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殷涷打開盒子,盒子很簡單,繩子被拉開之后四面就自然的落下去。
中間的奶油蛋糕出現在桌子上。
鮮艷的紅綠配色,白色奶油裱的花,上邊用不知名的紅色可食用顏料描邊,變成漸變紅色,還有用綠色奶油做的葉子。
好幾朵,簇擁在蛋糕面,給了殷涷極大的面部沖擊。?
殷涷看過去,安慰自己道,好歹沒像上次一樣,寫了個錯誤的殷涷。
還是寬慰早了。
殷涷環視一整個蛋糕,在花束中間,一個小小的位置,看見紅色果醬寫的名字。
一筆一劃,很認真。
“殷涷”
沒有錯誤。
還是有點眼力見,殷涷拿勺子挖了一口。
甜,不過倒是不影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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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玉飴出了門,打開備忘錄看以前做過的甜點。
他喜歡研究新甜點,每次做了,都會按照步驟拍一張照片放在備忘錄,免得后來忘了。
秘書室的人都在安靜的吃蛋糕,嘉和公司工作大群里,出差的人選已經定了。
喬清把名單發在群里,讓大家記得提前到機場。
工作群里沒人說話,只有零星幾個收到,曲玉飴點了個+1的符號,退出來,另外一個生活群里,殷安在吉亞瓦亂叫。
殷大少爺:“憑什么沒有我,憑什么沒有我,我也想去!
愛磕cp:“你去了誰收拾打印機的爛攤子?新打印機要來了,你準備好騰位置吧!
殷大少爺:“我怎么你了?怎么曲玉飴也要去,我也要去!
求放過:“曲玉飴怎么你了?”
殷大少爺:“我嫉妒他能出差。”
匿名用戶:“有病!
殷大少爺:“微信哪來的匿名,張邇你給我等著!”
幾百人的大群,發起消息來刷拉刷拉的,曲玉飴手機用了好幾年,卡卡的,都卡成ppt了,一點兒沒看見殷安的哀嚎。
他還在想日歷上的時間。
從八月三日到八月八日,邱棧八月七號就結束出差要回玉溪市,看來他是不能去接邱棧了。
工作為主,他是生活助理,就是要跟著老板一起走的。
話是這么說,但曲玉飴還是皺起眉頭。
之前邱棧因為他不肯辭職的事和曲玉飴已經吵過一架了,要是知道曲玉飴這次要出差不能去接他,估計又要生氣。
邱棧要是生氣了,就不會幫曲玉飴在邱爸邱媽面前說話,曲玉飴收回想打字告訴邱棧的手。
等今晚過了再告訴邱棧吧。
曲玉飴中午沒睡覺做了蛋糕,加上昨晚上沒睡好,整個人的腦袋都往桌子上跌,一抖一抖的,像是小雞啄米。
好困啊。
曲玉飴拿出一袋餅干來,塞在嘴里嚼,試圖趕走困意。
還是好困啊,曲玉飴要撐不住倒在桌上了。
嘴巴里的餅干卡茲卡茲,很脆,曲玉飴腮幫子鼓鼓的,眼睛瞇成一條縫,幸好,因為劉海夠長,沒人發現他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手機開了震動,來消息就會再曲玉飴的腿上跳舞,曲玉飴有餅干碎渣的手拍了拍,拿起手機。
殷總:“困了就睡,不提供員工墳墓服務!
殷總:“午休休息室會關門。”
殷涷語氣雖然強硬,但很明顯是在關心曲玉飴,曲玉飴回了個兔子探頭說好的表情包,往桌上一趴。
馬上要陷入夢想了,曲玉飴想到什么,強撐著做起來,寫一張紙條放在旁邊。
“不冷,不蓋衣服,不蓋毯子,不蓋被子!
曲玉飴睡了一覺,醒來的時間不早不晚,正好是應該下班的時間。
五點了。
秉承著良好的睡覺習慣,曲玉飴為了不壓迫手臂神經導致小兒麻痹,所以今天睡了兩小時,依舊是臉著桌子的睡法。
他迷迷糊糊抬起頭,白皙的臉上又出現了紅色痕跡。
不過好在,這樣睡,他的手不麻。
曲玉飴輕松的收回手,完全沒有別人睡覺起來時手臂動彈不了的窘迫,他打開手機,一看下午五點,鬼鬼祟祟的跑到人喬清身邊,問了個問題。
“喬清姐,殷總還在辦公室嗎?”
喬清正在看出差需要的文件,聞言想了幾秒,不確定的說:“應該沒在!
“我出來時候他正當準備去開會!
曲玉飴在心里歐耶一聲,向喬清道謝:“謝謝喬清姐!”
“沒事。”
打聽好敵人的動向,曲玉飴拿起辦公桌上的口袋,飛快的跑進總裁辦公室。
說來也怪,曲玉飴以前看電視劇,每次有商業敵人派人去總裁辦公室都會被抓個正找,要么就是反派一進辦公室就被抓。
但是曲玉飴偷摸進了好幾次辦公室,都沒被罵?
曲玉飴走到一半,可能因為睡覺睡飽了,腦海里一片清明,原本想不通的事情這一次都想通了。
因為他不是其他公司派來的人!他是殷總的生活助理,干嘛要抓他。
“”曲玉飴立馬挺直背脊骨,大大方方的往辦公室走。
殷涷確實不在。
曲玉飴看見辦公桌上的甜點都已經被吃完了,他走到休息間,跑去廚房,要把自己烤壞的蛋糕胚拿走。
曲玉飴找了半天沒看見蛋糕胚,大理石臺子上沒有,柜子里沒有,放碗筷的壁櫥沒有,甚至連冰箱里都沒有。
他!的!壞!蛋!糕!胚!呢!
曲玉飴要尖叫了,但他又不敢叫出聲,只敢悄悄在腦袋里大聲尖叫。
被誰拿走了?誰會要壞掉的蛋糕胚?
不可能吧?難道是他記錯了放在哪里?
可就算記錯了,也不至于找了這么久也沒找到吧。
曲玉飴手腕上系著塑料袋,整個人站在廚房里凌亂。
他沒悲傷多久,因為悲傷小曲很開就被人發現了。
“曲玉飴?”
殷涷的聲音在門后響起,曲玉飴渾身一僵,假裝沒聽見要往里走。
殷涷可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馬上道:“沒人應的話,我就關門了!
“五點,是下班時間。”
曲玉飴不得不轉頭小跑到莊園主面前,假裝不經意的才發現殷涷。
“殷總!好巧!”
每個字都帶著不巧的經意。
殷涷挑眉,看向身前的小矮子,沒想到老實本分,說句話都要臉紅低頭的曲玉飴,居然還有面不改色撒謊的一面。
小騙子,殷涷說:“沒聽見?”
語氣拖的很長,濃濃的戲虐和不相信,曲玉飴積攢起來撒謊的勇氣像是空中漂浮的肥皂泡泡。
不一樣的是,肥皂泡泡還得要戳才會破,曲玉飴撒的慌,還沒離開水,就自個兒不爭氣的落回去了。
多說多錯,曲玉飴裝鵪鶉,低頭不說話,玩自己的手腕。
結果,他忘了手腕上還有用來準備裝蛋糕的塑料袋,曲玉飴一碰,塑料袋的聲音充斥整個休息室。
殷涷問他:“怎么,被發現了要表演個節目?”
曲玉飴從脖子到臉,從臉到耳朵尖,都變得紅彤彤,泡泡做的慌回到水里,被殷涷一戳,連著水沸騰了起來。
好像連手都變熱了。
曲玉飴抬起雙手,一邊搖頭一邊擺手,結果塑料袋聲音更大了。
殷涷得寸進尺:“現在就要開始了?”
曲玉飴:“。。 蹦挠羞@樣的啊
曲玉飴把兩只手都背到身后,躊躇道:“哪有這樣的啊”
把心里話說出去了。
好像在忤逆老板,曲玉飴說出口后又后悔了,又要做平時經常做的動作,用雙手捂住嘴巴。
但是雙手因為塑料袋背在身后,雙手不能往前。
這下好了,進不得退不得,急死個人。
曲玉飴只能立馬重新組織語言,逼自己磕磕巴巴重新說話:“我的意思是,意思是”
意思不出來。
“意思是,哪里有在廚房表演的!”
終于給憋出來了。
殷涷從容不迫的看曲玉飴急的上火,非但沒有同情,內心反而升起了某些隱喻的欲望。
想讓他再生氣一點,氣的不行,卻又說不出話來。
但是怎么樣才能讓他說不出話來,殷涷的目光轉向曲玉飴的嘴唇,輕點一下。
殷涷“嗯”道:“也不是不行!辈恢朗窃诨貜颓耧,還是在說什么。
曲玉飴是真的驚訝了,猛的抬頭從劉海縫隙里看殷涷:“真,真的嗎?”
逼急了,殷涷心下嘆氣,知道今天也就能這樣了。
兔子急了要咬人,過分了就不好玩了。
殷涷說:“開玩笑的。”
曲玉飴松了口氣。
“別閑逛了,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去。”
“?你送我回去?!”
曲玉飴驚訝的太明顯,殷涷黑了臉:“順路,你第一次出差和你說一下出差流程!
“嗯嗯,那就好!
曲玉飴這才放下心來,主要是不能開這個口子,之前在宜安市的時候,因為他長的瘦小,烘培店老板和同事,還有附近的店主,都喜歡送他回家。
她們說怕他在路上遇見麻煩,的確,宜安市有的地方治安不太好,總是有醉鬼游蕩。
雖然大家的心思是好的,可是自從曲玉飴答應過一個之后,每天都要想辦法拒絕所有人。
而且再怎么說,他都是個男生,哪有因為害怕走夜路被人送的道理。
現在可不能也這樣。
曲玉飴松口氣的模樣太明顯,殷涷在心里循環那就好三個字,冷哼一聲。
誰想送他了?
曲玉飴不知道糊掉的蛋糕胚去了哪,只能把塑料袋放好,背上自己的小黃鴨書包去找殷涷。
殷涷先去開車,曲玉飴就站在門口等他。
殷涷從地下車庫出來,開了車到公司門口,曲玉飴在門口四處張望,看半天沒看見他。?
殷涷今天的問號比之前一年的問號都要多。
而曲玉飴呢,因為殷涷換了車,曲玉飴壓根沒認出來殷涷,甚至還在想,誰的車這么么素質,放在門口,擋住公司的人進出了。
曲玉飴一邊等一邊擺腿,百無聊賴的在門口晃,也不知道是個是性子,一直沒看見人,也不說打個電話,就在這兒等著。
也不怕他偷偷走了,殷涷嘆氣,看來是等不到這位劉海遮了眼睛的人看見他了。
殷涷鳴喇叭,曲玉飴仰頭看車一眼,不是殷涷的車,又低下頭。?
殷涷又鳴了幾聲喇叭,這次,曲玉飴把耳朵捂上了。
殷涷,殷涷氣笑了,打開車窗,問曲玉飴:“沒看見?”
曲玉飴雖然捂住耳朵,但是那只是十分窩囊的抵抗,他又不敢上前去找車主,讓車主不許按喇叭了,只好生氣的捂住耳朵。
意思是,都有人被吵到捂耳朵了,你還好意思嗎?
所以曲玉飴十分靈敏的聽見有人在說話,立馬答應:“沒有!
他答應了才開始思考是不是在叫他,可是聲音很像殷總的誒,應該是在叫他吧。
曲玉飴左看右看,看見了從車窗后露出半張臉的殷涷。?!居然是換車了!
曲玉飴小步上車,打開副駕駛的門,把書包放下來,系上安全帶,再把書包抱在懷里。
完成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后,他抬頭看向殷涷。
“出發!”
“”殷涷任勞任怨的開火,忍了忍還是沒忍。骸安徽J識我了?”
曲玉飴理所當然的說:“你換車了嘛,我又不認識你的車。”
殷涷忍了,冷哼一聲,說:“那你能知道什么?”
“這不是看見你就上來了嗎?”曲玉飴人傻,說話倒是一套一套的:“以為是別人沒有理會,看見殷總就來了!
“”油嘴滑舌,殷涷沒為難曲玉飴了。
殷涷認真開車,沒和曲玉飴說話了,倒是曲玉飴在座位上各種扭動,一副想說話不敢說的表情。
“別動了,座位都要擦出火了!
殷涷一句話終結曲玉飴陰暗的小鼠亂動生涯,如同小孩對老師的天生反應,曲玉飴立馬坐好。
端正認真,不是他開車,坐的比開車的人還要端正。
“怎么了?”還是殷涷先開口。
曲玉飴:“不是說要跟我說出差的事嗎?你怎么不說話?”
殷涷被噎住,半晌道:“也是,我現在就說!
曲玉飴雙手環住書包,是聽話的乖乖仔樣。
“玉泉市比玉溪市更潮濕,天氣悶熱,紫外線強,容易曬傷,你最好帶防曬霜”
曲玉飴點頭,等殷涷說了一長串要帶的生活用品之后,他小臉皺巴巴的。
殷涷剛想說要是沒有現在就可以去超市買,明天來不及云云。
曲玉飴出人意料的說:“不是說工作嗎?怎么都是一些沒有用的東西。”
老男人好不容易關心人,被打斷自尊心受損,沒好氣的說:“給我端茶送水,我去哪你去哪行不?”
曲玉飴真當點頭了。
“好!
一個好字,斷送了接下來所有的話題,曲玉飴不敢說話,而殷涷是無語的不想說話。
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把曲玉飴送到公寓,曲玉飴下車剛做出拜拜的手勢,殷涷管都不管,直接就開著車走了。
誰慣的他?現在就這樣,以后還得了?
反正殷涷不慣著
曲玉飴不明所以的轉身離開,殷總是吃炸藥了嗎?脾氣這么暴。
他背著書包回家,手機打開翻到和邱棧的通話界面,馬上要回家見邱爸邱媽,他得做好準備。
曲玉飴深呼吸一口氣,慢慢打開房門——
他已經做好了邱爸邱媽坐在沙發上等他一進去就跳起來的準備了,然而他準備還是做的太少了。
因為家里漆黑一片,什么都沒有。
曲玉飴去開燈,燈沒開,他打開手機電筒,懷疑是客廳的燈壞了。
然而等他又去開臥室的燈,臥室的燈也沒開。
是沒電費了。
曲玉飴熟練的打開手機充電費,因為現在是他住在家里,所以電費之類的都是他在負責。
充好電等了幾分鐘,屋子里的燈亮了。
果然是沒電了。
曲玉飴在自己家也像做賊,看了好幾個房間,都沒看見人。
他有點嚇到了,雖然他和邱爸邱媽的關系不好,但這不代表他能看著邱爸邱媽消失。
曲玉飴臉色白了,顫顫巍巍的撥打出邱棧的電話。
“喂?邱棧,叔叔阿姨不見了。”
已經晚上七點了,邱棧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電話雖然接通了,但是很吵。
重金屬音樂混合電流聲傳進曲玉飴的耳朵,勸酒的話層出不窮,曲玉飴猶豫的拿下手機,發現電話沒打錯。
“邱棧?”
邱棧終于說話了:“怎么了?”
曲玉飴重復說:“邱棧,叔叔阿姨不知道去哪里了!
邱棧沒當回事:“他們和我說了,他倆去接表妹,順便帶表妹出去逛逛,今晚遲一點再回來。”
“那表妹住哪的事?”
“表妹她自己先訂了房間,不用你操心!
“哦哦,好!
電話陷入沉默,那頭有人說話:“邱棧在干嘛呢?來喝酒啊!
聲音纏綿甜膩,隔著電話,都讓曲玉飴聽出了其中的暗示意味。
曲玉飴于是問邱棧:“你是不是在公司聚餐?”
邱棧:“嗯是在聚餐!
“那你少喝一點哦,我先掛了!鼻耧崚鞌嚯娫挘m結的給邱棧發了很長一段話。
“你少喝一點酒哦,在外面不方便,吐了沒人幫你收拾。還有你在之前說在禾苗市出差之后我來接你,可是七號我在出差,不能來接你!
曲玉飴點擊發送,又多解釋道:“是在距離禾苗市很遠的玉泉市出差,所以才不能來接你,你自己回來吧。”
發送完以后,曲玉飴才拖著疲倦的身子去洗澡。
幸好今天是殷總送他回來,他真的好累好想睡覺。
/
萍鄉。
一梯一戶的小區,殷涷剛出了電梯門,低頭一看看見腳底下躺了個人。
走廊的燈壞了,報了修還沒修好,烏漆嘛黑,殷涷踹了爛泥一腳。
要是是不認識的,踹一腳當個教訓,要是認識的,踹一腳怎么了?
殷涷腳勁大,一腳踹下去,爛泥轉了個身,嗚咽一聲。
“潘城?”
“昂!
確認是潘城,殷涷直接從人身上跨過去,壓根不管是不是踩到了。
潘城大叫:“哎哎哎,你不要踩到我!”
殷涷:“你又不是死的,自己動!
潘城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力氣多大啊,我會死的!”
“沒事,要是死了,踩到了也沒什么!
潘城說不過他,特別是看殷涷開了門沒叫他的意思,連滾帶爬跑進去。
“干嘛脾氣這么大!
殷涷監督他穿了鞋套進門,先把手里的東西放在餐桌上,脫下西裝外套,問潘城來干什么。
潘城拉開餐桌椅就做下去,看殷涷帶的東西也沒多精貴,隨便放的,于是也沒在意的拆開。
是蛋糕胚。
殷涷不喜歡吃甜的,倒像是殷涷會買的東西。
潘城不設防的吃下去:“來鼓勵你干掉我前男友。”
一口下去,糊味直沖天靈蓋:“我靠殷涷你買的啥,謀殺啊!”
殷涷不知道在干什么,潘城都吐了一輪了,還沒人管他。
潘城氣的把蛋糕胚放手里,捧出去拿到正在看電腦的殷涷面前。
“什么意思??我問你什么意思?”
殷涷看一眼,十分自然的把蛋糕胚拿走,丟進垃圾桶里。
一系列操作行云流水,殷涷最后還補刀一句:“謝謝。”
潘城,潘城鼻子都要氣歪了。
“你預料到我要來了專門放的?”
鑒于殷涷的黑心程度,潘城覺得十分有可能。
殷涷百忙中抽空敷衍潘城:“沒打算給你吃。”
短短的一句話,潘城硬生生從其中解讀出他不配三個字。
潘城悲從中來,恨恨道:“看在你要幫我打敗前男友的份上,原諒你了!
殷涷頷首,表示知道了。
潘城:
潘城氣的走了,走之前放了一句狠話:“就你這樣子,再過十幾年都不可能脫單!”
殷涷終于正眼看了一眼潘城的背影。
哪用得著十年?曲玉飴明明已經愛他愛到不可自拔了。
/
出差當天,曲玉飴起了個大早。
他之前沒有去過機場,怕出洋相,很早就跑過去,等著公司的人。
坐飛機的流程也不是特別復雜——曲玉飴全程跟著公司的人,人去哪他就去哪,一直到上飛機。
張邇坐在曲玉飴前邊,從縫里悄聲和他說話:“飛機剛起飛可能有點不舒服,忍忍就好了!
曲玉飴想說,他不暈車,沒關系?墒窃傧胂,坐車和坐飛機,有不一樣。
所以他只是點頭,沒多說話。
張邇提醒完了就轉身去追劇了。
飛機起飛時機翼會顫動,曲玉飴和顫動的頻率同頻,耳朵里一片嗡鳴,酸脹想吐的感覺一瞬間縈繞住他的身體。
好難受。
曲玉飴從小黃鴨里拿出自己的雙用小枕頭,把枕頭拆開,變成毯子,裹在身上。
幸好飛機上冷氣也開的足,曲玉飴不會熱。
曲玉飴蜷縮成一圈,雙手捂住頭頂,靠在椅背上,眉頭緊蹙,像是遇見了大麻煩。
他腦袋搖晃搖晃搖晃,腳像踩在云上,沒有實感。
曲玉飴苦中作樂想,他現在確實算是另外一種意義上的踩在云上。
坐飛機過去要一個小時,曲玉飴放松身心緩緩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張邇在前邊小聲叫他。
“小曲,小曲,要到了。”
曲玉飴沒有意義的嗚咽一聲,費勁巴腦的睜開一只眼睛縫,窗外的太陽已經升起,陽光順著窗戶落下來。
第一次離太陽這么近。
曲玉飴睡意全無,趴在窗面前像小孩一樣哇塞,出差的緊迫感在這一瞬間,全部變成了興奮。
這份興奮一直持續到了酒店分房的時候,剛到酒店,眾人就得知一個噩耗。
由于公司財務的不小心操作,酒店房間少了一個,目前酒店已經滿了,也沒有多余的房間。
曲玉飴沒來過玉泉市,小聲問同事:“怎么會沒房了?八月也不是旅游的旺季吧!
最多也只有大學生旅游,就能住滿了嗎?
同事搜出玉泉市的著名景點,說:“還不是因為他們有個青云山,山頂有個青云寺。很靈驗,求姻緣求平安求事業都行!
“這樣啊!鼻耧嵠鋵嵰彩莻迷信派,經?匆娺@些就走不動道,不過因為邱棧不喜歡,曲玉飴也很少去寺廟景點之類的。
“小曲也想去嗎?”
曲玉飴糾結的點擊屏幕上的寺廟圖片:“真的很靈驗嗎?”
他也不是很想去啦,就一點點。
郭石不知道什么時候竄過來,嘲諷道:“封建迷信,我才不去!
曲玉飴這才注意到他,郭石剛入職的時候,經常西裝幾件套,但他入職的是技術部門。這個部門大部分人常年背心褲衩,壓根不在意形象。
郭石一個正裝在其中,十分顯眼。
曲玉飴有次幫人拿資料的時候路過郭石工位,郭石一個人在位置上,曲高和寡,鶴立雞群。
再后來,郭石也不穿西裝了。
今天郭石就穿了一身普通的休閑服,沒了標志性西裝,曲玉飴差點兒都沒認出來。
曲玉飴小聲反駁:“很多人去啊。”
郭石頭仰起來,鼻孔看人,哼一聲走了。
好奇怪,就為了過來嘲諷一下他們嗎?
另一個女生同事看了幾眼介紹哦,問曲玉飴:“你也想去嗎?我也想去!
曲玉飴點頭,說:“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大廳里說話的聲音小了,大家都很安靜,曲玉飴一個去字落在其中,激起一大波瀾。
發放房卡的同事如同見到救星,滿臉激動的拉住曲玉飴的手。
“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
曲玉飴:“哈?”
發房卡的同事壓根不管曲玉飴的疑惑,口齒伶俐不帶打顫的說:“剛剛我問誰想和殷總一起住,在激烈的爭搶下,我一下就聽見你的去字!”
“雄厚有力,慷慨激昂,一聽就知道你很想去。”
“善解人意的我當然要滿足你的心愿!
發房卡的人一番話打下來,曲玉飴連續啊了幾聲,都沒打消他胡說八道的嘴。
曲玉飴的手被掰開,房卡放了上去,發房卡的人把曲玉飴的手合攏。
“曲勇士,能不能完成任務!”
不只是一個同事,大部分的同事都相信的看著曲玉飴,十分有上學時候求老師不要抽到自己的狀態。
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曲玉飴,就是不看房卡。
曲玉飴在這樣的場景下,憋出半句話來:“能?”
后半句被手動壓回去,就連平時對曲玉飴十分溫柔的張邇都篤定的說:“一定能!
曲玉飴:能就怪了
不能啊啊啊。。。
曲玉飴一個人的想法改變不了大家的想法,大家分散的分散,最后只剩下曲玉飴一個人。
有這么害怕嗎?
曲玉飴看著手里的房卡,樓層很高,在二十五樓。
曲玉飴帶的行李不多,工作要用的電腦,換洗的衣服褲子,還有一次性內褲。除此以外就沒什么了,洗漱用品還有其他生活用品酒店會提供。
只有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原先塞在一群人行李箱里邊不算顯眼,現在大家走了,孤零零的一個行李箱顯露出來。
其實也不止一個。
曲玉飴還看見了秘書室其他人的行李箱,秘書室的人行李都要比普通員工多。
張邇之前和曲玉飴解釋,秘書室的人基本上出公司就是出去談合同,作為門面存在,普通員工可以隨便穿,但他們就不行。
曲玉飴拖著行李箱,都這時候了還想著可以建議郭石努努力以后去秘書室工作。
這樣,他就可以穿西裝了。
酒店有兩個電梯,曲玉飴胡思亂想幾分鐘,電梯很快下來,曲玉飴進去之后刷房卡,直通25樓。
2503,曲玉飴拖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往房間門口走,走到門口之后刷卡開門,再開燈。
一氣呵成——
當然是假的,曲玉飴一早就怕殷涷,雖然在日常相處里好不容易克服了,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和殷涷住在一起。
本來殷涷就對自己的領域很敏感,這樣下來,也不知道這幾天怎么過。
曲玉飴把行李箱放在中央,鬼鬼祟祟的推開每一個門,確認沒有行李。
喬清剛給他發消息,說是殷涷比他們早過來,現在在玉泉市處理私人事情。
但是萬事都要謹慎一點,殷涷嚴肅的樣子和曲玉飴福利院的院長一樣,曲玉飴見了心里就發怵。
當然不是因為小時候他偷偷看動畫片被院長媽媽逮住好幾次才害怕。
是他膽子!
曲玉飴最后選了一個離門很近的房間,他準備以后每天下班回來就把門鎖上,上班每天比殷涷先起床,等殷涷見到他就在樓下了。
完美避開相同下班時間,獲得輕松私人空間。
曲玉飴被自己聰明到了。
公司出差早,雖然折騰了不少時間,但還是很早,才早上十一點。
第一天下午是休整時間,群里大家都在聊要去哪玩。
群里有個人說,公司訂的酒店是玉泉市著名的溫泉酒店,后山有溫泉,問大家要不要一起去。
曲玉飴順著大家的話找到書桌上放著的旅游手冊,找到酒店的介紹,上面重點加粗了溫泉。
最厲害的是,后山有專門的溫泉房間,很大,每個房間都有一間溫泉。
曲玉飴翻到這一頁看了好久,連后山有哪些房間都翻了一遍。
看起來就很舒服。
曲玉飴瞇眼,群里有人問他要不要現在去泡溫泉。
現在?曲玉飴回復說不去。
“為什么不去。俊
曲玉飴打字說:“要吃午飯了,現在就不去了。”
“好吧!比豪锖芏嗳硕己苓z憾,曲玉飴見他們還是想去,也沒多說。
他退出去,發現是一個全新的群。
嘉和公司玉泉溫泉幸福群(無yd)
曲玉飴作為一個落后的互聯網玩家,看了半天才明白yd是殷涷的縮寫。
嘉和公司所有員工孜孜不倦的建群,光是加群,曲玉飴入職以來就加了好幾個了。
曲玉飴洗了腳,整個人縮在沙發上,開了空調,溫度調低,調到十六度。
他打開電視,開始放《花園寶寶》。
等室內溫度冷了,曲玉飴把自己的毯子裹在身上,美美的繼續看動畫片
殷涷打開門,房內的溫度低的嚇人。室外三十多度,室內也不知道開了多低的空調,連手臂都感受到一股寒意。
屋子很暗,殷涷走進去,動畫片放的正當好,結束的時刻,所有的角色都在說晚安。
“晚安瑪卡巴卡。”
“晚安小點點!
“晚安叮叮車!
“”
沙發上躺了個人,電視的光照在人身上,殷涷看見人毛茸茸的腦袋,放在開關上的手指收回,沒開燈。
也不知道是什么壞習慣,怕冷,又要開很低的空調,嬌氣的不行。
毯子裹在單薄的身體上,裹了兩圈,身體整個折在沙發上。下巴也放在毯子里,就一雙眼睛在外邊看動畫片。
看的津津有味,連人進來了都不知道。
動畫片最后一個晚安結束,殷涷玩心大起,跟著動畫片的音效,刻意放低聲音。
“晚安,曲玉飴。”
“謝謝,不晚安!鼻耧嵳齼喊私浕卮穑骸拔疫要看動畫片,才不要睡覺!
后半部分曲玉飴聲音低很多,甜膩膩的,撒嬌一樣,勾在殷涷心里。
殷涷低低的笑出聲,他聲音成熟又富有磁性,笑的很好聽。
曲玉飴欣賞了幾秒笑聲,才遲鈍的想起來。
哪來的人?
“!!。!”
驚嚇曲玉飴立馬想要從沙發上蹦起來,可是他把自己都裹成蠶蛹了,哪里能蹦起來?
只能在沙發桑蛹來蛹去,半天不得章法。
這下好了,就算開了空調也熱的滿頭是汗。
殷涷這一次沒有作壁上觀,上前像拆禮物似的,把人拆出來。
為了方便,殷涷直接拉住曲玉飴的腳腕,把人放沙發上滾。
沙發很大,曲玉飴滾了一圈,頭發亂糟糟的,他一邊喝飲料一邊看動畫片,嘴巴有水分,恢復了原本的粉色。
曲玉飴渾身毛發淺,顏色也淺,露出來的肌膚是白色,關節是有肉感的淺粉色,包括嘴唇,也比平常人的純色要淡。
頭發飛舞在臉上,曲玉飴迷蒙的抬眼,倒是脾氣好,沒有不高興。甚至為了別人正好的翻動他,主動跟著殷涷的力道走。
殷涷:
殷涷喉結滾動,曲玉飴人看起來瘦,他理所應當認為曲玉飴沒二兩肉,可他剛上手,手下肉嘟嘟的觸感讓他愣怔一瞬。
軟綿綿,殷涷的手握下去,指縫間還會溜出一點點肉,壓在指節上。
借著昏暗的電視光,殷涷肆無忌憚的打量曲玉飴的身軀。
曲玉飴的確是瘦,但他骨架小,不像其他瘦的人是一個骨架掛皮,曲玉飴身上肉不少,摸起來舒服的不得了。
殷涷借著幫忙的理由捏了一下,軟肉爭先恐后的親吻殷涷的手心,一點都不矜持。
和他的主人一樣。
殷涷喉結又動了一下,隱隱有水涎的聲音,幸好,充當背景音的花園寶寶一直沒有停歇,聽不懂的聲音打破當前的困境。
壞處是,曲玉飴全身心都在《花園寶寶》上,一點兒也沒沉浸到曖昧的氛圍里。
只有殷涷一個人被漆黑的環境影響到,他掩飾性的咳嗽,退后去門口開燈。
曲玉飴脫困的第一反應是暫!痘▓@寶寶》,他還沒看完呢。
殷涷開燈,曲玉飴讓他不用開。
“我關了窗簾,馬上要下去吃飯了,不用開,把窗簾拉開就好了。”
殷涷的動作停下,曲玉飴去拉窗簾,刷一下光就照進來。
什么風月旖旎都消散開。
曲玉飴念念不舍的往動畫片上看,殷涷走進來看一眼,問他:“什么動畫片,比我好看?”
曲玉飴沒打算敷衍殷涷,認真打量殷涷,再和電視劇對比。
“完全不一樣啦,你比較帥!
殷涷滿意點頭。
曲玉飴接著說:“但是動畫片不一樣,就是很喜歡看動畫片!
殷涷頭疼把剛剛印象最深的一個拖出來問曲玉飴:“想成瑪卡巴卡嗎?”
曲玉飴搖頭,撲閃的眼睛看著殷涷:“我不要,瑪卡巴卡用擦過腳的肥皂給其他人洗臉,不愛衛生。”
一個動畫人物倒是真的挑起來了,殷涷不知道瑪卡巴卡是不是真的不講衛生,就問他:“那你想當誰?”
曲玉飴不懂殷涷為什么這么執著于動畫人物,關掉電視說:“誰都不想當!
誰都不想當,按照正常人的審美,怎么可能會不選他,殷涷心想,欲擒故縱。
“叮叮魚?”殷涷孜孜不倦。
曲玉飴糾正他:“那是飛飛魚,叮叮車!
“好吧,你想當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想當,”曲玉飴說:“不要再糾結啦,我真的真的不想當,我餓了想吃飯了!
成熟的老板能不能放員工去吃飯啊。
殷涷盯著曲玉飴。
僵持兩分鐘,曲玉飴終于明白殷涷要聽什么了,他嘆氣說:“好吧,當然選你了,你最帥!
干嘛要和動畫片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