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不也是在你帳里睡的？”
到睡覺時間，漠燭為自己的去留問題跟蘇清塵據(jù)理力爭。
“昨天是你……不舒服，我讓你一次，天天在這里睡成何體統(tǒng)？”
“我不想走。”漠燭耍賴。
“洛公子，現(xiàn)在是任性的時候嗎？”
剛剛相認，蘇清塵也不想說重話。
“晚安。”漠燭說得沒什么感情。
蘇清塵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笑著搖搖頭。
不一會兒，隱隱傳來一陣笛聲，難聽至極。
蘇清塵懶得理，躺床上安心地睡了。
“啊……”第二天小五來送餐是打著哈欠進來的。
“耶令少爺，吃早餐了，您昨夜睡得可好？”
“挺好的啊。”
“啊？您沒聽到我家少爺吹笛嗎？”
“聽到了，還得再練練。”
“您現(xiàn)在是他師父，您能不能跟他說說，讓他晚上別練？”
“有那么難聽嗎？”
“有啊，我去跟少爺說了，他也不聽啊……后來將軍都派副將去勸了，少爺說時間太緊了，他要多努力。然后，我們都沒睡好。”
“但……你們的時間確實挺緊的。”蘇清塵笑了笑。
漠燭黑著臉默默走了進來。
“少爺，吃早餐了。”小五苦哈哈地說。
“嗯。”
漠燭兀自坐下，也不跟蘇清塵打招呼。
小馬覺得現(xiàn)在氣氛不太好，“那你們慢吃啊，我退下了。”
漠燭拿起筷子開始吃飯。
“一晚上沒睡？”蘇清塵說。
“失眠，早上睡了一會兒”
“你失眠大家都不準睡？”
“沒不讓別人睡。”
“你五音不全地吹一晚上誰睡得著？”
“我時間緊，只有二十天了，時間不等人，秦將軍也理解。”
“你在鬧什么？”
“我沒鬧。”
“認真看著我說你沒鬧。”
蘇清塵瞪著漠燭。
漠燭低著頭，也不看他。
“都是帶大過兩個孩子的人了，現(xiàn)在是在干什么？”
“……對不起。”
“我知道這是我們第一次分開這么久，這中間我也有過對未知的焦慮，很多時候也氣你怎么還不來找我。”蘇清塵嘆了一口氣，“現(xiàn)在我就在你面前，只是不在我?guī)だ锼眩灰[。”
“知道了……我只是……”
蘇清塵傾身過去摸了摸漠燭的臉頰。
“我知道之前的日子你肯定也很難熬，想我了是不是？”
“嗯。”
蘇清塵索性站起來，走到漠燭身邊，把他緊緊攬在懷里。
“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漠燭深深地呼吸蘇清塵身上溫暖的氣息。
“嗯。”
“好了！繼續(xù)吃飯！”
蘇清塵撒開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哦……”
漠燭認真吃起了早餐。
“我昨天想通了，既然五音對你來說太難了，那就只吹一個音好了。”
“會不會太糊弄了？”
“不會啊，又沒有人知道你是因為五個音吹不好才吹一個音的，音越少感覺不是越厲害嗎？”
“有道理。”
“那我們按進度來擬一個釋放名單。”
“嗯。”
吃完早餐，兩人在案前認真算起了這件事情的進度。
“十六日，很好。”蘇清塵是很滿意的，“那你十六日之后就可以回去成親了。”
“……不是我成親，是洛欽。”
“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大了。”
“我還沒問過呢，新娘子好看嗎？”
“我沒見過。”
“啊？”
“嘖……我要去練笛子了。”
“行了，練什么練，先去叫秦將軍放人，我再教你別的。”
“哦……”
漠燭覺得這兩天自己好像失去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完全被蘇清塵掌控了。
他打起精神去了秦將軍的營帳。
“將軍，我盤算了一下，您看看。”
漠燭自己摘抄的一份時間表交給秦將軍。
“按照這個進度，只需十六日，我們就能回寧司城。”
秦將軍接過，認真看了看。
“他同意？”秦將軍問。
“這……我還沒跟他說呢，這不先問問您的意見，您要是覺得可以，我再去勸他，我不說百分之百，但總要一試嘛。”
“你昨天練的那個笛子，他怎么說？”
“他自然是看不上，昨天打擾將軍了啊……我也是心急，今天不會了。”
“倒是無妨，看得出你也很盡力了。既然他態(tài)度有所緩和，這個進度我自然是同意。”
“好嘞，有秦將軍這句話，我去勸他。”
“嗯，經(jīng)過昨日，你覺得你可能會學(xué)？”
“耶令其生活于此，跟狼打交道的時日很長，我若說我能十幾二十天就把他的本領(lǐng)學(xué)了去，也是吹牛。”
秦將軍點點頭。
“其實我學(xué)這個也就算個互相的臺階吧，他是為了能釋放俘虜，我們是為了拿下他。”
“嗯。你確實有一套。”
“嗨喲！我玩的都是市面上唬人的小把戲，秦將軍能拿下黑沙城才是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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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秦將軍搖頭笑了笑。
“哈哈，您這兒沒問題我就去耶令公子那邊了。我感覺他也沒有那么難打交道，您暫時先放心啊！”
“知道了，辛苦你。”
“這就見外啦！我們的緣分再淺也是一個城的人不是？這事兒交給我。”
信誓旦旦地表完態(tài)，漠燭又回了蘇清塵的小營帳。
“我跟秦將軍說好了，我們這個進度，沒問題！”
“嗯。”蘇清塵慢慢地喝著茶。
“要不然我別學(xué)了，我就每天陪著你，到時間就等著他放人行不行？”
“其實，你是不是被這副身體影響了？”
“影響什么？”
“有點玩物喪志。”
“我昨天練了一晚上呢……”
“還說？”
“不說了……”
漠燭在蘇清塵對面坐下。
“等我喝完茶，然后出去練笛子。”
“好。”
“按照那個計劃，今天吹一個音就行了，我會讓越浮給你不同的反應(yīng)，也算是對秦將軍有所交代。”
“知道了，要不要讓小五給你弄點點心過來？”
“不用了，知道你們洛家不差錢，但是物資一趟趟送也挺麻煩的。”
“他們物資不是從寧司城運過來的，多數(shù)都是就近，吉豐城很多東西都有了。”
“哦……那也不用了，剛吃完飯呢。”
“好。”
“俘虜那邊吃得怎么樣？”
“比我們肯定差一點，但是也過得去，一天還有一頓肉呢，這一點秦將軍還算君子。”
“嗯，走吧。”蘇清塵抿完最后一口茶。
“好。茶不錯吧？”
“還行。”
“寧司城好東西還是挺多的，不知道你會不會去，要是你能去的話，我還有很多好東西給你吃給你玩。”
“行了，作為耶令其是不會去的。”
“那可惜了，我現(xiàn)在叫人送也來不及了。”
“……別總想著玩了。”
“我是想把好東西都給你弄來。”
“乖。”蘇清塵拿著笛子出了營帳。
又在那片空地上。
“我先跟越浮說兩句啊。”蘇清塵吹了一段，漠燭覺得很高深。
然后蘇清塵吹了一個音，一聲狼嚎就回應(yīng)了過來。
“是不是？簡單了很多，你來試試。”
“好。”
漠燭接過笛子按照蘇清塵教的吹了一下。
“嗷嗚……”
“不錯！”蘇清塵表揚。
“這確實簡單很多。”
漠燭又吹了一聲。
“嗷嗚……”
“行，這個你記住啊，吹宮音就是一聲狼嚎。”
“這個我會了。”
“那今天的課就上完了。”
“啊……”
“別有什么自己忽然又行了的錯覺，這本來就是作假，你并沒有學(xué)會馭狼，你只是在我的幫助下，能跟越浮溝通了而已。”
“我知道。”
“嗯，剩下的時間你就假裝練練吧，比如故意吹的不準什么的，越浮就不理你了，但是其他人還是能看到你的努力。”
“哦……越浮，他就一個人在山上住著？”
“這不稀奇啊，不跟跟狼打交道怎么馭狼。”
“那他就一直這么在山上候著嗎？”
“本來我是跟他計劃了一場半夜的偷襲，但是你比他先到，那時候我雖然不確定你是不是你，還是讓他暫緩了，畢竟，現(xiàn)在這樣，把握更大不是嗎？”
“他來的時候，你還沒見過我吧？”
“一個人在我營帳外面坐那么久，還是值得我思考一下的。”
“你知道……？”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雖然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其實……之前，我以為你會是越浮。”
“就因為他能馭狼？”
“當然啊，他是黑沙城外能用上的最有用的人。”
“所以你用那個墜子送情報？”
“嗯。本來就沒想過聯(lián)絡(luò)你，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到了，只能說，我們雖來自仙界，但我們也在命運里。”
“我們是來完成他們的命運的。”漠燭并不想承認這一點。
“嗯。練吧，我聽著。”
“哦……”漠燭開始歪七扭八地吹了起來。
每次吹對的時候某一頭狼就會百無聊賴地給他嚎兩聲。
“越浮不會無聊嗎？”漠燭對越浮還是有點興趣的。
“不會啊，狼是群居動物，跟狼一起很熱鬧的。”
“狼真的一次都不會獸性大發(fā)把他吃了嗎？”
“別人可能會被吃，但是越浮不會，當然了，現(xiàn)在的我也不會，不然怎么能當馭狼者。”
對于白來的技能，蘇清塵有點驕傲。
“看，夕陽。”今天是漠燭說的。
“嗯，好看。”蘇清塵有些眷戀地看著，“其實，凡間也有凡間的景色。”
“你喜歡？”
“既來之則安之，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點懈怠。”
“因為找到我了。”漠燭說。
“……你不僅玩物喪志，還滑頭。”
“我只是跟你有一樣的感覺，我自己覺得是因為我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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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可能你說得對。”
漠燭心滿意足地笑了，“回營帳吧。”
“嗯，小五又該送飯來了。”
“等釋放的人多了，我會安排小五跟小馬多去那邊照顧一下，過幾天就忙起來了。”
“嗯。”
“兩位公子，你們回來啦！飯已經(jīng)備好了，我現(xiàn)在拿出來啊！”
一回到營帳，果然小五在安排飯了。
“嗯，麻煩了，放好了你也趕緊去吃飯。”
“哎哎！”
小五麻溜地把飯菜擺好。
“慢用啊。”
“嗯，辛苦了。”
“哎喲，耶令公子，您這哪里話，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
“你是誰家的？怎么就應(yīng)該的？”漠燭叉著腰問。
“啊……這……少爺，耶令公子現(xiàn)在可是您師父呢，我們不是一起伺候呢嘛……”
小五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起，連著耶令公子的吩咐也一塊聽的。
“嗯，還知道自己是哪家的就行。”
“知道知道……下的退下了。”
小五尬笑著退出了營帳。
“欺負小孩兒干嘛？”蘇清塵說。
“他們不會當真的，都能當我面說我吹笛子難聽了，哪是那種主子和下人的關(guān)系。”
“吃飯吧。”蘇清塵又給漠燭夾了牛肉。
“所以，你跟他們相處，都靠猜著給反應(yīng)？”
“大差不差吧，他們倆知道我失憶了，也一直幫我兜著呢。”
“嗯，忠心還聰明。”
“聰明嗎？”
“壞事的你能帶過來？”
被猜到了，漠燭歪頭一笑：“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寧司城的人，所以……”
“我知道，你安排好他們就行了，最后的時候，不要牽扯他們進來。”
“嗯。到時候借你的狼困他們一下，再讓你的人把他們救在屋內(nèi)，完事兒了再來接他們。”
“還挺周到。”蘇清塵點點頭。
“可是，之前被救過來了，你為什么也不吃飯？”
“剛自殺完就吃飯也太慫了吧？”
“哦……”
“別把我當我行不行？我是耶令其，來，好好看看我！”
蘇清塵頂著耶令其的臉往漠燭面前伸。
“知道了……要是事情一直沒有轉(zhuǎn)機，你餓死了怎么辦？”
“我有腦子的，真不行的話我還是會吃的，怎么吃而已，不來點剛的拿什么跟秦將軍碰？黑沙城現(xiàn)在什么樣，我比你還清楚。”
“嗯……多吃一點。”漠燭給蘇清塵夾了蔬菜。
“你現(xiàn)在還是不愛吃肉？”
“嗯，這個好像一直沒變，你不是也一直愛吃牛肉么？”
“嗯……我們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昨天不是你么？”
“我是說中間隔了很久。”
“嗯，四十七天。”蘇清塵平淡地說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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