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合一 煙花·回家·留宿
兩個人幾乎是一進入房間就開始吻了起來, 這次的吻和前幾次的不一樣,幾乎都是由方知淮主導,鹿云被抵在墻上僵硬地承受著方知淮粗暴又有侵略性的吻。
似乎是感受到鹿云的不自然, 方知淮松開了點, 與她額頭貼著額頭,鼻息糾纏,他的手伸到鹿云的頸后將她的抑制貼撕了下來,曼陀羅的香味不受控制地涌出, 方知淮迷戀地親吻著她的耳根:“放松點。”
方知淮已經情動了, 但是鹿云還沒反應過來,她有些慌地將手放在方知淮的腰上,推拒道:“先洗澡……”
方知淮仰頭親了親她的眼皮,語氣微嗔:“又不是第一次……信息素再給多點。”
鹿云無法, 釋放了更多信息素,方知淮被濃郁的曼陀羅花香包裹著, 慢慢安靜了下來,他靠在鹿云肩上, 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嘆。
鹿云看他沒了動作, 微微側頭想去看他。
“別動。”方知淮握著她的手,鹿云只好拿余光去瞄他, 她發現方知淮很喜歡她的信息素, 剛剛在一起的時候就問她要她的信息素安撫劑,現在又……可能是他們的匹配度高,雖然方知淮的精神力等級在A級以上,但精神力等級和信息素匹配度不是強關聯的。
不知道方知淮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鹿云有點好奇,抬手要去撕方知淮后頸的阻斷貼——方知淮一直貼的都是阻斷貼, 阻斷貼和抑制貼的區別在于,抑制貼沒辦法完全隔絕信息素,會有一些味道泄露出來,而阻斷貼貼上后會完全阻斷信息素的泄露,一點味道都不會有。
方知淮將她的手拿開:“別撕,我不想被標記。”
情迷意亂之際,Alpha標記Omega是本能。
鹿云愣住了,她垂眼,遮住了漸暗的眸色。
似乎是為了補償鹿云,方知淮又開始吻她,鹿云突然握住了他的腰往上一托,方知淮一下被舉了起來高出了鹿云一截,為了穩住重心,他的雙腿下意識盤住了鹿云。
“干什么……”雙腳離地讓方知淮有點不安,鹿云穩穩托著他,仰頭瞇著眼笑著說:“去床上啊。”
鹿云將方知淮放在了床上,欺身壓上,她附身將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卻沒有深入,而是輕輕用舌頭舔了舔了,方知淮一下心領神會,捧著她的臉開始加深這個吻。
鹿云邊和他親吻邊解下外套,等解到只剩一條束胸的時候她又拉著方知淮的手繞到她的背后,示意他幫忙去解束胸扣子。
“穿的束胸?”方知淮含糊問道。
“嗯,男裝方便。”鹿云答道。
現在女Alpha的穿衣潮流更向男性化靠攏,一般是穿束胸弱化女性性征然后穿男裝,但是仍然有一大部分女Alpha會穿女性的胸衣配裙子。
“那天的睡裙里面沒穿?”方知淮解開了她的束胸。
鹿云和他蹭著臉,笑意盈盈:“我還在外面穿了件外套,看得出來?”
方知淮輕笑:“猜的,你穿裙子好看。”
鹿云穿裙子的時候女性特性很明顯,剛健又不失柔美,薄裙包裹下的身軀讓方知淮情不自禁想到了野性的獵豹。
正想著,鹿云附身下去親了親他,方知淮被刺激到頭皮發麻,他催促道:“快點。”
……
方知淮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鹿云已經裹著交領浴袍坐在陽臺的椅子上了,她雙腿交叉,手隨意地搭在腹部,眼睛有點出神地盯著遠處燈火闌珊的濉江。
“在想什么?”方知淮將手搭鹿云的肩上,鹿云回神,仰頭看他,伸手握住他的手。
“在發呆,沒想什么。”鹿云回答。
方知淮看向鹿云身邊的桌子,晚餐已經被送上來了,方知淮沒有點酒店極力推薦的情侶燭光晚餐,而是點了一桌家常菜。
他繞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幾點了?”
“快七點,煙火秀還有一個小時才開始,先吃飯吧。”鹿云說道。
兩個人安靜地吃完了飯,鹿云找了客房服務讓人上來收拾,方知淮瞟了一眼她,伸手將她大開的衣襟往里拉了拉遮住她大片坦露的胸膛。
鹿云順著他的手按住自己的衣襟:“干嘛?不給人看?”
女Alpha以強壯結實的胸肌為榮,鹿云并不介意向人展示她引以為傲的優勢。
方知淮臉上還有饜足的慵懶,他懶得說話,只是瞟了眼鹿云讓她自行領會。
鹿云抿著笑握住自己的衣襟,直到客房服務上來將東西收拾完離開才松開。
煙火秀還沒開始,外面濉江江邊已經擠滿了人,鹿云和方知淮坐在陽臺吹風,方知淮歪頭問鹿云:
“鹿鹿怎么樣?”
鹿云揚了揚手機:“挺好的,鐘離隔一會會給我拍照片錄視頻,現在孩子們在準備才藝表演,晚點再和鹿鹿視頻。”
“有視頻?我看看?”方知淮探身過去要看。
鹿云打開手機要給他看,發現隔著一張桌子不太好分享,于是起了壞心,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來這看?”
方知淮撩了一眼她,起身轉到她面前,鹿云敞著腿,似笑非笑地看他。
方知淮坐到了她的腿上,伸手繞著她的肩膀搭著她,頭自然而然地側靠在了她的肩上,鹿云感受著肩膀上的重量,垂頭目不轉睛盯著他的臉瞧。
方知淮的皮膚很白,眼眸深邃,鼻梁挺拔,左眼眼下恰到好處點了顆淚痣,斂目的時候眼睫微垂,眼角還有點泛紅,看起來清冷又誘人,鹿云越看越愛,湊過去想親親他,方知淮偏頭避開了她,提醒道:“看鹿鹿。”
鹿云親了個空也不惱,將和鐘離的聊天框調了出來,點開了一個視頻和他一起看。
視頻里鹿鹿正蹲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顆矮小的綠植,綠植寬大的葉子上正綴著一只金黃色的花蝴蝶。
“鹿鹿在看什么?貓眼蝶?”鹿云歪頭辨認了一下。
視頻里鐘離問鹿鹿,“這是什么呀?”
鹿鹿聞言回頭看向鏡頭,靦腆地笑了笑:“是貓眼蝶。”
說著,他伸手要去碰那只蝴蝶,鐘離忙伸了一只手抓他:“不能摸哦,貓眼蝶有毒的,摸了會癢的。”
鹿鹿收回了手乖乖放在膝蓋上,朝鏡頭笑了笑:“喔,它好
漂亮,亮晶晶的。”
“自然界里漂亮的都是有毒的。”鐘離拉起鹿鹿,“我們去那邊看看。”
視頻到這里結束。
方知淮有些愣,鹿云沒注意,而是點開了下一個視頻。
方知淮突然側頭吻了吻鹿云的臉頰。
鹿云含笑抬眸,這時一聲破空的呼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循聲望去,一朵朵絢爛的煙花在她眼眸中綻開。
她“哇”的一聲發出贊嘆,捏了捏方知淮的腰說道:“看煙花。”
方知淮不想看煙花了,他捧著鹿云的臉強迫她看向自己。
鹿云看著他,漆黑的眼珠里全部是他。
方知淮覺得自己是曼陀羅信息素攝入過多出現幻覺了,他看到了眼前的女人慢慢變了個模樣,紅色的長發堆在她雪白的臉頰邊上,她愉悅地笑著,丹鳳眼微微瞇起,金黃色豎瞳里是能把人生生溺斃的溫柔。
方知淮閉上了眼,重重吻了下去。
觸碰到她柔軟的唇面上的瞬間,方知淮的記憶突然變的很遠,他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玻璃花房,女孩踉蹌地朝他走來,腳上的鎖鏈摩擦著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她走到他的面前,朝他攤開虛握著的手——紅腫的手心上是一只金黃色的貓眼蝶。
“送你……”
女孩還沒說完,一支鞭子就抽上了她的手腕,女孩潔白的腕上剎時就出現了一道紅痕,女孩疼地手一顫,蝴蝶也受到了驚嚇,抖了一下翅膀振翅而飛。
“貓眼蝶有毒!你拿給方少爺干什么?!”一個尖利的女聲斥罵道,“怎么沒關好她!沖撞了方少爺怎么辦?”
女孩被拉了下去,方知淮扭頭去問爸爸:“爸爸,那個是誰?為什么要被關著。”
爸爸眼里有方知淮當時還無法理解的憐憫,“我記得她的代號是621,一個可能會分化成Omega的可憐女孩。”
“Omega?他們囚禁Omega?”方知淮皺眉,“法律不允許這樣。”
“法律不保護一個沒有姓名的人。”爸爸說道。
方知淮直到長大了一點才知道爸爸這句話的意思。
他去調查過,那個被關在玻璃花房里的女孩是人造人,是作為母體設計出生的,她一生的使命就是呆在這間玻璃花房里,十六歲分化結束就要不斷與合適的異性結合生下孩子,她被計劃著大概會親身生育三十多個孩子,為實驗提供樣本數據,她的孩子也會和她一樣,Omega負責不斷繁育,Alpha則加入軍隊去執行普通人難以勝任的高危任務。
方知淮曾為此感到過憤怒,他問他的爸爸:“他們不是畜生!法律為什么不保護他們?”
“因為他們不是‘人’。”爸爸回答道,“你看他們的眼睛,金黃豎瞳,他們的基因有一部分來源于蟲族,人類對蟲族永遠都只有仇恨,從來缺少憐憫。”
方知淮語塞,他想起了歷史書上對蟲族的描述。
一百多年前,蟲族的入侵讓數億計的聯邦人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年輕漂亮的姑娘等不到她的愛人,年邁的母親沒能再見兒子最后一面,蟲族曾經讓人類這個種族面臨滅亡,這是刻在人類血脈里的永遠無法抹除的一道傷疤。
“那他們就不應該被創造出來。”方知淮咬牙道。
爸爸當時頗有深意地看了方知淮一眼:“殺死一個人要接受法律的制裁,但是踩死一只蟲子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有人想要創造他們,他們就被創造了出來,有人想把他們變成蟲子,他們就變成了蟲子。”
……
鹿云察覺到他有點心不在焉,于是摸了摸他的臉,打斷了他的思緒:“在想什么?”
“在想你。”方知淮輕輕推了一把鹿云,鹿云順著他的力道向后靠在了椅背上,方知淮長腿一伸,整個人跨坐了上去。
鹿云扶著他,問他:“不看煙花了嗎?”
“本來就不是真想來看煙花的。”方知淮淡然道,他的手正要向下,鹿云抓住他,調笑道:“在外面?”
“這里是頂樓,看不到的。”
鹿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方知淮不滿:“別光看著。”
鹿云輕笑一聲,這才摟著他將他壓進懷里。
——
第二天兩人都沒出門,先抱著睡了一個早上,醒來的時候也不知道是誰擦出的火,兩個人又折騰了兩次。
鹿云覺得和方知淮在一起的時候很奇妙,方知淮對她的身體以及心理極限都很熟悉,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能玩的盡興同時也剛剛好在她的承受范圍內,既不會太拘束也不會太過分。
鹿云只能將這些歸結為方知淮敏銳的洞察力以及恰到好處的包容。
她和方知淮之間其實還存在很多問題,但是鹿云并沒有給自己能和方知淮長久走下去期望,既然最終都是要分開,那當下讓她和方知淮快樂是最重要的,糾結一些不會有回復的問題只會浪費他們的時間。
鹿云最后是被鬧鈴叫醒的,她睡眼蒙眬地胡亂摸索了一下,最后在床頭柜邊摸到手機瞇著眼看了一眼,然后關閉了鬧鐘。
方知淮也被吵醒了,他摟著鹿云的脖子親了一口,接著像鴕鳥一樣將頭埋進了鹿云的懷里。
鹿云有點舍不得他的體溫,卻又不得不叫醒他:“要起床去接鹿鹿了。”
方知淮聽到鹿鹿就抬起了頭,他睡眼迷蒙地反應了一下,嘆了口氣,推著鹿云的腰蹙眉道:“你壓著我了。”
鹿云失笑,也不知道是誰纏著這么緊。
“或者你在睡會?我接完鹿鹿回來再接你也行。”鹿云說道。
方知淮搖頭:“一起去吧。”
兩個人又磨蹭了幾分鐘,終于還是起了床。
衣服昨天鹿云已經叫客房服務去送洗了,中午送飯的時候又順便讓服務員帶了上來,兩個人洗漱完就開始穿衣服。
“你這個。”鹿云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吻痕,“親的太上面了,衣服遮不住。”
方知淮還有些困倦,看鹿云好整以暇的模樣,輕笑了一聲說道:“你可以親回來。”
鹿云湊了過去:“明天開學了,我這親上去了方老師明天去上課被人瞧見了怎么辦?”
“就說是蚊子咬的。”方知淮不以為然。
鹿云一手扶著他的脖子,貼上去咬了一口,力道很輕,只是用牙齒蹭蹭他的皮肉。
方知淮斜眼看她,“出痕跡了嗎?”
“沒有。”鹿云看著那塊微微發紅的皮膚,“下次吧,怕你疼。”
“下次就不怕我疼了?”方知淮覺得好笑。
“可能在刺激中對疼痛的忍耐度會提升。”鹿云脫了浴袍給他看,她的肩膀、鎖骨上都有一些深可見血的咬痕,后背有幾道抓痕,最深的那條隱約還有些紅腫,對比方知淮身上干干凈凈的看不出一點痕跡,仿佛被徹夜蹂躪的是鹿云而不是方知淮。
方知淮當然知道這些曖昧的傷口是怎么形成的,他有點臉熱:“對不起,沒控制好力道。”
“沒事啊。”鹿云穿上束胸套上短T,“當時沒什么感覺,也沒覺得疼,而且我還挺喜歡的,像是你給我打上了標記一樣。”
鹿云想起方知淮情動難耐在她身上又抓又咬的樣子,又補了一句:“淮哥,你可以再粗暴點,太刺激了,現在想到你當時的樣子,我都受不了了。”
方知淮失笑:“你這人……”
他低頭繼續穿衣服,過了一會問道:“你為什么從來不在我身上留下痕跡?”
鹿云已經利落地穿好了褲子,正在旁邊收拾她和方知淮的隨身物品,聞言想了想,說道:“就覺得,你應該一直是完美無瑕的,有一點傷都不行。”
一樣的答案。
方知淮的喉頭一劃,沒再說什么。
兩個人收拾完后就去退房接鹿鹿了。
“明天開學了。”方知淮說道,“你和鹿鹿的東西收拾好了嗎?”
“嗯,回去可能還得收拾一下。”鹿云說。
方知淮問:“需要我幫忙嗎?今天想去你家吃晚飯,我可以幫忙收拾一下。”
鹿云看了他一眼:“你不需要收拾收拾準備準備?”
方知
淮搖頭:“我的已經收拾完了。”
“其實我這里……”
“今天收拾的太晚的話,我可以在你家留宿嗎?”方知淮問。
鹿云明白了,她又看了一眼方知淮,方知淮正低頭穿衣服。
“可以。”鹿云沒辦法拒絕,“明天……”
“明天分開走。”方知淮知道她在擔心什么,“我其實無所謂,只是怕影響你。”
雖然學校沒有明文規定不準師生戀,但是太過張揚總歸是不好,而且解釋起來也麻煩。
鹿云嘴角勾了勾:“好。”
兩人去了興陽山,鐘離和鹿鹿已經在等了。
“媽媽!”鹿鹿看到鹿云就張開手要抱。
鹿云想鹿鹿想的緊,伸手托著他的腋下將他抱了起來:“玩的開不開心?”
“開心!”鹿鹿的臉紅撲撲的,他看到了方知淮,問好道:“方叔叔好。”
“鹿鹿好。”方知淮伸手刮了一下鹿鹿的下巴。
“你這小孩,以后可了不得。”鐘離說,“這兩天這些小孩,不管是男的女的還是ABO都特別喜歡他,組隊玩游戲都搶著和他玩,還有兩小孩為他都要打起來了。”
“我阻止他們了。”鹿鹿連忙搶答道,“我說他們兩個不遵守規則,我不和他們組隊,他們就不打了。”
“喔。”鹿云頂了頂他的額頭,“鹿鹿這么受人歡迎啊?”
鐘離笑笑:“你這小孩教的挺好,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但是心思夠正,以后也偏不了。”
鹿云就當鐘離是在夸她了:“謝謝。”
“媽媽。”鹿鹿點了點鹿云脖子間的吻痕,“這里怎么紅了呀?”
鐘離這也才注意到鹿云脖子上的痕跡,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方知淮,方知淮有點尷尬地避開了鐘離的目光。
“昨天和方叔叔去看煙花的時候被小貓撓到了。”鹿云隨口瞎扯。
鹿鹿被糊弄到了,他抱著鹿云的脖子:“疼不疼呀?”
鹿云看了眼方知淮,憋著笑道:“不疼。”
“時間也不早了,先回去了吧。”方知淮輕咳了一聲。
鐘離還有事要忙,鹿云和方知淮就帶鹿鹿回了家。
“我去做飯。”鹿云開冰箱看了眼,看食材還夠,“淮哥,你先幫鹿鹿收拾一下?屋子里東西你都可以隨便動。”
方知淮點頭,鹿鹿也聽到了,他拉著方知淮的衣角:“方叔叔來我房間。”
鹿鹿的房間就是和鹿云一起睡的主臥,方知淮來鹿云家這么多次還沒進去過。
鹿鹿打開房門將方知淮拉了進去。
主臥的曼陀羅花香很濃,被這熟悉的味道包裹著讓方知淮很心安。
主臥擺設簡單,只有一張放著一大一小兩個枕頭的雙人床、一個衣柜以及一套帶著書柜的小桌椅,還帶了個小陽臺,陽臺的玻璃推拉門關著,隱約能看到陽臺上種著幾盆花。
鹿鹿噔噔噔跑到自己的小書桌前,從桌肚拿出幾本作業本。
方知淮拿著鹿鹿的作業清單對了一下作業,幼兒園的作業不多,只是做些寫寫畫畫的學前教育,鹿鹿都認真做完了,方知淮大概核了下沒什么錯誤就監督鹿鹿將作業一本本收進書包,接著又和鹿鹿一起收拾好鉛筆橡皮等學習用品。
“還要準備明天早上起床要穿的衣服。”鹿鹿說。
方知淮站了起來向衣柜走去:“鹿鹿的衣服在衣柜里嗎?”
“在的。”鹿鹿跳下椅子跟了上去。
方知淮拉開了衣柜,衣柜里衣服的擺放很符合鹿云本人的收納習慣,看著整整齊齊,但也只是整整齊齊不算亂而已,她的衣服不管外衣內衣和鹿鹿的衣服都是混放的。
方知淮撥開她的一條裙子和束胸才看到鹿鹿的短T,他問鹿鹿:“明天想穿什么去上學?”
鹿鹿想了想,仰著小腦袋說:“那件亮晶晶的有很多亮片的可以嗎?”
這件衣服一聽就很不可以,但是方知淮沒在這時掃鹿鹿的興。
他在衣柜里扒拉了很久才找到這件衣服,這件衣服沒有被掛出來,而是被疊在底層的大柜子里,衣服放這么深應該是不常穿的,等方知淮將衣服拿出來后才知道為什么這件衣服會被放這么深。
“啊,那條裙子也在,方叔叔,你看!”鹿鹿將放在亮片衣服下面的一條小皮短裙也拿了出來,然后很興奮地展示給方知淮看。
方知淮無奈了,他看了看手中的亮片吊帶和鹿鹿手中的小皮裙,蹲下身問道:“鹿鹿知道這是一套女孩子才穿的衣服嗎?”
“知道啊。”鹿鹿點頭,“可是媽媽也是女孩子,媽媽能穿男孩子的衣服也能穿女孩子的衣服,鹿鹿是男孩子,為什么不能穿女孩子的衣服,鹿鹿除了這件也有好多女孩子的衣服。”
方知淮想起來剛剛看到衣柜里有很多很可愛顏色多樣的小孩衣服,鹿鹿今天穿在身上的這身也是粉紅色的卡通短t,下身是藍色燈籠褲,由于鹿鹿皮膚白,模樣好看,這身衣服穿在身上只讓人覺得這小孩精神又漂亮,現在仔細一看,這套應該也是女裝。
方知淮一瞬間共情到鹿云在為鹿鹿買衣服的時候的糾結了——不想讓鹿鹿失望,但是也不能讓鹿鹿亂來,所以折中,可以穿女孩子的衣服,但是不能太離譜。
這件亮片吊帶配皮裙應該就是不能觸及的底線。
方知淮看著鹿鹿一臉期待的模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于是他決定將問題丟回去給孩子的媽媽。
“鹿云,你看看這個。”方知淮將衣服拿了出去,鹿云在切菜,聞言放下手中的刀探頭去看,她被閃閃發亮的亮片吊帶晃了眼,驚異道:“你怎么把這套衣服找出來了?”
“鹿鹿想穿這件,我就去衣柜幫他找了。”
鹿云哭笑不得,她嘀咕道:“放這么深也能找到。”
她失憶后在家收拾東西的時候也翻到過這套衣服,應該是剛買的,標簽還沒剪,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怎么糊弄的鹿鹿讓他一次都沒穿過。
“孩子明天想穿……”方知淮欲言又止。
“媽媽我要穿!”鹿鹿抱著鹿云的腿撒嬌道,“買了我都沒穿過。”
鹿云無奈,只好對鹿鹿說:“鹿鹿,你是要穿軟甲上學的還記得嗎?這套衣服配軟甲不好看啊。”
鹿鹿靜了靜,然后抬頭說:“我去試試。”
鹿云和方知淮對視了一眼,鹿云說道:“行。”
鹿鹿將衣服脫在了沙發上,蹬掉了褲子然后穿上了亮片吊帶和小皮裙,他跑到穿衣鏡前照了照,無袖黑色軟甲是啞光的,上面掛件亮片吊帶確實有點不太搭,下身的小皮裙也遮不住軟甲短褲。
他看了看鏡子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最終不得不承認這樣穿確實不好看。
鹿鹿情緒低落了起來,郁悶地癟著嘴看著鹿云。
方知淮看著鹿鹿泄氣的模樣有點心軟,也看向鹿云想看看她有什么辦法安慰一下鹿鹿。
一大一小現在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鹿云身上,鹿云嘆了口氣,對鹿鹿說:“鹿鹿想穿嗎?”
鹿鹿說:“想。”
鹿云和他說:“那明天可以不穿軟甲穿這套,但是鹿鹿要是被別的小朋友笑話了可不準回家哭鼻子。”
鹿鹿馬上開心了起來,響亮地“嗯!”了一聲。
方知淮詫異于鹿云怎么就松了口,但是孩子還在他不好多說,只好琢磨著晚上和鹿云獨處的時候再問問她。
鹿云朝方知淮說道:“麻煩淮哥幫我再保護一天鹿鹿?”
方知淮說:“人一直沒撤。”
鹿云自然是相信他的,聞言頷首繼續鉆進廚房做飯了。
三人一起吃過晚飯,鹿云給方知淮找了套洗漱用品出來,“你用這一套吧,電動牙刷和毛巾都是新的,就是睡衣沒有新的,你要不穿我的?”
方知淮不介意:“穿你的吧。”
“要不要試試我的睡裙?”鹿云賤兮兮地問道,“我有件酒紅色絲綢睡裙,配你膚色應該會特別好看。”
方知淮又想起了鹿鹿那套讓人鬧心的小皮裙,他沒好氣地白了鹿云一眼:“我剛看衣柜有男款睡衣。”
鹿云只好給他拿了套男
款睡衣,方知淮去洗澡,鹿云開始自己收拾東西,她的東西簡單,平時都放在上學用的書包里,她大致檢查了一下,然后就去給方知淮收拾次臥。
晚上陪鹿鹿睡著后鹿云就遛進了次臥,摸上床去從后面抱著方知淮。
方知淮知道她會來,在她的手搭上來的時候扭身回去吻了吻她的唇:“鹿鹿睡了?”
“睡著了。”鹿云親了親方知淮的耳根,“才十點不到,你也要這么早睡?”
方知淮被親的有點癢,稍微躲了一下:“你先別弄,我還有話問你,你平時是怎么教鹿鹿的?”
鹿云聞言頓了頓,答道:“就……這么教的呀?”
方知淮擰眉:“你就這么縱著他?”
鹿云知道方知淮想說什么了,她把方知淮往懷里摟緊了點,貼著他耳朵說:“他喜歡就讓他穿,明天被別的小朋友笑笑就知道錯了。”
“你也想看鹿鹿笑話對不對,你看你,就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方知淮氣笑了,他有點煩惱地握著拳頭,“明天就這么讓鹿鹿上學,嘖,他不會哭吧?”
鹿云被戳穿了心思也不惱,她微微支起了身子,笑道:“你別擔心啊,我還打算錄下來呢,等鹿鹿長大了給他自己看看。”
“這會給鹿鹿帶來多大的傷害啊。”方知淮就要坐起來和鹿云理論。
鹿云連忙按住了他:“你先聽我說。”
方知淮不信任地看著鹿云,一副看她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來的模樣。
“明天就讓鹿鹿穿去上學,他可能會面臨兩種情況,一個是遭受嘲笑,一個小男孩,而且一直是預測為Alpha的男孩,他穿一套女裝去上學會面臨的情況可想而知。”鹿云說,“還有一種情況,我們鹿鹿太漂亮了,穿女裝也沒什么,他本身的耀眼程度能hold的住奇裝異服給別人帶來的驚異感,別人不僅不會覺得奇怪,反而覺得他這樣也好看。”
“我們再兩種情況分開來看。”
“第一種情況,遭受嘲笑,鹿鹿肯定會難過,他會對自己產生否定,到時候我會把他帶到鏡子前,問他這套衣服還好不好看,我問你,你作為家長,你會希望聽到他哪一種答案?”
方知淮轉過身面對鹿云,他想了想,欲言又止。
鹿云溫柔地撩了撩他的劉海,說道:“我希望他回答我說,這套衣服在他眼里依舊好看。”
“即使被別人嘲笑,他的內核也是穩的,他相信自己,不會因為外界的干擾影響自己,我希望我的鹿鹿是這樣自信的孩子,他會活成他想要的樣子。”
方知淮眼睛亮了起來,他輕聲問:“如果他說不好看呢?”
鹿云刮了刮他的臉:“那也很好,我的鹿鹿是個會勇敢正視自己的人,因為別人的嘲笑而受到了傷害,說明他的內心還是脆弱的,但是脆弱沒有什么不好,知道痛了就會收起自己的棱角,才會知道怎么才能保護好自己。”
“這些道理不是三言兩語能教會的,我想鹿鹿能自己去經歷一下。”
方知淮被鹿云說服了。
鹿云接著說:“第二種情況,鹿鹿漂亮到沒有人對他會有偏見,這種情況就不用太擔心了,保持住就好,以后再也不能心軟給他買這種抽象的衣服了。”
方知淮點點頭:“嗯。”
鹿云覺得他這幅模樣乖的不行,捏著他的下巴和他接了個吻。
“不過明天我還是要給鹿鹿錄像,等他結婚了我要在他婚禮上循環播放。”鹿云說道,“想想都覺得太好玩了,他結婚對象不會被他嚇跑吧哈哈哈。”
方知淮跟著想到了那個場景,失笑道:“你就捉弄他吧。”
鹿云假裝一本正經地說道:“趁他小還能玩玩他,等他大了就不好玩了。”
方知淮“唔”了一聲,也回過神來了,他無奈道:“話是這么說,但是鹿鹿這審美到底隨誰啊?”
“隨我吧。”鹿云說道,“我也喜歡亮晶晶的漂亮的東西。”
方知淮想起了那個被關在玻璃花房的女孩,手不由自主地撫上她的臉。
“怎么了?”鹿云握住了他的手,笑瞇瞇道,“是不是覺得很俗啊,但是沒辦法了,鹿鹿跟了我,只能這樣了。”
“鹿鹿的……爸爸呢?”
“你之前好像也問過我這個問題,但是我真不記得了。”鹿云將身子往下溜了溜,“之前修機甲的時候被電過腦子,所有事情都忘了,鹿鹿應該沒見過他的爸爸,他也不記得他爸爸的樣子。”
方知淮的手緊了緊。
“他爸爸也沒在鹿鹿的出生證明上留下名字,應該后悔生下鹿鹿了吧。”鹿云說,“有鹿鹿的時候我才十八歲,這個年紀太沖動了,也容易后悔。”
“你后悔嗎?”方知淮問,“一直一個人帶著鹿鹿,很難吧。”
“怎么會難呢?”鹿云笑了,“鹿鹿是命運給我的禮物,就光是這一點,即使我忘記了鹿鹿爸爸,但是我仍對他抱有感激,感謝他把鹿鹿帶給了我。”
方知淮蹭了蹭鹿云的頭頂,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我怎么感覺你更關心鹿鹿啊。”鹿云抬頭說道,“都抱一起了,咱們原來是成人頻道的都聊到育兒頻道了。”
論破壞氣氛沒有人比鹿云更拿手了,方知淮哭笑不得,伸了一根手指在鹿云眼前晃了晃:“就一次。”
鹿云不可置否。
“我今天是裙子。”鹿云將裙擺撩了起來,“想看我穿裙子還是不穿裙子?”
方知淮紅了臉,羞澀但是誠實地說道:“穿吧。”
“好。”鹿云又想到了什么,“我能許個愿嗎?”
方知淮抬眼:“嗯?”
鹿云曖昧一笑:“我想看你穿裙子,然后……”
最后半句方知淮聽了個開頭就被臊到抬手捂住了她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
“別說了。”
鹿云將他的手拉了下來,軟聲撒嬌道:“好不好嘛。”
方知淮受不了她這幅模樣,看著是在請求他,其實已經拿捏了他一定會對她心軟,他偏過頭去:“下次……”
鹿云得到滿意的答復后就不逗他了,她將起身將長發扎了起來,“好,那就等下次,你有什么愿望也可以對我許,想玩什么想看什么都可以,包滿意的。”
方知淮覺得好笑:“你又不是許愿池里的王八,還包滿意。”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鹿云隨口道,她扯了扯方知淮的衣角,“來吧寶貝。”
——
小劇場(刪了幾百字,送個小番外補字數,剩余的在作話里):
關于游樂園約會這件事
621剛追到方知淮的時候很認真地思考過要和方知淮去哪約會。
其實她第一個想到的約會地點是游樂園,她從來沒有去過游樂園玩過,偶爾因為任務進過,但也只是遠遠地看著,那里很熱鬧,那里的人笑的都很開心。
或許方知淮也會很開心。
她打定主意后就去約了方知淮,方知淮沒多大反應,隨口和她確認了一下時間后就答應她了。
“不過不能玩太久,我下午還有事。”方知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