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 61 章
雖然這已經很明顯, 但娜塔莎還是問了出來。
被寵愛著長大的孩子很少會有這樣狠辣的手段，不過眼前的父女似乎并不符合這點。
蝙蝠俠點了點頭，并沒有多說什么, 阿萊克斯和伊芙是父女, 也是他的親人，在意的人面臨危險, 他只能無奈看著，這樣的事情，他不想再經歷。
“還好嗎？”杰森把小丑踢走之后站在了阿萊克斯身后。
女兒還抽噎著靠在自己懷里, 阿萊克斯舍不得放開, 于是直接抱著女兒站起來，他的身上沾了許多血, 不過沒有任何一滴是來自他自己的：“我沒事。”
雖然消耗有些大，阿萊克斯一邊感受著體內剩余的念, 一邊看了一眼旁邊的蝙蝠俠, 即使今天消耗再大, 也沒有嘗試操控蝙蝠俠失敗那天的消耗大。只需要稍微修養，很快就能恢復。
這些都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究竟是什么影響了他的念能力。
女兒的抽噎已經逐漸停下, 但她緊抱著爸爸的手臂并沒有一點放松, 第一次殺死別人沒有給她帶來什么特殊的感受, 她接受這樣的教育，況且要是有人想要傷害爸爸, 無論有多少, 她都照殺不誤。
在爸爸胸前的衣服上蹭著臉上的淚，很久之后, 伊芙才抬起頭將紅紅的雙眼露出來。
時刻關注女兒的阿萊克斯當然注意到了女兒情緒的平復，他空出一只手摸了摸伊芙的頭發，安慰地親吻她的額頭：“是你救了我，伊芙，你是天下最勇敢的女孩兒。”
伊芙又將臉埋到爸爸的胸口，聲音很小地說：“因為有爸爸在，所以伊芙才不會害怕受傷。”
哪怕扭曲的空間已經不受阿萊克斯操控，但伊芙依然相信她的爸爸不會讓她受傷，于是她敢毫不猶豫沖進去。
而當時正與操控對抗的阿萊克斯也真的在那樣的處境下看到了伊芙的舉動，自從上次女兒因為他的疏忽而被帶走之后，無論什么樣的情況，他總會將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伊芙身上。當看到女兒要沖進來的那一刻，一直對他的操控難有回應的空間終于松動，空間內一切扭曲和重疊，一切被加重的和被壓縮的部分，全都為她讓路。
“嘿，史密斯先生，”旁邊的蜘蛛俠看到伊芙平靜下來，終于忍不住走過來：“你剛才用的這個，就是剛才和超人對戰的時候，還有剛才不能進來的這個，這是你的能力嗎？這可太酷了。”
實際上不止是蜘蛛俠，很多人都好奇這個問題，阿萊克斯擁有的無疑是非常強大的能力，非常，非常強大！于是聽到蜘蛛俠的問題后，很多人將注意力放在了抱著女兒的男人接下來的回答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阿萊克斯沒有回答彼得的問題，反而問出了另一個問題。畢竟他是向彼得自我介紹過，而沒有向蜘蛛俠自我介紹過。
“呃……”蜘蛛俠十分努力地想著理由：“彼得……其實他是我的朋友，這都是他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阿萊克斯沒有想要揭穿蜘蛛俠身份的意思，因此并沒有扯著這點不放。
聽著蜘蛛俠緊張狡辯，伊芙因為爸爸身陷險境的擔憂害怕和被爸爸夸夸的害羞都減輕了很多，她重新從爸爸懷里探出頭。
“那么，剛才那個，”蜘蛛俠對此實在好奇，究竟什么樣的能力才能操控空間啊，空間在他眼中究竟是什么樣的，被分割過的空間是被什么重新連接的，還有重力……他實在有太多問題想問。
他的能力已經展現出來，要是沒有適當透露的話，難保之后會不會有人盯上他和伊芙，因此阿萊克斯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是我的能力，我只是可以進行一些操控而已。”
從天上飛回來的鋼鐵俠趕上了這段：“看我聽到了什么，”他指著斯塔克大廈被砸壞的大門：“你能讓這個恢復嗎？”
能操控生命體還是能操控處于空間內包括無生命的所有物質？
“很遺憾，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念能力者，而不是魔法師。”阿萊克斯查到過斯塔克的精彩履歷，面對一個頭腦靈活的家伙，他還是要小心一些。
念能力者？聽到這里，很多人腦海里像當初的蜘蛛俠一樣想起電視節目中自稱自己有念力的那些人。雖然騙子很多，但眼前這個顯然是真的。
一旁的娜塔莎收到了尼克·弗瑞的通訊，她走到阿萊克斯面前，先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懷里抱著的女孩兒：“你的女兒還好嗎？”
這個問題似乎不該由自己來回答，于是阿萊克斯詢問地看向懷里的伊芙。
八歲的女孩兒并沒有因為人太多而害羞想要從爸爸懷里退出來，反而想要一直待在爸爸懷里，于是她只是看著娜塔莎搖了搖頭：“我沒事。”
就像剛才爸爸回答杰森一樣，伊芙也這樣回答。
“那么，有時間找個地方聊聊嗎？”這句話問的是伊芙的爸爸，當然，聊聊不是跟她，是跟弗瑞。
她背后是神盾局，在場幾乎大半人都知道這點，但阿萊克斯顯然不知道，在他回答之前，蝙蝠俠已經開口阻止：“很抱歉，他恐怕沒時間。”
神盾局內部并不簡單，況且蝙蝠俠相信阿萊克斯不會同意他們的任何要求，比如加入一個超級英雄聯盟之類的。他只有自己和女兒，哪怕是為了伊芙。
況且，阿萊克斯一直在紐約，但他并沒有在齊塔瑞人入侵的第一時間站出來，他保護地球的意愿很少很少，蝙蝠俠知道這點，但對于沒有在這里長大的阿萊克斯，他這樣是很正常的，蝙蝠俠完全可以理解。
“看來你可以代替他回答？”娜塔莎意有所指。
如果蝙蝠俠承認，那么蝙蝠俠和這個男人之間一定有隱秘的聯系，不過對方已經能將女兒托付給蝙蝠俠照顧，就算不承認，恐怕他們之間的關系也絕不簡單。
雖然女士的邀約讓人浮想聯翩，但對阿萊克斯來說，女兒才是更重要的，因此面對一個或許帶著試探以及一些政治目的的邀請，阿萊克斯根本不需要思考就會拒絕。
正因如此，他并沒有對蝙蝠俠替他拒絕而表示抗拒。
娜塔莎被拒絕簡直是意料之中，至少托尼不覺得那個長著一張布魯斯·韋恩臉的男人會看不出她的目的，而且他看起來和蝙蝠俠顯然是一伙兒的，尼克·弗瑞邀請他加入神盾局或者套出他的能力好提前提防的目的很難實現：“有人想去嘗嘗兩條街之外的土耳其烤肉嗎？”
問出這句話的同時，斯塔克已經讓自己的智能管家給布魯斯發了信息，主要是為了問問他是不是有個失散的兄弟什么的。
一直待在樓頂的鷹眼終于下來：“我聽到有人說烤肉？”
“斯塔克傾情推薦，”娜塔莎覺得可以試試。
神奇女俠帶著洛基權杖下來，浩克和雷神也帶著洛基下來。關于權杖和洛基，甚至關于宇宙魔方，這些都將由神盾局和阿斯加德討論解決，只不過正義聯盟要知道結果-
事后的慶祝或許必不可少，但絕對不是在這里，蝙蝠俠扶起躺在地上的超人，往蝙蝠戰機降落的地方走去。
閃電俠已經湊到蝙蝠俠旁邊，和他一起扶著超人，并且超小聲八卦：“嘿，蝙蝠俠，他跟你是什么關系？還有那個女孩兒呢？”
一邊問，他還一邊回頭看了看阿萊克斯和伊芙。
這里的事情已經和阿萊克斯無關，他正抱著女兒和杰森一起跟過來。
“我要回哥譚去了，”小丑已經被殺死，杰森沒有理由繼續留在紐約：“你要一起嗎？”
實際上在杰森問出這個問題之前，阿萊克斯并沒有離開紐約的念頭，不過聽到杰森這樣問之后，種種顧慮突然涌現在他的腦海。
蝙蝠俠已經將超人扶進戰機，他朝著阿萊克斯和杰森走過來，閃電俠或許是看出了他們之間有話要說，于是撓著頭去找抓很多齊塔瑞人正打算拉著他們走的綠燈俠告別-
阿萊克斯的身上染著大片血跡，這些都是小丑的心臟被挖出來之后噴濺到伊芙身上，阿萊克斯又抱起伊芙之后染上的。真要說起來，滿手都是鮮血，就連頭發上都被沾上血跡的伊芙顯得更凄慘一些，只不過她完全被阿萊克斯籠在懷里，能看到的部分很少。
明明身上沾著那么多血，但無論是阿萊克斯還是伊芙，兩個人似乎都習慣了血腥的味道，沒有一個人因為這個而感到不適。蝙蝠俠朝父女二人看過去的時候，他甚至發現伊芙的右手正藏在阿萊克斯身側悄悄彈甲縫中殘留的心臟碎片……
雖然他沒有因為伊芙殺死小丑而對伊芙產生任何惡感，但看到這樣的畫面，他總是難免為伊芙的異常觀念而擔憂。
蝙蝠俠欲言又止的樣子實在過于明顯，阿萊克斯甚至不必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果你還想說之前那些，那么不必開口。”阿萊克斯不想讓伊芙被任何人質疑，尤其是蝙蝠俠，尤其是布魯斯·韋恩。
“我只是想……為我曾經的質疑而向伊芙道歉，”長期接受扭曲的教育，她依然能保持著勇敢和善良，哪怕伊芙的觀念有問題，但是只要她保持著本心，那些扭曲的觀念早晚會被徹底覆蓋。就像幫伊芙找到爸爸之前想的那樣，在她愿意承認他們之前，他們只要愛她就夠了，在伊芙培養出符合這個世界的觀念之前，他們同樣只需要愛她就夠了：“伊芙的房間依然保持原樣，達米安會很高興能和伊芙一起去學校。”確認周圍沒人，再加上信號屏蔽一直開著，蝙蝠俠才盡量掩蓋著唇部動作說出這些話。
從剛才起就默默聽蝙蝠俠和爸爸的談話，只是伊芙一直沒明白他們在說什么，直到現在說到達米安：“我可以和達米安一起去學校嗎？”
如果和達米安一起的話，應該能得到很不錯的訓練吧。
伊芙沒有接受過學校教育，在她曾經經歷過的事情里，唯有在揍敵客家時會上各種課程，因此在她的想象中，她會和達米安一起接受嚴苛的培訓，和很多小朋友對戰，甚至還能互相刑訊對方來提高彼此的忍耐力。
雖然沒有達米安也不妨礙訓練，但伊芙目前為止認識的同齡人也就只有達米安一個。于是能和他一起，還是值得期待的。
雖然不知道伊芙具體想了些什么，不過阿萊克斯從伊芙的聲音里聽出了期待，他之前好像從來沒問過伊芙想不想跟達米安一起去學校。
"至少在那里，我能保護伊芙的隱私，保護她不受任何干擾。"蝙蝠俠有自信說出這樣的話，他也確實辦得到。事實上，本次事件中，所有拍攝到伊芙的監控已經在被加緊刪除，在這點上，他和阿萊克斯一樣希望伊芙能活得自在些。
阿萊克斯沒有馬上回答，他需要時間考慮。
趁此機會，蝙蝠俠將目光移向旁邊的杰森。
雖然兩人之間有些矛盾，但好歹當了幾年的父子，杰森立刻就知道蝙蝠俠想說什么：“如果伊芙回去的話，我會去看她。”言下之意，他會抽時間回去看看。
伊芙對于住在哪里完全沒有意見，只要和爸爸在一起就行，不過除此之外，要是能經常見到阿福和提姆他們也不錯。
阿萊克斯考慮的更多些，首先他很可能已經被紐約的某些勢力盯上，比如剛才那位女士背后的，他一個人被防備或許沒什么，關鍵的是伊芙。他們從他身上無法下手的話，很可能將手伸到伊芙身上。永遠不對權衡利弊的政治家抱有人性的期待，這是阿萊克斯走出流星街之后學到的，他相信無論哪個世界，這點都十分適用。
但按照他原本的計劃送伊芙去學校的話，他就沒辦法時時刻刻看著伊芙。
要讓伊芙去體驗全新的人生，像所有正常的孩子那樣去學校，去交朋友，這是他來到紐約皇后區的目的，他們需要平穩的生活。他依然堅持這樣的想法，不過這個想法看起來沒辦法在紐約完成了。
現在阿萊克斯考慮的，是回哥譚還是去另外的地方。
“想和達米安一起去學校嗎？”阿萊克斯還是選擇征求女兒的意見，畢竟他做這些，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女兒能開心長大。
直到現在，伊芙都嘗試揣度阿萊克斯的想法，但她沒在爸爸臉上看到任何偏向，于是終于出于自己的想法，遲疑地點了點頭。
看到這一幕，壓在蝙蝠俠心上很長時間的陰霾散開一大半：“要一起走嗎？”
“你的戰機位置夠嗎？”杰森可不記得蝙蝠戰機能載這么多人。
“我相信超人已經能自己回去了。”蝙蝠俠覺得超人是時候恢復了，他剛才特意把超人放在了靠窗陽光最充足的那邊。
“得了吧，”杰森可不想坐尾翼壞掉的戰機。
阿萊克斯也不想：“我們還有些東西要回去拿。”
比如伊芙留在房間里的黑貓玩偶，還有他們搜集來的一堆毒藥。
聽阿萊克斯說完的杰森已經猜到他要回去收拾什么，想起那堆五彩斑斕并且毒性強勁的藥，雖然很不應該，但他已經開始腦補伊芙當著阿福的面將那些東西倒進食物里會是什么樣的場面了。
想到布魯斯和阿福可能會出現的表情，杰森已經思索著要不要先和阿萊克斯他們一起回韋恩莊園。
第062章 第 62 章
怎么說呢, 雖然內心有所猜測，但真正看到被炸塌一半的房子，阿萊克斯還是心情復雜。
杰森并沒有提前離開, 他正拉著伊芙跟在阿萊克斯后面。
前兩天伊芙格外喜歡的那棵掛著秋千的樹已經在炮火中被擊中, 整棵樹攔腰斷成兩截，樹冠直接透過窗戶倒進伊芙的房間, 纏著花朵的秋千摔在墻壁上裂成了幾塊木板。
這已經是整棟房屋留存比較完整的一半，另一半已經干脆塌成了廢墟，就連通往二樓的樓梯也完全沒辦法用了。
阿萊克斯倒是沒什么特殊情緒, 畢竟這里只是用黑面具的錢買下的, 他和伊芙也沒來得及往這里投注很多感情和時間，就算是毀了, 也沒什么好可惜的。
不過即使自己不覺得遺憾，也不代表伊芙不會遺憾, 阿萊克斯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女兒。
八歲的女孩兒好像神色有些落寞, 她松開杰森的手一個人往斷裂的樹下走著, 目光似乎是在看原本秋千的位置。
想起伊芙前兩天有多喜歡那個秋千，不管是杰森還是阿萊克斯都沉默了下來。
他們看著伊芙踩著亂成一團的草地走到斷裂的木板前, 然后遺憾地看著被摔壞的秋千。
“我想你另外的幾個哥哥會很樂意在韋恩莊園幫你搭一個新的……”杰森自己也樂意，于是他跟在伊芙后面安慰她, 不過安慰的話還沒說完。
下一秒, 帶著滿身干涸血跡的女孩兒已經拽著秋千垂下來的繩索順利爬到窗臺上, 在窗臺上站穩之后，幾乎被茂盛的枝葉埋起來的女孩兒從繁茂的綠葉中探出頭好奇地看著杰森：“搭一個新的什么, 秋千嗎？”
“……”看著女孩兒期待的眼神, 杰森第一次不想說話。
阿萊克斯嘴角帶著一點微笑拍了拍杰森的肩膀，然后抬頭跟窗臺上低頭看著他們的女兒說：“小心別受傷了。”
茂盛的樹冠從伊芙房間的窗戶砸進去, 雖然這邊的房間結構看著沒問題，不過難保里面還存在不穩定的結構，雖然危險，對伊芙來說卻不算什么，因此阿萊克斯只是囑咐，并沒有跟著進去。
看著女孩兒淺金色的頭發消失在樹冠中，杰森嘆了口氣。
“她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不在意，”阿萊克斯往徹底塌陷成廢墟的另一邊走去，同時跟杰森解釋著：“只是我帶著伊芙流浪了太久，她或許習慣了……跟自己喜歡的東西告別。”
“遺憾是真實的，只是我很少能補償給她同樣的東西。”一直以來，阿萊克斯都為此而覺得十分愧對伊芙。
曾經帶著伊芙穿越某片原始森林時，她喜歡森林里那片晚上會散發幽藍色光輝的湖泊，哪怕女孩兒那時候與他并不親近，但從她離開前三次回頭看向那里，阿萊克斯就已經能看得出來她有多留戀。但那里太過危險，他不能帶著女兒在滿是毒瘴的森林停留太久。
不過他理想中的家，從那天起變成了靠海的地方。
掀開廢墟上大塊的碎石，阿萊克斯試圖從原本客廳的位置找到放在這里的幾瓶毒藥，還有那些被他收起來的致命的那些。
餐桌紅棕色的桌板被埋在廢墟下，幾個玻璃瓶滾落在桌板掩蓋下的灰塵瓦礫中。
或許正是得益于桌板的掩蓋，大部分玻璃瓶都完整留存了下來，要是沒有的話，阿萊克斯又得想辦法去多搞一些回來。
杰森一開始只是沉默地聽著阿萊克斯的話，直到聽到阿萊克斯說的補償。他沒辦法站在一個父親的立場去理解這些，以他的身份而言，他天然以一個孩子的立場去看：“她不需要補償，現在這樣就很好。”
伊芙不同于杰森見過的任何女孩兒，她明明性格獨立，但又依賴著阿萊克斯，對于伊芙來說，秋千是可以舍棄的，同樣的或許還有除了秋千之外其它被伊芙喜歡過的，一束花，或者一本書，甚至是某個人。杰森敢保證，那些所有曾經喜歡過的加在一起，也不如阿萊克斯看向她的一個眼神。
就算如阿萊克斯所說，他曾經無數次愧對過自己的女兒，但是只要他朝著伊芙伸出手，伊芙永遠會繼續跟在他身后。
她要的補償從來不是那些被丟失過的東西，只要永遠被愛。
無論是被囚禁折磨也好，還是被替代也罷，杰森想，只要確定那個人的愛，他沒什么不能接受的-
抱著黑貓玩偶從窗口重新鉆出來的時候，伊芙淺金色的頭發上掛著一片深綠的樹葉：“萊恩身上全都是墻上掉下來的灰，”女孩兒抱怨著拍了拍貓咪玩偶身上白色的灰塵，完全沒發現自己身上也蹭到了很多。
“回去可以好好洗洗，”不止是黑貓玩偶，還有他們幾個，杰森真的不想讓伊芙身上帶著小丑的血走來走去了，還有阿萊克斯的衣服上。
雖然小丑已經死了，不過就連他的血都令杰森感到惡心。如果這里沒塌的話，他們少說要洗個澡再收拾東西。
伊芙能看到自己發尾上暗紅的血跡，她肯定地點了點頭。
隔壁的彼得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帕克家并不像阿萊克斯他們家這樣慘，只是柵欄被炸毀了，外面的草坪也得重新鋪一下，房屋主體完全沒有問題。之前已經打電話確認過梅姨沒事，于是蜘蛛俠才放心在外面救人。
想起他準備離開的時候鋼鐵俠叫住他說了一半的話，彼得暗暗給自己打氣。
\"蜘蛛俠是嗎？你認識剛才那個人？\"當時身穿盔甲的斯塔克先生就是這樣叫住他的，這是他第一次跟鋼鐵俠搭上話。
一開始是很正常的問題，直到他高興地回答了斯塔克先生的問題，斯塔克先生突然沉默下來。
\"男孩兒？算了，沒事了，你走吧。\"
鋼鐵俠轉身朝著隊長走去，低聲跟隊長說：“本來想通過蜘蛛俠了解一下那個人，沒想到他只是個未成年小孩兒。”
如果不是聽到鋼鐵俠轉身跟隊長說的話，他還不知道鋼鐵俠叫住他是為什么呢，多虧了他超乎常人的聽覺，也多虧了鋼鐵俠不知道他的聽覺靈敏。
于是彼得回家確認梅姨真的沒事之后，第一時間就跑來了隔壁。
他隔著倒塌的柵欄跟里面正在翻廢墟的阿萊克斯說話：“史密斯先生，需要幫忙嗎？”
“彼得？”阿萊克斯剛好從餐廳附近的瓦礫里挖出了彼得來拜訪他們那天帶的小籃子，里面的餅干已經被吃完了，大部分是他一個人吃的。
離開之前總要把小籃子物歸原主，倒了一下里面的灰塵，阿萊克斯提著小籃子朝彼得走去：“我們要搬走了，多謝你送來的餅干。”
“你們要離開這里？”明明只住了幾天而已，雖然史密斯先生一家有些神秘，不過彼得覺得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因為房子塌了嗎？我可以幫忙修。”
伊芙抱著臟兮兮的黑貓玩偶走到爸爸旁邊。
玩偶依然干凈并且在日光下散發著微弱幽藍色光線的眼睛仿佛直視著彼得，彼得從沒見過這樣的寶石，不過他想，只是自己沒見過，并不代表世界上沒有，或者也有可能是熒光涂料之類的。
“并不是因為這個，”阿萊克斯將小籃子遞給彼得，順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為了更安穩的生活。”
阿萊克斯相信蜘蛛俠能聽懂他的意思，彼得是個很好的孩子，他不介意向他說些實話，同時，要是有人問了蜘蛛俠有關他的事，這些話也能很好傳達給那些人。
伊芙身上還帶著血跡，蜘蛛俠知道為什么，彼得本該關心地問一下情況，但聽到阿萊克斯的話之后，他卻問不出來了。不問也沒關系，反正彼得是蜘蛛俠的好朋友。
今天發生的這些事，足以讓史密斯先生父女二人被太多人盯上。他可以借著自己的能力獲得很多東西，但為了女兒，他選擇離開這里。
彼得已經不會再質疑伊芙和她爸爸之間的感情，無論是之前伊芙沖進對她來說必死的空間內，還是阿萊克斯現在的離開，都足以證明他們兩個人有多為對方著想。雖然沒辦法為斯塔克先生了解更多關于史密斯先生的事情，但彼得覺得這樣也不錯。
杰森撿起阿萊克斯找出來之后就放在一邊的幾個玻璃瓶走過來，他沒什么好收拾的，無論是槍還是彈藥，都習慣了隨身攜帶，不過剛才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
“收拾好了嗎？”杰森將幾個玻璃瓶揣在夾克衣兜里，凸出來的衣兜跟他冷硬的形象實在不算搭。
“當然，”阿萊克斯也沒什么好帶的，黑面具的錢已經差不多花完了。
不過現在的問題是，他們該怎么走？
紐約的交通幾乎已經癱瘓了，總不能走著去哥譚。
杰森的手指向天空，不遠處一架直升機正往這邊飛過來：“只要他想，總會安排妥當。”哪怕沒有，還有阿福呢。
回頭看向彼得，阿萊克斯微笑著和他告別：“很高興認識你，彼得，我們要走了。”以后大概率還有再見面的機會。
鄰居的離開已成定局，彼得只希望史密斯先生和他的女兒能過上想要的安穩生活。不過在分別之前：“史密斯先生！”彼得實在有問題忍不住想要問。
“嗯？”阿萊克斯疑惑地看著他：“怎么了嗎？”
杰森和伊芙也同時轉過來看著臉頰有些泛紅的彼得。
“呃……”彼得撓著頭，看起來有些猶豫：“實際上，這不是我想問的，”他提前解釋著：“因為蜘蛛俠，這其實是他想要知道的。”
看到杰森拿著那些玻璃瓶走過來之前，彼得還沒想到這個問題：“就是，蜘蛛俠說，他想問問你，長期服用毒藥真的可以百毒不侵嗎？”
想也知道不可能吧，聽到這個問題的杰森難以置信地看著彼得。
阿萊克斯很想回答可以，畢竟他和伊芙應該真的可以，但：“你不行，彼得，別輕易嘗試。”
“我？”彼得指了指自己：“我當然不會！”
既然特意指出來他不行，彼得想，他已經得到了答案，因為伊芙有什么特殊之處，所以才能做到這點吧。
抱著玩偶的女孩兒和彼得擺了擺手：“再見，彼得。”-
由于這附近沒有合適的停機坪，飛機沒辦法降落，于是它直接懸在阿萊克斯他們上方，繩梯從直升機上放下來。
螺旋槳旋轉帶起的氣流又帶起地面上的碎石和沙塵，往阿萊克斯他們身上裹了一層灰，伊芙淺金色的頭發還不那么明顯，阿萊克斯和杰森的黑發已經看起來有些像灰色了。
將玩偶放在剛才特意翻出來的小挎包里，伊芙第一個順著繩梯上去。
雖然用這樣的方法登機有些奇怪，好在這對伊芙來說很簡單。
杰森拍了拍頭上的灰，表情十分不爽地跟在伊芙后面，三個人的動作很快，阿萊克斯在最后關上了直升機的艙門。
達米安綁著安全帶坐在副駕駛上，而駕駛位坐著的是阿萊克斯沒見過的男人。
“好久不見，伊芙。”迪克昨天剛回家遺憾見不到妹妹，今天就能開著飛機接妹妹回家。
“迪克？”伊芙和迪克并不是很熟，于是她喊迪克的聲音里還帶著猶豫。
杰森完全沒有給他們互相介紹的意思，好在伊芙還記得那是誰。
“很高興你還記得我。”迪克已經很滿足了，畢竟這個家里他已經快要變成被遺忘的大哥了。
“理查德·格雷森，”鑒于不管是杰森還是達米安都沒有向他介紹阿萊克斯的意思，迪克只好自己來：“是杰森還有達米安的大哥，很高興見到你，阿萊克斯。”如果可以的話，迪克想直接在這堆介紹里加上伊芙，不過考慮到阿萊克斯和布魯斯的關系，他和伊芙之間說不定可以是另外的關系。
沒有理會迪克和阿萊克斯的對話，杰森靠在座椅靠背上，無聊地看著直升機窗外的天空。
這時候已經是傍晚，月亮已經隱約可以看到，甚至還有比較亮的幾顆星星。
他好像記得，他對伊芙承諾過，要是伊芙醒過來，就帶她去宇宙看星星。
杰森偏過頭，看向坐在他和阿萊克斯中間的伊芙，假裝無意地問：“喜歡看星星嗎？”
雖然這個問題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不過伊芙還是認真地點了點頭：“當然喜歡。”
杰森輕聲笑了一下，有力的手掌胡亂摸著伊芙由于沾著血跡和灰塵而并不順滑的頭發：“過兩天帶你去看。”
去宇宙看，看最亮的。
第063章 第 63 章
回到韋恩莊園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換衣服。
雖然離開了幾天, 不過伊芙重新回來之后對這里也沒有一點生疏，不管是布魯斯還是阿爾弗雷德，甚至是迪克和達米安, 他們對她的態度都一如既往。阿萊克斯沒辦法像自己的女兒那么坦然, 他內心依然下意識抗拒和布魯斯·韋恩之間的關系，但又克制不住去信任他, 這讓阿萊克斯感覺自己很矛盾。
花灑中溫熱的水澆頭而下，阿萊克斯心不在焉地清洗藏滿灰塵的黑色頭發，他看得出蝙蝠俠出于什么樣的目的來挽留他, 無非就是危險和忌憚, 或許還有一些可以忽略不提的，能夠稱之為血緣以及愧疚的感情。
因為他的能力而忌憚他, 但又因為他并沒有表現得過于危險，而在內心殘留著過往因為疏忽而導致他長期面臨危險的愧疚。
阿萊克斯已經不在意這些, 無論是愧疚也好, 補償也好, 他都可以照單全收，當布魯斯·韋恩為他的防備裹上一層親情的外衣時, 這些被他特意顯露在外的情感就變得廉價。
好在阿萊克斯并沒有抱任何不該有的期待。
在陰謀算計你死我活中長大，將事情往最壞處想已經是他的本能。只不過, 在他心里, 最壞的情況好像也只是被蝙蝠俠防備而已, 或許這都是因為他對自己能力十分自信，也或許還要加上一些他對蝙蝠俠品格的信任。
溫暖潮濕的水汽彌漫在浴室里, 打開門的一瞬間, 微涼的空氣涌進來，阿萊克斯用毛巾擦著身上的水珠走出浴室, 水霧彌漫在他身后，很快被沖得散開-
布魯斯從紐約回來之后就一直在蝙蝠洞工作，直到迪克將阿萊克斯和伊芙接回來之后才肯稍微放松一下。
不得不承認，阿萊克斯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他已經根據這次阿萊克斯展現出來的能力仔細分析過，由于沒有可供對比參照的數據，他還沒辦法得出準確的結論，目前只有大約推測，比如說阿萊克斯應用操控空間的能力需要有特定數量的被操控生物在場，以及空間內他幾乎不可戰勝。
如果第一條成立，那么這個能力只要小心應對就能有效避免，此外還需要一定的遠程攻擊技術。另外，也是布魯斯目前最擔心的，阿萊克斯究竟能不能操控超人。他本身的能力，再加上超人的能力，互相彌補配合之下，危險性將不可估量。
多想無益，雖然阿萊克斯的能力需要防備，但目前來說，布魯斯認為他是可信的，防備和信任同時存在，這點對于他來說再正常不過。畢竟作為朋友的超人都這樣被防備著，毫不夸張地說，說不定超人家的狗也在蝙蝠俠的防備名單里。
總而言之，蝙蝠俠并沒有將阿萊克斯放在十分危險的位置上，哪怕阿萊克斯的能力給他帶來一些不可控的危機感，但優先級比超人要低得多。盡快搞清楚阿萊克斯的能力很重要，同樣重要的，還有修復和阿萊克斯的關系。
布魯斯思考了很久，終于敲響了阿萊克斯的房門。
穿著休閑長褲，身上帶著潮濕水汽的阿萊克斯很快打開門，看到一副居家打扮的布魯斯·韋恩站在門口之后，干脆一邊用搭在頸部的毛巾擦著頭發，一邊往里走著讓開了進門的位置。
布魯斯的視線跟在阿萊克斯赤.裸脊背的幾道疤痕上，那傷像是很久之前的舊傷，它們層疊著附在他的肩胛骨和脊椎處。還有阿萊克斯開門面向他時展現出來的肩頸以及胸前更多的傷。
按照阿萊克斯的骨骼年齡，他也只有二十八歲，而那些傷可能已經存在了不止十年二十年，疤痕顏色已經淺淡到難以發覺，但凹凸不平的瘢痕還在。這是布魯斯第一次如此直觀地看到阿萊克斯能活下來有多艱難。
他突然想起來，他似乎從沒關心過阿萊克斯，比如說，之前得到的視頻中，阿萊克斯明顯身受重傷，肩部以及胸前甚至被長釘貫穿。
但是好像沒有人關心這個，只有伊芙看到視頻時難過到要哭出來。
蝙蝠洞里幾乎所有人都受過嚴重的傷，雖然并不情愿，但布魯斯已經對此習以為常，只是阿萊克斯受傷的時候才多大，七歲還是八歲？或者更小？
將頭發擦到半干的阿萊克斯已經拿起床邊的上衣往頭上套，當他肢體動作大一些的時候，平時并不明顯的肌肉都完美展示出來，看起來頗具力量：“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只是沒想到這么急。”
由于他們兩個之前的幾次談話并不愉快，布魯斯對于阿萊克斯帶著抗拒的態度也毫不意外。
“我很高興你愿意回來，”布魯斯已經沉默了很久，他想，或許他不該因為阿萊克斯對他的抗拒就輕易止步不前，不止伊芙是他重要的家人，阿萊克斯同樣也應該是，他已經錯過了太多。
“你想知道關于我能力的事。”阿萊克斯以往擅長的話術此刻像是沒存在過，他選擇以這樣直白的方式來問出這個問題。
布魯斯搖了搖頭：“我沒辦法否認這點，但你盡可以在完全信任我之后再向我透露。”這不是布魯斯這次來的重點，至少現在已經不是：“更重要的是，阿萊克斯……”
這句話只說了一半，阿萊克斯還在等布魯斯繼續說完。
他聽到布魯斯深吸一口氣，說：“歡迎回家。”
緊隨而至的是一個擁抱，不同于他擁抱伊芙時內心化作一團云的柔軟感受，也不同于擁抱杰森時將另一段感情攬入懷中的安穩，而是另一種直指靈魂的，阿萊克斯說不清的感覺。
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他似乎忘記了該如何抗拒。長時間遠離危險，長時間嘗試以最柔軟的感情來面對女兒和杰森，阿萊克斯覺得自己好像變得軟弱-
布魯斯和阿萊克斯談話的時候，伊芙已經把自己洗得白白嫩嫩，穿上之前沒穿過的小裙子跑著下樓了。
廚房的方向已經有很香甜的味道飄出來，伊芙能很清楚地聞出這是阿爾弗雷德在烤小餅干，之前彼得送來的小餅干也很特殊，但伊芙還是最喜歡阿爾弗雷德烤的。
整潔的廚房里，阿福正條理清楚地準備晚餐，烤箱也兢兢業業地烤著甜點，鮮嫩的牛排在平整的煎鍋里發出呲呲的響聲，小番茄已經被煎皺了皮。
聽到門口傳來的動靜，阿福下意識往那邊看去。
有一頭淺金色柔軟發絲的女孩兒正從打開的廚房門處探出頭，晶瑩的藍色眼睛里帶著開心的笑：“阿福！好久不見。”
“伊芙！”雖然已經知道伊芙和阿萊克斯會回來，甚至去接父女兩個的飛機都是他看著起飛的，但真正看到離開家好多天的女孩兒后，阿福還是忍不住感到驚喜。
沒有管火上正煎到關鍵處的牛排，阿福走到伊芙旁邊蹲下輕輕抱了女孩兒一下：“歡迎您回家，伊芙小姐。”
“我聞到小餅干的味道了，”伊芙期待地看著阿福。
“是飯后甜點，”即使是伊芙，也不能跳過正餐直接吃甜點。
“阿福，”伊芙眨巴著眼睛期待地看著阿福，她已經通過這樣的辦法成功讓爸爸同意她繼續進行抗毒訓練，說不定也能通過這樣的辦法提前吃到小餅干呢。
明明已經習慣了自家老爺用這樣的眼睛看著他，不過在面對伊芙的時候，阿福才發現這樣的眼神有多難以抗拒：“……一塊。”
“好！”
伊芙成功拿到小甜餅，開心地抱著小小一塊甚至有些燙手的餅干跑出去。
女孩兒的背影徹底看不到的那一刻，牛排焦糊的味道突然沖進阿福的鼻腔，看著煎鍋里黑了一面的牛排，阿福又默默將焦了的那面翻回去……
還好有多余的食材，不必有任何一個人吃糊了的晚餐-
杰森也從樓上下來，手里還抱著幾個玻璃瓶。
將這些透明玻璃瓶放在餐桌上，為了避免搞混，他甚至特意放在伊芙的座位那里。不過考慮到這個家里所有人都十分謹慎的個性，打開的一瞬間就足夠他們意識到這里裝著的不是什么普通的調味料，因此倒也不必擔心他們誤食，比起擔心有人吃下去，不如擔心他們直接扔了。
因此把這些東西放在伊芙面前就十分有必要。
抱著剛出爐的小餅干來到餐廳時，伊芙就看到了杰森正往餐桌上擺放毒藥。
“太好啦！”伊芙踩著椅子腿坐到自己的專屬小椅子上，跟旁邊的杰森說：“杰森，謝謝你幫我帶回來。”
一邊道謝，伊芙一邊打開一罐裝著黑色粉末的玻璃瓶，打算往咖啡色的小餅干上面撒一些。
“你確定嗎？”杰森忍不住問。
伊芙手里的動作停下，疑惑地看著杰森：“確定什么？”畢竟加一些調料已經是慣例了，伊芙不覺得杰森問的是這個。
“那可是阿福的小甜餅，”杰森話音未落，就已經看到了女孩兒臉上浮現出糾結：“加了毒藥可就不是原本的味道了。”
伊芙還在糾結，剛才去停飛機的迪克和達米安正好走進餐廳。
“真高興還能在這里看到你們，”迪克非常感慨。
趁此機會，伊芙又將手邊的毒藥原樣放了回去，杰森說得對，這可是阿福的小甜餅。
“只有你高興罷了，”杰森將看向門口的視線收了回來。
達米安從飛機上下來之后已經洗過手，他直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就在伊芙斜對面：“聽說你殺了小丑？”
雖然是疑問句，只不過這件事大家都已經知道了。
伊芙根本不知道小丑是誰，但她長到現在只殺死過一個人：“你是說那個穿著紫色西裝的男人嗎。”
左手搭在餐桌上撐著下巴的杰森也看著伊芙，殺死小丑的本該是他，但最后臟了手的卻是最應該遠離這些的伊芙。
伊芙小口小口地咬著手里的小甜餅，完全不在意自己手上的心臟殘渣剛剛才洗干凈：“任何人都別想傷害我爸爸。”
這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因為小丑的死責備伊芙，哪怕是哥譚的法律也不會認為一個八歲的孩子殺死人渣需要被懲罰。
“你有這樣的能力，總該讓它派上用場。”達米安覺得殺人可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定程度上來說，這是解決問題最便捷的途徑。
迪克可不想伊芙受到這種殺人沒問題的思想侵蝕：“比如用來好好保護自己，伊芙。”
哥譚以及世界已經有足夠多的英雄來保護，對于迪克以及韋恩家所有人來說，伊芙只要開心并且健康長大就好。
杰森難得在迪克說完話之后點了點頭，雖然他覺得伊芙不一定知道他們在說什么。
“明天有空嗎？”杰森將伊芙裙子上的褶皺拉開，隨意問著這句話。
已經將小甜餅吃完的伊芙用餐巾擦了擦手：“除了跟爸爸待在一起之外，還沒有別的事情要做。”
“帶你去看星星。”想做的事就要立刻去做，杰森很少拖延。
“好啊！”可以勉強抽出半天陪爸爸的時間跟杰森去看星星，不過：“可以帶爸爸一起去嗎？”
“這次不行，”這是他對伊芙的承諾。
“好吧，”只是看星星而已，伊芙覺得爸爸不去也沒什么：“我們去哪看。”
“保密。”
迪克狐疑地看著杰森，他可沒聽說過杰森喜歡看星星，況且哥譚有什么看星星的好地方嗎？
達米安的想法就要簡單多了——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穿著整齊西裝的提姆終于赴宴歸來，周末雖然不用上班，但總是時不時有些商業宴會需要參加，布魯斯不去，韋恩集團也不能表現得太過獨特，再加上他們的身份還需要適當掩飾，于是提姆總要挑一些去參加。
“歡迎回家，伊芙！”這真是再好不過的驚喜了，提姆脫下西裝外套掛在椅子上，很開心地跟伊芙打招呼：“阿萊克斯呢？”
話音剛落，布魯斯和阿萊克斯前后走進餐廳，兩個人都穿著十分居家的休閑裝。
面容相似的兩個人，穿著風格接近的衣服，但卻呈現出了截然不同的效果，布魯斯的胸肌能明顯展現出來，看起來健壯又有力，阿萊克斯與他相比則要瘦很多，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寬松。
杰森沒想到他們兩個會一起出現。
剛才的交談出現了某些情感上的沖動，于是布魯斯沒來得及跟阿萊克斯說：“之前我們是從阿卡姆精神病院一個警衛隊長那里得到線索的，是一條關于你的視頻。”
“視頻？”阿萊克斯回憶著自己有沒有在哪里殘留過影像：“什么樣的視頻？”
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看過了那段視頻，伊芙甚至停下了打算吃飯的動作。
“是關于……你救下杰森那天，”布魯斯并沒有過多形容，他相信阿萊克斯還記得：“那名叫錢伯斯的警衛隊長，我們還沒有采取任何措施防止他泄密，你要自己解決嗎？”
……阿萊克斯由于同時找到女兒和杰森，已經完全忘記了被自己欠債不還的錢伯斯：“我會解決的。”
推著餐車的阿福將準備好的晚餐一份一份端上來，然后將并不完全相同的餐點放到不同的人面前，適當照顧著每個人的口味，避開每個人的禁忌。只不過由于與阿萊克斯相處太短，他還不知道阿萊克斯更喜歡些的口味。
阿福在意家里的每一個人，他相信只要給他些時間，他總能找到阿萊克斯的偏向。
將注意力放在伊芙旁邊的阿萊克斯身上，不過還不等阿福看到阿萊克斯動手，他先看到了他們家的伊芙小姐從餐桌上拿起一瓶沒有見過的調料往餐盤中灑。
“那是什么？”阿福不記得家里有這些東西，五顏六色的調料？
就是這個，杰森回來就是在等這個。
第064章 第 64 章
伊芙一邊大膽地繼續往餐盤里加特殊調味, 一邊回答阿福：“這瓶是內臟腐蝕性毒藥。”伊芙記得這個藥之前的包裝上有名字的：“好像叫LeTx03。”
回答地十分理直氣壯，就好像她并沒有在做任何奇怪的事。
聽到伊芙說的話，除了阿萊克斯和杰森之外,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朝繼續往牛排上撒黑色粉末的伊芙看去。
LeTx, 最近臭名昭著的系列毒藥，毒性強烈, 發作迅速，包含毒素種類豐富，致幻只是最基本的, 編號越小, 毒性越大，這種LeTx03可能只需要一點點就足夠傷到一個人的根本, 更別說伊芙剛才加了那么多。
布魯斯他們看著伊芙欲言又止，他們之前以為那只是家里新添的調料。
雖然震驚, 但沒有一個人先提出這個問題。
一方面, 阿萊克斯沒有阻止, 杰森也沒有任何反對，他們兩個的默許很可能說明這種腐蝕性毒藥對伊芙沒什么效果, 但另一方面，為什么要吃這個啊？
由于伊芙太過理直氣壯, 阿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終代替所有人問出這個問題的是周末晚上還在家的迪克, 他語氣遲疑：“伊芙, 這是你要吃的嗎？”
“當然，”伊芙默默看了迪克一眼：“這很明顯了。”
眼看著女孩兒將玻璃瓶放回原位, 刀叉已經切在了牛排上, 布魯斯終于沒忍住：“為什么要在食物里加毒藥呢？”
終于問出來了，杰森暗中瞥了布魯斯一眼, 他已經被這種通過長期吃毒藥來給身體增加耐藥性的理論創過，現在終于輪到布魯斯他們了。
期間阿萊克斯一直沒有打斷過伊芙和他們的對話，也沒有開口解釋什么。伊芙和布魯斯·韋恩以及他的家人之間并不需要通過他來交流，他們是伊芙認可的人。
“因為長期食用各種毒藥，可以提高身體的耐藥性，持之以恒的話，甚至可以百毒不侵。”雖然這個問題已經覺得自己已經解釋過很多次，但為了讓布魯斯理解，她還是認真地重新說了一遍。
\"你認真的？為了百毒不侵？\"和當初第一次聽到這個理論的蜘蛛俠一樣，達米安也覺得難以理解，他皺著眉問出這個問題，仿佛再晚一點伊芙就會把自己送走。
說到這里，布魯斯突然想起伊芙依然昏迷的那段時間，醫院在她體內檢測出了很多種毒素殘留，奇怪的是那些毒素很快消失。
還有伊芙剛醒來的時候曾經說過，她很久沒吃過不加毒藥的食物。他們當時以為伊芙的寄養家庭虐待她，現在看來，是訓練她？
由于阿萊克斯的默許，布魯斯他們雖然已經對這件事相信了一大半，但還有會有擔心。
因此在伊芙真的將加了料的牛排放進嘴里之前，提姆還是攔住了她：“伊芙，會不會太多了。”那可是LeTx03，那樣的量已經足夠讓內臟完全停工。
他們剛才可是眼睜睜看著伊芙撒下去好多，就算伊芙說的是真的，難道對每次食用的量沒有要求嗎？
“不會呀，”伊芙專屬的小叉子上刻著銀色的花紋：“每次都是加這么多。”
每次？
話音未落，女孩兒直接將加了料的牛排送進嘴里。
沒有攔下的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看他們提著一口氣的樣子，杰森終于覺得自己今天沒有白回來。
整個餐廳除了阿萊克斯、伊芙和杰森三個人用餐的動靜，完全沒有其它任何聲音，直到三分鐘之后，看到伊芙依然好好的，迪克他們才終于將提著的那口氣吐出來。
“伊芙，稍后可以跟我一起去檢查一下身體嗎？”布魯斯總得確認一下伊芙的身體真的還健康才行。
關于檢查身體這種事，阿萊克斯沒有反對的必要，于是伊芙很快同意。
“通過電擊訓練來鍛煉身體對于電擊的忍耐性，再通過長期食用毒藥來鍛煉身體對于毒藥的耐受性，”提姆總結伊芙之前經歷過的訓練：“我相信以后要是再遇到什么不合理的訓練，我們都可以習以為常了。”
“真的可以嗎？”杰森忍不住反問。
剛剛說這句話只是因為提姆覺得不會有更離譜的訓練內容出現，聽杰森的意思，還有別的：“……還有更刺激的？”
杰森也以為不會有更離譜的，直到他親耳聽到阿萊克斯說出的耐拷問訓練幾個字。
耐拷問訓練，他甚至不敢去想伊芙曾經是怎樣經受這樣的訓練的。他只知道進攻是最好的防衛，從來沒有想過用提高自己忍耐力的方法去習慣被傷害。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訓練時生氣，此后每次想起來都生氣：“我看你該去問主人公的父親。”
主人公的父親？
正默默吃飯的阿萊克斯聽到這個稱呼時差點被噎到，他輕輕咳嗽了幾聲，坐在他旁邊的女兒立刻將裝著水的水杯推到他手邊：“謝謝你，伊芙。”
此時提姆已經將視線轉移到了阿萊克斯身上，不止提姆，還有除了杰森之外在場的所有人。
“這有什么好說的，”伊芙只覺得自己之前接受的都是最基本最普通的訓練，而且：“嚴格來說，只有電擊訓練和耐拷問訓練，抗毒只是日常，不算特別訓練。”
每一個都出乎意料。
耐拷問，所以這就是伊芙當初被折磨時沒有喊過一聲的原因？
換句話說，那種程度的傷害，伊芙到底經歷過多少次才能做到習以為常？
“為什么您接受的訓練都帶有傷害性呢？”這是阿福最想問的，明明可以努力提高自己的實力來防止自己受到傷害，變強不就是為了保護自己嗎？
這點阿萊克斯是贊同的，要是伊芙能在這個世界長大，她不需要接受任何忍耐性的鍛煉，但并不是：“這樣的訓練，只是為了保證接受訓練的人能在比絕大多數人都強之前活下去。”
同時揍敵客家也有自己的道理，他們不能泄露買兇者的信息，要是家里派去暗殺的人被逮捕，他就需要擁有足夠的忍耐性，不泄露雇主消息，同時等待救援或者自行逃脫。
總而言之，那套訓練更適用于一個殘酷世界里的年幼者。
“雖然有爸爸保護，但我還是想變得強一些。”伊芙不希望布魯斯還有阿福他們誤會爸爸忽視她。在足夠強之前，至少要做到不拖后腿。
這點，在座的很多人都能理解。比如迪克或者杰森，布魯斯會保護他們，但他們甘愿活在蝙蝠俠的保護之下嗎？
只有布魯斯眼神稍顯黯淡，通過之前伊芙的只言片語，他已經能看得出另一個世界有多危險，但看來遠遠不止他想象中那樣，阿萊克斯身上的傷依然在他腦海里清晰可見，他在想，阿萊克斯是怎么在比所有人都強之前活下來的呢？他沒有父親的保護，沒有家，只有自己。
晚餐結束之后，布魯斯直接帶著伊芙去蝙蝠洞檢查身體，這段時間夜巡倒是不必擔心，阿卡姆里的那些人安靜下來之后，哥譚晚上的危險程度直線下降，他們并不需要時刻緊盯，況且現在時間還早。
阿萊克斯并沒有跟著去蝙蝠洞，他相信布魯斯·韋恩不會對伊芙做什么不好的事，再次回到哥譚，他還有別的事需要解決-
由于明天要帶伊芙去看星星，今晚杰森留在了韋恩莊園，回房間路上，迪克已經在前面等他。
“明天要帶伊芙去哪看星星？”迪克覺得這個活動自己也不是不能參加，甚至他已經向警局請好了明天的假。加班那么久，總是要休息一下的。
“跟你沒關系。”這是他和伊芙之間的事。
“我猜不是那么普通的地方，”隨便找個天臺應該不可能吧。
“就是很普通的地方，”他記得布魯斯有一架宇宙飛船，剛好他會駕駛，只要普普通通在飛船上看就好。
“不然我們打個賭好了，要是明天我能知道你要帶伊芙去哪，就讓我跟你們一起去。”迪克覺得自己覺得能發現，不行的話還有提姆和達米安-
伊芙的情況主要需要進行血檢，布魯斯十分小心地從女孩兒手腕上抽取了一點鮮血，即使知道伊芙不怕疼，他還是擔心動作太過粗暴會傷到她。血液檢測正在進行，這會兒他們只要等待檢測結果。
蝙蝠洞對于任何一個喜歡冒險的孩子來說都是十分驚喜的場所，哪怕伊芙不理解蝙蝠俠的意義。
女孩兒歡快地在蝙蝠洞探險，一會兒趴在恐龍化石外的玻璃罩上觀察化石，一會兒去敲一敲那枚落灰的大型硬幣。
雖然已經來過不止一次，但再次來到這里，伊芙依然覺得十分新奇。
“布魯斯，我可以每天都來這里嗎？”伊芙想要在這里的訓練室里訓練：“你的訓練室很棒！”
“……當然可以，”布魯斯不會阻止伊芙對于自己能力的錘煉：“不過上學之后就要將更多注意力放在別的事情上。”
以為去學校也是接受訓練的伊芙：“好！”
血液檢測依然在繼續，布魯斯已經換上了蝙蝠鎧甲。
看著此時樂觀的女孩兒，他突然想要問一些不那么樂觀的問題，只不過由于不太確定這些問題是否適合問出來，于是他有些猶豫。
“伊芙，”布魯斯的嗓音有些干啞：“可以和我講一些關于阿萊克斯的事情嗎？”
他知道伊芙對于某些事情會很警惕：“不需要講太多，也不需要告訴我阿萊克斯的能力是什么樣的，我只是，想要更了解他一些。”
“他小時候的事情也好，過往的經歷也好，哪怕是那些不好的。”
“我相信你知道的，我和你爸爸之間，有一些特殊的關系，我想要離他更近一些，希望他有一天能接受我的存在。”
第085章 第 85 章
伊芙只有八歲, 她六歲的時候才被送到爸爸身邊。
她沒有經歷過爸爸的曾經，沒有去過他長大的地方，只和爸爸的幾個朋友見過寥寥幾面。
“伊芙。”布魯斯的聲音里甚至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請求。
小孩子的直覺總是十分準確, 尤其是在各種負面情緒以及危險里長大的伊芙。她能感覺到布魯斯沒有惡意, 她知道布魯斯值得相信。
“布魯斯，我知道的很少。”伊芙希望有更多人理解并且喜歡阿萊克斯, 假如布魯斯能在她的幫助下辦到，伊芙會很開心，但她知道的并不多。
“任何事情都可以。”他沒辦法了解阿萊克斯在另一個世界的經歷, 伊芙是唯一的可能性。
任何事情？
“我的……母親，”原諒伊芙說不出媽媽這個詞，她和那位金發的女士相處時間實在太少：“她在將我送給爸爸的路上跟我說了她和爸爸的事。”
那已經是兩年前的記憶, 不過六歲的女孩兒人生第一次聽到關于爸爸的事，于是她記得很清楚。
“她說, 我爸爸當時重傷瀕死, 渾身都是各種各樣的傷, 她并不打算救，因為救下這樣的人實在太過危險，”伊芙覺得她的母親冷靜又堅強，除了不是個很好的媽媽之外, 一切都很好：“但爸爸當時發現了偶然路過的她, 他的雙腿骨折, 站都沒辦法站起來，喉嚨里不斷嘔著血, 依然用這樣的狀態將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
按照伊芙現在八歲來看, 他身受重傷瀕臨死亡的那次，是在二十歲之前。布魯斯沉默地聽著。
伊芙似乎沉浸在回憶里, 那是她第一次聽到關于爸爸的事，也是她的母親第一次跟她說那么多話。
金色長發披在身后，眼睛翠綠的女士坐在飛艇上專門設置的辦公室里，桌面上整齊地擺放著很多信函和文件，她站在對面像是下屬。
“伊芙，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我跟你說關于他的事，是為了讓你更了解他，好讓自己過得更好些，你最好集中精神，別被其他事情所打擾。”
飛艇中有人潛入要暗殺她的母親，但她的母親對辦公室外的慘叫和槍擊聲視若無睹，繼續說著沒說完的事情。
“因為他傷的很重，看起來奄奄一息，因此雖然被挾持，但我并沒有十分緊張，”說的明明是十分緊迫的事情，但她的母親語氣里卻不帶任何異樣的感情：“我盡量拖延時間，打算等他撐不住失血過多休克或者直接死去。”
“但是那個男人安靜地看著我拖延時間，拿著刀的手沒有顫抖過一秒，于是我知道他是個有耐心的人。”
“我盡量在等，等他昏迷，但是過了很久，他依然醒著。”
“后來呢？”伊芙不知道讓她聽這些有什么意義。
“直到我快要撐不住，他才說了第一句話——你以為這樣的傷對我來說很重嗎？”
當時伊芙聽不懂，于是她將母親所說的結論記了下來——他是個亡命之徒，非常善于忍耐，但同時沒有因為傷情緊急而用更殘忍的方法威脅弱者，而是等她自己看清形式，因此他還有一些難得的堅持。
伊芙還記得她最后問她的母親：“父親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不知道名字，只知道長相。
伊芙將這些完整說給布魯斯聽，這些事情并不會對她的爸爸造成威脅，也不算是機密。
“我以為爸爸會是那種冷酷的人，但他無條件接受了我，一直對我很有耐心，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事情指責或者懲罰我，”伊芙感覺得到來自爸爸的關心：“雖然爸爸當時并不經常跟我說話，但他沒讓我受任何委屈。”
在阿萊克斯眼里，他曾經那么愧對伊芙，但在伊芙眼里，爸爸一直對她很好。
善于忍耐的亡命之徒？這是布魯斯聽到的第一個外人對阿萊克斯的客觀評價，他當時大概率連二十歲都不到，能力尚未成熟，心智也處于易沖動的時期，但已經能在身受重傷、雙腿斷裂、奄奄一息時保持清醒并且克制自己的行為。
他有布魯斯該為之贊嘆的心性，但比起贊嘆，布魯斯又忍不住去想，假如八年前他提前找到了那所地下實驗室，安全將阿萊克斯帶回來了呢？他不必經歷那些數不盡的折磨和傷害，不必逼迫自己成長……
但看著眼前女孩兒純凈的藍色眼睛，他又無法繼續想下去。
“我和爸爸經過一片雨林，在里面走了很久，我們不認識那里的所有植物，到處都有致命的毒蟲，他把所有能吃的食物都留給了我，自己撿那些掉在地上被動物吃了一半的腐爛果實，因為只有那些可以確定沒有毒。”她的爸爸很強，不會輕易被毒性微弱的東西傷害，但因為有她在，于是不能去冒險嘗試：“爸爸只是安慰我說，他之前吃慣了這些。”
“那片滿是毒瘴的雨林里有一片幽藍色的湖泊，和爸爸的眼睛很像。雖然很艱苦，但我喜歡和爸爸一起在那里度過的那些天。”
布魯斯不確定自己原本想聽到怎樣的過往，是輕松些的還是嚴肅些的，總而言之，不該是這樣沉重的。
阿萊克斯好像習慣了一切痛苦的，然后將所有痛苦刨去，把最溫和的捧給自己的女兒。哪怕是能力成熟之后，他好像也沒做過任何報復發泄的事情。在苦難里生長，他長成了一個溫和可靠的人。
即使阿萊克斯沒有偉大的樂于犧牲奉獻的心，但這些已經難能可貴-
蝙蝠洞里發生的一切，阿萊克斯都不知情。
只是今天聽布魯斯說起了錢伯斯，雖然不擔心自己的身份暴露，但既然說了要解決，自然是趁早的好。
好吧，或許也有經歷過今晚和布魯斯的談話后暫時不知道該怎么面對他的原因，總之阿萊克斯晚上離開了韋恩莊園。
“你是蝙蝠俠的人？”黑面具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只能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些壓抑的怒火來。
阿萊克斯自認為和蝙蝠俠沒有展現出什么特殊關系：“為什么這樣問？”他坐在黑面具的辦公椅上。
“整個哥譚，但凡和我對著干的，都是蝙蝠俠的人。”這點根本不用懷疑！除了他自己的人，那只蝙蝠會允許另外的人在他的地盤上隨便做些什么嗎？
阿萊克斯沒有回答，黑面具只當他是默認。
“跟著蝙蝠俠有什么好的！該死的羅賓換了一個又一個，說不定每一個都不得好死，這就是跟著他的下場！”黑面具試圖說服阿萊克斯。
“你有這樣的能力，隨便干什么都能得到數不盡的鈔票。”他的辦公室里有監控，因此知道自己曾經輕易被操控，甚至時候把自己保險柜里的錢全拿出來送了出去。
和達米安說的一樣，黑面具暴躁又沖動，自視甚高，阿萊克斯不喜歡聽他說話。
“蝙蝠俠就是哥譚的毒瘤，要是沒有他，哥譚會比現在好一萬倍！”對于他們這種人來說，更黑暗就意味著能賺更多，得到更多權力：“他就是所有混亂的源頭，是該死……”
“別再讓我從你嘴里聽到任何關于蝙蝠俠的話。”上一秒還面無表情坐在椅子上的阿萊克斯這會兒已經掐著黑面具的脖子將他按在落地窗的玻璃上：“他是什么樣的人，我會自己去看，再多嘴，拔掉你的舌頭。”
阿萊克斯身上的念傾瀉而出，雖然紐約大戰中消耗了很多，但用來威脅黑面具還是綽綽有余。
帶著惡意的念幾乎彌漫整個房間，黑面具脊背發涼汗毛直豎，感覺像被無數粘稠的視線緊盯。他想要點頭，但在阿萊克斯的禁錮下完全無法做到。
好在阿萊克斯原本也沒打算拔掉他的舌頭，飛坦擅長這個，他頂多只是看過而已。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生氣，可能是因為黑面具剛才的話里涉及到羅賓，也有可能他不想看到蝙蝠俠被侮辱。哪怕他不喜歡蝙蝠俠，但別人憑什么？
毫不客氣地將黑面具辦公室里所有現金帶走，順便拿了兩把槍，阿萊克斯戴上寬邊帽子推開門乘坐電梯離開了這里，一路暢通無阻-
離開黑面具的集團后，阿萊克斯并沒有回韋恩莊園，而是直接往阿卡姆的方向走。
他并不趕時間，再加上有些煩躁，于是只是拎著箱子挑人少些的地方慢慢走。
穿著高檔的衣服拎著行李走在深更半夜的小巷里，這種人是劫匪最喜歡的目標，阿萊克斯知道有人在跟蹤他，但對方的跟蹤技術并不高明，他沒有心情去主動解決，要是對方接下來真的不長眼打算對他下手的話，他再反擊也不會晚。
恰逢蝙蝠俠夜巡，尤其這里還是夜巡重點的小巷里。
由于提姆最近處理了太多事，哥譚又暫時沒有什么大型犯罪活動，于是今晚的夜巡只有蝙蝠俠一個人。
站在墻上的蝙蝠俠認得出前面的是阿萊克斯，但他還是在劫匪拿著槍沖出來威脅阿萊克斯的時候出手了。
由于受到重擊，男人的槍支脫手掉在地上，自己也瞬間被打暈過去。
蝙蝠俠踩在他身上，和轉身看過來的阿萊克斯對視。
“去阿卡姆嗎？”不管內心在想什么，蝙蝠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硬。
阿萊克斯并不奇怪蝙蝠俠能猜出他的目的地，畢竟對方剛在晚餐時提起過錢伯斯，于是他點了點頭。
蝙蝠車在蝙蝠俠的遠程操控下很快停在巷子口，他看著阿萊克斯：“我可以送你嗎？”-
沒去夜巡的提姆本想好好休息一下，沒想到自己還沒回房間，先在房間門口見到了迪克。
“你說杰森會帶伊芙去哪看星星？”迪克猜了很多地方，但又一一被他排除。
提姆感覺自己很頭痛：“你去問杰森啊。”
“嘿，杰森要是肯告訴我，我就不會在這里了！”迪克甚至已經請了假，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假期白費：“我們一起，一定能想到的。”
提姆繞過迪克推門走進房間，迪克跟在后面開始講解自己知道的線索。
“今天杰森一共說了兩次要帶伊芙去看星星，第一次是在直升飛機上，我正和阿萊克斯說話，杰森的視線似乎一直在窗外，他就很突然問伊芙喜不喜歡看星星。”
“第二次就是在餐廳，也是沒什么預兆，直接問伊芙明天有沒有時間。”迪克摸著下巴，總覺得哪里不對。
“你說第一次在飛機上，”提姆靠在衣柜上轉身問迪克。
雖然不想管這個，但聽到線索就開始分析也不是他能克制的。
迪克點了點頭。
“第二次只問了伊芙有沒有時間，而不是問伊芙晚上有沒有時間？”
迪克再次點頭。
呼吸之間，兩個人已經同時得出答案。
第一次在飛機上想起看星星，可能只是杰森看到外面的天空想到了這個，但是第二次就有點問題了，星星只有晚上能看到，但杰森沒有問伊芙晚上有沒有時間，這說明什么，說明他不在乎白天還是夜晚。
無論什么時候都能看星星的地方，再加上第一次里天空這個因素，很顯然他不是要帶伊芙跨越地球去北極，就是要帶伊芙離開大氣層去外面看。
比起北極，顯然太空會更震撼些。
蝙蝠俠有很多能在太空里開的交通工具，不過要是考慮到舒適度和使用頻率的話，那就一定是那架太空飛船了。
“太棒了，我和杰森打賭，要是我猜出來就能一起去。”迪克心滿意足。
“就這樣？”提姆可不想在這樣的活動里被撇下：“別想拋下我。”
“或許我們可以提前去等著，反正那個大家伙里有足夠的位置，”看星星當然要人多才好看：“帶上達米安。”
第066章 第 66 章
說到底, 他們之間并沒有什么不可調和的矛盾。
阿萊克斯坐在蝙蝠車的副駕駛上，窗外漆黑的樹影不斷往后倒去，通往阿卡姆的路一眼望不到頭。
他想要知道是什么促使蝙蝠俠一次一次接近他, 就在他不斷拒絕后退的時候。
好像并不單純是因為警惕和防備。
但這種問題, 阿萊克斯用余光看了旁邊沉默開車的蝙蝠俠一眼，這個問題他不是很想問出口, 尤其詢問的對象還是蝙蝠俠。
“不必想太多，”蝙蝠俠似乎嘆了口氣。或許是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基因，因此除了無比相似的外表之外, 他們還擁有著相似的特質。
或許這是一種傳遞, 也或許是一種枷鎖。蝙蝠俠不知道他的基因除了給阿萊克斯帶來生命和痛苦之外，有沒有給他帶來任何值得慶幸獲得生命的, 除了伊芙，除了那個無限愛著父親的女孩兒。
“我已經給伊芙和達米安選好了學校, 他們最近幾天就可以入學。”蝙蝠俠習慣了獨自決定, 不過他這個時候突然想到伊芙的事情還需要先問問阿萊克斯：“當然, 在你同意的前提下。”
“你安排就好。”阿萊克斯還沒來得及了解這些，不過他相信蝙蝠俠的選擇。
“中途插班可能不太容易適應, 但我相信伊芙和達米安沒問題。”況且布魯斯不覺得那兩個孩子會介意這些。
“你不擔心了嗎？”在伊芙沒有殺死任何人之前，蝙蝠俠擔心她搞砸一些事, 但在她展現出殺傷力之后, 反倒忽視了那些？
“關于伊芙？”蝙蝠俠承認他之前過于警惕, 伊芙不會那么容易傷害別人：“我相信她，不過要是你能提醒她別輕易展現自己的特殊就更好了。”
“我會的, 這也是對伊芙的保護，”在這種相對來說比較安全的地方，輕易在普通人中展現自己的不普通并不是一件好事, 強大如超人，也始終沒有暴露過他的真實身份，鋼鐵俠另說。
烏云遮擋著天空，哥譚的夜晚向來黑暗，阿卡姆又在很偏僻的地方，鮮少有人過來，因此這里看起來有些陰森。
不過不管是阿萊克斯還是蝙蝠俠，都不會在意這一點就是了。
蝙蝠俠每次來阿卡姆都是翻墻進去的，這次他只是帶阿萊克斯來，自己并沒有什么事要去處理，于是將車停在阿卡姆外后，他并沒有開門下車。
已經往大門處走出兩步，阿萊克斯回頭發現蝙蝠俠并沒有下車，似乎是打算等他出來。
他以為蝙蝠俠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探查他的能力，不過他沒想到蝙蝠俠已經避嫌到這種程度。
思考片刻，他還是拐到駕駛室敲了敲蝙蝠車的車窗。
不透明的車窗很快降下來，即使戴著頭罩，阿萊克斯似乎依然能看出他的疑惑：“一起去嗎？”
確認阿萊克斯真的不會介意，蝙蝠俠才推門下車。
有來有往的試探和接近，這對蝙蝠俠來說已經是很好的信號，比起有機會再次看到阿萊克斯的能力，自己的接近得到回應更令他高興一些。
并沒有特意去問阿萊克斯準備怎么進去，蝙蝠俠只是跟在他旁邊。
兩人直接站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高大的鐵門外，幾秒之后，負責看守的人已經遠程操控大門打開。
巡邏的守衛們成隊從前面經過，但每個人都對他們視而不見。
說實話，蝙蝠俠甚至感覺有些不太適應。
他們兩個直接往錢伯斯的辦公室方向走，阿萊克斯待慣了那里，因此雖然離開了一段時間，但對那邊還是非常熟悉。
“那半年你都是這樣度過的嗎？”他們再次和值守的警衛擦肩而過，蝙蝠俠終于忍不住問出了這個問題。
他可以操控這里全部的人，不需要說話，就能控制任何人按照他的心意去做，但這些給阿萊克斯帶來了什么嗎？超過半年的孤獨和安靜？
沒有任何人能忍受這些，就連阿卡姆里關押的精神病都有放松和交流的時間。
“我的全部時間都用來……自責和懷念。”他會痛苦，但絕不是因為孤獨。
自責，對于這種情緒，蝙蝠俠再理解不過，杰森失蹤的那段時間，自責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靈魂，
他不斷去設想要是他和杰森沒有分開行動就好了，不斷去設想要是他對杰森多些關注。失蹤的羅賓會遭遇什么，杰森會被怎樣對待，這些他一概不敢去猜測。
他的兒子僅僅是下落不明就讓他痛苦難耐，而阿萊克斯當時清楚知道他的女兒被殘忍殺害。
他尚且還有阿福和迪克分擔瀕臨崩潰的情緒，甚至還有后來的提姆，阿萊克斯只有自己一個躲在暗處消化。
剩下的路，蝙蝠俠沒再開口，他幾乎沒聽阿萊克斯說過任何消極的話，也沒有見他大肆發泄過情緒，哪怕是一開始，他因為失去伊芙而痛苦的時候，也只是將自己關在阿卡姆，而沒有因為自己的痛苦去傷害別人。
不將自己的痛苦加諸給外界，這是任何人都應該做到的，但絕大部分人都沒辦法控制自己的發泄欲，尤其在悲痛時。就連在安穩中生活的人都這樣，對于一個曾經不受管制，并且踩著荊棘，曬著九個太陽走出絕路的人來說，適當控制自己明顯更加艱難。
蝙蝠俠不知道阿萊克斯是怎么做到的，他自問，如果從出生起就失去父母，他絕不會成長為今天這樣的人。
十分自然地推開錢伯斯辦公室門，阿萊克斯完全沒有侵犯別人隱私的自覺。
錢伯斯已經像外面的所有警衛一樣被控制著忽視了阿萊克斯和蝙蝠俠的存在，不過他自己本身的言行并沒有受到很大影響。
于是阿萊克斯推門進來的時候，他和蝙蝠俠只看到那個高大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辦公室里偷偷看電視，順便一提，是最近大火的家庭喜劇，就算是不看電視的蝙蝠俠都知道的程度。
來的路上并沒有聽阿萊克斯說過他打算怎么解決這件事，不過蝙蝠俠這時候已經很難提起警惕阿萊克斯的心，他只看到阿萊克斯將手里提著的箱子放在錢伯斯的辦公桌上，然后拿起一支筆在灰色的提箱上寫下“為了你曾經的幫助”幾個字。
"不會擔心他把你的消息泄露出去嗎？"蝙蝠俠沒想到阿萊克斯來這里完全是為了感謝，但是錢伯斯將杰森帶出了阿卡姆，即使是蝙蝠俠自己，也已經暗中為錢伯斯一家提供了很多方便。
"錢伯斯，把你手里的視頻交出來。"阿萊克斯將箱子推到錢伯斯手邊。
正看電視的錢伯斯這時候才注意到了阿萊克斯和蝙蝠俠的存在，但并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和慌張：“那個視頻早就已經被我刪掉了。”
“為什么刪除？”蝙蝠俠沒想到這個。
“羅賓的身份不可能從我這里泄露，他還是個孩子呢。”錢伯斯的回答毫不猶豫，在阿萊克斯的控制下，他說出的一切都出自真心：“見鬼的蝙蝠俠，竟然讓一個未成年的男孩兒去做那么危險的事。”
“……”阿萊克斯從沒想過錢伯斯是這樣有個性的人，和他平庸又泯然眾人的形象完全不相符，不過倒是不愧對他的身份。
蝙蝠俠沒辦法反駁錢伯斯的話，從擁有羅賓的第一天開始，他就在這樣質疑自己，迪克無數次受傷，芭芭拉脊椎斷裂，杰森被囚禁折磨，接下來會是提姆嗎？
他們都是他的伙伴、他的戰友，是他最可靠的士兵，他們有著不亞于他的理想以及關于守護的想法，他們不甘于平庸，他和他們互相成就，但他們本來并不需要為了什么而出生入死。
擁有羅賓的蝙蝠俠才是完整的蝙蝠俠，這也不妨礙有時候他寧愿不那么完整-
韋恩莊園里，時隔好幾天重新回到自己房間的伊芙第一個晚上是在衣柜中的小房間里度過的。
她在鋪著一層絨毯的南瓜馬車里冥想，整個人的思想和靈魂都沉浸在控制氣時，外面的留聲機還在播放奇妙的音樂，若有若無的音樂聲穿過伊芙的身體，專注于自己的伊芙似乎在那個時候看到了氣的流動。
自由控制氣是掌握念的關鍵，只有能控制這種能量，才算摸到了念。
她看得到自己的身體仿佛阿福用來澆花的水壺，氣像水一樣從那些孔洞中散發出來，伊芙嘗試去堵上……
念的修行并非一日之功，伊芙在短短幾天內什么都不知道到現在能看到氣，再到能試著去操控氣，以這種求穩的修行方法來說，她已經是百萬里挑一的天才。
此時遠在阿卡姆的阿萊克斯還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已經摸到了念的門檻，并且從來沒有設想過他的女兒能在短短的幾天內看到氣的存在。
伊芙很優秀，非常優秀，阿萊克斯知道這點，但他女兒的優秀似乎已經遠遠超過他想象中的程度-
昨天的紐約大戰剛剛結束，正義聯盟需要對此做出一個戰后總結，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蝙蝠俠就趕到瞭望塔開會。
不得不說，他離開的正好。
前腳蝙蝠俠離開，后腳杰森就帶著伊芙往韋恩島上另一處用來存放不太常用機器的蝙蝠洞走去。
“我們要這么早去看嗎？”伊芙有點不太理解，這時候怎么能看到星星呢。
杰森拉著伊芙的手在滿是落葉的樹林里走：“一個驚喜，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我猜會。”
其實主要是為了避開迪克，要是他們再晚點走，說不定迪克又要跟著了。
雖然想是這樣想，但杰森心里已經有了非常不妙的預感，比如說當他和伊芙走進那架太空飛船的時候，發現迪克正在里面打地鋪之類的……
太空飛船里，迪克已經開始檢查燃料以及必要的安全裝置，提姆正檢查飛船的機身以及外部零件。
“這就是你們天還沒亮就闖進我房間的理由？”達米安臭著一張臉走進飛船：“不覺得很傻嗎？”
“完全不覺得，”迪克將燃料顯示打開，看到了完全足夠他們在太空轉上半個月的分量：“不愧是蝙蝠俠！”哪怕是不經常用的東西，也有定期保養和補充。
從外面檢查回來，完全沒發現任何不妥的提姆：“贊同，不愧是蝙蝠俠。”
確認他們三個都進來之后，迪克第一時間關閉了飛船的所有系統，包括燈光。
“格雷森，你搞什么鬼！”達米安剛找了個地方坐下，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小聲點，”迪克憑自己的記憶走到飛船艙門旁邊：“這樣一會兒杰森和伊芙來了，我們才能給他們個驚喜。”
“你確定第一時間他們兩個會做的不是攻擊嗎？”提姆選擇了離艙門遠一點的位置。
“……你說得對，”為了自己的安全，迪克坐到了達米安后面。
“TT。”
第067章 第 67 章
整個蝙蝠洞里都很安靜, 杰森帶著伊芙通過暗道進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有任何人提前出現的痕跡。
但是別忘了他們的身份，杰森自己也能做到毫無痕跡的進來, 甚至有可能伊芙也行。
核驗過身份之后, 洞穴內昏暗的燈相繼打開，里面停放著的戰機、飛船、潛艇以及各種不常用但必須要有的儀器都展現在他們兩個面前。
高科技含量的裝備和昏暗的山洞對比鮮明。
雖然伊芙沒見過太空飛船, 但她認識飛機，看著面前好幾架飛行工具，女孩兒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震驚地看著杰森：“我們要去天上看星星嗎？”
“比你想象中再高一點。”
“可以親手摸到星星的那種高嗎！”伊芙簡直開心到要跳起來：“杰森, 如果可以撿的話，我們可以撿回來給爸爸看看嗎？”
“……”杰森先是沉默了一下, 考慮到伊芙以前生活的環境可能跟他們不太一樣，宇宙的探索程度也有差別, 再加上提摩西·德雷克那家伙給伊芙看了太多童話故事, 八歲的小女孩兒有這種想法并不奇怪：“下次我們再帶你爸爸一起來看。”
“好！”
忽略旁邊的戰機, 杰森目標明確地帶著伊芙往最角落的飛船那里走去。
從杰森和伊芙進來的時候開始，飛船里的迪克、提姆和達米安就得到了信號, 外面的燈哪怕很昏暗，依然透過飛船大片窗戶照亮了飛船內大部分空間。
提姆站在飛船陰影中, 迪克和達米安的座位和被陰影掩蓋, 只要不主動尋找, 幾乎不可能看到他們三個的存在。
三人緊張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一高一矮的模糊人影正朝這里接近。
“他們來了！”迪克小聲提醒。
“你說他們會在開燈之前發現我們還是一進來就發現？”提姆也壓低了聲音。
達米安實在不知道他們兩個什么毛病，他完全沒有壓低音量：“你們是覺得這艘飛船不隔音？”
“噓, 來了！”
迪克話音剛落, 艙門那邊已經能聽到隱約的動靜。
雖然沒有約定好，但里面等著的三個人還是不約而同屏住呼吸, 就連剛才吐槽的達米安也是。
杰森一開始就抱著會有人蹲守的想法，陰影里的人影雖然難以分辨，但抱著一定有人藏在里面的想法去看，還是能看到幾個濃黑的身形。
而伊芙就更簡單了。
絕對安靜的空間里，除了她自己和杰森之外，還有另外三個心跳聲——是敵人。
得出這個結論的下一秒，伊芙收起期待又興奮的眼神，手指也在瞬間完成變形，周圍很多可供隱藏的暗影，她已經想好要利用暗步沖進去。
杰森已經不敢小看伊芙的靈敏感官和出手的果斷，于是在確認這里真的有人在等之后，他第一時間做的并不是喊他們出來，而是將所有注意力放在旁邊的伊芙身上。發覺伊芙產生攻擊意圖并且立刻就要付出行動之后，他在女孩兒沖出去的瞬間拉住她的衣領將她抱了回來。
“嘿！杰森！”伊芙不解地看著杰森，尖銳又鋒利的手還在指著陰影的方向。
飛船內的燈很快亮起來。
女孩兒鋒利的手指在看到迪克他們三個的時候卸力，變形扭曲的手指在他們的目光注視下很快恢復正常。
無論看到多少次，他們還是要為這個身體變形的技術而感慨。
“surprise！”迪克沒想到伊芙會對他們的動靜那么敏感：“我敢保證我們沒發出動靜，你們怎么發現的？”
尤其是伊芙，不愧是他們的妹妹。
杰森已經將伊芙放下來，女孩兒拍了拍自己淺藍色小裙子上的褶皺：“是心跳啦，我聽到了你們的心跳聲。”
“雖然我不想這樣說，但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像超人。”提姆可沒辦法離著那么遠聽到別人的心跳聲，這種可能只有借助高科技才能實現或者干脆像超人那樣才行吧。
雖然這句話確實有點超能力的既視感，但杰森已經習慣了伊芙的所有不平常。
沒參與他們談話的達米安正站在飛船的操作臺前，手已經放在了啟動鍵上：“艙門關好，馬上出發。”
“嘿！”迪克難以置信地看著達米安：“告訴我你站在那里單純是因為好奇，而不是別的什么。”
“什么？”達米安瞥了他一眼：“當然是因為我要駕駛。”
杰森轉身關艙門的手微微一頓：“你？駕駛員只能是我。”
“這件事上我可不會讓著你們，”正經開蝙蝠車的機會都很少，更別說蝙蝠飛船了，迪克可不會因為兄弟的關系放棄駕駛。
“別當我不存在！”提姆看到艙門關閉，立刻也往駕駛臺走去。
“我可是第一個站在這里的，”達米安覺得先來后到非常合理。
“要說順序的話，我剛才可是在操作臺這里檢查了很久。”
杰森就知道遇到他們幾個不會有什么好事：“我是第一個想到這個主意的，你們最好退后。”
伊芙左看看右看看，覺得這趟旅途可能不會那么簡單……
就在幾個人爭奪推搡間，達米安的手不小心按在了啟動的按鍵上。
山洞頂部的機關迅速運行，打開了一個足夠飛船飛出去的洞口。
駕駛臺后的幾個人目瞪口呆，隨后手忙腳亂地操控著方向和動力供給。
畢竟要擺脫地心引力沖出大氣層，需要的動力絕對是一個很高的數值。在幾個人的操控下，飛船跌跌撞撞飛出蝙蝠洞-
韋恩莊園里，僅剩的阿福和阿萊克斯正坐在餐廳喝咖啡。
“孩子們總是有更多精力去探險，”飛船以很快的速度從天空中消失，阿福從窗外收回視線。
帶著伊芙去宇宙看星星的事情，杰森已經提前告訴過阿萊克斯，雖然太空對于伊芙來說有些危險，不過有杰森在，阿萊克斯倒也不會太擔心，他們幾個總會保護好伊芙的：“這是他們的權力。”
每個孩子都有去探險的權力，當他們能好好保護自己的時候，他們應該被允許去。阿萊克斯曾經可能也有過一些奇妙的想法，但那時候沒辦法實現，長大后就再也沒機會了，所以：“趁他們還有這樣單純的激動。”
很奇怪，雖然阿萊克斯只比迪克大了兩歲，不過阿萊克斯一點都不覺得他和迪克是同輩人。
說到底，可能是他自己太成熟了？還是說因為他已經當了好幾年爸爸？-
飛船畢竟不是火箭，他們到達宇宙的時間相對來說會長一些。
這也很好解釋了為什么這艘飛船閑置在那里，緊急的時候用不上，不緊急的時候不必用。只有某些比較特殊的場合才能派上用場。
幾個人對于駕駛權的爭奪總算告一段落，這會兒迪克一個人站在操作臺前。
隨著高度的迅速提升，地面上的一切都在變小。伊芙拉著安全桿站在窗口，低頭看著遼闊而蔚藍的大海。
這樣的場景她在飛艇上也看到過，不過那時候遠沒有心情去欣賞風景，她也還沒有喜歡上這種幽邃的藍：“真好看。”
突破大氣層時飛船內能感受到明顯的顛簸，伊芙已經從低頭的動作變成了抬頭。
這已經是她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高度了，無論是飛艇還是直升機，都不會升高到徹底脫離他們腳下踩著的地面。
不過話又說回來，伊芙在之前的世界里沒去過這樣的高度，她也不清楚他們那邊的的地面之外是什么樣子的。
眼前的光正逐漸消失，真正沖出大氣層的那一刻，伊芙似乎看到了真正的黑暗。
飛船并不需要時刻操控，尤其是在比較穩定的太空中。
幾個人并排站在那扇很大的舷窗旁，伊芙和達米安被包圍在中間。他們之間可能并不如別人家的兄弟那樣和睦，不過即使不談感情，他們會自覺去保護應該被保護的人。
好吧，蝙蝠俠的飛船里很安全，迪克、杰森和提姆他們三個可能多此一舉，但還是站在他們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伊芙白皙的雙手貼在光潔的舷窗玻璃上，她純凈又清透的藍色眼睛已經被窗外的一切所吸引。
沒有發著光的星星在外面一閃一閃，也沒有故事中的神域出現。
但有更多更吸引人的，極致的黑和極致的亮在這里同時存在，它們像深淵一樣神秘又誘人。
可是：“星星是前面那些嗎？”
伊芙還記得自己是被帶來看星星的，她的手隔著玻璃指向百萬光年之外密密麻麻的小亮點。
“沒錯，”雖然來過不少次，但單純看風景還是第一次，迪克難得有機會體會一下這里的景色。
“我們摸不到嗎？”
達米安聽到之后表情扭曲了一瞬間，從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伊芙遺憾的表情才略微安慰自己，雖然妹妹的想法有點怪，但現在開始教也來得及。
“以后會有機會的。”杰森覺得下次有跨宇宙的行動可以帶上伊芙，當然，阿萊克斯可以隨行保護。
沒人刻意去操控，飛船就這樣漂浮在宇宙里-
瞭望塔中，關于紐約大戰的會議正開到一半。
蝙蝠俠正跟聯盟的人講自己搜集到的大部分信息，比如說宇宙魔方，一個具有空間能力的裝置：“現在它已經在神盾局的縱容下被送到阿斯加德，我們以后需要防范可能會有更不可控的人掌握它。”
這種危險的東西，蝙蝠俠一般都會選擇銷毀或者由自己想辦法保管。
“還有洛基的權杖，能扭轉思想，這也是很危險的武器，尤其是……”蝙蝠俠的視線看向超人，不過超人的注意力顯然不在這里：“你在看什么。”
閃電俠和綠燈的注意力也在外面，蝙蝠俠意識到或許他身后的窗外有什么吸引了他們的視線，于是蝙蝠俠轉身往瞭望塔外的宇宙看去。
一架眼熟的，清楚打著蝙蝠俠標志的飛船正從瞭望塔外飄過。
“……”
第068章 第 68 章
雖然現在的情況一目了然, 但蝙蝠俠還是走出會議室聯絡了阿福。
“據我所知您現在應該在瞭望塔開會，”阿福正在韋恩莊園里澆花，灑水聲隱約能通過他們的連線傳到蝙蝠俠那邊：“為什么這個時候聯系我。”
蝙蝠俠從另一邊的窗戶上看著無規律飄著的飛船：“知道我剛才看到了什么嗎。”
“誰知道呢, 一個外星人？”在瞭望塔能看到什么：“還是餓肚子的閃電俠？”
“我的飛船, 阿福。”雖然蝙蝠俠并不介意飛船被開出來，但他總要知道吧。
“哦？”那可真是太巧了, 阿福原本也沒想瞞著布魯斯的，不過他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實際上整個韋恩莊園現在只剩下我和阿萊克斯。”
“他們帶著伊芙來這里阿萊克斯同意了嗎？”帶著妹妹來玩當然可以，但別瞞著阿萊克斯。
“當然，”經過父母的允許才能帶他八歲的孩子去游樂園, 這應該是常識吧。
掛斷通訊，蝙蝠俠又看了一眼窗外緩緩飄過的飛船, 這才重新回到會議室-
“B，是你的飛船？”超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都有些遲疑, 因為蝙蝠俠本人看起來完全不知情。
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蝙蝠俠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繼續。”
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會議中, 外面正無規律飄著的飛船還沒徹底離開窗口的可視范圍。
“比起宇宙魔方和洛基的權杖，我們更好奇的可是另外的事，”會議很正經，綠燈的語氣不那么正經。
“比如？”
“明知故問, 你絕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這里的所有人都想知道, 鋼骨甚至已經在調查, 不過他只找到兩份虛假的身份證明：“比如那個和你很像的男人和他的女兒。”
明明可以說那個打敗超人的男人和他的女兒，但鋼骨脫口而出的竟然是這個。
這已經足以說明, 比起打敗超人這點, 他更關注那個人和布魯斯·韋恩的關系，畢竟打敗超人這點他們都已經看到了。
被打敗的超人同樣好奇, 他之前偶然間看到了那個男人和布魯斯同樣的基因組成，比起一無所知的隊友們，他已經有了些猜測，但這只是加倍激起了他的疑惑。
“如果你們想知道的話，”對于正義聯盟的其他人，蝙蝠俠沒必要向他們掩蓋自己和阿萊克斯的關系，但也沒必要解釋太清楚：“他們是我的家人。”
六雙眼睛期待地看著前面的蝙蝠俠。
“我們繼續。”蝙蝠俠重新指著投影中關于紐約大戰的資料。
“沒了？”閃電俠驚訝地問出了這句話，他還等著聽更多的介紹呢。
就連神奇女俠和海王都忍不住側目。
蝙蝠俠不為所動，重新開始了關于未來危機的應對問題：“洛基的權杖既然能操控超人，就有可能可以操控我們所有人……”
“根據之前的戰斗現場分析，他的權杖似乎要指到某個人的胸口才能發揮效果，這點只要注意的話，很好避免。”鋼骨有搜集超人和洛基對戰的視頻，還有小丑當時嘗試操控那個男人的視頻。
“就算超人下次又被操控，我們不是還有……”閃電俠忍不住補充，不過話說到一半，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他會加入正義聯盟嗎？”
正義聯盟的所有成員都抱著守護地球、人類以及他們共同家園的想法，蝙蝠俠知道阿萊克斯現在還沒有這樣的念頭，但他要在這里生活，他和伊芙都要，因此未來怎么樣他也無法斷言：“不知道。”-
飛船內的幾個人已經開始嘗試更多新奇玩法了。
關掉了飛船的重力模擬裝置，幾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飄在飛船內部。
“蠢死了！”達米安想保持站立，但他站不住：“德雷克，把這個關掉！”
伊芙的身體已經貼著飛船頂部在飛了，她滑動手臂想要控制漂浮的方向，但總是反向沖刺。
迪克踢著一側的墻壁借力飛來飛去，杰森抓著扶手勉強站著，側臉不肯看他們現在的樣子。
被自己淺藍色小裙子的裙擺呼到臉上的伊芙手腳并用地將裙子拉下來，然后毫無防備地撞到了窗戶上。
抬眼往窗外看去，伊芙突然看到了不遠處那個巨大的空中要塞：“那是什么？”
伊芙剛才沒往這邊看，因此沒有第一時間發現，迪克他們倒是很早就發現了瞭望塔。
“瞭望塔，是蝙蝠俠正在工作的地方，”提姆這樣解釋。
“工作？”工作的地方在這里也太酷了吧，伊芙扒著窗戶想看仔細些：“我可以參觀嗎？”
迪克看了看現在的時間，思考片刻，覺得他們不會給瞭望塔帶來什么麻煩：“我們得問問布魯斯。”
為了防止飛船帶著他們飄得越來越遠，提姆已經艱難摸到了控制臺前，操控著飛船停在這里。
會議剛剛結束，除了值班的綠燈之外，其他人都已經打算離開。
當然，蝙蝠俠也沒動，他打算等那幾個孩子安全落地后再離開。
但他們只是剛剛站起來，蝙蝠俠身上的通訊器就開始響-
“嘿，bat。”迪克很正常地跟蝙蝠俠打招呼：“你們的會議應該結束了吧。”
現在已經是中午，時間上來說是差不多了，因此迪克才果斷聯系了蝙蝠俠。
“有什么事？”蝙蝠俠的視線下意識往窗外看去，果然看到沒離開太遠的飛船。
“我們可以帶伊芙去瞭望塔嗎？”
伊芙用手臂撥動著身體周圍的空氣，努力劃到迪克旁邊。
“這不是用來玩的地方，”蝙蝠俠的拒絕很果斷。
“真的不可以嗎，布魯斯？”
伊芙軟軟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耳邊，蝙蝠俠聽著女孩兒的請求沉默片刻，轉身問他的好朋友們：“你們……”
“不介意！”超人聽得很清楚，要是喬納森這樣跟他說話的話，他可很難抵擋兒子的任何請求，只不過沒想到bat也是這樣的人。
“當然可以。”
沒人有意見的情況下，蝙蝠俠轉頭對著通訊說：“來吧。”聲音一如既往地冷淡，但是仔細聽聽的話，似乎也能聽出一些縱容來。
“太棒了！謝謝你，布魯斯！”伊芙一高興，身體又飄著貼上了飛船頂。
瞭望塔里，幾個人一邊說著不介意，一邊從門口走回自己的座位。
“是昨天的女孩兒？”神奇女俠記得很清楚，那個個子只到她腰部的女孩兒就是從她身旁跑過去的，當她的視線跟上那個矮小的背影時，小丑已經被掏出了心臟。
“你們不是要走嗎？”-
飛船接入瞭望塔，艙門直接在瞭望塔內部打開。
重力立刻掌控他們的身體，飄在半空的幾個人同時落了下來，雖然他們漂浮時姿勢各有各的奇怪，不過落地的時候倒是一樣瀟灑。
除了伊芙和達米安之外，迪克他們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都曾經來過瞭望塔，因此他們并不需要有人引路。
瞭望塔內和伊芙想象中還是有些差別，里面科技感十足，不過并不是哪里都有窗口能看到外面的星空。
走過幾條很長的過道，又路過了好多作用不明的房間，伊芙并沒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也知道不該亂動別人的東西，于是她并沒有到處亂跑，只是跟著杰森，達米安當然也是，很多東西只要看看他就知道是用來做什么的，這里也只是比蝙蝠洞多些作用，沒什么可奇怪的。
蝙蝠俠已經離開會議室，正在一條走道拐角處等他們。
“布魯……”伊芙叫布魯斯的名字叫到一半突然禁聲，并且用雙手捂住了嘴，她突然想起布魯斯說過他穿成這樣的時候要叫他蝙蝠俠，于是她小聲開口重新叫了一遍：“蝙蝠俠！”
不得不說，伊芙在這方面比超人改得要快多了。
一邊這樣想著，蝙蝠俠一邊微微翹起嘴角摸了摸伊芙的頭發。
“嘶。”躲在旁邊的綠燈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蝙蝠俠垮下嘴角看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閃電俠推了出來。
“我只是路過！”綠燈回頭看的時候，閃電俠早就跑走了。
悄悄拉著蝙蝠俠的披風，伊芙從他身后探出頭，好奇地看著穿著一身綠色緊身衣的男人，然后小幅度揮著手跟他打了個招呼：“你好呀。”
綠燈俠忍不住笑著也朝伊芙揮了揮手，然后抬頭帶著沒有來得及收起來的笑臉跟蝙蝠俠說：“她可真……”
直到清楚對著蝙蝠俠的冷臉，綠燈立刻收起傻笑恢復正經的模樣：“要去大廳看看嗎，這時候應該還有些小零食。”希望巴里沒吃完！
超人還留在瞭望塔里圍觀布魯斯的新家人，達米安還有伊芙。他站在迪克旁邊，試圖從迪克那里問出伊芙和她爸爸的來歷。
雖然迪克很喜歡超人，但這種涉及到阿萊克斯隱私的問題，他是絕對不會回答的，看著超人，他委婉拒絕：“不如你去問問蝙蝠俠？”
那還是不必了，超人面帶微笑地看著正被閃電俠投喂小零食的女孩兒-
堪薩斯農場的草堆上，黑色頭發的男孩兒正咬著一根稻草枕著自己的手臂看夜空中的漫天繁星。
休假回來的路易斯出來喊她的兒子回家吃晚餐：“有瑪莎親手烤的蘋果派，喬納森。”
小喬從草垛中坐起來，有點失落地看著媽媽：“為什么爸爸沒有回來。”
“因為你爸爸還有很重要的工作，”露易斯順勢坐在喬納森旁邊：“他也同樣想你。”
“觀察螞蟻真的是很重要的工作嗎？”喬納森不是很理解，不過他還是很單純地相信了。
露易絲沉默，所以克拉克跟他們的兒子說他去觀察螞蟻嗎？-
小丑死亡的消息并沒有被大范圍傳播。
首先，那天齊塔瑞人入侵給城市的基礎設施造成了很大損害，街道上的監控幾乎全都垮掉了，再加上人員疏散也很快，小丑死亡的時候那里根本沒有外人。
以及最重要的，小丑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只是一個半年沒作過亂的罪犯而已，不管是對于哥譚還是對于紐約來說，他的死無足輕重。
正因如此，小丑的尸體被帶回哥譚后直接進行了處理，幾乎沒有傳出一點風聲，阿卡姆里的所有人也只以為他還在逃。
“難道我們一輩子都要被操控著待在這該死的瘋人院？”在這里，稻草人連他的恐懼實驗都沒辦法去做。"
小丑女用刀片磨著指甲，她一點都不著急。
日歷人都快把今年的日歷背下來了，他已經錯過了好多節日：“也有可能被操控著集體自殺，或者自相殘殺。”要是他有操控別人的能力，一定會試試這樣玩。
“別那么著急，”雙面人手里握著硬幣，被硫酸侵蝕的半邊臉中，眼睛正安靜閉著。
“我們在這里究竟要做什么，”雖然豬面博士失去了豬面和屠刀之后變得普普通通，不過作為擁有共同敵人的受害者一員，他的問題還是有人會回答。
“等一個時機。”謎語人站在一邊，看起來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
“瘋帽匠的腦波控制儀還能用嗎？”日歷人聽到這里似乎也明白了什么。
瘋帽匠的手可沒人給他接，最多只是保證他不會失血過多死去而已，因此他現在還待在阿卡姆的醫療區里接受治療。
“那東西有沒有都無所謂，”稻草人完全不將腦波控制儀放在心上：“要操控普通人可不需要那種機器。”
“你們在說什么？”
“他的能力確實防不勝防，”雙面人承認這點，自從他們迷迷糊糊主動回到阿卡姆之后，他就徹底放棄了靠他們自己擺脫操控這點：“不過我們也可以同樣防不勝防。”
只要能操控他們的人死去，他們就能永遠恢復自由。而殺死一個人的工具，并不只有刀或者槍。
第069章 第 69 章
畢竟要把飛船開回來, 因此蝙蝠俠并沒有從瞭望塔直接回蝙蝠洞，而是選擇和伊芙他們一起乘飛船回去。
有自適應的外觀裝置，整艘飛船不斷變換顏色融入環境, 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接降落到了他們離開的那個蝙蝠洞里。
早上出去, 晚上回來，在飛船上玩了大半天, 又在瞭望塔里跑來跑去探險，小孩子的精力總是有限的，即使是伊芙, 在安全的環境里也難免松懈一些, 因此飛船停下來之前，伊芙已經躺在并排的座椅里睡著了。
達米安打了個哈欠：“要叫醒她嗎？”
誰忍心呢？
女孩兒枕著自己的手臂, 半張臉壓在胳膊上，身體微微蜷縮著, 藍色的裙擺鋪在黑色的椅子上, 淺金色的細軟發絲也有些凌亂的散著。看到她的身體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時, 他們似乎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情和安定，內心也隨之柔軟下來。
即使伊芙已經展現出了不穩定的一面, 但他們依然發自內心地覺得她是天使一樣的孩子，溫暖又有活力。
蝙蝠俠今天并沒有穿重甲, 披風里只穿著平時夜巡時習慣穿的凱夫拉加特殊高強度材料所制造的緊身衣, 這種材料并不堅硬, 不必擔心硌到女孩兒，因此他上前一步動作很輕地將伊芙抱了起來。
雖然知道自己很安全, 但這樣的動靜足以將伊芙驚醒, 女孩兒睡眼朦朧，看到正要抱起自己的蝙蝠俠時, 主動向他伸出手臂，然后在蝙蝠俠懷里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又歪頭睡了過去。
遺憾地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材質偏硬的夾克，迪克也想抱抱伊芙的。
杰森已經走到旁邊拉開了艙門，冷風吹進來的那一刻，提姆下意識扭頭往蝙蝠俠的方向看去。
站在蝙蝠俠后面的達米安順手將蝙蝠俠披在身后的披風掀過去，剛好擋在蝙蝠俠身前，緊接著又帶著一副什么事都沒發生的表情快步往前走。
提姆落在后面，內心忍不住回想了一下達米安剛出現時的樣子……
披風為懷里抱著的孩子擋住夜晚寒冷的空氣，蝙蝠俠抱著她，和自己另外的四個孩子一起走秘密通道回到了韋恩莊園。
晚餐時間已經過去，不過阿福還是為他們留下了溫熱的晚餐。
瞭望塔雖然準備了很多食物，但考慮到閃電俠的需求，因此大多數是些高熱量的東西，除了伊芙之外，其他人都沒怎么吃。
迪克他們直接去了餐廳，蝙蝠俠則是抱著伊芙上樓。
房間里，蝙蝠俠十分小心地將伊芙放在她米白色的大床上，他想努力做到不吵醒伊芙，不過這很難。
離開溫暖又有安全感的懷抱，再加上少許顛簸，伊芙再次醒來。
將伊芙放下之后，布魯斯已經摘下了面罩，看到女孩兒半睡半醒，眼睛微睜的樣子，他輕聲安撫：“做個好夢，伊芙。”
已經困到睜不開眼睛，伊芙聲音模糊地開口：“晚安，布魯斯。”
話音剛剛落下，平穩又規律的呼吸聲再次響起，她已經睡著了-
書房里，阿萊克斯正在看阿福拿給他的學校資料，聽說這些都是布魯斯當初挑選學校時整理出來的備選。
幾份資料里，有兩所是哥譚市內的小學，還有一些分布在城市外圍一些，甚至有離大都會更近的。
不過從韋恩島出發的話，不管去哪里都談不上近，因此距離并不是十分重要的參考因素。
挑選的標準，布魯斯更傾向于環境舒適并且輕松友善的，達米安的知識儲備已經超過整個世界絕大多數人，他并不需要去學校學更多知識。而比起知識，對于伊芙來說更重要的是適應和接受一個相對和平的規則，因此學習也不那么重要。
考慮到這些，布魯斯當時直接將私立學校從備選中排除。
這些都很好理解，阿萊克斯一邊翻資料一邊推測。在他看來，這幾份資料里的學校差別不大，近些年都沒有過惡性事件發生，老師也比較認真負責，活動課很豐富，設施也比較完善。
在這些條件大差不差的情況下，阿萊克斯想不明白布魯斯·韋恩究竟是怎么挑中更靠近大都會那所的。
布魯斯換上居家的衣服推門走進書房的時候，阿萊克斯已經將資料翻到了最后一份：“感覺怎么樣？”
“這是你選出來的，你該有信心。”阿萊克斯將翻完的資料放回桌面上，從里面挑出了一份展開：“這里有什么特殊的嗎？”
“不在哥譚。”這點就已經足夠特殊。
雖然無論在不在哥譚，韋恩這個姓氏都足夠顯眼，但稍微離開一些的話，這幾個字的影響程度就會大大下降，要是想要體驗一個更單純的校園生活，布魯斯認為這是有必要的。
“你說服了我，”阿萊克斯隨意點了點頭：“不過伊芙似乎并不姓韋恩。”
“實際上，”布魯斯的語氣難得有些遲疑：“在伊芙醒來之前，我已經為她辦理了身份證明。”
甚至在知道伊芙原本的名字之后還特意去把那個臨時的伊麗莎白改成了伊芙。
“我沒想到你會去另外辦理，”當時阿萊克斯對于他們還有防備，杰森對于詳細情況也并不知情：“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讓伊芙以這個身份上的信息入學。”
讓伊芙用韋恩的姓氏？
雖然布魯斯·韋恩話沒說那么直接，不過阿萊克斯完全能理解，他并不介意伊芙的姓氏，畢竟他沒有，現在只是因為需要一個恰當的身份，在這個世界里，他要適應這個世界的規則。
雖然內心這樣想著，但看著布魯斯，阿萊克斯實在沒辦法相信他沒有任何讓伊芙融入韋恩家的意思。
“還有，或許你也需要一個……合適的身份。”
如果說要讓伊芙使用韋恩的姓氏是因為想讓伊芙將這里當作家，那么，布魯斯·韋恩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想讓他也融入這里嗎？
阿萊克斯內心的所有想法似乎都暫停了一瞬間。
似乎是看出了阿萊克斯的情感波動，布魯斯朝他走近了幾步，認真地看著他：“我由衷地感謝你和伊芙的到來，阿萊克斯。”
即使阿萊克斯的誕生非他所愿，甚至一度是他午夜夢回時的懺悔和遺憾，但他并不討厭阿萊克斯，相反，從八年前開始，他就期待著將這個來源于自己的孩子找回來。
對于布魯斯來說，阿萊克斯的出現不是突如其來，是他的翹首以盼。
當然，這些是單純以情感來說的理想狀態，假如蝙蝠俠是這樣憑借情感操控行為的人，那么在知道阿萊克斯身份的第一時間，他應該將阿萊克斯抱在懷里，然后流著眼淚歡迎他的回家。
“我不否認我警惕你，”阿萊克斯的敏感不在伊芙之下，尤其是在情緒感知上，布魯斯深刻體會過，因此他并不想對阿萊克斯說謊，有時候真誠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現在，我依然沒辦法完全放心，但除了警惕之外，期待也是真的。”
拉著阿萊克斯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布魯斯嘗試開口：“假如能讓你相信，我可以接受你的操控。”
操控布魯斯·韋恩？
或許剛才一切的氣氛都剛剛好，但這個時候提到操控……
想到上次嘗試操控蝙蝠俠的經歷，阿萊克斯感覺自己的臉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他立刻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雖然和布魯斯·韋恩相處時間算不上多，但就憑簡單的觀察，他不相信蝙蝠俠會是這種輕易允許自己被操控的人。
況且，哪怕他不想承認，但他的確和布魯斯·韋恩的性格有諸多相似之處。
咬了咬牙，阿萊克斯忍不住問：“你什么時候知道我沒辦法操控你的？”
第070章 第 70 章
他們兩個了解對方就像了解自己, 被阿萊克斯發現他已經知道這點并不奇怪。
布魯斯收回自己的手，眼睛里帶著清晰可見的笑意：“一開始就有所猜測。”只不過那個時候不好輕易嘗試。
從第一次見到時，阿萊克斯選擇在碰到他的那一刻立刻離開, 他就疑惑對方為什么沒有選擇直接操控他。
再加上第二次, 阿萊克斯寧可操控提姆威脅他，也沒有選擇更一勞永逸的方法。
但以上也只是一個合理的懷疑, 真正確定阿萊克斯沒辦法操控他還是在確定阿萊克斯沒辦法操控小丑之后。假如他的操控并不是無條件針對任何人，那么以往的懷疑就都可以確定下來。
這件事被布魯斯·韋恩知道沒什么大不了的，念能力固然是他的底牌, 但除此之外, 他并不是一無是處。
布魯斯依然看著阿萊克斯，但沒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那些話并不是為了試探而隨意說出來的, 只是他知道阿萊克斯還沒有做好和他們真正成為家人的準備，于是不想要逼迫他。
“那么, 關于伊芙……”
“隨意。”阿萊克斯沒有等布魯斯的話說完, 他知道對方要問什么, 無非就是伊芙能不能直接用韋恩的姓氏入學，雖然明白答應這點就代表他默許了布魯斯他們成為伊芙的親人, 甚至也默許了他們對自己的親近，但他還是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反抗多次的達米安第二天終于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為什么我一定要去浪費時間？”達米安真的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他看著布魯斯：“哪怕是直接跳級去讀博士呢？我相信你能辦到這個。”至少在他看來接觸他應該接觸的知識勉強算不上虛度。
“布魯斯能辦到什么？讓你直接去讀博士？”提姆震驚極了, 他還沒上大學, 達米安就想跳在他前面。
論學識，這個家里沒有人會差, 但在學業上他們并沒有很高的要求, 所學的東西也只是為了更好地運用。
“伊芙會和你一起，達米安。”除了面對阿萊克斯之外, 布魯斯依然獨斷，總之這個學校，達米安是一定要去的。
“給我個理由。”
安穩睡了一晚上，精力充沛的伊芙此時剛好下樓，她循著達米安的聲音往餐廳里走，期間甚至聽到他們說到了自己的名字。
布魯斯已經跟達米安說過很多次他的用意，比如讓達米安體驗一下普通又正常的生活之類的，但這個從小接受最正經刺客教育的兒子還是覺得沒有必要。
“伊芙一個人或許沒辦法適應，她需要你，達米安。”布魯斯雖然已經不擔心伊芙找來麻煩，但現在開始擔心伊芙的安全和心情。
“她……”她可不像沒辦法適應的樣子。
布魯斯補充道：“就當是去保護妹妹吧。”
達米安原本想要反駁的話徹底被噎回喉嚨里。
剛剛走到門口，伊芙清清楚楚聽到了布魯斯的這句話，她的腳步停下來，有些猶豫。
雖然之前猜測去學校會接受很嚴格的鍛煉，但伊芙萬萬沒想到自己還需要被保護，學校里那么危險嗎？-
學校里危不危險阿萊克斯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女兒興致勃勃地跑來問他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去學校。
上學的事布魯斯已經在安排，想必就是最近兩天，不過在將伊芙送去學校之前，阿萊克斯還有別的事情需要做。
比如提醒伊芙注意隱藏好自己的特殊。
但是這件事該怎么說呢？
女兒正用清澈的眼睛期待地看著自己，而他卻要讓自己的女兒學會隱藏。
“爸爸？”沒有得到答案的伊芙輕輕拉著阿萊克斯的衣角。
無奈嘆了口氣，阿萊克斯決定直接說，他蹲在伊芙面前：“只要你準備好，很快就能去。”
“需要準備什么？”伊芙完全沒有這方面的概念。
“首先，要做好隱藏自己的準備。”因為這件事情很嚴肅，于是阿萊克斯的語氣也比較鄭重：“伊芙，我不需要你表現得和別人一樣，但肢體變形技、暗步、肢曲之類的技能別在學校里用。”
伊芙有些疑惑：“學校里不能用嗎？”那她該怎么應對危險？
仔細思考了一下，阿萊克斯很快改口：“一般情況下不能用，如果遇到危險的話，只要能保護好自己，想怎么做都可以。”
保護自己才是第一位的。
不過有達米安在，其實阿萊克斯對于伊芙的情況也不是太過擔心。
雖然那個男孩兒有些嘴硬，不過總是會下意識維護伊芙，阿萊克斯覺得他能成為一個不錯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