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沒那么容易
201
母親挑了挑眉毛, 她明白了,這是一群少年男女在做夢。他們把白月光當成了故事里的童話人物了,一群蠢孩子。
繼續阻止, 這些孩子可能會做傻事。
結果這位母親想得一點沒錯, 兩個月后, 傻孩子們就都哭著回來了,有幾個還變成了白月光的黑子。他們遭到了白月光冰冷的拒絕,沒有半絲憐憫, 甚至沒有保護, 他們差點慘遭幾個哨兵兵痞的猥.褻。因為恰巧遇到了好心人,才都安然無恙。
直到多年后, 傻孩子們才知道,當年那幾個哨兵兵痞是白月光和他們雙親的聯合手段。
他們的雙親說:“但凡你們當時有一個跑到向導學校求援,也不可能全被退回來了。遇見事就只知道暈倒、尖叫,和歇斯底里地狂奔, 被救之后沒有去恨壞人, 反而怨恨白月光?”
“……”
“他讓你們去了嗎?軍校的相關人員是不是讓你們趕快回家, 并表示會幫助你們辦理好相關手續, 是你們自己跑開的?他和軍校……有人傷害了你們嗎?”
“……”
“那些幫助你們的好心人,都是軍校當時的在校學生。感謝軍校,也讓我們知道, 你不適合繼承太多的財產。”
向導,畢竟是多種多樣的。
白月光很強大, 確實對向導充滿了友善, 但不是一個濫好人,他不會毫無下限地幫助每一個向導。
其實,唐艾發一個小時后, 就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他希望所有人都去攻擊迪賽爾,希望迪賽爾能夠氣急敗壞露出真面目。可人們更多的卻是在攻擊白月光,對他的悲慘境地冷嘲熱諷。
他想刪,刪不了。帖子被鎖死了。
政治人物,沒有私事。他的黑帖,成為了其他人攻擊白月光的旗子。
{up:我本該明白的,這地方的人,腦子不正常。不,他們很正常,他們自私。不正常的是當時的我,我被嫉妒沖昏了腦子。埃米爾勸過我的,你們也勸過我的……}
{你還是沒發現你到底錯在哪兒的}
{你做了和帝國一樣的事情——妄圖使用所謂的民意,對白月光施加影響,改變他的選擇}
{up:別說了,別說了。求別說我和那些人一樣了,求求你們了}
唐艾捂著臉,他變成了自己最厭惡的人。
他以為,自己會被趕走。但是沒有,他依舊在向導軍校照常上課。包括白月光親上的課程,他得到了該有的全部教育,沒有被任何區別對待。訓練、提問、實際情況的輔導等等,別人該有的,他也不會少。
終于,唐艾鼓起勇氣,找到了白月光。
“我……我在曝光他的這件事確實做錯了,我……您的人生,您該自己選擇。校長先生,我在此提出離校申請,我一個資質只有J的廢向導,不該占用這里寶貴的資源。我不是在和您斗氣,我是非常認真地表明我的態度。”
白月光歪了歪頭:“你沒發現,你一直都能跟得上課程嗎?”
唐艾:“……啊?”
“記得我第一節課說的話嗎?過去的向導將注意力都放在了安撫哨兵上,對自身力量的研究也是以此為主。除非‘失控’否則向導的力量就是缺乏進攻性的,甚至柔弱到向導自己都難以察覺到自己的力量。你不是J,你有至少2S的能力。”
“可、可我測試的時候……”
“我的情況和你類似,就如現在的某些謠言上說的,我是生化實驗的產物。我清楚地記得,完成實驗后的一個月里,我的精神力幾乎測試不到。但作為實驗體,我們的精神力會被長期地嚴格監控,在之后的六個月里,我慢慢增長的精神力才被研究人員所發現。”
唐艾終于知道什么叫冰山美人,不是因為白月光的容貌和戰斗力,而是因為白月光的態度,他沉穩堅定地立在那里,很難說有什么東西能夠動搖到他。
他有一個強大的內核。
唐艾目眩神迷:“我、我能把您的教誨錄下來嗎?”
說完了唐艾臉色一青,這太冒犯了,白月光又不是過去的偶像了,他現在是將軍和校長,而且,他不久前還做了嚴重傷害白月光的事情。誰知道白月光對他笑了笑,唐艾又短暫地暈乎了一下,可還是聽見了白月光說:“不可外傳。”
這還不錄下來多回放幾次?
除了美色迷人外,唐艾也是真的這么需要,他覺得接下來大腦嚴重缺氧的他,很可能無法正面理解白月光話里的意思。比如現在,他用了幾分鐘,才意識到白月光的意思是——他、唐艾,是個2S向導。
{up:大佬們,你們是不是……}
{嗯,我們當然知道}
{我們一直在說,你是有金手指的}
{不劇透,是好習慣}
“您認為我有2S?”
“是的。”
“……”終于能想點正事的唐艾,此刻無法正視白月光,因為他剛才竟然在害怕——害怕上戰場和蟲族搏斗。
白月光放出了更多戰斗時的情景,女王蟲已經讓人心驚肉跳了,女皇蟲完全超出了人對于碳基生物的正常認知。從書本的理論上知道它們是什么樣的,但和親眼看見,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我……”唐艾的手,握緊了拳頭又松開,“您能別將這件事告訴別人嗎?我……”他還是想退學,更想退學了。過去他以為自己只是個多占資源的特權生,現在知道他才是畢業后要去頂天的高個子,這可真的是太可怕了。
甚至,他當時腦袋一熱發下那個帖子,也是因為他對向導軍校這個學員的身份,并不珍惜——大不了我就被退學回去繼續賣巧克力,甚至這還是他期待的事情,最初的那點新奇過去,他早就不想每天上這些跟他無關的課了。
唐艾的臉紅得厲害:“我……我會盡力從別的方面支持向導的,所以……”
別讓我上戰場。無論對蟲族,還是對人的。
唐艾哭了,他害怕了:“對不起。對不起,我太自大了……我……很無恥……”
他所認為的,配不上白月光的渣男,一直和白月光并肩作戰,他們是一塊兒從蟲潮里殺出來的。
甚至有瞬間唐艾對普通人的態度還產生了一些共鳴,因為哨兵一直是頂在最前線的。有哨兵在,“我們”才不需要去送死。
唐艾哭得越來越兇了。
{唉……人真的很復雜}
{當你覺得世界一團糟時,換個角度看看,就會發現,原來你自己也是一團糟的}
{能不能有點同情心,up,別聽他們的。但你該留下來繼續學習的,只有學會了控制超限結晶,你以后才能跑路啊}
{等到他學會了,大概也不能像白月光過去那樣跑了}
{你得留下來了,未來只有邊境的向導,才能獲得安穩了}
{up,你最好留下來+1}
這些大佬一個比一個愛看戲,他們的勸慰有時候得反著聽(狼來了)。但在唐艾哭得涕淚齊流時,白月光說:“帝國即將組織全向導的查體,你如果回去,很可能被查出身體狀況。而且,帝國正在進行大規模的硬件更新,智能芯片的開發在不久前獲得了突破,將會從民用產品開始更新換代。你回去將會面臨巨大的風險。”
向導們對民用品的控制力大幅度削弱,他們將無法像過去那樣隱藏自己了,查體就要被查出來。
“可……不是要改善向導待遇的狀態嗎?您回來了,軍校都辦起來了啊。”唐艾匆忙擦了擦臉,“帝國還……敢?”
“帝國是一個以哨兵為統治者的龐大政權,不可能只有一個我,就能輕輕松松就把一切都掀翻過來的。”白月光挑眉,露出了明確的不耐煩,“我不是一個善于勸說的人,您如果一定要離開,那就離開吧。請和您的朋友保持聯系,但我不能保證出現意外的時候,能及時去幫助您。再見。”
白月光轉身走了,沒有再多留下任何一個字。
他的習慣是盡量團結更多人,但太想送死的,他也不會浪費太多心力去阻止。每個人都有資格為自己做出選擇。他又不是他們爹媽。
唐艾被留在了原地,他茫然四顧。明明周圍沒有拐角,可他就像是在十字路口迷了路。
偏偏大佬們也保持了沉默,他們剛才也勸過他了,能說的都說完了。
最后,唐艾默默地回到了宿舍。
帝國不可能干脆利落地放棄手中的權力。星網上的妖魔鬼怪,不是現在還在瞎咋呼嗎?
唐艾將手放在了額頭上,其實還是有些明白的,只有童話故事里,公主和王子的結婚才會是圓滿大結局。現實中,確實不可能白月光回來了,一切就都OK了。他只是……一直都覺得自己不會是有事的那個。
小月亮回去時,敖昱正坐在升降梯上,在藍骷髏的超限結晶上畫切割線條。
這塊巨大的結晶體更美了,像是從海底取出一塊兒深海放在月光下照射。
敖昱說:“真沒想到當時挖到寶了。”
小月 亮趴在沙發上,托著下巴看:“嗯嗯嗯,從沒見過這么好看的。”眼睛盯著的,卻是敖昱的背影。敖昱一回頭,他就從沙發上蹦了下來,“你忙你的,我去做烤肉。”
敖昱笑了:“我要吃烤茄子。”
小月亮比了個大拇指,剛要走停下了腳步:“不對啊,你能吃蒜嗎?”
敖昱:“加一點點蒜汁就好。”
小月亮還了他兩個大拇指。
第202章 (捉蟲) 唐艾的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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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艾用被子裹著自己, 整個人縮在床頭——室內恒溫,但被子除了帶來溫暖外,還能給人以安全感, 因此直到現在, 人類的被子也一直存在。
唐艾很難受, 因為時間越久,他竟然越發現自己的無恥。
向導想要維持自己的地位,就必須在戰場上再次證明自己。證明不只是白月光一個人, 向導里有很多人也適合戰場。向導可以在其他方向證明自己, 但……沒有武力的保護,一切都白費。
這些他都知道, 所以向導軍校建立的時候,他很高興。他知道有人來保護他了。
埃米爾他們報名的時候,他是支持的,并且也跟著一起報名, 他當時還笑談“我一定選不上”, 其實不是開玩笑, 是真實的想法。一個J?怎么可能被選上。他一直都是個局外人的想法。
和白月光第一次在超市見面, 他已經被向導學校強制“畢業”快半年了,當時白月光應該已經看出了他的情況,所以明明他等級填報的是J, 卻依舊讓他過關了。
唐艾竟然破天荒對白月光生出了一點點怨念,即使白月光也說了, 帝國即將開始向導查體, 白月光不讓他來軍校,他依然要曝光,甚至可能會發生一些極其糟糕的事情, 可他還是忍不住首先怨上了白月光。
他自己也知道這是錯的,可就是忍不住。他自己的理智都在嘲笑他,但……誰讓他是個普通人呢?他能做的,只是讓這怨念停留在情感的最表層,不讓其影響到理智,更不要影響到自己日常的行為,好讓這種感覺很快散去。
作為向導,他明白向導要為自己去爭取利益,可他就是不想上戰場,他就是害怕。
輾轉反側了半天,他感覺自己睡著了,又感覺自己沒睡著,總之醒來后頭疼欲裂,整個人像是在夢游。他看了看時間,下午的課已經被逃過去了。
唐艾打開門,正好看見埃米爾把一份打包的晚飯放在客廳里的同時,正拿走另外一份食物。
是中午放在那兒的?
“埃米爾,我們能聊聊嗎?”
“可以,一邊吃一邊聊吧。”
埃米爾說著,把他手里的那份食物放在了一邊。
“謝謝。”
“不客氣。”
“埃米爾……你害怕畢業后上戰場嗎?”最終他還是沒敢說自己怕死,而是反問了別人。
“害怕,但我會去。我是已經死過一次的人了,死在蟲族的戰場上,總比死在我自己,或者我前夫手里,有意義得多。”
“大家都是這種想法嗎?”
“有一部分像我一樣是懷著死志的,但也有一部分是想活出個樣子來的。”
“呃……賺錢不行嗎?”他想說的是,大家分工,他賺錢,埃米爾他們打仗。
“賺錢不算什么,特權才是重要的。唐艾,你一直感覺不到特權,因為你一直都是特權的享受者之一,那些向導付出巨大代價,得到的‘特權’。”
“!”
唐艾臉色通紅,埃米爾沒按照他所愿的那樣詢問,正相反,埃米爾撕開了他的臉皮。
這個情況唐艾當然知道,他穿過來不久就感嘆過,幸好是個J,不需要履行向導的責任,只享受權力就夠了。
唐艾抿著嘴,他吃不下去了。
在帝國賺錢其實很容易,現在是物質大發展的時代。
中下層工作全部被智能機器取代后,賺錢反而成了自然人的義務。過去的走路賺錢、看視頻賺錢、跑步賺錢、看書賺錢,現在翻倍,而且物價極低。
奢侈品只要想買,都能買得起。
這個世界上下階層的區別,不在于消費,而在于“特供”——這些特供,要么是不要錢只供應特定人群,要么是和普通商品同等價格,可你不是某種身份,就不能買。更不用說某些身份限定的服務了。
哨兵特供、向導特供、高級哨兵和高級向導的特供、軍人特供、貴族特供,飲食、衣著、醫療、運輸等等,甚至網絡游戲里都有種族得是哨向特定的。
多么富有的商人,都不可能,更無法改變這種情況。
其實這不是和普通人一樣嗎?罪讓向導吃了,他就吃紅利。
眼淚無法控制地涌了出來,他今天一直在被打擊。
他一直覺得自己是正義的,可樁樁件件的事情告訴他,他就是個“普通人”。
芝麻醬嘆氣,他其實剛剛見證了一個角色的覺醒。
唐艾愛上白月光,徹底走上和原著不同的道路,其實不算覺醒。因為他的選擇依舊符合人設,只是出現了不同的劇情,讓他走上了略偏差的道路。
現在,主角的性格開始改變了,這是從根子上發生的改變。
主角一直是個有點熱血的尋常人性格,初期社恐地縮著,后來漸漸認識了其他受苦的哨兵——最重要的是,這些哨兵是他的顧客,他們對他態度很好,捧著他,而且給他錢。
這其實造成了主角的一種誤差,他認為哨兵對向導都是這種態度的,所以他很討厭舊向導的不懂事、軟弱、勢利眼,矯情和貪心不足。
后來他愛上了四皇子,更加清楚地明白了哨兵對全人類的付出,他也用盡一切去幫助哨兵。
從頭到尾,他一直都是個感情用事的人。
而且,原著里包括唐艾在內的幾個主角,最后得到了什么呢?他們創造的一切價值,都歸于皇室與三大家族了,換個角度,不正是哨向版的吃絕戶嗎?以唐艾為代表,他留在歷史上的身份,就是“查理十六氏的偉大向導皇后”。
不是敢和另外一個人沖向戰場,就真的是性格的成長了。
唐艾越哭越兇了,他捂著臉,哭得眼淚順著指縫流個不停。
埃米爾將唐艾抱在了懷里:“抱歉,我說話的方式可能引起了你的誤會。唐艾,我沒有在指責你,我只是……”
不算回答問題,埃米爾是個不善言辭的人,今天他說的話已經多過足夠過去一周的量了。
他有幾分鐘根本不知道該怎么說話,只能不停地拍唐艾的背。
“大家都很喜歡你,你就像是個活力四射,陽光無限的小太陽,我們很高興,你沒有遭受那些痛苦。即使過去沒資格進入軍隊,我們向導所得到的特權,也是我們該得的,如哨兵那樣應該——我們用自己的生命前赴后繼地去安撫哨兵,保住哨兵的生命,哨兵的軍功,不是他們自己的。向導就應該像你這樣,當個健康的人。”
“埃米爾……”
“唐艾,你可以離開軍校,沒有人會指責你,我們會站在你的身后,你可以從另外的方向告訴世人向導的強大。但別離開雅典娜項鏈,否則你會有危險的。”
唐艾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埃米爾,你是不是早知道我的等級?”
當年埃米爾突然到來,表示了自己需要他的幫助。
后來唐艾以為他們是缺少謀生的手段,這群向導也確實比他這個穿越者更與社會脫節。后來巧克力糕點工廠就建立了起來,越來越多志同道合的向導和普通人和他走到了一起。工廠星的住宅區,就是他們的秘密基地。
唐艾就只顧著高興小伙伴越來越多去了,他完全忽略了,過來的這群人雖然脫節,但能力都不差。只看他們能在脫節的情況下,大老遠跑到首都圈找他,都能說明問題了。
“對。”埃米爾沒有騙他,“校長說,讓我們去保護你。假如他發生了意外,你就是繼任者。”
“可是我……我沒有……”
埃米爾摸了摸他的頭:“不用給自己壓力,現在校長在了。”
想當年,看電影時,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弄得熱血沸騰,現在身處其中,唐艾覺得這句話就是道德綁架,外加……剝削。
比如向導們,不都是被根據能力給按需分配了嗎?簡直是個殘酷的冷笑話。
唐艾又和埃米爾聊了很多,有學習的,有工作的,有最近的好吃零食,帥氣的鞋,學校的機密地帶正在建造的機甲,以及一些唐艾都忘記了的話題。
最后上床睡覺的時候,唐艾思考了一下自己和埃米爾的關系。
在這種世界里,得注意一下是否和任何性別的人過界。
結果唐艾發現,他是喜歡埃米爾的,對父母的那種喜歡。埃米爾像是一個溫厚體貼,并且可靠的長輩。
說到愛情,雖然被慘痛地打擊了。但他……還是愛白月光。
埃米爾向小月亮轉達了唐艾的情況,小月亮溫和地夸獎了埃米爾,然后兩人切斷了通訊。
敖昱就看小月亮有點怪怪的,像是吃了不喜歡的東西那樣的表情。
“要全能發展。”敖昱說。
小月亮看向了他,敖·最近咸魚得很開心·昱閉了嘴。作為一個不善近戰的家伙,他還是少說兩句吧。
“咳!小月亮,超限結晶的技能架構符號初版,差不多完成了,你看看吧。”
技能架構符號,就是高級超限結晶可以觸發技能的深層解讀。高級超限結晶沒有被人為的刻上任何符號,但它們有著天然的能量符號,也是高級結晶可以產生技能的原因。
第203章 (捉蟲) 抽出一只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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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本該順著高級結晶的秘密研究下去, 可這方面的研究卻只有個大略。因為向導和結晶的能力更趨近,很顯然,過去的人們也通過研究發現了, 哨兵很可能不是最適合機甲的駕駛員。
敖昱和小月亮, 正在重新點亮這些本該早已被人類揭曉的秘密。
他們也希望未來在兩人去世后, 這個世界的向導,能有一條最后的退路。
兩萬年的大帝國,敖昱都沒經歷過這樣的世界, 即使他和小月亮在這個世界都活過了千年, 且留下了可靠的繼承人,但敖昱也無法確定, 哨兵就真的不會反撲,且不會在反撲后獲勝了。
敖昱對這個帝國的皇室家族,留有足夠的尊敬。
本來傳說故事也喜歡寫流落在外的前朝皇室后裔,推倒殘暴邪惡的現任統治者, 來個涅槃重生的, 這也算是取材于生活的。
現在留下的這條路, 一旦被發展開, 未來無論是什么身份的人當權,都不可能再次選擇放棄它。這就給向導留下了一個在正常情況下,繼續向上的機會。
——結晶切割與充能。
任何東西, 在切分的時候,都會發生損耗。超限結晶也不例外。而且, 超限結晶的能量, 在小月亮之前,都是無法補充的。
超限結晶的產量極大,人類的歷史上, 發現過三十幾個純粹超限結晶星系,除恒星之外,其他星球全部是超限結晶。產量稀少的,是高級的超限結晶。全星系開發后,也沒找出一顆高級結晶的情況,可不是孤例。
中低等級的結晶消耗不會讓人心疼,可高級結晶,目前竟然已經進入了廢一塊就少一塊的地步。
比如戰神,用它換一只女皇蟲毫無疑問是值得的。尤其他提前解決了一場可能在人類世界爆發的災難。
可幾年過去,網絡上小月亮的黑子又開始拿戰神的被廢當黑點了。認為假如小月亮帶領一群哨兵去解決了女皇蟲,那就不會造成任何一部高級機甲出事,任何一塊高級結晶被廢了。這種完全不考慮實際背景的言論,引來了許多人的贊同。
不過,向導能夠使用低級結晶,為高級結晶充能(屬性相同)。且向導能夠在無消耗的情況下,對結晶進行分割。
任何等級的向導都能做到,只是效率稍有差異。向導們甚至能對高級超限結晶的內部屬性,進行修改,改變其所附帶的技能,使其更加符合駕駛員的需求。
小月亮在敖昱的文件上做著修改,有些地方要和敖昱商量著修改。
小月亮:“我們接下來就要正常發展了嗎?”
“等你的學生能獨當一面了,我們再說別的。”敖昱回答,他知道小月亮在煩躁什么。
之前毫不停歇的戰斗雖然讓他很疲憊,但也讓小月亮殺爽了。他現在徹底從戰斗的疲憊中恢復,精力過于旺盛,閑得難受了——他倆又不能二十四小時都在貼貼,正常的學校教學和日常工作又太輕松了。
“我能偶爾出去玩嗎?”
“不行。”
“……”
“你的藍骷髏還沒好,很危險。”
“好吧……”
“唉……我這兩天給你做個小程序,你如果太無聊了,就去星網上玩吧。”
“好!”
敖昱在工作之余,抽出一只手來,給小月亮編了個程序——真的就是一只手放在一旁,在智腦上操作編程,做了個游戲出來。在編程期間,不影響他整個除了這只手外的其他部位干別的事情,這只手簡直就是個獨立生物了。
芝麻醬【呃,黑魚大佬……你什么時候學會的編程?】
敖昱【熟悉這個世界的時候】
芝麻醬沉默了兩秒【難學嗎?】
敖昱【還好,掌握了規律就挺容易的】
芝麻醬:哭唧唧,咱倆到底誰是人工智能
有段時間不見的芝麻醬又來找蘋果醋了【你家黑魚大佬嚴重打擊了我作為人工智能的自信!】
蘋果醋【呃……我知道呀,我家大黑魚經常無差別打擊所有人……】除了小月亮在內。
芝麻醬【大佬,你稱王了,加油。】
大佬【……】這有氣無力的夸獎,他其實并不是很想要。
芝麻醬的大佬成功裂土封王了,目前是廣積糧緩稱王狀態。
第二天一早,唐艾乖乖起身去上課了,他選擇留在軍校。不是因為愛白月光,也不是因為想和長輩一樣的埃米爾,以及其他小伙伴待在一起。
他只是正視并綜合了埃米爾和白月光兩人的話,然后明白了幾件事——第一,帝國確實不會真的徹底張開雙臂,迎接向導;第二,帝國暗地里正在加強對向導的控制,向導就算意識到這一點,也只有少數人能夠反抗。第三,他回去必定也會被列入控制之中的,最糟的情況,是徹底失蹤。
正好他又收到了新的消息提示,告訴他最近家用電器更新換代,催促他趕緊去上新。
普通人都在說新東西確實更好用了,智能水平更高,感謝科研工作者,認為他們正在見證人類又一次科技大進步的歷史,因為他們發現了比超限結晶更好的材料。
一群傻X,但民用設備的智能水平要求其實不高,性能有個屁的提升。
假如真找到了替代品,帝國會大張旗鼓地先改民用?一定先偷偷摸摸把軍用的換了,然后來個區域電子監控,把白月光給抓了。
現在他們對白月光的態度,就是背后藏著棍子,迎面一張笑臉。一旦白月光倒了,迎接所有向導的必定會是更可怕的束縛,他們不會允許第二個白月光出現的。
唐艾嘆氣,一天一夜的時間,真的讓他成長了很多,過去嘻嘻哈哈完全忽略的事情,都想明白了。
不是他想不想上的問題了,而是……不上就要面臨十分可怕的下場,超出他想象的那種可怕。
假如有兩個超S的向導,會讓帝國更有所顧忌吧?
“很多人都在好奇,我身上的這次柔光是什么。”小月亮站在講臺前,一點柔光從他的指尖上飄了起來,變成了一只光蝴蝶,又化為一條光的絲帶,最后,當它落在小月亮的手中,化為了一枚翠綠的結晶體,“它們是低階超限結晶,是所有向導都可以為自己創造的甲胄。”
向導們驚呼,白月光這層柔光的效果基本上已經讓人們猜到了個大概,但它到底是什么東西,白月光如何得到的,卻在他開口之前,還是個謎團。
有人想過,可能是超限結晶,但也認為是高級的。可這些結晶都有嚴格的控制,沒有任何一塊丟失,白月光這身亮閃閃則是在他搶奪戰神之前就出現了,這種可能也就被放棄了。
誰都沒想到,這竟然是低階的超限結晶……
小月亮在講課,敖昱開始調配資源了——那場破破爛爛的歸途,給了敖昱極大的幫助,讓他徹底明白了,這個世界戰艦在制造能力上的強悍。幾萬號人飄蕩在宇宙空間里,吃喝娛樂醫療裝備在后期全靠自產,戰艦成為了艦隊的宇宙島。
所以,敖昱準備用戰艦配備的設備,修改修改,給小月亮造機甲。
他是沒辦法從外頭買到相應設備了,想要成品零件更是白日作夢,一切只能自己動手。
之前的戰艦拼拼樂倒像是成了現在的“頂級機甲生產線預熱活動”。
敖昱撓了撓下巴,算來算去,還是有些缺材料啊。大黑魚也難為無米之炊。
看著“悠閑”的大黑魚,剛回來的芝麻醬卻急了,因為另外三個次一級的主角出問題了。
這仨:垃圾星拾荒、黑星當酒保,和旅游星球當動物保育員,倆黑戶,一個也是出過事故的低級向導。
帝國在暗地里進行了一次大面積的,不漏一人的向導搜查。
雖然沒提,但當白月光招呼來了一群向導時,帝國就明白了,白月光又把他們給騙了,他那兩年根本不是在毫無目的地旅游,他在召集人手。
他的人手,是一群對帝國,對哨兵充滿了敵意,且有能力將敵意變為現實的向導和普通人。
這些人會成為白月光的絕對嫡系,帝國無法允許更多向導成為帝國的威脅。
毫無懸念的,這仨就都給篩出來了,清一色2S。三人雖然有他們那個系列的主角氣運加成,可整個世界的氣運都已經偏離,而且,這次帝國使用的檢測設備,沒有超限結晶,是帝國研究院根據古董設計圖制造的,三人都沒有了鉆空子的機會。
怎么辦?雖然主角徹底站了大黑魚,可這三個人加起來能力也很大的,假如他們站了帝國,勝負難說。
可不能提示就是不能提示。大黑魚和他這個世界的小月亮還因為一無所知,在悠閑愜意地生活。
芝麻醬哭唧唧,覺得自己真把自己的程序折騰成一團糨糊了。
四皇子又來敲了敖昱的門,雅典娜項鏈要塞戰區,就和邊塞一樣。某某關、某某城,不是只有戰爭作用,也是有平民居住,有農民有商人的。
雅典娜項鏈除了那顆命名的要塞星球外,還包括其他七顆其他要塞星球,二十六顆工商業行星,甚至還有兩顆旅游星。
宇宙是立體的,這些星星的布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拳頭。
第204章 敖昱猜中了
204
與后方不同的是, 戰區內的工業星球在戰時都會轉入軍用模式,無限制地向前線輸送各類物品。
但這是對忠誠于帝國的軍隊,敖昱和小月亮的軍隊就不一樣了, 戰爭開始, 他們不送定時炸.彈來, 已經是帝國客氣了。
可現在不能翻臉。
這一點是相互的,與此同時,敖昱最近在整合戰艦和部分軍工生產線, 誰都知道他要做什么, 帝國也在裝瞎外帶裝聾。
兩邊就像是藍星時代的網絡繞口令“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道我知道你在干什么”以下無限重復……
帝國著急,可只能眼看著雅典娜項鏈的向導學校開起來, 看著要塞的哨兵成為白月光的忠實擁躉——白月光會定期巡視,他巡視到哪個星球,當地夜晚的天空上就會多出一顆月亮來。
月光高高在上,平等地俯視所有人。
哨兵的精神海會在一夜好眠后, 恢復到活潑又暢快的狀態。
雅典娜項鏈在兩年內, 成為了歌利亞長城全線申請向導最低的區域。
與之相對的, 雅典娜項鏈戰區, 成了歌利亞長城其他戰區的士兵最向往的區域。
哨兵和向導真是天生一對嗎?
哨兵和哨兵相愛,還真不是YY。
影響多數人愛意的,依舊是愛好和性向。人類進化出哨兵和向導, 畢竟才一萬多年,以生物進化來說, 這時間還很短暫。
更何況, 向導長期住在后方,哨兵長期戰斗在前線。只有輪換的時候,伴侶才能長時間待在一塊兒, 那段時間里,哨兵只想著治療精神海,面對生命的威脅還能有心思談情說愛的,是極少數。
尤其那些年長的哨兵,和一腦袋天真愛情觀的向導,這倆能有啥共同語言?還有像埃米爾前夫那樣的,異性戀配了個同性,絕對也有反過來的,這種就更沒有感情可言了。可為此放棄的哨兵是少數,因為向導是珍貴的資源,現在放棄,下一個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去了。
很多哨兵也不想找一個網絡上拉過來的,隔著十幾個星系,有著巨大年齡差的伴侶。
等真愛?哨兵和向導有資格嗎?
等著等著人沒了。哨兵是真沒了,向導是被強迫嫁人了。
匹配制度,其實是一場婚姻,讓兩個人同時遭遇了強迫。躺下來享受?這玩意兒享受不了,最多讓人麻木。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也能明白為什么哨向大多是怨偶了。因為哨兵也認為自己是被害者,且很少有哨兵愿意靜下心來去跟同樣被害的向導共情,他們反而更樂意將向導視為仇人,因為報復向導能讓他們獲得快樂……
網絡上的普通人有著沉默的大多數,哨兵也一樣。
一旦有了其他活命的機會,他們是會放棄繼續與向導彼此折磨的。
四殿下又來找敖昱了,敖昱也好放松一下腦子。
四殿下進來的時候,敖昱依舊坐著,沒站起來敬禮。第一次時,四殿下還有些憤怒(四殿下軍職比敖昱低,但他有皇子的身份,敖昱的爵位還是男爵),可現在他已經徹底接受了。
不然怎么辦呢?過去暴揍這位小人得志的戰區指揮官?那可就太不體面了。
敖昱笑著問他:“您的精神狀況難道還沒恢復?”
小月亮是浪費的,他連光禿禿的火山區域都灑下光芒。小月亮也是公平的,連討厭的皇子和貴族們也得到了他的憐憫,現在一個個活蹦亂跳的。
“我最后一次,請求和沐恩將軍見面。”
敖昱翻白眼,這小子來的第一天就徑直找去了向導軍校,完全無視了他這個伴侶,結果他在向導軍校門口就暈過去了。把帝國那邊嚇了一跳,網絡輿論鬧騰了一陣兒,這家伙就完好無缺醒來了,但這件事之后他也是受到了教訓,沒再折騰第二次。
芝麻醬在心里不屑地哼唧兩聲。
他在原劇情里也黑紙白字寫著了,最初默默跟在唐艾身邊,愿意接受唐艾的一切刁難,也是發現了對方有能力治療他。每次唐艾命令他工作時,他想的也都是恢復身份后要對唐艾如何,但現在還需要利用他。
后來兩人感情的進展還得感謝宇宙海盜……
不看四皇子的臉和身份,他面對救命恩人的反應和農夫的蛇與東郭先生的狼有什么不同?
這種主角的CP連芝麻醬也不喜歡,唐艾認為迪塞爾功利,可他原著里他選擇的四皇子不功利嗎?遇見唐艾之前是原白月光的瘋狂追求者,遇到唐艾之后,就“你讓我懂得了什么是愛”了?繼而狂踩之前不搭理他的原白月光……
劇情可能會美化一些情節,但實際情況就是如此。
芝麻醬指指點點,作為反派系統,他最喜歡的就是看自家的大佬們打臉人渣了,無論男女。
敖昱不知道原劇情,但他確實認為這個四皇子的腦子有毛病。
他來是要追求小月亮的,結果來找敖昱這個法律(已領證)和實際上的伴侶,要求見小月亮?敖昱得是多有病才會給他們倆牽線?
而且,這家伙對小月亮也缺乏必要的尊重——白月光、你的向導、沐恩先生,直到現在,才終于是沐恩將軍。
四皇子就是個“標準哨兵”,敖昱觀察他,就像是在觀察一個標本,總能有些有趣的發現。
【最后一次……其他主角們出現,并且落進帝國手里了?】
現在精神海被治愈,小月亮對這些頂級哨兵們的吸引力不只沒降低,反而越發提高了。
小月亮被星網上稱為3S向導,可這些頂級哨兵卻稱呼他為……神級。
月亮繞著戰爭要塞旋轉的影像,甚至禁止上傳星網,這一點小月亮沒去反對。
雖然要塞星球略小于正常有人行星,這顆月亮比人類認知中的月亮小得多,但也不該是一個向導的精神體。
他們恐懼又貪婪地,想將月亮據為己有。
可突然間,主力四皇子都要撤走,在首都圈等著他的,必然是有巨大價值的東西。
芝麻醬閉嘴【……】同時激動得熱淚盈眶!
敖昱【知道了。】
芝麻醬與蘋果醋的底層邏輯是相同的。
不能說劇情相關,也不能說謊。但如果沒有這件事,他們能說沒有——因為如果沒有,就是劇情中沒發生的事情,屬于可以說的范疇。
這應該不是個系統漏洞,畢竟敖昱用了好幾次了。有些像是神秘主神留給宿主們的金手指,前提是宿主們先發現問題。
“我對您的回答,與之前一樣,是否要見誰,我的伴侶有著絕對的自主權。”
“是嗎……”一只巨大的白虎從白透明漸漸變為凝實,它比現實中的白虎更為巨大,四足站立時,腦袋能到四殿下這個高大哨兵的前胸。
四殿下看過很多次白月光授勛儀式的影像,他很確定,當時迪塞爾精神體的巨大化,是得到了向導的加成,他即使按照專家推測的那樣,得到了等級提升,但也不可能提升到2S——他和白月光都拒絕體檢。
高級哨兵對低級哨兵是有壓制的,但一直沒采取過這種行為的四皇子,在今天這么干了。
他要是早一點這么干,敖昱都不需要去問芝麻醬。這種行為等于他一旦失敗,就再不可能得到小月亮的資料了。四皇子看似魯莽,但還沒孤注一擲到這地步。必定是在首都圈還有能夠給他治療的人。
新發現的主角們,等級不低啊。
敖昱笑了:“救命,親愛的。”
四皇子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但也沒動手,這就是他要的:“你不覺得這樣很無恥嗎?你作為一個哨兵,甚至都沒想過反抗。”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用強權威逼他人不叫‘無恥’。作為一個弱者,向自己的伴侶求救才叫無恥。對了,你……見過從天而降的月亮嗎?”
四皇子正要再說什么,突然有了一種極其糟糕的危機感,他過去在戰場上被強大的蟲族盯上時,偶爾會有這種感覺。但當時的危機感只有一個針尖大小,現在的危機感,卻大如一個月亮……
在意識到的瞬間,這種危機感就變得沉重無比,明明四皇子沒有見到任何危險,但作為一個2S+哨兵的他,卻被這種感覺壓得喘不過氣。他的理智告訴他,必須去抓住迪塞爾,他才有生存的機會,可大腦雖然在運轉,他卻連眼皮都抬不起來了。
大白虎精神體已經趴在了地上,怎么看都像是一張白虎皮地毯。
一輪明月就在這時穿過了房頂,直接籠罩了四皇子和大白虎。
當明月離開時,白虎不見了,四皇子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敖昱把親王叫來了,安吉麗娜親王最初以為四皇子和上次在向導軍校門口昏迷的情況是一樣的,可是敖昱說了一句:“他是普通人了。”
親王:“!”
唐艾看著天上短暫消失又瞬間飛回來的巨大月亮,有些緊張:“校長,您確定我能做到這個?”
自從事故后,他精神體都還沒出現。
“不是讓你也弄個月亮出來,你也不需要像我一樣,一天安撫一個星球。其實這樣很浪費,但是我比較懶惰。你只要做到五分鐘內安撫千人就好了。”
唐艾沒被安慰到,他更緊張了。
第205章 基因病
205
唐艾的內心是崩潰的:我連一個人都還沒安撫過, 現在一口氣就讓我五分鐘內安撫千人?
可是不能說干不到,如果一個2S向導真能外放精神力做到這樣的地步,那哨向的分配制就會被徹底打破。甚至能說, 正是因為這種分 配制, 才造成了過去大量中下層哨兵的無謂死亡。
至少會有許多中層哨兵站到向導這邊——白月光說的。
唐艾當時很別扭:“我們為什么要讓中層哨兵成為我們的盟友?”
白月光:“因為只有占據絕對優勢的人, 才有資格翻舊賬。”
“我們……沒有嗎?他們不是……呃。”打不過你嗎?
“對蟲族我殺就好了,對人類行嗎?”白月光木著臉回答,他不喜歡教人的事情, 但這輩子成了校長。
甚至他還要自己寫教案, 畢竟這完全就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東西,作為向導更理解向導, 大黑魚也沒辦法幫他。
除了全向導都要學的課程外,唐艾的單人課程更是必須他親自教導。
因為唐艾是向導的繼承人,或者也將會是向導權力架構里的二把手。
不能讓敖昱接手,頂多敖昱可以私下里給小月亮出一點主意。
唐艾還很稚嫩, 有正義之心還有些熱血, 但這樣的人其實就是最容易引導和人云亦云的人, 所以, 在確定他成熟前,敖昱不能出現——唐艾必須對哨兵有著足夠的警惕心,甚至早期對哨兵仇恨一些都可以, 隨著局勢的發展,一切都可以慢慢地調整, 可絕不能有超過一定限度的好感, 那將會是災難性的。
唐艾越來越怕白月光了,對于私下里的教學,他之前還懷著點旖旎的想法, 現在只想哭。
但唐艾也在很認真地思考。
他想起了藍星時代的“東風快遞”,網上有句話“沒發出去的東風快遞,是威力最大的東風快遞。”且各國通用。
白月光殺蟲族是肆無忌憚地橫掃,從大到小能殺盡殺。對平民卻絕對不能這樣。
打敗了守軍,平民怎么辦?
帝國兩萬年的統治,民眾對星海帝國有著極大的歸屬感。當然,也對哨兵統治的制度有著極大的歸屬感。
還有俘虜呢?總不能一直關著不放關到死。
唐艾撇撇嘴,雖然真這么干讓他覺得挺爽的。
總不能把人都殺光吧?私下里再怎么覺得他們討厭,該死,也只是打打嘴炮。最糟糕的時候,也不過想著蟲族來了,大家一塊兒嘎,不是自己跑出去報復社會。
讓他自己動手以戰爭的名義屠戮平民?人干事?
唐艾頭皮有點發麻,這是分分鐘陷入游擊戰的節奏:“那我們怎么辦?裂土封王嗎?”
這次小月亮沒有立刻回答他,小月亮抿著唇在思索,過了兩分鐘后,他看向唐艾。
唐艾被看得退后一步,因為這是一種類似于評價豬肉肥瘦的,無感情眼神。
“唐艾,有時候,蟲族也是很好用的。它們幫過一次忙,或許這次還得讓它們來幫忙。”
“!!!”
“今天的課就暫時上到這里了,你回宿舍去吧。”
“等、等等校長,最后一個問題,為什么是中層哨兵,不是底層哨兵?”
“這個問題,你過一段時間就能理解了。”
唐艾帶著問題回了宿舍,讓蟲族“幫忙”,不就是……讓蟲族進來殺人啊?
看歷史就知道,最早哨向的出現其實是遭受歧視的,他們被認為是“超限結晶污染后的畸形兒”。這話也沒錯,高智商的黑猩猩看人,大概也以為人類是畸形的猩猩。
生物演化的道路上,分支物種相對于原始種,都是畸形兒。
自然界評價生物的標準是應對自然,是生存。人類社會……則有些怪。
“畸形兒”“可怕”“污染基因庫”“發瘋的瘋子”
向導比較容易隱藏,哨兵強大的五感與易燃易爆的先天屬性,讓他們成了被針對的目標。
有很長一段時間,哨兵是被當成“基因病”對待的,他們被直接流放到了犯罪星球上等死。
然后,蟲族來了。
當時來到帝國的也只是邊緣小蟲,可這玩意兒對人類也是災難性的,直到人類發現,哨兵竟然能手撕蟲族(當時的蟲族,現在和人類戰斗的蟲族經歷了一萬多年的進化,也變得更強了)。
所以,白月光說再請蟲族幫忙。
{小up,你不忍心嗎?}
{up:對……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竟然這么圣母,下不去手殺人,潛意識還把保護人類別讓蟲族沖進來,當成責任。明明我自己都不想去打仗的,可是吧……}
{小up,以我們的眼光看,你的這種純粹的圣母,有些可愛}
{人類就是因為有很多你這樣的圣母,才頑強走到了今天}
{up:呃……我發現大佬們你們已經有一陣子沒打擊過我了}
{有白月光就夠了}{對}{我們可不想真把你打擊個好歹}
{up:謝謝,有被打擊到}
唐艾嘆氣,“基因病”的歷史,是被寫進教科書的。有些宗教人士認為,蟲族就是人類自己傲慢,驅逐同類的懲罰。至于為什么哨兵成了統治階級,可蟲族還是沒滅亡?因為人類的罪還沒贖完。
從向導的角度看來,這兩句話還真沒錯,畢竟他們是不踩哨兵,改踩向導了。
“嗯?不對。”唐艾突然坐了起來,開始上星網,翻看這段歷史。
即使是正式的歷史記錄中,這一段對向導的著墨依舊很少,而且讀完之后,讓唐艾很不舒服——向導很容易隱藏自己,甚至向導的特殊連他們自己都很難發現,反而有很多向導利用自己穩定的精神與高智商,在科學與藝術領域,都取得了巨大的進步。
這句話惡意好大啊,對比哨兵的凄慘,惡意更大。
既然都知道向導在當時很難查出來,向導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卻能用這些沒有任何加油添醋的言辭,寫出充滿了偏向性暗示的話?另外,這些故去許久的歷史人物,是怎么查出來的呢?
這個問題也有其他人問,并且智腦給出了解答。
基因溯源。
星海時代的人都有基因存檔,特殊人物的基因更會長期保存。所以,在哨兵的演變被證實為并非基因病后,帝國為了更有效地掌控哨兵的來源,進行了基因溯源,尋找哨兵和向導最原始的變異基因。
至少歷史記錄上,是這么說的。
他跟著連接去看了這些向導人物的記錄,這本該是個小簡歷。
但這些向導的記錄卻很簡單,個人影像、生卒年、從事什么工作,在身份那一欄,他們卻是與眾不同的黑色大字“隱向導”。
唐艾打開看了一眼他們的人物點評,很快就默默合上了——他原來以為星際人是真的不會帶著生理器官罵街的,又或者這是漫長時間上積累下的咒罵?
無論這些人在實際的歷史中一個怎樣的人,做出過怎樣的貢獻,在今天,他們的名字都被人類徹底地扔進了淤泥里踐踏。
轉天私下授課,唐艾問小月亮:“校長,您知道‘基因病’的歷史嗎?”
小月亮笑了,唇角彎起,占了大半張臉。正常人這么笑會是癡傻,甚至猙獰的,但他這么笑……好看是好看,卻讓唐艾有點心口發涼。
“別害怕,我只是純粹很高興。來,真實的歷史,已經到你的智腦上了。今天的課程就臨時變成一節《真實的歷史》吧。你也可以把這些資料分享給你的小伙伴們哦。對了,明天交給我一篇八千……五千字的感言。”
小月亮腳步輕松地轉身走了,開心,今天和大黑魚一塊兒煮麻辣燙,能早點回去一起忙。
唐艾:“……”
夢回大學。
而真實的歷史,當然也是“消失的歷史”。
向導確實很難被發現,因為向導的精神狀態比哨兵穩定得多。真實歷史上,古人的評價“穩定、堅毅、冷靜”,就像唐艾的向導小伙伴們。
在沒意識到精神海與精神力的存在時,向導和哨兵就是兩個極端,向導是可靠的大地,哨兵是狂暴的海洋。向導在很多方面成為了出色的人才,哨兵成了不可控的被隔離的病人。
不站在任何人的角度,冷靜地說,當年對哨兵的行為沒錯。藍星年代的好多精神病力氣也挺大的,所以大家也一致認為他們該待在醫院里,別出來禍害別人。
既然,當時把他們隔離是全人類的共識,那么……為什么現在怪罪的是另外一群僥幸逃脫的幸存者,而不是當年下這個決定的人?
沒有和哨兵一樣成為被害者,成了一種錯誤。
{up:不用多說,我已經想明白了,多數人的習慣——我、沒有錯。錯的一定是別人}
向導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情況,他們一定知道,一定就是故意看著哨兵倒霉的。
向導當時很多都身居高位,如果他們站出來為哨兵說話,哨兵就不會這么慘烈。
向導自己快活,不想被指責為異類,卻不顧哨兵的死活。
第206章 特殊的全身安撫
206
人類面對著當年向導“故意不站出來”的情況, 得出了一個結論——向導不想給哨兵疏導,才隱瞞情況的。
不是全人類的錯,只是自私的向導的錯。
唐艾看一會兒就得停下來, 他到目前為止, 竟然還沒抑郁, 向導的內核確實足夠穩定和強大。
接下來的消失歷史,唐艾簡直覺得自己在看一部小說,或個人英雄主義的科幻電影。
某貴族少爺的飛船遭遇宇宙海盜, 他的逃生艙掉落在了關押哨兵的犯人星上。他被哨兵頭領保護, 兩人相愛,他發現了自己的向導能力, 為哨兵安撫。
這位貴族少爺還是一位出色的機甲制造師,他是最先提出切割超限結晶,將其安裝到機甲上的人。
是他帶領哨兵,手搓了一架破破爛爛的機甲, 讓他所愛的哨兵首領擊退了來犯的蟲族。
他所愛的哨兵頭領, 是當時皇帝的兒子之一……
窺屏的芝麻醬:可不就是小說嗎, 前篇啊。
在對外公開的歷史上, 這位皇帝被稱為諾頓大帝。他的皇后,叫一銘·萊爾,是一個男爵家的普通人小公子, 毫無功績,但溫柔可愛。是普通人們所歌頌的哨兵與普通人的愛情典范。
至于諾頓大帝為什么精神穩定地活了八百多歲?算是當時人類壽命的頂點了。
因為諾頓大帝的等級只相當于現在的A+, 而且那時候的原始哨兵, 比現在的哨兵更弱,精神卻更穩定。
諾頓大帝的功績之一,發現了向導的存在, 挽救了無數哨兵的生命,可他自己卻選擇了真愛的普通人。諾頓大帝的功績之二,發明了鑲嵌超限結晶的新式機甲。
唐艾跑去嘔吐了。
芝麻醬:唉……小可憐。其實諾頓這一代人還是很不錯的,對哨兵和向導也比較平等,沒有強制匹配的事情,也沒有隱藏甚至扭曲歷史的事情。可是,時間是朝前走的,人類的歷史卻經常會開倒車。幸好你們沒看到后篇~
后篇是蟲族篇。蟲族進化成了人類樣貌的蟲族,和星海帝國繼續對抗。戰死哨兵穿到蟲族,變成了雄蟲愛上了溫柔的雌蟲。并且發現,雌蟲糟糕的信息素狀況恰好能平息哨兵的暴躁,哨兵暴躁混亂的精神海又恰好能穩定雌蟲的信息素。
“宇宙中的兩個種族,卻恰好是天生一對”——原文
打生打死的哨兵和蟲族是天生一對,強制匹配了幾萬年的哨向,頓時成了笑話。
打了幾萬年的兩族平等交好,開始通婚,被寵壞的向導(怎么又被寵壞了啊?)和雄蟲都沒有了特權,從此得到了教訓。
這不是廢話嗎?未來哨兵和雌蟲徹底掌權的世界,普通人喊666就夠了。雄蟲和向導徹底被釘死在了恥辱柱上,哨兵不會允許他們站起來的。
多數人就“過去只是一場誤會”“和你們發生了殺戮的是過去的原始蟲族”等問題,達成了共識。其他更多的問題不能細想,細想就不只是嘔吐的問題了。
唐艾吐得狼狽不堪,坐在了洗手間里:向導是哨兵吃飯的凳子?不,向導是哨兵桌上的菜。他們生嚼了向導的血和肉。
正在吃油豆腐的小月亮停了一下:“看來徹底沒問題了。”
軍校里的小可愛們,都是稚嫩的小芽,小月亮可不想他們因為身體原因夭折,每個人的各方面都有監控。
“我想吃炸蛋。”把嘴里的最后一塊油豆腐吃掉,小月亮擦了擦被染紅的嘴巴。
“要吃寬粉嗎?”敖昱問。
“要,我再去拿點蘑菇?”小月亮站了起來。
接下來,星海帝國迎來了一段平靜的時光。
帝國還在進行著電器的更新換代,但智腦和機甲換不了,就是換不了。
正式成為雅典娜項鏈地區指揮官的第二年,敖昱提出了一份前推戰線的申請。帝國拒絕。
第二年下半年,敖昱再提,再被拒絕。
年底,敖昱以“正常境外巡邏加演習”的名義出兵,兩個月后艦隊歸來,雅典娜項鏈擴充出了三個恒星系。
帝國震怒。
敖昱表示,所謂新擴充的星系,實際原本就屬于歌利亞長城,它們算是帝國的失地。重新奪回失地,不會對目前的帝國防守造成任何威脅,反而能進一步穩固防線。
而且,蟲族所占領的星域,并非空殼。
蟲族作為有機生命體,它們也是有進有出的。且幾乎所有蟲族的成長都是依靠蛻殼的。有在宇宙中肆無忌憚對抗鋼鐵的蟲族,也有在地面上只能啃食其他蟲族糞便和垃圾蟲。
蟲族實際上是會耕種、養殖和放牧的——藍星的自然界有很多蟲子,比如螞蟻也有類似的行為。
蟲族種植放牧的收獲,蟲族的甲殼,一些特殊的分泌物,對人類來說,都是資源。
皇帝很想撤迪塞爾的職,把他調回首都圈接受軍事審判,最好把他嘎了。
但……皇帝不敢。
過去精神穩定的皇帝,現在需要越來越頻繁的疏導,甚至是深入連接了。他不喜歡因為精神海的原因去找向導,那讓他有一種被向導控制的挫敗感。但現在挫敗感還是有,可他已經習慣了。
他知道白月光在課堂上都教導了什么,曾經他想讓帝國收攏的向導們也學習這個和白月光對抗,可很快就驚恐地把這些東西徹底禁止了。
依然是他不敢。即使,現在他們已經在那些向導的腦袋里都裝了古早的□□,他也不敢。
皇帝把自己關起來,在帝國智腦的幫助下,整整思索了兩天。
皇帝讓智腦運算一件事——我把迪塞爾殺了,白月光會不會殺上首都圈?
智腦運算了兩萬多次,七成的結果是“會”。
赫拉十分人性化地告訴皇帝:“陛下,您讓我重復進行這些運算是無意義的。我的運算是需要邏輯的,可人類的選擇經常是無邏輯的。‘超出邏輯’這是人類的天賦,有時候這種天賦看起來有些愚蠢,但有的時候,這種天賦卻會創造驚人的奇跡。”
“感謝你的人類夸張的赫拉,所以,請不要說話了。”
作為人類的核心智腦,赫拉的芯片使用的依舊是超限結晶——中等超限結晶芯片構建的服務器群。
目前只能放在家用電器上的替代品,別說赫拉,就是普通企業的智腦服務器,它們也撐不起來。
赫拉說的這些話,總讓他懷疑是白月光在用赫拉的聲音系統在警告他。
皇帝打開了屏蔽器,在房間里發出憤怒的嘶吼。
科技越發達,人類其實越脆弱。皇帝過去的鎮定與勝券在握,在于他原本對赫拉有著最高的控制權。他只要發出一個指令,整個帝國的所有工廠、艦船和機甲就能鎖死,甚至一切民用設備都會發瘋,對他所指定的活物(甚至是所有活物)發動攻擊。
人類其實遺忘了,皇族之所以能成為皇族,不是因為他們一直在和蟲族的戰爭中保護人類,而是因為他們在人類自己的爭霸中,獲得了勝利。
皇族的權力,不是全人類擁護之下得到的“授權”,是貝普涅家族的先輩奪來,后代繼承的。
但白月光的出現,破壞了皇帝的繼承權。他沒有戴上王冠,可他實際上已經成為了篡位者。他奪取了皇帝繼承的權力中,最重要的一塊。
最終的結果——帝國和軍部對迪賽爾·李中將進行了申斥。
等著看好戲的人們頓時鬧了起來。
都以為至少得把他叫到首都圈上軍事法庭了,畢竟,在帝國明確拒絕他的計劃后,私自出兵,是毫無疑問的軍閥行為了,直接派一個特別行動部隊過去,把迪賽爾處決都不冤枉。
就這?就這?!
申斥發過來,敖昱看了兩眼就放到一邊去了。
這位星海帝國的皇帝……是他遇到的皇帝里,反應最差的一個。
武俠世界那個焦慮而死的皇帝,都比他大氣,至少人家還敢放敖昱和小月亮進京城,更何況那個世界敖昱的人設可是魔教的,本身就更危險。這家伙從一開始就只敢在摳摳索索的地方找點不痛快,都知道迪塞爾是個趨炎附勢的了,他倒是來找他,來收買他呀。
敖昱嘆氣,就生氣。
“晚上吃烤豬肘!”敖昱一氣之下,從網上下了二十個肘子。
結果小月亮沒事兒,敖昱晚上吃撐了,小月亮給他揉了大半天的肚子。
小月亮還拍了段影像放網上去了,題目:安撫哨兵。
{安撫哨兵,我之前看得都是揉腦袋,怎么白月光給揉肚子?}
{可能……全身一塊兒安撫?}
“月亮繞星球,安撫一整‘天’”的視頻是被禁止的,所以到現在為止,這都屬于邊境哨兵們的內部消息。
除了雅典娜項鏈區域,其他哨兵們對白月光的態度是很怪異的。
他們也意識到了高級向導“也許大概可能”只匹配給一個頂級哨兵是浪費,
但……他們依舊希望自己能匹配到一個向導,以及不想自己的利益被削弱。
第207章 向導們的初戰
207
軍隊里流傳著一個論點, 向導如果加入軍隊,軍隊將會裁軍,未來將不會是全哨兵入伍政策。
有人喜歡, 可多數人在思考后, 不喜歡, 甚至是恐懼的。
哨兵是要直面來自蟲族的危險,可哨兵作為軍人是有特權的。這個世界的帝國.軍人可不是藍星上的紅色軍隊,這里的軍人正式入伍時的宣誓, 是“忠誠于帝國、忠誠于皇帝、忠誠于人類”。
帝國和皇帝還在人類前邊——這甚至可以理解為一種哨兵和皇室的盟約, 我們拱衛皇室,為皇室而戰, 皇室則用特權回饋。
一旦哨兵不再是軍隊的唯一,特權自然也不再只屬于哨兵,而屬于軍人這個團體。帝國的軍人從哨兵的代名詞,變成了其他身份也能加入的一條晉升之路, 哨兵將面臨競爭。
尤其對底層哨兵來說, 假如未來他們競爭失敗, 無法進入軍隊, 就既無法得到高級向導的群體安撫,又失去了積攢軍功和向導匹配的這條路。結果,他們必須和無數普通人、向導, 甚至其他普通哨兵在現實的賽道上競爭才能嶄露頭角……他們怎么可能勝利,并得到向導的青睞?不是最后只能等死嗎?
相對的頂級哨兵很清楚, 同樣頂級的向導將不可能和現在這樣乖乖嫁人——現在的頂級向導雖然也有著相對于其他向導更高的權力和地位, 但那也只是一點殘渣罷了。未來的他們將有能力和哨兵平分權力了。
可現實的權力已經飽和了,蛋糕沒辦法做大了,再擠進來一群向導?
目前的情況, 是頂級哨兵和底層哨兵對小月亮敵意最重,中層哨兵反倒是很樂見改革,因為中層本來就很清楚自己夠不到頂級向導,目標是同等級的甚至稍低級別的向導。一旦這個區域徹底放開,他們的競爭優勢反而是最大的。
哨兵們,已經出現分裂了。
最近幾年,邊境底層哨兵的狂暴人數比過去有著明顯增長,明明戰場情況算得上輕松。
小月亮和敖昱正抱著睡覺,兩人突然同時睜眼——低頻警報,只有哨兵和高級向導能聽見。
敖昱看了一眼,隔壁的獨角獸要塞發生兵變,軍用智腦邁爾斯向附近星域發布求援警報。
幾乎是敖昱看完的瞬間,他收到了第二份警報,有未經授權的軍艦向雅典娜項鏈快速接近。
穿好軍服時,敖昱收到了副官轉來的,叛軍發來的要求。
總結:關閉向導軍校,將全部向導交給正義的帝國哨兵。
敖·地鐵老爺爺看手機·昱:“帝國的反應,最后是這個?”
芝麻醬蒼蠅搓手手【黑魚大佬,你在想怎么妥善應對他們嗎?這種情況是有點麻煩,因為很可能哨兵們也是被迫無奈……】
敖昱【我在想我就不該起來。還以為是個大事呢。】
敖昱說話間下達了命令,除了該在崗的,其他人員該睡覺的睡覺,該輪休的輪休。敖昱很了解隔壁那位指揮官的性格,遠程操縱巡邏艦隊就能把他們打爆。
收到消息回去睡覺的哨兵對今天執勤的同僚有點羨慕嫉妒恨,這都是軍功啊。而且發生戰斗的部隊,接下來可以得到三個月的大假,賺翻了。
敖昱正要下達接下來的命令,小月亮拽了拽他的衣服。
“第一批學員已經在校三年了,該讓他們見血了。”
芝麻醬:……天涼王破見科技世界血版!
向導學院一期學員在智腦的引導下緊急集合,登上訓練艦的時候,雖然忐忑還是熱血的。可當他們站在戰艦位置上,看著他們的校長一邊喝著奶昔一邊對他們說“別擔心,我的藍骷髏已經完成了戰前準備,你們如果被抓了,我會出手。”時,他們的內心就只剩下絕望了。
目前一期學員的人數,只有八百人不到,靠著向導的特殊能力(對超限結晶更好的控制性和兼容性),他們勉強能開起來了一艘改裝版本的巡洋艦。
叛軍呢?
三艘母艦、八艘戰列艦、十三艘巡洋艦,另有其他小戰艦二十多艘,獨角獸戰區對蟲族的防御力量抽調出了一多半。這時候要是蟲族來襲,人類樂子可就大了。
埃米爾:“指揮官,我覺得您直接過來救我們更方便一些。”(戰時狀態,校長改稱指揮官)
唐艾:“嗯,節省了我們喊救命的時間。”
又不是唐僧,非得等妖精抓了再叫救命。他們很識時務的。
對感情,唐艾已經徹底死心了,但白月光依舊是他最重要的偶像……和大腿。
隨著局勢的發展,唐艾很明白,想在腦子清楚的情況下,以向導的身份過得像是一個人,必須跟著月亮走。
要么跟著他生,要么跟著他死。
不過現在這種要他們去送菜的情況,還是有點太過分了。
小月亮微笑著對他們擺了擺手,此時旁邊遞過來了一個完整的六寸巧克力蛋糕,一只手將巧克力醬現場澆在了蛋糕上。
艦橋的向導們:“……”
小月亮又吸了兩口奶昔:“至少堅持到我吃完了蛋糕。”他的視線已經徹底從他的學生臉上,挪到了巧克力蛋糕上,那只手還遞過來了一碟子草莓,他在用草莓去蘸巧克力醬的同時,切斷了通訊。
唐艾:“這……校長算是讓步了吧?”
埃米爾皺眉:“開始商量作戰計劃吧。我先來提兩個計劃,第一,駕駛戰艦逃跑。第二……我們可以這樣。”
唐艾聽完第二個計劃后,用仿佛看見了女皇蟲的表情,瞪大眼睛看著對方。
向導軍校一期學員指揮系的眾人一邊操控戰艦,一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完善了埃米爾的第二個計劃。
唐艾:“……”原來只有我最天真。
小月亮草莓還沒吃完,敖昱就接到了實習一號巡洋艦的請求。希望戰區指揮官能夠配合前線進行一次戰術詐騙。
敖昱挑眉,小月亮給敖昱嘴里塞了顆草莓:“小孩子嗎~不過,是真的要打擊他們一下了,太傲氣了,傲到傻乎乎的。”
但懷著和小孩子玩過家家的心情,兩人還是通過了這什么戰術詐騙——騙鬼呢?不對,鬼都不會被騙。
幾分鐘后,已經給自己起了個代號叫“夢魘”的叛軍指揮官,收到了來自雅典娜項鏈戰區指揮官迪賽爾·李的投降書,為表誠意,他已經將向導學院一期的學生送到了前線。
夢魘指揮官:“……”
副指揮:“他以為我們是笨蛋嗎?”
將軍A:“他有必要使用這種策略嗎?”
副指揮:“稍后,我們可以使用探測設備查看戰艦上是否是向導。”
將軍B:“無論是否是向導,他們都沒必要使用這種策略,我們的戰力水平遠低于敵方。”
將軍A:“全帝國都在看著我們,要把消息公布出去嗎?”
副指揮:“無論真假,迪塞爾·李的投降書,一期向導送到前線當成我們的貢品,這種行為都會嚴重打擊雅典娜項鏈戰區的士氣!”
將軍們懶得搭理這位副指揮了,他們看向了指揮官,A說:“指揮官,我的意見,直接將對方認定為‘敵人’,遠距離擊沉對方的巡洋艦。”
B與一多半將軍發出抗議:“即便不是全部,那艘巡洋艦上也必定有向導,怎么能做出這種事?我的意見,還是讓對方直接回航,我們在陸地上受降。”
A與同僚爭論:“我相信對方的向導數量必定不少,并且這可是接受白月光訓練了三年的一期向導,你們確定要靠近他們?”
“無論他們是什么向導,他們也都是向導!包括白月光本人。”
贊同B的占了一多半,少數沉默,有幾位鐵桿站在A的那一邊。副指揮想加入進去議論,可被所有的將軍忽略了。
指揮官敲了敲桌子,現場的喧鬧在三秒內消失了,指揮官問說:“你們……都在懼怕向導嗎?見都不見,直接遠程擊殺?陸地受降?作為哨兵,你們畏懼到這個地步?”
“可是,指揮官……”A將軍想說些什么,可指揮官的一個眼神,就讓他閉上了嘴。
“讓他們過來,并且全星網直播!無論迪賽爾·李和加百利·沐恩懷有怎樣的目的,只要送來的是向導,我就讓他們看見這些送過來的向導,是怎么‘嫁’給哨兵,并給我們的哨兵做深入連接的。”
夢魘的指揮官,正是獨角獸戰區的總指揮官。湯特雅思上將,現在他手底下的這群人,除了副指揮換人了外,其他也是戰區的原班人馬。
——越靠近雅典娜項鏈的戰區,受到的影響越大,他們能透過設備看見隔壁的月亮,能看見對面過來度假的熟人,自己也去度假過,
特別是向導軍校所在的星球,那地方現在成了旅游勝地。
有趣的是,非戰區的向導·學·校被嚴格禁止了和外部的交流,學生們禁止出校,閑雜人員也禁止靠近學校的范圍甚至學校的臨空都有嚴格的限制。
向導·軍·校在學生們的休假日時,卻是允許學生正常外出的。警戒程度也和尋常軍校相同,非機密區域,甚至允許包括哨兵在內的帝國居民前往參觀。
僅止于參觀,找事和招惹學生的,全部以“意圖襲擊軍事人員”為名,送去軍事法庭。就這么送了二十幾個,各種軍銜和基因等級的都有,其中超過一半在被抓走之前,已經精神海被廢了(變癡呆了),學校周圍立刻安靜下來了。
這些也是被帝國禁止傳播,卻被邊塞眾所周知的。
白月光沒在那兒,動手的是他的學生們。這些向導,有廢了哨兵的能力。
第208章 (捉蟲) 實習一號
208
湯特雅思上將是個性格暴烈的人, 目前為止,他已經是個六婚的哨兵了,一個離婚的都沒有, 他的向導們, 全部在婚內死亡。
他長相俊美, 可連他的兵,私下里都叫他“藍胡子”。
他很像是個天生反社會的哨兵,可誰讓他是個S+的哨兵呢?沒聽說達到S的哨兵, 被送去不合格哨兵所在的廢星的。
副指揮這時候竟然哆哆嗦嗦說話了:“指揮官, 他們都是帝國的公民,并且是來投降的, 傷害同為人類的俘虜,還是向導,這種行為是嚴重不道德的。”
湯特雅思上將看了他一眼:“可我現在是叛軍。”
“回你們各自的戰艦吧。”湯特雅思上將站了起來,轉身離開了。
身為他的下屬, 和他同一屬性的將軍當然也不少, 他們臉上帶著興奮, 沒有離開, 而是追向了湯特雅思。
A將軍回到了自己的戰艦上,他坐在指揮席上,看著那艘小小的巡洋艦出現在屏幕上。
A將軍忽然下達了命令:“主炮能量裝填。”
傳令兵重復命令, 他的副官則過來看向A將軍:“將軍……”
“我不認為 白月光和李是來給我們送肉的。”
“將、將軍,我、我艦……武器系統鎖死!”這是戰艦上負責武器系統的槍.炮.長。
A將軍一拍指揮席的扶手站了起來:“聯系總旗艦!”
“通訊系統……鎖死。”
A將軍轉身跑了出去, 他要去開機甲。但在沖到自動門的時候, 他還是慢下了腳步,他怕自己會撞在門上。事情總算沒那么夸張,門開了。艦內快速通行的小車也可以正常使用, A將軍一路沖向了機甲庫。
在進入機甲庫的瞬間,A將軍停下了他的腳步。
機甲在他沒啟動的情況下發著綠色的光,站在那,微微垂著頭,與他對視。
這臺機甲本該是A將軍最忠誠的戰友,現在,它卻是一臺隨時準備殺死他的兵器。
A將軍在沒有穿戴任何防護衣物的情況下,打開了機甲的緊急彈射按鈕,這是機械裝置,按理說該不受智腦控制——這種情況下外甲板會直接崩飛,機甲也在同時彈射出去。機甲艙內的一切多數物品,也會隨著巨大的氣壓差被吸入宇宙。
S+的A將軍能存活上一陣兒,但也要很快死去。但他要用自己的死,為其他人送去一個警告。
什么都沒發生,他的機甲甚至收回了視線,綠色的光芒熄滅了下來。仿佛剛才的詭異,只是A將軍的一場噩夢。
但他出不去,機甲艙鎖死了。S+哨兵的超強體質,也無法撕開機甲艙的大門,他只是在門上留下了一道道指甲的抓痕與拳頭擊打的淺淺凹坑。
實習一號靠近了夢魘艦隊的總旗艦,一艘宇宙駁船將他們牽引到了3號登機口。
在空氣閘門的兩側,分別站著向導和哨兵。
向導們都攥緊了拳頭,有人甚至因為緊張而發抖。
相比之下哨兵更冷靜一些,湯特雅思上將雖然說出了一些狂妄傲慢的話,但能在歌利亞長城坐到上將的位置上,還被帝國選擇來負擔這特殊的責任,就代表他不是蠢貨。既然不是蠢貨,這些哨兵戰士在行動前,就已經得到了充分的示警,他們對空氣閘門后邊的向導充滿了警惕,把他們當成了敵人,而不是獵物。
閘門打開了,哨兵率先沖向了閘門的細小縫隙。
“嘣!”撞擊硬物的聲音傳進了哨兵們的耳朵里,敞開到一半的閘門那兒,率先進攻的哨兵明顯失去意識的身體滑落在地。可他面前,明明什么都沒有。
沒人問向導為什么反抗,他們不是送過來的“禮物”嗎?
誰都知道實習一號就是特洛伊木馬。
哨兵和向導,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彼此都有建制且有組織的沖突,就在狹窄的戰艦通道里展開了。
哨兵們超強的體魄,讓他們速度難以被肉眼捕捉。相比之下,體表閃爍著柔光的向導,行動起來是那么笨拙和遲緩。
但是,哨兵一個接一個地……倒在了地上。
湯特雅思上將看著監視器,這是一場在他過去的戰爭經驗中,難以理解的戰斗。徹底占據上風的哨兵,倒了一地。看似只是一步步朝前走的向導,就這么一步步地朝前走了。只是不時有向導露出體力透支的樣子,很快就有其他向導接下了前者的位置,他們的隊伍也就一步一步,踏出了閘門的狹窄通路。
“……15號通路封閉,3號閘口準備拋彈。”
15號通路是3號閘口出來的這條路,戰艦為了應付各種危急狀況(敵人或蟲族登艦、緊急逃生為主),這些戰艦的部分可以在不影響到戰艦整體完整的情況下,分離彈射出去。
“指、指揮官……彈射功能被、被鎖死……”
上將抓緊了指揮椅的扶手,整個艦橋陷入了死寂。
即使正在侵入艦艇的是女王蟲,哨兵們都不會如此絕望。
“他、他們退出去了!”一直盯著監控的軍官喊了一嗓子,可很快他的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
因為在剛才那一瞬,他是喜悅的,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慶幸。
這代表著,他私心里已經認定了,這整艘總旗艦的哨兵,也無法戰勝那群向導。
“開炮!射擊!”上將拍打著扶手,站了起來,“不能讓他們活著回去。”
“鎖、鎖死……”
這次不需要下級軍官的提醒了,“鎖死”的紅色警告提示,充滿了艦橋的所有浮動屏幕。
上將親自站起來,用他的權限去打開戰艦的各個開關,與其他戰艦通訊,但回應他的,依舊是無數鎖死的紅色提示警告。
“我得提醒您,指揮官,這種情況很可能不只發生在您的總旗艦,而是發生在整支艦隊。”
一直保持沉默的副指揮抓下了自己的軍帽,他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濕透,他垂著頭的模樣,看起來像極了一只落水狗。
實習一號緩緩離開這支龐大的戰艦,就像是小耗子從貓群里跑出去。
向導們沒有他們表現得那么輕松,把哨兵撞暈的,是“守衛組”的精神觸手編織成的,半實體化的精神力。徹底廢掉哨兵的,是“刺客組”的精神觸手尖刺。
無論攻守,都是十分耗費精神力的應用。
即使他們當中有個2S的唐艾,整場戰斗依然是險象環生。
一點淺藍色的光從遠處逐漸靠近,如一顆淡藍色的流星,劃破天空。
當“流星”停下來,讓自己的模樣顯露在所有人面前時,它恰好攔在了實習一號的后方,遮擋了所有夢魘艦隊的視線:“孩子們,快回家吧。接下來,是成年人的時間。”
白月光的聲音從通訊里傳了出來。
埃米爾大著膽子問:“我們能停下來參觀嗎?”
“孩子們”都瞪大了眼睛,充滿了看熱鬧的渴望。
他的聲音里帶著第一次戰斗后的興奮,以及即將觀賞到“成年人戰斗”的期待。
白月光回答:“停遠點。”
實習一號的艦橋里,傳來了歡樂的呼聲。
淺藍色的機甲,關閉了動力系統,以慣性飄向戰艦群。機甲是淺藍到深藍的漸變色,深藍色的超限結晶光暈流動在機甲的全身,在飄動中,兩柄光劍出現在他手中,隨著他雙手合攏,劍變成了長.槍。
白月光停在了艦隊前方,他的聲音,瞬息間傳遍了全艦隊。
“哨兵們,來吧,開著你的機甲,來和我戰斗吧。”
A被鎖在機甲艙的A將軍看見機甲艙重新閃爍起了正常的光芒。
“開關是機械的,但線路的操控總歸是有智腦在的。”這是A將軍機甲的合成音。
“誰在哪兒?迪塞爾·李,還是白月光?”A問著,聲音還算理智。
“您要出去與白月光戰斗嗎?我們會為您進行站前準備。”
“和一個能殺死女皇蟲的戰士戰斗嗎?”A苦澀地笑著,“當然,這是……我的榮幸。”
上將也要前往他的機甲艙。
“您這是送死!”副指揮拉住了他。
“可假如我不去,我們就徹底失去了哨兵的榮光。”
“誰知道呢?”副指揮聳了聳肩。
“……您真的認為,這一切沒有人知道嗎?”上將甩開了副指揮,走出了艦橋。
一臺又一臺機甲出現在了宇宙中,這臺陌生的淺藍色機甲沒有動,其他人也沒動。哨兵們雖然是來維護哨兵的尊嚴和榮譽的,但能不死還是要掙扎一下的。
不死的前提,當然是借助集體的力量。
密密麻麻的機甲,布滿了小月亮的正前方。
“數量有兩分鐘沒有增加了,那么,我們開始啦!”
大黑魚跑去擴張地盤都沒有帶著他,小月亮已經閑下來很久了,這次他可以活動活動筋骨了。
藍色的光弧在宇宙中延伸,仿佛一條茁壯成長的花藤,無數顏色各異的火花(被打爆的機甲),在這條藤蔓上燦爛地盛開著。
十幾臺機甲突然短程跳躍,出現在了實習一號的小巡洋艦前。
眼看著機甲齊刷刷對著自己使用了技能,向導們能做的,就是將實習一號的防御護罩開到最大,外加堅定對白月光的信任!
第209章 (捉蟲) 宇宙中的擁抱……
209
光, 在他們的眼前爆開,黑色的蜂巢狀線路,在爆炸的光芒中顯露出來。兩臺機甲驟然爆裂, 一臺黑色機甲的身影也被爆炸的光芒暴露, 當光芒消失, 機甲也再次隱藏起了自己的身影。
這是一臺如幽靈的機甲,它和藍色機甲大開大合的戰斗方式完全不同,它是神出鬼沒的。
剩余機甲很快集合在一起, 盡量縮小黑色機甲的活動范圍。
“轟——!”一道藍色的光, 擊穿、擊碎了集合的機甲,眨眼間, 它們就化成了宇宙中的煙花。
藍色機甲的背后冒著噴射裝置的光焰,仿佛一對藍色漸白的巨大翅膀,黑色機甲走出了隱藏他身軀的黑網,走到了藍色機甲的身前。
兩臺鋼鐵之軀, 在一片漂浮著的殘骸中, 擁抱在了一塊兒, 如光明和陰影的結合。
此刻, 這一切都在星網上直播著。
事實上,連上將和他的將軍們進行的那場站前會議,也在星網上讓所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皇帝在那一刻已經知道一切失敗了, 可他根本沒辦法叫停。因為夢魘艦隊的通訊,已經被徹底隔絕。
他以為這次只是對雅典娜項鏈戰區, 對白月光和迪塞爾的一次試探。即使失敗, 也能把一切推到叛軍身上。甚至還能利用叛軍的“無奈”(哨兵面對的死亡),賣一賣慘。
但他得到的,卻是一次堪稱大恐怖的反擊。
上將的表現將哨兵的自大、暴躁和瘋狂展露得清清楚楚。普通人就算想當哨兵的凳子, 可對于某些事的接受程度還是有限制的。
而當白月光通過“哨兵的方式”撕碎哨兵,整個星網沉默了。
這已經是第二次了,這一次人們的打擊比上次大得多。
普通人依舊對白月光的強大,缺乏一個最直觀的了解。
女皇蟲在影像中帶給他們的沖擊很大,可小月亮干掉它的行為實在是太輕松了。
哨兵們都說了,單打女皇蟲他們打不了,可與此同時,輿論又開始宣傳女皇蟲帶來的強烈精神污染,以及屠龍者艦隊的功績。普通人一邊說敖昱是蹭功績的,一邊又說白月光的勝利主要依靠艦隊持續不斷的強大補給。
十分精分了……
總之,結論——哨兵沒法單殺,是因為精神海不穩定。只要有艦隊作為依靠,艦隊還能攜帶安撫的向導,即使哨兵無法單殺女皇蟲,但一隊是沒問題的,甚至會比白月光單殺的損失更小,更輕松。
(白月光缺崗時的那段艦隊小翻車視頻,被禁止在星網傳播。)
可要是問他們知不知道女皇蟲戰役中,帝國有多大的損失。多數人會回答“確切的不知道,但應該至少死傷了幾萬哨兵吧。都怪白月光!”
稍微去查一查就能知道,無一死亡……傷三百人(包括精神不穩定的)。
為什么他們連查都不樂意去查?
有人會查一加一等于幾嗎?當人們認為自己掌握了真理,就會開始否認“非真理”。
他們依舊認為帝國是很寵白月光的,白月光能活得肆無忌憚,也是因為這種寵,而非他本人的強大——帝國對白月光與雅典娜項鏈戰區的各種禁言,也是造成這種輿論的主要原因。
這次,他們迎來了最直觀的對比。
兩個人,兩臺機甲,對抗一支艦隊,完勝。
不經過任何中間參照物對比,完全徹底的直接對抗。
另外那個哨兵完全就是打醬油的,只會搞偷襲,還手腳慢騰騰的,最后依舊是白月光出手收拾掉的敵人。
戰斗結束時,白月光甚至還十分輕松,與那臺黑色機甲在宇宙中擁抱。
白月光的快樂毫無遮掩……
但人類的喜樂顯然并不共通。
{你竟然殺了哨兵?!}
這是在沉寂了將近二十四小時后,普通人在白月光的星網賬號下發出的第一個聲音,聲嘶力竭,歇斯力竭。
{你怎么能殺哨兵呢?}{大家都是人類}{你太殘忍了}{仗著有能力就能這樣做嗎?}
他們大概沒意識到,在這樣質問的時候,哨兵和向導的強弱位置在他們的認知中,已經被顛倒了過來。
這就像是指責一個強壯的大孩子“你怎么能欺負弟弟/妹妹呢?他們就是調皮了一點,你是大孩子你懂事了,你得讓著他們啊。”
在未來的一個月內,向導傷人和被傷害事件,直線上升。
普通人在意的,是白月光,或者說其他向導的行為被他們無意識地忽略了。向導們在意的,卻是實習一號的向導軍校一期學員——不是只有白月光一個人有能力戰斗的,其他向導雖然弱,但他們還是有反抗能力的。
沒經過系統學習,對于自身能力的使用已經形成了思維定勢的向導們,多數反抗失敗了。
一部分人徹底死心了,可更多的向導躺在治療艙里,想的是:我要去向導軍校……我要學如何戰斗,學習如何保護自己。
在所有襲擊事件中,也不是所有的哨兵都安然無恙的。總會有那么一兩個天賦異稟的,讓哨兵得到了或大或小的代價。
皇帝秘書處發表了公告:法薩托八世皇帝陛下,將參加在雅典娜的項鏈舉辦新年晚會。
這位皇帝陛下終于展現出了一位皇帝應該擁有的魄力。
雅典娜項鏈從不舉辦什么晚會,只放假,發福利。一切聚會都是各界人士的自發行為,迪塞爾和白月光從不參加任何形式的晚會。
迪塞爾總算是給了皇帝一點面子,在皇室放出消息后,軍區也放出了消息:恭迎皇帝蒞臨,參加共同慶祝剿滅叛軍的晚宴。
剿滅叛軍……
都知道夢魘是叛軍,連普通人都能明白,這群叛軍的用意是什么——打贏了雅典娜項鏈,這支叛軍接下來也就要被帝國所滅了。沒打贏,帝國也能摸清楚雅典娜項鏈目前的戰斗力。只是誰都沒想到,夢魘別說摸了,連挨都沒挨上,就已經完蛋了。
皇帝來了,為迪塞爾和白月光都頒發了平叛勛章和忠誠勛章。
晚會的氣氛十分友好和融洽,在會場的花園,能看到星球頂端巨大的美麗月亮。
月光下,皇帝最近開始疼痛的精神海漸漸得到了平復,可他還是覺得頭疼。
看著現場直播的人們,原本還在奇怪怎么這顆行星的月亮這么大?過去沒聽說啊。直播鏡頭忽然拉到了月亮上,一條體型可觀的魚從月亮上跳了出來,又落了回去。
{那是白月光的精神體,你們都不知道嗎?}
{你們都沒看之前的授勛直播嗎?}
{……}
{看了,但你不提我還真忘了}
{那場景太非現實了,我也都忘了}
{當時,沒這么大吧?}
在這之后,“給星球做安撫的月亮”這樣題目的影像,如井噴般出現在了星網上。其實它們早該出現了,只是星網終于解禁罷了。
皇帝來了又走了,好像他真的只是來參加一個晚會。
但臨走前,他已經和小月亮達成了協議——迪塞爾不會換防,雅典娜項鏈將會成為迪塞爾·李男爵的永久防區。
不給敖昱和小月亮爵位,是皇室最后的一點臉面了,實際上他們倆就是裂土封王的軍閥。
“所以,請兩位……”請怎么樣,皇帝沒說。
小月亮給了他一個理解的微笑,敖昱于是也很狗腿地復制了一個微笑。
皇帝能說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說,他只能灰溜溜地離開。
星網上都在談論白月光是如何控制整個艦隊的智腦的,其實那些人的角度完全錯了。白月光根本沒控制整個艦隊的智腦。他只是對帝國最高智腦赫拉,以及頂級軍用智腦邁爾斯各打了一個招呼。
“制止該艦隊所有危害雅典娜項鏈戰區,與危害向導學院向導的行為。”
他根本沒有控制,他只是獲得了最高指令。
皇帝當時是崩潰的,他質問了智腦。
赫拉回答:“皇室并非最高指令人。”
皇帝找來了其他那三位2S向導,蒙騙他們發出指令,可還是不行。
赫拉:“他們有更高的向導等級,但沒有通過晶體認證。”
這是超限結晶內部的事,即使有更高等級的向導也沒用。
皇帝露個面就火燒屁股地滾蛋了,雅典娜項鏈恢復了平靜。
“這句話真好。”敖昱把一句話傳給正在啃脆皮豬肘的小月亮。
“嗯?”
——照亮黑暗的是什么?是月亮。在太陽升起前,月亮一直在那兒,在努力地給人們帶來僅有的光芒。可人類卻只記得月亮與黑暗同在,甚至將月亮指責為黑暗的幫兇。
小月亮歪歪頭:“是很好。”
“嗯,我的月亮……”敖昱湊過去,親吻他的唇角,“嘶!好辣!”
“快喝牛奶!快!”小月亮沖進廚房拿來牛奶,趕緊喂他的大黑魚。
哨兵這該死的感官,脆皮豬肘小月亮只灑了不多的辣椒,敖昱辣得直接流眼淚……
在最初的拒絕后,有越來越多的人來到了雅典娜項鏈,向導多,但……哨兵更多。尤其是那些瀕臨崩潰卻沒有向導的哨兵,他們是來這兒救命的。月亮給了他們平等的光芒,向導學校也打開了大門,每周三進行義診。
第210章 白月光不反哨兵
210
敖昱從辣椒之禍中活過來了, 就是嘴唇腫了一天,但他看著自己腫腫的嘴巴十分得意——小月亮陪伴了他一天,并且隔一會兒就給他來一個甜甜的親親, 他吃著各種風味的糖果, 從玫瑰到草莓奶油, 應有盡有。
他們倆當然不是不干正事,兩人在日常工作的同時,也在給藍色戰神(新名字)以及敖昱的升級版虎鯨做調試。
能夠為結晶升級的小月亮, 當然沒放著虎鯨不管。主要問題是小月亮的藍色戰神, 它的關節稍稍有些滯澀。
忙活機甲的間歇,小月亮在給普通人發邀請函。
起因是敖昱幾年前做的那個打打蟲族的游戲, 目前這個單人殺蟲游戲在星網的個人游戲排行榜上,殺進了前一百。人類和蟲族已經互毆了兩萬年,關于蟲族的游戲已經做爛了。敖昱做的游戲因為“過于變態的難度”,卻有個大佬的實操高分視頻頂在前邊, 讓無數玩家在游戲里死來又死去。
游戲排行前一千的普通人, 都接到了小月亮的邀請函。問他們是否有來雅典娜項鏈參觀旅游的想法?
哨兵很少有樂意在工作和訓練之后, 依然面對蟲族的, 那絲毫起不到放松的作用,只會給自己增加壓力,甚至破壞精神海。玩這種游戲的, 幾乎都是普通人。以目前科技的擬真度,前一千表現出的戰斗素養, 以及操控機甲的天賦, 都有可取之處。
普通人不能控制機甲,因為他們身體太脆,可現在向導都能操控了, 純身體素質方面來說,普通人比許多向導還要強一點,只是他們的上限不高。但數量和穩定性上,他們穩贏哨向。
即使只是操控軍用制式機甲,普通人依舊能夠為軍隊注入大量新血。蟲族能用蟲潮……人類機甲多了用人海也是可以的。
之前各個軍校已經放開了對普通人學生的招收,但只前兩年招夠了人數,因為限制太大,并且以目前這些學員所學的科目,他們是很難晉升的,不過,一旦開放機甲學科,情況就大不相同了。
小月亮是用自己的賬號問的,這個世界雖然也有高仿,但他名字后邊的一長串認證,不是能仿的。只是他們的戰區比較特別,和皇室的不睦,已經是放到明面上的事情,所以接受他邀請的人不多,還有人腦子不清楚地對著小月亮破口大罵。
小月亮淡定地舉報拉黑一條龍,繼續詢問下一個。
敖昱摸著下巴嘀咕:“奇怪,電腦計算還是原數值。誤差確實會有,但也太大了……有什么變量沒算進去?”
雅典娜項鏈資源有限,藍色戰神是戰區內所有高精尖的匯聚,敖·貧窮·昱目前也無法給小月亮尋找替換物,只能從原有方案上不斷修修補補。
小月亮湊過去親親敖昱,技術方面的東西,他是沒有這個腦子的。
敖昱側頭,吻著他的唇角,一把摟住小月亮的腰,把他從旁邊摟到了自己腿上。兩人正要來一場要把芝麻醬關小黑屋的激情互動,小月亮的智腦忽然發出一聲短促的提示音。
敖昱輕輕喘著,把腦袋擱在了小月亮的肩膀上。
小月亮看了一眼智腦跳出來的信息,摸摸大黑魚的頭,“我去一趟學校。”
“嗯。”敖昱哼唧一聲,徹底放開了手,就是委委屈屈的。
“回來我們繼續。”小月亮眨眨眼,“試試去機甲上怎么樣?”
“咱們……試試用機甲怎么樣?”
哨兵向導可以在精神層次上交融,有點類似修仙世界的神魂雙修,敖昱覺得,他們能試試。
“好啊好啊。”小月亮眼睛也亮了。
兩人除了一些重口的東西,對于追尋靈魂與身體的快樂這方面,很有探秘尋幽的精神。
讓小月亮短暫離開敖昱的事情,卻是另外兩個人的戀愛——學校的向導以及校外的哨兵。
臨走時,小月亮將這件事共享給了敖昱,因為這是一件對他們很有利的事情,他解決校內的,敖昱運作校外的。
向導軍校是軍校,學員有軍籍,是正規軍人,后備軍官,他們的一切都按照軍事管理。
向導學校并沒有仇恨課程,甚至沒有歷史課和政治課。小月亮允許學生們私下結社,允許他們對各類政治事件發表自己的意見,但這些都只能在特定的地點與時間進行,作為軍校學生,他們以服從命令為第一要務,禁止做出任何違反軍規軍紀的行為。
但以向導目前特殊的生存情況,作為人,他們的思想不可能沒有偏頗。向導們越來越抱團,也越來越仇恨哨兵,這時候突然多了個和哨兵戀愛的,他就是背叛者。即使學校對哨兵進行義診,他們也經常和戰區的哨兵一塊兒訓練,這種敵意也從來沒有降低過。
他們在聽從命令這么干的同時,懷著的卻是做戲的心理(都是受過教育的成年人,很清楚不能把仇恨放在明面上)。他們更渴望的,是報復,只是隱而不發罷了。
這位向導是個男的,和他戀愛的哨兵是個女的。向導自己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一直隱瞞戀情,但他和哨兵深入連接了,精神狀況發生了改變,這立刻讓同學發現,并上報了學生會。
小月亮趕到學校的時候,這對情侶和學生會的干部們已經在校長室門口等著他了。學生們雖然抵觸這對哨向,尤其對向導更仇恨些,畢竟他是一個背叛者,但也很冷靜,沒做出任何傷害行為,就只是看押著兩人而已。
“校長……”向導見到小月亮后,愧疚地低下了頭,“我沒有泄露任何校內的情況,更沒有對任何人談及過您的事情。我只是……和她相愛了……”
小月亮抬手,示意他閉嘴:“根據軍紀,作為軍人,談戀愛要登記,結婚要提交申請。未經上級批準,不得與任何人進行深入連接。接下來,你們的事情就該歸憲兵管了。”
這條軍規原本是針對哨兵的,除非是婚姻狀態,否則哨兵不能在未經過申請的狀況下,與向導深入連接——這也算是少數保護向導的法律了,畢竟除了特殊星球,成年哨兵全部在軍籍,這條軍法,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阻止哨兵的強迫行為。
目前軍法沒有做出任何修改,向導也要遵守相同的軍規。而且……以后到底誰強誰可能就要說不清楚了。
向導怔了一下,對小月亮敬禮:“是的,我做好準備接受懲罰了,校長。”
至于他的的哨兵,是第二近衛軍的一位少校:“我也同樣違反了軍法了,我會與他一同接受懲罰。”
“嗯,在校期間做出嚴重違反軍法的行為,你會被開除學籍。”小月亮沒看哨兵,他依舊看向那位學生向導,“我教導給你的東西,你都可以教導給其他向導。”他掃了一眼學生會的成員們,“你們也一樣,目前學校所教導的,實際都不過是些向導的初級課程,是我們能力的最簡單應用。你們不需要隱藏,從今天開始,我也會將課程內容放到星網課堂上。”
小月亮如他所說的,把當事人開除學籍,等到憲兵來,將兩人按照規章移交。同樣,按照軍校的規矩,在網絡上發了公文,小月亮就離開了。整件事完全公事公辦,公文的遣詞造句也十分公事公辦,沒有任何感情用事的地方。
在星網上關注這件事的人還挺多,又帶了一波“向導軍校阻止學生自由戀愛,棒打鴛鴦”的節奏。
可這件事的處理,其實恰恰證明了白月光并不阻止校內的向導和哨兵發展戀愛關系,這兩位被送交軍事法庭的原因是違反軍法,他沒有對這兩人行私刑,甚至從其他渠道了解到更詳細的情況后,白月光處理情況時的態度,近乎支持。
向導軍校的學生們也清楚這一點,他們更加難受,這讓他們在抓到“叛逃”后表現出的義憤填膺,就像是自作多情。
這嚴重打擊了他們在一場勝仗之后的熱情。隨著白月光網絡課堂的開啟,他們遭到了二次打擊。
這些課程的發布是正常的,小月亮沒有命令主腦。他是怎么在軍校教學生的,也是怎么在網絡課堂上教導“外人”的,沒有半點隱藏。帝國也想學,不學不行。
部分普通人和哨兵在他的課堂上叫囂,向導們則在默默地學習。
看似網絡的輿論環境變得更糟糕了,然而實際上,更多的普通人正在涌入雅典娜項鏈戰區,哨兵的調崗申請,以及本年度新兵的入伍申請,驟然增多。
網絡上開始流行一個話題——未來假如再爆發和蟲族的戰爭,哪個星域是最安全的?
過去這個話題是沒人聊的,因為毫無疑問是首都圈,但現在首都圈遇到了競爭者,對,是雅典娜項鏈戰區。
普通人在這兒很安全,哨兵在這兒更安全。
過去他們擔心遭受向導的歧視,甚至報復。
但這次的事件清楚表明了,至少向導的領袖白月光不是這么心胸狹窄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