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但她并不是很贊同。……
福晉叫耿文華過去就一件事兒, 想讓耿文華接手四阿哥。鈕祜祿氏這腿,指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好,那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 她這骨頭雖然沒事兒, 但扭到了筋, 也需得很多天來休養(yǎng)。
親娘照看不了, 那拉氏呢, 不知道是不愿意還是如何, 總之, 頭上綁著抹額, 臉上帶了幾分憔悴, 就說起來自己的為難之處:“一來是上了年紀(jì)了, 夜里本就睡得不安穩(wěn),再加上個四阿哥哭鬧, 這整晚都沒合上眼, 再這么熬著,我這身體也撐不住。二來呢,小阿哥猛然換了地方, 心里不安, 他在石榴院也少有安寧, 我也怕這樣拖下去, 再哭壞了小阿哥身體。”
“我思來想去,這府里也就你合適帶一帶。一來呢, 你年輕,精力好,二來呢, 四阿哥整日里和五阿哥一處玩兒,想必有個相識的小伙伴兒在,四阿哥能心安些。”
那拉氏嘆口氣:“咱們大人如何勞累,我其實是并不放在心里的。可就怕這小孩子,猛然受驚,整日里哭鬧……若是鈕祜祿氏好轉(zhuǎn)了,一瞧見四阿哥,不光沒長胖,還變瘦了,那心里能自在了?”
府里這些個人,宋氏是肯定不愿意沾手的,李氏呢,其實要不說小阿哥本身的意愿的話,李氏倒是個很合適的人選,這自來抱養(yǎng)孩子,都是身份高的養(yǎng)著身份低的,李氏好歹是個側(cè)福晉呢。再者,她養(yǎng)有子女,也有經(jīng)驗,如何照看孩子,她怕是比那拉氏還經(jīng)驗豐富。
但就一點兒,四阿哥和李氏,沒那么熟悉。
鈕祜祿氏經(jīng)常抱著他來正院,他和那拉氏還有幾分情誼,結(jié)果到了晚上還鬧騰呢,這要是去了李氏那邊,怕不得一晚上都要哭哭鬧鬧了?
其余時候,你比如說白天了,小孩子玩耍哭鬧了,這都不算大事兒,就像是耿文華說的,這樣哭一哭,還能練一練嗓子,鍛煉一下肺部。
可別的時候,尤其是這晚上該睡覺的時候,小孩子哭鬧,真不是個好事兒,驚懼不安,睡不好,小孩子沒精神,也極容易生病。
那拉氏剛才的話,就是有幾分這個意思的——總不好讓小阿哥夜里總哭鬧不休。
剩下一個年氏,年輕,自己身體算不得好,她能照看好小阿哥嗎?于是思來想去,也就剩下一個耿文華了。
那拉氏將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來,耿文華能怎么辦?
直接
推辭了也不行,像是不體恤福晉一樣,可見平日里總說的感恩福晉之類的話,都是假的了,到了正事兒上了,就半點兒不愿意分憂解難了。
耿文華頓了頓,有些不好意思:“妾身倒是能幫著照料一二,只是……妾身需得說好了,這小孩子呢,哪怕是一個肚子里出來的,在一起還總要打打鬧鬧,你咬我一口,我掐你一把的,四阿哥平日里和五阿哥一起玩兒,兩個人也沒少動手動腳。”
你看三阿哥弘時,八九歲的年紀(jì)了,還用天牛來嚇唬弟弟呢。雖說不是故意的,但那心思也很調(diào)皮了對不對?
那拉氏聽音知意,立馬就笑道:“我還以為你要說什么呢,原來是這個,你且放心,我定不會因著這事兒就責(zé)怪你的,小孩子打打鬧鬧,那都是常有的事兒,鈕祜祿氏自來也不是那糊涂人,她要是那糊涂人,還能總抱著四阿哥去找五阿哥玩兒嗎?你只管安心照看,實在是不行,劉嬤嬤。”
她喊了一聲,身后嬤嬤趕緊站出來行禮:“老奴在呢。”
“你跟著去照看幾天,耿庶福晉到底是年輕,你幫襯一把,回頭我少不了你的好。”福晉笑瞇瞇的說道,劉嬤嬤趕緊應(yīng)了:“為主子分憂是老奴的職責(zé),可當(dāng)不得福晉的好,福晉只管吩咐就是了,老奴這就收拾兩件衣服,自此寸步不離的跟著四阿哥。”
跟著四阿哥可不是為了監(jiān)督耿文華,而是兩個小阿哥真要打架的時候,她能勸著,上手來分開。然后等鈕祜祿氏問的時候,能確保四阿哥沒受委屈,不至于冤枉了耿文華。
不能讓人家耿文華,白辛苦一場還要落一頓埋怨,就是做個公道人去。
當(dāng)然,明面上是這個意思,其實呢,人心不好揣摩,萬一耿文華就真的偏心自己親兒子,虧待了四阿哥呢?劉嬤嬤去,做了鎮(zhèn)山太歲,至少耿文華不敢將屁股坐的太歪了。
耿文華也是聰明人,這就跟皇上派監(jiān)軍一樣,好的壞的,就看你怎么想了。
她去了一趟正院回來,順便帶回來了四阿哥。知春看的都有些怔愣:“怎么……”
耿文華微微搖頭,知春就連忙笑道:“這可太好了,咱們五阿哥,這兩天都想著去找四阿哥玩兒呢,原本還想著,若是去石榴院,怕是會打擾了福晉,沒想到今兒四阿哥就來了。”
四阿哥是常來玉蘭院的,進門就熟門熟路的往軟塌上指,想去軟塌上玩兒。
耿文華就吩咐奶娘:“將小阿哥放下來吧,對了,四阿哥現(xiàn)在也有九個月了,可會爬了?”
奶娘就尷尬:“不太會……”
自家小主將阿哥看得緊,總讓抱著,幾乎就沒丟開收的時候,哪兒會爬呢?
耿文華哦了一聲,又吩咐知春將五阿哥給抱出來,將兩個小孩兒放在一起玩兒。小孩子呢,正是模仿探索的年紀(jì),五阿哥瞧著四阿哥坐在那里玩兒,就趕忙的過去湊在一起,哥兒倆一起拿著撥浪鼓玩兒起來。
耿文華呢,是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小孩子爬爬和走路這時間呢,雖說是有俗語,但若是不管,也不是說就永遠不會了,頂多是晚那么一兩個月,但對于這種富貴出身的小孩子來說,偏又算不得什么嚴(yán)重事情——七八歲還被抱著走的,比比皆是呢。
所以,她為什么要去多這個嘴?瞧著兩個小孩兒玩的好,她也就放心了。
到了晚上,生怕四阿哥鬧騰,她干脆就將兩個小孩兒放在一起睡覺。四阿哥這月份已經(jīng)是能聽得懂話了,五阿哥呢,雖然懵懵懂懂,但現(xiàn)下也養(yǎng)成了習(xí)慣了,見耿文華拿書,就趕緊安靜下來。
耿文華打算先講自己最近剛編的一個繪本,主角就是一只小貓。小貓自己上廁所,小貓自己學(xué)穿衣服,小貓會說謝謝之類。
她講起來繪聲繪色的,還會捏著嗓子變聲音,兩個小孩兒聽的很是認真。
五阿哥年歲小,再加上是熟悉的環(huán)境,身邊也是熟悉的人,沒多久就合上眼睛睡著了。四阿哥雖然略有些焦躁,但聽著五阿哥那呼吸聲,又有耿文華在旁邊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再有奶娘在跟前站著,到底是沒撐得住,也跟著慢慢合眼了。
“睡得熟了。”耿文華又等了一刻鐘,確定四阿哥不會醒了,這才叮囑了奶娘:“你們就在腳踏上睡著,也別睡太沉,小阿哥有動靜了,你們就趕緊抬手拍一拍,再順便哄一哄,別不吭聲,小阿哥聽見熟悉的聲音了才不會怕。”
“還有這晚上把尿,也得留意些,雖說天氣熱,也不怕著涼,但若是尿濕了貼在身上,也不好受。”
一一叮囑完畢,她這才出門,回了自己房間睡覺。不過,到底是沒睡踏實,一直留意著那邊動靜,生怕小孩子晚上鬧騰起來。
到了半夜里,四阿哥果然鬧騰了一次,連帶著五阿哥也被吵起來,跟著哭鬧了起來。
不過五阿哥好哄,耿文華拍一拍,五阿哥就又睡著了。四阿哥略有些不太好哄,不過大概是因著瞧著弟弟也在,還睡著了,到底是沒有鬧太久。
第二天她去給那拉氏請安,這才得知消息,那拉氏竟是不在府里——去了那拉府上了,說是那邊老太太昨兒就有些不舒服,今兒一早,那拉氏就連忙回去了。
那拉氏的阿瑪,早早就過世了,她額娘是繼室,那府里呢,一屋子人,只她自己是老太太親生的。所以這一生病,那拉氏自然也是放不下心來,估摸著昨兒就在煩惱這四阿哥該交給誰照看的事兒了,于是就找上了耿文華。
弄清楚了這個,耿文華也就有些哭笑不得。
“若是福晉直接說她要回那拉府上,照看不了小阿哥……”知春也有些小抱怨,何至于耿文華昨晚上想半天福晉的用意呢。
耿文華趕緊噓了一聲:“你也不想想,福晉是王府的福晉,那小阿哥和老太太,按理說,福晉應(yīng)該更看重哪個?”
知春嘴巴動了動,卻沒出聲。
她知道耿文華的意思,但她并不是很贊同。
耿文華嘆口氣:“我知道你心里想法,小阿哥又不是福晉生的對不對?一個庶子,一個親娘,哪個更重要,這根本不能衡量對不對?若是咱們王爺子嗣多,那福晉自然是不用講庶出的放在眼里,可偏偏,咱們府里,出了庶出的就再沒別的了。”
那庶出的,自然也就成了金疙瘩了。福晉是嫡福晉,是嫡母,所有子嗣都該喊她一聲額娘的,所以,該是王府的子嗣,才最為重要。
第52章 第 52 章 所以,絕不是丑猴子了。……
她若是直接說, 不能照看小阿哥,要回去照顧親娘,那就不太妥當(dāng)了。這事兒若是被胤禛或者娘娘知道了,心里必然覺得她只顧著娘家。所以, 只能是說自己不舒服, 照看不了小阿哥, 給小阿哥先找好了妥善的照顧之人, 這才能回娘家去。
至于不舒服還要回娘家, 必然是娘家有秘方之類的。
這點兒呢, 果然是讓耿文華猜對了, 不過不算全對, 人家那拉府上沒秘方, 只有些好藥材, 隨著那拉氏回來,讓那拉氏給捎帶回來了。
隨后那拉氏就借口吃藥, 不好過了病氣給小阿哥, 直接就關(guān)了院門了。
這是徹底將小阿哥放在了耿文華這邊了,耿文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嗯, 笑是笑不出來的, 她現(xiàn)在實在是理解不了抱養(yǎng)別人的孩子的是個什么想法。
真的, 稍微放松一下都不行, 眼睛一錯開,就擔(dān)心自己沒看見的地方小阿哥會出事兒, 哪怕稍微安靜點兒也不行。畢竟現(xiàn)下的四阿哥,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初被人抱在懷里的小阿哥了,他自己可以挪動地方了, 還會伸手抓東西了,防備不住那真是孩子在作妖。
耿文華照看了兩三天,就趕緊去找那拉氏了:“不是妾身不愿意為福晉分憂,著實是……五阿哥這兩天,有些流鼻涕,
小哥兒倆總在一處,這萬一……”
五阿哥流鼻涕這事兒是真的,因著四阿哥也在玉蘭院,耿文華上午就不好帶著他們到花園里玩兒了,自家兒子不怕曬,但生怕曬著了人家四阿哥。不出門總在屋子里,整天對著那冰盆,五阿哥確實是有些流鼻涕的。
耿文華這次過來,也是想請福晉給請個大夫的。
她一邊說,一邊仔細打量福晉臉色,瞧著福晉臉色還行,就知道這次的事兒大約是穩(wěn)了。
果然,聽著五阿哥流鼻涕,那拉氏就微微皺了皺眉,趕緊說道:“可是今兒才開始的?”
“是昨晚上開始的,昨天下午妾身瞧著五阿哥就有些不太有精神的樣子,晚上都沒敢讓兩個人睡一起,只讓五阿哥跟著妾身睡了。”四阿哥是好不容易熟悉了地方,不敢再隨意換了,若是再嚇著了,倒是不太好了。
所以只讓五阿哥跟著她睡,親娘嘛,她是半點兒不怕被五阿哥傳染的。
那拉氏就叫了身邊嬤嬤趕緊去請大夫,大夫先去了玉蘭院,隨后才來正院這邊說情況:“略有些著涼,內(nèi)里又有火氣……需得開個方子吃一天。若是有效,明天就能好轉(zhuǎn)了。”
若是無效,這個倒是不用說的,沒作用那病情就該加重了,到時候加重有加重的治法。
那拉氏就嘆氣:“這天氣……也著實是讓人上火,既如此,那兩個孩子就不好放在一起了,回頭你讓奶娘將四阿哥給送過來……算了,我親自去抱過來,免得小阿哥再驚著了。”
那拉氏親自到玉蘭院,四阿哥正在堂屋里玩耍,他還惦記弟弟呢,小孩子喜歡一起玩兒,平日里一睜眼都是和五阿哥一起,今兒見不到人,他就有些著急,總拍著嬤嬤手臂,往內(nèi)室指,想往里面去。
五阿哥不能出來,他也有些鬧騰,流鼻涕鼻子不舒服,就算是丫鬟用很柔軟的棉布給他擦拭,那次數(shù)多了,鼻子下面也有些疼,小孩子那皮膚,嬌嫩的很。他就在里面鬧騰,哇哇哭。
耿文華一進門,只覺得腦袋都要爆炸了,一個要哭不哭,一個哭哇哇,實在是……
她趕緊先去安慰四阿哥:“弟弟不舒服呢,在里面吃藥,咱們四阿哥聽話,先去外面玩兒好不好啊?”
四阿哥半懂不懂,看看耿文華,又看看那拉氏。那拉氏就伸手:“嫡額娘抱?”
四阿哥頓了頓,伸手,那拉氏就忍不住笑:“這是還記得我呢。”
“看福晉說的,咱們四阿哥冰雪聰明,之前總給您請安,哪兒能記不住您?”耿文華趕緊拍馬屁,那拉氏就伸手摸摸四阿哥的臉蛋:“跟嫡額娘吃奶糕去?”
四阿哥頓時高興,忙點頭,啊了兩聲。
那拉氏頓了頓,忽然問奶娘:“小阿哥還不會說話呢?”
奶娘怔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小阿哥才不到十個月……”
十個月就說話的也不是沒有,但這不是少嗎?府里之前也沒透漏出必得讓小阿哥十個月就學(xué)會說話的意思啊,要不然,她們之前不就抓緊時間教了嗎?
那拉氏笑道:“也該學(xué)說話了。”
她沖耿文華笑一下:“那你先照看五阿哥,四阿哥我就帶走了。”
耿文華巴不得呢,忙親自送了那拉氏出門。看著人走遠了,這才趕緊轉(zhuǎn)回來,五阿哥還在哭呢,干哭,就是光打雷不下雨,一邊哭一邊往門口看,看見了耿文華就伸手,等耿文華將他抱住了,立馬小嘴一癟一癟的,眼神也委屈,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耿文華一邊覺得好笑,屁大點兒孩子也會做戲,一邊又覺得,實在是心里軟踏踏,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養(yǎng)了這么半年多了,她對這丑猴子,還真是投入了不少感情了。
啊呸呸,怎么是丑猴子呢?自家兒子長的可不丑,耿文華還要給自己找補,你看看,這張開了,眉毛是眉毛,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白白嫩嫩,眼睛有神,這要放在現(xiàn)代,那都能去拍嬰兒廣告了。所以,絕不是丑猴子了。嗯,丑猴子進化了。
“大夫那藥方送來了,知春,你親自去熬藥。”這藥材,一般也都是大夫給送過來的,若是有貴重的藥材,府里有,也可以提前和大夫說一聲,大夫會看一眼,確定年份藥效,然后更改用藥量。
同一樣藥材,同樣的藥方,因著藥材的年份產(chǎn)地炮制方法甚至保存方式的不同,那都是不用的用藥量。中醫(yī)講究一人一方,也是有很大的講究的。
知春應(yīng)了一聲,趕緊到外面去領(lǐng)藥包。
第53章 第 53 章 五阿哥想往外面去玩兒。……
五阿哥想往外面去玩兒, 就扒著耿文華的肩膀往外看,耿文華正在哄他,外面就來了小丫鬟,說是年氏那邊的人:“我們年庶福晉今兒讓廚房做了些花糕, 想請耿庶福晉喝茶。”
耿文華瞬間又想起來年氏之前讓人送的大西瓜, 頓了頓, 還是拒絕了:“年庶福晉一番好意我心領(lǐng)了, 只是不湊巧, 今兒五阿哥有些不太舒服, 我們院子里正熬藥呢, 我心里牽掛, 倒是也不好出門。若是年庶福晉不嫌棄, 回頭我請她來我們玉蘭院玩兒。”
熬藥這事兒是瞞不住人的, 知春正在生小火爐,旁邊那藥包十分明顯, 誰也忽視不了。
小丫鬟看一眼就了然, 只好行禮告辭了。
耿文華抱了五阿哥放在軟榻上,一邊拿著玩具逗弄五阿哥,一邊思量年氏的做法。年氏這算是……示好?不應(yīng)該啊, 按照自己對年氏……啊呸呸, 按照個屁, 她又沒和年氏打過交道, 哪兒來的了解?
什么影視劇小說,那都是編纂的, 如有雷同純屬虛構(gòu)的,她怎么就敢憑著幾樣影視小說資料,就對一個活生生的人下評語了?
這可是大忌諱。
耿文華都覺得心臟忽然跳動的有幾分快了, 實在是這種錯誤,太過于致命。她若是這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那日后真不一定死在什么事情上。這可不是她玩兒的后宮游戲,這是真實的,說死人就能死人的半封建半奴隸制社會。
年氏是個什么樣的人……她真的不清楚。
那人家剛進府沒多久,想拉攏個人一起玩兒,也是有可能的。所以之前的示好,也算是一種表明態(tài)度的做法,其實真要說起來,也該是不用很在意的。愿意和她來往,日后來往一下也沒什么。不愿意……拒絕的次數(shù)多了,人家又不是傻子,還能看不出來你這態(tài)度嗎?
耿文華心里將這想法過一遍,就又趕緊將注意力給轉(zhuǎn)回來,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誡自己——真實世界,不要隨意猜測別人,給別人貼標(biāo)簽下定語。
五阿哥玩兒了一會兒手里的玩具,不太愿意了,這些玩具都玩兒的多了,他沒新鮮感,有些不太耐煩了。
耿文華將他抱起來:“那咱們玩兒小猴子蕩秋千?”
五阿哥聽不懂,耿文華就讓嬤嬤去拿了十分結(jié)實的床單來,將小阿哥給放在里面,兩邊嬤嬤輕輕用力將床單給蕩起來。
五阿哥在床單里面怔愣了一下,隨即就高興起來,哈哈笑,他倒是也不傻,兩只小爪子使勁抓著床單兩邊,只小腿兒撲騰,啊啊叫著讓嬤嬤再來一次。
耿文華在旁邊看著,干脆就坐在軟榻上,抬腳,等五阿哥蕩過來,她就用腳輕輕踢一下,正好五阿哥可以蕩走。兩三次之后,五阿哥還以為是耿文華將他給踢走的,更是興奮的尖叫,也伸出腳來和耿文華對戰(zhàn),但凡兩只腳碰到一起,他就嘎嘎嘎的樂。
小孩子的笑聲會傳染,五阿哥笑得開懷,不光耿文華高興,嬤嬤丫鬟也都跟著笑的哈哈的,整個院子都是歡笑聲。
大夫用藥準(zhǔn),五阿哥也就是隔了兩天,這鼻涕就沒了。沒鼻涕了,耿文華就又能帶著他出門了——這會兒倒是不用擔(dān)心那拉氏再將四阿哥退給他了,四阿哥是個人,雖說是個孩子,但也不是個物件,隨便扔哪兒都行的。來回推兩次,四阿哥本身就有些不太適應(yīng)了,若是再來幾次,怕是再給孩子弄病了。
小孩子嘛,還是那句話,經(jīng)不得嚇,三
兩天的換地方,就是個成年人,心里也難免焦灼不自在,這小孩子就算是不懂事兒,他心里肯定也會害怕嘛。所以,那拉氏是定然不會再將四阿哥給送過來的。
過了六月,天氣慢慢就有些涼快了。七月底,胤禛回來了,耿文華去給那拉氏請安的時候才見著人,大約是休息了一晚上,臉上氣色倒是還行,穿著整整齊齊,端著一杯茶正在和那拉氏說話。
那拉氏懷里抱著四阿哥,傷筋動骨一百天嘛,鈕祜祿是那邊這才一個月,估計是還沒好,反正耿文華是從沒見她出過院子的,所以四阿哥就一直是在那拉氏這邊養(yǎng)著。
四阿哥看胤禛的眼神帶幾分好奇,但胤禛不茍言笑,他可能也有些怕,于是看一眼,就趕緊往那拉氏懷里鉆一下,將自己給藏起來的意思。然后,轉(zhuǎn)頭再看兩眼,那樣子很是有幾分好笑。
那拉氏臉上也帶著幾分笑意,見耿文華進來,微微點頭,等人行了禮才問道:“五阿哥呢?”
“還沒起呢。”耿文華笑著說到,胤禛就微微皺眉,耿文華笑著解釋道:“昨兒晚上有些鬧騰,半夜里哭了兩次,睡的不太安穩(wěn),妾身就想著,今兒早上讓他多睡會兒。”
那拉氏忙問道:“可是嚇著了?”
“不是嚇著了,是有些肚子不舒服。這段時間總拉不出來。”耿文華說道,拉不出來是真的,奶娘說大約是到攢肚的時候了,所謂攢肚,就是小孩子不拉臭臭,但是也不會憋壞了,就這段時間,是猛長個子的時候。
這話……耿文華是半信半疑的。但奶娘顯然是很有經(jīng)驗的,舉出來很多例子,搞得耿文華總研究五阿哥的肚子,吃那么多,不拉,是真的長個子了嗎?可她觀察了這么些天,也沒見長啊。
看那拉氏問,她就順便說了幾句這個攢肚的事兒,那拉氏笑道:“人各有不同嘛,也說不定,你多留意些五阿哥的狀態(tài),若是精神好,那大約是沒問題的。若是哭鬧的次數(shù)越發(fā)的多,那就需得讓大夫看看了。”
拉不出來可是大事兒。
耿文華忙應(yīng)了下來,正說著話,年氏也過來了,瞧著胤禛也在,那眼睛瞬間就亮了,肉眼可見的,行禮的動作都帶了幾分雀躍,這樣靈動可愛,胤禛面色也松動了幾分,還抬抬手,示意年氏起來。
這可是耿文華剛才都沒得到的待遇。
第54章 第 54 章 誰提議玩兒的?
那拉氏看了一眼年氏, 笑道:“年庶福晉心里可是一直惦記著王爺呢,自打王爺出門,年庶福晉等閑連個笑臉都沒有。現(xiàn)在王爺一回來,這笑的, 你看看, 跟花兒一樣。”
耿文華噗嗤一聲就笑出來了, 等那拉氏看過來, 就忙說道:“只是不敢想年妹妹對咱們也笑的如此燦爛的樣子。”
那拉氏也繃不住笑, 年氏那臉色頓時羞的通紅, 腦袋都要抬不起來了——這話什么意思她能聽不懂呢?王爺不在的時候, 她對福晉連個笑臉都沒有, 王爺一回來就笑成這樣, 這不擺明了說自己……那眼眶都有些發(fā)紅了, 淚珠子就懸掛在眼睫毛上,搖搖晃晃, 要掉不掉了。
那拉氏臉上的笑容就慢慢收起來了, 耿文華趕緊打圓場:“年庶福晉畢竟年輕,又是才進門,不像是我這種老油條, 都不知道在油鍋里翻騰了多少次了, 咱們?nèi)蘸筮是收著點兒, 再嚇壞了年庶福晉, 那王爺不得心疼啊?”
說完就趕緊在自己臉上輕輕拍一下:“我這嘴……就是沒個把門的。”
說是不打趣了,結(jié)果一禿嚕嘴, 連胤禛都給編排上了。悄默默看看胤禛那眼神吧,感覺那拉氏這里的冰盆都該撤掉了。
她縮頭縮腦活像是鵪鶉得樣子,一下子就將那拉氏逗笑了, 那拉氏抬手就拍了拍胤禛:“爺有事兒就只管忙去吧,我們女人自己說說話才方便,您瞧著您在這兒,再將人給嚇著了。”
胤禛好歹也得給那拉氏面子,就起身:“我先去書房了,今兒不上朝,午飯……”
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就在正院這里用了。”
至于晚上,大概是要去李氏那邊的,李氏是側(cè)福晉,再者呢,也是弘時的額娘,這個臉面是要給的。
那拉氏應(yīng)了一身,抱著四阿哥起身送了胤禛到門口,瞧著人走了,這才轉(zhuǎn)回來,坐下來之后轉(zhuǎn)頭看耿文華:“五阿哥那邊你多上些心,我聽嬤嬤說,現(xiàn)下一天只吃四次奶了?”
早晚一次,夜里一次,中午一次。
耿文華笑道:“是,不過上午和下午,都有吃米粉之類的。”現(xiàn)下這季節(jié)水果蔬菜多,每天的米粉都能不重樣。算算月份,五阿哥現(xiàn)在也有九個月了,去年十一月生的嘛。
九個月就該爬了,吃的方面,營養(yǎng)也該全面些了。她打算讓廚房做些肉粥,這輔食呢,米粉該用不上了,換成的面條之類的。
不過,因著只是盤算,她也就沒著急張嘴。
那拉氏沉吟了一下:“可是奶娘有什么不妥當(dāng)?shù)模俊?br />
耿文華怔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笑道:“福晉想哪里去了,奶娘是十分細致周到的,伺候阿哥也精心,只是我想著阿哥也快一歲了,該是能吃些大人飯了。”
那拉氏就微微皺眉:“何必著急呢?咱們這樣的人家,又不是吃不起奶,尋常百姓家,那女人要做事兒,一來身體顧不上,二來也忙,這才要斷奶,咱們家這專門養(yǎng)了奶娘,不就是為著讓孩子吃的嗎?”
世人總說,奶水都是血變的,所以喂養(yǎng)孩子的女人身體虛,若是要康健,要長久的活著,就不能總喂奶。所以百姓家呢,多是到孩子一歲左右就斷奶。
若是不斷奶,那喂奶的女人就需得總吃些好的,不然身體虧空,是很難養(yǎng)回來的。
耿文華院子里的奶娘,一個月的月例,那是比知春這種大丫鬟,都要高三四倍的,這還不提飯菜上的優(yōu)待——這飯菜,幾乎是和耿文華一個份例的。
“并沒有打算不喂奶,照舊是要喂奶的。”又沒奶粉,人奶就算是慢慢沒了營養(yǎng),也不耽誤三歲之前吃。所以,耿文華也并不打算一下子就給小阿哥斷奶。
“只白天,他總不停地動,若是只吃奶,這體力怕是跟不上。”別以為古人見識短淺,古人也是很有智慧的,知道干體力活兒的,需得吃重口的。
這話就有些說服福晉了,她笑道:“既如此,那奶娘那邊你也需得好好說,免得人心惶惶……”
耿文華忙應(yīng)了下來,隨即李氏宋氏等人也就過來了,那拉氏一邊說王爺回來的事兒,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吩咐府里的事情。耿文華就發(fā)現(xiàn),她有意無意的,將年氏給冷落到一邊去了。
以往還能和年氏說幾句,現(xiàn)下,就好像屋子里沒這個人一樣。年氏自己也察覺出來了,她也不往上湊,只低著頭看自己手里的帕子。
這種事情呢,肯定是沒有耿文華插手的份兒的,她就隨大流,等眾人起身告辭,自己就趕緊跟著起身告辭。
出了門才忽然想起來個事兒,趕緊問旁邊宋氏:“倒是沒見著武姐姐……”
宋氏面色淡淡:“出門一趟,車馬勞頓的,估計是累了,咱們福晉素來寬厚體貼,估計是免了她請安。”
耿文華笑著點頭:“倒是我沒想到,原還想著請教一下武姐姐外面的事兒呢,這出門一趟,外面和咱們府里有什么不同,我心里好奇得很。”
宋氏笑道:“你年輕……日后出門的機會也多。”
她以前也跟著胤禛出過門,不過是后來……接連喪女,再加上之前京城里局勢緊張,胤禛出門連個女人也不帶,這才有好些年都不曾出過門了。
耿文華作出向往的樣子來:“那可太好了,我就盼著能出門撒歡呢,多謝宋姐姐提醒,不然我這魯莽之下直接去找了武姐姐,耽誤了人家休息,倒是不好了。”
宋氏并不很在意的擺
擺手,耿文華就微微行禮告辭走人了。
才回到自己院子,就聽見五阿哥的叫聲,耿文華臉上就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來:“小阿哥在玩兒什么呢?這么高興。”
知春掀開簾子出來迎接,給耿文華解釋:“正在玩兒騎大馬,奶娘跪在地上……”
瞧著耿文華臉色有些沉,知春就有些不知所措的頓住了。
耿文華深吸一口氣,將臉上神色遮掩住:“誰提議玩兒的?”以往五阿哥可沒見人這么玩兒過,他這年齡,難道還能自己提出這要求來?
第55章 第 55 章 五阿哥睡著了。
奶娘提出來玩兒的, 五阿哥早起沒見著耿文華,就有點兒鬧脾氣,吃奶也不好好吃。知春見了,就讓小丫鬟拿了米粉出來, 想給小阿哥沖點兒米粉。隨后, 奶娘就提出玩兒騎大馬的游戲。
怎么說呢, 騎大馬不是不行, 騎在爸爸的肩膀上, 怎么玩兒都可以。但這種讓人跪在地上, 小孩兒手里還拿著鞭子的, 耿文華是有些接受不了的。當(dāng)然, 她明面上還不能將這當(dāng)回事兒, 因為五阿哥是主子, 小主子,別說是將人當(dāng)大馬騎了, 他就是將人當(dāng)狗遛, 這些奴才不光不能覺得屈辱,還得高高興興的,覺得這是恩典。
這院子里所有的人, 都沒覺得這事兒有問題。耿文華若是因著這個就大發(fā)雷霆, 多少會顯得有點兒毛病, 讓人理解不了。
她坐在軟榻上, 深吸一口氣,先將知春抱了小阿哥起來, 然后才說奶娘:“日后不許玩兒這個了,萬一一頭栽下去,再撞到了, 小阿哥豈不是要受疼?再者,也容易讓他產(chǎn)生錯覺,真以為騎馬是個容易的事兒,日后學(xué)騎馬再少了幾分謹慎,豈不是禍端?”
奶娘心里有些不以為然,可主子都發(fā)話了,她也只好趕緊陪笑道:“是,奴婢知道了,日后絕不會玩兒這個了。”
耿文華微微吐口氣,轉(zhuǎn)頭看小阿哥,小阿哥還伸手呢,他剛覺得這游戲好玩兒,想要再往奶娘背上去多玩兒會呢。
“小阿哥雖說已經(jīng)開始吃大人飯了,但是暫且也不會斷奶,三兩年內(nèi),你們還得安心伺候小阿哥。”頓了頓,耿文華繼續(xù)說道,也算是安安這幾個奶娘的心思:“小阿哥吃過你們的奶,也算是承了你們的好了,日后就算是斷奶,我也不會虧待了你們。”
也就是還有兩年時間呢,奶娘心里就安定了些——現(xiàn)下若是就被打發(fā)了,可就沒什么好去處了。正喂奶的時候,忽然被打發(fā)了,那別人不得懷疑是沒伺候好小阿哥,犯了錯才被打發(fā)的嗎?
到小阿哥三歲斷奶,到時候哪怕是被打發(fā)了,一來是得了厚厚賞賜,哪怕是一兩年沒差事,家里也能過得去。二來呢,不是犯錯被打發(fā)的,那日后也可以想法子留在府里,畢竟是奶過小主子一場,看這情面,也不會沒著落了。
耿文華擺擺手:“先將小阿哥的衣服給收一收,我瞧著最近天氣有些涼快了,那些薄衣服,該拿出來曬一曬,就拿出來曬一曬。”
五阿哥一整個夏天,一直都是肚兜,現(xiàn)下都七月了,眼看天氣涼爽,就需得將單衣給準(zhǔn)備好了。
“還有那些小棉褥,尿戒子,趁著今兒天氣好,干脆都拿出來曬一曬。”小孩子嘛,就算是奶娘警醒,晚上會抱起來把尿,但有時候來不及,也會尿床,小孩子尿尿哪兒有個準(zhǔn)時定點的?
所以,得準(zhǔn)備許多小棉褥,尿濕了就立馬換一個,換下來的洗一洗曬一曬,三五個來回替換著用。
屋子里立馬就忙碌開了,耿文華沖知春伸伸手,小阿哥就忙轉(zhuǎn)身往耿文華懷里撲,張嘴哦哦兩聲,伸手往外面點,看樣子是想出去。
耿文華抱著他出門,站在廊檐下看著院子里一會兒,忽然問道:“知春,我若是在院子里建造些東西,該找誰?”
小阿哥都九個月了,那滑滑梯,爬爬網(wǎng),秋千,平衡板這些,也都該準(zhǔn)備起來了吧?
知春笑道:“小主想建造些什么?若是做些狗屋貓舍之類的,只找管家說一聲就成了,若是蓋屋子什么的,就必得要和福晉說一聲了。”
“做些小孩子能玩兒的東西。”耿文華笑道,伸手比劃了一下:“這么高,占地面積嘛,半個院子。”
她去過兒童樂園,那些無動力游樂設(shè)備她也是見識過許多的,最基礎(chǔ)的就是滑滑梯,可以建造一個大的,類似于空間站的那種,通往最高處的道路有許多種,樓梯,繩子爬墻,釘子爬墻,繩索攀登,還有滑輪吊索。
知春猶豫了一下:“這個,需得問問福晉?”
這可不是個小工程,到時候必得許多人在院子里忙活,為了不驚擾主子,指不定到時候耿文華就需得帶著小阿哥暫時到別處去呆著呢。
耿文華興致勃勃:“那我來畫圖,先做出設(shè)計,不然空口無憑的,福晉也不知道我想要做個什么。”
她將小阿哥塞給知春:“你帶著他在院子里玩兒一會兒,讓人鋪上涼席,就讓小阿哥在涼席上爬,不許抱著他走。”
九個月了,也該多爬爬了。
將小阿哥給知春,耿文華自己進屋去畫圖,滑滑梯要多高,坡度得多少——這個是需得很仔細的,太陡了容易摔下來了,太平緩了又滑不下來。
這大早上也不是很熱,她索性就開了窗戶,隔著窗戶還能看見在外面爬的小阿哥。
空間站是不行的,這個太先進了,會讓人起疑。所以她打算弄一個動物造型的,就大象,大象肚子里還可以弄幾個獨立的空間,用來捉迷藏。大象的鼻子就是滑滑梯,大象的四條腿就可以弄成其他通道。然后大象的尾巴上,還可以掛一個秋千。
靈感來了,耿文華索性一口氣又給弄了另外幾個造型的,小兔子造型的蹦蹦床——這個目前大約是做不出來的,畢竟有彈性的材料這個世界肯定沒有。若是弄彈簧呢,又太容易生銹,還可能對小孩子造成傷害。
給孩子做的東西嘛,肯定得追求一個安全,一丁點兒的安全隱患都不能有。
小刺猬造型的噴泉,小孩子喜歡玩水是天性,五阿哥現(xiàn)在就總喜歡洗澡,坐在盆子里大半天不愿意出來。
忙活一上午才畫好了四張圖紙,耿文華放下毛筆伸個懶腰,抬頭望外面一看,沒看見五阿哥,就趕緊去找知春,知春正端著托盤過來,笑瞇瞇的:“五阿哥睡著了,現(xiàn)下已經(jīng)睡了半個時辰了。”
一般情況下,他這一睡,就得是一個時辰了。
第56章 第 56 章 胤禛到底是問出來了。……
耿文華就擺擺手:“先不叫他起來, 等他自己睡醒吧,睡醒吃過午飯再帶他玩會兒。”
以前年紀(jì)小,一天要睡四五次。現(xiàn)下大了些,白天也就睡兩次。上午一次, 下午一次。
第二天耿文華去請安的時候, 順帶將自己的圖紙給帶過去了。胤禛今兒不在府里, 他昨兒是在李氏那邊歇下的, 李氏到底是老人了, 穩(wěn)重, 今兒面上也沒帶出什么來, 對那拉氏一如既往的尊重。
不過, 年氏年輕, 臉上有些遮掩不住, 說話帶幾分酸溜溜的,李氏索性當(dāng)沒看見她。
武氏今兒也過來請安了, 她跟著出去一個月, 按理說,就她那性子,是藏不住事兒的, 回來該得意幾分的, 結(jié)果, 也不知道是太累了還是如何, 瞧著有些沒精打采的。
鈕祜祿氏還沒好,今兒照舊是沒來。
今兒府里也沒什么大事兒, 那拉氏也不愛聽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就擺手:“若是無事就都回去吧。”
耿文華趕緊起身:“福晉,妾身有些事兒……”
那拉氏點點頭, 李氏就率先起身:“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她一起身,宋氏和武氏也就跟著起身了。年氏落在后面,誰也沒搭理,也沒給誰個眼神,自顧自的就走了。
那拉氏
等著人都走了,這才問道:“有什么事兒?”
“五阿哥越發(fā)大了,院子里關(guān)不住他了,妾身昨兒就想著,夏天還好說,到園子里轉(zhuǎn)一轉(zhuǎn)就打發(fā)過去了。但這冬天了,可就不好一直在園子里晃悠了,就是小阿哥自己喜歡,妾身也受不住啊。昨兒想了一天,妾身就想出來個好主意。”
她將那些圖紙拿出來:“就在妾身的院子里建造些小玩意兒,他有地方可以玩兒,也就免得老想著往花園去了。”
那拉氏眼神先是犀利了一下:“可是有人說了什么?”
耿文華怔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擺手:“福晉誤會了,并沒有人在妾身面前說什么,妾身帶著五阿哥在花園里可自在了,這不是想著天氣會逐漸變冷嗎?小孩子,能曬一曬,卻不敢讓吹冷風(fēng)。”
曬一下是曬不壞的,她在自家小區(qū)里,見過大夏天三四點還在外面太陽地流竄的小孩兒,卻不曾在大冬天上凍的時候見過玩兒的不著家的小孩兒。
那拉氏半信半疑:“真沒人說什么?”
耿文華笑瞇瞇的擺手:“您就是不信妾身,也該信爺啊,若是只在花園里玩會兒就能……那爺成了什么人了?”好色風(fēng)流之人。
胤禛那種人,你要真在花園里穿著單薄唱歌跳舞,那他定然是立馬皺眉斥責(zé)你一句沒規(guī)矩的。
那拉氏臉色這才和緩了些,頓了頓才拿起了手邊的紙張看起來,看一眼,就忍不住挑眉:“這都是你畫出來的?你怎么想到……”
這些玩意兒的?
滑滑梯這東西,南宋就有了,但比較簡單,也矮,木質(zhì)的嘛,太長就滑不下來了。所以,那拉氏吃驚的并不是滑滑梯,而是這些繩索攀爬之類的。
耿文華眨眨眼,這個東西,她也不好承認是自己想到的,頓了頓才說道:“偶然之間知道的,恍惚中也想不起來是哪兒看過,我只根據(jù)自己印象中的胡亂畫出來的。”
那拉氏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耿文華忙起身告辭。
她原本以為這事兒估計要到下個月才能定下來,八月里天氣涼快了,工匠也好做工。但沒想到,到了晚上,胤禛竟是直接過來了。
胤禛這一進門,耿文華還有些嚇一跳。因為在她自己心里,她已經(jīng)給胤禛排好班兒了,頭一天在正院,第二天去李氏那邊,第三天去年氏那邊,第四天看一看鈕祜祿氏……隨后才可能是她自己。怎么說呢,每個人那邊都是有要去的理由的,李氏是側(cè)福晉,年氏是心愛之人,鈕祜祿氏是四阿哥的額娘,年長。
這一下子跳過了年氏,也跳過了鈕祜祿氏,耿文華莫名的就有一種……心虛的感覺。這種感覺怎么說呢,非得要形容一下的話,就好像大老板開會,本來他應(yīng)該是按照職位開的,結(jié)果越過了一群經(jīng)理組長,直接找到了她這個小組員來開會。
“給爺請安。”不管心里是個什么想法,人一進門,耿文華還是趕緊起身行禮。五阿哥已經(jīng)有些快記不得胤禛了,只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像是有些印象,又像是有些害怕,趕緊張開手往耿文華那邊撲。
耿文華一起身,看見他那樣,就忙伸手接了過來,笑著問道:“爺可要喝杯茶?今年新下來的薄荷。”
特意用蜂蜜腌漬了,清涼甜蜜,味道很好的。
胤禛微微點頭,看五阿哥:“會說話了?”
“還不會呢,整日里只啊啊啊的叫。”耿文華笑著說到,示意知春去倒茶。又隨著胤禛一起落座,將五阿哥放在軟榻上,伸手抓了一下胤禛的衣服:“天氣熱,爺可要更衣?”
胤禛頓了頓才點頭:“更衣吧。”
耿文華忙去將自己之前做的衣服給拿出來,用的是福晉給的布料,又輕柔又透氣,她給做成了無袖的短褂,還有齊膝的短褲。并非是她自己要創(chuàng)新,而是她自己觀察過,雖說這是清朝,但人們的穿衣,卻并不像是想象中的那樣封建。
夏天時候,尤其是熱的人都不敢出門的那幾天,女眷在屋子里,也能只穿著無袖的褂子。當(dāng)然,若是有客人上門,還是要穿著打扮一下的。
無人時候,就可以穿的輕薄一些。
胤禛……大約是沒這樣穿過的,見耿文華拿出來,就忍不住有些嘴角抽了抽,但瞧見旁邊五阿哥只穿著肚兜,又想到五阿哥之前在園子里的時候還光禿禿的,就覺得……耿文華大概也不是有意的,她就覺得這樣會涼快?
“沒有別的衣服了?”胤禛到底是問出來了。
耿文華怔愣了一下,忙點頭:“有是有的,不過現(xiàn)下天氣熱得很,爺真的不要試試這一身衣服嗎?妾身親手做的呢,看,這縫邊都是妾身自己來的。”
第57章 第 57 章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多精致說不上, 也就是規(guī)整。
胤禛看耿文華,耿文華一臉期盼眼巴巴:“妾身的一番心意呢,爺,屋子里也沒外人, 您試試?實在是不行, 咱們就當(dāng)里衣穿?”
看著像一只可憐巴巴的小狗, 旁邊還有個胖墩墩的五阿哥也看著胤禛呢, 他可能是沒聽懂, 也可能是聽懂了, 反正那眼神和他額娘一樣, 瞧著都有幾分期盼。
胤禛微微有些心軟, 站起身:“算了, 爺就試試吧。”
耿文華忙跟著起來, 喜滋滋的幫胤禛更衣,然后就瞧見他脖子后面, 還有胸口, 還有手臂內(nèi)側(cè),都有些發(fā)紅,像是起了熱疹。五阿哥就起的有, 他現(xiàn)在略胖些, 肉□□隙里, 就總?cè)菀灼疬@個。
耿文華也是習(xí)慣了, 張嘴就沖那紅皮吹口氣,然后招呼知春:“拿玉米粉來。”
胤禛都沒反應(yīng)過來呢, 一口涼氣被吹過來,渾身一機靈,轉(zhuǎn)頭看耿文華, 人家都沒反應(yīng),拿了知春手里的盒子,打開來用手抓一把,就往胤禛脖子上拍去。
玉米粉里也放了薄荷粉,涼滋滋的。
胤禛嘴角動了動,到底是沒說出拒絕的話。等拍完玉米粉,穿上新衣服,再喝一口薄荷茶,渾身一股涼氣,整個人就舒坦了起來。
胤禛從落在旁邊的衣服里抽出來幾張紙:“你和福晉說,要在院子里建造這個?”
“是,不可以做嗎?”耿文華就有些緊張,胤禛搖搖頭:“不是不可以,爺是覺得,可以建在花園里,不光五阿哥能玩兒,四阿哥也能玩兒。”
日后若是府里還有其他孩子,也能玩兒。
再者,花園里地方大,還能弄的大一些,小孩子玩起來也更盡興。
耿文華眼睛就亮了:“放在花園里?那我能改動一下,做的更大,東西更多嗎?”
胤禛沉吟一下:“可以,你打算用多大地方?”
耿文華伸伸手:“大約……半畝地?”
差不多三分之一個花園了。
胤禛這王府,總共是六公頃,也就是九十多畝地,前院二十多畝,后院四十多畝,不包括花園,整個花園戰(zhàn)地是三十畝。
胤禛一挑眉,伸手在桌子上點了點:“給你三畝地,可用得完?”
“用得完!”耿文華使勁點頭,別說三畝地了,就是給她三十畝,整個花園都包括進去,她都能用得完。小孩子可以玩兒的東西,那可多了,滑滑梯,繩索通道,滾動的屋子,波波球,還有蹺蹺板,沙池,蹦蹦床,呵,她當(dāng)年帶自家小侄子的時候,游樂園里一丟,那能玩兒整整一天呢,不到天黑不回家,到了天黑也不想回家。
“那好,回頭你將圖紙給爺,爺讓人在花園里動工。”胤禛點頭應(yīng)諾:“大概一個月能做完,正趕上冬天能用。”
耿文華笑的眼睛亮閃閃的,抱著五阿哥就親一口:“你阿瑪要給你打造個游樂園了,高興不高興?”
五阿哥被親之后也笑,嘎嘎的,耿文華又將腦袋在他小肚子上頂一下,輕輕的,五阿哥
更樂了,還伸手來抱耿文華的腦袋。
母子兩個這樣樂呵,胤禛也忍不住挑眉,臉上跟著露出些笑意來。
耿文華忙將五阿哥塞到胤禛懷里,捏著五阿哥的小爪子對胤禛抱拳:“五阿哥,要說謝謝阿瑪。”
五阿哥正高興呢,也不在意是被誰抱住了,就仰頭看胤禛。胤禛懷里坐著個軟踏踏的小身體,頓時渾身肌肉都繃緊了,實在是……有將近兩個月沒抱過孩子了。
四阿哥雖然養(yǎng)在那拉氏那邊,但有些認生,胤禛剛回來,他是不愿意接近胤禛的。
五阿哥大約是覺得坐著不舒服,小屁股就挪動了幾下,胤禛伸手扶住他的脊背,問耿文華:“這東西,你需得計算好了,高度,長度……還有要用什么材料,確保萬無一失。”
耿文華忙點頭,她打算下面挖沙池,不然真怕用的材料不合格,小阿哥從上面摔下來,那可就危險了。
胤禛又問道:“這東西,最大能做到多少?可否讓成人上去?”
耿文華搖頭:“若是全木頭的,倒是可以上去,但若是有繩索之類的,怕是不太合適。”現(xiàn)代那些游樂園里的繩索,大部分是里面包裹了鋼絲繩,絕對結(jié)實的。可現(xiàn)在,再結(jié)實的繩子也是編織出來的,小孩子玩兒,估計過段時間就得換一次。
也是五阿哥生在了雍親王府,親爹有錢,否則,尋常百姓家是絕對用不起這滑滑梯的。是,蓋起來容易,用起來……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兒了。
需得有人在旁邊看護,需得每天有人檢查,需得隔段時間就換裝備,這東西其實是很燒錢的。
耿文華將這其中的門道仔細數(shù)一遍,也是提醒胤禛的意思,若是要反悔,趁著現(xiàn)在還沒開工,趕緊反悔。要不然后期蓋起來了,結(jié)果因為花錢用不了,那可就成了笑話了。
再者,這么大個王府,胤禛總會有些侄子兄弟的來玩兒,人家要是對這好奇,你卻攔著不給用,這可不光是成笑話了,這簡直是一點兒不給兄弟面子。
胤禛認真聽著,心里也算是明白了——他本來看見這東西,心里是有些想法的,若是弄的艱險一些,豈不是就成了可以訓(xùn)練兵將的地方?但現(xiàn)在……嗯,或許可以換成鐵的試試?
他這樣想著就直接問了,耿文華眨眨眼,笑道:“也不是不行,但小孩子玩兒的話,鐵器不太安全,容易劃傷,到時候再染病,就不劃算了。”
“破傷風(fēng)?”胤禛挑眉,耿文華趕緊點頭,這個詞兒是比較悠久的,但這個疫苗,可出現(xiàn)的太晚了,她小時候全國宣傳這個疫苗的重要性呢,所以她才對這個東西,略有些了解:“生銹的東西造成的傷口,就容易引發(fā)破傷風(fēng)。所以,鐵器這些東西,使用的時候,需得多加小心。”
胤禛嘴角微微挑了下:“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這話倒不是陰陽怪氣,因著這種病情,確實是軍中較多的。
第58章 第 58 章 就沒有那樣膽大的人。……
聽著胤禛這話, 耿文華心里就是一跳,但很快就笑道:“也是聽我阿瑪說過幾句……八旗子弟出兵,總要先檢查武器……”
耿文華的阿瑪做的是管領(lǐng),后勤這些, 多少也是有些接觸的。
胤禛點點頭, 耿文華又說道:“正有個事兒想求求王爺呢, 等閑在府里也無事可做, 我想讓嬤嬤在外面買些書本來看, 不拘是游記或別的, 打發(fā)時間的, 這可有什么忌諱?”
她可沒敢說去胤禛的書房拿書看, 就現(xiàn)在, 康熙五十二年了, 奪嫡多要緊的時候,差不多已經(jīng)是進入到熾熱化階段了, 那胤禛的書房, 是隨意能去的地方嗎?
所以只說買些書來看看,胤禛沉吟了片刻才說道:“也沒什么避諱,但是話本那些, 還是少看, 畢竟還有孩子呢, 孩子總歸也有長大的時候。”
看話本難免移了性情, 就算是男孩兒,那話本里的書生小姐之類的, 書生就是個好的?讓胤禛來看,那些書生就是沒擔(dān)當(dāng),又想要好處又想要名聲的, 算不得君子。
耿文華忙應(yīng)了:“是,我知道的,絕對不會胡亂買的,爺放心就是了。 ”
五阿哥不知道他們說什么呢,他是個閑不住的,胤禛抱著他不動地方,他就有些不耐煩,扒著胤禛的胳膊想要站起來,雖然不會走路呢,但是并不妨礙他借著別的站在那兒。
胤禛干脆就張開胳膊,讓他扶著自己胳膊。五阿哥這一站起來,頓時興奮,連忙在胤禛腿上蹦跶了兩下,胤禛那臉色,立馬就有些變了——小孩兒的腿腳,那真是有力氣的很,蹦跶那兩下就像是大石頭砸下來了一樣,酸爽的,差點兒要繃不住表情了。
胤禛趕忙將小阿哥放在旁邊軟塌上,五阿哥就伸手去抓桌子上的點心盤子。他對這個已經(jīng)流口水很久了,但額娘就是不給,現(xiàn)在他要自食其力了。
小身體使勁往前伸,眼看要抓到了,耿文華壞心眼的在旁邊悄默默的抽了一下,那盤子瞬間挪開了。五阿哥有些震驚,轉(zhuǎn)頭看耿文華,耿文華笑瞇瞇的。
小阿哥抿抿唇,也不惱,繼續(xù)伸手,扶著胤禛的胳膊還往外倒騰了兩下,胤禛微微挑眉:“這是要學(xué)走路了?”
“不著急呢,才九個月,先讓他學(xué)爬。”耿文華笑著說道,捏了一塊兒點心在小阿哥面前晃了晃,小阿哥一伸手,抓了個空。再一伸手,又抓了個空。
來回幾次,胤禛都覺得小阿哥要生氣了,結(jié)果小阿哥還笑起來了,以為耿文華和他玩兒呢。
玩半天,累的很了,吃了米粉就被奶娘抱下去哄睡覺了。胤禛就起身到桌子旁邊去,他現(xiàn)下是發(fā)現(xiàn),耿文華這人,還是有些奇思妙想的。
就外面那鋪子,胤禛其實也是知情的,以前是賣繡品的,現(xiàn)在還是做女子生意,可賣的那東西,則是五花八門。什么穿衣服的小狐貍——衣服還能另外買,一只小狐貍能搭配七八身衣服,連那拉氏那邊,屋子里都多了幾個烏龜樣子的靠枕,里面放著的是彈過的棉花,又蓬松又綿軟,靠著當(dāng)真是舒服的不得了。
這鋪子生意還挺好,總是人來人往的。
前有口罩,接著是鋪子,然后是這滑滑梯,她心里這些小想法,當(dāng)真是有意思的很。
胤禛自己雖然不在軍中,但也是跟著康熙親征過的,也聽十三十四他們說起來過軍營中的訓(xùn)練。所以一看見那滑滑梯,他心里,其實是有模模糊糊的感觸的——若是拿來做訓(xùn)練,不管是攀爬還是鉆洞還是往下滑落,都該是有一定的幫助的。
要不是這點兒模糊的感觸,他哪兒會主動來問個小孩子的玩意兒?
但耿文華說不能用鐵器,那這東西,就需得慢慢來了,指不定有其他可以替代的東西。再者,軍中訓(xùn)練,那必然是和小孩子玩耍不同的,實在是不行,就將軍中將士拉到深山老林里去訓(xùn)練,那樣還節(jié)省了訓(xùn)練器械呢。
因著這些,胤禛對耿文華,多少也有些好奇了。所以才來這桌子跟前看看,一來呢,是看看她最近練字的情況,二來也是看看有沒有別的意想不到的東西。
然后這一看,還當(dāng)真是讓他發(fā)現(xiàn)了點兒不一樣的……畫冊?
“這是什么?”胤禛翻看了一下,有些疑惑好奇的問道。耿文華湊過去看,哦了一聲:“是我給五阿哥準(zhǔn)備的畫冊,之前不是和爺說,給他讀書,讓他磨耳朵嗎?可我后來想了想,又覺得爺說的那些,晦澀難懂,小孩子必然聽不懂。所以我就打算將這些故事給直白的簡化一下,先知道個大概,日后再來慢慢學(xué)。”
她可沒敢立馬弄出來些小熊系列什么的,而是先找了三字經(jīng)來畫。
胤禛頓了頓,想說點兒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點兒什么。說不好吧,小孩子確實是一開始,很難理解這書上的東西的。他們兄
弟小時候讀書,都是讀書一百遍,其義自見的,所以耿文華費點兒心思也能理解。
可若說好……大概是還是有些缺點的,他若是習(xí)慣了這簡單直白的教導(dǎo),那日后入學(xué),大約就很難接受先生的教導(dǎo)方式。再者,三字經(jīng)倒是還好說,基本上就已經(jīng)將一個故事的內(nèi)容主題給定下來了。可若是換了別的典故,那表達的意思,其實是能分出來很多種的。
耿文華簡化了,那就只能留下其中一種表達了,對小孩子來說,是局限了思維。
“只三字經(jīng),其余的,你還是別來改動了。”胤禛說道,耿文華眨眨眼:“那我……自己編纂故事?”
“你還有這本事?”胤禛挑眉,耿文華就笑:“王爺看不起人呢,我若是不能編纂故事,那鋪子里的玩意兒,我都是如何想起來的?就這么給你講吧,這個小狗,它有名字,它叫狗狗大人,它出生在一個森林里,那個森林叫……”
頓了頓,在心里給取了個名字:“叫紅森林,因為里面里面有很多紅色的花朵……”
耿文華思維比較發(fā)散,想到哪兒說到哪兒,森林里發(fā)生了一個盜竊案,猴子藏著的水果不知道被誰給偷走了,于是它來找狗狗大人報案。
“最后狗狗大人幫助這猴子找到了它的水果,原來啊,是他放的時間太長了,那些水果,變成了水果酒了,就叫猴兒酒!”耿文華最后給收尾,就看見胤禛的嘴角抽了一下。
猴兒酒,可真是……也辛苦她能將這東西給串聯(lián)上了。
前面一部分聽起來玄幻又古怪,狗狗當(dāng)大人,猴子能說話……后面總結(jié)聽起來就好笑又現(xiàn)實。
胤禛沉默半天:“你這個……也可以給小阿哥講一講。”當(dāng)長見識了嘛,暫且也挑不出來這故事有什么不好的,估計還是挺能吸引小孩子的。
耿文華笑嘻嘻的:“那我畫出來?”
“也行,你只要得空。”胤禛點頭,反正后院女眷嘛,只要不找事兒不鬧事兒,也不做不該做的事兒,那就無所謂了。打牌是個愛好,睡覺吃東西是個愛好,那寫寫畫畫什么的,也算打發(fā)時間的愛好了。
說著又將耿文華那畫冊拿起來:“你這字兒,最近是不是不曾好好練過?”
耿文華頓時心虛,她寫的和原主差不多的程度之后,就放松了,反正不會因為這個東西再被人給懷疑了,平日里寫寫畫畫,頂多是要留意別寫出來就簡體字,更多的注意力在這上面了,自然也不會對字體花費太多功夫了。
胤禛就沉了臉色:“學(xué)習(xí)這事兒,如同逆水行舟,你若是一日不練,那就手生……一開始也并非是爺逼迫你來練字的,是你自己有這個心思,爺才將它當(dāng)回事兒,但你現(xiàn)下又要放下……”
耿文華就覺得,自己好像是從胤禛那眼神中看出了幾分失望,她趕緊擺手:“不是不是,妾身并沒有放下,妾身只是這段時間有些神思不屬,總惦記著王爺,也不知道王爺什么時候回來……白日里就有些定不下心來,現(xiàn)下王爺回來了,那妾身必定好好練字,再不敢耽誤了。”
這就跟家長出門,留下小孩子寫作業(yè)一樣,不得痛痛快快的玩兒到家長快回來的時候再抓緊時間補作業(yè)嗎?
但聽在胤禛耳朵里可就不一樣了,耿文華是為胤禛生了兒子的人,一個床榻上的女人,說惦記你想念你,這話里的意思……可就比較偏向于那方面的了。
胤禛這府里,就沒有那樣膽大的人。
他頓時有些不自在:“快收住吧,什么話都往外說,要不要臉面了?”
這屋子里丫鬟嬤嬤可都在呢,這話難道不該是等晚上到了床上再說的嗎?
耿文華怔愣了一下,眨眨眼,然后,就一伸手撲過來,抱住了胤禛脖子:“我要什么臉面?您又不是別人,外人面前我肯定是說話之前先過一過腦子,但是王爺面前,我若是還要斟酌著說話,那多耽誤對王爺?shù)那檎x。”
第59章 第 59 章 你要問個外人?
什么情誼, 飲食男女,男歡女愛而已。
一頁好眠,耿文華再次起床的時候,胤禛已經(jīng)起床上朝去了。小說里的什么起不來床之類的, 她是沒有的, 倒是略有些腰酸, 不過并不耽誤什么。她照舊是起身洗漱, 然后去給那拉氏請安。
那拉氏說起來花園里動工的事兒:“過段時間會先也用麻布將那片地方給圍起來, 白日里有人動工, 你們就先別往那處去。也不要多久, 等修建好了, 你們再隨意。”
武氏就有些不太高興:“要大動工?修建什么要這樣大的動靜?”
那拉氏沉吟了片刻才說道:“和你們很不相干, 得閑在屋子里呆著就成, 若是覺得悶得慌,就做幾件衣服, 正好這天兒也快涼快了, 夾襖外套,都該做起來了。”
李氏忙笑道:“要么說我和福晉心有靈犀呢?正好,我今兒帶來了個抹額, 是給福晉做的。”
她自己隨身帶著呢, 趕緊拿出來, 是一個桃紅色的, 上面繡了花朵,很是精致漂亮。福晉看一眼就笑道:“還是你這手藝好, 我用了多少個了,就沒見過比你手藝好的。”
讓丫鬟拿了過來,那拉氏就又讓人去取了布料:“不過你暫且先不要給我做, 先給二格格做幾件衣服,那拉府上傳來消息,二格格怕是有了身孕了。”
二格格是去年嫁給了那拉氏的娘家侄子的,去年九月份。到現(xiàn)下,也快一年了。李氏就這么一子一女,心里自然是十分惦記,聽聞二格格有身孕,這臉上立馬是止不住的笑意:“當(dāng)真?幾個月了?”
那拉氏擺擺手:“月份小,暫且不要聲張,你是親娘,這事兒倒是不好瞞著你,她是頭一胎,怕是沒經(jīng)驗,你若是得空,也去安撫安撫她,免得她慌張。”
這意思就是讓李氏可以自主出門去探望二格格,算得上是恩典了。李氏忙起身謝恩,又拿了那布料,就和那拉氏商量起來做件兒什么衣服。
宋氏自來是對這事兒不出聲的,武氏就有些……心里酸酸的,原本跟著胤禛出門,是為著想生個孩子的事兒,結(jié)果跑一趟回來,還是沒懷上,她這心里難免有些不自在。聽著那拉氏說二格格的事兒,也不太遠聽,就側(cè)頭看別處。這一看,就看見了年氏,笑著問道:“年妹妹最近瞧著有些臉色不太好,可是身子不舒服?”
年氏抬頭看她一眼,微微頓了頓才說道:“勞武姐姐惦記,我自來就是這樣的,苦夏,等回頭天氣涼爽了,能吃得進去了,也就無礙了。”
武氏點點頭:“苦夏確實是遭罪。”
她也沒提冰盆的事兒,也有可能是年氏不愛用冰盆唄。
隨后沒說幾句話,那拉氏就打發(fā)了她們各自回去。
自打鈕祜祿氏摔傷,耿文華這回去的路上就沒人作伴了。她是打算從花園那邊繞著走的,也看看那片地,才好在原有的基礎(chǔ)上做建造。正走著,就聽見后面有人喊了一聲:“耿姐姐。”
耿文華忙轉(zhuǎn)身,就見年氏從后面聘聘婷婷的走過來。
想到之前年氏送的那西瓜,耿文華就笑道:“年妹妹,可是要回去了?”
年氏笑了笑:“想著邀請姐姐到我那邊坐坐呢,我這進府也有段時間了,一直沒來得及和姐妹們聯(lián)絡(luò)感情……現(xiàn)下也算是得空,耿妹妹可賞臉?”
耿文華眨眨眼,笑道:“說什么賞臉不賞臉,年妹妹有邀請,我自是要去的。”
年氏就和耿文華并肩往前走,她是個文靜內(nèi)斂之人,并不多話,只偶爾說幾句天氣的事兒。耿文華也有一句沒一句的應(yīng)著,心里猜測著年氏的心思。
一直到年氏的院子,年氏住的院子是比較清幽的,里面并沒有栽種高大的樹木,不過是放了許多花盆,瞧著十分精美。
進了屋子,年氏一邊吩咐人送茶水點心,
一邊招呼著耿文華落座:“說起來,我早就聽過耿姐姐名聲,以前在外面……聽聞耿姐姐也是素有才名。”
耿文華就忍不住笑,以前是武氏說過這話?她原先還當(dāng)武氏客氣,可現(xiàn)在年氏也這樣說,難不成原主還真有才名?要是這樣的話,也難怪胤禛對她寫繪本這事兒,并不如何意外震驚呢。
當(dāng)然,故事內(nèi)容的話,他大約還是有些看法的。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倒是年妹妹這名聲,咱們府里可都知道呢。”耿文華忙夸贊年氏:“都說年妹妹,那是難得的才女。”
年氏擺擺手:“也不過是……胡亂做了幾篇文章。福晉她……是個什么性子的人呢?”
耿文華不太明白,年氏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小是在湖廣那邊長大,后來來了京城,又素來不愛出門,對外面的事兒和人,了解并不多……因著選秀,這才進了王府……”
也就是說,對府里的人,也就只知道個大概。
當(dāng)然,年家肯定會派人打聽的,但這話不能放到明面上說。
讓耿文華吃驚的是,年氏這話問的,有些天真單純。福晉是個什么樣的人,你難不成還真要信別人的說辭?你自家打聽出來的不算數(shù),你要問個外人?
“福晉自然是賢惠端莊,又仁善寬厚。”耿文華笑著說到,她絕不會說福晉一個字的壞話的。雖然年氏看著也不像是能用這事兒設(shè)套的人,但以防萬一嘛。
“外面都是如此說……”年氏也跟著笑道:“雍親王府的四福晉,在京城,出了名的賢惠端莊。”
耿文華不太明白年氏的意思,就只跟著點頭,年氏又說道:“我不是問這個,我的意思是,福晉喜歡什么呢?咱們都是這府里的庶福晉,姐姐該明白我的意思,咱們這樣的身份地位,日后就指著福晉寬厚,才能有好日子過。我也是想了解一番,日后……也好順著福晉的心思來。”
說的直白點兒,就是要討好福晉。這話,若是鈕祜祿氏說,耿文華必定相信,但年氏說,耿文華就覺得,心里有些打鼓——總覺得年氏打聽了這些,怕是要對福晉下手一樣。
第60章 第 60 章 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要。……
但轉(zhuǎn)念一想, 年氏也不會如此愚蠢才對。就她這出身,她這位份,當(dāng)真是對福晉出手了,扳倒了福晉, 她年氏也做不了嫡福晉啊。宮里九成九的, 是會另外指一個嫡福晉進門的, 絕不會是從府里這些人里面挑選個拔上來的。
耿文華心里諸多思緒, 面上還要笑道:“那你可真是問錯人了, 先不說我也才進府一年……只說我這進府之后就生了五阿哥, 民間都說這生了孩子的人, 是一孕傻三年, 我是自打懷了小阿哥, 整日里就有些腦子不管用, 記不住事兒,連自己身邊的事情尚且安排不明白呢, 福晉喜歡什么, 我是真沒留意過。”
年氏笑了笑:“我還想著……姐姐聰慧,該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呢。”
李氏她不能去問,宋氏是個關(guān)了門自己過日子的人, 她也不能上趕著去問。武氏那人……太淺薄, 她不想打交道。于是就剩下鈕祜祿氏和耿氏了。
鈕祜祿氏那人, 簡直是將欲望寫在了臉上, 打量誰看不出來她那點兒心思呢?都恨不得直接將四阿哥塞到嫡福晉懷里去了。這樣的人,年氏也不愛打打交道。
這樣一來, 就只剩下個耿氏了。
人在后院,總得要有個能來往的交好之人,先不說能不能推心置腹了, 就是平日里實在是閑著無聊了,喝個茶聊個天,也算是個伴兒。
年氏是真心想和耿氏打交道的,問福晉的喜好,也是一種……表忠心的手段。
耿文華自來是十分尊重福晉,請安的時候那表現(xiàn)都是能看見的。她是委婉的在告訴耿氏,在這點兒上,她和耿氏是一樣的想法的——反正就是那拉氏死了,這嫡福晉的位置也輪不到她。既如此,那沒有阿哥的嫡福晉,也就沒什么威脅了,讓她在上面守著,也不算壞事兒。
年氏哪兒能想到,耿文華這心思跑的野,看這后院覺得誰都是抱著算計心思的,她這會兒就連連擺手:“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若說聰慧,這府里,誰都不是傻子。”
“那耿姐姐可知道李側(cè)福晉喜歡做什么?”年氏又問道,耿文華嘴角抽了抽,再次搖頭:“年妹妹今兒這茶水,我怕是喝不進去了,年妹妹這問題我竟是一個都回答不上來,喝了茶水也覺得心虛。”
李氏人家就不愛出門,耿文華總不能追著李氏問你喜歡做什么吧?
“我其實就是,想了解一下咱們府里的這些個姐妹。”年氏本就聰明,現(xiàn)下若是還察覺不出耿文華的警惕,那就白白長了一個腦袋了,她笑著解釋道:“耿姐姐,我并無壞心,若是能了解咱們府里這些個姐妹的喜好,回頭我送禮物過去的時候,才不得罪人,你說是不是?”
“送禮物?”耿文華有些腦子跟不上,你一個庶福晉,給后院女人送什么禮物?大家都是競爭關(guān)系好吧,你這禮物送的,是個什么意思呢?
不管年氏這送禮物是個什么打算,對于府里各人的喜好,耿文華是一問三不知。她又不傻,就像是她進府之后,也會偷偷的讓人打聽府里各人的性情喜好,但是這東西,你私底下無論如何做,不讓人抓住把柄就好了,怎么能放在臺面上呢?既然不能放在臺面上,那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開口。
年氏像是略有些失望,但也并未多說什么,只轉(zhuǎn)頭吩咐了丫鬟,讓人去拿了東西,轉(zhuǎn)頭就對耿文華笑道:“一點兒小小心意,還請耿妹妹不要嫌棄。”
耿文華看著拿著小盒子出來的丫鬟,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這說送禮物就送的,半點兒不帶耽誤的啊?
她忙推辭:“無功不受祿,年妹妹一番好意,我心領(lǐng)即可。萬萬不要如此,咱們府里,并沒有這樣的先例,若是讓福晉知道了這事兒,必然是要惱怒的。”
你年氏家世好,送人禮物不在話下。但若是后進門的,是小門小戶的出身呢?再者,府里的人只會越來越多,那后進門的,是不是送的也就越來越多?到時候人家萬一拿不出這筆錢該如何?
再者,讓外面人知道,這事兒也不好聽。就好像你雍親王府,進門的女人必須得先掏一筆銀子一樣。雖說這銀子不是落入到胤禛口袋里了,可外人誰管你這些?外面胤禛那些兄弟,怕是巴不得將這事兒扣在胤禛身上呢。那到時候胤禛和福晉成了什么?見錢眼開,為了些銀子,將府里女眷的名額給賣掉了?
這事兒但凡傳出去一星半點兒,府里人誰都別想要名聲了。
耿文華想的很明白,但這事兒卻不能是她和來年氏說分明。畢竟,她和年氏,是一樣的庶福晉,她算什么東西呢?
所以,耿文華能做的,就是堅決不要:“我知道年妹妹是一番好心,但若是年妹妹這樣行動,難免顯得我和鈕祜祿姐姐囊中羞澀,哪怕是為我自己臉面呢,這東西,我也是堅決不能要的。”
年氏也是聰明之人,聽耿文華這一番話,就笑道:“也是我疏忽了,竟是沒想到會駁了姐姐臉面。既如此……”
她頓了頓,臉上就有了些為難。繼續(xù)送吧,耿文華那話說的很清楚了,是打了她和鈕祜祿的臉面了。不送吧,她自來是千金大小姐,送出去的東西,哪兒有送到一半兒又收回來的呢?
她抿抿唇:“不如送了五阿哥做見面禮?我初進門,本也該給五阿哥準(zhǔn)備一份兒見面禮的。”
耿文華嘴角抽了抽,你要是繼室進門,那給晚輩準(zhǔn)備見面禮很正常,可你一個庶福晉進門,說句不好聽的,你到外面看看,誰家的妾室進門還得給家里的小主子們準(zhǔn)備見面禮的?
“萬萬不可,五阿哥年幼,這些東
西,他一來用不上,二來呢,也不合規(guī)矩。”耿文華笑著擺手,繼續(xù)推辭,反正今兒這東西,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要。
年氏就嘆氣:“我原本一番好意……實在是有失考慮,讓耿姐姐見笑了。”雖說這送不出去挺丟臉的,但是看耿文華那態(tài)度,若是再這樣糾纏,更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