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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圣旨下 驃騎大將軍

    過了片刻, 墨雨去而復(fù)返。

    他小跑著走來,停在了宋引鶴身邊,“公子——”

    “將人送過去了?”

    宋引鶴目光落在他身上。

    墨雨點了點頭, 他用手拍了拍胸脯:“公子不知道,快要嚇?biāo)琅恕!?br />
    “怎么了?”宋引鶴見他這副模樣, 微微挑動眉眼。

    墨雨如實說道:“奴領(lǐng)著那公子走到一半的時候, 迎面走來一個女人,氣勢凌厲,眼眸似刀, 眼神落在奴身上, 像是要將奴生吞活剝一樣, 嚇的奴腿都是發(fā)顫的。若不是那公子一臉開心的走過去, 奴都要以為這皇宮闖進(jìn)來賊匪呢。”

    他直到現(xiàn)在都心有余悸, 說起那女子一臉的諱莫如深。

    宋引鶴倒是來了幾分興趣, “都城內(nèi)還有這樣的人?既然和那位公子認(rèn)識,那位公子又是和乾王殿下一起進(jìn)的都城。看來,那女子應(yīng)該就是武皇身邊的精銳軍了。”

    “應(yīng)該是…”

    墨雨稍一停頓,緩聲說道:“那公子好像稱呼對方為方癸?公子不是說過,野史上記載, 武皇身邊的這支精銳軍是以十天干命名嗎。癸, 應(yīng)該就是十天干中的癸字。”

    “方、癸。”引泉在一旁默念了一遍, 忍不住嘀咕了一聲:“這名字念起來可真怪。”

    “好了——”

    宋引鶴打斷兩人, 站起了身。

    他抬步朝前走去, “我們也該去正殿了,不要耽誤了時辰。”

    三人步履緩慢的朝前走去。

    等來到正殿時,殿中已經(jīng)坐滿了人。除了皇家的人還未到場,其他大臣以及家眷都已經(jīng)安坐在席位上。

    宋引鶴悄無聲息的從后方入了座。

    他剛坐好——

    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一群提著宮燈的宮侍魚貫而入,緊隨其后的是老鳳君以及幾個皇女。

    宋引鶴瞥見這一幕,朝旁邊的墨雨問了一聲:“陛下病的這般重嗎?連這接風(fēng)宴也不出席。”

    “應(yīng)該是病的不清。”

    墨雨在他耳邊小聲應(yīng)道:“奴在場上看過了,幾個太醫(yī)都未到場,大約都守在陛下那里。”

    兩人說話的功夫。

    殿門口又有幾人走了進(jìn)來。

    為首的是一個坐著輪椅的華服女子,她被一個年輕兒郎推著,宋引鶴一眼便認(rèn)出了那兒郎,正是方才迷路的那位公子。

    他在兩人的身上稍一停留,隨后又將目光落在后方三人的身上。

    想來這就是武皇身邊的那三位精銳軍了。

    宋引鶴目光在其中一人身上定住,“這女子怎么還戴著半張面具?眉眼都遮擋住了。”

    他語氣中有幾分失落。

    墨雨和引泉聽到他如此說后,也將目光落在那面具女子的身上。

    墨雨小聲開口:“也許是在戰(zhàn)場上傷到了面容,怕嚇到尋常人?”

    宋引鶴目光在這三人身上停留了片刻,又將目光落在了那坐在輪椅上的女子身上。

    他眸光定了定:“這就是那位乾王殿下?她這腿……”

    “奴聽人說了…”

    引泉趴在他耳邊低語:“這位乾王殿下雖幸運活下來卻傷到了一雙腿,余生只能在輪椅上度日。老鳳君看到乾王殿下這副模樣時,抱著她哭了好久呢。”

    “原來如此…”宋引鶴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乾王幾人的出現(xiàn),不僅僅是宋引鶴在好奇,殿中其他人也同樣將目光落在幾人的身上。

    一時之間,倒是成為萬眾矚目的存在。

    老鳳君落座后,自然將底下眾人的反應(yīng)收歸眼底。

    他直接讓蘇嬋在她身邊坐下,大大方方的朝底下眾人宣告道:“諸位愛卿,今日這迎風(fēng)宴是為我兒蘇嬋辦的,她流落在外這些年,本宮痛不欲生,如今我兒平安歸來,眾位愛卿要如敬本宮般敬她。”

    老鳳君直接宣布了蘇嬋的身份。算是將她的身份過了名路。

    他話音落地。

    一個嬤嬤小跑著走了進(jìn)來,是殷皇身邊伺候的。

    她直接呈著圣旨奉給了老鳳君面前。

    “老鳳君,陛下臥病在床不能下榻前來,特命奴婢送來幾道圣旨,您看?”

    嬤嬤笑臉相迎,小聲問道。

    老鳳君看了眼她,又看了眼她手中的圣旨,直接大手一揮,“宣!”

    見老鳳君發(fā)話,嬤嬤立馬哎了一聲。

    她直接轉(zhuǎn)過身,當(dāng)眾宣讀起來:“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之胞妹流落在外,多年不歸,今重歸故里,朕心甚慰,為慰妹之疾苦,特賜封號懿,賜府邸。良田。珍寶無數(shù)。念其離家多年

    ,可伴父身邊,自由出入宮闈。欽此!”

    旨意下達(dá)。

    底下眾人神色各異。

    乾王的封號是武皇還在位時封的,如今剛回都城,殷皇就迫不及待的給乾王改了封號,可見帝威。但她又準(zhǔn)許乾王自由出入宮闈。這誰都知道,宮內(nèi)除了后君以及太女和幾位未成家的皇女,其他人并不許久待,此等殊榮卻給了乾王,還真是恩威并重。

    一時之間,這些臣子也搞不懂殷皇對這位皇妹到底是何想法?

    “謝陛下——”蘇嬋伸手接過圣旨,臉上神情并未有什么變化。

    宣旨嬤嬤將圣旨交給她后,目光又落在她身后三人的身上,又拿出幾道圣旨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皇親衛(wèi)方癸,驍勇善戰(zhàn),同武皇……特封為正四品忠武將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皇親衛(wèi)姜壬,英姿颯爽,……特封為正四品壯武將軍。”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武皇義妹……特封為驃騎大將軍,欽此!”

    幾道圣旨下來,四座皆驚!

    尤其是驃騎大將軍,那可是從一品,連朝中征戰(zhàn)多年的老將都沒有此等殊榮,殷皇卻封給了一個年輕女郎。

    所有人都忍不住將視線落在那戴面具的女子身上,想要看看她到底是誰。

    就連幾個皇女都忍不住驚訝。

    二皇女蘇映看向身邊一言不發(fā)的蘇微,“四妹既然護(hù)送著我們這位皇姨母進(jìn)都城,那她身邊這幾人應(yīng)該都很熟悉吧?你可知母皇此舉的深意?驃騎大將軍…”

    她輕笑一聲:“此人真是武皇義妹?”

    蘇微也震驚于辛夷的身份,她微抿唇瓣,視線落在辛夷身上:“孤只知道,這一路上,咱們這位皇姨母確實與她姐妹相稱。與其他二人倒是稱呼其名字。”

    “那看來倒是真的…”

    蘇映看著遠(yuǎn)處三人,輕嘆了一聲:“不僅突然蹦出來一個皇姨母,竟然還蹦出三個武皇身邊的人,還真是讓人驚奇。”

    她眼眸深了幾分,“那些已經(jīng)致仕的老將若是得到消息,不知道會不會重新跳出來。”

    武皇時代的人多數(shù)都是武將,朝中有三分之二都已經(jīng)致仕,還留下來的已經(jīng)是寥寥無幾。

    她們雖看似不起眼,但這些年殷朝的太平全是因為有她們的威望在。

    只要她們還活一天,周圍那些蠻夷小國就不敢大舉進(jìn)犯。

    “這天,還真是要變了…”

    蘇映抬頭望了望深空,也不知道是說的天氣,還是其他。

    旁邊,蘇微一直將目光定在辛夷身上沒有收回,她放在陰影處的雙手忍不住握緊。

    若預(yù)料到今日,她早該將她解決掉才是。

    她不明白,為何重來一世,一切都亂了套!

    前世她沒有斗過蘇映,今生以為一切盡在掌控之中,誰知道又蹦出來個皇姨母。

    下方,宋引鶴無意間瞥見這一幕。

    他心底有些微訝:“太女殿下莫不是認(rèn)識這位驃騎大將軍?”

    “不知道。”

    墨雨接了一聲。

    他出聲后,宋引鶴才驚覺自己將心里話問了出來。

    他沒有再說什么,而是默默吃起桌上的菜肴來。

    在他低下頭的瞬間。

    遠(yuǎn)處一道視線望了過來,久久才收回去。

    青兒一直注意著身邊女子的動靜,見此,他出聲問了一句:“辛夷姐在看什么?底下可是有你認(rèn)識的人在?”

    他順著她視線在下邊掃了一遍。

    辛夷很快收回視線,淡聲應(yīng)道:“沒有。”

    話音剛落地。

    沒想到青兒突然咦了一聲:“那不是方才那位公子嗎?方才我不小心迷了路,還多虧了他,一會兒尋到機(jī)會我要好好感謝一番。”

    他視線落在遠(yuǎn)處的宋引鶴身上。

    聞言,辛夷掃了他一眼。

    在青兒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突然說了一句:“一會兒我陪你一起。”

    “真的?”

    青兒滿是驚訝的看著她。

    辛夷垂下眼眸,讓人看不出面上神情:“小殿下說了,讓我照看好你。”

    宴會進(jìn)行大半之后,老鳳君便帶著蘇嬋先離開了。

    沒了老鳳君在場,其他人也隨意起來。

    青兒直接起身走到宋引鶴面前,面容靦腆的打了聲招呼:“公子……”

    宋引鶴本來正低著頭。

    聞言,立馬尋聲抬了起來。

    清潤的眸子瞬間和一雙漆黑的瞳眸撞上。

    女人戴著面具,讓人看不清神情,唯有一雙眼睛格外的銳利。宋引鶴不自覺有些怔愣,總覺得這雙眼睛有些熟悉。

    他正欲仔細(xì)觀察。

    一個年輕兒郎突然擋住他視線。

    青兒有些抱歉的朝他笑了笑,“公子你沒事吧?你別害怕,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感謝你方才為我指路。”

    宋引鶴被他打斷,視線只能落在他身上。

    他笑著搖了搖頭:“公子客氣,不過舉手之勞,公子不必在意。”

    第52章 被拆穿 她真是十七?

    “這位是?”

    宋引鶴順勢將話題引到辛夷身上。

    青兒張了張嘴巴, 正想說什么。

    沒想到辛夷突然出聲:“公子對我很感興趣?”

    她這話問的突兀,弄的人著實有些尷尬。

    宋引鶴心思卻沒在她的話上。

    出口的不是自己所期待的聲音,談話的興致也淡了下來。

    他隨口回了句:“將軍想多了。”

    話音落地。

    周遭的氣氛變得有些凝滯起來。

    青兒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 想說什么,卻又隱隱覺得這二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勁, 反襯得自己成了局外人。

    “那個……還不知道公子的名字?”

    他硬著頭皮問了一句。

    宋引鶴雖不熱情, 但也回了他,“我姓宋,你喚我引鶴便是。”

    “原來是宋公子…”

    青兒聞言臉上露出幾分笑意:“我叫青兒, 初來這里, 誰也不認(rèn)識, 以后還希望能與宋公子多多來往。”

    “青兒公子客氣。”

    宋引鶴回以微笑, “若是公子邀約, 引鶴定不推辭。”

    說完, 他欠了欠身,說了一句:“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等來日再與公子相談。”

    “是我打擾了。”

    青兒見此,立馬學(xué)著他的模樣,笨拙的回了個禮, “宋公子快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他話音落地。

    宋引鶴領(lǐng)著墨雨和引泉轉(zhuǎn)身離去。

    等人走遠(yuǎn)后。

    青兒這才看向身后的辛夷。

    眼珠子輕輕轉(zhuǎn)動:“辛夷姐和這位宋公子可是認(rèn)識?”

    “不認(rèn)識。”

    辛夷收回視線, 干脆利落的否決。

    說完, 直接轉(zhuǎn)身離去。

    青兒看著她遠(yuǎn)去的背影, 卻忍不住抿了抿唇瓣。

    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

    “難道是我想多了?”

    他站在原地自言自語了一聲。

    這邊, 宋引鶴離開大殿后,并沒有如他口中所說的那樣去處理事情,而是轉(zhuǎn)身進(jìn)了云慶殿對面的小竹林。

    他在一處小亭內(nèi)坐了下來。

    墨雨和引泉站在他的身后。

    兩人對視一眼。

    墨雨小聲開口:“奴看那位青兒公子倒是個面善的,公子怎么不和他多說會兒話?正夫也總是說讓公子多交幾個朋友呢。”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如今在都城內(nèi)的名聲。”

    宋引鶴淡聲應(yīng)著:“就因為他是個好的, 我才不想因為我,讓他被別人指摘。而且,他剛來都城,想來還不清楚情況。也許等過幾日,他知道都城內(nèi)的傳言后,便后悔與我結(jié)交了。如今這樣,對我們二人都好。”

    他這話落在墨雨和引泉耳中,不免讓兩人都有些心疼起來。

    宋引鶴面上倒是毫無反應(yīng),就只是在陳述事實。

    引泉在一旁忍不住出聲:“公子就是想的太多。那些人也就只敢在背后編排人,實則不過是嫉妒公子罷了。”

    “他們編排他們的,不去理會便是。”

    宋引鶴扭頭輕笑了一聲:“我并不在意。還是那句話,若我在意這些外界的看法,當(dāng)初也就不會讓這些流言散布出去了。”

    “

    公子為了躲掉和太女殿下的婚事,實在是犧牲太多了。”

    墨雨微蹙了蹙眉,“如今,主君和方側(cè)侍拿捏著您的婚事,一門心思的想讓您低嫁,找的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您還不如嫁給太女殿下呢。”

    “我不后悔。”

    宋引鶴眼眸平靜的望向遠(yuǎn)處,“從前我覺得能嫁個相敬如賓的妻主已是最好,但后來……”

    “好了——”

    他止住話題,站起身來,“宴會應(yīng)該也快結(jié)束了,我們趕緊回去吧,該回府了。”

    主仆三人出了小竹林。

    還未踏進(jìn)云慶殿,沒想到迎面撞上一人。

    宋引鶴止住腳步,抬起了頭。

    等看清來人的模樣后,他立馬彎腰行禮:“太女殿下——”

    “好久不見了,引鶴表弟…”

    蘇微目光定在他身上,有些深沉。

    宋引鶴垂著眼眸,神情恭謹(jǐn):“殿下日理萬機(jī),引鶴——”

    他話還沒有說完。

    蘇微突然上前一步握住他的雙手,死死的扣住:“孤一直以為你只是不喜歡孤,甚至不惜毀掉自己的名聲也不入東宮,但孤沒想到你竟是喜歡上了她?”

    她可以接受宋引鶴不喜歡她,但她絕不接受他喜歡上別人,甚至對方只是一個低賤的侍衛(wèi)。

    方才,她遠(yuǎn)遠(yuǎn)的便看到宋引鶴和辛夷站在一起,甚至還主動說起話來。

    對方戴著面具,他竟也認(rèn)了出來?

    他就這么迫不及待的上趕著嗎?

    “殿下,你放開我!”

    宋引鶴不知道她這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這些時日一直盡量躲著她,避免和她撞見。眼看宋文軒被抬進(jìn)東宮已經(jīng)多日,他以為蘇微早已放下,沒想到她竟還沒有放過他。

    此處隨時都會有人經(jīng)過。

    若是讓人撞見他們兩個人在這里拉拉扯扯,宋引鶴本就糟透的名聲更是要跌入塵埃里。

    “殿下,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表弟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是以為孤還會憐惜嗎?”

    蘇微捏著他的手,冷笑一聲。

    她故意貼近他耳邊,壓低了聲音:“即便她現(xiàn)在換了身份,你以為你就能和她——”

    “太女殿下。”

    蘇微話未出口。

    突然,身后傳來一道低沉嗓音打斷了她。

    辛夷大踏步走了出來。

    她目光在兩人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停在蘇微身上。

    緩聲開口:“殿下這是作何?我看這位公子似乎很不情愿。”

    隨后直接上前一步掰開她的手,順勢將宋引鶴扯到了身后。

    宋引鶴順從的躲到她后面。

    可這一幕落到蘇微眼中,卻讓她越發(fā)氣憤。

    她心里也越發(fā)堅信,兩人已經(jīng)相認(rèn)。

    “你別忘了孤的身份。即便你現(xiàn)在是驃騎大將軍,也不要忘了尊卑有別。”

    “太女殿下這話很有道理。那臣也給您提個醒,糾纏未婚兒郎,德行有虧的儲君,可是令世人恥笑的。”

    “忠言逆耳……”

    辛夷抱了抱拳,紅唇輕勾:“殿下可不要怪臣心直口快。”

    “你——”

    蘇微被她堵了個正著。

    臉色黑沉的厲害。

    她直接咬牙喊了一聲:“十、七!”

    此言一出,一直躲在后面的宋引鶴瞬間呆住,他不可置信的抬起腦袋,雙眸緊緊盯著面前的辛夷。

    辛夷倒是泰然自若,即便被戳穿身份也不慌不忙:“十七是誰?殿下莫不是又忘了臣的名字?臣叫辛夷。”

    兩人之間的氣氛正有些劍拔弩張。

    這時,幾個皇女以及一眾兒郎從云慶殿內(nèi)走了出來。

    看到站在殿門口的三人時。

    二皇女蘇映輕挑眉眼,緩聲開口:“這是怎么了?”

    蘇微收斂起表情,轉(zhuǎn)過了身。勉強(qiáng)壓住心頭的火氣。

    “只是和辛將軍說幾句話罷了。”

    說完,一甩衣袖直接朝前走去。

    走之前,目光在辛夷身后的宋引鶴身上停了停。

    蘇映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背影。

    視線又轉(zhuǎn)到辛夷身上定住,“怎么,你們這是吵架了?”

    語氣中透著幾分好奇和探究。

    辛夷眼眸平靜,輕笑著應(yīng)道:“二殿下玩笑了,臣和太女殿下不過閑聊幾句而已。”

    “是嗎?”蘇映再次挑眉,也不知信了沒有。

    直到此時,似乎才發(fā)現(xiàn)站在她身后的宋引鶴,遂饒有興趣的問道:“辛將軍竟然和宋大公子認(rèn)識?”

    蘇映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流轉(zhuǎn),眼底藏了幾分意味深長。

    不等辛夷開口。

    宋引鶴倒是主動回道:“只是恰好撞上罷了。”

    話落,他直接擦過辛夷衣角,帶著身后的墨雨和引泉朝云慶殿內(nèi)走去。

    辛夷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紅唇不自覺輕抿了下。

    尤其是看到小兒郎頭也不回的架勢,更是忍不住蹙了蹙眉。

    *

    這邊,宋引鶴進(jìn)了云慶殿。

    便腳下一軟,差點摔倒。

    幸好一旁的墨雨和引泉及時拉住了他。

    “公子,您沒事吧?”

    “無礙……”

    宋引鶴扶著兩人的胳膊,頓了許久才沙啞出聲。

    他朝前指了指,“扶我到那里坐坐吧。”

    墨雨和引泉趕緊將他攙扶了過去。

    直到他落座。

    兩人又忍不住詢問了一遍:“公子,您真的沒事嗎?您的臉色看起來很難看…”

    兩人其實對方才的情況還有些混亂。

    引泉小聲開口:“公子……”

    他猶猶豫豫,終是問出了口:“殿下方才喊那面具女子十七?奴不是聽錯了吧?”

    話音剛落地。

    就立刻被身旁的墨雨搗了搗,讓他趕緊閉上嘴巴。

    宋引鶴微垂著眼眸,在他說到十七兩個字時,長睫不受控制的抖動了兩下。

    沉默了許久,他才出聲:“…不知道。不管她是誰,都不是我們該關(guān)心的事。”

    “可公子你被她害的這么慘,怎么能輕易這么算了…”

    引泉小聲的嘟噥了兩聲。

    若不是墨雨攔著,他怕是還要繼續(xù)往下說。

    “此事與她無關(guān),流言也是我讓人傳出去的,以后莫要再這么說。”

    宋引鶴聞言看他一眼,“往后,誰都不許再提之前的事。”

    *

    云慶殿外,辛夷離開后并沒有和姜壬她們匯合,而是找上了十九。

    “辛姐?”

    十九這些時日一直待在東宮內(nèi),耳目閉塞,只聽聞了乾王回都城以及武皇精銳軍現(xiàn)身的事情。但具體怎么回事還一概不知。更不知道辛夷的身份。

    她瞪大眼睛,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中跳出來。

    一眨不眨的盯著站在眼前的辛夷:“辛姐,你怎么在這里?你不是已經(jīng)——這到底怎么回事?”

    “你過來——”

    辛夷不發(fā)一言,直接拉著她朝隱蔽角落走去。

    她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我有事要問你。”

    第53章 去赴約 挑動他的心弦

    “就是這樣……”

    十九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見辛夷一直沉著眼眸不發(fā)一言。

    她忍不住撓了撓腦袋, “說實話,我雖然一直覺得這位宋大公子驕縱蠻橫,但淪落至如今的地步, 著實有些慘了些。”

    “他與太女殿下的婚事不是已經(jīng)板上釘釘了嗎?我觀太女殿下對他勢在必得,怎會如此輕易的放手?”

    辛夷總算出聲。

    十九嘆息一聲:“只能說這宋大公子運氣不好。鳳君小產(chǎn)的時候毅勇侯正夫就在身邊, 也不知誰傳出來的話, 說鳳君小產(chǎn)是毅勇侯正夫照看不當(dāng)。這傳言越說越兇,最后都傳進(jìn)了陛下耳中。雖知道是無稽之談,可到底讓陛下心里有了疙瘩, 因此將毅勇侯叫進(jìn)宮內(nèi)斥責(zé)了一頓。這毅勇侯受了陛下訓(xùn)斥, 轉(zhuǎn)頭回到家中便和祁正夫大鬧了一場, 還將人送到了別院去。”

    “宋大公子這個時候傳出與護(hù)衛(wèi)有染的流言, 甚至鬧的滿都城的人都知道。陛下湊巧聽了一嘴, 哪里還容他入東宮?但當(dāng)時選君宴時, 眾人有目共睹殿下拿著花站到了毅勇侯府兩兄弟面前。陛下也就順勢改哥哥為弟弟,將宋家三公子抬進(jìn)東宮做了一個小小的妾侍。”

    她話音落地。

    突然想到什么,抬頭看了眼辛夷:“說來,辛姐不是和宋大公子一起墜落的山崖嗎?他口中的那個與之有染的護(hù)衛(wèi)不會就是辛姐你吧?還有,我聽暗一

    說, 辛姐你被埋在了豈雪山的積雪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為何消失了這么久又現(xiàn)在出現(xiàn)?”

    十九現(xiàn)如今是滿腦子的疑惑。

    辛夷卻沒有回答, 又問起其他:“你不是跟在宋大公子的身邊?為何不繼續(xù)跟著?”

    “宋大公子流言的事到底傷到了殿下, 所以, 自從宋家三公子入了東宮后, 殿下便將我召回了。”

    十九如實說道,也沒隱瞞。

    “這么說來,太女殿下這是放下了?”辛夷眼眸深了幾分。

    十九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 我覺得殿下應(yīng)該還沒放下,一直還有探子時不時將毅勇侯府的消息送進(jìn)東宮來。”

    聞言,辛夷倒也沒有再繼續(xù)問什么。

    她沉默片刻。

    看著她感謝一聲:“多謝——”

    隨后又交代道:“今日之事,若太女殿下問起,你記住不要告知她你我相見之事。”

    “為何?”十九有些怔愣。

    辛夷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只是輕笑著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遍:“記住,什么都不要說。”

    話落,她轉(zhuǎn)身快步朝遠(yuǎn)處走去。

    直到她走出很遠(yuǎn),十九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

    辛夷身上的衣服不是侍衛(wèi)常穿的粗綢,而是象征著身份的華貴錦緞。

    *

    接風(fēng)宴已經(jīng)過去了兩日。

    如今都城內(nèi),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著乾王回來的事,以及武皇身邊的那三個精銳軍。議論的多了,一些久遠(yuǎn)的塵封多年的記憶便又重回腦海。人人都在稱贊著武皇當(dāng)年的英勇,講述著她是如何率領(lǐng)著手下的精銳軍橫掃蠻夷,為百姓們帶來和平的生活,建立如今的殷朝。

    就連茶館酒樓,武皇的英勇事跡也被編成故事一場接著一場的上演。

    毅勇侯府

    棲云院

    引泉繪聲繪色的講著從外邊聽來的故事,說到激動處還忍不住拍了兩下手掌。

    他小臉酡紅,有些興奮的看著軟榻上的宋引鶴,“公子您是不知道,如今的茶館酒樓每日都是客滿,擠都擠不進(jìn)去,大家都想聽聽武皇以及她身邊的精銳軍的英勇事跡。可受歡迎了!”

    “這么高興?”

    宋引鶴看到他這副模樣,臉上也忍不住露出兩分笑意。

    引泉有些羞囧的嘿笑兩聲:“奴其實也是替公子高興,如今都城內(nèi)都是講武皇事跡的,公子那些不好的言論倒是沒人再提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

    墨雨在一旁接了兩句:“武皇和精銳軍的事跡如此震撼人心,從前卻從未有人提起過,奴若不是跟了公子,也不會知道我們殷朝開國女帝的英雌事跡。”

    “畢竟武皇已經(jīng)離開的太久,如今坐在龍椅上的人是陛下。”宋引鶴隨口一說。

    很快便將話題帶了過去,“行了,離午膳還有段時辰,我先瞇一會兒,你們兩個先回去吧。”

    他從軟榻上站起身來。

    抬腳朝內(nèi)室走去。

    剛穿過屏門,已經(jīng)出去的墨雨去而復(fù)返,手中還拿著一封信箋:“公子,有人遞上了帖子,指名邀請公子前去賞景。”

    墨雨還沒來得及道出邀約的人是誰。

    宋引鶴止住腳步,已經(jīng)出聲回拒:“回個帖子,就說我近日偶感風(fēng)寒,就不去了。”

    說完,他繼續(xù)朝內(nèi)室走去。

    走到一半時,又突然頓住,喚住了已經(jīng)走到門口的墨雨,“等等——”

    “公子…”墨雨拉門的動作停住。

    宋引鶴清潤的眸子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是誰的帖子?”

    墨雨:“大將軍府,落筆人是個叫青兒的公子。”

    聞言,宋引鶴神情怔住。

    他沉默了一會兒,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將他手中的信件接過。

    在墨雨不解的神情下,緩聲開口:“這帖子我接了,你去告訴送信的人,就說我會如約而至。”

    “…是。”

    *

    大將軍府

    蘇嬋和辛夷相對而坐,兩人手中各執(zhí)一枚棋子,一黑一白。

    “君父要留我在宮中多住些時日,青兒跟著我不方便,只能讓他先住在你這將軍府里了。辛夷姐可要幫我照看好他。”

    蘇嬋緩緩落下一枚白子。

    辛夷垂著眼眸,手中黑子緊隨她其后落下,“殿下放心,就讓青兒公子先住在我這吧。”

    “嗯。”

    蘇嬋點了點頭,又說起其他:“聽說我那皇姐的病又加重了,太醫(yī)院的人如今整日守在龍塌前,卻絲毫不見好轉(zhuǎn)。今日,她甚至宣了太女和二皇女進(jìn)殿,似乎要讓兩人幫她處理政務(wù)。”

    “預(yù)料之中的事。”

    辛夷輕笑一聲:“如今滿都城的人都在傳揚主公的事跡。她這些年一直壓著瞞著,以為這樣就能讓別人忘卻。這突然爆發(fā),她如何承受的住?再加上你又回了都城,心里發(fā)虛,自然是好轉(zhuǎn)不了。”

    “殿下不急著行動…”

    她嗓音平淡:“你如今就好好養(yǎng)身子,不日域外那些神醫(yī)便會進(jìn)都城。”

    辛夷抬起眼眸,平靜的落在她身上。

    聞言,蘇嬋手中的棋子一頓,“你還沒放棄啊?君父已經(jīng)召遍了太醫(yī)院以及都城的名醫(yī),她們皆是搖頭短嘆。連她們都治不好,你覺得別人能治好?”

    “總要一試。”

    辛夷眼底沒有絲毫的動搖。

    她輕挑了下眉眼:“難道,殿下這是怕了?”

    “我怕什么?”

    蘇嬋哂笑一聲,將手中的棋子扔回棋簍內(nèi)。

    轉(zhuǎn)動輪椅朝外走去,“不下了,反正最后也是你贏,沒意思。”

    辛夷笑了一聲,正欲起身送她出去。

    蘇嬋的聲音再次傳來。

    “別送了,我自己回去。”

    輪椅碾動地面的聲音漸漸遠(yuǎn)去。

    辛夷重回棋盤前將棋子一一收回棋簍中。

    等做好這一切后,青兒邁著輕巧的步子走了進(jìn)來。

    “辛夷姐——”

    他輕喚了一聲。

    辛夷立馬扭頭,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遂出聲問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事?”

    青兒捏著衣角猶豫片刻,最終吞吞吐吐的說了出來,“…其實,我就是想來告訴你,我邀請了宋公子來府上賞景,你不會介意吧?”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辛夷臉上的神情。

    生怕她會因為自己的先斬后奏而不高興。

    辛夷眼底劃過一抹驚詫,又很快恢復(fù)自然。

    她沉默了一瞬,平聲說道:“殿下將青兒公子交托給我,我自然要照顧好你。你初來都城,身邊沒有玩伴,想要邀哪個兒郎過來隨你高興。”

    話音落地。

    青兒臉上透出欣喜之意。

    他實在沒想到辛夷會這般輕易的答應(yīng)下來。

    “真的嗎?”

    青兒小跑到她面前,激動的抓上她的衣袖。

    等反應(yīng)過來時,又趕緊松開后退了兩步,臉蛋上染上幾分薄紅。

    “抱,抱歉。”

    辛夷倒是沒在意那么多。

    她眼底眸光流轉(zhuǎn),不動聲色的問道:“青兒公子何時準(zhǔn)備宴請宋大公子?我吩咐底下的人去準(zhǔn)備。”

    青兒立馬回道:“明日午時,就在風(fēng)雪亭。”

    “好…”

    辛夷輕垂眼簾點了點頭,“那我讓人準(zhǔn)備好你們兒郎愛吃的點心和茶水。”

    *

    翌日

    宋引鶴收拾妥當(dāng)后便出發(fā)去了大將軍府。

    路上,墨雨和引泉忍不住小聲嘀咕。

    “公子怎么突然赴起約來了?他不是說要和那位青兒公子保持距離嗎?”

    “不知道。也許是看到那位青兒公子的誠意?”

    兩人很小聲的交談著。

    馬車內(nèi),宋引鶴閉目養(yǎng)神,自然也能聽到。

    他微微睜開眼睛,盯著虛空有些出神。

    說好的不去在意,可是一聽到是大將軍府,他便不由自主的應(yīng)了下來。

    宋引鶴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笑意。

    當(dāng)日,她拋下他離開已然做出選擇,他為何就不能像她一樣這般灑脫呢?

    說來說去還是要怪她。

    為何要替他出頭,再次挑動起他的心弦來?

    第54章 醋意起 提前恭賀二位了

    馬車停在了大將軍府門口。

    宋引鶴剛下了馬車, 青兒便小跑著迎了

    上來。

    “宋公子,你來了…”

    他面上帶著笑容,彎著月牙眼笑盈盈的看著他。

    宋引鶴微微一笑, 嗓音清潤:“打擾了。”

    青兒迫不及待的拉著他朝府內(nèi)走去,邊走邊和他說著:“宋公子不要客氣, 就將這里當(dāng)做自家。小侍們已經(jīng)備好糕點茶水, 宋公子一起嘗嘗。”

    兩人穿過游廊,繞過一片小池塘。

    最后在一處小亭內(nèi)停了下來。

    此時午時的陽光正好,穿過枝椏傾灑在小亭中, 帶來一片溫暖柔和的光。

    青兒指了指對面的石凳, 朝宋引鶴說道:“宋公子, 快請入座。”

    宋引鶴再次笑了笑, 隨即坐了下來。

    早已等候多時的小侍從一旁走了出來, 將糕點茶水一一擺上, 很快便將小石桌擺滿。

    青兒微抿著唇瓣,有些羞澀的說道:“宋公子,快嘗一嘗。這都城內(nèi)的糕點我也沒有吃過,這些都是辛夷姐準(zhǔn)備的,不知合不合公子的口味。”

    宋引鶴掃了眼石桌上的各色糕點, 嗓音淡淡:“都是都城內(nèi)最時興的糕點, 有的我也沒機(jī)會嘗過, 今日倒是托了青兒公子的福, 才有機(jī)會嘗試一番。”

    他伸手捻起一枚放在唇邊輕咬一口。

    慢慢咀嚼了兩下, “果然,入口綿密,清香而又不過分甜膩,這張記鋪子的糕點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宋引鶴長睫微垂, 隨口說了一句:“大將軍倒是個細(xì)致之人,對青兒公子也是上心的很。”

    “她定是知道我要邀請宋公子過來,所以才這樣的。”

    青兒被他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辛夷姐雖看著冷漠,內(nèi)里其實是個溫柔之人,我確實受她諸多關(guān)照。”

    宋引鶴看他說起這話時臉上不自覺帶起的笑意。

    瞳孔微微晃動了兩下,狀似不經(jīng)意的問道:“青兒公子莫不是對大將軍……”

    他后面的話沒有說全。

    青兒卻猜出了他的意思。

    臉頰上瞬間染上一抹薄紅,“沒,我沒有…”

    只是他這副扭捏姿態(tài),怎么看都是在口是心非。

    宋引鶴臉上的笑意不散,眼神卻越發(fā)平淡起來。

    他緩聲開口:“大將軍對青兒公子如此關(guān)心,想來對你也并非無意,我倒是要提前恭喜青兒公子了。”

    “哎呀,真不是那樣……”

    青兒被他說的越發(fā)羞囧,他猛的從石凳上站起身來。

    急匆匆說道:“我,我去如廁,宋公子你先在這里慢慢坐。”

    說完,一路小跑著朝遠(yuǎn)處走去。

    背影中透著幾分落荒而逃的架勢。

    等人走之后。

    宋引鶴臉上的笑意徹底淡了下來。

    他朝身后一處,輕喚了一聲:“大將軍還要躲多久?難不成是不放心青兒公子,連在自己的府中都要親自看顧著?”

    恐怕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這話透著股濃濃的酸意。

    辛夷微抿著唇瓣從假山后走了出來。

    她邁著步子在宋引鶴對面坐下。

    漆黑的瞳眸平靜的落在他身上,“公子的事,我都已經(jīng)聽十九說了。”

    宋引鶴沒想到她突然提起此事。

    他微垂著眼眸,嗓音平淡:“大將軍不必在意,此事與你無關(guān),是我自己不想嫁給太女,所以才讓人放出的流言。而且,那個叫十七的侍衛(wèi)早已經(jīng)死在了豈雪山下。”

    “大將軍放心……”

    宋引鶴看著滿桌子的糕點,繼續(xù)說道:“我一介毀了名聲的兒郎絕不會糾纏于大將軍。你實在不必?fù)?dān)心。”

    “公子以為我會擔(dān)心什么?”

    辛夷微蹙起眉頭,神情認(rèn)真的看著他,“你是覺得今日這場宴是我邀你的,想要借此敲打你?”

    “大將軍若沒這個心思自然是皆大歡喜。”

    宋引鶴還是垂著眸,并不看她,“你和青兒公子很相配,我祝福你們。”

    說完,他直接站起身,便準(zhǔn)備離開。

    只是還沒等他邁出兩步。

    身后,辛夷突然拽住他的手,讓他停了下來,“公子擔(dān)心的那些我從來沒有想過。今日這場宴也不是我有什么目的。至于青兒公子,他是懿王殿下的義弟,跟著她住在皇宮不合適,所以暫時在這將軍府上留宿。希望你不要誤會。”

    她說完這一切后,輕輕松開他的手掌。

    “我沒想對公子做什么,公子見到我也不必如此。那日在豈雪山時,是我對不住公子,公子若因此怨上我,我也無話可說。”

    辛夷起身走下了臺階,看了他一眼:“公子就留在這里吧,我不打擾你們了。昨日青兒公子跟我說要邀請公子,我想著你們兒郎喜歡這些東西,所以就讓人買了回來。你可以坐下來好好嘗一嘗,莫要讓它們失了價值。”

    話落,她直接繞過假山,很快消失不見。

    宋引鶴在她離開之后,總算抬起了頭,他目光一直望著她離開的方向,薄唇忍不住輕輕抿起。

    最后,還是回到石凳上重新坐了下來。

    *

    等到青兒回來后,宋引鶴已經(jīng)吃了好幾塊盤子里的糕點。

    青兒在他對面坐下。

    見此,輕笑了一聲:“看來宋公子對這糕點很滿意,我倒是徹底放心了。”

    他腦袋左右看了看,瞧著他問了句:“方才可是有人過來?我好像聽到了說話聲。”

    宋引鶴捏著糕點的手頓了頓。

    隨即搖頭,“沒有,一直只有我在這里。”

    “這樣啊,那看來是我聽錯了。”

    青兒倒也沒懷疑什么,很快便將這話題揭過,“坐在這里許久了,不如我?guī)е喂釉谶@將軍府轉(zhuǎn)一轉(zhuǎn)?”

    聞言,宋引鶴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兩人緩緩起身出了小亭子。

    一路上走走停停,欣賞著冬日美景。

    走到一處時,青兒主動停住了腳步,朝宋引鶴說道:“前面是辛夷姐住的院子,她不喜歡人打擾,我們就不要過去了。”

    宋引鶴順著他視線朝前望了一眼。

    點了點頭,“好…”

    兩人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身后一個護(hù)衛(wèi)走了過來,“宋大公子,青兒公子,將軍吩咐,你們可以隨意出入這里。”

    護(hù)衛(wèi)交代完后,抱了抱拳轉(zhuǎn)身離開。

    青兒有些納悶的不禁說出聲來,“辛夷姐這兩日莫不是轉(zhuǎn)了性子不成?”

    他也就是隨口一說。

    話落,目光很快落在宋引鶴身上,開心說道:“既然辛夷姐已經(jīng)發(fā)話,那我們也不必在意那么多。她院子里有一座小花園,里面還有秋千椅,我早就想過去看看了。”

    “走吧——”

    他拉上宋引鶴,“我們進(jìn)去吧。”

    兩人進(jìn)去之后直奔小花園而去。

    雖是冬日,但這里的花卻開的姹紫嫣紅,仿若春日一般。

    青兒新奇的左看右看,他突然朝遠(yuǎn)處錦窗下,指了指:“那里怎么掛著一副風(fēng)鈴?昨日我來的時候還沒有。”

    他自言自語一般說了一句。

    宋引鶴聽到后,也側(cè)著眸子朝那處望了望。

    雖距離的遠(yuǎn),他卻看出那風(fēng)鈴是用樹葉做的。

    宋引鶴定了定眸子,正欲仔細(xì)觀察。

    可還沒等他細(xì)瞧,掛在窗下的風(fēng)鈴?fù)蝗槐灰恢皇帜昧讼聛恚\窗也被關(guān)上。

    *

    書房內(nèi)

    方癸看著辛夷急切的動作。

    自認(rèn)做錯事,朝后退了兩步。

    她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我就是看這風(fēng)鈴不錯,一直放在盒子里可惜了,所以才將它掛在窗下的。老大,我真不是故意的……”

    辛夷面無表情的瞥了她一眼,將手上的風(fēng)鈴重新放到盒子內(nèi)。

    嗓音微沉,“我看你是太閑了,不如給你找些事情做?阿壬已經(jīng)去接那些域外的神醫(yī),你不如也跟著她去?”

    方癸:“……”

    好不容易來到這富貴窩,她可不想去那些苦寒之地找罪受。

    方癸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

    不不不,我就不去了吧,老大你還是給我派些其他的活兒吧。這事兒壬姐一個人就夠了。”

    辛夷一眼便看穿她心里的想法。

    倒也沒執(zhí)意要求。

    她再次出聲:“既然如此,就回你府邸去,注意著都城內(nèi)的動向。小殿下回都城,幾個皇女怕是坐不住了,你看顧好她的安全。”

    “好嘞——”

    方癸立馬應(yīng)了下來,咧著嘴巴笑了兩聲。

    似乎是怕辛夷再想起什么,她著急忙慌的告辭:“老大,那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你不用送我…”

    走到門口還擺了擺手,“我自己回去。”

    說完,腳底抹油一般,很快消失不見。

    房門砰一聲合上。

    屋內(nèi)就只剩下辛夷一人。

    她看了眼盒子里的風(fēng)鈴,走到窗邊輕輕打開一道縫隙,朝遠(yuǎn)處兩道身影望去。

    辛夷不自覺擰了擰眉。

    也不知道這風(fēng)鈴他看到?jīng)]有?

    隔著一段不遠(yuǎn)不近的距離,兩人心思各異。

    青兒看著從剛才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宋引鶴,輕聲詢問道:“宋公子,你想什么呢?可是有什么事情?”

    宋引鶴聽到他聲音立馬回神。

    他看著他望來的好奇眼眸,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只是被這花園里的花迷了眼。”

    “原來如此…”

    青兒臉上立馬露出笑容,“不怪你如此,我也如你這般過。”

    第55章 大婚日 沖一沖病氣

    宋引鶴離開大將軍府的時候, 天色已經(jīng)完全黯淡了下來。

    一輪明月悄無聲息的掛在了漆黑的夜空中。

    青兒拉著宋引鶴的手,滿臉抱歉道:“都怪我,非拉著你用晚膳, 誰知道出來天竟這般晚了。我讓府上的侍衛(wèi)送你回去。”

    說著,他就要進(jìn)去喊人。

    被宋引鶴出聲制止住, “無礙, 我身邊有小侍跟著,還有駕馬車的仆從。青兒公子不必麻煩。”

    “那怎么能行……”

    青兒一臉不贊同道:“這天色這么暗,若不讓人跟著, 我實在不放心。”

    “真的不用……”宋引鶴一直拒絕。

    兩人正爭執(zhí)的時候。

    辛夷邁著步子從府中走了出來, “怎么了?”

    她嗓音低沉, 身上披著黑色大氅, 看樣子似乎是準(zhǔn)備出門去。

    兩人聽到她的聲音, 青兒立馬轉(zhuǎn)過了身來, “辛夷姐?你這是去做什么?”

    辛夷沒有急著回答。

    目光在青兒身上稍一停留后,又不動聲色的落在他身后的宋引鶴身上,再次詢問了一遍:“怎么了這是?”

    宋引鶴垂著眼眸并沒有看她。

    青兒聞言后立馬回道:“我怕宋公子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所以想讓府上的侍衛(wèi)送一送他。”

    “原來如此……”

    辛夷微一頷首,沒有絲毫猶豫, 直接說道:“那不如讓我送一程宋大公子, 正好順路。”

    此言一出。

    青兒沒有多想, 臉上立馬露出笑容:“真的?那就麻煩辛夷姐了, 我正有些發(fā)愁呢。”

    “不……”

    宋引鶴口中拒絕的話還未說出。

    辛夷已經(jīng)走到他面前站定, 開口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她黑眸定定的落在他身上。

    宋引鶴剛一抬頭,清潤的眼眸便和她幽深的黑眸對上。

    兩人大概對視了兩三秒的時間。

    宋引鶴先一步移開視線,轉(zhuǎn)身朝馬車上走去。

    嗓音慢一步傳來, “那就多謝大將軍了。”

    青兒看著辛夷騎上馬走在馬車旁邊,他站在臺階上趕緊揮了揮手,“宋公子,下次有機(jī)會我再邀你出來——”

    宋引鶴掀開車簾,朝他微微一笑:“好,那就靜候青兒公子佳音了。”

    馬車徐徐朝前走去。

    等出了巷子口,宋引鶴正準(zhǔn)備放下車簾。

    辛夷的聲音突然傳了過來,“公子看來和青兒公子相處的很愉快。”

    宋引鶴聞言,放車簾的動作一頓,淡聲應(yīng)了句:“青兒公子性子柔順,又以禮相待于我,我自然也要誠心相待。”

    “大將軍若是有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應(yīng)下的事我自然要做到。”

    辛夷依舊不緊不慢的跟著馬車,“公子若是不想見我,便放下車簾再忍耐片刻。”

    “我沒……”

    宋引鶴張了張口想要說什么。

    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放下車簾坐回了馬車。

    車廂內(nèi),墨雨和引泉屏息凝神坐在他的對面,兩人看到他臉上的神情時,越發(fā)放輕呼吸。

    噠、噠、噠——

    一時之間,唯有馬蹄踏過地面和車輪碾過路面發(fā)出的聲響。

    “吁——”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宋引鶴立馬睜開雙眼,從馬車內(nèi)走了出來。

    他剛站穩(wěn)腳跟。

    辛夷坐在馬上直接朝他說道:“侯府已至,公子快進(jìn)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調(diào)轉(zhuǎn)馬頭就要離去。

    “等等——”

    宋引鶴看著她融在夜色中的背影,眼看她就要消失不見,他控制不住的喊了一聲。

    辛夷聽到聲音后,立馬停了下來扭過了頭。

    漆黑的眼眸徑直落在他身上。

    宋引鶴方才喊住她也是一時腦熱,如今她真的停了下來,腦袋里還是一片空白。

    他眼眸輕晃了晃,也不敢看她的眼睛,極小聲地說了句:“那個,你路上小心些。”

    說完,轉(zhuǎn)身便逃也似的進(jìn)了侯府。

    獨留辛夷騎著馬站在街道上,許久才離開。

    *

    毅勇侯府

    宋引鶴一路小跑著回了棲云院。

    他一口氣跑進(jìn)房中,坐在紅木繡凳上倒了杯茶猛的灌進(jìn)嘴中。

    “呼——”

    “公子……”

    墨雨和引泉緊跟著他走入了房中。

    引泉覷著他的神色,小聲開口:“那位大將軍真是十七嗎?她們兩人不會是同卵姐妹吧?”

    今日在大將軍府看到辛夷時,他著實被驚嚇的不輕。

    這位大將軍竟然和十七長的一模一樣。

    墨雨推了推他,讓他別那么多廢話。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引泉被他推搡,也醒過神來,看到宋引鶴輕垂下眼眸,他趕緊閉緊嘴巴。

    房間內(nèi)陷入短暫的寧靜中。

    本以為宋引鶴不會開口。

    沒想到,他突然出聲道:“確實是她……”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引泉得到他的回應(yīng),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十七不是太女殿下身邊的護(hù)衛(wèi)嗎?怎么又突然變成了武皇身邊的精銳軍?”

    他實在有些轉(zhuǎn)不過彎來。

    “此事莫要透露給其他人。”

    宋引鶴只提醒了兩人一聲:“這些本也不是我們該關(guān)心的,以免再惹禍上身。”

    “是,公子。”

    墨雨和引泉聞言立馬應(yīng)了句。

    兩人都知道輕重緩急,“奴定守口如瓶。”

    不管心里的疑惑再多,他們也只能暫時壓在心底。

    墨雨雖不清楚那么多,可那日接風(fēng)宴上,這位大將軍與太女殿下不合,他還是看的清楚明白的。

    因此,他忍不住朝宋引鶴叮囑了句:“公子,奴覺得您還是莫要與那位青兒公子來往過密了,他如今住在大將軍府中,您若常去,別人怕是要以為您與大將軍之間有什么了。太女殿下如今對您一直虎視眈眈,落入她眼里,怕是要給您帶來麻煩。而且……”

    太女殿下定也知道這位大將軍就是十七。

    公子與十七之間本就有傳言在,太女殿下看到更是要惱了。

    “我知道。”

    宋引鶴自然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

    只是……

    他輕輕垂下眼眸,“清者自清,我也不可能一直閉門不出。索性太女殿下就快要娶正君

    ,柳青衣一向與我不對付,他定是不會看著殿下來找我,也許到時候我就解脫了。”

    “老天保佑,希望如此。”

    墨雨和引泉都忍不住雙手合十拜了拜。

    他們可不希望自家公子再出什么意外了。

    *

    臨近年關(guān),都城內(nèi)又迎來一場鵝毛大雪。

    恰逢,今日又是太女的大婚之日。

    從清晨起,皇宮內(nèi)就一片喜氣洋洋。東宮內(nèi)也是熱鬧一片。

    本來,離太女大婚的日子還有幾日才到。

    可女皇病情一直不見好轉(zhuǎn),也不知道誰出了個主意,說是可以辦一場喜事沖一沖這病氣。

    因此,太女的婚事,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被提前了。

    “殿下……”

    暗三跪在地上,看著一身喜服臉上卻沒絲毫笑意的蘇微。

    她低著頭,回稟道:“已經(jīng)查清了,似乎是驃騎大將軍提的建議。”

    “是她?”

    蘇微眼眸晦暗的落在她身上。

    眼底的陰鷙一閃而逝,“孤一直拖著這門婚事,沒想到卻被她給破壞了。她為何突然提此建議?”

    暗三壓了壓肩膀,低聲應(yīng)道:“屬下也不知具體緣由,難道是我們?nèi)ソ貧⒛切┯蛲馍襻t(yī)的事被她知道了?”

    “不可能,此事孤是借的蘇映的手,她不可能查到。”

    蘇微眼眸沉了沉。

    靜默片刻,目光投向窗外的大雪:“既然不是為了此事,難道是因為……”

    她腦海中閃過宋引鶴那張清雋的面龐。

    黑眸不自覺瞇了起來,“是因為他?”

    *

    與東宮內(nèi)低沉的氣壓不同

    宣武將軍府內(nèi)此時是一片熱鬧和喜氣洋洋。

    柳青衣的閨房內(nèi),幾個兒郎圍著他打轉(zhuǎn),邊看邊夸贊道:“這喜服好漂亮,也只有太女正君才能穿這樣的衣服,旁的人哪有機(jī)會。”

    “可不是嘛,瞧瞧這喜服上的流珠,都是用最好的珍珠一顆顆串起來的。還有這鳳冠,可真是華美。”

    “聽說都是太女殿下命人送過來的,如此上心,可見重視。”

    眾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語,直夸的柳青衣合不攏嘴。

    他滿臉都是嬌羞之意,“大家可不要這么說,這些都是尚衣局的人送過來的,太女殿下哪里會關(guān)心這些小事。”

    嘴上雖這樣說,可眼角的喜意卻壓不住。

    大家都知道他不過是婉轉(zhuǎn)之言罷了。

    “宋大公子,你怎么一臉的不高興?太女正君好心邀你過來觀禮,你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些。”

    這時,一個兒郎突然瞥見角落中的宋引鶴。

    立馬不高興的擰起了眉頭,橫眉冷對。

    柳青衣聞聲望了過去,他放下手中的畫筆,輕笑了一聲:“宋大公子站那么遠(yuǎn)做什么?你我年紀(jì)相仿。今日雖是我出嫁,可你多看些,等來日出閣的時候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此言一出。

    周圍幾個兒郎卻忍不住掩唇偷笑了起來。

    誰都知道宋引鶴現(xiàn)在的名聲已經(jīng)臭大街,等他出嫁,還不知等到猴年馬月呢?

    有兒郎忍不住嬉笑出聲:“宋大公子出嫁的時候,可要記得叫上我們啊。”

    宋引鶴一直站在角落中沒有吭聲。

    等所有人話音都落地后,他掀起眼皮淡淡掃了一眼,并未將他們放在眼中。

    柳青衣本來笑的正歡,看到他這副模樣便覺得礙眼。

    清高什么?

    他冷笑一聲:遲早有他哭的時候。

    第56章 三人行 引鶴——

    迎著漫天的飛雪。

    宣武將軍府門口, 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著迎親隊伍的到來。

    “哎——來了!來了!”

    遠(yuǎn)處,一條浩蕩的隊伍緩緩走了過來。

    蘇微騎在馬上身著一身喜服, 襯得她整個人越發(fā)颯爽奪目。

    她目光深邃的望了過來。

    不期然的與宋引鶴的雙眸對上,眼底有片刻的波瀾。

    宋引鶴卻平靜無波的看了一眼, 隨即毫不留戀的收回視線,

    他看著身著嫁衣的柳青衣被送上了喜轎。

    隨后和所有兒郎一起跟在喜轎的后面,送迎親隊伍離開。

    這是殷朝的婚俗傳統(tǒng),讓未婚嫁的兒郎墜在喜轎后面, 寓意沾福氣。

    宋引鶴帶著墨雨和引泉獨自走在后面。

    聽著前面兒郎們不斷傳來的說話聲。

    “沒想到竟是太女殿下親自來接親, 太女殿下對正君可真是上心。”

    “可不是嘛。雖說從前也有皇女親自接親的例子。可這到底是太女, 一國之儲君。實在是讓人驚奇。”

    “正君可真是好命, 竟然能嫁給太女這樣的如意妻主。”

    眾人七嘴八舌, 口吻中滿是羨慕之意。

    有人還故意朝后瞥了瞥宋引鶴, 出聲嘲諷了句:“不像某些人,只會用些狐媚手段。可到頭來呢,還不是什么也沒得到。”

    宋引鶴只當(dāng)沒有聽到。

    倒是他身后的引泉有些聽不下去,“公子,他們也太過分了。明明是太女殿下一直纏著您, 您一向是避之不及的, 可如今卻被如此顛倒黑白。奴實在看不下去。”

    墨雨也難得沒有制止他, 同樣是滿臉不平。

    “讓他們說去。”

    宋引鶴嗓音淡淡, 視線根本沒朝那幾個兒郎身上望一眼, “我又不會掉一塊肉。至于名聲,也不差這一筆。”

    他說完之后。

    探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與其去聽他們說的那些污言穢語,不如看一看這漫天的雪花, 多美啊……”

    雪越下越大,到最后連眼前之人都有些看不見。

    迎親的隊伍已經(jīng)從他們眼前消失。

    沾福氣的兒郎們也紛紛坐上自家的馬車。

    墨雨和引泉急切的左右張望著,站在雪中干著急:“府上的馬車怎么沒有跟上來?這雪這般大,若是染上風(fēng)寒就不好了。”

    “別找了——”

    宋引鶴扯了扯頭上的兜帽,朝前望去:“我記得再往前走不遠(yuǎn)有一處茶樓,我們到那里去避一避雪吧。”

    主仆三人朝前走去。

    一路上腳底打著滑。

    茶樓的影子還未看到,倒是已經(jīng)摔了好幾個跟頭。

    墨雨和引泉急的都快要哭的時候。

    突然,一輛馬車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一道清脆的兒郎聲響了起來:“宋公子?”

    宋引鶴尋聲望去,只見標(biāo)志著大將軍府的馬車停了下來。

    青兒掀開車簾探出了腦袋,滿臉驚奇的看著他。

    他趕忙朝宋引鶴說了一句:“這雪這么大,宋公子快上馬車。”

    沒等宋引鶴開口。

    駕車的仆從已經(jīng)搬下轎凳等著他上去。

    見此,宋引鶴也不好再拒絕,扶著墨雨和引泉的手進(jìn)了車廂。

    他一走進(jìn)去。

    一股熱氣便撲面迎來。

    宋引鶴長睫上的雪瞬間融化成了水珠,讓他眼前視線有片刻的模糊。

    “哎呀,快坐下擦擦身上的雪。還有這披風(fēng)上的。宋公子先脫下來,我拿到炭爐邊熏一熏。”

    青兒的聲音不斷在耳邊響起。

    宋引鶴快速眨動幾下眼睛,想要將眼前的水霧驅(qū)散。

    他被人按著坐下。乖巧的像個泥偶娃娃一般。

    直到一只小小的手爐放進(jìn)他手中。

    一道低沉的女聲陡然在他耳邊炸響,“拿著暖暖手。”

    宋引鶴渾身一個激靈。

    恰好此時眼前的水霧散去,他清潤的眼眸瞬間對上辛夷漆黑的深眸。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

    兩人互相對視著,誰也沒有移開。

    “宋公子,你怎么會在這里?”

    直到旁邊傳來青兒的聲音。

    宋引鶴才驚醒過來,慌亂的拿著手中的暖爐子朝后撤了撤。

    辛夷還維持著方才彎腰的姿勢。

    她挪動眼神輕瞥了他一眼,這才直起腰肢重新朝后靠去。

    青兒一直背對著兩人根本沒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的貓膩。

    他轉(zhuǎn)過頭落在宋引鶴身上,等著他的回答。

    看到辛夷時,才想起來跟宋引鶴解釋了句:“哎呀,忘了告訴你了。這外邊風(fēng)雪太大,騎馬不安全,所以辛夷姐今日也坐的馬車。”

    宋引鶴垂著眸子點了點頭。

    穩(wěn)住心神后,

    這才抬起頭看向青兒,回答他方才的問題:“今日太女殿下大婚,我受宣武將軍府的邀請,前來觀禮。”

    “原來是這樣啊。”

    青兒一臉恍然的點了點頭。

    隨后說道:“那這么說你也準(zhǔn)備去宮里?我和辛夷姐正好也要去,咱們正好順路。”

    他彎起眉眼笑了笑。

    宋引鶴沒有說話,同樣回以微笑。

    馬車冒著風(fēng)雪徐徐的進(jìn)入皇宮。

    宋引鶴重新披上披風(fēng),走下了馬車。

    他看著兩人告辭道:“那我就先去東宮了。”

    宋引鶴邁著步子正準(zhǔn)備離開。

    辛夷突然出聲,讓他止住了腳步:“宋公子等等,我也要去東宮觀禮,不如我們一起。”

    說完。

    她并沒有看宋引鶴有何反應(yīng)。

    目光直接落在身邊的青兒身上,“我已經(jīng)告知小殿下,青兒公子可在這里等一等,小殿下的人馬上就會過來。”

    “…哦,好。”

    青兒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遲鈍的應(yīng)了一聲。

    他看著兩人一起離去的背影,在這漫天大雪下,看起來格外的相配。

    一時間,竟有些恍惚起來。

    *

    幽長的甬道內(nèi)

    兩道身影共撐一把折傘走在這漫天大雪中。

    宋引鶴有些受不了此時的安靜。

    沒話找著話問道:“對了,我那兩個小侍——”

    他話音還未落地。

    辛夷已經(jīng)出聲:“公子不必?fù)?dān)心,他們已經(jīng)被我遣人送回了侯府。一會兒等喜宴結(jié)束,我會將公子送回去。”

    她解釋完后,便沉默下來。

    宋引鶴又突然開口,問了個讓辛夷意想不到的問題:“你為什么還稱呼我為公子?”

    聞言,辛夷眼底閃過一抹訝異。

    她低頭看著他問道:“那公子想要讓我稱呼你什么?”

    宋引鶴沒想到她又將這個問題扔給了他。

    他有些語塞,許久才吭聲:“你是大將軍,自然是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哦?”

    辛夷輕笑一聲,有些戲謔開口:“若我喚公子名字,公子也不介意?”

    她自然是隨口一說,玩笑罷了。

    沒想到話音落地。

    宋引鶴突然抬起頭,眼神認(rèn)真的看著她點了點頭:“可以。”

    “你……”

    辛夷瞬間怔愣住。

    宋引鶴也猛的回過神,反應(yīng)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后。他眼底閃過懊惱之色,臉頰有些發(fā)燙的朝前快走去。

    真是瘋了,他怎么把心里話給說出來了?

    辛夷看著兒郎落荒而逃的背影。

    站在原地忍不住笑出聲來,語氣中滿是愉悅之意。

    她快步追上前面的兒郎,截停了他的步子,微微彎腰和他視線平直,眼神同樣認(rèn)真:“引鶴——”

    兩個字出口。

    宋引鶴瞳孔一陣緊縮,心也跟著漏跳了一拍。

    他眼神閃躲的移開視線,“我,我說笑罷了。你,你怎么還當(dāng)真了。”

    宋引鶴說的口干舌燥,熱氣一個勁的往臉上竄。

    辛夷看出小兒郎的羞囧,她從善如流的說道:“我可沒當(dāng)成個玩笑。”

    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明明站在這冰天雪地之中,卻感受到一股盎然春意。

    眼看小兒郎臉上的紅意就要燒到耳后根。

    辛夷總算讓開路,放過了他,“走吧,可別錯過了喜宴。”

    兩人繼續(xù)并肩朝前走去。

    一路上,宋引鶴都沒有敢抬頭。

    直到進(jìn)了東宮,他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辛夷身邊。

    被辛夷一把拽住了胳膊,“這喜宴上人多眼雜,墨雨和引泉又沒有跟在你身邊,以免出什么意外,還是跟著我為好。”

    “這,這不合規(guī)矩…”宋引鶴立馬拒絕。

    辛夷卻沒有松開他,而是朝喜宴上掃了一圈:“你看,男女并未分開入席,公子跟在我身邊不會有人在意的。”

    聞言,宋引鶴順著她視線看了一圈。

    見男男女女都融在一起說說笑笑。

    他總算沒有再拒絕。

    兩人來的正是時候,此時太女和太女正君剛拜完堂,正準(zhǔn)備送進(jìn)喜房。

    一群貴女和兒郎擁著二人進(jìn)了喜房。

    太女拿著喜桿,在眾人的注目下輕輕掀開了新嫁郎頭上的喜帕。

    一對新人坐在喜塌上接受著眾人的祝福。

    喜公公端上合巹酒送入兩個新人手中。

    蘇微唇角掛著笑意靠近新嫁郎正欲飲下手中的酒。

    眼神輕瞥間卻掃到辛夷和宋引鶴,見兩人姿態(tài)親密的站在一起,她神情瞬間冷了下來。

    “殿下……”

    柳青衣離的近,自然察覺到她的異樣。

    立馬出聲提醒了句。

    他循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果不其言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宋引鶴。

    柳青衣維持住臉上的笑意,極力壓下心底的火氣,“莫要誤了吉時。”

    蘇微立馬收回心神朝他笑了笑。

    兩人飲下手中的合巹酒,只是心神卻已經(jīng)不在這上面。

    第57章 揣心思 陰差陽錯?

    夜深人也靜。

    東宮內(nèi), 紅燭高燃的喜房中。

    柳青衣坐在床榻上滿是期待的等待著,等待著他的如意妻主早日歸來,與他共赴良宵之夜。

    桌案上的喜燭燃了一節(jié)又一節(jié)。

    他所等的良人卻遲遲不見出現(xiàn)。

    柳青衣終是失去了所有耐心, 他猛的掀開頭頂?shù)南才粒鈫玖艘宦暎骸皝砣耍 ?br />
    宮侍立馬推門走了進(jìn)來。

    垂著眼眸詢問道:“正君, 可是有何吩咐?”

    “太女殿下呢?”柳青衣目光緊緊的定在他身上, 神情有些難看。

    宮侍回:“殿下似乎喝醉了酒,已經(jīng)宿在了書房,正君若是困了早些歇息便是。”

    說完, 他躬了躬身立馬退了出去。

    柳青衣看著重新閉上的房門, 又掃了眼空蕩的房間。

    他突然扯掉頭上的喜帕猛的砸到地上, 連帶著發(fā)間的鳳冠也一并摔落在地上, 發(fā)出嘭的一聲。

    “公子……”

    這時, 跟隨著柳青衣一起從宣武將軍府過來的貼身小侍正好推門走了進(jìn)來。

    他手中端著飯菜小心翼翼的靠近過去, “您一天都沒吃東西了,不如先吃些東西吧。”

    “吃什么吃?”

    柳青衣含著眼淚的雙眸猛的射了過去。

    “新婚之夜,妻主卻不在房中。明日我這個太女正君就會變成個笑話!”

    “殿下定不是故意冷落公子的…”

    小侍硬著頭皮勸慰道:“定是真喝醉了酒,所以才無法過來。奴方才看到了,殿下確實是被人攙扶著進(jìn)了書房。”

    “都是借口!”

    柳青衣顯然不信, “我看她就是不想過來, 還不是因為我不是她心尖上的人。”

    他腦海中突然迸出今日瞥見的那一幕。

    太女望著宋引鶴那復(fù)雜的眼神。

    柳青衣抹了把臉上的淚珠, 眼底的恨意一閃而逝。

    我堂堂宣武將軍府的嫡公子還比不上一個毀了名聲的兒郎不成?

    既然你們不讓我痛快, 那我們誰都別想好過!

    *

    離新房不遠(yuǎn)的書房內(nèi)

    本該醉倒在床榻上的蘇微此時正筆挺的坐在書案后。

    微弱的火光在她幽深莫測的臉龐上不停的閃爍著, 越發(fā)襯的她神情難以琢磨。

    “殿下……”

    暗三站在一旁小聲提醒道:“正君那邊還在等著,您不過去嗎?”

    蘇微聞言抬起眼眸。

    神情滿是冷漠,“今日孤歇在這里,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說完, 她直接擺了擺手讓暗三出去。

    自己一個人靠在椅背上緩緩閉起了眼睛。

    “對了……”

    暗三正準(zhǔn)備出去——

    突然,身后又傳來蘇微的聲音。

    她立馬頓住腳步等候差遣。

    蘇微低沉的嗓音很快傳來:“查一查一直跟在懿王身邊的那個兒郎是誰?”

    “是。”

    暗三得到命令立馬退了

    出去。

    書房內(nèi)很快安靜了下來。

    蘇微再次睜開眼睛,視線落在虛空中。

    眼底明明滅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太女成婚已經(jīng)過去十日。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沖淡了病氣,殷皇的病還真好了幾分。

    大將軍府

    辛夷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蘇嬋,緩聲開口:“我看不是什么喜事沖淡了病氣。而是域外神醫(yī)也治不好小殿下的腿,讓咱們這位陛下放寬了心,病情這才有所好轉(zhuǎn)。”

    “看來我這大皇姐還真是時刻盼著我早死。”

    蘇嬋唇角勾起抹笑容,只是眼底卻沒什么笑意。

    她將輪椅轉(zhuǎn)過來面向辛夷,“你為何要讓人放出這樣的消息?要讓旁人覺得我這雙腿是徹底廢了?”

    “如今殷皇臥病在床,政務(wù)皆由太女和二皇女處理。二人暗地里斗的厲害,小殿下不如坐山觀虎斗。”

    辛夷拿了張?zhí)鹤幼叩剿磉吷w到她腿上:“再則,讓她們都覺得小殿下的腿無藥可治,自然也會放松對您的警惕,咱們也不必再防著她們出的那些下三濫的手段。”

    “只怕瞞的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蘇嬋嘆息一聲。

    辛夷卻神色如常:“能瞞多久是多久,只是老鳳君那邊,小殿下可莫要說漏了嘴。”

    “你就放心吧,我有分寸。”

    辛夷點了點頭,隨即又說道:“那域外神醫(yī)就暫且待在我府上,以后小殿下就到這里來針灸治療。雖然只有三成的希望,但我們總要試一試。”

    “我知道……”

    說到此事,蘇嬋神情明顯沉重了些。

    “我這雙腿再壞也壞不到哪里去了,她若失敗,我也不過是再失望一次。”

    “小殿下可不能有這樣的心態(tài)。”

    辛夷看著她勸慰道:“那神醫(yī)也說了,病人的情緒對治療也很重要,你該放寬心些。”

    蘇嬋聞言,卻只是笑了笑。

    顯然這件事對她來說,不是那么輕易的事。

    “不說這些了……”

    她突然轉(zhuǎn)了話題,說起其他:“我怎么聽青兒說,你和一個兒郎走的很近?看起來似乎早就認(rèn)識。”

    蘇嬋臉上明顯多了幾分八卦之意。

    辛夷眼眸微微一閃,又很快恢復(fù)自然:“我之前跟在太女身邊時認(rèn)識的人,不算相熟,也…不算不熟。”

    她這話說的有些意思。

    蘇嬋眼睛瞇了瞇,“是嗎?那到底是熟還是不熟?說來你身邊確實少了個貼心人,前幾日君父還和我提及此事,說想給你說門親事。若非我攔住,此時這都城中未婚嫁的兒郎畫像怕是已經(jīng)送過來了。”

    “多謝小殿下,請小殿下幫我轉(zhuǎn)告一聲,我一個人挺好的。”

    辛夷面上沒什么變化。

    話音剛落。

    卻聽蘇嬋又緩緩補充了句:“其實這件事上我也有私心,我不信你看不出青兒對你的情誼,他是我疼愛的弟弟,交給其他人我也不放心,若是能將他交給你,我的心也就安了。”

    “小殿下可莫要錯點這鴛鴦譜——”

    辛夷一聽她這話,立馬說道。

    她微微蹙起眉頭,“青兒公子對我來說就是個弟弟。我并非他的良配。為了青兒公子的幸福著想,小殿下可要三思。”

    “那……那毅勇侯府家的公子呢?”

    蘇嬋突然跳轉(zhuǎn)話題,反問了一句。

    “自然不……”

    辛夷下意識回道,又猛的停下來。

    “自然不什么?”

    蘇嬋卻不想輕易放過她。

    辛夷:“……”

    “小殿下有功夫關(guān)心我,還是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

    她沒再跳入她設(shè)的陷阱中,轉(zhuǎn)聲說道:“如今都城內(nèi)的人都知道你這雙腿是沒救了,老鳳君聽到后怕是不忍你這樣孤獨一生,定是要選個貼心人,讓他照顧你。”

    辛夷朝她笑了笑,“我看啊,這選君宴你怕是逃不掉嘍。”

    辛夷這話還真是一語中的。

    不出半月,老鳳君便邀請都城內(nèi)的年輕未嫁兒郎進(jìn)宮,參加賞雪宴。

    名義上是賞雪,實則是打著為蘇嬋選個體己人的心思。

    當(dāng)然,他自是不能表現(xiàn)的如此露骨,讓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

    因此,除了蘇嬋,都城內(nèi)的年輕女君,幾個皇女也都被邀了過來。

    辛夷自然也逃脫不得。

    *

    “公子,咱們真不去求一求鳳君嗎?”

    墨雨和引泉站在宋引鶴身后,兩人面色都有些難看。

    好不容易有機(jī)會進(jìn)皇宮。

    錯過這次,他們家公子就真要被女君送給別人做繼室了。

    “不要去打擾舅舅。”

    宋引鶴坐在角落中,看著前方熱鬧的男男女女。

    他臉上神情寂寂,“我自有辦法應(yīng)對此事。”

    話音落地。

    他便不再提及此事,只是專注于眼前的景色。

    墨雨和引泉站在他身后對視了一眼。

    兩人干著急卻又毫無辦法。

    宋引鶴雖坐的隱蔽。

    可也耐不住有心之人的關(guān)注。

    柳青衣一進(jìn)來后,目光便落在了他身上。

    他眼底的陰狠一閃而逝,“殿下不是喜歡他嗎?我倒是要看看等他嫁給一個廢人后,還要如何施展那些狐媚子手段!”

    柳青衣視線又在遠(yuǎn)處的蘇嬋身上停了停。

    冷笑了一聲:一個廢人,一個不要臉的狐媚子,正好天生一對。

    “公子,咱們真要這樣做嗎?”

    站在他身后的小侍聲音顫抖,一想到一會兒要做的事情便忍不住雙腿打顫。

    “別那么多廢話,做好我交代給你的事就是。”

    柳青衣眼眸冰冷的掃了他一眼,“若是失敗,你知道會有什么下場。”

    “是,奴會辦妥公子交代的事情的。”

    小侍忍著心底的害怕點頭應(yīng)道。

    柳青衣已經(jīng)急不可耐的朝他擺了擺手,“行了,趕快去辦!”

    *

    離他不遠(yuǎn)處——

    蘇微看著身后的暗三詢問道:“那兒郎的身份真是個貧賤的農(nóng)家子?”

    “千真萬確。”

    暗三垂眸應(yīng)道:“聽說是他姐姐救了懿王。他姐姐去世后,他便一直跟在懿王的身邊。”

    “若真是如此,一個農(nóng)家子,一個侍衛(wèi),倒是般配。”

    蘇微緩緩勾起唇角,眼底算計一閃而逝。

    “聽聞這農(nóng)家子一直住在大將軍府,看來兩人之間也有些情誼存在。孤若是幫他們一把,說不定日后她還要感謝于孤。”

    “殿下說的是。”

    暗三在一旁應(yīng)承道。

    “很好……”

    蘇微滿意點頭,她看向暗三直接吩咐道:“接下來該怎么做,應(yīng)該不用孤教你吧?”

    “是,屬下這就去辦。”

    暗三抱拳,身影很快隱匿在黑暗中。

    蘇微身體端坐回椅子上。

    視線落在遠(yuǎn)處的辛夷身上。

    她忍不住瞇了瞇眼睛。

    孤的大婚拜你所賜,孤怎么能不回敬回去呢?

    第58章 落陷阱 溫柔鄉(xiāng)

    “嘶——公子, 奴肚子有點疼,奴先出去一趟。”

    引泉站在宋引鶴身后突然叫了一聲。

    宋引鶴聽到后立馬回頭。見他臉色蒼白一片,趕緊擺了擺手讓他出去。

    等引泉急匆匆的朝外跑去后, 又不放心的看向身后的墨雨,“墨雨, 你跟著去看看, 我一個人在這里沒事。”

    “這……”

    墨雨聞言有些猶豫,“公子身邊怎么能沒有人呢。”

    “沒事。”

    宋引鶴看了眼周圍站著的宮侍,“這么多人都在, 我能出什么事?你快去看看引泉, 怎么好端端的肚子疼了起來。莫不是吃壞了

    東西。”

    見他再三堅持。

    墨雨只好應(yīng)下, 轉(zhuǎn)身跟著出去。

    宋引鶴并未發(fā)現(xiàn), 在墨雨和引泉相繼離開后, 坐在不遠(yuǎn)處的柳青衣勾了勾唇角, 眼底閃過一抹幽光。

    宴會還在進(jìn)行。

    男男女女站在一起說說笑笑,氣氛十分的熱鬧。

    宋引鶴讓一旁的宮侍為自己倒了杯熱茶,剛握在手中。

    從殿門外突然跑進(jìn)來一個宮侍,徑直走到了他身邊。

    語氣著急的說道:“宋大公子,您身邊的小侍不好了, 突然暈倒在了路上。一個叫墨雨的小侍命奴來通知您, 讓您趕緊過去。”

    “你說什么?”

    宋引鶴手中熱茶還未飲下便猛的放在桌子上。

    他見宮侍一臉急切, 口中又說出墨雨的名字, 根本不疑有他, 跟著他朝外走去:“快帶我過去——”

    兩人出了宮殿,沿著幽長的小道朝前走去。

    宋引鶴跟著前方引路的宮侍一路小跑著。

    走過拐角的時候,對方卻突然消失不見,遍尋不到蹤跡。

    宋引鶴朝四周喊了幾聲也沒得到應(yīng)答。

    他漸漸覺察出不對勁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宋引鶴想要原路返回, 轉(zhuǎn)過身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方才追那宮侍太過著急,根本沒注意腳下的路。

    他一時有些進(jìn)退兩難。

    只能硬著頭皮又朝前走了走,總算發(fā)現(xiàn)一處宮殿。

    宋引鶴猶豫地走過去。

    誰知,一個人影突然從里面走了出來,兩人險些撞了個正著。

    “青兒公子?”

    “宋公子?”

    青兒和宋引鶴瞪著兩雙大眼睛,眼底皆是一片驚訝之色。

    宋引鶴率先反應(yīng)過來,問出聲來:“你怎么在這里?”

    “啊,我方才衣物被弄臟了,被宮侍領(lǐng)到這里換了身衣物。出來的時候卻不見他影子,正有些著急呢……”

    青兒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角,隨即問道:“宋公子怎么也在這里?”

    “巧了,我也是跟著一個小宮侍過來的。誰知道他突然不見了蹤影,正在找他呢。”

    宋引鶴無奈的嘆息一聲。

    兩人正說著話,并未發(fā)現(xiàn)有一道黑影正靠近過來…

    嘭——

    宋引鶴和青兒還未有所反應(yīng),已經(jīng)被黑影干脆利落的打暈,一起摔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怎么會有兩個人在這里?哪一個才是目標(biāo)?”

    黑影將人砍暈后才發(fā)現(xiàn)多出來一人。

    她站在原地糾結(jié)片刻。

    干脆將兩人一起扛起來朝宮殿內(nèi)走去。

    “不管了,主子還在等消息——”

    她看了看左邊的青兒,又看了看右邊的宋引鶴,最后將目光定在宋引鶴身上低語了一聲:“應(yīng)該是他…穿著打扮都不及左邊這個,想來是那農(nóng)家子無疑!”

    黑影迅速將人送到房間,點燃迷香。

    至于她手中的青兒,直接被丟到了隔壁。

    她干完這一切后,很快離開了宮殿。

    *

    宴會這邊

    辛夷看著眼前的宮侍再次詢問了一聲:“你說青兒公子受傷了?”

    “是…”

    宮侍垂著眼眸應(yīng)道:“方才青兒公子弄濕了衣物讓奴領(lǐng)著他去換衣物,誰知道在路上不小心磕了一下,將腿給摔破了。青兒公子不讓奴告訴懿王殿下,只讓奴來告知大將軍一聲。”

    “他在哪里?”

    宮侍:“就在承云殿內(nèi)。”

    辛夷微擰了擰眉,起身走了出去。

    沒想到剛出了大殿,就看到蘇嬋的身影。

    見她眉眼低沉,不疑有他,直接走上前攔住了她:“青兒公子的事交給我就好,這宴會你是主角,此時離開老鳳君怕是不高興。”

    說完后,沒等她有所反應(yīng)便已轉(zhuǎn)身離開。

    獨留下蘇嬋坐在輪椅上有些愣神。

    半晌問了一句:“她方才說什么?青兒怎么了?”

    “屬下也沒聽清楚。”

    推著蘇嬋的侍衛(wèi)搖了搖頭,隨即又問道:“殿下,可還要出去轉(zhuǎn)一轉(zhuǎn)?”

    “罷了,回去吧。”

    蘇嬋沉默了會兒,緩聲說道。

    被辛夷這么一打岔,什么心思也沒有了。

    她還是回殿中等著她回來,再問一問怎么回事吧。

    蘇嬋又被推著回了大殿。

    她一出現(xiàn),席位上的柳青衣坐不住了。

    他險些叫出聲來,“怎么回事?不是讓你將懿王引過去嗎?你到底怎么辦事的?”

    小侍已經(jīng)被他陰狠的眼神嚇住。

    半晌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奴,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奴按照公子的吩咐做了,可,可這懿王殿下不知為何又回來了…”

    小侍險些哭出來。

    被柳青衣又狠狠的瞪了一眼,“壞了我的好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收回視線猛的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腳步略匆忙的朝外走去。

    不行,他得再想想辦法,不能就這么輕易的讓那狐媚子逃過去!

    *

    承云殿

    辛夷腳步不停的進(jìn)入殿中。

    看著其中一間亮著燭火的房間,邁步走了過去。

    “青兒公子——”

    她站在門口抬手敲了敲。

    敲了兩下,見里面無人應(yīng)答,頓了兩三秒后又敲了敲。

    可惜,房中依舊無人回應(yīng)。

    辛夷站在門口不禁蹙起了眉眼。

    怕里面的人出事。

    當(dāng)機(jī)立斷,直接一腳踹開了房門。

    房門嘭一聲打開,一股異香瞬間侵襲了過來。

    辛夷雖反應(yīng)迅速,卻還是不可避免了吸進(jìn)去幾口。

    她墨眉越蹙越緊。

    掩住口鼻闖了進(jìn)去,直奔床榻上的人影而去。

    “青兒公……”

    辛夷一把掀開遮簾,口中的話還未落地,瞳孔立馬緊縮了瞬。

    她看著床上不省人事的宋引鶴,神情滯了滯:“公…子?”

    “好,好熱,我好熱……”

    宋引鶴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扯開大半,露出細(xì)膩的脖頸和鎖骨。

    他擰著身體,不斷喘著熱氣:“救,救救我…”

    辛夷看到他這副模樣,喉嚨忍不住滑動了兩下。

    身體竟也跟著升起一股火氣,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她后知后覺變了臉色。

    遭了,是方才那異香,竟有催情的成分。

    辛夷拉起被子猛的蓋在宋引鶴身上,腳步也跟著朝后退去。

    只是沒等她松手——

    宋引鶴突然探出一只胳膊抓住了她,將她猛的扯到床榻上。

    嘭——

    兩人身體隔著一條被子緊貼在一起。

    宋引鶴另一只手也從被子中掙脫出來,一把勾住她的脖頸,將她往下壓了壓。

    辛夷高挺的鼻尖瞬間撞上他的鎖住,呼吸間的熱氣傾灑而下,讓床榻內(nèi)的氣氛越發(fā)灼熱起來。

    “唔……”

    宋引鶴閉著眼睛急著尋找涼爽的地方,主動將嘴唇送了上去。

    兩人唇齒相依,互相交纏。

    辛夷忍了許久,直到宋引鶴主動探出舌尖伸進(jìn)去。

    她眼眶一紅,徹底沉淪進(jìn)這溫柔鄉(xiāng)里……

    *

    承云殿外

    “是這里嗎?你確定?”

    柳青衣看著身后小侍,反復(fù)確認(rèn)道。

    他嗓音嚴(yán)厲:“若是再辦砸,你也不用再待在我身邊,直接發(fā)賣算了。”

    “公子,奴沒有說謊。”

    小侍戰(zhàn)戰(zhàn)兢兢,誠惶誠恐:“宋大公子確實進(jìn)了這里。”

    柳青衣半信半疑的走了進(jìn)去。

    他望著燃著燭火的房間,信了一半。

    看著身后小侍再次吩咐道:“懿王那邊你搞砸了。我就再給你一次機(jī)會。現(xiàn)在就去給我找個護(hù)衛(wèi)過來,要快!”

    他話音剛落地。

    小侍還沒有行動。

    只聽前方的房間中傳出幾聲曖昧的聲響來。

    柳青衣瞬間瞪大眼睛,抬手止住小侍口中還未說出來的話。

    他悄悄上了臺階,側(cè)耳傾聽起來。

    隨后拉著小侍又趕緊出了承云殿。

    “快,快去喊人!”

    柳青衣壓抑著激動的嗓音,迅速朝小侍吩咐道。

    “記住,要讓宴會上的所有人都知道。”

    小侍聞言,不敢耽擱趕緊小跑著往回走。

    宴會這邊,蘇微看著暗三,眼眸沉了又沉:“你再說一遍,誰也在

    承云殿中?”

    “是,是宋大公子…”

    暗三屏住呼吸,小聲回道:“屬下也沒想到底下的人辦事如此不利,竟然沒認(rèn)出來宋大公子。殿下,現(xiàn)在怎么辦?”

    “廢物!”

    蘇微忍不住怒罵了一聲。

    她在場上巡視一圈確實沒發(fā)現(xiàn)宋引鶴的身影。

    蘇微收回視線,騰的一聲從席位上站起身來,快步朝外邊走去。

    看樣子,是準(zhǔn)備去找人。

    只是她還未走近,便聽到前方有烏泱泱的聲音不斷傳來。

    蘇微立馬看向身后的暗三:“怎么回事?承云殿怎么突然冒出這么多人?”

    暗三額頭上的冷汗已經(jīng)止不住的冒出來。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

    只聽前方傳來柳青衣清脆的聲音:“各位,這屋里的人簡直猖狂,竟然在皇宮中做出此等齷齪之事。若非我無意撞見,怕是還發(fā)現(xiàn)不了。來人啊——”

    他招來身后的侍衛(wèi),“給我把房門撞開!”

    第59章 我娶你 十日時間

    “住——”

    蘇微臉色瞬變, 快步走向前,想要出聲阻止。

    她話音還未落地。

    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辛夷抱著一個人從里面走了出來。

    本欲撞門的護(hù)衛(wèi)看到這一幕, 手上的動作猛的頓住。目光與辛夷銳利森寒的眼眸對上時,腳下不受控制的朝后退去。

    所有人都已經(jīng)傻了眼。

    搞不清楚現(xiàn)在是什么狀況。

    視線在辛夷身上掃過之后, 不約而同的落在她懷中之人的身上。

    被她抱著的人只露出一只手在外邊, 整個人都被包裹進(jìn)了披風(fēng)中,遮擋住了所有的窺探和好奇。

    眾人只能從身形看出,辛夷懷中抱著的是一名兒郎。

    柳青衣此時已經(jīng)完全愣住。

    他怎么也沒想到這屋子的人竟會是辛夷, 這位新封的驃騎大將軍。他看著對方小心護(hù)著懷中的兒郎, 動作間滿是溫柔之姿, 仿佛懷中抱著什么寶貝一樣。

    柳青衣臉色完全暗了下來。

    這狐媚子什么時候竟勾搭上了這人?

    他想看到的可不是這些。

    事情完全超出他的猜想, 讓柳青衣一時有些束手無措。

    蘇微站在眾人之后, 黑眸沉沉的落在辛夷身上。

    看著依偎在她懷中乖巧的兒郎。

    她徹底抿起了唇瓣, 眼眸里的冷意越發(fā)刺骨。

    蘇微不顧身后暗三的阻攔,穿過人群站到了辛夷面前。

    黑眸直勾勾的落在她身上,伸出了手:“把人交給孤。”

    還未完全回神的眾人見太女突然出現(xiàn),還伸手朝驃騎大將軍要人,再一次愣了下來。

    他們眼珠子滴溜溜的來回在兩人身上轉(zhuǎn)動。

    越發(fā)好奇這披風(fēng)下的兒郎到底是誰?竟然讓這兩人搶了起來。

    “殿下認(rèn)錯人了吧…”

    辛夷抱著人氣定神閑, 嗓音淡淡:“您的正君在那里, 可不在臣手上。”

    她瞧了眼旁邊的柳青衣。

    蘇微卻沒有讓開, 視線依舊定在她身上。

    再次重復(fù)了一遍:“孤說, 把你手里的人交給孤。”

    她瞇了瞇眼睛, 嗓音有些低沉:“你知道孤在說什么,別裝糊涂。”

    眾目睽睽之下,她絲毫不顧及后果。根本不關(guān)心若宋引鶴的身份泄露后,別人會如何看待他。

    “殿下, 臣看你是真喝醉了。”

    辛夷眼眸也有些泛冷,她看了眼還在愣神的柳青衣,提醒道:“正君還不快扶著殿下回去休息,可莫要傷到身體。”

    柳青衣聞言立馬回神。

    接收到辛夷的眼神示意后,倒是比較清醒,立馬反應(yīng)過來。

    柳青衣上前一步挽住蘇微的胳膊,“殿下,您醉了,侍身送您回去。”

    蘇微卻一把甩開他胳膊,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里。

    目光依舊定在辛夷身上。

    眼看氣氛變得劍拔弩張。

    柳青衣咬了咬牙,又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殿下即便不顧及侍身,也要想想別的。咱們剛成親不過半月,您卻在這里和別人爭奪起其他兒郎。若是讓母皇知道,她怕是要覺得您不滿意這門親事了。”

    此言一出。

    總算喚醒蘇微幾分心神。

    她微微側(cè)眸看向他,眼眸深沉幽暗:“你覺得孤在乎嗎?”

    “殿下可以不在乎,可有些人在乎。殿下真要因此落下詬病讓別人拿捏嗎?”

    柳青衣倒是很會說重點。

    蘇微總算冷靜了下來。

    她視線再次轉(zhuǎn)到辛夷身上,深深看了她一眼。

    終是同柳青衣一起離開了承云殿。

    兩人離開之后,在場看熱鬧的其他人也萌生退意。

    辛夷站在臺階上掃了眾人一眼,冷聲說道:“怎么,諸位是還要留下來與我話一話家常嗎?”

    話音落地。

    眾人紛紛轉(zhuǎn)身離去。

    不過片刻,承云殿內(nèi)的人便消散。

    蘇嬋姍姍走了進(jìn)來,看著辛夷還有她懷中的人問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殿下莫慌,我先將人送去太醫(yī)院,一會兒再向你告知原委。”

    辛夷簡單交代了句,便腳步匆匆的朝外走去。

    獨留蘇嬋一人站在原地,滿眼茫然之色。

    她眉頭緊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難不成她懷里抱的是青兒不成?”

    這個想法在心里閃過之后。

    蘇嬋又有些著急起來。

    她命身后跟隨的人去追辛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吱呀——

    突然,從她左前方的屋子里傳來一聲響動。

    蘇嬋立馬尋聲望去。

    只見青兒摸著后腦勺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他看到站在外面的蘇嬋,有些怔愣:“阿嬋姐,你怎么在這里?發(fā)生什么事了?”

    “青兒?”

    蘇嬋同樣一臉的訝異。

    她出聲問道:“你怎么在這里?方才辛夷姐抱著的兒郎不是你?”

    “啊?”

    青兒茫然瞪大眼睛,“辛夷姐也在這里?”

    *

    這邊,辛夷抱著人一路進(jìn)了太醫(yī)院,找到值守的太醫(yī)。

    根本沒給人反應(yīng)的機(jī)會。

    直接拽著人的衣領(lǐng)將她拖到了屋內(nèi)。

    “快給他看一看,為何這么久還不醒。”

    太醫(yī)被她勒的干咳了兩聲,好不容易站穩(wěn)腳跟,又被一把推到床榻邊。

    她扭頭想要訓(xùn)斥一聲。

    一轉(zhuǎn)眼就對上辛夷冰冷的眼眸。

    太醫(yī)止住口中的訓(xùn)斥,清咳了一聲,又重新轉(zhuǎn)回了頭。

    她搭上脈,細(xì)細(xì)查看了一番。

    “這公子身上的藥性已解,至于為何不醒……”

    太醫(yī)站起身,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辛夷:“乃是力竭所致。”

    辛夷:“……”

    她別開視線,耳根泛起紅。不放心的又問了句:“可還有其他問題?”

    太醫(yī)搖頭。

    只當(dāng)做沒看到辛夷臉上的窘態(tài)。

    她走到桌邊寫下一道藥方,“這公子身子弱,又虧了精血,需要好好補一補。我開一張方子,慢慢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日就好了。切記——”

    太醫(yī)停住手中的筆,又叮囑了句:“在他身子沒有痊愈之前,切莫再虧精血。”

    說完,留下方子便起身離去。

    房間內(nèi)很快只剩下辛夷他們兩人。

    辛夷站在原地停了許久。

    直到床榻上的人傳來動靜,她這才回過神。

    宋引鶴一睜開眼睛,便落入一雙漆黑的眼眸中。

    兩人對視了許久,直到辛夷出聲問他:“公子醒了?身子可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這是在哪?”

    宋引鶴此時還有些迷糊,嗓音透著疲憊和沙啞。

    他環(huán)顧一圈,又落回辛夷身上,“我怎么會在這里?”

    辛夷:“……”

    這話倒是一時將她給問住。

    辛夷著實有些難解釋這前因后果。

    就在她斟酌著該怎么將事情告訴給宋引鶴時,宋引鶴突然瞪大眼睛,像是意識到什么。

    他瞳孔輕顫了顫:“我,我們……”

    “咳咳——”

    辛夷抵唇咳嗽了兩聲。

    嗓音盡量輕柔:“你中了迷香,我又誤吸了幾口,所以……”

    她頓了頓,黑眸滿是認(rèn)真:“公子放心,我會負(fù)責(zé)的。”

    話音落地。

    宋引鶴久久沒有言語。

    似乎是還沒接受這樣的事實。

    半晌,他總算出聲:“…此事不怪你,你也是受害者,沒道理讓你為我負(fù)責(zé)。”

    宋引鶴長睫輕垂,遮住眼底的思緒:“你放心,我不是那等迂腐貞潔兒郎,不會因為此事就尋死覓活。”

    “此事是我的錯。”

    辛夷卻突然捏住他的下巴,強(qiáng)迫他抬起來,讓他無處隱匿情緒。

    她微微壓低身子,黑眸望著他清潤的眸子,“我必須負(fù)責(zé)。給我十日的時間,我娶你。”

    宋引鶴聞言怔住。

    呆呆的看著她。

    又猛的推開她的手,將自己埋在被子里。

    “你別亂開玩笑。終身大事豈可兒戲?你是大將軍,我只是個敗壞了名聲的兒郎,你會后悔的。”

    “這可不像公子會說出口的話。”

    辛夷掀開他頭上的被子,不準(zhǔn)他逃避。

    “公子何時變得如此膽小?還是公子看不上我,覺得我不配娶你?”

    “當(dāng)然不——”

    宋引鶴幾乎脫口而出。等看到她臉上的神情時,才知她是在故意激他。

    他垂下眸子咬了咬嘴唇:“你真的愿意娶我?即便我名聲敗壞,甚至還可能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得罪上太女殿下。”

    “是。”

    辛夷眼眸認(rèn)真,語氣誠懇。

    她保證道:“我是真心實意的。”

    話音落地。

    宋引鶴再次陷入安靜之中。

    直到許久,才輕飄飄的回了一句:“那…好。”

    *

    十日的時間不長,卻足以發(fā)生很多事情。

    例如,太女和正君不知為何大吵了一架,險些鬧到女皇面前。

    二皇女蘇映被太女的人指出結(jié)黨營私,證據(jù)確鑿,女皇震怒,一氣又病倒了身體。

    大將軍府

    蘇嬋看著辛夷忍不住瞪大眼睛,以為她瘋了:“你說什么?你要成親?”

    “是。”

    辛夷滿臉的平靜,語氣淡淡:“刻不容緩。”

    蘇嬋:“……”

    她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我知道在皇宮那日,你抱著的兒郎是毅勇侯府家的公子,也知道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些事情,可這會不會太快了?”

    “一點也不快。”

    辛夷眼眸沉定的看著她,“我怕再慢些就來不及了。”

    “有什么來不及的?”蘇嬋氣笑。

    辛夷:“孩子。”

    蘇嬋:“……”

    “你有這么厲害?”她語氣中充滿質(zhì)疑。

    辛夷語氣自然的接道:“這很難說。”

    蘇嬋:“……”

    她徹底氣的無話可說。

    辛夷繼續(xù)緩聲說道:“小殿下你可要幫我,畢竟這次意外,你也有責(zé)任。而且說不定,他也是替青兒公子受過。”

    顯然她們已經(jīng)將這次的來龍去脈調(diào)查了個大概。

    第60章 訂婚書 我來娶你

    毅勇侯府

    棲云院

    墨雨和引泉看著坐在窗下軟榻上又發(fā)起呆來的宋引鶴。

    兩人對視一眼, 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

    “公子這幾日這是怎么了?從皇宮回來后便心不在焉的,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樣。”

    “你說,那日不會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吧?”

    引泉滿臉懊惱之色, “都怪我這肚子不爭氣,什么時候疼不好, 偏偏在皇宮的時候疼。”

    他這幾日后悔的都恨不得打自己幾巴掌。

    “我也有錯…”

    墨雨接了一句, “那日我該堅持留在公子身邊的。”

    兩人都陷入深深的自責(zé)之中。

    恨不得能回到那日,一直看著宋引鶴。

    宋引鶴一回過頭,就看到他們兩個消極的模樣。

    他動了動嘴唇, 正想說些什么。

    突然, 門外傳來一聲輕喚:“大公子, 女君有請——”

    聞言, 宋引鶴瞬間頓住口中的話。

    墨雨和引泉也立馬精神起來, 看向了他。

    墨雨低聲開口:“公子, 女君這個時候請您過去,怕不會是好事。”

    “無妨。”

    宋引鶴起身朝外走去,嗓音淡淡:“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主仆三人一起進(jìn)了正堂。

    此時正堂內(nèi),毅勇候宋琳和方側(cè)侍都坐在上首的位置, 他們左側(cè)還坐著一個上了年紀(jì)的陌生男人, 看穿著打扮應(yīng)是出身不俗。

    宋引鶴很快掃了一眼, 又垂下眼眸。

    他朝上首的宋琳行了一禮:“不知母親喚我來, 所為何事?”

    “你先坐——”

    毅勇候并未急著說什么。

    等他落座后, 朝他介紹了下左側(cè)的陌生男人:“這是承恩侯府的陳正夫,你可喚一聲陳叔。”

    “陳叔好——”

    宋引鶴又起身朝對面男子行了一禮。

    陳正夫頗為挑剔的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隨即滿意的點了點頭:“模樣倒是周正,就是身子骨看著有些弱, 日后需好好補一補才行。”

    他話音落地。

    方側(cè)侍立馬笑著應(yīng)道:“陳正夫說的是,這孩子就是有點小毛病,其他的樣樣出挑,配你家女君正好。”

    宋引鶴聽著兩人對話,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原來,讓他過來是打的這樣的主意。

    他直接冷笑一聲,站起了身。

    清潤的眼眸徑直落在毅勇侯和方側(cè)侍身上,“若我沒記錯的話,這承恩侯府的女君剛死了夫郎吧?聽說女兒才剛滿一歲。母親這是要送我去做人家的繼室?”

    “胡鬧,還不趕緊坐下!”

    毅勇侯沒想到他膽子這么大,竟還敢反駁。

    她當(dāng)即沉了臉,“也不想想你現(xiàn)在的名聲?哪個好人家敢要你!人家承恩侯府的女君樣貌好,人品佳,后宅也安寧,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你弟弟已經(jīng)嫁人,你這個做哥哥的卻還未出閣,我這個老臉都被你丟盡了!”

    毅勇侯氣的猛拍了幾下桌子。

    旁邊的方側(cè)侍立馬湊向前,替她順了順氣:“妻主消消氣,莫要傷到身體——”

    說著,他目光轉(zhuǎn)向宋引鶴,溫聲開口:“大公子,這樣的好親事打著燈籠都難找。妾侍和妻主廢了不少的功夫,你可不能不領(lǐng)情啊。”

    宋引鶴根本沒理他,直接說道:“我的婚事該由父親做主,即便是母親你也不能將我隨意塞給別人。”

    “你還敢跟我提你那個父親!”

    毅勇侯一聽這話更是氣憤不已,“你那個好父親犯下的罪還未贖完,他沒資格管我侯府兒郎的婚事。”

    “父親的罪該由陛下和鳳君論斷,不是母親一句戲言就可定下的。而且,他如今依舊是您的正夫,為何不能管侯府兒郎的婚事?這是侯府正夫的職責(zé)。”

    宋引鶴一臉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他挺直脊梁,絲毫不屈服:“母親如此行為,我要見祖父他老人家,讓他老人家來評理。”

    “大公子,你非要將你母親氣出個好歹才罷休嗎?”

    方側(cè)侍看著他,說了一句:“而且老太爺如今也不在府上,已去濟(jì)寧寺禮佛。你就是想見也見不著。”

    他語氣溫柔,態(tài)度和婉。實則不過告訴宋引鶴,給你撐腰的人都不在府上,你叫破嗓子也沒人給你做主。

    宋引鶴如何聽不出他的幸災(zāi)樂禍。

    他眼眸徹底冷了下來,看著上首那個是他母親的人,冷言冷語道:“今日我就是撞死在這里,也不會讓你們?nèi)缭浮2恍拍銈兙驮囋嚕纯吹任宜篮螅廊艘绾慰创氵@個冷血的母親,如何看待你逼死自己唯一的嫡子。”

    “放肆!”

    毅勇侯大喝了一聲。

    旁邊的陳正夫已經(jīng)聽的不耐煩,他語氣不善:“宋大人,你這兒子可和你說的不一樣,性子如此乖戾,我承恩侯府可受不起。再說,一個嫁不出去還壞了名聲的兒郎,本也就配不上我家靜兒。若不是那孽障逼著我來,我實在不愿走這一趟。我看這樣得了,若你愿意你這兒子做個平夫,咱們就定下這門親事。”

    他冷哼一聲,眼神不滿的看了眼宋引鶴。

    仿佛他家是多么高的門戶一樣。

    毅勇侯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變卦,正有些猶豫的時候。

    一旁的方側(cè)侍突然接腔:“陳正夫,這我家嫡子與你家做平夫不合適吧?不如這樣如何,這婚事不必大辦,聘禮也讓你們省了,但我家嫡子必須是正夫。”

    這話一出,陳正夫眼眸微亮了亮。

    他剛想開口——

    突然,房門被

    人重重踹開,一道身影緩步走了進(jìn)來。

    身后還跟著沒來得及通傳的小侍,“女,女君,驃騎大將軍拜訪。”

    辛夷朝愣住的毅勇侯拱了拱手,“事有些急,侯爺可別怪罪。”

    說完,她朝后招了招手。

    一眾侍衛(wèi)立馬挑著箱子陸續(xù)走了進(jìn)來,很快便占滿了整個廳堂。

    所有人都被她這操作給弄的傻眼。

    毅勇侯看著滿屋子的箱子,有些愣怔:“大將軍…您這是何意?”

    “我有意迎娶貴府公子,這是我?guī)淼钠付Y。”

    辛夷直言說道。

    黑眸定在毅勇侯身上。

    毅勇侯:“我家公子?可我家只有庶出的兒郎,如何配的上大將軍您。”

    “侯爺在和我說笑?”

    辛夷聞言輕笑了一聲,她目光轉(zhuǎn)向一直站在旁邊的宋引鶴:“我自然求娶的是貴府大公子。”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毅勇侯和方側(cè)侍都被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可不行!”

    陳正夫回過神后,立馬嚷嚷起來:“她家大公子已經(jīng)與我家靜兒定下了親事,大將軍這是要搶人不成?”

    “哦?”

    辛夷聽到這話,總算分了他一個眼神。

    她淡淡瞥了一眼:“可有婚書?若是沒有,那就是你要故意與本將軍作對?”

    她渾身威壓哪里是一個后宅夫郎受的住的?

    陳正夫氣勢立馬弱了下來,縮著脖子不敢再開口說話。

    “大將軍…”

    方側(cè)侍擠著笑臉,勉強(qiáng)說出一句話來:“您就算來求娶我家公子,也要讓家中長輩過來才是。您這自己上門,著實有些不合規(guī)矩了些。”

    他話音剛剛落地。

    廳堂外一道聲音突然傳了過來,“那不知本殿過來,可有資格向你家公子求親?”

    蘇嬋一身錦服,頭戴金冠,被侍衛(wèi)推著走了進(jìn)來。

    “懿王殿下——”

    毅勇侯和廳堂內(nèi)的人看到她出現(xiàn),立馬變了臉色,連忙行禮。

    沒想到,連皇家的人都來了這里。

    蘇嬋抬抬手,讓所有人起身。

    她抵唇輕咳了兩聲,繼續(xù)說道:“本殿這次其實是替老鳳君來的。辛大將軍與我皇姐是義姐妹,老鳳君也拿她當(dāng)自己的親女兒看待。這門親事老鳳君很滿意,但他老人家上了年紀(jì)不便出宮,所以便遣了我過來。”

    “竟,竟是老鳳君……”

    毅勇侯抹了抹額頭兩側(cè)冒出來的汗水,誠惶誠恐:“我兒哪有這樣的福氣。”

    “你這兒子福氣確實不小,所以,毅勇侯意下如何呢?”

    蘇嬋眼眸平靜的落在她身上。

    毅勇侯趕緊回道:“自是滿心感激,我兒能嫁給大將軍自是上好的姻緣。臣這就讓人定下婚書。”

    她吩咐身邊的隨侍趕緊去辦。

    蘇嬋滿意的點了點頭。

    目光一轉(zhuǎn),落在噤若寒蟬的陳正夫身上,“既是如此,那就趕緊將閑雜人等給請出去吧,我們也好細(xì)細(xì)相商一番。”

    說完,根本不等毅勇侯府的人動手。

    直接讓身后的侍衛(wèi)將陳正夫給架了出去。

    *

    毅勇侯府花園

    辛夷和宋引鶴走在長廊內(nèi),一路都很安靜。

    最后,還是宋引鶴忍不住先開了口:“…我以為你不會來了。”

    “說好的十日,自然不能食言。”

    辛夷頓住腳步,眼眸溫柔的望著他。

    她突然握住他的手,牢牢的困在手心中:“貍奴,我來娶你了。”

    “你……”

    宋引鶴聞言,心里猛的一跳,一百頭小鹿齊齊撞上他的心臟。

    他微微抬起頭,愣愣的看著她,“你記得我的小名?”

    “自然記得。”

    辛夷笑了一聲,問他:“我這樣叫可以嗎?”

    宋引鶴羞澀的垂下眼眸。

    矜持的點了點頭。

    “可以…”

    見他這副模樣,辛夷唇角的笑意更深。

    她干脆牽著他的手繼續(xù)朝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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