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別墅內(nèi)。
餐廳內(nèi)擺著一張能同時容納十人就餐的長方形餐桌,五個人一同吃飯倒還會顯得空蕩。
飯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蘇母起身去廚房拿了一個寬厚的盒子,放在喻穗歲面前。
喻穗歲愣了下,仰頭,乖巧地問:“蘇姨,這是什么?”
“我今天下午做的蛋糕,剛好你帶回去嘗一嘗味道。”蘇母坐在她身邊的位子上。
蘇清淮坐在蘇母對面,調(diào)侃道:“歲歲,你可有口福了,我們想吃都吃不到。”
陳肆沒講話,安靜坐著,目光偶爾瞥一下喻穗歲。
喻穗歲時而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但每次抬眸,卻都找不到源頭。
蘇母一聽這話,白了他一眼,“你這小子,我做好之后你哪次說過想吃了?”
蘇清淮被戳穿也沒尷尬,瞥了眼時間。
時候不早了,這頓飯眾人吃得慢,此刻已經(jīng)九點過半了,蘇清淮明天還有補課。
喻穗歲知道高三生的時間都很寶貴,也沒停留,率先提出要回家。
蘇母看了眼窗外的天氣,狂風(fēng)還刮個沒完,擔(dān)憂道:“要不今晚就住在這兒吧,別回去了。”
蘇清淮起身,順勢說道:“叔叔阿姨不是出差了?你一個人住大房子不害怕?”
蘇父也挽留道:“對啊歲歲,據(jù)說這次的臺風(fēng)威力很大,你一個人住我們也不放心。”
蘇母走過來,挽住喻穗歲的手臂,一拍而定,“就這么定了,樓上還有客房,當(dāng)時知道你要轉(zhuǎn)學(xué)到梧州來的時候,我高興得不得了,專門騰出了一個屋子給你留著,重新裝修了一遍,剛好你晚上住在那兒。”
話都睡到這份上了,喻穗歲也不好推辭,便只得應(yīng)下。
蘇母為人細(xì)心,干凈睡衣以及洗漱用品也早早給她備好了,帶她去了給她準(zhǔn)備的那個房間。
只是她沒想到,陳肆今晚也在蘇家過夜。
這還是她半夜起床到二樓的客廳喝水發(fā)現(xiàn)的。
那會兒正是半夜三點,窗外的臺風(fēng)小了不少,陽臺站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起初她以為自己看錯了,走上前兩步,剛好玻璃門外的人轉(zhuǎn)身,和她對上視線,她才徹底清醒,瞌睡蟲一下子都被趕跑了。
臺風(fēng)雖然勁頭變小,但風(fēng)依然存在。
南方城市的陽臺大多不封窗,和老家那個北方小城很是不同。
室外的樹枝被風(fēng)吹動,發(fā)出窸窸窣窣的動靜,在這無邊寂靜的夜晚分外明顯。
站在玻璃門外的那個男人穿了一身黑,駐足在此地,懶散地倚著后背的欄桿,眼皮微微耷拉些許,目光透過隱隱反光的玻璃門落在她身上。
那種感覺她不知如何形容。
也許是風(fēng)吹的原因,結(jié)果是心動。
她停頓兩秒,最終邁出一步,推開玻璃門。
洶涌的風(fēng)數(shù)不清地?fù)涿娑鴣恚L(fēng)中裹著涼意和濕潤,像是雨后的清新感。
喻穗歲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走到他旁邊。
率先打破安靜的是陳肆,他掐了煙,聲音沙沙的,“怎么醒了?”
喻穗歲彼時手上捧著一杯水,喝了一半,沒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學(xué)長你怎么沒睡?”
陳肆挑眉,下巴微收,“你怎么知道我沒睡?”
小姑娘垂下眼睫,卷翹的睫毛顫了兩下,隨口胡謅:“我猜的。”
男人輕笑,“嘖,猜對了,想要什么獎勵?”
他語氣和開玩笑沒什么不同,給了喻穗歲一種被年長者逗弄的感覺。
喻穗歲停頓,目光落在煙灰缸上,換了個話題,聲音很輕:“學(xué)長,我想知道你抽的什么煙。”
陳肆怔愣一瞬,了然,“怎么,你也想抽?”
喻穗歲抿唇,抬眸,眨眨眼,故意擺出一副無辜至極的模樣,“不可以嗎?”
陳肆扯了個笑,笑意不達眼底,聲音也沒什么溫度,“成年了嗎你,未成年還想學(xué)別人抽煙?”
她撇撇嘴,想反駁他卻找不到理由,最后小聲反駁,“我今年過完生日就滿十八歲了。”
她比同齡人晚上學(xué)一年,又因為生日大,所以比一般同年紀(jì)的學(xué)生大兩歲。
“那就等明年滿了再說。”男人此刻沒給她任何希望。
喻穗歲干巴巴地哦了下,隨后偏頭看向遠(yuǎn)方,再沒回頭一次。
陳肆湊過去,隔著一點距離盯她。
女孩皮膚細(xì)膩光滑,周身彌漫著淡淡地茉莉香,從他那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小姑娘鼓起來的臉頰,像個圓滾滾的蘋果。
“這就生氣了?”陳肆扯了個笑,驟然縮小兩人之間的空隙。
身后突然涌上來一股極淡的煙草薄荷氣息,喻穗歲的呼吸也亂了,但她已經(jīng)在極力地穩(wěn)住自己的心跳了。
她裝出一副渾然不覺的狀態(tài),嘴硬道:“我沒有。”
陳肆嗯了下,點額,故意說:“不僅脾氣大,還喜歡撒謊。”
完全逗小孩模樣。
在此刻,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但還是沒回頭,可紊亂的呼吸出賣了自己。
恰好此刻又拂過一陣涼風(fēng),與之一同到來的還有夜空中的閃電。
隨后便是轟隆隆的雷聲。
陳肆見狀,也沒在逗她玩,食指微微彎曲,在欄桿上扣了兩下,“要下雨了,想聊天的話,先進屋。”
他撂下這句話,率先拉開兩人距離,推開玻璃門,頭微微一歪,動作做得自然又帥氣,單挑眉,盯著她看。
沒繼續(xù)講話,但意思很明顯了,是讓她先進屋。
喻穗歲匆匆收回視線,在他的目光下邁進室內(nèi)。
身后傳來一道拉門聲,是他也進來了。
喻穗歲后背有些僵,愣了兩秒之后,快速把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幾上,語速也很急:“學(xué)長,我困了,要回屋睡覺了。”
說完也不等陳肆反應(yīng),目標(biāo)明確地朝著自己房間走。
幾秒后,寂靜中出現(xiàn)了嘭的一道關(guān)門聲。
立于客廳中的男人瞥了眼茶幾上的水杯,還泛著漣漪的水紋蕩漾開,層層疊疊。
他彎唇笑了下。
逃得還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