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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第111章 交易完成(戰損版)

    申城大劇院坐落于市區最繁華的地帶, 言瑾的車剛剛駛出封控區,司機就察覺到他們被兩輛黑色的轎車尾隨了。

    “老板,我們無法按原路線行駛, 有突發狀況, 對方太急了。”

    言瑾能真切地感受到司機周身散發的緊張氣息, 車里的空氣都被凍住了似的。

    司機試圖憑借速度與技巧擺脫困境, 他接連在兩個路口急轉彎, 但那兩輛黑車都像狡猾的水蛭,緊緊的粘在后面。

    司機的藍牙耳機那頭不知道陳醒說了什么,只見他迅速摘掉耳機,將通話切換到車載模式。

    音響里傳出了陳醒沉穩而鎮定的聲音:“言瑾, 不要怕, 我馬上就到。”

    陳醒不開口, 說明沒大問題,陳醒特地安撫她, 只能說明, 事情失控了。

    言瑾的心猛地一顫, 她本能地抱緊懷中的保險箱, 轉身從后車窗看了出去。

    兩輛黑色的車一左一右逐漸逼近,言瑾的呼吸也變得急促。

    司機面色凝重, 低聲說了句坐穩, 腳下猛地一踩油門, 街道兩旁的高樓大廈瞬間化作模糊的光影飛速往后掠去。

    那兩輛黑車也毫不示弱, 如影隨形地加速追趕,在洶涌的車流中左沖右突,始終與言瑾的車保持著令人膽寒的危險距離。

    司機憑借著高超的車技在街道中靈活穿梭,試圖甩掉這兩個尾巴, 他時而猛打方向盤駛入狹窄的小巷,時而壓著綠燈的最后幾秒加速沖向車流較大的主干道,在車水馬龍中游移。

    言瑾在車內被晃得東倒西歪,她強忍著不適雙手緊緊地抱著保險箱,一刻都沒有放松過。

    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無論司機如何操作,他們總能迅速調整應對策略,緊緊跟隨。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彎道,司機猛打方向盤試圖調轉車頭擺脫追擊。

    就在這時,左側那輛黑色轎車瞅準時機,猛地加速沖了上來,狠狠地撞在了他們的車尾。

    一聲巨響,車身瞬間失去控制,直直地撞在了路邊的防護欄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言瑾的身體向前飛去,安全帶像是無情的枷鎖,緊緊勒住她的身體,她只感覺一陣劇痛,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位了。

    還沒等言瑾和司機緩過神來,兩輛黑車上的人迅速下車,朝著言瑾的車奔過來。

    他們穿著黑色連

    帽衛衣帶著黑色口罩,動作敏捷,手中拿著工具,二話不說,對著車窗就是一陣猛砸。

    車窗玻璃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驚悚,言瑾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敲碎了后車窗伸進手來,打開車門。

    緊接著,一只大手一把抓住她死死抱住的保險箱。

    言瑾聽到遠處傳來的警笛聲,回歸了一點理智,她知道,肯定是陳醒來了。

    做戲做全套,她堅定信念,閉上眼抱緊保險箱咬緊牙關,說什么也不松手。

    對方見言瑾不放,更是篤定,用盡全力猛地把言瑾整個人拽到車邊,一把奪走了保險箱。

    一群人確認得手后,轉身就往自己的車上跑。

    就在這時,警笛聲由遠及近,一輛警車飛馳而來,陳醒的車緊跟在后面。

    警察下車后第一時間確認現場狀況聯系救護車,陳醒的車幾乎都沒停穩,下了車便直接沖向言瑾。

    陳醒急忙跑到言瑾的身旁,顫抖著雙手拉開已經變形的車門,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緊張與恐懼:“你怎么樣了?”

    言瑾額頭上鮮血直流,原本精致的面容被鮮血染得狼狽不堪,她的臉上寫滿了痛苦,只動了動嘴唇,沒能發出聲音。

    陳醒的心已經揪成一團,他小心翼翼地解開言瑾的安全帶,輕輕地把言瑾從車的后座抱了出來,眼神里滿是內疚與自責。

    言瑾用僅剩的力氣捏了捏陳醒的胳膊,指向車載冰箱:“開、打開”

    陳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打開車載冰箱,看到了冰箱里的晚宴包。

    言瑾伸手,示意陳醒拿出晚宴包,陳醒把晚宴包遞給言瑾,言瑾咬牙憋著最后一口氣般拉開拉鏈,確認包里的筆洗安然無恙。

    “好的”

    言瑾的眼中滿是欣慰,她虛弱地說道:“交易完成。”

    說完,言瑾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緩緩地閉上雙眼,昏了過去。

    陳醒握著筆洗,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他被無盡的擔憂和悔恨所吞噬。

    救護車及時趕到,言瑾和司機都被推進了急救室。

    言瑾好像陷進了一個無盡的深淵里,被極度的疲憊籠罩,很困,怎么睡都睡不飽似的。

    混沌的睡夢中,大腦深處有個微弱的聲音不斷地催促她起床,但她的眼皮有千斤重,怎么努力都睜不開眼。

    半夢半醒間,言瑾好像能迷迷糊糊地感知到外界的一切。

    身邊人來人往,好嘈雜。

    高維一如既往的吵鬧,在她耳邊嘰里咕嚕說了好多話,然而言瑾的意識像是一片虛無,注意力集中不了似的,一句也沒聽進去。

    不知過了多久,言淡和陳映紅來了,陳映紅在言瑾身邊哭喊著嚎叫著,不斷重復著那句乖女起床。

    言瑾聽到了,她試圖回應,卻沒有支點。

    言淡低聲呵斥陳映紅,讓她冷靜下來,還有其他人在討論什么,言淡的聲音太低,言瑾聽不清他說了什么。

    在一旁安慰陳映紅的好像有高維,還是他那精力旺盛的、充滿活力的嗓音,沒過一會,周圍又重新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靜中。

    羅海和湯莉莉也來了,湯莉莉斷斷續續地和她聊了很久,好像發生了很多很多事,言瑾聽不明白,羅海的嘆息聲就在耳邊,很近,又很遠,但很真實。

    徐歌來得匆忙,沖到言瑾身邊拉著她的手罵罵咧咧的,好像在威脅她,但徐歌手心的溫熱言瑾很熟悉。

    啪嗒啪嗒,像是什么液體滴在了言瑾的手背上。

    徐歌哭了,言瑾掙扎著,該起床了,她不能讓徐歌這么擔心。

    周圍再次恢復了安靜,言瑾隱隱感覺到身邊好像一直有一個人在靜靜地守著,只是沒發出任何聲音。

    言瑾想起身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但是她的身體被抽空了,實在是太累了,還想睡。

    “哎喲我的小可憐,這可怎么辦呀,醫生怎么說呢?!”

    金金輕輕地撫摸言瑾的臉頰,滿眼的心疼,“都怪你,我早就說不要賭這么大嘛,慢慢來都會有的。”

    言瑾感覺腦海里的厚重如陰霾般的迷霧好像漸漸散去了,她終于聽清楚了,耳邊這略帶嬌嗔的聲音,是金爺。

    她滿心疑惑,自己還是動彈不了,是傷得很重嗎?竟然連金爺都驚動了。

    陳醒在一旁低低地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滿的疲憊,“醫生說能醒就沒事。”

    “醒什么嘛,這都已經睡了整整兩天了,你看看這副睡美人的模樣,哎喲我心里實在是受不了~”

    “我就應該提前告訴她,讓她別摻和!我真的悔呀”

    金金一邊說著,一邊在言瑾身旁坐下,看著沙發上的陳醒,語氣里盡是埋怨:

    “她都夠辛苦的了,你還讓她去干這么危險的事哎”

    “可憐這實心的小丫頭,開拍前都知道被你忽悠了,還是義無反顧幫你拿到了汝窯筆洗!”

    言瑾瞬間明白了,原來金爺和陳醒是認識的。

    她仔細想了想,倒也不奇怪,陳醒做投資,當然需要各種消息,他們倆說不定有諸多合作。

    金金溫柔地望著躺在病床上的言瑾,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要不我找國外的專家看看呢?醫生沒說什么時候能醒嗎?還有你,就這么守著,其他事都不管不顧了?”

    陳醒只低低地嗯了一聲,沒再回答。

    金金見狀,頓時惱了,無奈地說道:“你不能辜負小丫頭的一番努力呀,抓緊把汝窯的真品公布了,其他證據我們都準備好了,趁早把他們送進去了事。”

    “嗯。”

    陳醒的聲音依舊清冷,不帶絲毫溫度,“等她醒了再說。”

    “我搞不懂,老板,我真的搞不懂你。”

    金金有點著急,語速不由加快,“精心布局了這么多年,不就等著收網這一刻嗎?這小丫頭幫你把進度大幅推進了,成事就在眼前,你現在在猶豫什么呢?”

    “你不會是”

    金金說著,又看了看言瑾,隨后驚訝地看向陳醒,“你想要讓她來收這個尾?”

    陳醒沉默不語,金金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道:

    “你這時候倒是為她著想了?你真的為她著想當初就別讓她冒險啊,如今人都這樣了,你癡癡守著,我勸你就近治療,去腦科看看。”

    “再說了,你這純純自我感動,她什么都不懂,真的醒來知道你只是利用她,你覺得她會怎么想?”

    陳醒只安靜地聽著,一句也沒回應。

    金金向來了解陳醒,見他這個樣子,知道再勸無用,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又摸了摸言瑾的臉頰:“小丫頭,快點好起來,金爺有禮物送你~”

    說完,金金起身,慢步離開了病房。

    兩人的對話就此不了了之,言瑾心里嘀咕著,金金的老板二字她聽得分明。

    原來金爺和陳醒相識多年,跟她想的一樣,陳醒是打算用汝窯筆洗的真品去打擊一整條利益鏈上的人。

    言瑾漸漸有了些許知覺,全身各處傳來鉆心的疼痛,腿痛,背痛,頭痛,喉嚨也痛,甚至連呼吸都痛。

    陳醒在金金走后坐到了言瑾身旁,聽到陳醒均勻的呼吸聲,言瑾睜開了眼。

    病房的天花板白得刺眼,言瑾本能地伸手去擋光,想要動手時手背傳來劇烈的留置針的拉扯感,言瑾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醒了?”

    趴在病床邊的陳醒聽到動靜睜開眼,看到言瑾眨巴眨巴的眼睛,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我去叫醫生。”

    第112章 第112章 腦子壞了,別的還行

    和言瑾的設想截然不同, 她原本打算等金爺離開后,便向陳醒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但陳醒僅僅走開片刻,便帶著一屋子的醫生和護士折了回來。

    更糟糕的是, 言瑾發現自己的體能根本無法支撐她立刻進行正常的交談。

    醫生和護士們匆匆趕來, 圍在言瑾的病床邊, 有條不紊地展開一系列細致的檢查。

    陳醒靜靜地站在一旁,

    緊緊地盯著病床上的言瑾, 拇指不住地捏著食指。

    醫生仔細地檢查了言瑾的瞳孔,測量了血壓,確認了心率等各項指標,又輕聲詢問了言瑾一些問題。

    經過一番詳盡的檢查后, 醫生微微朝陳醒點了點頭, 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情況比我們預想的要好些, 目前各項體征都較平穩,接下來這段時間積極配合治療, 好好休息, 繼續觀察。”

    聽到醫生的這番話, 陳醒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低聲說了句謝謝,禮貌地把醫生送到了病房門口。

    醫生和護士們離開病房后, 陳醒重新回到言瑾的床邊坐下。

    他擔憂地看著言瑾, 像是有很多話要說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只輕聲問道:“疼嗎?”

    言瑾心里清楚陳醒此刻的內疚與自責, 畢竟自己是為了完成他的任務才傷成這樣,但他的關心又好像多的不太合理。

    想和陳醒在同一視線范圍內,言瑾掙扎著起身。

    陳醒看到言瑾的動作,快步走到床尾, 按下床尾的按鈕,床頭緩緩升高了點。

    病床上升的速度非常緩慢,陳醒全程緊盯言瑾,確認言瑾可以適應后,慢步走到床邊輕聲開口:“有什么需要的就喊我,別強行用力,你全身多處軟組織挫傷,還有腦震蕩,要養一陣。”

    言瑾皺眉,仔細品了品陳醒復述的自己的“病情”,好像除了腦子不大好,也沒大事:“我睡了多久?”

    突然開口,言瑾發現自己喉嚨干澀疼痛,聲音比她想得微弱得多,還帶著點嘶啞。

    “你睡了兩天了,今天是第三天。”

    陳醒同樣注意到了言瑾干裂的嘴唇,走到床頭拿起桌上的鹽水和棉簽,熟練地用棉簽沾了鹽水,輕輕地幫言瑾擦拭嘴唇,“喝口水?”

    言瑾確實渴了,盡管不想讓陳醒這樣照顧,但現狀由不得她矯情,只點了點頭。

    陳醒自然而然地端著桌上的水杯穩步走向飲水機接了點溫水,又取了一根吸管放在杯子里,遞到了言瑾的嘴邊。

    言瑾呆看著陳醒,眨了眨眼,心情復雜。

    在她的認知里,陳醒始終是那個高高在上、遙不可及的投資界翹楚,他們之間最多的交集也就是前兩天的一頓飯而已。

    而現在,他在自己的病床前貼身照顧,無微不至。

    從用棉簽濕潤嘴唇、倒溫水這些動作看來,他絕對算得上“老手”。

    言瑾暗自琢磨著,她得找其他人問問,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陳醒見言瑾沒有反應,以為言瑾還是動不了,考慮到病床的弧度太過生硬死板,陳醒嘗試壓著點吸管遞到言瑾嘴邊。

    盡管病床往上折了一點,但言瑾還是躺著的,她勉強把吸管含進嘴里,但整個人平躺著,像是失去了喝水這個技能,完全用不上力。

    言瑾再次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陳醒見狀,擔心言瑾用力過猛導致傷勢加重,連忙俯身單臂托住言瑾的后背,將她整個人攏在了自己的懷里,輕聲問道:“這樣能坐得住嗎?”

    陳醒的聲音很低沉也很輕柔,體貼中帶著緊張。

    言瑾的身體是疼痛的,但或許是睡得太久了,坐起來之后有種耳清目明的通透感。

    她抬手去拉陳醒的胳膊,試圖找到一個支撐點。

    陳醒瞬間看懂了言瑾的意圖,索性換了個方向,在病床側邊坐下,單手穩穩地攬過言瑾,讓她靠自己的懷里。

    原本靠陳醒單臂托起來的言瑾有了支撐,整個人頓時舒適了很多,吸管再遞到嘴邊,她重新學會了喝水似的,用盡了力氣咽下了一口溫水。

    久違的濕潤感沁滿口腔,緩緩滑過喉嚨,再逐漸涌向全身。

    一口溫水喝完,言瑾舒服多了,皺著的眉頭舒展開,嘴角有了點弧度:“陳總,真的不能花錢幫我請個護工嗎?”

    折騰了這么久總算成功地喝上了一口水,聽到言瑾跟自己開玩笑,陳醒攬著言瑾的手稍稍用力,側過頭輕輕地抵在言瑾的腦袋上,喉結滾動,許久也不回話。

    言瑾想著,自己就這么昏睡了整整兩天,確實很嚇人。

    強大如陳醒,也有慌張到失態的時候,她動了動腦袋,蹭了蹭陳醒抵在她腦門上的下巴,輕聲說道:“陳總,我已經沒事了。”

    陳醒的懷抱很暖,也很柔軟,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病床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言瑾微微閉上眼,靠在陳醒的胸前曬太陽。

    周身是熟悉的干凈冷冽的海洋味,摻雜著醫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言瑾莫名安心。

    這個距離的接觸,于她和陳醒的關系來說似乎并不合適,但言瑾顧不上了,她貪戀這一刻難得的愜意與安寧。

    陳醒嗯了聲,攬著言瑾的大手不自覺地加了幾分力道,生怕一松手言瑾就會消失不見似的,聲音里滿是愧疚:“對不起,言瑾,對不起。”

    言瑾認真回憶了一番陳醒和金金的對話,她不確定那是不是夢境,還是想聽陳醒自己跟她解釋:“嗯?”

    陳醒感受到了言瑾平靜舒緩的情緒,也跟著放松不少,低聲說道:“我不該瞞著你讓你去冒險的,對不起。”

    言瑾沒什么情緒起伏,從應美清口中得知真相的時候就是。

    陳醒自有陳醒的謀劃,既然是交易,他就不需要考慮言瑾如何完成任務,需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正如當初言瑾伸手向他求救一樣。

    得知自己只是棋子時,言瑾確實有過一絲失落。

    但如今,讓言瑾困惑的是,對陳醒而言,她好像并不只是一顆可以隨意舍棄的棋子。

    “陳總,那件汝窯筆洗對你來說,重要嗎?”

    言瑾的聲音很輕,說得很慢,語氣像是老朋友之間的關心。

    陳醒頷首,鄭重地答道:“重要,很重要。”

    如果如金金所說,這個局耗費了陳醒多年的時間與心血,對方必然不會是普通的競爭對手那么簡單,但言瑾對這件事的好奇心也僅止于此。

    她尊重這個交易,也尊重陳醒的決定,既然是自己深思熟慮后決定去做的,自然不會怪罪別人。

    言瑾閉著雙眼,嘴角牽起一個弧度,“陳總是怕我提前知道有危險,會拒絕你么?”

    事情擺在這,答案是肯定的,但言瑾不知道為什么,總是忍不住要逗陳醒兩句。

    言瑾的問題讓本就內疚的陳醒更加自責,他輕輕搖頭,敗給了言瑾似的,低聲答道:“現在知道了。”

    陳醒輕嘆了一口氣,不放心地叮囑道:“以后無論什么樣的交易,都不要拿自己冒險,不值得。”

    聽到交易,言瑾倒是來勁了:“還有交易嗎陳總?”

    “沒有了。”

    陳醒沒打算繼續解釋,“這次交易的事,等你身體養好了再說。”

    言瑾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看著窗外的陽光,放滿了呼吸。

    一直在劇組和綜藝之間兩點一線,很久沒有這樣懶懶地曬過太陽了?!

    綜藝!

    忽然想到自己的工作,言瑾一驚一乍地開口:“陳總,今天周六嗎?”

    陳醒抬手輕撫言瑾的腦袋,柔聲答道:“周日了,周四晚上的拍賣會,你進了醫院,睡了兩天,現在是周日的上午十點半。”

    言瑾很想兩眼一閉什么都不管,但想到羅海和湯莉莉,言瑾又不禁擔心起來:“那我的工作怎么辦”

    溫暖的陽光給言瑾注入了能量似的,她的身體總算是有了些暖意,沒了一開始的僵硬和冰冷。

    陳醒手頭的動作沒停,低聲說道:

    “直播綜藝這周停播了,電視臺有國際賽事要轉播,他們需要讓路。”

    “其他的工作羅海應該幫你安排好了,我待會通知

    他們晚點來,等你體力恢復點。”

    聽到綜藝剛好停播,言瑾繃緊的神經又重新松了下來。

    陳醒的聲音越來越遠,言瑾靠在陳醒的胸膛睡了過去。

    看著懷里呼吸均勻的言瑾,陳醒各種情緒交織,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言瑾在臺前,巨大的關注度能給他帶來極大的便利,在這一場博弈中,只要言瑾幫他把汝窯筆洗帶進大家的視野,便完成了她的使命。

    在選擇言瑾時,他甚至做了周全的考慮,言瑾沒有后臺,沒有作品,短期內關注度爆棚,即便是突然消失在大眾的視野中,也不會有太多人關心追問。

    可如今,他的內心充滿了掙扎與矛盾。

    看到滿臉是血的言瑾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也早已入局了。

    他擔心她的安危,無法接受就這樣失去她。

    陳醒大手覆在言瑾的頭發上,心里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與欣慰,他抿唇,眼神中閃過一絲憂慮與不安。

    言瑾再次醒來時,高維坐在病床邊,正雙手托腮盯著言瑾。

    看到言瑾睜開眼,高維激動地站了起來,興奮地說道:“言瑾!你真的醒了!太好了,你都嚇死我了!”

    習慣了高維一驚一乍的性格,言瑾努力擠出一個虛弱的笑容,下意識在病房里尋找那個沒有存在感的身影。

    第113章 第113章 真不是你男朋友嗎

    “找陳醒?”

    高維注意到言瑾的目光, 笑著說道:“我讓張越給你去準備午飯,生拉硬拽把他一起弄走了。你在這躺了三天,他也在這足足守了三天, 連頓像樣的飯都沒好好吃過。”

    言瑾微微皺眉, 突然意識到一個棘手的細節。

    陳醒一直在暗處, 從來沒有在她的社交圈里露過面, 如今他這么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 自己該怎么跟其他人解釋這一切呢

    還沒等言瑾想好,高維繼續說道:“真是為難你了言瑾,我怎么都沒想到陳醒會把這件事交給你去做。”

    高維的語氣破天荒地變得正經起來,“你放心, 對外我們會宣稱是高氏委托你去拍賣會, 后續張越那邊已經都安排好了, 絕對不會影響到你在娛樂圈的發展。”

    言瑾扯了扯嘴唇,這個方向她倒是早就想到了, 但高維的這個一本正經的狀態她著實有些不太適應, 撐著胳膊嘗試坐起來點, 和高維好好聊聊。

    高維起身拿起邊上的靠墊幫言瑾墊好, 扶著言瑾靠在床頭。

    言瑾坐好,看著高維, 心底有很多疑問, 但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猶豫了好幾秒后, 言瑾索性直奔主題:“小高總,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陳總沒跟我說過。”

    “這樣嗎?”

    高維驚訝地看著言瑾,難以置信地追問道:“你不清楚狀況還為了他如此拼命?”

    “”

    言瑾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么辯解, 從目前的結果看來,確實如此,她無奈地實話實說:“我也沒想到會這么危險。”

    高維微微皺起眉頭,有些失落地說道:“我還以為終于有人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戰了,沒想到你竟然不知道”

    “欸,我就說嘛。”

    高維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自顧自地小聲嘀咕起來,“你也不像是那種魯莽的性子,原來是被他忽悠了。”

    言瑾嗯了聲,靜靜地看著高維,低聲反問道:“那你呢小高總?拍賣會以高氏的名義宣傳,高氏豈不是也被卷進來了?”

    “我啊?我無所謂,一個拍賣會而已,算不了什么大事。”

    高維呵呵一笑,繼續分析道:“看來他確實什么都沒跟你說,嘿嘿,那我心里可就有數了~”

    言瑾被高維的一番話繞得云里霧里,淡淡開口,“小高總,陳總沒說的事,你不能說么?”

    “額”

    高維和言瑾的相處模式一直是這樣,無論什么樣的情緒,都是以高維單方面輸出為主,大部分時候言瑾都是沉默圍觀的。

    如今言瑾難得主動開口詢問,高維自然沒辦法拒絕。

    想了想,高維臉上的笑容淡去,再次變得凝重起來,低聲答道:

    “陳醒的事,還是等他自己跟你說吧。作為兄弟,我能告訴你的是,他絕不是看上去那么冷漠無情,我覺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他有他的苦衷,絕對不是有意傷害你。”

    說著,高維咬了咬嘴唇,“他要背負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可能顧不過來,拜托你理解。”

    言瑾聽得眉頭都蹙到了一起,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不由追問道:“是和汝窯筆洗有關嗎?”

    高維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又搖了搖頭:“這個玩意只是開個口子,他要做的事應該還有很多,具體的細節我也不知道,他不愿意跟我多說。”

    言瑾嗯了聲,心里有了自己的判斷。

    陳醒要做的事必然是危險的,他不想牽扯到高維,所以瞞著他,這次事情應該也是超出了陳醒的預估,所以他才會如此內疚自責。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陳醒和張越走了進來。

    張越手里提著幾個精致的餐盒,將餐盒放到一旁的活動餐桌上,一一打開。

    陳醒第一時間走到言瑾的病床邊,眼神里滿是關切,柔聲問道:“什么時候醒的?感覺怎么樣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言瑾搖了搖頭,輕聲回道:“睡了一覺好多了,就是有點餓。”

    張越把活動餐桌推到病床邊,笑著說道:“這幾天飲食需要清淡點,醫生說三天后復查完才能稍微吃點飯菜。”

    高維起身看了看餐桌上的清粥小菜,滿臉心疼地說道:“哎呀,我們言瑾是個小吃貨,這可真的是受苦了~”

    陳醒把粥端起來,拿著勺子攪了攪,自然地坐在病床邊,舀起了一勺粥輕輕吹了吹,遞到言瑾嘴邊:“看看燙不燙。”

    高維被陳醒的一系列流暢的動作驚呆,張越也站在床尾,不知所措地看著高維。

    言瑾看著窘迫的高維和張越,笑著朝陳醒伸手:“我自己可以的,我自己來吧。”

    陳醒看了看言瑾手背上的留置針,又微微抬了一下勺子,低聲說道:“別動到針頭了,吃吧。”

    說著,陳醒轉臉對張越說道:“剛才那幾件事按我說的處理,你現在就著手去辦,我待會來看,沒問題了直接推進就行。”

    張越接到任務,干脆地回了句好的,拿了手提包,推門走進了隔壁房間。

    言瑾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住的病房還附帶了一個客廳。

    高維滿臉不服氣地看著去忙碌的張越,對著陳醒吐槽道:“張越不是已經派給我用了嘛,你怎么又讓人家干活!”

    陳醒看著言瑾喝完一口,頭也沒抬地回道:“特殊情況,理解一下。”

    高維看著乖巧喝粥的言瑾,惡作劇心起,湊到了陳醒邊上,伸手要去接陳醒手里的碗:“我來吧~”

    陳醒像是沒聽到高維的話,繼續一心一意喂言瑾喝粥。

    高維看著陳醒耐心喂言瑾喝粥的模樣,故意提高音量:“陳總,你這照顧的也太細致了。”

    陳醒絲毫不為所動,依舊穩穩地將每一勺粥送到言瑾嘴邊,眼里只有言瑾似的。

    言瑾只笑著看高維在一旁鬧陳醒,一口接一口地喝完了一整碗粥。

    接過高維遞的紙巾擦了擦嘴角,言瑾笑得滿足:“吃飽了,謝謝陳總!謝謝小高總!”

    不知道是粥喝下去補充了點元氣,還是中午氣溫高了點,言瑾的兩頰總算是有了血色。

    高維被兩個人的互動膩得受不了,顫抖著嚷嚷著酸死了酸死了,隨后一路夸張地哆嗦著離開了病房。

    陳醒完全不在意高維的反應,幫重新言瑾調整好靠背的角度,低聲問道:“睡一會?”

    言瑾嘗試抬了抬胳膊,手肘后傳來一陣刺痛,她灰心地放下手臂,嘆了口氣:“我想下床走走,是不是還不行?”

    陳醒的心也跟著揪起來似的,緊張地查看言瑾的手臂,無奈地答道:“聽醫生的,先養幾天,等復查沒問題再試,好不好?”

    言瑾抿唇,陳醒的話里滿滿的哄,她沒什么小性子可耍。

    “言瑾~我的寶~”

    徐歌拎著行李箱,輕敲了幾下病房門后,風風火火地沖進了病房。

    她忽略床邊站著的陳醒,直接撲到了言瑾的身上,“我知道你醒了,下了飛機就直接趕過來了,你真是把我嚇死了!”

    言瑾的腰腹部和雙腿都傳來不同程度的痛感,她笑著抬手揉了揉徐歌的頭發,但眉頭壓得很低:“讓你擔心了,我沒事了。”

    陳醒大手一抬,抓住徐歌的胳膊,把她拎到了床邊站好,皺眉低聲道:“言瑾身上都是傷。”

    徐歌吃痛,重新站好,看到言瑾臉上勉強的笑容,趕忙道歉:“對不起啊,我太激動了”

    言瑾看著陳醒陰沉得嚇人的臉色,想到張越還在隔壁辦公,努力動了動下半身,笑著對陳醒說道:“陳總,你不是還要忙嘛,徐歌在這陪我,你先去忙唄?我沒事。”

    徐歌剛來就犯錯,大氣不敢出,抿唇看著言瑾一個勁兒做鬼臉。

    陳醒強忍怒火似的,輕嘆一口氣,對徐歌交代道:“稍微聊會她該午休了,午休后下午有兩瓶吊瓶要打,別讓她太累了。”

    言瑾看著徐歌的樣子強忍笑意,伸手做出推陳醒的動作:“陳總,你放心去忙你的吧,真的沒關系。”

    陳醒嗯了聲,不放心地上前彎腰撫了撫言瑾的頭發,“有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看到陳醒走到客廳關上門,徐歌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我的天哪,言瑾,你眼光確實是還不錯,但你這男朋友也太嚇人了吧”

    “什么跟什么”

    言瑾手按眉心,笑得無奈,“不是男朋友啊,別亂說。”

    “剛都?這樣那樣了?你剛還,嗯嗯嗯~那樣?”

    徐歌學著言瑾隔空推陳醒的動作,以及陳醒拎自己的動作,夸張地吐槽道:“你跟我說不是男朋友?!”

    言瑾無辜地眨了眨眼,抿唇搖頭:“真不是。”

    說著,言瑾示意徐歌坐下聊。

    徐歌把行李箱放到沙發邊,徑直換了拖鞋,低頭說道:“行了,既然不是,就讓他下崗吧,我來照顧你,我的工作交代差不多了,短期內不忙。”

    言瑾本也覺得陳醒這么貼身照顧她有諸多不便,但驚動言淡讓陳映紅來照顧也并不是好的選擇。

    本想等羅海來病房開口讓湯莉莉幫忙,但徐歌提著行李箱直接就要住下,言瑾倒是開心,也省得折騰:“好呀,不跟你客氣。”

    徐歌起身看了一圈,從窗臺到沙發再到病床另一側的洗手間,嘖嘖感嘆道:“你這條件是真沒的說,申城第一醫院的特級病房,名不虛傳。”

    說著,徐歌雙手叉腰站在言瑾的病床尾:“我晚上跟你睡,怎么樣?”

    言瑾躺了幾天,再見到徐歌無比親近,連連點頭:“好呀,你就睡我旁邊!”

    “對了!”

    徐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著椅子在言瑾病床邊坐下,神秘兮兮地說道:“真不是你男朋友嗎?你知道前幾天,他多夸張?”

    第114章 第114章 言瑾花4億帶回國寶

    言瑾本來就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正愁沒地方打聽,期待地看著徐歌,急切地催促道:“快說快說!”

    徐歌像是有很多話要講, 取了個一次性紙杯給自己倒了杯水, 重新坐下, 慢悠悠開口:“你出事的那天晚上, 被送進醫院, 張越找羅海拿了你的證件,當時羅海和湯莉莉就知道了。”

    言瑾點頭,等徐歌繼續說,從中午的情況看來, 張越以前是陳醒的人, 他應該早就想到這一步了。

    徐歌輕抿了一口水, 像是在回憶似的,繼續說道:

    “周五一早我看到新聞, 說你拍到了什么文物, 又上了熱搜, 打你電話一直打不通, 我就問王叔要了你經紀人的聯系方式,這才知道你出事了。”

    “當時我正在音樂節呢, 活動結束就立馬趕過來了。”

    言瑾在昏睡中的記憶是片段式的, 她隱約記得徐歌來看過自己, 好像罵罵咧咧的, 還哭了,但她沒有時間概念。

    “當時我到這的時候,你絕對難以想象,那位, 是什么樣子。”

    說著,徐歌伸手指了指客廳的方向,嘴角微微一撇,夸張地說道:

    “我到病房的時候是周五晚上了,他像個雕塑一樣毫無生氣,就坐在這沙發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你,臉慘白慘白的,嚇死個人。”

    “羅海要留湯莉莉在這照顧你,他也不答應,聽說你大伯母也要留,后來不知道為什么被你大伯拉走了。”

    “我估計多半是他不讓,大家聽到他的名號,惹不起。”

    言瑾抿唇,腦海里已然有了陳醒呆坐在沙發上癡癡守著的畫面。

    徐歌看言瑾沉默,繼續說道:

    “真不是我不陪你啊姐妹,我本來是強烈要求留下來守著你的,但高維和羅海都勸我,說他不會讓你出事。”

    “再加上我還有幾個活兒著急,你一時半會醒不了,我就想著處理好了再來。”

    “主要吧,你沒看到他當時那個要吃人的眼神。”

    “我來看你的時候,正好醫生來查房,醫生就嘆了口氣,他當時就跟瘋了一樣,那個眼神里的絕望和無助,哎”

    言瑾靜靜地聽著,心里五味雜陳。

    “真的不是你男朋友?”

    徐歌滿臉狐疑,難以置信地追問道:“你敢說他對你什么都沒?不可能啊,這要是直播就好了,我把前幾天的畫面調出來給你看看。”

    言瑾無奈地嘆了口氣,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覺得自責吧。”

    “自責什么?”

    徐歌追問道,“羅海說你去拍賣會是高維委托的,其實是陳醒讓你去的,對吧?”

    言瑾點頭,簡單把拍賣會的事和徐歌復述了一遍。

    和徐歌復盤后,言瑾大概弄清楚了這兩天發生的事。

    其實說來倒也簡單,就是言瑾昏睡,陳醒在邊上守著,誰也不肯相信。

    兩天兩夜,對言瑾來說,睡一覺就過去了,對陳醒來說,可能有兩個世紀那么漫長。

    徐歌聽得也糊涂了,捏著下巴琢磨道:“按你這么說,你們的交集也不算多啊,還沒有高維多吧?”

    言瑾仔細想了想,還真是,“沒有,高維在劇組里,我們每天對戲,相處時間挺多的。”

    “那就奇怪了,看他那個樣子,真的不像是跟你剛認識。”

    徐歌把椅子往前挪了挪,靠近了點小聲對言瑾說道:“他長得不錯,還有錢,對你又這么上心,你不心動?”

    在徐歌問出這個問題前,言瑾確實沒有認真想過,她看著窗外,怔怔出神。

    從最開始陳醒出現,到每一次他救自己于水火,好像時機都是剛剛好。

    靈光一閃,言瑾突然想到金金的“老板”二字

    如果最開始,并不是她“主動”找的陳醒,而是陳醒規劃好的呢?

    言瑾的瞳底晦暗不明,其實對她來說,區別不大,至少自己想要做的事在陳醒的幫助下一件一件完成了。

    當然,她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談不上心動吧。”

    像是思考了良久,言瑾淡淡開口,“他為我做的,我很感激,但談不上心動”

    思緒很亂,言瑾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看待陳醒。

    但

    小白兔怎么會對大灰狼心動呢,言瑾不禁在心底里自嘲起來。

    徐歌感受到了言瑾情緒的變化,只當是兩人階級

    差距太大,言瑾不愿多聊,徐歌也沒再追問。

    言瑾吃了午飯,和徐歌聊了一會,體力耗盡了似的,昏昏沉沉地又睡了過去。

    下午,護士按時來給言瑾打吊瓶,陳醒在一旁盯著輸液器看了好一會,在徐歌的再三保證下,才又回到了隔壁繼續工作。

    言瑾適應的很快,已經能坐在床上玩手機了。

    午休后沒一會兒,羅海和湯莉莉也到了,徐歌正嫌病房里悶得慌,起身下樓去給言瑾買牛奶,留羅海和湯莉莉在病房里和言瑾聊天。

    羅海推著湯莉莉讓湯莉莉和徐歌一起去,湯莉莉馬上明白了羅海的暗示,跟著徐歌走出了病房。

    “你說的背后的投資人,是陳總吧?”

    羅海開門見山,臉上沒什么驚訝,“怎么不早說。”

    言瑾有點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海哥,又給你添亂了吧,抱歉啊。”

    “那不會,如果你說的投資人是陳總,這艘船可比高氏影業穩多了。”

    羅海語氣里滿滿的贊賞,眼神里帶著看自家傻孩子的“嫌棄”:“我就是問問你具體是什么情況,后續什么規劃。”

    言瑾被羅海的問題問住,她和陳醒的交易也就到拍賣會為止,問她后續怎么考慮,她還真答不上來:“海哥,咱們的后續發展,和陳總無關吧?”

    羅海聽懂了言瑾的心虛,淡淡一笑,理了理衣領重新坐好:“行,和陳總無關。先說說你這個拍賣會的事吧,影響很大,當晚警方就發布藍底白字的通告了。”

    “藍底白字?!”

    言瑾回想到當晚第一時間趕來的警車,這才想起來自己竟然沒有關心后續,智商勉強回歸了一點:“是,當時警察第一時間趕到了”

    羅海嗯了聲,臉色沉了點:“這幾天熱搜上都是這件事,血雨腥風的,不過公司在極力維護你,等會讓莉莉跟你同步完具體情況,你思考一下怎么收場吧。”

    言瑾心頭一緊,薔薇夫人是很小眾的圈層拍賣會,她出這么檔子事,直接把一個圈層拉到了大眾面前,不用想都知道網友們會怎么批判她。

    “海哥,你的意見呢?”

    既然羅海支走湯莉莉,那么他肯定已經有了打算,言瑾看著羅海,低聲求助道:“我的腦子不靈光了,你沒來之前,我都沒意識到事情會這么嚴重。”

    羅海翹起了二郎腿,低聲嘆了口氣,“張助那邊初步溝通了下,說是可以由你出面把文物捐了,這樣說不定能變好事。看你這樣子,估計你還不知道吧。”

    言瑾輕輕搖頭,眉頭微皺,心里嘀咕起來,四個億,就這么捐了?

    羅海看了眼言瑾的表情,一副了然的模樣,繼續說道:“你大伯以為你還在小高總手底下混著呢,我建議你和陳總好好聊聊,他幫你打算得很周全。”

    提到言淡,言瑾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羅海話說得隱晦,言淡和言瑾之間微妙的關系知道的人不多,陳醒在這么緊急的情況下還記著幫她打掩護,確實考慮得細致。

    言瑾往后靠了點,逐漸適應了身體某個部位突然傳來的痛感,她靠在靠背上點頭:“知道了海哥,我先消化一下,然后想想怎么弄。”

    羅海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輕聲應道:“不能拖,今天熱搜還在鬧著,你得盡快露面了,熱度過去,處理得再好也白搭。”

    兩個人聊得差不多,湯莉莉和徐歌購物歸來。

    徐歌把兩大包牛奶和水果放進冰箱,湯莉莉跑到言瑾床前,拿出包里的ipad遞給言瑾:“言言,我都整理好了,你先看看?”

    言瑾接過ipad,認真翻看起來。

    湯莉莉整理得很有條理,所有圖片都是按時間順序排好的,還用記號筆標出了重點,清晰明了。

    周四晚上出事以后,申城警方第一時間發布了藍底白字的通告,大概內容是市區發生當街搶劫文物的惡性事件,受害人言某(女)已送醫院搶救,案件進一步調查中。

    通告發布的當天晚上是沒有人關注到的,大家都以為是普通的社會新聞。

    周五一早,#言瑾花4億拍下汝窯筆洗#和#汝窯筆洗贗品#這兩個話題一下子沖到了熱搜的前排,大家后知后覺,紛紛開始圍觀吃瓜。

    #言瑾花4億拍下汝窯筆洗#的話題是一名鑒寶博主發布的,看得出來,該播主只是在微博里常規地對薔薇夫人夏季拍賣會進行了復盤,但由于汝窯的稀缺性,關注度逐漸增加。

    收藏界的新聞再加上娛樂圈關注度頗高的女明星,網友們吃瓜的興趣就上來了,隨著消息的擴散,大家的關注點越來越多:

    看綜藝看短劇熟悉言瑾的網友們都說這不可能是娛樂圈的女明星言瑾,言瑾明明沒有錢,怎么會有四個億?

    收藏界的名家們看到汝窯拍賣的新聞更是震驚,這款天青釉筆洗是之前某位大收藏家的私藏,怎么會拿出來拍賣?而且起拍價竟然遠低于他的收藏價?!不合理,大大的不合理!

    更有敏銳的網友們快人一步,直接扒到了申城警方的官方微博,懷疑當街被搶的正是汝窯筆洗!而通告里的受害人言某,十有八九就是言瑾!

    緊接著,《真的是誤會》節目組發出停播通知,因時差問題,需要給國際賽事直播讓步,原定周五晚直播的《真的是誤會》第二季第五期延后播出。

    盡管為了國際賽事調整直播時間非常常見,但藍底白字的通告再加上汝窯的國寶屬性,大家都覺得言瑾肯定是出事了。

    言瑾不斷往下翻看各種評論和各界發布的分析長文,一直到周五的下班時間,網友們的猜測五花八門,更有行家大膽提出了對“真假汝窯”的質疑,討論度空前。

    第115章 第115章 是不是有點自欺欺人了

    到了周五晚上, 言瑾的團隊還是沒有發聲,大家的各種猜測把這件事推上了風口浪尖。

    更多的網友開始擔憂言瑾的安危,也有人把這件事往“國寶之爭”的陰謀論上引。

    周六上午, 高氏影業官微發布聲明, 旗下藝人言瑾在參與拍賣會返程的途中遭遇劫匪, 正在接受治療, 目前生命體征穩定, 但仍處于昏迷之中,會第一時間報平安,請大家放心。

    高氏影業的官微一出,網友們的部分疑惑終于有了答案。

    言女士確實是言瑾, 高氏影業發聲明可以解讀為言瑾是幫高氏參與的拍賣, 四億天價的出處自然有了來源。

    但國寶的真假仍舊是大家討論的熱點話題, 還有博主爆料說之前藏有這件天青釉筆洗的是萬謙,言瑾拍到的這件外觀一樣的天青釉筆洗和他手里的不是同一件, 萬謙已經被帶走調查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 大家對《真的是誤會》的停播又有了更多猜測。

    高氏影業官微評論區的前排, 網友們討論的重點不一, 但擔心言瑾安危的評論被頂在了第一條:

    【不管是真是假,相信言瑾去拍國寶肯定是出于好意, 遭遇搶劫太慘了, 祈禱言瑾平安, 小編一定要第一時間報平安】

    【言瑾粉絲心急如焚, 能不能多透露點啊,現在到底是什么狀態呢】

    【嗚嗚嗚第一次這么真情實感地擔心一個明星,我才粉上言瑾一周不到,球球了, 不要有事】

    【評論區一大堆說四億拍到個假貨的,能不能有點腦子啊?薔薇夫人很多年了,是一個低調小眾的文玩圈子,沒那么low】

    【大膽猜測一下,這次搶劫的不會有其他勢力吧,大家都知道汝窯的地位,這玩意存世只有幾十件,東西呢?東西還好嗎?】

    言瑾手指在ipad上快速滑動,往后翻看著,怎么都沒想到會在評論區看到萬謙的名字。

    周日上午,言瑾蘇醒后,高氏影業官微第一時間向大家報了平安,湯莉莉也登上言瑾的賬號轉發了高氏影業的微博。

    煎熬了兩天的粉絲們得知言瑾平安無事后

    ,都只有慶幸和感動,評論區里滿滿的愛心和關懷。

    言瑾看著湯莉莉截圖的粉絲們給她加油鼓勁的話語,心里頭酸酸的。

    “言言,你的微博粉絲已經突破兩百萬啦!”

    湯莉莉試圖找些輕松的話題似的,“還有哦,咱們霸總系列短劇的第一部已經播完啦,數據特別好!下一部的預約人數都破一百萬了呢!”

    言瑾還在消化剛看完的信息,聽湯莉莉提到短劇,她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是哦,短劇已經播完了啊?我落下好幾集沒看了。”

    收拾好東西的徐歌看了看輸液瓶里所剩無幾的藥水,笑著吐槽道:“反正你躺著也沒事,晚點看唄,我追完了,大大的好評!從頭到尾品質都超贊!”

    說著,徐歌拍了拍湯莉莉的肩膀:“莉莉你在這兒陪著,我去找護士來。”

    出去接電話的羅海回來看到抱著ipad的言瑾,挑眉問道:“怎么樣,都了解清楚了?”

    言瑾點頭,沒想到短短兩天發生了這么多事,自己確實應該盡早現身說明情況。

    想到汝窯筆洗,言瑾又有些猶豫:“海哥,真的要捐出去嗎?張助跟你溝通好了?”

    羅海站在窗邊,看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搖了搖頭:“后續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但是還得等你最終確認。”

    說著,羅海朝隔壁客廳使了個眼色,言瑾心領神會,一切要怎么推進還得看陳醒的意思。

    或者說,還要看她跟陳醒怎么溝通,溝通出什么樣的結論。

    徐歌領著護士折返病房,護士給言瑾量了量體溫,又檢查了其他各項指標,隨后抬起頭,在病房里張望著,開口問道:“家屬呢?”

    站在一旁的徐歌和羅海面面相覷,大家都知道護士找的是陳醒,誰也沒敢貿然開口應下。

    言瑾見大家這副尷尬模樣,笑著說道:“沒關系,直接跟我說就行,麻煩你了。”

    護士點了點頭,站在病床邊叮囑道:“飲食還是要保持流食哈,明天可以試著下床走動走動。”

    正說著,陳醒推門走了進來。

    護士看到陳醒,徑直走了過去,匯報工作似的:“今天的吊瓶已經打完了,目前恢復狀況良好,明早醫生會來復查,病人可以稍微活動一下,不過明天再下床比較穩妥。”

    陳醒認真地聽著,看到已經被撤掉的吊瓶,自然地應下:“好的,記住了,謝謝。”

    “我有個問題!”

    言瑾見護士轉身就要走,顧不上一屋子的人,硬著頭皮開口:“不能下床嗎?那我想去洗手間的話”

    護士笑著走到病房的角落,取出了墻邊放置的輪椅和拐杖:“衛生間是無障礙的,用輪椅輔助就可以哦。”

    言瑾愣了兩秒,心想有輪椅總比困在床上強,趕忙開口道謝:“好的,謝謝!”

    護士禮貌地回了句沒關系,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叮囑道:“在病房內緩慢移動不要緊,但別太勞累,避免傷口撕裂哦,如果感覺疼痛加劇或者有其他不適,及時告訴我們。”

    “謝謝!”

    徐歌靠近門口,向護士道了謝,然后把護士送出了病房。

    陳醒看到羅海和湯莉莉,禮貌地沖二人點了點頭打招呼。

    羅海沖言瑾使了個眼色,把ipad留給了言瑾,跟陳醒打了招呼就帶著湯莉莉離開了。

    陳醒站在原地皺了皺眉,轉身把門口的空調溫度調高了點,然后快步走到病床邊,拿過沙發旁邊的椅子坐下,朝著言瑾伸出大手。

    言瑾沒看明白陳醒的動作,莫名地朝他眨了眨眼睛,陳醒低聲道:“手給我。”

    “哦。”

    言瑾低低地應了一聲,雖然不知道陳醒要做什么,但還是乖乖地把手放在了陳醒手里。

    陳醒的手很熱,燙到了言瑾似的,一股電流瞬間傳遍了全身,言瑾本能地想要往回縮,卻又被陳醒握住。

    “別亂動。”

    陳醒用手背碰了碰言瑾的掌心,眉頭瞬間就低下去了,雙手包裹著言瑾的手指和手腕,小心地避開留置針,自言自語道:“還是不該走。”

    言瑾一邊輸液一邊看ipad,連指甲都是冰的,被陳醒的大手捂了一會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有了點知覺,笑呵呵地說道:“已經是夏天啦,涼快點挺好的。”

    剛進門的徐歌看到陳醒的動作,才想起他們下樓轉了一圈上來后覺得熱,調低了空調溫度忘了調回來。

    顧不上八卦,徐歌走到病床的另一邊握住了言瑾的另一只手,眉頭也皺了起來:“天氣這么熱,你的手怎么會這么涼啊!”

    陳醒嗯了聲,像是很平常的抱怨,又像是對自己沒照顧好言瑾的自責:“剛醒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涼的。”

    徐歌被陳醒說得跟著心疼起來,撅著嘴抬手去摸言瑾的臉頰,“還好還好,臉沒有很涼。”

    “哎呀!”

    言瑾兩只手分別被兩個人握著,暖是暖的,但頗有種太皇太后被伺候的怪異感,忍不住嫌棄地吐槽道:“這都夏天了二位,涼快點好!涼!點!好!”

    陳醒兩只手交替著捏了捏言瑾纖細的手指,又握住她的手腕,抬頭對上言瑾調皮的眼神,墨黑的瞳底有種深淵里醞釀著驚濤駭浪的感覺。

    被陳醒的氣場震懾住,言瑾抿唇看向徐歌,撇了撇嘴。

    徐歌無奈地瞪了言瑾一眼,無情地說道:“看我沒用,捂暖和了趕緊放回被窩里吧,這件事姐們沒辦法向著你。”

    言瑾知道徐歌和陳醒是關心自己,配合地低頭把手放回被窩,手被捂暖了才發現被子外面涼颼颼的,不由打了個冷顫。

    陳醒起身快步走到門口把空調溫度又調高點,倒了杯溫水遞到言瑾嘴邊:“喝點水?”

    言瑾扭臉,“不喝了,想去洗手間”

    徐歌立馬把輪椅打開,推到病床邊:“用這個用這個!”

    說著,徐歌彎腰把輪椅整理好,手叉腰琢磨著怎么使勁才能把言瑾挪到輪椅上去。

    言瑾信心滿滿地掀開被子,想要給陳醒和徐歌表演一個獨立下地,結果雙腿的各個部位分別傳來不同程度的刺痛,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了。

    陳醒二話不說,悶聲打橫抱起言瑾,輕手輕腳地把她放到了輪椅上,又拿了沙發上的毯子蓋在言瑾的腿上,整個過程一氣呵成,看得徐歌直發愣。

    “疼嗎?”

    陳醒看言瑾表情不對,在她面前蹲了下來,雙手扶住輪椅把手,語氣不由急了點,“哪里疼?我去找醫生來看看。”

    說著,陳醒起身就要往外走,言瑾趕忙抬手拽住陳醒的衣角:“不用,緩過來了,讓徐歌陪我去洗手間吧。”

    徐歌聽到言瑾這么說,快步走到言瑾的身后,雙手緊握輪椅的把手:“放心吧,我陪她去。”

    洗手間里,徐歌用溫水幫言瑾擦手,輕聲說道:“姐妹,你看陳醒那個架勢,要說他只是內疚,是不是有點自欺欺人了嗷。”

    言瑾抿了抿唇,自己沒醒的時候陳醒的狀態全靠徐歌復述,但醒來以后陳醒的點滴關切都在眼里,她也糊涂了:“我不知道”

    “哎”

    徐歌幫言瑾擦好,推著言瑾往外走,低聲在言瑾耳邊說道:“長點心吧,別錯過了。”

    言瑾嗯了聲,沒再接話,心底的某條裂縫好像悄悄變大了,里面滲進了海水似的,濕濕的,咸咸的。

    有種怪怪的感覺,但又很舒服。

    徐歌把言瑾推到病床前,陳醒彎腰要把言瑾重新抱上床,言瑾抬手阻攔,聲音里帶著征求同意的乖巧:“我坐一會吧,一直躺著太無聊了。”

    “好。”

    陳醒在言瑾面前穩穩蹲下,仔細把言瑾腿上的毯子掖好,抬頭看著臉色蒼白的言瑾,輕聲問道:“冷不冷?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言瑾看著窗外,嘴角牽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向徐歌投去求救的目光,小聲說道:“我餓了,我想出去吃”

    陳醒的氣場太強,徐歌看了看陳醒,又看了看言瑾,站在原地嘴巴微張了幾秒,一個字也沒吐出來。

    言瑾嫌棄地朝徐歌做鬼臉,拼命暗示她抓緊想想辦法。

    徐歌兩手一攤,站在陳醒身后瘋狂使眼色,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陳醒忽略兩人激烈的眼神交流,雙手握著輪椅,柔聲問道:“想吃什么?”

    “”

    言瑾一時興起提出的要求,并

    沒有仔細想過答案,沒想到陳醒會答應似的,忽閃著眼睛繼續看著陳醒,索性直接擺爛:“還沒想好,腦子壞了,不過想出去吃”

    站在陳醒身后的徐歌毫不留情地朝言瑾翻了一個大白眼,緊接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

    陳醒的耐心用不完似的,輕聲說了句稍等,起身拿起桌上的手機,轉身就去客廳打電話了。

    徐歌瞪圓了雙眼坐到沙發上,氣呼呼地哼了聲,一邊拍手一邊搖頭,滿臉的無語:“演員就是不一樣,你再跟我說你們沒談戀愛?”

    “沒談。”

    生病就有了特權似的,陳醒和徐歌都這么寵著,言瑾玩上癮,無辜地朝徐歌眨了眨眼:“騙你小狗。”

    徐歌語塞,雙手在空中飛舞,學著陳醒幫言瑾捂手以及公主抱的動作,話都說不好了:“剛才他這樣那樣的?你們沒談?”

    言瑾努嘴,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兩人正聊得火熱,陳醒折了回來,重新蹲在了言瑾面前,低聲說道:“醫院食堂有位大廚,做砂鍋海鮮粥很有名,去嘗嘗好不好?問了醫生,不能走遠,食堂已經是極限距離了。”

    言瑾本也沒抱希望,聽到海鮮粥,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揚,眼里都有了光:“好呀,出發出發!”

    說是前往醫院食堂,但其實連室外的空氣都沒呼吸到,護士帶著三人穿過同一層的連廊后抵達另一棟樓。

    員工食堂門口,張越正握著手機,在門口張望著,看到言瑾一行人,立刻笑著快步走上來迎接。

    “陳總,大廚已經在準備了,可能還需要等個十來分鐘。”

    說著,張越走到言瑾身邊,一邊熱情地領著大家往里走,一邊興致勃勃地介紹道:“這位大廚的砂鍋粥可是一絕,聽說已經不怎么做了,老院長嘴饞的時候,才偶爾動手。”

    言瑾沒想到自己的一個“小小要求”會驚動這么多人,心虛地看了徐歌一眼,不敢出聲。

    徐歌看出言瑾的心思,全然不顧言瑾的“死活”,繼續調侃起來:“你們陳總太慣著言瑾了吧,這是有求必應啊?”

    張越帶著一行人走進雅致的包間,隨后和護士一起站在門口:“各位安心用餐,我和護士在這守著,有問題隨時叫我們。”

    言瑾和徐歌都以為有陳醒在,晚餐氛圍會很尷尬。

    出乎意料的是,陳醒像是隱身了似的,完全沒有存在感,言瑾和徐歌有說有笑,吃得很開心。

    用餐完畢,徐歌推著言瑾,和陳醒一起,在張越和護士的陪同下,慢步回到了病房。

    張越在病房門口和陳醒匯報完工作后離開,言瑾正扒著輪椅和徐歌僵持,徐歌的手握在言瑾的輪椅把手上,兩人一動不動。

    陳醒走到沙發上坐下,看著徐歌和言瑾的動作,低聲問道:“怎么了?”

    言瑾咬唇,看著徐歌,一言不發。

    徐歌睜大雙眼,一副我還治不了你的神情:“七點多了,我打算推她去洗手間幫她簡單洗漱一下讓她上床休息,喏,不肯呢,小手有力氣的很。”

    陳醒看了眼時間,點頭贊同道:“是該休息了,言瑾,你坐了有一會了。”

    說著,陳醒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言瑾一看陳醒站起來了,立馬沒了氣勢,可憐巴巴地看著徐歌,小聲道:“我不想上床,躺著太無聊了,讓我再坐會吧,消消食。”

    徐歌對著言瑾挑了挑眉,繼續說道:“陳總,你看她手上的留置針。”

    言瑾和徐歌搶“輪椅主導權”,雙手都在輪椅的剎車上,被徐歌這么一說,趕緊把手松開了。

    “這就對了嘛!”

    徐歌重新掌控了輪椅,推著言瑾換了個方向,“我帶你先去洗手間洗漱一下,然后你可以看短劇呀,不會無聊的。”

    陳醒重新坐回沙發上,跟徐歌道謝:“麻煩你了,早點幫她洗漱好你也好早點回去休息。”

    “啊?”

    “回去?”

    言瑾和徐歌同時扭頭看向陳醒,二臉懵逼。

    徐歌調轉輪椅方向,正對著陳醒率先開口:“陳總,這幾天你辛苦了,今天你歇一歇,晚上我留下來陪言瑾就可以。”

    言瑾點頭如搗蒜,伸手拉了拉徐歌的手強行證明倆人關系似的:“是的是的,她就睡我邊上就可以!”

    “也行。”

    陳醒臉上沒什么表情,依舊穩穩地坐在沙發上,“反正我就在這陪著,你們怎么睡隨意。”

    “”

    “”

    言瑾仰頭看徐歌,徐歌低頭朝言瑾做鬼臉,兩人無聲交流了半天,言瑾慢吞吞開口:“我們兩個女生,你就別在這了吧,不合適”

    話說得自己都心虛,言瑾伸手去戳徐歌的腿,催促她接話。

    “對,對啊”

    徐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氣短,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陳總,你休息你的吧,這里交給我沒問題的。”

    “不用喊我陳總了,直接叫我陳醒就行。”

    陳醒的話慢悠悠的,但語氣堅定,“言瑾今天剛醒,交給任何人我都不放心,你們先去洗漱吧,可以當我不存在。”

    言瑾仰頭朝徐歌眨眼,徐歌會意,推著言瑾轉身進了洗手間。

    “你,再跟我,說一遍,你們?沒什么?!”

    徐歌壓低了嗓門,無奈地說道:“他怎么跟個護犢子的狼似的。”

    言瑾聳了聳肩,“騙你我是小狗。”

    徐歌幫言瑾擠好牙膏,花幾秒思考了一下,改變了立場:“算了,換個角度,可能也就是他這樣才能把你保護得比較好,不然說不定這會照顧你的就是你大伯了。”

    突然提到言淡,言瑾的表情變了變。

    想到羅海交代的事還沒辦完,醫院里人來人往的,白天陳醒又忙,還真沒什么機會和陳醒好好聊一聊。

    言瑾刷著牙,試探著問道:“那你要拋棄我嗎?”

    徐歌雙手抱胸冷哼了一聲,想要伸手戳言瑾的腦門,動作到一半又收了回去:“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享受得很吧!”

    “不過呢”

    徐歌仔細想了想,認真說道:“他照顧你確實細致,下午我差點把你凍死,晚上要是我陪你睡,說不定會把你踢死所以還是算了吧,待會我就先回家,明天再來陪你。”

    看陳醒的態度,言瑾也沒再多客套,笑著朝徐歌做了個鬼臉。

    徐歌摸了摸言瑾的頭發,不由感慨起來:“我的言瑾喲,要是陳醒一直對你這么好,把你交給他我是放心的。”

    “你又來”

    言瑾吐掉嘴里的泡沫,皺著眉頭嫌棄道:“快把這個調調收一收,酸死了。”

    兩個人笑著在洗手間里折騰了一陣出來,徐歌第一時間和陳醒同步情況:“洗漱完啦,她想換衣服但是我抱不動,就算了哈。”

    說著,徐歌走到沙發邊拿起了自己的包包,“沒什么要我做的那我就撤嘍,待會讓陳醒把你抱床上去,你就安穩點,早點睡覺哦。”

    言瑾應聲點頭,朝徐歌揮手道別:“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徐歌走到病房門口,故意提高了音量說道:“記得呢~零食是吧~我會帶噠~”

    明明說好要保密的,徐歌嗓門這么大,言瑾忍不住深呼吸,緊閉雙眼,裝作什么都聽不到。

    陳醒接過言瑾的輪椅把手,轉動方向,剛準備彎腰抱她,言瑾立馬抬手攔住:“那個,陳總,我有事要跟你聊,待會,待會再睡。”

    “好,你說。”

    陳醒將輪椅轉向自己,剎好剎車,在言瑾面前坐下,“什么事?”

    其實言瑾心里的問題挺多的,但是兩個人這么面對面坐著,她又在輪椅上,氣氛莫名有點像在審訊,嚴肅得很。

    言瑾眼睛望向窗外,小聲試探道:“我們能出去轉轉嗎?”

    晚飯已經破例去了食堂,言瑾知道自己再提要求實在過分

    ,低頭不敢看陳醒的眼睛:“長廊就行,在這里也可以的,病房有點悶”

    陳醒理了理言瑾腿上的毯子,又拿了件外套搭在輪椅的椅背上,解鎖了剎車,一聲不吭推著言瑾往外走。

    哎?這么容易?

    言瑾歪頭,嘴角不自覺上揚。

    特護病房樓層較高,陳醒推著言瑾進電梯,徑直把她帶到了醫院的天臺。

    夏天的夜晚,風是熱的,天上也看不到幾顆星星。

    放眼望去,只有城市里閃爍的霓虹和深藍夜空中掛著的一輪彎月。

    言瑾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室外的空氣算不上特別清新,但比起充滿消毒水味的病房還是好很多,她的心情都松快了不少。

    陳醒把輪椅剎車拉好,搬來旁邊的藤椅在言瑾身邊坐下,輕聲說道:“不舒服跟我說,我們就回去。”

    “挺好的,謝謝陳總。”

    天臺燈光暗淡,但月光皎潔明亮,言瑾看著陳醒,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觸動。

    從醒來以后,只要她提要求,陳醒的字典里好像就沒有“不”字。

    言瑾不由扯了扯嘴角,又誠意十足地補了一句:“很多事都要謝謝陳總,特別是這次住院。”

    “你要跟我聊的事,就是道謝?”

    陳醒的話里難得有點情緒,不大高興似的,“說完了?說完了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第116章 第116章 不是利用,是喜歡

    欸?

    怎么回事

    言瑾滿腔感動用最赤誠的情緒表達出來, 結果對方是這么個反應,一頭霧水:“哎哎哎,等等, 我是認真道謝呀陳總!”

    陳醒點頭, 語氣又恢復了平常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知道了, 交易結束了, 不用叫我陳總了。”

    “額”

    言瑾被一句交易結束點到, 忽略了陳醒的后半句,思路一轉,順勢問道:“對了陳總,海哥下午跟我說汝窯筆洗要捐出去?”

    陳醒定定地看著言瑾, 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緒。

    言瑾被他看得心慌, 尷尬地如實說道:“哎呀陳總叫順口了嘛, 總不能叫你名字吧,你這么大的老板, 我一個抱大腿的。”

    說著, 言瑾嘀咕著認真思考起來:“叫陳總太生分, 叫陳醒不大禮貌”

    “我身邊的異性太少了, 羅總、張助、小高總”

    想到羅海和高維,言瑾開始嘗試推導:“陳哥?醒哥?哈哈哈哈醒哥好社會啊哈哈哈哈”

    言瑾被自己的結論逗笑, 咳了幾聲收起笑容無奈地看著陳醒, 直接甩鍋:“你看, 叫什么都不合適, 不是我故意要生分的。”

    陳醒就這么看著言瑾分析了一通,饒有興致地問道:“高維呢,也不見你恭恭敬敬叫他高總。”

    “他啊,大家都叫他小高總呀!”

    提到高維, 言瑾的拘謹少了很多,輕松答道:“叫他什么他都無所謂吧,小高總這個人沒架子,叫錯了也沒事的。”

    話說出口,身邊的溫度忽地就低了幾度似的。

    言瑾眉毛上挑,ok,fine,又闖禍了。

    深吸一口氣,言瑾試圖解釋:“我不是說你有架子啊陳總醒哥!醒哥怎么樣!就叫醒哥吧!我為你量身定制的、獨家的、尊貴的、限定版的!稱呼!”

    看言瑾手足無措的樣子,陳醒微皺的眉頭瞬間展開,嘴角扯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你剛說汝窯筆洗捐出去,怎么了?”

    陳醒主動回歸正題,言瑾連忙答道:“四個億,你要捐出去啊?”

    沒了陳總二字,兩個人的關系好像確實近點似的,言瑾心里不由感嘆,自己的疑問聽上去竟然像是朋友之間的日常對話了。

    “嗯。”

    陳醒換了個坐姿,淡淡地答道:“你是高氏的代言人,這件藏品你以高氏的名義拍,再以高氏的名義捐出去,沒什么問題。”

    “可是”

    言瑾皺眉,不確定道:“這件筆洗對你來說不是很重要么,就這么捐出去了?”

    陳醒沉默了幾秒,低聲問道:“擔心我?”

    “當然擔心呀!”

    言瑾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猜測:“我怕你是趕鴨子上架,不得不捐掉,如果這件筆洗對你來說很重要,那你沒必要為了我把它捐出去。”

    下午羅海說出口的沒說出口的算計言瑾心里都清楚,她不是什么傻白甜小白花,但孰輕孰重自己心里也有一筆賬。

    陳醒像是沒想到言瑾會直接表達關心,難得地話多了點,繼續追問道:“不捐,后果你知道是什么?”

    言瑾長長地嗯了聲,一本正經分析道:

    “按照現在的輿論走向,高氏不幫我說話的話,那就按照之前預設的,大家說我不知道哪里來的錢唄,然后開罵,不過這個情況應該不會發生了。”

    “我覺得陷入真假風波的可能會比較大,或許大家會有一些對我的猜測吧,那種程度的輿論就還好,對我來說不算什么。”

    言瑾說得輕松,在陳醒面前,她的小算盤從來不藏,她認為藏不住,也沒必要。

    “之前還預設了?”

    陳醒的笑容里帶著不可思議,“預設到會有輿論風波,但還是一個人去了?”

    “嗯吶。”

    言瑾抬起手背,充陳醒炫耀手背上的留置針:“光榮負傷,不辱使命,圓滿完成任務!”

    陳醒緊張地起身,快步走到言瑾身邊,抬手把言瑾的手重新放回毯子里,低聲叮囑道:“不要亂動,動了要重新扎針的。”

    言瑾朝陳醒露出一個沒心沒肺的笑容:“沒事的醒哥,不用這么擔心我,再說了,重新扎一下沒什么大不了。”

    醒哥兩個字脫口而出,言瑾幾乎都沒注意到。

    一陣清風拂過,言瑾兩眼彎彎嘴角輕揚,朦朧的月光給她披了層白紗似的。

    陳醒微怔,抬手摸了摸言瑾的頭發,也跟著笑了,“安分點,聽話。”

    言瑾呆看著陳醒坐下,滿腦子全都是陳醒的笑容

    “汝窯筆洗面世就可以了,交給國家去保護更好一些。”

    陳醒和言瑾對視,眉尾微挑,“你捐正合適,一舉多得。”

    “哦”

    言瑾理解了幾秒,努力重啟大腦,“捐了就說明這件肯定是真品,贗品的謊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是。”陳醒頷首,“拍賣會的事交給他們去處理,你別太操心,好好養病。”

    言瑾點頭,陳醒這么說,說明他已經權衡好了,自己也沒必要再糾結。

    好像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是大腦的思考能力下線了,言瑾不知不覺放空,望著遠處發呆。

    陳醒看言瑾目光呆滯,輕聲問道:“累了?聊完了就回去吧。”

    言瑾回過神來,下意識抓住輪椅,“不要,不想回去,沒聊完呢。”

    陳醒耐心地嗯了聲,“好,你說。”

    言瑾其實很想問交易結束了他們現在算什么關系,但這個問題太直白也太尖銳,她沒有把握。

    “那個”

    言瑾咬著下唇,鼓起勇氣開口:“我昏睡的時候,金爺來過嗎?我睡夢中好像有聽到他的聲音。”

    “來過。”

    陳醒輕嘆一口氣,拇指輕捏食指,語速不自覺加快:“金金是我的人抱歉。”

    言瑾還沒問出口的問題被陳醒就這么搶先回答了,她不禁有些意外,脫口而出:“為什么是我呢?”

    陳醒思考了幾秒,抬頭看著言瑾,眼里滿滿的

    關心:“這個問題,以后跟你解釋好嗎,你現在生病了,我不想讓你操心太多。”

    “好,我記著。”

    言瑾應了一聲,看著陳醒,繼續追問道:“現在呢,現在為什么對我這么上心,是因為我還有什么利用價值嗎?”

    陳醒迅速搖了搖頭,答得干脆利落:“不是。”

    說完,陳醒的目光不自然地飄向了別處。

    言瑾第一次從陳醒的眼里看到挫敗,和委屈。

    原本只是順著兩人的利益關系提出的問題,反倒成了戳到陳醒的一根刺。

    言瑾能感受到陳醒不僅僅是為了利益在照顧她,但這種突如其來又難以名狀的情感,她沒有辦法完全理解,總想找一個緣由。

    “”

    言瑾憋氣,暗自咬唇,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陳總,我的意思是如果我還能幫到你什么,你盡管開口”

    解釋的話沒說完,言瑾又一次對上陳醒的目光,整個人墜入了深海里似的,瞬間被刺骨的寒意包圍。

    “哎呀,你聽我說”

    言瑾著急,想要離陳醒近一些,抬手去推輪椅,不小心扯到手背的留置針,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嘶——”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言瑾下意識蜷縮,但伴隨著彎腰的動作,前胸和后背也傳來不同程度的疼痛,言瑾咬唇低頭,一聲不吭。

    陳醒眉頭緊鎖,立刻起身,快步走到言瑾面前蹲下,兩只手懸在言瑾兩側,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哪里疼?我帶你去找醫生。”

    說著,陳醒解開輪椅。

    言瑾從牙縫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等,等我緩一下”

    陳醒就那么蹲在原地,緊張地注視著言瑾,呼吸都停滯了。

    過了一會兒,言瑾調整呼吸重新坐直,像是知道自己闖禍了似的,帶著幾分勉強和心虛,向陳醒伸出手,擠出一個笑容:“一著急好像碰到手背了”

    陳醒輕輕握住言瑾的手仔細看了看,二話不說,推著言瑾就往樓下走,直奔醫生辦公室。

    值班醫生被陳醒緊張的神情嚇了一跳,趕忙仔細地給言瑾檢查了一番,確認并無大礙后,又事無巨細地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項。

    從醫生辦公室出來,直到兩人回到病房,言瑾都沒敢吭聲。

    陳醒沉默著關好病房門,把床鋪整理好,然后打橫抱起言瑾,動作輕柔地把她放在床上,又仔細地為她蓋好被子。

    言瑾眼巴巴地看著一言不發的陳醒,鼓起勇氣抬手拽了拽他的衣角:“生氣了?”

    “沒有,別亂動了。”

    陳醒頭也沒抬,幫言瑾把被子理好后,收起了輪椅重新放回墻角。

    病房里的氣壓低得可怕,從言瑾說出利用價值四個字,再到無意間碰到留置針,陳醒除了堆言瑾表現出關心,表面上似乎沒有任何異常,但言瑾就是覺得不對勁。

    又思索了幾秒,言瑾決定耍無賴,她直直地朝陳醒伸出手,擰緊眉頭,醞釀半天憋出了一個字:“疼”

    果然,陳醒應聲快步走回床邊,彎腰握過她的手,焦急地問道:“手背疼嗎?還是哪里疼?”

    陳醒的眼里滿滿的心疼,周圍壓抑的氛圍也緩和多了,言瑾對上陳醒的眸子,小聲嘀咕道:“背疼,想稍微坐起來點,不想平躺。”

    “好。”

    陳醒走到床尾,將床的角度調高了點,然后單臂托起言瑾的后背,又拿了靠背墊在言瑾的身后。

    “好點了嗎?”

    陳醒俯身撐著,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幾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言瑾乖巧地忽閃著眼,對著陳醒點了點頭,抬手輕拍床邊:“你坐呢。”

    陳醒看了言瑾一眼,眼神里帶著些許擔心她又有新花樣的不信任,隨后輕嘆一口氣,在言瑾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聽我解釋,好不好?”

    言瑾的聲音聽起來極為平靜,甚至帶著平日里的那股冷淡,還夾雜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威脅。

    陳醒沒有表態,只是靜靜地等著言瑾繼續往下說。

    言瑾緩緩將雙手從被子里伸出來在腹部交疊,繼續說道:“首先,關于我們到底是怎么認識的,你說以后再跟我講,對吧?”

    陳醒頷首,淡淡地嗯了聲。

    “好。”

    言瑾逐漸有了條理,語氣也越發堅定:“我們之前的幾次見面,都是基于交易,對不對?”

    陳醒像是猜到言瑾要說什么,注視著言瑾,卻沒有回應。

    言瑾察覺到了陳醒的不悅,便換了個說法:“行,可能你覺得不是,但站在我的角度,你出于某種原因,對我隱瞞了部分事實,所以對我來說,就只是交易,是不是?”

    陳醒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點頭應道:“是。”

    見陳醒承認了,言瑾滿意地繼續說道:“那你什么都不說,還怪我誤會,有道理嗎?”

    “”

    陳醒看著言瑾,話已經到了嘴邊,卻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言瑾見陳醒欲言又止的樣子,索性直接問道:“你是怕我知道太多影響治療?”

    陳醒的右手拇指又不自覺地捏起了食指,過了好幾秒,才低聲答道:“嗯,等你身體好了跟你說。”

    言瑾靈光一閃,腦海中突然浮現金金拿著賬本循循善誘的模樣,本能地使勁坐了起來:“關于我的?你早就知道我大伯”

    “嘶——”

    雙肩撐床的反彈力再加上腰腹部的疼痛同時把言瑾吞噬,言瑾雙手失力,整個人向后倒下去。

    陳醒快步上前托住言瑾,然后整個人靠在床頭坐下,輕輕地將言瑾攬在懷里,學著醫生的手法,輕揉言瑾的雙臂和后背。

    言瑾這回真的知道錯了,咬著唇默默忍受疼痛,靠在陳醒的胸前,一句話都不敢說。

    本以為軟組織挫傷不是什么大問題,可沒想到稍微一動彈就疼得齜牙咧嘴,言瑾顯然是高估了自己的恢復能力。

    陳醒的考慮是對的,以她的性子,聽到什么了不得的事,肯定是等不了的,但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允許她這么任性。

    “對不起。”

    言瑾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到,剛才那股氣勢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

    陳醒大手覆上言瑾的頭發,聲音涼涼的。

    “我喜歡你。”

    “照顧你不是為了利用你,是喜歡你。”

    病房里安靜得要命,言瑾的呼吸都停了似的,全世界仿佛只剩下陳醒均勻的呼吸聲,和自己砰砰砰的心跳。

    言瑾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死死咬著嘴唇,一聲不吭。

    “可能對你來說有點突然。”

    陳醒輕嘆了口氣,手頭幫言瑾揉手臂的動作沒停,繼續說道:“我沒有要催促你回應的意思,等你身體好了,我把事情的原委跟你解釋清楚,到時候再說。”

    言瑾的腦袋里像在放煙花,噼里啪啦的,五顏六色,絢麗璀璨,美得晃眼。

    見言瑾好半天不說話,陳醒微微低頭,下巴輕抵言瑾的腦袋,低聲道:“我說清楚了,現在沒有誤會了?乖一點,安心養病,好不好?”

    陳醒的語氣極盡溫柔,好聲好氣里帶著滿滿的哄,寵不夠似的。

    言瑾深呼吸,一字一句地在腦海里把陳醒的話過了一遍。

    自己剛剛步步緊逼,逼問出了這個結果,如今又不知道怎么應對,言瑾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在之前的無數種猜測里,不是沒有這一種可能,但感情這種虛幻飄渺的東西,言瑾從來都不敢細想

    “怎么了?”

    陳醒稍微坐起來點,低頭看言瑾,“被嚇到了?”

    言瑾的耳朵根都紅透了,支支吾吾的答道:“倒倒也沒有。”

    陳醒扶著言瑾靠在床頭,單膝跪在床上,湊近了點笑著確認道:“那剛才沒問完的,還要繼續問嗎?”

    言瑾快速地眨眼,不敢直視

    陳醒的眼睛,不死心地再次確認道:“關于我大伯,對吧?”

    “是。”

    陳醒坐在床邊,輕揉言瑾的手臂和手肘,低聲答道:“我查其他人的時候帶到他,然后關注到你。”

    “好。”

    言瑾強行壓下心里的疑問,盡量讓自己的情緒保持平穩:“那我們還是”

    “朋友。”

    生怕言瑾說出點什么自己難以接受的話似的,陳醒破天荒地打斷言瑾,“高維也好,徐歌也好,至少當我跟他們一樣。”

    言瑾看著面前患得患失的陳醒,腦袋里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不要。

    完蛋。

    言瑾趕緊閉上眼,抿唇深呼吸,生怕嘴巴的速度快過腦子,蹦出什么錯話來。

    陳醒看著快要熟透了的言瑾,喉結滾動,臉上的笑意止不住,抬手輕輕摸了摸言瑾的頭發,“這件事暫時擱置,等你身體好了,我們慢慢討論,好不好?”

    言瑾感覺自己已經沒有思考能力了,只能強打著精神點了點頭,“好。”

    床頭震動的手機打破了病房里曖昧的氛圍,陳醒拿起手機遞給言瑾,言瑾看到羅海二字迅速按下接聽鍵,“海哥。”

    電話那頭的羅海語速很快,很著急似的:“言瑾,陳總在你邊上嗎?博物館那邊回話說藏品已經鑒定好了,需要盡快辦交接,我和張助商量了一下,最好能直接在病房。”

    “稍等啊海哥。”

    言瑾看向陳醒,羅海的考慮自然都是把言瑾放在第一位,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她,說明一切都溝通好了,只等陳醒點頭。

    “海哥問博物館的交接”

    言瑾指了指手里的手機,對陳醒說道:“要不你直接溝通吧?”

    陳醒點頭接過了手機,“我是陳醒,請講。”

    電話那頭,羅海復述了一遍和言瑾說的話。

    陳醒略作思索,眉頭微皺,沉聲應道:“明天上午十點后,讓張越安排一個普通病房,到時候我帶言瑾過去。”

    說完,羅海那邊匆匆打完招呼就結束了通話。

    陳醒把手機遞回給言瑾,眉頭依舊皺著,輕聲嘆了口氣:“明明說要靜養,今天才剛醒,明天就要來拍視頻,身體哪能吃得消。”

    言瑾狠狠點頭表示贊同:“就是說啊!不過大家都是為我好嘛,海哥肯定是擔心時間拖久了輿論翻不過來了。”

    “嗯。”

    陳醒看了看時間,轉身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頭,“好點嗎?”

    言瑾打開手機,微信里一堆未讀信息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仰臉笑著主動表態:“不疼了,我現在不困,看完短劇再玩會手機就睡。”

    “好,那我先處理點工作,你有需要叫我。”

    陳醒一邊說著,一邊利落起身,快步走到客廳拿回筆記本放在沙發邊的小茶幾上,不放心地叮囑道:“有不舒服的地方千萬不要忍著,第一時間告訴我。”

    言瑾正在看微信消息,放下手機沖著陳醒做鬼臉:“知道啦!”

    微信里,關心很多,詢問也很多,言瑾挑了些消息回復,又給徐歌湯莉莉發了消息報了平安。

    言瑾看了劇組的群消息才知道,短劇的收官直播是由高維和吉米兩個人做的。

    有了言瑾“尚在昏迷中”的熱搜加成,短劇收官時單集的集均播放量破億,成功斬獲平臺播放量年度冠軍,成績亮眼。

    言瑾回完信息,看完短劇的最后幾集,便放下手機漸漸沉入夢鄉。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病床上,醫生帶著護士們前來查房。

    言瑾帶著渾身各處不同程度的酸痛從睡夢中醒來,她緩緩睜眼,映入眼簾的是陳醒熟悉的身影,他跟在醫生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換了一身衣服。

    看到言瑾臉色變了,陳醒神色緊張,連忙詢問醫生情況。

    醫生穩步走到言瑾的病床邊,微微俯身,仔細地為她做常規檢查并查看傷口的愈合情況,護士們在一旁默契配合,記錄好各項數據。

    檢查完畢后,醫生直起身,耐心地向陳醒和言瑾解釋,隨著身體逐漸恢復知覺,鎮痛劑藥量減少,疼痛屬于正常反應。

    陳醒認真聽完,神色稍緩,醫生又跟陳醒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在病例夾上記錄了具體數據后,便帶著護士們離開了病房。

    十點,陳醒推著言瑾來到了低樓層的普通病房,病房里烏泱泱的全是人。

    一張臨時搭起的長桌被安置在較為空曠的地方,上面鋪著一塊簡潔的白色桌布,桌布上靜靜擺放著汝窯筆洗,旁邊還放著一本捐獻證書。

    長桌周圍,數位身穿制服戴著白手套的博物館工作人員神情嚴肅而專注,病房門口和室內都是穿著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員,他們裝備齊全,高度警惕地守護著現場。

    羅海正在和博物館的工作人員低聲交流最后的交接細節,工作人員有條不紊地把準備好的文件和證書整齊地放在桌上,隨后示意羅海一切就緒。

    陳醒推著言瑾走到長桌前,穩穩鎖好輪椅剎車后站到了另一側,工作人員將文件遞給言瑾,俯身輕聲為她講解需要簽字的部分。

    言瑾專注傾聽,微微點頭。

    對面,羅海安排的攝影師早已就位。

    言瑾確認無誤后,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筆,穩穩地在捐贈協議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完成捐獻手續,工作人員小心地將汝窯筆洗捧起,放置在長桌中間的展示架上,提醒大家合影。

    言瑾調整坐姿,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笑容里滿滿的自豪與欣慰,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們整齊地站在兩旁,大家的臉上是同樣的自豪之情。

    隨著攝影師的一聲清脆的“準備”,眾人紛紛挺直身體,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鏡頭上。

    “咔嚓”一聲,現場的每個人都見證了這一場特殊而又意義深遠的文物捐贈儀式。

    一直在門口蹲守的媒體記者們紛紛拍照,鎂光燈閃爍不停,羅海迅速上前,禮貌謝絕了所有采訪。

    安保人員清場后,陳醒推著言瑾離開。

    第117章 第117章 哪有這么道歉的

    回到病房, 言瑾又開始了新一天的輸液。

    陳醒安靜地陪在沙發邊,全神貫注地處理手頭的工作,而羅海則匆匆趕回公司, 處理文物捐贈儀式的后續事宜。

    吃了早餐就被帶去完成捐贈儀式的言瑾體力迅速被掏空似的, 靠在床頭曬著太陽, 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 陳醒正靠在沙發邊熟睡, 言瑾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言瑾注視著睡得正熟的陳醒,心中五味雜陳。

    從自己進醫院開始,陳醒就在一旁守著, 昨天醒來后, 陳醒更是沒有一點喘息的時間, 直到上午醫生復查完,他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氣。

    言瑾想讓陳醒多睡會兒, 將手機調至靜音模式后打開。

    工作群里意外地沒什么消息, 湯莉莉倒是發了一堆信息。

    第一條信息是上午十點多發來的, 湯莉莉催促言瑾去看微博, 后面緊接著便是她轉發的各大官媒在微信公眾號上發布的捐贈儀式的相關新聞。

    湯莉莉的留言用了很多感嘆號,從她的語氣里, 言瑾已經可以感受到, 這次捐贈儀式的宣傳比她預想的要高規格很多。

    言瑾往上簡單翻了翻, 各大官媒的報道標題醒目且莊重:“文化傳承之光:病房中的國寶傳遞”、“言瑾助力汝窯筆洗回歸:愛心與文化擔當的完美交融”等等。

    報道中不僅詳細介紹了汝窯筆洗的珍貴歷史價值, 更對言瑾為了保護文物受傷并帶傷完成捐贈儀式的高尚行為給予了高度贊賞。

    現場照片因為拍攝的匆忙和病房背景的限制而顯得潦草又隨意,但恰恰是這種不講究,襯得言瑾的美麗格外動人。

    其中一張照片抓拍的是言瑾簽字的瞬間,言瑾坐在輪椅上, 陽光從側面輕柔地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白皙的肌膚透著淡淡的光暈,像個小精靈。

    她專注地凝視著手中的捐贈協議,幾縷發絲隨意地散落在肩頭,微微抿起的嘴唇帶著一絲倔強,簡約的病號服自帶背景故事的畫面感,更增添了整個人的韌勁似的。

    另一張照片是眾人合影,言瑾位于畫面中心,汝窯筆洗在展

    示架上散發著古樸的光澤。

    言瑾挺直了脊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在她的映襯下,汝窯筆洗的歷史厚重感與她的現代優雅完美地融合,透著一種跨越時空的獨特魅力。

    翻看著一張張現場照片,言瑾心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在現場的時候沒有那么強烈的感覺,如今從第三視角看,竟還有些心潮澎湃。

    言瑾打開微博,#言瑾助力國寶回歸#帶著黑色的“爆”字位于熱搜首位。

    #天青釉筆洗高清美圖大賞#以及#言瑾遭搶劫#也都在熱搜前排,舊話題#言瑾花4億拍下汝窯筆洗#也被頂到了熱搜的前十名。

    #言瑾助力國寶回歸#是官媒發布的話題,話題的內容是病房里捐贈儀式的記錄視頻。

    微博一經發出后,各大官微紛紛轉發,短時間內獲得了非常高的關注度,一下子躥到了熱搜第一。

    新聞報道的評論區里,基本都是網友們對正能量點贊和轉發的內容,評論區后排有一些對言瑾身份好奇的網友留言,也有一部分知情且力挺言瑾的路人在點贊。

    言瑾點開其他幾條熱搜,#言瑾遭搶劫#和#言瑾花4億拍下汝窯筆洗#的評論區大同小異,基本都是言瑾的粉絲們和網友們對言瑾的同情和關心:

    【嗚嗚嗚心疼姐姐,感覺瘦了一大圈,當然還是很美!】

    【天呢,四個億就這么捐掉了,言瑾好棒啊】

    【官方都交接了,之前說真假問題的不要刪微博,等一個假貨被查的藍底白字】

    【我就知道我的言瑾寶寶是最好的啊啊啊啊,希望言瑾早日康復,我要看下一部短劇啊啊啊啊,真的不能沒有你啊啊啊】

    言瑾往下滑動屏幕,熱搜后排出現了一個#高氏家居全球代言人言瑾#的詞條,話題是一個業內品牌爆料大V創建的。

    微博內容直指言瑾拍下汝窯筆洗的四億其實是高氏家居出資,但高氏家居為了給高氏影業旗下的藝人言瑾集中曝光,幾乎在各種宣傳里做到了“全隱身”。

    爆料博主的態度很曖昧,措辭也帶著爭議性,暗指高氏家居在下一盤大旗,吃透了全網黑的“劣跡藝人”言瑾目前的關注度,“把流量玩明白了”。

    按照以往,這樣帶有引導性的微博一定會給言瑾帶來諸多爭議,但言瑾打開評論區,網友們的評論卻出乎她的意料:

    【那咋了?言瑾值得!言瑾唱跳俱佳,演技也好,高氏投資她不是很好嗎?高氏獲得流量也是應得的!少在這酸!】

    【博主這個評論太片面了,言瑾為了保護文物都送急救了,高氏現在出來搶這個名頭算什么呢,現在這樣挺好的】

    【對哦,是高氏的錢,之前不是說言瑾沒有四個億嘛!不過言瑾是高氏的代言人,給言瑾關注度就是給高氏關注度,沒毛病!】

    【劣跡藝人?都什么年代了,還有人陰陽我們言瑾啊?拜托你緊跟時代發展吧,綜藝短劇你但凡都看一看,也不至于張嘴就來】

    【原來是高氏家居啊,今天送孩子上學還看到了言瑾的代言人海報,非常氣派,言瑾未來可期,多多拍一些好作品,愛看!】

    博主對言瑾的點評有多無禮,評論區護言瑾的反駁就有多給力。

    高氏家居的領導們都沒在捐贈儀式露面,言瑾本還擔心四個億捐出去無人在意,但#高氏家居全球代言人言瑾#的話題討論度正在攀升,她也看出了張越和羅海如此安排的用意。

    言瑾退出熱搜,回到自己的微博主頁。

    不知不覺她已經有了兩百二十萬粉絲,而私信里也都是滿滿的關心和祝福。

    言瑾打開私信列表,回復了一些粉絲們的留言,又在湯莉莉微信里劃重點的超話社區給大家報了平安后退出了微博。

    帶著一些疑問,言瑾打開被自己設置了消息不提醒的微信聯系人,言淡。

    對話框里還是那些目的性很強的叮囑和訓誡,但言瑾沒想到的是,入院以后,言淡只帶著陳映紅來看探望過她一次。

    而意識并不清醒的那次探視之后,不管陳映紅在微信里是多么焦急擔心,也沒再看到夫妻二人的面孔。

    言瑾放下手機,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發呆,思索了很久也沒能想通陳醒是怎么做到的。

    不過還是需要盡快好起來,把言淡的事解決了。

    想到醫生早上的關照,言瑾雙手撐床嘗試起身下床走走。

    言瑾坐起身,緊閉雙眼調整呼吸,全身的疼痛感還是在的,但和剛醒來時不一樣的是,這種疼痛感變得悠長而緩慢,有種將要一直纏著她的架勢。

    一點一點將雙腿挪動到床邊,言瑾拿過床頭放著的拐杖,雙手借力站了起來。

    站了不到三秒,言瑾感覺不太支撐得住,就著邊上的椅子重新坐下,下巴抵在拐杖上,認真地端詳起面前的陳醒來。

    睡夢中的陳醒完全沒有了平日里那副冷漠疏離的模樣,刀削般的輪廓顯得整張臉無比矜貴,少了些嚴肅的神色后反倒叫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言瑾不由想起陳醒的那句“我喜歡你”,臉“唰”的就紅了。

    雙手墊在拐杖和下巴中間,言瑾看著陳醒仔細回憶了一番。

    不醉里“撞見”陳醒想來是他安排好的,一步步發現言淡的問題也都是他的預設。

    這個男人的城府

    言瑾扯了扯嘴角,深不可測。

    不過換個角度想,自己其實和陳醒是同一種人。

    言瑾隱約能感覺到陳醒精心布局多年花了四個億想要得到的是什么,也大概能猜到是什么讓陳醒有所觸動從而關注到了自己。

    陳醒的謀算和行事作風言瑾都是欣賞且敬佩的,如果她有足夠的條件,她理想中自己的狀態或許就是陳醒這樣,雷厲風行、快準狠。

    但

    自己的這份欣賞何從解釋,言瑾也分不清。

    “怎么自己下地了?”

    陳醒剛醒,聲音還有些低啞,看到言瑾對著自己出神,眉頭微皺,嘴角帶著一絲笑意:“看出什么來了?”

    言瑾心情不錯,笑嘻嘻地回他:“看出不告訴你,欸嘿嘿。”

    陳醒抬手摸了摸言瑾的頭發,看了看時間起身,“竟然已經兩點半了,你不餓嗎?”

    “餓!”

    言瑾坐在原地,目光跟隨著陳醒,開起了玩笑:“想著讓你多睡會,誰知道你這么能睡。”

    陳醒走到言瑾身后,把輪椅打開放好,打橫把言瑾抱在懷里,小心翼翼地將言瑾放在輪椅上。

    接著,陳醒俯身,在言瑾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抱歉。”

    說完,陳醒推著言瑾出門,徑直往醫院食堂走去。

    “”

    言瑾的腦海里再次放起了煙花,這次不是五顏六色了,是粉色的。

    各種形狀的,粉色煙花。

    她愣了半天,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不是真的怪你呀,你不用道歉的”

    “而且”

    言瑾皺眉小聲嘟囔道,“哪有這么道歉的。”

    輪椅推到門口,陳醒停住腳步,走到言瑾面前蹲下,嘴角的笑意還沒散:“那我?”

    第118章 第118章 言淡的底牌?

    言瑾雙手交叉舉在面前, 生怕陳醒再出什么奇招:“餓餓餓餓餓了!”

    陳醒看著言瑾紅透了的臉頰,輕輕抬手捏了捏言瑾的臉蛋,喉結微微滾動, 起身重新推著言瑾往外走。

    吃完午飯再回到病房里, 徐歌已經在病房里等著了。

    上午的新聞動靜太大, 徐歌興奮地跟言瑾討論了好一會。

    陳醒的電話一直沒停, 言瑾試圖說服他忙自己的事兒, 但陳醒說什么也不肯離開病房半步。

    拍賣會的事總算告一段落,羅海和言瑾多次討論后,最終決定幫言瑾向《真的是誤會》節目組請假。

    一方面言瑾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她立刻出院參加直播,另一方面, 收藏界都在傳天青釉筆洗的贗品是在萬謙的手里。

    徐歌聽說萬謙稱病, 已經跟王大可打了招呼不會再參加節目錄制。

    萬謙這突然躲到幕后的舉動, 讓那些小道消息看起來更像是真的了。

    直播的前一天,節目組發布了聲明, 稱萬謙和言瑾由于身體原因無法參加新一期的節目錄制, 龐卓和吳山禾則是因個人原因退出節目錄制。

    聲明的最后, 節目組還表達了對言瑾的祝福, 表示希望言瑾早日康復,期待她的回歸。

    節目組的聲明實錘了萬謙的“失蹤”, 評論區立馬就炸開了鍋。

    大家眾說紛紜, 猜什么的都有, 而言瑾和萬謙都是因為汝窯筆洗才消失在鏡頭前, 這一關聯成功讓網友們再次將#汝窯筆洗贗品#這個話題成功送上了熱搜。

    周五晚上,《真的是誤會》新一期的直播開始了。

    高維代替言瑾,以常駐嘉賓的身份參加新一期的直播。

    龐卓、萬謙、吳山禾、言瑾都缺席,新加入的三位頗具爭議的飛行嘉賓給節目組帶來了不少新的流量和看點。

    觀眾們戲稱《真的是誤會》第二季是“爛人大值班”, 爛透了的就退場,洗白了的也能走,剩下那些不清不楚的嘉賓們接著在節目里攪和。

    一周后,言瑾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大部分時間感覺不到疼痛,除了偶爾的頭暈外,身體沒有任何不適。

    又是一輪檢查做完,言瑾在病房里不安分地踱步。

    陳醒拿著報告和各種檢查單返回病房,言瑾迫不及待地沖了上去:“怎么樣了怎么樣了?可以出院了嗎?”

    “就這么著急?”

    陳醒在沙發邊坐下,把檢查單都整理好,低聲回道:“醫生說恢復得挺好,半個月后再復查一次,確認沒事的話,一個月后再復查一次就可以了。”

    言瑾走到陳醒跟前坐下,兩眼放光:“那我什么時候能出院呢?半個月后復查的話,我現在可以出院了對吧?”

    陳醒抬頭看著言瑾,眼神里滿是擔憂和關切:“不行,傷得那么重,十多天怎么可能養得好,再住一周看看再說。”

    言瑾狐疑地看著陳醒,氣呼呼地說道:“不是醫生不讓出院,是你不讓出院吧?”

    從言瑾被送進醫院開始,陳醒就守在病房里沒有離開過。

    哪怕是徐歌在病房里陪著,陳醒最多就只是在隔壁客廳處理工作,無論言瑾怎么勸,他都不肯離開一步。

    兩人形影不離十多天,陳醒的在意言瑾看在眼里,也都明白。

    但言瑾還是覺得,陳醒有些緊張過頭了。

    “嗯。”

    陳醒沒打算跟言瑾多解釋,“安心住著養病,工作你也可以處理,羅海和湯莉莉隨時來。”

    “”

    言瑾抿唇,一時不知道怎么說服陳醒,索性換了個角度:“你不忙嗎?你這么大的老板,十多天不在公司出現,真的可以嗎?”

    “沒什么不可以。”

    陳醒臉上淡淡的,沒有多余的表情,“需要緊急處理的事情在病房可以搞定,其他都等到你出院了再說。”

    “”

    言瑾不知道是什么讓陳醒如此執著,自己各項指標已經恢復正常了,還非得在醫院里呆著,她實在想不通。

    猶豫了幾秒,言瑾還是不想放棄,往陳醒身邊挪一挪,笑著試探道:“不是說,等我好點就跟我說我大伯的事兒嘛?”

    說著,言瑾起身轉了一圈,還在原地蹦跶了兩下:“我現在生活完全可以自理,也沒什么不舒服,就算不急著出院,你該告訴我的總不能瞞著了吧?”

    “好。”

    陳醒拿起手機打電話,言簡意賅:“你帶上文件來醫院一趟,對,全部。”

    言瑾無聊地躺在床上看電視,在金金抵達病房前,她都沒有想到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沒一會兒,金金敲門后走了進來,把手里的文件袋遞給陳醒:“喏,你謹慎哦,真要直接給她?”

    陳醒點頭,輕聲道:“在客廳等我下,有事跟你說。”

    金金無奈地比了個ok的手勢,轉身朝言瑾做了個鬼臉,笑嘻嘻地說道:“小丫頭,要堅強哦,一會兒要是哭鼻子了,就喊金爺來哄你!”

    陳醒抬頭給了金金一個眼刀,金金雙手捏著蘭花指一副投降的表情,退出了病房。

    “希望你先有個心理準備。”

    說著,陳醒把文件袋放到了言瑾的床頭,聲音低得讓人發毛,“我可以直接搞定言淡,但是我想,你可能不希望我這樣做。”

    言瑾有點懵,言淡參與洗.錢也好,想把自己的侄女賣個好價錢也罷,哪怕是他想要做出什么不.倫之事,不是都還沒有發生嗎?

    還能有什么讓人無法接受的事,能讓陳醒如此鄭重地說出這樣的話?

    言瑾咬了咬下唇,語氣堅定,掌心向上朝陳醒伸手:“好,我準備好了。”

    陳醒嗯了聲,輕嘆了一口氣,坐到了床邊,把文件袋遞給了言瑾。

    言瑾接過文件袋,迫不及待地打開。

    照片、錄音筆、字條,零零散散,在言瑾面前擺了一小堆。

    照片是從小到大言瑾和言淡的合照,都是同一個動作,言瑾摟著言淡的脖子,親昵地親吻言淡的臉頰,一年又一年,言瑾的表情也逐漸有了變化。

    緊接著,是一摞言瑾長大后的單人照。

    照片的角度都很刁鉆,各種俯拍和特寫,全都只有一個明確的指向,性.暗示:

    言瑾被一只大手捏著臉,粉嫩的圓嘟嘟的嘴巴撅著,眼角掛著淚珠;

    言瑾穿著粉色的家居服蹲在地上雙手抱膝,鏡頭從上到下俯拍,胸前的成長一覽無余;

    言瑾縮在書房的角落,鎖骨一片緋紅,兩眼的下睫毛還是濕潤的;

    言瑾翻照片的速度不自覺地加快,手指微微顫抖,她不斷地提醒自己,這是原主的遭遇,自己是來解決這個困境的。

    各種姿勢各種色調的照片看完,言瑾拿起字條,深呼吸,繼續看:

    小瑾是晦氣鬼,大爸很辛苦,小瑾很愛大爸;

    小瑾以后會乖乖,會一直陪著大爸,要好好報答大爸;

    世上只有大爸好,有大爸的小瑾像個寶;

    言瑾認得這些字跡,她在許愿瓶里看過一些片段,言瑾隱約覺得,這些字條是靠斷章取義拼湊出來的。

    成年后的言瑾親吻言淡時的照片,臉上并沒有幸福,只有木訥和勉強。

    言瑾拿起錄音筆,陳醒大手覆在言瑾手上,輕聲開口:“要緩一緩再繼續嗎?你可以等沒人了再看,我出去也可以。”

    “不用。”

    言瑾回握陳醒的手,語氣也是冷的,“我沒關系。”

    說完,言瑾按下錄音筆的播放鍵:

    第一段錄音里言瑾還是個小娃娃,奶聲奶氣的:

    “小瑾長得這么好看,大爸以后送小瑾出道當大明星好不好呀?”

    “好!”

    “但是當大明星很辛苦,小瑾怕不怕苦呀?”

    “小瑾不怕!”

    “成了大明星,就有很多男人愛你,小瑾該怎么樣?”

    “小瑾可以和他們在一起,但小瑾只愛大爸!”

    第二段錄音里,言瑾的聲音已經成年了:

    “大爸,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嗚嗚嗚”

    “大爸,小瑾求求你愛我,嗚嗚嗚”

    “大爸,小瑾不能沒有你,小瑾離不開你嗚嗚嗚”

    第三段錄音更是不堪入耳,是言瑾帶著喘.息聲的各種哀求:

    “大爸,愛愛我”

    “大爸,求你疼小瑾”

    “大爸,唔”

    言瑾越聽眉頭越緊,她無法想象原主是在什么狀態下被錄下的這些聲音,但很明顯,原

    主肯定不是自愿的。

    否則,她不會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

    臟話不由自主地就冒到嘴邊了,言瑾也不想憋著。

    嘴唇微動,言瑾的一滴淚水滴落在照片上,緊接著,她的視線變得模糊。

    陳醒看著言瑾通紅的雙眼,眉頭緊皺,靠近了點將言瑾攬入懷中,輕拍著言瑾的后背,眼里是滿滿的心疼和波濤洶涌的恨意。

    “言瑾,你做得很好。”

    “已經過去了,你很強大,你獨立了。”

    “言淡現在已經沒有辦法控制你了,你安全了。”

    不知道陳醒輕拍著哄了多久,言瑾才慢慢緩過神來,稍稍坐直,拉過陳醒拍她的手,“我沒事。”

    陳醒重新坐正,撞上言瑾冷靜的目光,低聲說道:“這些內容不完全是真的,字條是拼湊出來的,聲音也有加工處理的痕跡。”

    言瑾點頭,她心里清楚,除了照片,其他東西的真實性都有待考究。

    照片上言瑾的表情很真實,長大以后,她臉上就沒了笑容。

    言瑾深吸一口氣,把凌亂的思緒理好,看著陳醒,等他繼續說。

    陳醒心疼地摸了摸言瑾的臉頰,目光落在床上的照片和字條上,繼續說道:“這一包資料是我們在查恒星國際和山海集團時找到的,在徐巍山的保險柜里。”

    言瑾思考了幾秒,低聲分析道:“言淡用這個作為條件交換了什么,為了向徐巍山證明我是會聽話的,對吧?”

    第119章 第119章 陳醒的秘密

    “有這個可能。”

    陳醒的聲音同樣冰冷, 透著絲絲寒意,“只要你想,我可以讓這個東西從世界上徹底消失。”

    言瑾輕嘆一口氣, 目光堅毅, 笑著說道:“你既然把東西交給我, 就知道我不會這樣做, 不是么?”

    陳醒的眼神很復雜, 帶著對言瑾的欣賞,還有無法名狀的不忍和憐惜,“是。”

    “交給我自己來解決吧,需要幫助的話, 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言瑾平靜地把所有東西都一一收進文件袋里, 心里已經有了初步的計劃, “言淡沒跟我提到這件事,說明還沒那么緊急, 我還有時間。”

    文件袋里的東西, 任何一張照片單獨拿出來都不足以說明什么, 但如果加剪輯后的錄音一起出現在大眾視野, 言瑾會被貼上什么樣的標簽就不好說了。

    如果再輔以添油加醋的描述

    言瑾的眼底是捉摸不透的墨色,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相信我, 我能搞定。”

    陳醒看著言瑾慢悠悠收照片的動作, 沒再接話。

    有意換個話題似的, 言瑾換了個坐姿調整情緒,看著陳醒低聲問道:“所以,你是因為這包文件關注到我嗎?”

    想到之前陳醒的話,言瑾的心不受控制地墜了下去, 腦海里下意識閃過的疑問終究是沒說出口。

    所以你,是在可憐我嗎?

    “不是。”

    陳醒立刻反應過來,猜到言瑾可能是誤會了,趕忙解釋道:“我需要一個討論度高、具有話題性的明星幫我參加拍賣會,所以很早就留意到你了。”

    按照陳醒的回答,言瑾在腦海里細細捋了一下時間線,“那你怎么會”

    “哦”

    言瑾對應時間線復盤,心里的不確定打消了大半,繼續追問道:“我在綜藝里討論度逐漸上升,引起了你的好奇?”

    “不算。”

    陳醒坦誠道:“是巧合,早就查到恒星國際了,這些文件也一直都有。”

    言瑾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你查你的恒星國際,我想從言淡手里逃出去,言淡和恒星有關聯,所以我們有了交集,是吧?”

    “嗯。”

    想到什么似的,陳醒的目光里閃爍著難以言喻的欣賞:“你有頭腦,行動力也很強,遠比我想得堅強。”

    “害。”

    言瑾被陳醒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目光轉向了別處,她還有一些疑問,需要找金金確認。

    猶豫了兩秒,言瑾決定一次性解決,看著陳醒小聲開口:“想喝咖啡”

    醫院隔壁的小巷子里有家不知名的咖啡店,店里的招牌手沖是附近的排隊熱門。

    言瑾實在太無聊耍性子要出門的時候,徐歌就去排隊買來哄她,味道意外的好。

    陳醒見言瑾喜歡,此后無論誰來探望,手里必帶一杯。

    今天金金來得匆忙,言瑾也就有了空子可以鉆。

    “還是樓下的那家么?”

    陳醒看出言瑾有話要跟金金說,利落起身,“我去買。”

    說著,陳醒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電話,嘟了兩聲后,電話被掛斷。

    三秒后,金金興奮地搓著雙手出現在了病床邊,激動地問陳醒和言瑾:“你們聊完了?這么快嗎?”

    陳醒瞥了金金一眼,示意他坐下。

    金金瞇著眼打量著陳醒,在病床邊坐下,陳醒大手搭在金金的肩膀上拍了拍:“我去買咖啡,你在這照應一會,不要亂說話。”

    “哎喲!”

    金金被陳醒捏的臉都變形了,抖了抖肩掙脫開陳醒的大手,笑著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老板,你已經明說了,不必暗示了。”

    言瑾看著兩個人默契十足的互動,微笑著目送陳醒走出病房。

    “好了,大魔頭走了,說吧小丫頭,想問我什么?”

    陳醒剛走,金金伸了個懶腰,立馬換了一副面孔:“需要金爺安慰安慰你嗎?這些個資料不完全是真的,別往心里去!”

    金金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再緊張的事,在他身邊也能瞬間放松下來,言瑾沉重的心情被他的三言兩語撥散了:“不用安慰了金爺,我都知道。”

    “金爺沒看錯人!”

    金金挪了挪椅子,離言瑾近了點,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也不是要緊事,你讓老板清算的時候捎上山海集團,順帶手就把你大伯解決了。”

    言瑾笑呵呵點頭,話里帶著一股子倔強:“不了金爺,我還是想自己解決。”

    金金后仰,打量言瑾的眼神里帶著不可思議,嘖了兩聲感嘆道:“難怪老板這么上頭,你這丫頭身上這股勁真招人喜歡!”

    “”

    金金話題扯到陳醒身上,言瑾準備好的問題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看出言瑾尷尬,金金翹起二郎腿,把手搭在膝蓋上,不緊不慢地說道:“說吧,想從我這打聽老板什么?今天背叛局,金爺不收你錢!”

    說著,金金食指虛點言瑾,臉上欣慰的笑容很真實:“就當是獎勵你這次勇敢保護汝窯筆洗了,嗯~住院這么久乖乖養病,也值得獎勵,大膽問吧~”

    言瑾被金金三兩句說得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也往金金身邊挪了挪,直奔主題:“我知道這個文件是查恒星和山海的時候意外發現的,那陳醒在查什么?”

    聽到言瑾的問題,金金的眼神瞬間就變了,從長輩看晚輩的喜愛和欣賞,變成了震驚和難以置信:“你要問我的是?老板要做什么?”

    “是啊。”

    言瑾猜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會太輕松,但沒想到金金會如此驚訝:“不能知道嗎?是一定要保密的事嗎?如果是的話,就算了。”

    金金抿唇皺著眉頭,單手摸著下巴的胡須,思考了幾秒后嘆了口氣:“倒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他跟你一樣,或者說,比你更慘一些。”

    言瑾安靜地看著金金,等他繼續說。

    “罷了,是好事,老板做了這么多,你是頭一個關心他為什么這么做的。”

    “金爺今天跟你說了,以后老板也就多一個知心人,金爺信你這小丫頭是個實心眼!”

    金金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表情變得凝重:“他們家的家庭關系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這么多年瘋狂地發展壯大,都是為了搞垮他在海外的姑父。”

    “姑父?”

    言瑾想了想,接著說道:“

    所以和恒星國際產生交集?”

    金金低低地嗯了聲,“快了,資料都交上去了,他最近在國內的手被老板剁了一只,應該就要憋不住了。”

    言瑾怎么想也沒能想通,究竟什么樣的親戚能讓陳醒布局這么多年:“是家族里的利益爭斗嗎?陳醒的姑姑呢?”

    “死了。”

    金金像是不愿面對,語速不自覺地加快:

    “不保真啊,我聽說的版本是,當年老板的姑父入贅到陳家,和他父親一起打拼。”

    “后來不知道怎么爆出來的,說姑父心懷不軌,早就恨上陳家了,偷錢偷技術,還一直強迫自己的女兒做不.倫的事。”

    “他姑姑知道了,直接帶著女兒喝了農藥,母女都沒能救回來。”

    短短的幾句話,在言瑾的腦海里炸開,她緊緊捏著被角,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大腦仿佛宕機了,好半天還是重復著那句“母女都沒救回來”。

    “強.奸?!”言瑾脫口而出,“當時沒報警嗎?”

    金金聳了聳肩,“我也是聽說的,細節誰知道,再說了,陳家當時那么大的家業,爆出女婿這檔子事,商譽就全毀了。”

    言瑾沉默著,她曾分析過陳醒如此布局的緣由,也想過可能是因為牽涉過深的利益關系,但沒有想到他身上背負了這么深的仇恨。

    “嚇到了?”

    金金講完,深呼吸調整了心情,盡量輕松地說道:“不一定是真的,這種事情,到底發生了什么只有當事人知道,外人么,傳來傳去就變味了。”

    “但是姑姑和女兒確實都因為姑父沒了,是吧?”

    言瑾以為自己消化了這件事,可聲音還是帶著一絲顫抖,“他當時多大?家里的長輩呢?”

    “沒了,就在這個醫院沒的,喝農藥你知道的,搶救過來撐了幾天,最后還是走了。”

    金金看言瑾的樣子,起身把桌上的水杯遞給她,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他當時多大我也不知清楚,好多年前了,還是他出國前的事。”

    喝農藥,搶救過來,又眼睜睜地看著人離開

    家人在姑姑去世前的那幾天該有多絕望

    言瑾忽然明白了,心底裂開縫隙的地方徹底被海水淹沒。

    陳醒這么多天非要守在病房的執拗,好像被她找到了源頭。

    這么多年,陳醒一個人,心里揣著這么多事,是怎么熬過來的,言瑾不敢往深了想。

    “你也別太在意了。”

    金金清了清嗓子,語氣里帶著關心:“他早就習慣了,現在對老板來說,這事兒就是一個待完成事項里的KPI,沒有你想得那么復雜。”

    言瑾點了點頭,盡量讓自己更理智冷靜,“金爺,這么多年都是他一個人在完成這些事嗎?”

    “不是有我么?你金爺我里里外外幫了他多少!”

    金金的情緒明顯是緩過來了,臉上帶著傲嬌的笑容:“而且,他還有小高總,你再想想,小高總為他做了多少事。”

    “是嗎?”

    言瑾的思維跟著金金的問題走,接著分析道:“高氏影業簽下我是為了這場拍賣會吧?小高總要進娛樂圈不會也是為了陳醒吧?”

    金金朝言瑾眨了眨眼,示意她說中了,“高氏明面上和老板一點關聯都沒有,怎么查都不會查到老板頭上,小高總進娛樂圈嘛,是他自己一時興起。”

    “不過呢”

    金金笑著看向言瑾,語調又恢復了往日的松弛:“高氏影業簽下你確實是老板安排的。”

    言瑾微微頷首,她能理解陳醒這么布局的思路,也不算驚訝。

    陳醒的每一步都算得精準無誤,確實心思縝密。

    提到高維,金金俯身,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你難道沒發現小高總跟你的距離把握的恰到好處嗎?以他那個大條性格,嘖嘖”

    “哎喲~”

    金金見言瑾的第一反應是懵的,笑了起來,“看來我們的小丫頭還是不知道外面那個大魔頭用情至深,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喲~”

    言瑾挑眉深思,回頭細想,高維對她的態度確實是有一些變化的。

    從最開始“我的女主角”常掛嘴邊,再到在不醉知道陳醒和言瑾先認識后的驚訝,再到后來,他們好像基本就維持在了,關系比較好的同事層面。

    哪怕是一直蠢蠢欲動想要炒CP的吉米,也嫌棄他們兩個人鏡頭外的關系過于純粹,看起來絲毫沒有情侶間那種“電光火石”的感覺。

    言瑾突然想到陳醒的那句“我喜歡你”,不由想笑,他的表白毫無說服力,還不如讓金金來說。

    “你腦子壞啦?”

    金金伸手去摸言瑾的額頭,嘶了一聲:“沒發燒呢,傻笑起來了?他背著你做這么多事你不惱?”

    言瑾笑著作勢要拍掉金金的手,搖頭說道:“惱什么呢,是我開口讓他投資我的,在我這里他該做的都做到了,我沒什么好怪他的。”

    “奧喲?”

    金金捂住腮幫子,夸張地說道:“酸死了酸死了,他都害得你住院,你也不惱啊?小丫頭,金爺提醒你哦,老板可不是什么好人,壞心眼子多得很!”

    言瑾被金金逗笑,無奈地解釋道:“我知道啦金爺,拍賣會是我答應去的,我完成這個任務也是應該的。”

    像是期待已久的事情得到了言瑾的確認,金金滿意地嗯了一聲。

    “好了好了好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是吃不消聽細節。”

    金金臉上帶著姨母笑,又翹起了二郎腿,“那你給金爺說說,你喜歡他嘛?他跟你表白沒有呢?你怎么想的?”

    言瑾歪頭,猶豫道:“算沒有表白吧,但是有提過。”

    “切,沒勁。”

    金金無語地隔空翻了個白眼,一副早就料到的表情:“倆人在一個病房里住了十多天一點進展都沒有,老板是不是不行啊!小丫頭你別怕,金爺去給你查清楚!”

    兩個人正說的起勁,陳醒敲了敲門走了進來,徑直把買來的咖啡放在茶幾上,拿出一杯遞到言瑾手里,看都沒看金金一眼,“你要喝自己去拿。”

    金金在陳醒的背后對著他又翻了個白眼,起身拿了咖啡就要走:“好了,我們聊得差不多了,還有沒聊完的丫頭下次來一號包間找我,我們慢慢聊~”

    言瑾迫不及待地抿了口咖啡,笑著對金金揮手:“好,謝謝金爺~”

    陳醒把金金送到門口,關上門后低聲問道:“都聊了些什么?”

    金金壞笑著看著陳醒,湊近了說道:“老板,跟我就別裝了,你怎么可能不偷聽?”

    說完,金金瀟灑轉身,給陳醒留下一個背影。

    生怕陳醒不夠氣的,金金走了幾步轉頭用口語說道:“老狐貍”

    陳醒低頭,嘴角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迅速收斂了情緒,伸手推開房門,穩步走進病房。

    “聊什么了?”

    陳醒的語氣里隱隱透著一絲失落,隨手拉過椅子在言瑾面前坐下,“金金說是你們的秘密,怎么,還背著我跟別人有秘密了?”

    “咳咳咳咳咳”

    言瑾正喝著咖啡,被陳醒這突如其來的問題驚得嗆了一口,她趕忙用手輕拍胸口順氣,腦瓜子轉得飛快。

    陳醒見狀,急忙起身幫言瑾輕拍后背。

    言瑾清了清嗓子,故意拖延時間,調整呼吸,心里頭沒想清楚的事碰撞得更激烈了。

    在腦海里一番左右互搏后,言瑾還是傾向于裝作對陳醒姑姑去世的事毫不知情。

    她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這件事發生在自己身上,言瑾會默默解決掉姑父給逝去的姑姑一個交代,然后把這一切深深埋在心底,絕不再跟旁人提及。

    陳醒這么長時間默默承受著這一切,應該不希望有人輕易撞破他

    內心深處的秘密吧。

    言瑾抿了抿唇,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拿定了主意后,言瑾抬手拉住陳醒的胳膊,示意他坐下:“沒事,緩過來了。”

    想要在陳醒面前說謊還是有些難度的,言瑾把咖啡杯輕放在床頭,臉上堆起笑容,打著哈哈說道:“哪有什么秘密呀,就是金爺跟我念叨了一些你的事情而已。”

    “嗯?”

    陳醒的目光里帶著鉤子,眼神中還有藏不住的警惕和緊張,“什么事?”

    言瑾了然,更堅定了她的選擇。

    陳醒這個態度,多半是怕金金說錯話,讓自己知道些什么不該知道的。

    她往床邊挪了點,笑著說道:“就是說有些人愛慘了什么的,做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

    聽到話題是圍繞言瑾展開的,陳醒原本緊繃的神色瞬間柔和了下來,嘴角掛著笑容:“嗯,比如呢?”

    “欸?”

    言瑾瞪大了雙眼,湊近了仔細打量陳醒,接著又往后仰了仰身子確認道:“大老板,你不否認嘛?”

    陳醒的注意力成功被言瑾轉移,抬起大手覆上言瑾的臉蛋,稍稍用力捏了捏,眼神里溢出的愛意溺得言瑾發慌:“不否認,這個他說得對。”

    “”

    陳醒這般直白,言瑾的耳根瞬間紅透了,她急忙往后躲了躲,支支吾吾地回道:“好吧。”

    “比如呢?”

    陳醒靜靜地看著言瑾尷尬的模樣,笑意更濃了,“你和金金不能有秘密,我不接受。”

    “”

    平日里,要是陳醒說出這句話,房間里恐怕早就冷得像冰窖了,不知道是不是陽光太暖的緣故,言瑾竟然從話里聽出了些許酸酸的撒嬌意味。

    “比如”

    言瑾知道躲是躲不過的,一句都不提反倒會讓陳醒胡思亂想。

    于是,她選擇性地開口“老實交代”:“比如我進高氏影業啦,還有小高總和我不炒cp這些,總之每一步都在某位領導的精心安排下。”

    言瑾眼睛亮晶晶的,挑著眉毛看著陳醒,等著他的反應。

    背地里的小心思就這么被當面戳破,換誰都會覺得尷尬!

    “哦。”

    陳醒只是淡淡地應了聲,表情平靜得很,好像徹底放心了似的,“沒有了?就這些?”

    言瑾看著陳醒的反應,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夸張地回道:“就這些?!”

    陳醒有意逗言瑾似的,“嗯?你希望我有什么反應?”

    言瑾被陳醒的坦然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本以為陳醒至少會對自己的調侃表現出一絲窘迫,甚至試圖解釋幾句。

    可他現在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倒讓言瑾心里像貓抓一樣,癢癢的。

    “我”

    言瑾小聲嘟囔著,眼神不自覺地飄向別處,“我哪知道你該有什么反應,或許你不會覺得尷尬嗎?”

    陳醒微微傾身向前,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言瑾:“我喜歡你,這件事應該所有人都知道,只有你還需要跟我確認。”

    言瑾呼吸猛地一滯,她只是想把話題轉到不那么沉重的方向上,但沒想到

    說著,陳醒的臉色認真不少,語氣低沉又充滿深情,“言瑾,我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你呢?你對我什么感覺?”

    陳醒頓了頓,緩緩朝言瑾伸出雙手。

    言瑾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大腦一片空白。

    她本能地坐到床邊,和陳醒面對面,躊躇著把雙手放進了陳醒的手心。

    陳醒微微濕潤的掌心帶著電流似的,言瑾只覺得時間被凝固了,呼吸變得異常艱難。

    “不想等了。”

    陳醒微微低頭,輕輕嘆一口氣,組織語言后緩緩開口:“言瑾,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么?”

    言瑾皺眉,陳醒是在擔心自己知道了他姑姑的事后有別的想法么?

    “不想等了”四個字里,似乎藏著無盡的委屈和難以開口的苦衷。

    言瑾看著陳醒,心被揪起來似的。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見言瑾沒有回應,陳醒垂眸,語氣依舊平淡,“我也覺得,我這種人,好像只適合一個人呆著。”

    言瑾能感受到陳醒掌心在冒汗,他的目光太過灼熱,言瑾的反應慢了半拍

    誰知道還沒等言瑾給出回應,陳醒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沮喪,失落,像只受了傷顧影自憐的獅子。

    “當然不是啊!”

    言瑾徹底慌了神,她焦急地咬唇,不知道說些什么才能讓陳醒安心,只好用力反握住陳醒的大手:“怎么會呢!”

    陳醒眼中的希望重新被言瑾點燃,他抬起頭,可憐巴巴地望著言瑾,眼神里沸騰的愛意快要把言瑾融掉:“嗯?”

    第120章 第120章 沒有反悔藥

    “喜歡的。”

    言瑾深吸一口氣, 閉上眼,下定了決心似的,“我也喜歡你, 陳醒, 以后你不會是一個人, 你還有我!”

    唔——

    言瑾的話音剛落, 陳醒輕輕吻了上去。

    陳醒的吻溫柔而綿長, 一點一點地貼近,一點一點地試探,像春天里飄落在肌膚上的毛毛雨,輕盈, 濕潤, 惹得人癢癢的。

    言瑾被陳醒抱坐在腿上, 陷在陳醒編織的情網里,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自己已經快要無法呼吸了。

    陳醒兩手捧著言瑾紅透了的臉頰, 又在言瑾粉嘟嘟的唇上輕啄了一下:“喘氣。”

    言瑾緩緩睜開眼, 看到陳醒的一瞬間, 有種夢境切換到現實的不真實感,她本能地趴到陳醒的肩頭, 躲避陳醒熾熱的目光。

    陳醒和言瑾截然相反, 好像心里無盡的欲望得到了許可, 開了閘似的傾瀉而出, 恨不得每一秒都黏著言瑾。

    他捏著言瑾的食指放在嘴邊,小雞啄米般一下接一下地輕吻著。

    “”

    言瑾感覺自己的腦袋已經燙到快要爆炸了,“陳醒,我”

    “不能反悔!沒有反悔藥!”?!

    親密的嬌羞被陳醒的一句話驅散, 理智重新回歸,言瑾忍不住撲哧一聲笑起來。

    難以想象,陳醒在她面前竟然會懷疑自己,她柔聲開口:“怎么會呢,我只是有點不習慣,我們太親近了。”

    言瑾低頭看了看兩人的姿勢,長長地深吸一口氣,又重新埋進了陳醒的肩頭。

    陳醒緊緊地抱住言瑾,嘴角的笑意按捺不住,“不夠親近,不習慣就多習慣習慣就好了。”

    說著,陳醒抬手后仰,雙手再次捧起言瑾的臉,目光里燃燒著狂烈的火焰。

    他猛地低下頭,雙唇重重地壓向言瑾的唇。

    唔——

    這一次,沒有了輕柔的試探,帶著力量與熱情,以及滿滿的占有欲,席卷而來。

    陳醒的吻狂熱而霸道,他的唇緊緊貼著言瑾的唇,肆意地侵略,仿佛要把她的所有都占為己有。

    言瑾被突如其來的掠奪沖擊得不知所措,她雙眼微微睜大,雙手下意識地抓緊了陳醒的胳膊。

    僅僅幾秒的時間,本能的慌亂便被陳醒融化,言瑾緩緩閉上眼,纖細的手撫上陳醒的下頜線,笨拙地回應陳醒的愛意。

    得到回應的陳醒,愈發瘋狂地攻城略地,言瑾只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被陳醒抽離殆盡。

    直到言瑾嚶嚀著拍打陳醒,陳醒才緩緩地松開言瑾,兩人的眼里都氤氳著一層水汽,嘴唇也變得嫣紅。

    四目相對,病房里靜悄悄的,只余下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聲,空氣里彌漫著繾綣又甜蜜的氣息。

    過了好一會兒,言瑾回過神來,微微擰眉,像只生氣的小白兔:“我話都沒說完!”

    說著,言瑾抬手握拳,在陳醒胸口捶了一下。

    陳醒低笑,笑容里帶著愉悅和滿足,他伸手接住言瑾的拳頭握在手心里,沉聲道:“那你繼續說。”

    “”

    言瑾凝視著陳醒,她想不通,自己的一句話解鎖了陳醒另一個人格似的。

    帶著疑惑,言瑾小聲嘟囔道:“忘記了。”

    陳醒抬手輕刮言瑾的鼻尖,專注地看著言瑾,提醒道:“你說我以后不會是一個人了,我有你了。”

    “哎呀!”

    言瑾再次被陳醒的告白打斷了思路,瞪著圓眼警告道:“不是要說這個!不許打斷我了!”

    陳醒臉上的笑容收斂了點,輕咳一聲,

    對言瑾給自己的“命令”非常滿意,微微點頭:“好,那你說。”

    言瑾逐漸適應了兩人的親昵,一本正經道:“你說你喜歡我,對吧?”

    陳醒回得很快:“對!”

    說著,陳醒又把緊握著的言瑾的手放到唇邊,輕啄了一下。

    言瑾哎呀了一聲,繼續說道:“那我想要做什么事,你一定都會支持,對不對?”

    陳醒看向言瑾,像是已經猜到了言瑾要說什么,眼含笑意低聲回道:“對!”

    “我要出院!”

    言瑾掙扎著起身,站在原地,語氣堅決:“我已經完全康復了呀,得回去開工了。”

    說著,言瑾坐到床邊,低頭自言自語道:“你自己說的,我想要做的你都會支持的,我想出院了。”

    “好。”

    陳醒思考許久,低聲應道,“可以出院,但是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有得談都好說,言瑾坐直身體,雙手放在膝蓋上,等著陳醒開條件。

    陳醒正要開口,又感覺哪里不對勁,伸出手臂重新把言瑾撈回懷里。

    空著的心瞬間就被塞滿了,陳醒滿意地收力抱住言瑾,繼續說道:“以后你出門我安排司機接送,這段時間還是要注意安全。”?!

    本以為在醫院里經歷了親人去世打擊的陳醒會繼續堅持讓她留在醫院,沒想到答應得如此爽快,言瑾乖巧點頭:“好。”

    “還有嗎?”

    兩人因為住院的事僵持了好一會,現在陳醒如此輕易地松口,言瑾不解地再次確認道:“就這樣嗎?”

    陳醒嗯了聲,抱著言瑾的胳膊用了點力,“晚點去給你辦出院,今天先回公寓住吧,給你準備的新家還沒收拾好。”

    “新家?”言瑾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我的新家?”

    陳醒點頭,繼續說道,“給你買了房子,大概還需要一周能收拾出來。”?!

    言瑾努力地消化陳醒話里的信息,所以一周后出院的原因是

    “言瑾,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

    陳醒的語氣變得認真起來,看言瑾的眼神也變得赤誠。

    “我不信承諾,也不知道我做出什么樣的承諾能讓你更安心地和我在一起。”

    “我只能,從我的角度去猜,你想要什么。”

    陳醒的語速慢了下來,聲音依舊是涼涼的,很好聽,有種讓人靜下心來和他交心的魔力。

    “我想,你從言淡家里搬出來,會想有一個屬于你自己的住處。”

    “直接讓你搬來我家,對你來說可能還是寄人籬下。”

    “所以我在星月時代買了兩套,已經過戶到你工作室的名下了。”

    陳醒的目光真摯而溫柔,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和不易察覺的期待。

    好像希望言瑾夸他做得好,但又害怕自己的行為太過草率讓言瑾覺得過于強勢。

    “星月時代?徐歌的公寓?!”

    言瑾盡量保持語調的平穩,不讓自己驚訝到失態,“你已經買了?放在了我的工作室名下?!”

    “是啊,你太忙了,沒時間慢慢選,直接在你熟悉的環境買比較方便。”

    陳醒接著解釋道,“言淡的事情解決好之前,還是有必要對你的財產做一些保護,就沒有買在你名下。”

    “”

    如果說直白地說出喜歡是對感情的口頭確認,那陳醒補充的這一番話更像是對他自己內心深處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情感的具象化。

    原以為陳醒今天的表白是受了金金所謂“秘密”的刺激即興而為,沒想到他已經為自己做了這么多

    言瑾沉默著,鼻頭酸酸的。

    陳醒做事好像總是這樣,悄悄地處理好邊邊角角的所有細節,體面地把結果遞到她的手上然后輕松的說一句:喏,好了。

    內心深處滲進海水的縫隙里,照進了陽光。

    涼絲絲的,又有一些癢,但暖暖的,很舒服。

    言瑾咬唇,不知道這個謝字怎么說出口,陳醒想得是對的,對言瑾來說,這個世界的羈絆太少了,她沒有家,也沒有親人。

    但現在,她有了愛人。

    言瑾擰著眉頭,把臉埋進了陳醒的胸前,還是熟悉的,混合著泥土香氣的海風的味道。

    “怎么了?”

    察覺到言瑾情緒不對,陳醒跟著緊張起來,“不喜歡我們就買別處,不去住就好了。”

    “喜歡。”

    言瑾沒抬頭,悶聲悶氣地回道:“謝謝你,陳醒,謝謝你為我考慮的所有的事。”

    聽到言瑾的回答,陳醒暗松一口氣,笑著后仰,對上言瑾微濕的雙眼,湊近了點問道:“喜歡,那要怎么謝我?”

    言瑾嘴角上揚,閉眼在陳醒的側臉留下一吻。

    陳醒根本就親不夠,大手托住言瑾的后腦勺,身體前傾,再次壓了過去。

    急切的敲門聲打破了病房里飄著粉紅泡泡的曖昧氛圍,言瑾嚇得跳了起來,陳醒拉著言瑾坐回床上,起身去開門。

    “我的兩位太上皇,你們的手機怎么會都沒有人接聽!醫院屏蔽了你們的手機信號嗎?!”

    陳醒開了門,羅海一邊吐槽一邊急匆匆地往里走,他直奔飲水機,拿起一次性水杯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繼續說道:“我找了你們一上午,電話不接微信不回,真是太離譜了!”

    言瑾抓起手機看了看,自己習慣了靜音模式,忘記調回來了:“對不起啊海哥,我手機靜音”

    陳醒完全無視了羅海焦急的情緒,恢復了平日里的冰山模樣,直接問道:“什么事?”

    本來占了十分理的羅海被陳醒的冷漠凍得只剩下八分,愣了下答道:“陳總,張助非要撤言瑾的黑熱搜,說是你的意思,我說了,不能撤,這個時候有話題度是好事兒!”

    “黑熱搜?”

    言瑾立刻拿出了手機打開微博,不解地嘀咕道:“我最近沒參加綜藝啊,也沒什么動向吧,怎么會有黑熱搜?”

    羅海在沙發上坐下,眉頭緊得能夾死蚊子,“陳總,你能不能先打給張助,讓他別撤,無論誰買的,這個時候對方給我們熱度我們得收著,聽我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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