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VS日本隊（二合一）
“潔……Isagi！”日本隊后場, 黑明蘭世瞪大了眼睛指著對面球場，臉上的表情和見了鬼一樣：“快看……凪？？？”
“嗯？”背對著西班牙隊正低頭思索戰略的潔世一隨后應了一聲：“你說凪？我知道……賽前我專門去找繪心要了不少他們隊的影像資料，差不多也摸清了他們隊的進攻模式, 起碼不會是無所準備的對峙。”
作為blue lock里進化速度最恐怖的足球運動員，最讓潔世一引以為傲的武器之一就是他自身對形勢的分析能力。
“我說的不是這個啊！”黑明蘭世按住潔世一的肩膀, 反手拽著他的胳膊給他轉了個圈, “看對面啊！對面！凪誠士郎！！”
潔世一：“………”
曾經分秒必爭地盯著那幾碟錄像對其反復推敲, 再結合理論分析在訓練室和虛擬球員對練就為了今天的潔世一：“？！……！！！”
一下子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甚至觀眾席的聲音都小了很多。所有人, 包括替補席、教練席的成員在內，全都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沒有任何人吱聲。所有人都驚呆了。
半晌，一句話從千切豹馬的嘴里不受控制地流出：
“瘋了。”
= =
敢在世界杯這種大型賽事中隨意交換位置，糸師冴和凪誠士郎絕對是整個世界都絕無僅有的奇葩球員。一個敢提議，一個敢應允。而他們的主教練阿爾瓦竟然對此也沒有任何異議。
除了換完位置已經面不改色做著熱身準備的當事人，即便是西班牙本隊的球員也是滿臉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總感覺他們的臉色還有些發青。
場上球員的震驚反應也成為了不少記者拍攝的焦點，就連一旁的主裁判都愣了一下, 略帶遲鈍地吹響了比賽的哨聲。
而這聲哨音成功喚回了觀眾們的神智, 一時間，這種不同尋常的戰術引發了一系列激動又亢奮的喊聲，由低到高蔓延整場。
解說員尤里在看到換位置瞬間幾乎陷入了呆滯，“這還真是超出常理的舉動啊，看得出來, 西班牙隊的主帥阿爾瓦對自己手下的球員抱有極大的信任，或許西班牙隊是有自己的考慮。”
實際上, 凪的這項行為的確不是隨隨便便就做下的決定, 他是做過一定考慮的。
西班牙隊上場的表現可以說是穩定發揮甚至超常發揮，但日本隊的進化速度和上場表現遠遠超過了他們的心理預期。
后場的防守和清道夫承受了巨大的攻擊壓力, 即便是不抗防守不抗攻勢專攻輔佐的后腰球員也是如此。
從糸師冴的球風就可以看出，相比于專注于創造進球的前鋒，中場指揮官更側重于冷靜的頭腦組織能力、強大的內核和精準細膩的技術，同時明確掌控比賽節奏。
而這也恰好給了他更多的時間去觀察、思考接下來面向日本隊的決策。
系統：【雖然這么說好像有點不對勁……玩家你，難不成更喜歡中場的位置？】
【不，我個人還是更偏向于前鋒。】凪說，【不過，中場也蠻有意思的。】
他面對著一雙雙群狼環伺的眼睛，在觀眾席隱隱的驚呼聲中身體略微前傾。
現在是莫斯科時間晚上8點，但盧日尼基露天競技場卻不是夜幕下的日月無光。
凪誠士郎呼出了一口氣。平緩的夜風吹起耳邊的銀色發絲。
繁華的燈光落在在他的身上，描繪出一層淺色的白邊。
他抬起頭，哨響的頃刻間，調動全身上下所有的運動神經。
上一秒還維持著靜止的動作，下一秒就猛地調轉腳底方向啟動。
釘鞋在草坪上摩擦出挫痕，接著是足球和鞋面相擊的一聲——
“砰。”
皮球擦破空氣。
呼嘯而鼓噪的氣流按下了這場比賽的賡續鍵。
同一時間，日本隊的幾人立刻啟動，邁開腳步跑位。
“這一球由轉變中場的凪開啟，日本隊的球員反應很迅速！邊鋒線的隊員同時跑動了起來！接下球的是中前衛的御影選手！”
御影玲王持球向前奔跑，靈活走位，踩單車過掉黑名。
兩旁出現兩雙不同顏色的釘鞋，擋住玲王的路線，面對默契直沖、一人圍圈封鎖而來的千切和潔，御影玲王沒有粘球，果斷將球傳了出去。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黑白色的足球被傳高，弧度角度過大，在球場的上空高高飛起。
“攔下它！！”
十一點方向傳來潔世一的吼聲，他瞟了一眼，轉身就跑，散落空氣的汗珠在冷燈下閃過轉瞬即逝的晶瑩光亮。
間隔還是太短了點。
“高空球！”
“不對……這弧度也太大了吧？”
“正常的落點應該是……”
當所有人一同啟動奔跑的時候，這是最容易搶斷的時機，同時也是最容易造成跑位連鎖失誤的時機。有一個算一個。
高空球，落點預判外加擦面軌跡是一系列的連鎖計算，加上跑動中的大腦氧氣的消耗，潔世一的計算出現了誤差。
沒有別的接應了嗎？
潔世一的瞳孔縮起，就在這時，身后，一道風聲擦過耳邊。
“嘭——”
紅色長發在空中劃過自由的弧度，千切豹馬停下來，胸膛深處喘著粗氣。
“別忘了我的速度啊Isagi，我會跑到這條腿報廢為止，直到熱情燃盡！”他這樣喊著，將球重重踢了回去。
借由古日本忍者的絕佳技巧，不需要停頓，乙夜影汰盯著被傳來的足球。
——沒有任何征兆的，西班牙隊的銀發中場突然閃現。
“什……”乙夜影汰睜大了雙眼。
半空中的銀發少年卻偏頭瞥了他一眼。
然后，一腳將這球踹了回去。
“攔下這球！！”不知是誰的嘶吼聲從身后傳來。
而皮球的落點處，正是在現場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頃刻間趕到落點的小豆發前鋒。
恰到好處的預測點，他的腳下動作不停，流暢的馬賽回旋在前壓前腰的兩人肩膀空隙中穿過，左腳靈活地擦過草皮，直入射門，打入白色球網。
下一刻，大屏幕上的數字轉變為2-1。
觀眾席停頓了一秒。
被大屏幕上變動的數字提醒。
巖漿般沸騰的尖叫聲劃上天際，如一節節攀升的階梯般三百六十度呈橢圓形環繞。
“Goooooooal！！！”四面八方的高清攝像頭，電視機前觀看這場比賽數以萬計的球迷們同時吶喊出聲。
門將我牙丸甚至還維持著方才斜身截球的姿勢，半張著嘴，望著掉下球網平靜碾過草坪的足球，表情空白。
完成射門的小豆發前鋒卻不多做停頓，轉身，望向遠處身后，微微喘息、神情淡漠的銀發中場。
銀發中場向他抬起一根食指，示意道：“一分。”
……
*
在經過日本隊的時候，余光注意到潔世一的動作，凪停了下來。
“剛剛。”深邃的藍眼睛和暗金色瞳孔對視幾秒，耳邊是逐漸升騰的山呼海嘯，肩膀幾乎要觸及肩膀，潔世一看著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那一球，不可抗力的因素，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個動作。由此衍生出的可能性和數不勝數不確定的因素雜糅在一起。
n 個元素，每個元素可以處于兩種狀態之一，那么可能的組合數量就是 2^n 。當 n 很大時，這個數字會變得非常大，導致計算量巨大。
如果不是蒙的，正常人的大腦真的能夠在短時間內處理完如此龐大的計算量嗎？
凪開始沉吟，神情平靜又專注。
潔世一也開始耐心地等待。
過了一會，他抬起眼皮，潔世一也下意識挺直肩膀，卻聽到對方只說了兩個字——
“你猜？”
這個答案一下子讓潔世一愣住了。
在他的對面，少年頓了片刻，從他身邊擦肩繞過。
……
【你看到了什么？】系統問。
少年沒有回答它。
頭頂是黑云翻墨未遮山，身邊是燈火通明的通天競技場，細小的光點在空中飛舞，宛若模糊不定又規律變化的數據流。
燈光下附近渲染開一圈白色光暈，視野更加清晰了一些，他昂起頭。
在他的視角里，高處的觀眾席、場邊的白熾燈，遍布的攝像頭。
每一道邊線，每一名球員，每一條球路。
——都盡收眼底。
映入他的瞳孔，仿若淺金色的星海。
——[聽說你之前的位置是前鋒？]
——[啊，所以？]
——[讓我嘗試一下吧。]
——[讓整個球隊，聽從我的指揮。]
***
“比賽進入中場休息，日本隊舉手示意。”解說員尤里說，“我們可以看到，日本隊換人了。”
遠遠看去，是一直安靜待在替補席的粉毛惡魔和黑色頭發的馬狼照英。
他們低著頭往過走，像是在做著熱身準備，行走間舒展著肌肉和骨骼，發出“咔吧”的一響。
“真是……”士道笑了笑，“終于輪到我了。興奮起來了。”
腿部的肌肉緊繃——馬狼沒有理會士道的話，以一種專注找出獵物弱點的眼神野獸般望著對面。
“進球，屬于我。”馬狼說。
西班牙隊這邊的氛圍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靜。
“nagi，看對面。”玲王提醒著安靜調整的銀發少年，“士道和馬狼被換上場了。”
感受到替補席位曖昧(？)又挑釁的視線釘在自己身上，凪誠士郎看到了士道龍圣躍躍欲試的舔唇動作。
凪：“……昂， 我注意到了。”
“那個粉毛惡魔很會把控賽場的變動。”糸師冴客觀評價道，“優秀的全方位感知能力，但是遠距離射程的準頭很差，距離大概在禁區之外。”
“也有例外。”玲王補充說，“士道的路線很追求極致×極致的組合，這種情況下，繪心把馬狼也一起換了上去，倒是不出我所料。”
“沒關系。”凪放下水瓶的蓋子，“不需要平穩的踢法，直接進攻吧。”
他說：“加油哦，我們的主C，糸師前鋒sama。”
糸師冴：“………”
“……噗。”by玲王。
【噗。】系統也笑了。
【他這么嘴毒的人，】系統幸災樂禍道，【遇上玩家你怎么總是一副啞口無言的樣子？】
【嘴毒？沒看出來。】玩家說，【不過逗起來倒挺好玩的。】
系統沒對這句評價做什么反應，轉而提起另一個話題：【玩家你打算什么時候換回來？差不多也摸清了該怎么踢了吧？】
【嗯。】他垂下眼，目光越過中線遠遠眺望對面。
半晌，他移開視線。
腦后傳來一點異樣的麻意，凪誠士郎偏頭，余光掃過看臺上一撮金藍色的發尾。
“……”
看臺上，那人的臉龐隱藏在帽檐下的陰影里，讓人看不清表情，單手漫不經心地支著下巴，靜靜坐在那方角落。
筆直地盯著他看。
主裁判吹響下半場的哨聲，凪誠士郎率先扯開目光。
【emmmm……總之先去繼續比賽吧。】
【話說，他是什么時候來的？】
系統：【一開始就在哦，從開場一直到現在。】
【這樣嗎？】
然后，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在炸鍋一樣的繁雜觀眾席中，他聽見米歇爾·凱撒冷笑了一聲。
下半場的比賽再度進行。
賽程已經經過將近60分鐘，然而日本隊卻依舊沒能打破僵局。
真正上場以后才發現，作為前鋒的凪作為中場的凪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于是站在前場右鋒線位置的士道發現，銀發少年給人的氣勢變了。
如果說前者是凌日當空的先鋒，那么后者就是隱蔽自身光芒的掩藏后方的施令者，靜候佳機一擊斃命。
凪誠士郎呼出一口氣。
高處三百六十度的環狀看臺議論紛紛，忽略耳邊的噪音，他將足球踩在腳下，以這片綠茵地的最中心為起點，向前眺望。
白色藍邊的球衣，衣角的下擺不時被夜風吹起，腰腹部感到的些微涼意，揮散了現場火熱的氛圍。
【你要做什么？】系統問。
【僅此半場的體驗機會，】
凪向后退了一步，兩步，三步……
【偶爾也中二一次吧。】他說，似是對著這世界上僅有他一人能聽到的存在輕聲訴說。
又好似只是隨意提了一句。
無需再駐足往前觀察，以自身為圓心，半徑30米，這個中心圈內，所有的行動皆出無形的線條。
在他踢出長傳，做下手勢的下一刻，西班牙隊的十一個人，同時活動了起來。
= =
西班牙隊此次的戰術和以往都不太一樣。亞歷克西斯·內斯想。
糸師冴作為中場的時候，一向是依靠超強的組織調度能力、從容不迫的傳控球、對球隊整體攻勢的精準把控、大局觀以及掌控節奏的能力指揮球隊的進攻方向。
[他簡直就是天生的中場指揮官。]拜塔·慕尼黑訓練營，諾埃爾·諾亞曾經這樣評價他道，[自小冷淡理智的性格，讓他能夠飛快地觀察到球場的每一名球員，最大化地發揮球隊鋒線的才能。]
[同樣的，這樣的性格也讓他缺少了前鋒所需要的爆發力。]
而那時的凱撒明顯對此提不起絲毫興趣，在諾阿說到一半的時候就頭也不回地走了。即使同為新世界十一杰的成員，他也對那個小豆發的中場漠不關心。
然而即使是這樣，米歇爾·凱撒還是來到了現場。
沒有任何多余的舉動，沒有助威，沒有吶喊，沒有歡呼，縈繞在他周邊的情緒意外的平和。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以米歇爾·凱撒對小丑世一的厭惡程度，他會給日本隊加油才見了鬼了。
同樣也沒有給將自己淘汰出決賽的西班牙隊加油。
他都能給‘那家伙’點面子和一群不認識的家伙見鬼地擠在一起，見鬼地忍受噪音，見鬼地親自來到現場了，還想要他咋地？
[我可一點都不希望那家伙能贏啊。]凱撒說。
作為一名優秀的中場，亞歷克西斯·內斯的觀察力是頂尖水準，向來十分了解凱撒的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但是，凱撒你也不希望凪輸掉啊。】心里這樣想著，內斯卻沒說什么。
“凪誠士郎起腳長傳！足球直塞抵達10號球員糸師冴的腳下，糸師冴在卸下足球的頃刻間啟動了！朝著進去左側邊路高速移動中！打門——漂亮！漂亮！梅開二度！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他們在前半場的比賽中還未曾擔任過對方的位置！”解說員尤里聲音激動。
【中二？是這樣的中二法嗎？】系統咳了咳，佯裝嚴肅道：【全體球員——聽我號令！遵從指揮官的意志，誓死捍衛吾的榮光！！為吾等獻上勝利！！！】
凪：“………”
凪：【哇……好中二啊系統，中二的有些羞恥了。算了。】
系統：【算了是什么鬼啊！】
“煩死了……我都說了攻線不對了。”
對面球場，一道語氣生硬的聲音將凪的注意拉回。
凪誠士郎偏頭，看到潔世一隨手抹掉滑落下巴的汗珠，眉心的弧度高高蹙起。
此刻他已經脫離了賽場中一慣理智的分析師形象，臉色難看地側著頭。
“哈？你才是吧菜雞？不想輸的話剛剛那球應該傳給老子才對吧？”馬狼照英的額角蹦出小小的青筋。
“傳給你的話才會輸掉的，你這廢物國王。”潔世一的聲音不帶任何起伏，“很遺憾我現在沒有任何給你傳球的打算。”
“你這家伙……”
“我怎么？‘平民’對‘國王’出言不遜難道要被你斬首上街游行示眾嗎？這么想要傳球，‘孤高’的‘國王’如果愿意拿著金狗碗對我汪汪乞討的話，或許我還會考慮一下傳給你一球。沒有實力就不要……”
“喂……你們這兩個baka！！別再吵了！這可是決賽……”
注意到周圍的攝像頭，千切豹馬一邊小聲怒斥兩個在決賽吵起來的白癡，一邊急忙上去前將幾乎要貼在一起的兩人扯走。
日本隊的其他球員趕忙湊了過來，拉架、去找裁判解釋道歉、將兩個情緒上頭的笨蛋擋住，避免注意到這邊情況的主裁判將這種行為判定為場上斗毆紅牌警告。
另一旁，士道龍圣事不關己地扣鼻孔。
……
*
一句話來形容，就是亂成一鍋粥了。
倒是見怪不怪，場上互坑搶球，比賽中途隊友對罵互噴，blue lock的常規操作了。
邊裁壓哨高舉右手，主裁判吹哨，哨響的下一時刻，凪聽見了日本隊幾人同時的咂舌聲。
“時間差不多了，位置該換回來了。”
就在這時，糸師冴的聲音穿破場邊的嘈雜聲從他身后響起。
“好。”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