當(dāng)秦之學(xué)看到一直把他們擋在門外的是何宴禮時,眼珠子都紅了。
他本來是想給何宴禮教訓(xùn),結(jié)果反而讓這小子搞砸了他的計劃。把他氣得怒火中燒,臉上虛偽的斯文像面具一樣掉下來,現(xiàn)出猙獰和丑陋來。
“給我把他抓住!”秦之學(xué)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使勁地折磨毆打何宴禮。
何宴禮的心臟撲通撲通直打鼓,眼睫慌亂地眨了眨,在千鈞一發(fā)之際看到了走進門的黃毛,急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大喊道:“哥,咱們被人給坑了。”
黃毛跟他帶來的兩個alpha一直都在酒吧里,被秦之學(xué)安排到了一個包廂喝酒,他們得到最后看看秦之學(xué)試貨后滿不滿意,不滿意還得把小beta帶回去。
聽到鬧了這么大的動靜,他們出來看看情況。黃毛一見到是秦之學(xué)就預(yù)感到不妙,本就提著一顆心,再一聽何宴禮這么一叫眼睛立馬像銳利的鷹隼一樣看向秦之學(xué)。
“哥,是他給人下了藥,然后讓我跟那個人睡覺,但是你知道那人是誰么。”何宴禮指著秦之學(xué)有理有據(jù)地說明情況,“他可是咱們z市最有名的那個謝家的繼承人。”
“呶,人就在這兒。”他還不忘給自己和謝珩洗白,“他不想干那種事兒,讓我把他綁了起來。”
說完,就冷眼旁觀靜靜等著看狗咬狗的戲碼。
相信就算是黃毛沒見過謝珩也是聽說過他這個人的,站在黃毛的角度想,以謝家的勢力如果事后追究起來就得把他們像螞蟻一樣碾死。
黃毛驚恐萬分地瞪大了眼睛,怒意在瞬間就飆到頂點,他跳起來照著秦之學(xué)的臉就要多狠就多狠地給了一拳。
他們是懼怕謝家沒錯,但秦家還不足以威脅到他們,因為在黑皮背后有個□□上的人物給他們撐腰,一開始便是在他的扶持下,黑毛才能搭上上流社會的人。
秦之學(xué)臉上火辣辣的,眼瞅著黃毛帶的人要一擁而上,他夾著尾巴倉惶往外跑。因為他知道謝家的人說不好就快來了,他跑快點還能回家安排一下。
“都趕緊走。”黃毛冷沉著眉,他可不是傻子,雖然這事兒怪不到他們,但他可是人販子,他要留下等謝家來人了澄清那是笑話。無論如何,先離開再說。
何宴禮沒轍兒,不過這次就算回去他也沒那么擔(dān)憂了,因為謝珩肯定會來救黎安,他做那個被順帶的就行。
何宴禮怕露餡沒有再看謝珩,而謝珩的目光從來沒有從何宴禮身上離開過。
他看他如何游刃有余地化解危機,看他輕壓唇角下不明顯的狡黠,還有看著他被那幫丑惡的人帶走。大門關(guān)上,人徹底從他眼前消失。
而他的神色跟著黯淡下來,只剩周圍斑駁陸離的暗光和冰冷的地面還有苦不堪言的折磨。
回去的路上,黃毛一直揉著眉心想不明白,他干這個也有段時間了,從來沒遇到過上等貨兩次都清清白白回來的。
那可是上等貨啊!一個個都是瞎子!
還有,試貨時出問題是司空見慣的,卻從來沒有出過這種天要塌下來的問題,但要責(zé)備小beta吧,他的表現(xiàn)無可挑剔,甚至還戳穿了秦之學(xué)的詭計,又沒有跟謝珩睡,算來算去是為他們減少了麻煩。
經(jīng)過這一宿的折騰,何宴禮已是疲憊不堪,但他還是強打著精神,他可沒忘記自己是身處狼群之中,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嘴巴一碰就疼,謝珩像是屬狗的,把他的嘴唇都啃破了。而關(guān)于今天的事情,何宴禮想著就當(dāng)是做了一場噩夢,要把它永遠爛在肚子里。
他還有些擔(dān)心黎安,怕黎安再像昨天一樣忍受不了人販子的行為而大吵大鬧再受到虐待。車正行駛在高架橋上,下面閃耀霓虹連成一條長龍,很美麗,卻與他這個連命都隨時會丟的人毫不相關(guān)。
黃毛做事特別謹(jǐn)慎,何宴禮依舊沒逃脫被蒙眼睛的命運,等下車之后,有噼里啪啦的雨點打在臉上,是下雨了,風(fēng)也變得很強勁,針砭入骨的涼。
何宴禮隱隱約約聽到了水聲,他敢確定附近應(yīng)該是有條河。再結(jié)合他昨晚聽到的蟲鳴,那么他們極有可能是在遠離城市的一處偏遠的地方。
當(dāng)走到他們被關(guān)押的房間門口時,何宴禮的心一下子就涼了半截,因為跟昨天一模一樣,大門是開著的,等進去之后沒有任何意外驚喜給他,黎安所在的籠子又是空的。
籠子和大門的鑰匙平時都?xì)w黃毛保管,等他外出送貨的時候,會暫時交給別人。
何宴禮正打算找黃毛為黎安說說好話,扭過頭時對上的卻是一雙野狼一樣兇殘又邪淫的眼眸。他嚇了一跳,假裝沒注意到,彎起眉眼笑著很自覺地往籠子走。
此刻那籠子反倒成了一個可以幫他防御野獸的安全的地方。
但是黃毛卻厲聲叫住了他,“站住,把衣服都脫了,我們要檢查。”
何宴禮犯著惡心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檢查是怕他身上會藏東西,但昨天只是簡單地往他身上摸了摸,今天也不知道抽哪門子風(fēng),非要他脫光了衣服。
那樣當(dāng)后頸的腺體暴露無遺,他不是beta的秘密就藏不住了。
“哥,沒有這個必要吧,我可什么都沒拿呀。”何宴禮臉色發(fā)白,不自覺地后退。因為黃毛一步步逼了過來,目光有如實質(zhì),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了。
黃毛其實一點都不懷疑何宴禮,他只是為這兩天的事情憤懣不平,好好的一個上等貨那些人卻一個個地都不上,而他饞得口水直流,卻根本輪不到他,那他就先喝口鮮湯飽飽眼福。
“廢什么話,讓你脫就快點脫!”黃毛已經(jīng)在克制著自己的沖動,磨磨蹭蹭對他來說就是火上澆油。
而那兩個alpha對于這種免費的演出自然喜聞樂見,眼睛發(fā)著亮光翹首以盼著。
何宴禮眼中的笑結(jié)成了寒霜,他想先試試看能不能混過去。他脫下外面穿的衛(wèi)衣來扔給黃毛,里面是件毛衣,又把褲子內(nèi)袋掏出來,展示給黃毛。
“哥你看看,真的什么都沒有。”
可黃毛今天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冷笑道:“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老四,去拿鞭子過來。”
叫老四的alpha便壞笑著出去取鞭子了。
何宴禮心里涌起一股烈火,手背上青筋凸起,真恨不得一拳打在這個齷齪骯臟的家伙臉上先解解氣。
黃毛倒是喜歡欣賞他這臉色脹得通紅的羞澀小模樣,等鞭子到了,他拿在手里,在地上啪啪甩了兩下,那飛卷的鞭稍上還帶著血跡。
“不想被打的皮開肉綻,現(xiàn)在就麻利地脫。”黃毛臉上慣有的戲謔表情消失了,就是說他認(rèn)真起來了。
何宴禮的唇角緊緊抿起,在這個吃人的地方他就是個任人擺布的玩偶,即使是黃毛將他毒打一頓,黑皮問起來,黃毛也可以栽贓陷害說是他身上藏了東西。
所以在他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要么屈服,要么就跟這幫畜牲殊死一搏。
前者么那不可能,后者到最后就是死。
心繃成了一根細(xì)細(xì)的弦。
而那毒蛇一樣的鞭子已經(jīng)高高揚起,像是代表著發(fā)號施令者火急火燎不再給人任何時間的態(tài)度。鞭尾抽破空氣,發(fā)出打在皮肉上的尖銳驚悚聲響。
但是這一鞭并沒有抽在何宴禮身上,當(dāng)時他眼前一花,被一個箭步?jīng)_過來的人緊緊抱住,還有一股冷傲淡雅的梅花香氣飄進了鼻子里。
何宴禮瞳孔驟縮。
是黎安。
黎安的信息素是梅香,梅花在冰天雪地中綻放,高潔堅韌,傲立不群。
當(dāng)黃毛看到遭受他毫不留情的一鞭是黎安時,嚇得什么欲望都沒了。這個特等貨身上要是有傷,就相當(dāng)于降了檔次,這樣到拍賣會上就賣不上好價錢了。
那一陣撕裂皮肉火辣辣的疼痛其實過去的很快,因為黎安被一股味道吸引了。
淡淡的,像是被藏得很好,卻不慎溜出來了一縷。清新,涼爽,令人聞一口就迫不及待地想聞第二口。
他閉起眼睛仔細(xì)聞著,鼻子貼到何宴禮脖頸處,那味道濃得讓他神魂震蕩。
一個困擾了他一天的問題有了答案,原來浴袍上的香氣是來自小beta的。
黎安的神情變得有些詫異,他在想小beta真的是beta么。作為一個頂級的omega,他比其他omega對于信息素更加敏感,自控力也更好,但是小beta身上的味道令他太著迷了。
而且黎安敢斷定,何宴禮還不是個普通的alpha。
這個發(fā)現(xiàn)令黎安欣喜若狂,他本來就不喜歡那些自高自大的貴族alpha,而小beta……不,是何宴禮明媚陽光又溫和體貼,再是個alpha,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不過的愛人。
心跳得很快,打著熱烈的節(jié)拍,兩個人的身軀不留一絲縫隙地緊密相貼著,黎安貪婪地吸著冰雪信息素的味道,貪戀著這個溫暖的懷抱再也不想出來。
但是這里到底是陰冷的地獄,還有面目猙獰的惡鬼在一旁,只聽黃毛氣急敗壞地大叫道:“你跑出來找什么死,趕緊給我讓開。”
“小禮,我知道你的秘密了奧。”黎安卻完全視若無睹,他本就是個叛逆、偏執(zhí)、不喜歡被規(guī)則束縛的人,更何況他已經(jīng)掌握了打破這里規(guī)則的方法。
黎安湊到何宴禮耳畔說著,動作曖昧,呼吸噴了何宴禮一耳朵。
何宴禮聞言從頭到腳涼了個透,他有什么秘密,他只有那一個秘密啊。卻又聽黎安趴在他耳邊很愉悅地笑了笑,明目張膽地跟他悄悄說道:“那件睡袍其實是你穿過的。”
“……”何宴禮
黎安很喜歡捉弄何宴禮的感覺,他看到何宴禮嫩白的皮膚飛速竄上了一抹惹眼的紅,就連可愛的耳朵尖都紅通通的。
旁邊的黃毛還在叫囂,可雷聲雖大,鞭子卻沒有再落下來。
何宴禮真是想不到黎安還有心情跟他開玩笑,他可是正面面對著黃毛,不敢有任何小動作。
黎安卻繼續(xù)笑著說道:“不過我不嫌,哪怕它是臟兮兮的。”
那些貴族alpha的衣服就算再貴再干凈,也是散發(fā)著叫人作嘔的味道,何宴禮的衣服再臟再廉價也滿載著它的溫暖和何宴禮的關(guān)心。
“你們兩個站著干什么,還不把他給我拉走。”黃毛簡直都要瘋了。
眼眸里閃過惱怒之色,黎安戀戀不舍地不想跟何宴禮分開,想到他跟何宴禮每天只能隔著冰冷的鐵籠子他就難受。
但現(xiàn)在又實在不是他任性的時候,黎安柔軟的嘴唇在何宴禮艷若桃李的皮膚上眷戀地蹭了下,才舍得放開手。
兩人的視線對視上,何宴禮看到黎安的唇角是揚起的,就好像感覺不到那兇狠一鞭的疼痛似的。
他說:“替你挨打總比讓我看你挨打強。”
語氣輕輕的,帶著滿滿寵溺的味道。
對視很短暫,他眸光璀璨的光芒也如流星般劃過,然后當(dāng)他看向黃毛等人時,熱情散盡,就變得氣勢凜然、冷若冰霜。
“喜歡打人是吧,那就把我們兩個都打死,我看你還能拿到一毛錢么。”
他的神色很冷,就仿佛從骨頭里都生出了冰錐,能把人扎得鮮血淋漓。黃毛竟被他的話還有無所畏懼的氣勢嚇到,面如土色地抖了抖。
這就是所謂的當(dāng)你不畏懼餓狼的時候,惡狼也就沒那么兇惡了,更何況這頭惡狼的脖頸上還像狗一樣拴著項圈,只會狂吠兩聲可以。
黃毛覺得現(xiàn)在的情況很難堪,打吧是實在不能打,不打可不就是說他被個貨物給嚇住了。
就在這時,黑皮披著一身冷雨濕淋淋地大步邁了進來,看到狀況不禁皺眉,“你們這是怎么回事?”
黃毛頓時一哆嗦,他可不能叫黑皮知道是他犯了色心,正要惡人先告狀,卻見黑皮不怎么耐煩地叫他出來說話。
黃毛立馬心里一亮,因為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凌晨,黑皮這樣風(fēng)塵仆仆地趕過來一定是有事情發(fā)生。
“我跟你說,明天會有個大人物到咱們這里選人,你給我把人都看好了,千萬別整出幺蛾子來。”
黑皮面沉似水,他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好不容易得個特等貨,就想靠著特等貨發(fā)一筆橫財,沒想到一個個地都跟他要人。
這次找他的是他□□上的那位扶持他的大哥,但人不是大哥要,而是讓大哥都畢恭畢敬的一個大人物。
說是明天大哥會陪著到他這里來。
黑皮不敢有絲毫怠慢,趕緊過來讓手下把這里收拾一下,再把人都看好了,而他今天就在這里湊合一晚,好明天迎接這位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