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孕期，不行” 可是我們買的凱……
天氣預報說, 今年會是A市近十年來最溫暖的一個冬天。
秦天確實一點兒不冷，她熱血沸騰，坐在電腦前把《和死對頭穿進末世游戲的365天》的大綱、角色卡和第一章初稿分鏡打包發給李麗安。
她已經快四年沒畫原創漫, 做這些已經耗光了她所有的時間、精力和腦細胞。
李麗安看了后給了不錯的評價, 不過對是否能順利上架連載還是比較悲觀。
秦天：“如果內容沒問題, 我就把前幾張的分鏡都畫出來。”
秦天：“天哪好激動啊！我現在有好多想象力！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李麗安：“啥感覺？”
秦天：“就是迫不及待想把她們接生到這個世界上，讓她們在那個充滿困難和喪尸的世界里打打殺殺, 又哭又笑！想想已經爽了。”
李麗安：“那你的爽點還真低。”
李麗安：“想做就做吧, 到時撲了別來我這兒哭。”
秦天隔著屏幕腦補出李麗安的語氣, 想起四年前, 她被前男友甩了怒畫《重生之我是女鬼》撲到媽都不認識, 抱著李麗安大哭。
李麗安說，“天會塌下來嗎？大不了跟我回家種地。”說完, 帶秦天去吃了頓海鮮自助。
被甩和撲街的感覺秦天都快忘了，只記得那晚的螃蟹和龍蝦簡直太美味了。
李麗安：“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自助打折，我囤了券，年底過期, 你不回來我就跟琳琳去吃了。”
秦天下意識打字：“別別別年底我肯定回來。”
剛要發出，又有些猶豫, 她真能回去嗎？
想了想，她全撤回了，“你帶琳琳去吃吧, 別浪費了, 我這兒還不一定呢, 哈哈哈。”
李麗安：“哈什么哈？你不會在山里談了個野男人吧？我跟你說，別想讓我一個人永遠撐著啊，你再不回來我要累死了, 到時候你就自己去對接那些事兒爹吧！”
“”秦天只能說好。
說完又有點低落，覺得自己對李麗安，對她們的工作室也很不負責。
還不是因為穿進這個破書，她從沒覺得自己對不起這么多人，真是造孽啊！
她在心里大罵系統，罵累了，就趴在桌上歇了會兒，書房太溫暖，不知不覺，她就睡著了-
下午，霍燃坐在車后座，看著手里的ipad。
最近他都不自己開車了，因為需要節約時間學習攝入孕期知識。
車在十字路口停下等紅燈，馬路邊是兒童公園，隔著矮矮的圍墻，一個小孩正在騎鴨子。
霍燃看了眼，她穿著幼兒園天藍色長袖制服，兩根細細的羊角辮隨鴨子搖擺，一下一下躍動著。
他想到縮小版的秦天，扎著羊角辮，跑來跑去，說“這個不要”“那個不要”，再長大點，可能會欺負同學、抱怨作業太多
他淺淺笑了，發現自己對孩子也不是不能喜歡得起來，只要足夠像她媽媽，最好一模一樣。
他發了條微信給秦天：“你小時候的照片，可以發幾張給我看看嗎？[微笑.jpg]”
消息石沉大海。
他都習慣了，心態很好地收起手機，低頭繼續看桌板上的ipad。
晚上回到家，他步伐急切地往書房走，門關著，他敲了三下，沒有回應，于是又敲了三下。
很慢很輕地開門，桌上趴著個人，已經睡死了。
他不自覺松了口氣，把門關上，走了進來。
應該叫醒秦天，她現在的睡姿對胎兒不好，而且隔一段時間就應該要站起來走動，手伸到半空剛要碰她的肩膀，又止住了。
他把外套脫了披在她身上，看著她一動不動的后腦勺，湊近了些，聽到熟悉的呼吸聲，又蹲下，在她腿邊抬頭看，她把眼睛埋在臂彎里，只露出嘴和下巴。
很快，嘴微微張開，呼吸變了頻率，臉轉了個向，微微睜眼，和霍燃對上目光。
秦天眨了眨眼，立刻坐起——
“你干嘛蹲在這兒？”
霍燃覺得她的語氣像在質問變態，可他明明是她老公，在她腿旁邊蹲一下怎么了？
他站了起來，語氣有點不開心，“你的書房里又沒有我的椅子。”
秦天偏頭，看到肩膀上披著他的大衣，調整了下語氣問，“想不想去散步？”
霍燃眼睛亮了亮，馬上說，“當然要去。”
深夜了，路上沒什么人，她被裹得很厚，手被霍燃緊緊握著，放在他的外套口袋里，全身都在微微發熱。
路過他們之前去過的超市，霍燃說，“我們好久沒一起去超市了。”
秦天笑了笑，“那什么時候再一起去一次。”
“為什么只去一次？應該每周或者每個月都一起去。”
“嗯。”秦天漫不經心地點頭。
他又繼續灌輸孕期知識，“電腦輻射不算大，但是你要注意不能久坐，畫一畫要起來走走，知道嗎？”
“嗯嗯。”
霍燃低頭看她，她垂著腦袋，看著地面，看不清表情。
“你心情好像不太好，怎么了？”
“我沒有啊。”
“你有。”
秦天奇怪地看他，“那你證明。”
霍燃迫不及待地指出，“平時，你都是貼著我走，今天你走得很慢，我們之間隔了這、么多距離。”
秦天一看，“這么多”就是大概五厘米。
“是不是太累了？”霍燃問，“孕期精力肯定不如以前，你看，你畫畫都睡著了。”
“我睡著不是因為”秦天止住口，想了想說，“可能心累吧，跟懷不懷孕沒關系。”
“心累？？”霍燃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絕癥，都不走了，直勾勾盯著她問，“為什么？”
秦天想也不想就問，“難道你不心累嗎？”
“你不覺得我們現在——”
霍燃太陽穴一跳，打斷道，“不覺得。”他垂眸看著路燈的暈影，又重新看向她，“我不心累，因為我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秦天被他往懷里一拉，他身上好聞的柑橘木香味在冬天淡下去一些。
她不自覺將臉貼住他的身體，想要多吸一點。
霍燃聽到她在他的心口處很小聲地說，“我心累可能就是因為不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
他目光微動，自動聯想她是在猶豫選霍熵還是他，心里泛起一股酸澀把她抱緊了一些，甕聲甕氣地說了句，“你好好想。”
說完，又不服氣地將她拉開，“真的不知道？”
一輛跑車閃著車燈疾馳而過，霍燃下意識將她環緊，其實馬路和人行道隔得很遠，秦天甚至沒看清那輛車，她只看清霍燃在車燈照射下的臉，表情很冷，讓她想起第一次見面，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相親對象更是滾開的拽樣。
她忍不住笑了。
霍燃看到她眉眼彎彎的樣子，瞬間把剛才的話題拋在腦后，一點不想再碰。
“我覺得你最近很少笑，你沒看公司的最新規定嗎？要多笑。”
“那居然是規定？”
霍燃點頭，“你不開心嗎？你開心是最重要的事，是我們家最重要的事。”說到“家”這個詞，他有點陌生，但篤定地看向秦天。
秦天覺得他突然認真的樣子還挺好玩的，“為什么？”
“我喜歡你開心時候的眼睛。”
秦天聽了笑得止不住，抱住他的胳膊，“霍燃，你現在怎么這么會說情話呀？《準爸爸寶典》還教這個？”
“這不是情話，我是說實話。”
他牽著秦天過馬路，往回走。
雖然他說話橫沖直撞沒什么技巧，但有時候，還挺讓人心情愉悅。
秦天貼著他，五厘米的距離已經消失了，她心里也開始覺得，她的開心最重要。焦慮還沒發生的事也沒用，能抓住一點快樂和溫暖，就先盡情體會吧。
她停下腳步，霍燃以為她累了，剛想問要不要休息下，就被她扶住肩膀，堵住了嘴。
霍燃小心托著她的腰，注意著分寸，卻被她激進的攻勢打亂，在微微缺氧中逐漸投入。
秦天環住他的脖子，也說了句實話，“我現在最想要你。”
霍燃愣了愣，心里有點欣喜，頭腦有點眩暈，嘴上仍說，“孕期，不行”
“不行？可是我們買的凱蒂貓會不會過期啊。”
“那種東西，不會過期吧。”他的臉開始泛紅。
走兩步，他的理智被風吹得又清晰了，“反正絕對不行，我可以幫你，但是不能太深，就外面一圈。”說著，他用手筆畫。？？
秦天看他漂亮的手在空中描述一些不可名狀的臉也開始發燙，立刻抓住他的手，塞回口袋里。
走了會兒，她忽然說，“我想約會。”
霍燃還在低頭思考深度問題，被她打斷抬起眼。
秦天說，“我們都好久沒約會了，每天就工作、吵架、和好，聊孕婦話題，我都快無聊死了！明天就帶我去約會，聽到沒有？”
“好。”他想也沒想就答應。
走到家樓下，他才問，“你想去哪兒約會？”
“我想去空曠的地方嗯，還想看電影，我想要狂野的約會！”說著，笑著看霍燃，眼睛里仿佛有小勾子。
霍燃被她看得心癢癢的，同時腦中搜索“狂野”的含義。
“行。”他說。
第52章 認真擦拭十指 “要消毒，乖一點，很快……
“還有多久到？”秦天問。
車開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 周圍都是矮矮的房子，稀疏的車流穿過變化亮動的紅綠燈，開進藍和粉交融的晴空。
霍燃看了眼導航, “快了。”又問她, “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嗎？”
“沒，就是感覺開了好遠。”
“你不是想去空曠的地方嗎？市區里人都特別多。”
轉過一個彎, 路上的車又減少了一些。
天空開闊, 沒有云, 只有漸變的色彩。
秦天覺得有點浪漫, 還覺得有種要被抓到荒郊野嶺的即視感。
想象自己被綁著帶到一個偏僻的小木屋, 恐怖！身材很不錯的綁匪扯下頭套，露出了霍燃的臉, 哇哦！
她看向霍燃，期待地問，“如果你綁架我，我們會在你的小木屋里做些什么呀？”
“小木屋？我沒有小木屋。”霍燃微微皺眉, 奇怪道，“而且, 我為什么要綁架你？”
“如果，如果！你沒有想象力嗎？”秦天引導著，“我就坐在地上, 嗯可能有點衣衫不整, 破破爛爛的。”
霍燃不可思議, “為什么要想象你穿得破破爛爛的，我只會想象你穿得好看。”
“嗯？”秦天好奇道，“那你想我穿什么？”
“”霍燃不懂秦天為什么要問這個, 思考片刻道，“穿保暖點吧，穿件毛衣加羽絨服。”？？
秦天無語了，扭頭看向窗外。
霍燃又說，“我的小木屋應該裝了地暖。”
“閉嘴。”秦天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真希望從來沒提起過。
“你真的很無聊。”
霍燃有點委屈，“不是你讓我想象的嗎，想象你待在一個溫暖的房子里就是無聊？”
“你根本沒審題！你是綁匪，你會管我死活？你只會覬覦我的美貌，見色起意，被我迷得五迷三道的，最后綁架失敗，我們倆一塊劃船去個什么無人島上度過余生。”
對自己為什么要綁架秦天他很不理解，但后面幾句還挺合情合理，特別是“度過余生”，霍燃覺得很有想象空間，嘴角微微勾起。
“還是你比較有想象力。”他贊同道，“你是我們家想象力最強的人。”
“我們家就兩個人，贏你有什么意思。”
“那希望我們的小孩能遺傳你，到時和你一爭高下。”
“”
車終于開進一個停車場，特別空曠，完全不用找車位，霍燃停在最中央。
“太好了，居然有這么多車位。”秦天真心為他感到高興。
“當然，我包場了。”
可憐的惡毒男配，沒有主角光環，出來約會還要包停車場，哎，真不容易。秦天想想還有點難過，覺得他真倒霉。
她低著頭拉開門，剛要下車，被霍燃拉住，“你去哪兒？不是要看電影嗎？我們就在這里看。”
秦天愣了愣，他笑著指向前——
一塊巨大的黑色熒幕，立在發藍發紫的天空下。
霍燃在中控臺上調頻，連上汽車影院的廣播。
“這里很空曠，還可以看電影，喜歡嗎？”
秦天環顧四周，操場一樣大的場地里，只有遙遠的操作室里亮著燈，除此之外沒有車更沒有人。
她驚嘆道，“真的很空曠如果喪尸來了，連炮灰都沒有。”
“喪尸？”霍燃不解道，猜想這又是一道想象題，于是搶答，“如果喪尸來了，我會開得很快，帶你去無人島，度過余生。”
秦天解開安全帶，把椅背往后調，冷淡地說，“別剽竊我的創意。”
“這是夫妻共同財產。”霍燃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又學著她往后調，精確地平行。
他把手機遞到她面前，“想看什么電影？”
秦天說這么空無一人的地方，當然要看刺激的恐怖片。
霍燃湊過來看她正在翻閱的電影海報，一個比一個血腥、陰森、恐怖，他把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小聲反對，“會不會對胎教不好？”
胎教？
秦天奇怪地瞥他，且不說根本沒有孩子，就算真有，現在也還只是個胎芽，能有那么高級的感知？
“難道要看動畫片？”
“看點溫暖治愈有教育意義的片子吧。”
“人家還只是個胚芽就開始教育了，霍燃，你以后不會是那種很卷的家長吧？”
霍燃聽了一愣，他還沒學到孩子教育問題，有點被問住了，“你希望我是嗎？”
“希望啊，這樣我可以做好人，‘爸爸爸爸你別這樣，孩子孩子你快玩兒去吧’，這樣一來，孩子肯定更喜歡我了。”說著，得意地朝他一笑，霍燃定定看著，沒忍住親了她一口。
最后，他們決定看懸疑片——為了讓不存在的胚胎變得聰明。
秦天選了《盜夢空間》。
車內音響片頭響起。
冬天的天暗得很快，兩個人視線中只剩下亮起的幕布，除了電影，只有彼此的存在是鮮明的。
霍燃緊緊扣著她的手，察覺到這次的約會有個很大的bug，應該馬上修復。
他問，“我們去后排坐吧？”
秦天搖頭，“后面看不清楚。”
“那我都不能抱著你了。”
“有什么好抱的，不是天天抱嗎？看電影，別說話。”
霍燃被她的冷漠刺傷，她知不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你不想知道‘狂野’的部分嗎？”他幽幽地問。
狂野？？
秦天的視線從銀幕上轉到了他的臉上，隱隱有點興奮，又不敢太期待。畢竟這可是和她在小木屋里，卻只想安裝地暖的男人。
“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霍燃輕咳一聲，轉身從后座拿來一個紙袋，秦天打開一看，里面是酒精濕巾、無酒精濕巾、紙巾和椰子油。
“”她把椰子油拿起來看，“這是干嘛的？吃的嗎？”
霍燃面色一僵，“是涂我的手用的。”
秦天看了眼他的手，銀幕光下，又大又白，修長好看，關節隱隱透粉，她忍不住拿起來仔細端詳，又摩挲著，“很好看呀，不需要護手。”
“我是想在這里幫你。”
秦天驚訝，居然是這樣！
她頻頻點頭，“好好好，那我們快到后面去吧。”
霍燃的臉開始發燙，不想被她看出自己的局促，轉過臉，故作松弛調侃道，“現在不看電影了？”
“電影哪有老公好看呀。”秦天抱住他的胳膊，臉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
還沒等霍燃回味，她就飛快地松開，轉身開門去了。
外頭黢黑，霍燃連忙叫她，“小心點，要不要給你開個手電筒？”
話還沒說完，秦天已經打開后座門坐進去了，語氣中有些無語，“快過來呀。”
如他所愿坐到后座，霍燃自己又不自在起來了，從黑暗中拿出一個小豬毛絨抱枕遞給秦天，語氣很干地介紹道，“給你靠著腰。”
秦天隨手接過，放到腰后。
“你要不要先喝點水？”他問，話音剛落，秦天就撐著他的肩膀，靈巧地坐到他腿上，吻住了他的嘴。
他穿過她披散的頭發托住她的腰，回應著。
開始還能聽清英文對話臺詞，越往后，越只能聽見吸允和心跳聲。
秦天溫暖柔韌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在開著空調的車里，他感覺到高燒般的眩暈，卻一點也不想和她分開。
他們不像第一次接吻時，總是用力地深入糾纏、難舍難分，而是偶爾默契地間斷，換耳后、脖頸或是鎖骨往下，再繼續。
他手指插/入秦天后腦勺的發絲，高高托起，她下巴貼著他的額頭，隨落在皮膚上炙熱的吻，深呼吸著。
霍燃總是有點慢熱，一開始的羞澀、小心翼翼，在進入狀態后開始變質，他對秦天的身體很敏感，加上那份近乎忠誠的狂熱，在一次次的經驗總結中，完美地復盤出最讓秦天舒服和興奮的方式和位置，簡直就是天賦異稟。
身體很熱，秦天的頭腦卻因為綿密的刺激感而變得異常清晰，霍燃的車已經被她坐濕了，她迫不及待地抓住他的手，伸進自己的褲子里。
霍燃的動作停了下來，接著，又把手抽了出來。
“干什么呀？”她很不滿地問，因為身體綿軟，聲音也不太有勁兒，聽得霍燃低頭悶喘了聲。
“先消毒。”他有點失控地將她從身上推開。
秦天的臉皺了起來，“我不要！現在快點。”
“不行”他聲音很低，動作卻不由分說。
秦天粘著他，不想挪開，“我已經很濕了，不需要椰子油。”
“要消毒，乖一點，很快就好。”說著，親了親她的下巴。
“你就不能抱著我消毒嗎？”
霍燃想到她說的“有什么好抱的，不是天天抱嗎”，忍不住低頭笑，把深深的酒窩埋進她的熊里，小聲說，“你怎么這么雙標？”
袋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扔到了地上，霍燃撿起酒精濕巾認真擦拭十指，又用紙巾擦干，旋開椰子油，有點笨拙地往手指上涂。
秦天看著他將白色粘稠膏體往粗而長的食指上抹，忽然叫了聲，“霍燃。”
他抬起眼看她，意味不明地抓住他的手，垂下眼，含住了沾著椰子油的手指，細細吸允品嘗，在霍燃驚詫的目光中，評價道，“椰子味。”
霍燃羞赧地眨著眼，有點語無倫次，“你”
秦天抽了張紙給他擦手，“你不是左撇子嗎？涂錯手了。”
“我只是不想浪費。”
第53章 像在吃一顆椰子味的果凍 輕微的灼疼讓……
霍燃堅持要她靠著那個小豬玩偶, 秦天只好照做。
她都迫不及待了，但霍燃還在那兒慢吞吞地看手機。
“你還在干嘛呀？”她靠著車窗，伸腳踢了下他。
霍燃輕輕握住她的腳踝, “等一下, 我確認下再繼續。”
他低著頭, 一副嚴肅認真的樣子。
秦天很生氣地把腳抽走，“你怎么這樣！弄到一半開始工作？我真是服了。”
“什么工作？”霍燃茫然地抬頭, “我是在確認這個。”說著, 把手機屏對準她。
秦天定睛一看, 沉默了。
“這也要學？”震驚之余不忘夸獎, “你已經很厲害了。”
霍燃被她這么一夸, 剛冷卻的臉又熱了起來，“還是要看一下專業建議, 因為現在是孕期。”
“好的，看完了嗎？”
“嗯。”他點頭，摁滅手機。
電影里開始下雨，藍色幕光中, 霍燃的目光輕輕下移，溫暖的手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 認真問，“會不會打擾到ta？”年輕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又很快正色, “我會很小心的。”
秦天心中的急切和不耐煩就這么被撫平, 拉過他的手, 直勾勾看著他，“嗯，我相信你。”
霍燃往前坐, 讓她踩著自己的大腿，“往后靠一點。”
圓圓厚厚的玩偶讓腰部有了支撐，他托起她的大腿，又被她看得有點不好意思，湊上來，貼了貼她的臉頰。
秦天嘴角淺淺勾起，一手扶著他的臉，另一只手在下邊帶路。
涂了椰子油的shou，帶著暖融融的體溫，觸到敏感的內壁。
秦天抽了口氣，目光開始迷離，臉上因興奮而潮紅，霍燃神色微斂，喉嚨有些干，好在理智仍占上風，讓注意力集中在手上，謹慎地申進去一點。
穴口像漲潮，秦天不知道他在猶豫什么，剛要開口催促，就感覺他在里面向下按壓了一下，非常精準。
她驚訝地兩眼放光，吞咽了一下。
感覺到她的喜歡，霍燃不再遲疑，力度稍稍加大。
一上一下的摩擦，帶著令人安心的節奏，不一會兒就又熱又shi，輕微的灼疼讓秦天頭皮發麻，明明很淺，卻因為準確，讓她覺得自己被摸到了靈魂的最深處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果然，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秦天很感激他這么熱愛學習，真讓她深深受益了。
在她松軟到極點時，霍燃忽然把她的tui抬高，又往前了一寸。
悠揚旋律后突然的變奏，帶意識沖上更高的浪，秦天爽得頭腦一片空白，抱緊了他的脖子，再也不想撒手。
每次被她抱得很緊，霍燃都有種想哭的感覺，因為太幸福而下意識覺得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時刻，像好不容易抓住的螢火蟲，卻知道它終有一天會熄滅，欣喜都帶上恐懼和憂傷。
秦天感覺他的動作慢了下來，想問他怎么不繼續。
被她松開了一點，霍燃難以接受，猛地抱緊她，又意識到她現在有孕在身，不能粗暴對待，趕緊小心翼翼起來，不舍地來回蹭她溫熱的背。
秦天不知道他又怎么了，不過那個潮過后，她的容忍度也隨之升高，摸了摸他的后腦勺，“你怎么了？”
霍燃覺得自己搞砸了，眼淚像恥辱的烙印，從臉上劃過，流進秦天的衣服里。
幾滴水點在皮膚上，她知道他哭了，心里有點慌張，卻脫口而出，“你的車漏水啊？”
電影里的雨早就停了，車里的卻止不住，秦天伸手從地上抽了幾張紙給他。
霍燃沒有接，突然從她身上抽離，秦天有點驚訝又有點失落，以為他是覺得丟人，在生氣，剛想安慰，又不是沒見過他哭。
他忽然托著她的腿，俯下身。
秦天睜大雙眼，還沒反應過來，他申了舌頭。
帶著復仇般的決心，要讓她忘記剛才的插曲。
比起剛才的照本宣科，現在的他顯然更有進取心和創造性。
秦天踩著他正在發力的背，像踩著一只張開雙翼的大鳥，意識飛向天空。
霍燃嘗到淡淡的椰子味，像在吃一顆椰子味的果凍，恨不得把所有的汁水吸出來。
秦天沒想到每次都能到那么高，她這輩子沒在一晚上gc這么多次，果然，跟對的人做對的事就是事半功倍。
她精疲力竭地被他抱著擦干，完全不想動。
霍燃動作細致，一絲不茍，用手捂熱濕巾，擦她的大腿內側，她不懷好意地夾/緊，他呼吸急促起來，用眼神警告她，又垂下眼繼續。
他們在后座上看了電影的結尾。
秦天抱著他，突然覺得自己離幸福很近，只要把自己交給他，一切都會水到渠成，他很聰明也很努力，跟他在一起根本不可能過得差。
即使沒有孩子，如果她坦白，霍燃肯定會二話不說原諒她，解開那些誤會，他們會很開心很快樂地生活下去。
她想和他在一起，心被滾燙的愛意澆灌后，本能的依戀瘋狂發芽生長出來，將她緊緊纏繞。
片尾的字母滾到最底，霍燃攥著她的手毫不放松，秦天也沒有動，頭靠在他的肩上，任由熒幕暗下、黑暗沒過。
第54章 霍宅 他們在桌底下十指相扣
周末, 秦天一覺睡到中午。
她在被窩里翻了個身，感覺自己像一塊被遺忘在烤箱里的面包，享受著余溫和香味, 身邊是淡淡的柑橘木味道, 由此可見, 另外一塊不見的小面包是這個味道的。
秦天正閉著眼傻笑，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摸到接聽鍵, 睜開一只眼摁了免提。
耳熟的女音響起：“秦天, 中午好, 在吃飯嗎？”
“你好”她一時記不起是在哪兒聽過, 也不太確定對方是誰, 把手機舉到眼前，看到備注——“林阿姨”。
“林阿姨？”
“是我, 霍燃在你旁邊嗎？”林芊然問。
“不在”
“哦，沒事，我就是想著，好久沒見到你了, 有空的話，下午你帶霍燃一起回霍宅, 我們一起喝個下午茶、再吃個晚餐？我讓人準備你最愛吃的東星斑，好嗎？”她的語氣溫柔親切，讓人如沐春風。
秦天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便說, “好呀。”
她們約好下午三點半在霍宅見。
霍燃從書房出來叫她吃午餐, 剛開門就聽到通話聲。
他穿著一件簡單的白t，不知道是不是買小了，很貼身, 若有似無地勾勒著肌肉線條。
他走到床邊問秦天，“在跟誰打電話？”
秦天仰視著，趁他坐下，捏了把又大又q彈的胸肌，霍燃震驚地瞪圓了眼，雙手護在胸前，秦天的手也被箍住，但手指還能動，就又捏了把，捏完笑個不停。
霍燃皺起眉，“別捏了，好痛。”
“那就不要穿得這么顯身材啊，這不是明擺著going我嘛？”
“這不就是正常的衣服，那我該穿什么？”
秦天在腦中飛快思考，“黑色緊身毛衣吧，老實婦男都穿這個。”
霍燃老實地點頭，“行。”
吃飯的時候，秦天想起要邀請霍燃一起去霍宅，“林阿姨約我們喝下午茶，你去嗎？”
霍燃給她盛湯的手頓了頓，“你想去？不想去沒關系，我跟媽說，去那兒多麻煩，還不如在家里。”
“可是我已經答應林阿姨了。”她伸手接湯碗，霍燃說了聲“燙”沒松手，放到她面前。
秦天察覺到他不是很想回霍宅，就說可以自己去。
霍燃給她夾了一筷子菜，“你去我肯定要去。”-
車開上熟悉的環山道，過桿后，又開上一段稍微陡峭的坡。
安保亭里走出一個穿著制服的男人，霍燃降下車窗。
他不太好意思地說，“地庫里現在停滿了，夫人讓您先停在路邊。”
霍燃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問題，自從霍熵回來后，他唯一的車位也被占了，搬出去后更是不可能給他留位置。
秦天驚了，這人居然連在自家都停不到車位，這還有天理嗎。
“沒有客人用的車位嗎？”她問。
“夫人正在籌備宴會，現在那邊都是卸貨的車，所以”
霍燃見怪不怪，點頭同意了，想著先把秦天送上去，再自己開下來停車。
“這兒離上面還好遠呢。”秦天忽然說，語氣中有小小的抱怨，“能不能麻煩他們移一輛車到路邊，讓我們停進去？”
霍燃和保安同時看向她，她聳聳肩，“我懷孕了。”
“走不了那么遠。”
霍燃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他以為，像秦天這種性格開朗、大大咧咧的人，根本不會在意這些瑣碎小事。
保安打開對講機，“我現在馬上讓管家跟夫人確認下，請稍等。”
很快就獲得批準，將林芊然自己那輛保姆車移到外頭，給他們空一個車位出來。
開進地庫，霍燃心中有種微妙的愉悅感，忍不住細細回味。
越想越覺得秦天是舍不得他沒有車位停，才使用孕婦特權。
她怎么這么好？
下了車，他繞到另一邊握住她的手，偷偷抬眼看她。
秦天一眼就抓包，揚了揚眉。
霍燃笑得收不住，酒窩特別特別深，扣著她的手舉起來，飛快地親了口。
管家帶他們來到露臺，冬日和煦的陽光灑在地面上，非常溫暖。
林芊然還是一如既往，美麗優雅，坐在圓桌邊朝他們笑，“真準時啊，快坐吧。”
桌上擺了滿滿的食物，秦天看得眼花繚亂，什么都想吃，目光停在芝士蛋糕上，心想，寒暄完就馬上吃這個。
“秦天。”林芊然叫她，眼神明亮，聲音動聽，驚訝而欣喜地問，“你懷孕了？”
秦天心里一抖，應該是剛剛的保安告訴她的。
她心虛地點點頭。
林芊然難掩喜色，假裝埋怨地捏了捏她的手，“什么時候的事？怎么沒有跟我說呢？”
霍燃切了塊芝士蛋糕，放到秦天的盤子里，“剛知道，本來想等穩定了再說。”
秦天看著盤子里的蛋糕，口水都快流下來了，手里被塞來一把銀叉，她迫不及待地挖下一勺，放進嘴里，芝士濃郁絲滑的香味瞬間溢滿了口腔。
霍燃伸手拿茶壺往秦天杯子里倒，紅茶在花紋精致的杯里冒著熱氣，他看了眼問，“有沒有熱的檸檬水？”
林芊然奇怪道，“怎么了？不能喝茶？”
“嗯，不要攝入太多咖啡因。”說著，他把倒給秦天那杯和自己的對調了一下。
林芊然看著他一串動作，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別扭，叫人泡壺檸檬水過來，又看著霍燃面前那對不配套的杯碟杯子若有所思。
他們之間的氛圍和結婚時簡直完全不同，一種莫名的，和諧。
桌前三張平均放置的椅子，霍燃那張卻打破平衡，貼著秦天那張，讓畫面失去對稱。
他總是低頭看她，嘴角帶著在這個家里極少見到的笑意。
林芊然又向下瞟了眼——他們甚至在桌底下十指相扣。
“”
聽說他們前段時間補簽了婚內協議，林芊然當時就非常奇怪，現在總算明白。
這小子居然還是個情種。
林芊然總還是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幸福的，她也很喜歡秦天，兩個人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當然很好，只是前陣子聽人說，秦天在醫院被霍熵接走了，她不能不多想些。
熱檸檬水送來后，她主動給秦天倒了杯，秦天嚼著蛋糕，乖巧地說了聲，“謝謝林阿姨。”
霍燃忍不住又著看她笑，吃得像小豬一樣，在長輩面前裝得還挺乖。
林芊然收回目光，忽然意味深長地對霍燃說，“這孩子會是霍家的長孫。”
霍燃聽了，臉上的笑容分毫未減，“我總感覺是個女孩。”
林芊然不語，覺得這兒子真是傻了。如果是個長孫，將來可是有可能繼承霍氏的，這不是他一直以來的目標嗎？
“秦天，我前些天拍了支玉鐲送給你，你去拿。”說著，她招手讓于管家帶秦天去收藏室。
秦天沒想到又有蛋糕吃又有禮物收，甜甜地道謝，“林阿姨，您對我也太好了。”
她一站起來，霍燃也跟著站起來，“我陪你去。”
林芊然：“”
她微微皺眉，語氣仍是溫柔平靜的，但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霍燃，坐下，我有話要跟你說。”
霍燃仍握著秦天的手，一秒也不想跟她分開。
秦天連忙說，“我自己去吧，你留下來跟你媽媽說說話。”說完，在他被拋棄了似的目光中，跟著于管家走出了露臺。
秦天一走，林芊然毫不拖泥帶水地指出，“你和霍熵之前在醫院鬧出的事，圈子里已經人盡皆知，你準備怎么處理？”
霍燃手中還余留著秦天的體溫，這個話題直接戳破了剛才的溫存，他感覺風呼呼地往心里灌。
林芊然總是這樣，表面柔情似水，實際一陣見血，特別是對這個兒子，更是毫不留情。
“我”他有點緩不過來，自己都還沒整理好思緒，更沒準備好在第四個人面前扯開傷疤。
林芊然敏銳地察覺到他一瞬間的軟弱，心里閃過一絲厭惡，平靜而冷漠地說，“秦天和霍熵之前有過一段，現在還沒斷清楚，這種事，如果沒人知道還好處理，現在鬧到臺面上來，你要跟霍熵爭？”
“爭可以，畢竟她懷著霍家的長孫，不過，勝算不大。不爭，老燁肯定會補償你，這可是大丑聞、大籌碼，把握好的話”
霍燃聽得呼吸不暢，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打斷道，“媽。”
林芊然卻沒有停下，“怎么沒早些查出這件事？還跟她簽婚內協議，我真是對你很失望。”
有時候，霍燃覺得林芊然其實是恨他的，恨他誕生的時機不對，如果晚一點，就更名正言順，她也就能在霍家站得更穩
秦天從收藏室里出來，玉鐲已經帶到了她的手上，光澤溫潤，她很喜歡，覺得林芊然對她真好，這趟沒白來。
正美滋滋地往電梯走，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霍熵。
他怎么會在這兒？
她轉頭就走。
霍熵卻已經抬眼看見，叫住她，“秦天。”
秦天背脊一僵，緩緩轉過身。
他快步走上前，英俊的臉上是擔憂的神色，“你懷孕了？”
第55章 這么大的bug被發現了 發熱的……
霍燃看著林芊然, 心中傳來熟悉、無解的悶痛，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他很希望自己剛才跟秦天走了。
果然, 秦天不在的地方準沒好事。
林芊然面無表情地喝了口茶, 漂亮的眸子里毫無波瀾。
“你準備怎么選？”她像小時候一樣拋出選擇題。
茶的熱氣在空氣中微微搖曳, 霍燃垂眸，“難道, 我的人生只能這么過？”
“我的人生就是為了一直往上爬？”
林芊然聽不懂似的放下茶杯, “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是啊, 從小到大, 他最希望的就是能靠自己的能力和霍熵平起平坐, 為此不擇手段、隱忍克己，這已經成為他人生的底色。
他是怎么變成這樣的？為什么一直是這樣？他從沒思考過這些問題, 卻饑餓又機械地為這個飄渺的目標活著。
他是不是被騙了？無論是小三之子的身份，還是一定要追逐的認同，原來都很脆弱。
“我以為是，其實, 不是。”他說，語氣很輕, 因為沒有任何修飾而顯得猶豫。
林芊然目光變冷，心里生出一股厭惡，從小, 她就教育他, 不要在任何人前展泄露自己的軟弱, 沒想到他越長大反而越倒退了。
霍燃在心中確認了一些事，往后靠去，看著秦天沒吃完的芝士蛋糕, 又看向露臺外修剪整齊的花園景觀。
原來，他一直活在一個滯悶的平面中。
眨眼間，他覺得自己突破了那個平面。清晰、明亮的雀躍在心中蔓延。
“你不要跟我說，你要放棄。”
霍燃既沒有做選擇，也沒有回答林芊然，有點疑惑地擺弄面前的銀叉，自言自語似的說，“秦天好像去了很久。”
“我要去找她。”說著便站了起來，將椅子推進后，又看向林芊然，“媽，以后我的事你就別管了。”
下樓后，他往收藏室的方向走去，走廊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你怎么知道的？”
秦天？
他快步走向前，看到她被霍熵堵著，眼神有些無措和緊張。
霍熵說他派了人跟著她。
“你跟蹤我？？”秦天不可思議道。
“我怕你有危險。”霍熵剛說完，便聽到身后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心里一部分的不甘被割舍了，霍燃感覺自己的頭腦更加輕盈，妒意也更加純粹。
他沒有任何遲疑，一把拉過秦天的手，“回家。”一個眼神也沒給霍熵。
秦天回握住他的手，兩個人走得飛快，沒等霍熵反應過來，已經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坐在車里，秦天大氣不敢出，偷偷瞟向霍燃的頭頂，他也同時轉頭，接住了她的目光。
“”
“怎么不聽歌？”
車開下山時格外安靜，他已經習慣了路上聽她手機里的歌。
“還是，要給我唱‘老公老公我愛你’？”居然還輕松地調侃。
秦天嘴角抽搐，霍燃騰出一只手握了握她。
“你不問霍熵跟我說了什么？”
按以往經驗，這個時候，他頭頂的數據條早就冒了出來，應該緊抿著唇，一副哄不好就馬上炸開的模樣。
“我都聽到了。”
“你不生氣？”她驚訝道。
霍燃搖頭，“我不想再因為他跟你生氣了。”
秦天愣愣地看著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發生什么了？這男人什么時候情緒這么穩定了？？
“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都不吃你最愛的醋了！
如果他沒在開車，她一定會使勁搖他的肩膀，現在，她緊盯著他的側臉，試圖從中看出一絲異樣，他目光平靜，神態自若，英俊的五官上是一層陌生的釋然和松弛。
也太奇怪了吧
他捏了把她的手，松開，扶住方向盤。
如果林芊然說的那些話算，那確實受了點刺激，但這種事只會徒增她的煩惱，沒必要說。
秦天的表情像是很關心他，仿佛急需一個答案，才能安心。
他不擅長回應關心，想了半天才說，“我可能，有點討厭回霍家。”
秦天忍不住抬起眼，她早就覺得那個家怪怪的，“你不想回以后就別回了，就說我懷孕哪兒也不想去。”
霍燃微微勾唇，“嗯。”
“你受了刺激怎么反而這么，平靜。”
霍燃聽到她的評價，也意識到自己和平時確實很不一樣。
不過，當他看到霍熵和秦天在一起時，心里并不平靜，還伴隨著灼燒的疼。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平靜的？也許是看到她的目光，也許是感受到她毫不猶豫回握住他的力量。
得到結論，他的嘴角揚得更高。
看他笑得這么燦爛，秦天的臉卻有些僵。
“你到底怎么啦？”她非常擔憂，握著手機幾乎想立刻導航去精神病院，給他看看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他在紅燈的間隙看她一眼，忽然說，“你根本就不喜歡霍熵。”
秦天被看得發怔，根本沒來得及思考他說了什么。
“不問我怎么發現的？”
“怎，怎么發現的？”
在她下意識的回答中，霍燃不再平靜，偷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看喜歡的東西時是什么樣的眼神。”
秦天疑惑道，“是什么樣的。”
“就是”他遲疑著，耳尖蔓延上隱秘的紅，“你看芝士蛋糕時那樣。”
“你怎么知道我看芝士蛋糕的眼神就是喜歡？”她忽然笑了，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也許是從來沒直面過幸福，霍燃真的開始心悸。
一些珍貴而相似的記憶花瓣般落在他的心上。
趁紅燈還沒過去，他松開她的手，扶住她的后腦勺，飛快地吻在了她的右眼上。
秦天下意識閉上眼，再睜開時，他的笑容在閃爍的燈光中加深了。
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轉頭看向窗外。
這么大的bug被發現了
原來這男人不是發瘋，而是太得意了！-
晚上躺在床上，秦天告訴他中二漫話更新了。
霍燃熟練地托住她的腰，湊了過來。
質地粗礪的紙頁上，她畫了一頁頁黑白的世界，霍燃伸手摸了一下，“真好看。”
“那當然。”
秦天指著小黑狗，“努力學習的小狗，很快就要變厲害、統治小狗國了。”她又指了只神氣的小白狗，“這只白的是霍熵，你馬上就要打敗他咯。”
霍燃對漫畫里有霍熵的戲份感到不滿，而且，“為什么他是白的我是黑的？”
“你不是知道了嗎？”
“？”
她笑著說，“我就喜歡黑狗。”
“”
霍燃低下頭，發熱的臉貼著她的脖頸，“我根本不想打敗任何人，或者狗。”
“那你想干嘛？”她把本子合起來，放在床頭柜上。
霍燃握住她的手，“我就想跟小豬談戀愛。”
秦天把燈關了，語氣帶笑，點評，“神經。”
“你會改嗎？”他在黑暗中看著她的側臉，執著地問。
“隨你吧。”她閉上眼，開始思考怎么讓一只豬毫無違和感地進入劇情中，想著想著睡著了-
第二天，秦天在書房和李麗安對下周的連載劇情。
確認好修改項后，李麗安抱怨了幾句瑣事，又提起有人來工作室找她。
李麗安：“就是上次那個穿洛麗塔的小女孩，她說想見你，問你在哪兒，我說你去山里閉關了，誰也不見。”
李麗安：“還挺狂熱，來第三次了。”
秦天：“真的假的？”
李麗安：“嗯，而且我感覺，她是在cosplay《霍少的心尖寵愛白月光》里的女主，發型、穿的衣服什么的都很像。”
秦天：“咱漫畫有這么火？連cosplay都有了。”
李麗安：“對呀，我也覺得神奇呢。該跟她要個聯系方式，以后要是有什么線下活動，可以讓她來cos，真的很還原。”
秦天：“這倒可以。”
閑聊結束，回到工作中，巧合的是她畫到的劇情，正好也是和現在差不多的時間點。
得知自己懷孕的秦筱星坐在冬日的街道旁，喜悅和恐懼交織，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很快要迎來巨大的改變。
勾勒著她的表情，秦天也開始不斷地想象和理解，仿佛被推到了同一個十字路口。
她恐懼的是什么呢，是害怕被霍燃發現還是害怕自己不能保住這個孩子？
秦天移動鼠標點開原稿，這段心里描寫是，秦筱星知道孩子是霍熵的，猶豫要不要打掉ta，她害怕打掉孩子會失去和霍熵的一部分鏈接，卻也根本沒準備好生下ta，她才22歲，做這個選擇太痛苦了。
她恐懼來源于失控感。秦天覺得最近的自己非常能感同身受，抓住一端的同時，卻感覺另一端有什么正在流逝。
她姑且已經是個大人了，而秦筱星還是個22歲的孩子，居然在下一章就做了選擇，果斷地決定要生下這個寶寶、和霍燃離婚。
她知道這是小說漫畫，和生活不同，但還是有點希望自己能像秦筱星一樣，聰明、果斷點，別總在deadline來臨時瞎選一通。畢竟，這一選可就是一輩子。
書房的門被輕聲叩響，秦天的思路被打斷。
霍燃開門走進來，他穿得整齊筆挺，居然還帶了領結。
她這才想起來，好像答應了他今天一起去B市。
第56章 他把領帶的尾巴放到她手里 “我肯定是……
霍燃邀請秦天一起參加一個投資人女兒的婚禮。
其實她一點兒也不想去, 想在家繼續畫稿，但霍燃說，如果她不去, 他一個人感覺很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感覺, 隨時會倒霉。”
他的真誠請求沒有打動秦天, 但晚上抱著她不撒手一邊親一邊含糊地喊她的名字，手在下面掀起一陣潮熱, 成功讓她改了口。
秦天上樓換衣服, 打開衣櫥, 里頭掛著一排簇新的冬裝, 一看款式就知道不是她自己買的。
霍燃坐在客廳等她, 預感會很久，果然, 半個多小時后還不見人影，但他不急，反而甘之如飴，想象著秦天站在衣柜前, 看到那些新衣服很開心的樣子。
一個小時后，她穿了一身紅色的大衣走下樓。
“走吧。”她說, 朝他走來，長卷發隨步調微微閃動著光澤，霍燃覺得她就像一個公主, 但不好意思說出口, 沉默地握住她的手, 又忍不住在電梯鏡子中偷看。
秦天對上他的目光，坦然明媚地笑著問，“好看吧, 喜慶吧？”
他生硬地點點頭，下意識想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又怕弄皺了她的袖子，奇怪的舉動引起了秦天的注意，她一把將他的手揣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上了車，霍燃才發現她里頭就穿了條毛呢裙子和絲襪，一大截腿漏在外頭，立刻讓司機停車。
秦天低頭看——大衣過膝，就漏了這么一小截！這人懂不懂穿搭啊？
“我就想這么穿，別管！而且室內有暖氣，根本不冷。”
“可你現在懷”
“那我不去了。”說著，她就要開門。
霍燃連忙攥緊了她的手，“行行行，坐回來。”又貼過來，“坐近點。”
去B市車程三個多小時，秦天靠著他睡了一路，抵達時天空已經泛起粉霞。
到了會場，霍燃送了助理提前準備好的禮金和禮物，又把她介紹給投資人一家，秦天笑著恭喜他們，“新婚快樂，祝你們永遠幸福呀。”
霍燃看著她，不自覺也笑了起來。
婚禮現場布置得很漂亮，盛大的鮮花布景讓秦天的出片dna狂動，她指使霍燃給她拍了幾張，效果不出所料
霍燃正欣賞著手機屏幕上的成品，被秦天一把搶過。
“怎么了？”他很不解，每次給她拍完照片，她都一副很不耐煩、一句話也不想跟他說的模樣。
他提出再給他一次機會，被秦天以懶得刪圖為由拒絕了。
好在遇到陌生的好心女生，幫她拍了幾張絕美照片，秦天連連道謝，笑容又回到了臉上。
“要不要幫你和你男朋友拍一張？”她問。
霍燃在一旁，下意識糾正道，“我是她老公。”
話音剛落，就被秦天一把拉到身邊。
“3、2、1。”
照片中秦天對著鏡頭笑得燦爛，霍燃被挽著手臂，還沒準備好，眉毛微揚，低頭看向她。
“好看欸，很自然，你們真的很般配。”
秦天接過手機，滿意地贊嘆道，“你也太會拍了。”
霍燃聽到“般配”二字，說了聲“謝謝。”手劃過羊絨大衣的袖子，握住秦天的手。
外頭有點冷，他們走進室內，霍燃握著她的手機，看著那張合照，忽然想到，“我們沒拍婚紗照，真可惜。”
如果拍了，可以裱起來掛在客廳里，再在各個角落放上相框，走到哪兒看到哪兒
秦天倒是對自己的單人寫真集很滿意，但絲毫不放過揶揄他的機會，“當時是誰轉身就走？”
霍燃面色一僵，“我們什么時候去補拍吧。”
一聲響亮的“嫂子”打斷了他們的對話，辛韓宇穿過人群朝他們走來。
秦天認出這是阿波羅員工手冊上唯一放照片的創始人，她還從沒被叫過嫂子，心情微妙。
霍燃像是很滿意，把她拉近了些，看辛韓宇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耐心。
辛韓宇邀請他一起去雪茄室。
雪茄？
霍燃皺眉，“不行，孕婦不能吸二手煙。”
“可以讓嫂子先去吃東西，我們聊完再下來找她。”
“好呀，在哪兒。”秦天問，松開了霍燃的手，開始四處張望。
霍燃抓回她的手腕，“我不去，去了身上全是煙味，我陪她吃點東西。”
餐食琳瑯滿目，秦天拿了好多，霍燃很驚訝，“你居然既不孕吐也不挑食”她聽了，下意識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霍燃完全沒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低頭切著肉，笑著說，“太好了。”
秦天喝了口溫熱蜂蜜柚子茶，明明是甜的，味蕾卻泛起一股酸。
典禮開始，居然在室外，霍燃把自己的外套脫了，蓋在她的膝蓋上，不忘抱怨，“怎么冬天還辦戶外婚禮。”
秦天捏了把他的肩膀，讓他小聲點。
“穿上吧，別又發燒了，我可不想再照顧你。”她把外套拿起來還他。
“為什么？我就喜歡被你照顧。”說完，伸手將外套在她腿上摁緊。
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接吻，黃昏的天空綻開五彩的煙花。
他們同時抬頭，又對視，霍燃笑著湊近——秦天以為他要吻她，閉上眼，微微啟唇，可他只是伸手，把她的頭發往后撩了一縷，臉上余留著他的體溫，她睜開眼，有點恍惚。
晚上還有一些社交，秦天不想去，霍燃就先陪她在酒店室內花園里散步了幾圈，又把她送回房，換了套衣服才離開。
不到一小時，他就回來了，秦天正躺在床上，邊看電視邊刷手機。
門打開，他把外套脫了，漆黑的馬甲包裹著白色襯衫，顯得比例很好，秦天的視線從手機屏轉到了他的腰部。
他往床邊走，不像平時那樣急和快，拉著秦天的手緩緩蹲下，在床頭燈光中仰起臉。
看上去是喝醉了。
“能不能幫我解一下領帶？”他把領帶的尾巴放到她手里。
秦天饒有興致地拉了拉，他被帶著往前，趴在了被子上。
“你自己不會解嗎？”
“頭暈，看不清了。”
“那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怎么解的？”
霍燃枕著她的腿，把臉轉向她，“我都忘了，沒有你在的時候，我感覺自己根本不存在。”？？
秦天笑了，“你喝多了吧。”
霍燃卻說，“真的。”
他的聲音很悶很輕，帶著醉意，“我只喝了兩杯，一杯敬新人，一杯敬投資人”
“我肯定是愛上你了。”他閉著眼說，說完，嘴角還揚起一點弧度。
秦天沒回答，拽了拽他的領帶，讓他抬起頭來。
他聽話地直起身，仰脖時垂眼問，“你呢？”
秦天松著結的手頓了頓，“你醉了，說了也忘了。”
喝醉了的男人居然格外好哄，同意地點點頭，“好。那，明天再跟我說。”
秦天把領帶抽走，讓他快去洗澡。
關了手機，她躺在床上，想著是不是應該給霍燃叫個醒酒湯什么的，可一閉眼就犯困，隱約做了個霍燃讓她喂他醒酒湯的夢，夢里他的睫毛又長又真實，輕輕掃過她的臉，像薄薄的小刷子。
系統：“宿主，宿主，醒醒呀！”
怎么夢里也有系統？
系統：“額，我是在你腦中說話哦宿主，收到請回復。”
秦天崩潰了，怎么睡個覺都能被找上？
她在心里惡狠狠地問，“你為什么像鬼一樣？”
系統；“嘿嘿，那你會為我畫一部恐怖漫畫嗎？”？？
系統也會做夢？
系統：“555~連惡毒男配都有，為什么我不能有？”
“找我什么事，沒事我要繼續睡了。”
系統：“哈哈，你好冷漠哦宿主，我就是來提醒下，男主馬上要開始強取豪奪了，請在后天前完成離婚劇情哦~”
后天？？這怎么可能？
熟悉的死到臨頭之感又涌了上來。
離婚
她要怎么跟霍燃說？要怎么面對那雙眼睛？
好恐怖。
捅喜歡的人一刀子，再永遠不見他，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恐怖片。
身邊的床陷進去一點，一個又香又熱的身體翻過來抱住她。
還說沒醉，都忘了遵守“抱著孕婦睡覺標準姿勢”。
他的氣息環繞了她，秦天心想，要不就留下吧，這劇情誰愛走誰走！反正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走了
因為太困，她懶得思考了。
想著就這樣吧，只要還活著就壞不到哪兒去。
亂選完畢，她認為已經完成任務，很快又睡著了。
睡著后，她又做了一個夢。
夢到小時候，給她的朋友在黑板上畫了一個漫畫人物，結果下課回來就被擦掉了。她們都很難過，朋友差點哭了，秦天安慰她，一定可以再畫出一模一樣的來，可是她沒有做到，早就忘記當時是怎么畫的。
可能因為小時候記憶太深刻，長大后她的每份稿子都會瘋狂備份。
秦天驚醒，打開郵件，問李麗安下午的稿子收到后有沒有保存。
一看時間，才凌晨5點，這種神經質的郵件她肯定不會回的，剛要放下手機，李麗安居然立刻回復了：“當然存了。”
秦天：“你怎么不睡覺？？”
李麗安：“你不也沒睡，山上公雞這么早就打鳴了？”
李麗安：“我們在郊區租的那個倉庫隔壁著火了，要配合消防檢查，房東大半夜讓我過來把那些舊單行本運走，我服了，估計得把我們工作室堆滿。”
秦天大驚：“那些單行本居然還沒當廢品賣掉？”
李麗安：“賣也賣不了幾個錢。”
“”真夠扎心的。
秦天：“李麗安，如果我在這個山上再也不回去了，你會不會很想我，會不會忘記我？”
打完最后的問號，她猶豫了一會兒才發出去，手機屏幕光有點刺眼，她揉了揉眼睛，居然有點潮濕。
李麗安：“？很難忘吧，你不回來，我和秦天柱都得餓死。”
李麗安：“你不打算回來了？？？不會是在那邊被野男人騙了吧？定位發下，保證不過來把你揍暈帶走哈。”
秦天差點笑出聲，笑完又有點鼻酸。
哎，李麗安根本就打不過她，早在她堅持把《叮當之夏》停更時，她們就打過一架。
她在心中呼叫系統，想最后確認一個問題。
“如果我要留在這里，還能通郵件嗎？”
系統：“當然不行啦宿主，如果你決定要留在我們的世界就要徹底成為我們的人，之前的記憶都會消除哦。”-
第二天，霍燃請秦天一起去公司附近的高層夜景餐廳吃晚餐。
他一天都不在公司，既不能在辦公室里用手機放大偷看她，也不能中午一起回家吃飯，非常想她，一結束立刻回公司接她。
他穿了件黑色高領毛衣，扶著領口咳嗽了一下。
秦天心不在焉地用叉子擺弄著盤子里的菜，壓根沒抬眼。
她今晚吃得很少，霍燃問，“怎么了，不合胃口？”
“嗯。”
“你想吃什么？我讓人現在做，回去吃幾口。”
“不想吃，”
“那你想干嘛呀？”他笑著問。
“我想離婚。”
霍燃的笑容僵住，想讓秦天不要開這種玩笑，他克制著語氣問，“這又是什么想象題嗎？”
秦天深吸一口氣，放下叉子，瓷盤被敲出清脆的響聲，像在心上打下一個釘子，“我是認真的我希望你冷靜地聽完我的話。”
霍燃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眼眶已經開始發紅。
秦天回避他的目光，堅持往下說，“我喜歡你，但是，我要對自己負責，如果不和你離婚，我就再也沒法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了我只能說這些，如果你恨我，那就恨吧。”
她攥緊手邊的水杯，低著頭又重復了一次，“我必須跟你離婚。”
眼淚順著他的臉滑了下來，送甜點的服務生看到這一幕，屏住呼吸，飛快地放下餐盤，轉過身。
“我一直覺得會有這么一天。”這一天終于來了，他居然有種解脫般的痛快感，再也不用為患得患失的幸福提心吊膽了。
霍燃覺得這個高領毛衣真的很難穿，扯了扯領口，秦天抬眼，視線剛好撞到他白皙的脖頸上泛紅的喉結，她忍住喝水的沖動，往他的頭頂望去。
那里遲遲沒有出現數據條。
正當她疑惑時，他目光冰冷地說，“別再盯著我的頭頂看了。”
第57章 離婚！ “我真的很討厭你。”
秦天心中一驚, 連忙垂下眼。
他沉默了很久，臉上的眼淚干涸了，才抬起潮濕的眼睛, 沉聲問, “你到底想要什么生活？”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
秦天從沒覺得自己這么渺小、無措過, 她嘗試尋找一絲理直氣壯，卻只能發出微弱的聲音, “你給不了我, 我的生活只有我自己能給。”
“你還記不記得, 你說過要答應我一件事, 無論如何都不能拒絕。”說完, 她自己都覺得荒謬和諷刺。
霍燃肯定覺得她那個時候就給他設好套了吧，怎么不算呢？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聲線干澀，“你瘋了嗎？”
秦天在那道壓迫感極強的視線中勉強開口，“你就答應我吧。”
“秦天。”
“我討厭你。”他的目光在燈光下閃了閃。
“你總是玩弄我，玩弄我的感情、我的身體, 我對你來說就是個玩具，玩膩了就隨意踐踏, 我真是瘋了才會對你這么容忍。”
聽到他這么說，秦天心里反而好受了些。
這些日子，她就像站在高樓邊緣, 搖搖欲墜, 終于邁出了最恐懼的一步, 如果不是還坐在他面前，她肯定早就散架了。
她面無表情地說，“我會搬走, 提離職，你以后就當沒我這個人吧。”
霍燃心悸到一陣反胃，“隨便你。”
他手肘撐桌面，摁著眼眶，“你真是一個可怕的女人，從一開始，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假的，連身份證上的生日都是假的”
好不容易筑建起來的信心全部分崩離析，記憶的花瓣全部變成玻璃碎片，把他扎了個透，心里繃著的弦徹底斷開，眼淚砸在餐盤里。
他寧愿從來沒見過她，從來沒跟她結婚，從來沒愛過她。
“我真的很討厭你。”
“我討厭你遲到，討厭你穿得大紅大紫，討厭你走路不小心，討厭你傻笑，討厭你大晚上吃麥當勞，討厭你把我的計劃打亂”把他的人生也弄得一團亂。
原來他這么討厭她，秦天坐在原地目光渙散地聽著，平時那副神氣的樣子蕩然無存，他沒有絲毫的解氣。
“婚禮那天你跑去霍熵房間，還跟我說去樓下看湖，根本沒有湖，你只會騙我，之后的每一天，你都在騙我，騙我你不認識他，騙我會跟我好好在一起，騙我這個世界上最喜歡我”
秦天聽得視線模糊，想立刻起身離開。
他的控訴還在繼續，煩躁地扯了扯高領毛衣的領口，“還騙我這個衣服是根本不是！”
“什么衣服”
“你到底有什么是真的，你有跟我說過一句真話嗎？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秦天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盯著他的腦袋飛快地說，“我愛你，是真的，行了吧！”她真受夠了，這男人怎么絮絮叨叨的？
她憑什么承受這些！
有本事他就別喜歡她、別愛上她啊，正常把劇情走完得了，在這兒你愛我我愛你的，真無聊！如果愛那么有用，系統任務為什么不是讓惡毒男配好感度達到100%？
霍燃愣愣地抬起頭，還在思考她剛才說了什么。
秦天一對上他的視線就眼熱，“原來你的廢話這么多，離婚，我就要跟你離婚！”說完立刻轉過身。
為了不讓他追上，她跑下樓直接上了輛出租，不知道去哪兒，就說去阿波羅大樓。
燈光交錯的車廂里，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她攥緊手，看向窗外。
這兒到阿波羅就兩個十字路口的距離，下了車，她看到黑夜里的大金塊，心里升起一股無名火，都這樣了還來公司？？她為什么不去點好地方。
轉頭就看到馬路對面的酒店，反正也沒地方去，先找個地方睡覺吧。
進了大堂，前臺問她要住什么房型。
“總統套房。”說完，她拿出霍燃的黑卡。
管家帶她乘專用電梯，刷卡打開金碧輝煌的大門，玻璃外的金塊在黑暗中閃閃發光，秦天立刻移開目光，她現在只想快點洗澡睡覺。
從浴室出來，躺倒在又寬又大又柔軟的床上，什么也不想做，她以為住了超貴的房間多少會開心起來，但居然連睡都睡不著，煩躁從空虛中鉆出來，她嘆了口氣。
手機在臉邊震動起來，她抓起來看了眼，顯示“老公”來電。
她干脆地掛斷，才看到鎖屏上已經積了一列的未接來點，都來自“老公”。
她把手機丟遠了，很又響起來，沒完沒了。
她只好又坐起來，從床的另一頭撿回手機，剛摁下靜音，對面先掛斷了，微信消息彈出，“為什么不接電話？”、“為什么住酒店？”
秦天心一橫，飛快地打字，“點了男模。”
摁住關機鍵，屏幕一黑，她對著天花板喊，“把燈關了，關上窗簾！”
燈光依次熄滅，窗簾也緩緩拉上，對面那棟金光燦燦的樓總算是從視野里消失了。
但秦天并沒有因此睡著，明明很累，閉上眼卻沒有任何困意。
現在她已經習慣睡床的一邊，另一邊空空蕩蕩，總感覺怪怪的。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點個酒喝一杯時，座機響了起來。
是前臺打來的：“您好秦小姐，這邊有位先生找您，他說他是您老公，請問”？
秦天：“別讓他上來！跟他說我已經睡著了。”
電話掛斷后很快又響起來，“抱歉秦小姐，他說想跟您聊聊，嗯，離婚協議的問題。”
離婚協議……他這是同意了？
秦天心里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那讓他上來吧。”
門鈴響了，她打開門，霍燃就站在門口，穿著那件黑色高領毛衣，眼睛像被人狠狠揉了一把，有點紅腫，“為什么說談離婚才讓我上來？”
秦天握著門把，心虛但語氣冰冷，“這不是我們現在唯一能聊的話題嗎？你不是來聊這個的？”
霍燃皺著眉，執拗道，“先讓我進去。”
秦天后退一步，偌大的房間里燈光暗淡，他不動聲色地四處看。
里頭非常安靜，窗簾拉得死死的，沒有可疑的味道或是物品，他姑且放下心來。
秦天坐到沙發上，他也跟著坐下，大腿碰到她的手背，她立刻抽走，將手環抱在胸前，霍燃目光幽深地沉默片刻，惡狠狠地問，“你不是點了男模嗎？在哪里。”
“一個在洗澡另一個去樓下買Tao了。”
“”霍燃緊抿著唇，全身肌肉緊繃，緩了會兒才說，“別再胡說八道。”
“我沒”話音剛落，霍燃抓住她的手，正正對上她的視線，漂亮的桃花眼盛滿了委屈和憤怒，仿佛一晃就會立刻掉下透明液體，秦天像端著一碗即將溢出的杯子，不敢動。
他盯著她，“你剛剛在餐廳里說的是真的嗎？是不是又在騙我。”
“說要跟你離婚是真的。”
“不是這個！是”霍燃手上的力道不自覺加大。
“是真的，都是真的，行了吧？”
他瞬間放松了，秦天輕易把手抽出來。
“那為什么要離婚，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種無力的感覺又回到身體里，秦天覺得那個水杯變成了自己，如果霍燃再不走，她肯定就要溢出來了。
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就是不想和你過了，不行嗎？”
“你不想和我過想和誰過？”他重新抓回她的手，這一抓，一滴涼涼的水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緩緩抬起眼。
秦天瞪了他一眼，別開臉。
霍燃愣了愣，心驟然下墜，瞳孔放大。
她怎么能哭呢？
他下意識說，“你別哭。”
“我沒哭。”她冷冷道。
“你懷孕了，哭對身體不好，別再哭了。”說著，他試圖攬住她的肩，被她躲開。
“都說了沒哭，你到底離不離？不離就走開。”
霍燃的不解和憤怒暫時被突如其來的心疼覆蓋，他輕聲說，“我們這樣不行，吵架不行。”
“我愛你你愛我，到底為什么要離婚？”他真的想不通，在餐廳里想，在酒店樓下坐在車上想，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她其實是商業間諜，離婚然后分走他的一半股份，搞垮阿波羅的上市計劃，但商業間諜為什么還兼職畫黃色漫畫？
“離婚了你要去哪里？你會跟別人在一起嗎？孩子怎么辦？”他假裝平靜地問，心止不住地抽痛，原來離婚最恐怖的不是別的，而是她正當地獲得了跟別人在一起的權利。
“如果你跟別人在一起，我也不會放過你的。”他絕對會學霍熵，陰魂不散地出現在他們的生活里，如果他們要結婚他一定會在婚禮上讓秦天到他的房間里，還要把監控發給那個男人看。
“你在說什么啊？”秦天的眼淚在他的胡言亂語中止住了。
“在討論我們離婚后的日子要怎么過。”？？
“離婚后當然是各過各的，不然為什么要叫離婚？”
霍燃的眼眶又開始泛紅，“不行。”
他深吸一口氣，“如果你非要離，可以。”
“但是，離婚后你不能搬走，必須和我睡一張床，每天必須和我至少吃一頓飯，微信不能把我刪除備注也不能改。”他暫時只想到這些，“如果你同意，那就離。”
秦天聽了這一串荒謬的言論，差點沒笑出來，而后又是一陣強烈的心酸，她快要喘不過氣，控制不住地彎下腰，霍燃以為她是要吐，整個人緊張起來，“你沒事吧？？要不要叫醫生？”
摁下他拿起手機的手，秦天在混沌的意識中，抓住最后一點理智，“行。”
這天晚上，霍燃像平時一樣托著她的腰，可他們都只是閉著眼，誰也沒睡著。
第二天早上，面對面坐在酒店餐桌上吃早餐，秦天困得快趴到桌上，霍燃還不讓她點咖啡，吝嗇地把自己那杯放到她面前。
秦天喝了口，居然不是苦得要命的黑咖啡，而是拿鐵，她喝了一大口，水平面降下去一半，奶泡沾在嘴邊。
霍燃接過杯子，順手用指腹幫她擦去白沫，嘴角彎起一點，正要說點什么，秦天垂下眼，“我今天就要簽離婚協議。”
他的笑容凝固，“嗯”了聲。
公司就在對面，霍燃牽著她的手過馬路，秦天下意識回握了一下，又松開，但他還是緊緊扣著她的手，一直到辦公室里都不松開。
兩份文件擺在面前，好幾頁附加條款，都是他昨晚說的：離婚后要一起吃飯睡覺散步、微信回復時間不得超過48小時、和17-35歲的單身男性單獨見面他有知情權越到后面越離譜，不知道是不是字太小，她看得眼睛發酸，直接翻到最后一頁簽上名字。
霍燃看著她的簽名，心一陣一陣地脹疼，明明有那么長的條款做保障，他還是覺得自己正在失去她，而這是什么也阻止不了，因為她是個獨立個體，如果他愛她，就必須接受這一點。
簽完字，秦天站起來就要走。
霍燃拉住她的手，趁雙方律師整理文件的空隙說，"我中午不在公司，晚上一起回家吃飯，我讓廚房做你愛吃的魚，吃完再一起散步吧，我會早點回來，你都忘了答應過我要一起逛超市。"
秦天移開目光，吸了下鼻子，點了點頭。
霍燃依依不舍地松開了她的手，“你要去下去上班嗎？”
秦天沒有回答，飛快地背過身。
進了電梯，她垂下眼，眼淚無聲地落了下來。
她在心里對系統說，“這樣可以了吧？快點放我回去。”她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可卻沒有回應。
怎么回事，電梯里信號不好？
走到一樓大堂，她又問了一次。
還是沒有回應，秦天全身僵硬，不會又出故障了吧？在這種時候？？ 墜入冰窟般的感覺再次襲來。
終于，腦中響起了系統音，有點卡頓，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抱歉宿主，你的任務已失敗。”
什么？？？
秦天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確實很久沒看到霍燃的數據條了，但
難道他真的黑化了？怎么會這樣
她真的只能永遠留在這個世界了嗎。
忽然，一個清晰而明亮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別信它，它在騙你！！”
第58章 連吃帶拿 “你想不想活在真實的世界里……
“它在騙你！如果任務失敗, 整個世界都會回到劇情一開始！它就是想讓你留在這個世界！”
她的聲音清亮、甜美，像是用盡了全力在朝她喊。
秦天回頭，一個女生逆著人流朝她跑來。
系統發出“滋滋滋”的噪音。
女生在秦天面前瞪大了雙眼, 正要開口, 又有人從另一側叫她——
“秦天。”
是霍熵, 他在女主離婚后的第一時間趕來找她，一起奔向he的大結局
他身后跟著兩個高大的黑衣保鏢, 快步朝她走來, “我來接你, 我們走吧。”
秦天被他帶著往前走了兩步, 還沒走開, 袖口被一把拉住。
陌生女生正目光怔怔地看著霍熵，手卻死死拽著她不放。
她緊抿著唇與她對視, 眼神倔強，在那副精致小巧的五官上有些違和。
秦天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霍熵大概是對阿波羅大樓里的空氣過敏，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但仍保持著表面的風度, “秦天，現在可以走了嗎？”
她堅持拉著她的袖子, 讓秦天想到捏住不放的蟹鉗，雖然弄不清楚現在是什么情況，她還是帶著那個女生一起上了車——
霍熵的目光淡淡掃過她, 沒什么波瀾地問, “這位是你的朋友嗎？”
女生看著窗外, 面色緊繃，聽到霍熵的話也沒有反應。
秦天隨他的目光望去，她有一頭烏黑的長發, 垂在面料單薄的白色連衣裙上，顯得沉靜如水。
她是誰？怎么會知道系統的事？
秦天看著她精致小巧的側臉，心里忽然閃過一個猜測。
那個猜測讓她有些激動，又不敢確定。
“把空調調高點吧。”她對司機說，又不自覺坐得離霍熵遠了些。
話音剛落，秦天轉過頭，那個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女生，臉上的眼淚正從眼尾一顆一顆地落下，像透明的小珠子汩汩滑落
秦天屏住呼吸。
“你怎么了？”
她沒有回答，只是眼淚掉個不停。
驚訝于人的眼淚怎么能這樣流的同時，秦天握住她發涼的手，對霍熵說，“前面路口停車。”
“什么？”
“停車，我要下車。”
在她的堅持下，霍熵讓司機把車挺穩，剛要追問，秦天就拉著女生飛快跑進了一條小巷。
兩個人跑得氣喘吁吁，停下后，秦天不可思議地問，“你不會是”
“秦筱星？”
女生彎腰扶著胸口喘著氣，點了兩下頭。
“可是你怎么會”還沒問完，就被路邊甜品店店員打斷，他們正在分免費小零食，秦天被塞了兩個。
她張開手掌一看，是草莓凍干，立刻放進秦筱星的手里，“是你最愛吃的”
秦筱星愣愣地抬頭，掛著動人的淚痕問，“你怎么知道？”
“因為”秦天不自覺地激動起來，“我正在畫你的漫畫！”秦天飛快地說，眼睛又亮又興奮。
不敢相信，她居然握著她畫的女主角的手！活的！
秦筱星的手被她攥得有些疼，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看過你畫的漫畫。”
“什么！？”秦天震驚道。
秦筱星垂下眼，“我就是看了你的漫畫，才知道你在這里。”
這也太神奇了？她的女主角居然看了她的漫畫！
“你在哪里看到的？”
“在你的世界，現實世界。”！！
秦天的眼睛已經睜大到了1.5倍，“那你覺得怎么樣？我把你畫得好看嗎？你的每一套衣服我都”說著說著，她的聲音降下去，又猛地提高——“你怎么會到現實世界去呢！？”
不會也是被系統坑了吧！
系統音斷斷續續地響起：“我我，沒有。”
秦筱星被那雙眼睛看得非常慚愧，幾乎想要鉆到地里 “你會穿進來，是因為我去了現實世界。”
“對不起。”她垂下眼，長長的睫毛耷拉下去。
“到底怎么回事？”秦天問。
不知道是她長得招人喜歡，還是因為她是她的女主角，又或者，面對比自己小很多的女生，秦天生出一股天然的包容心。
“你就穿一件，會不會太冷了？”
她穿了很多，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秦筱星眼神微動，小聲禮貌地拒絕了。
“你要是凍成冰塊，還怎么跟我解釋來龍去脈？有個人說過，就算綁架別人也要提供有地暖的小木屋。”
秦筱星愣愣地抬眼，面前的女人，熱情得有點令人害怕，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珍惜動物卻也有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魔力。
“我想回秦家，換一套自己的衣服，可以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那走吧。”
她們打了輛出租到秦家別墅。
傭人看到秦天有些驚訝，又看向秦筱星，把她們迎了進去。
房子里很安靜，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傭人們趕緊往樓上跑。
秦筱星先是嚇了一跳，而后身體僵硬，“怎，怎么聽起來像秦東海的聲音？他怎么在家里？”
秦天告訴了她他被踢下樓就變瘋的事，秦筱星聽得目瞪口呆，秦天又告訴她，秦墨去坐牢了，夏黎去東南亞包男模了。
“什么”秦筱星沒想到這么短時間里發生了這么多事，看秦天的眼神中也不自覺多了幾分敬畏。
回到房間，秦筱星換了一套雪白的毛呢斗篷，整個人像一只輕盈干凈的雪狐貍。
秦天看著她，恨不得自己是哆啦A夢，能從口袋里掏出數位板馬上開畫。
秦筱星拉開椅子坐下，深吸了一口氣，像犯人陳詞般地艱難開口，“如果不是我任性跑出來，你根本不會穿進來。”
“你為什么要跑到現實世界去呢？”秦天好奇道。
她的生活一直很美好夢幻，怎么會想出去？
“遇到霍熵、生下孩子、跟他結婚后我們一起出國，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直到有一天我的腦中出現了嗡嗡的聲音，后來，又變成了成段的句子。”
“它說自己是‘系統’，說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原來我一直活在一個循環里。”
“知道真相后，我的心再也平靜不了了，我不想永遠活在這個循環、這個敘事里。我想試著過一點正常的生活。”
“所以你就說要去現實世界？”秦天問。
秦筱星點頭，“如果我不走‘劇情’，這個世界就會崩塌，所以系統答應，讓我去現實世界看看，如果回來就獎勵我一個愿望。”
她目光歉疚，“我沒想到它會找一個人代替我！直到我看到你畫的漫畫，你畫我的衣服，是我買過的，你畫我的畢設，是我真的做過的，你畫陸敏笑的眼睛，也好像，還有霍熵的臉。”
“我懷疑你被抓到了這個世界，就去你們的工作室問，你的朋友說你去山里閉關了，很久沒有出現，才開始確定”
“現在我回來了，它會讓你回去的，這個世界只需要一個女主角就可以運轉下去。”
“對不起。”
秦天喉嚨發癢，“可是……你還想待在這個世界？”
話音剛落，秦東海歇斯底里的聲音又從樓上傳來。
秦筱星警惕地看向房門，又看了眼秦天，“我去鎖個門。”
秦天拉住她的手，“我們走！去個別的地方。”
秦筱星愣了愣，點點頭，剛要站起身，秦天又想到什么似的，拉開桌下的抽屜，“這里有些你的東西。”
她一件件擺到桌面上，“你的銀行卡，你的錢我都沒動，還多了不少秦墨的錢，隨便花吧。還有這個書里，”她翻開厚厚的課本，里頭夾著一張蓋著紅章的紙，“是你老師給你的推薦信。”
秦筱星默默撫摸了一下那張紙，嘴角微微上揚，“她對我真的很好，只不過……在循環的劇情里，我永遠都不會用上了。”
秦天心里很不是滋味，把抽屜里最后一樣東西給她。
冰涼的吊墜落在秦筱星的手心上，她看了許久，沒有說話。
秦東海的尖叫聲又響起，她們對視一眼，秦天翻了個白眼，秦筱星垂下眼睫，咬了咬牙說，“叫起來真像在殺雞。”
秦天噗嗤一聲笑了。
秦筱星在她的笑容中抬眼，“我想去我媽的墓地看看，可以嗎？”
秦天當然沒意見，秦筱星帶她來到車庫，她們坐上一輛車，秦筱星熟練地啟動，開出了秦家。
她握著方向盤，漂亮的眼睛看著車前，秦天很驚訝，“你居然會開車。”
秦筱星不好意思地說是，她大學做兼職的時候經常要幫客戶開車，去別的市區看面料。
“真厲害。”秦天笑著說，“我都快27了還沒考駕照呢。”
“沒，沒關系。”像是在思考怎么安慰她，秦筱星小聲說，“你可以打車，還可以做公交地鐵。”
是不是所有人看自己的女主角都這么喜歡？覺得她做什么都這么可愛。
秦天的笑容加深，“你還很會安慰人。”
秦筱星白皙的臉有了一點血色，她總覺得自己做了很大的錯事，絕對是她人生中最壞的一次，還牽連到一個無辜的陌生女人。
但這個女人沒對她說什么可怕的話，還握住了她的手，陪她一起去看媽媽。
今天是個大晴天，工作日墓園里沒什么人，她們走到那個碑，秦筱星蹲了下去。
她在心里叫了聲，“媽。”
她對媽媽的印象是狼狽的、掙扎的、可憐的、手無縛雞之力的。
很小的時候她就去世了，秦筱星還記得17歲的時候，她一個人來墓園，對媽媽說，她絕對不要活成她這樣。
可她還是活成了她那樣，沒有選擇，沒有出口。
她自嘲地笑了，在心里對媽媽說，“我知道你也不想活成那樣的，我現在終于知道了，對不起，媽媽。”
從墓園往停車場走還有一段距離，午后陽光明媚又和煦，灑在她們的身上。
秦天問，“你為什么不想留在現實世界呢？是為了我嗎？”
如果是她，絕對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放棄自由的不用走劇情的生活，可秦筱星卻能。
“你還是別留在這個世界了，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我感覺我任務成功了，應該能自己回去的。系統，你出來！你說句話啊！”
系統：“滋滋滋滋……”
秦筱星告訴她，“可能因為我們同時出現，它故障了，這個系統太老舊了，這個世界也很老舊，就是因為太舊，才出了故障，我才能開始感覺到系統的存在。”
“這個世界還會變舊？？”秦天很震驚。
“嗯，因為你們世界的人越來越不相信我們的世界，所以一切就開始出故障。”
“天吶”秦天又堅持問，“你真的要留在這里嗎？”
秦筱星猶豫著說，“我不知道，該怎么在那個世界生存下去，而且，總感覺還有留戀的人……”
她們路過那家冰店，劇情不需要的時間里它都關著門。
秦天知道她在為霍熵認不出她而難過，轉移話題道，“你想吃冰嗎？”
秦筱星搖了搖頭，“我的人生真的只是一場循環。”
她笑了笑，有點凄慘的樣子，“我想要愛，想要錢，想要一個安全的家，全力追逐后，卻走向了空白。”她轉頭看向秦天，“你知道嗎，我和霍熵上了那輛飛機后，根本沒有去美國，而是一個空白、停滯的空間，等待下一場循環的場所而已。”
秦天大為震驚，“這怎么可能？你們不是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嗎？”
秦筱星搖了搖頭，“沒有，這根本是一個假的世界，我也是一個假的人。”
“你才不是假的人！”秦天忍不住說，“你看看你渴望的東西，都是正常人渴望的，誰不想要錢誰不想要愛？你還會去追逐，這就是人的天性！你就是個活生生的人！”她抓住秦筱星的手，喘了口氣繼續說，“你不僅是個人，還是個好人，如果不是你，我都被那個惡心的系統騙了！我現在肯定都瘋了！”
秦筱星被她眼里灼灼的光燙到，又不自覺被吸引，“真的嗎？”
她又垂下了眼，“我根本就不是好人……我是個私生女，性格不討喜，為了不變成我媽那樣，妥協跟霍燃結婚了，又出軌和霍熵在一起，還把肚子搞大……”
“你都已經知道這個世界的真相了，怎么還對自己這么嚴苛？你就不能對自己好點嗎？”秦天恨鐵不成鋼道。
她們為什么要站在這個A市第一難吃的冰店門口討論這些？
“走吧，我們去吃點東西吧，你想吃什么？”
秦筱星怔怔地看著她，還在思考她說的“對自己好點”，怎么才算對自己好呢？
秦天逼她一定要說一個自己想吃的東西，然后她們現在就去吃！
“那我們，去吃A大的草莓蛋糕吧，可以嗎？”
開車到A大，她們直奔服設大樓下的咖啡館，櫥窗里還剩最后一個草莓蛋糕！兩個人飛快地跑到店員前，異口同聲，“要一個草莓蛋糕！”
坐在灑滿陽光的座位上，秦天喝了一大口咖啡，總算沒人管她了！
看秦筱星吃了一口草莓蛋糕，秦天莫名有種欣慰的感覺她好像能明白為什么有個人看她吃東西會笑了。
哎，她忍不住嘆了口氣。
就在這時，玻璃窗門口路過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陸敏，對視過后，她立刻笑著招招手。
“你怎么在這兒。”她問秦天，又看向一旁的秦筱星，“哈嘍”
她的視線微微一頓，緩緩拉開椅子坐下。
秦筱星看到陸敏，鼻尖一酸，低下了頭。
陸敏不自覺地盯著她發呆，總覺得非常熟悉。
秦筱星的眼淚忽然就止不住了。
“你怎么哭了！”陸敏緊張道。
秦天連忙抽了幾張紙巾給她。
陸敏的視線仍停在她的臉上，忽然說，“秦天，她的眼淚居然和你一樣，是一顆一顆掉下來的，我還以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你的眼淚是這樣的呢。”
秦筱星聽了，用紙巾摁著眼睛，忍不住笑了一聲，又哭又笑的。
沒等陸敏問她為什么哭，楚玲娜和朋友們來買咖啡，看到秦天這一桌，又立刻湊上前來，“秦天，你怎么在這里！”
秦筱星見到她，莫名有些怵，她知道這個女生，平時總散播關于她的虛假八卦。”
“聽說你”楚玲娜刻意放低音量，但一桌人還是能聽到，“你是不是懷孕了？”？？
秦天震驚，“你怎么知道的？”
秦筱星全身僵硬，這人知道了不等于整個系都知道了？
“你就是因為懷孕了不來學校的？不要吧，那你還考研嗎？其實有小孩也可以來上學啊。”
秦筱星擦干眼淚，下意識問她，“有小孩還怎么去學校？”
楚玲娜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不能去？誰規定不能去的？如果真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規定，我們都會幫你寫抗議書的。”
陸敏點頭，“對！”
楚玲娜又說，“還是你怕有人說閑話？我已經壟斷了我們學校的八卦渠道，絕對沒人敢蛐蛐你！如果有那就讓他們蛐蛐去吧，反正，絕對不要為這些東西就不來了。”
陸敏點頭點得更大力，“沒錯！”
“謝謝啊。”秦天說。
秦筱星聽著，看著這個曾經對她百般刁難的女生居然對她這樣維護，心里五味雜陳。
她們都還有課，秦筱星對秦天說，“你快走吧，找個地方，我送你。”
她們來到湖邊的石椅上坐著，陽光灑在水面上，像跳躍的鉆石，秦天拉住她的手，“等等。”
“你沒發現這個世界在改變嗎？”
秦筱星點點頭，“感覺到了，因為你的出現，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了，因為你和我不一樣”
秦天笑著說，“對啊，可即使我和你不一樣，活在這個世界，還是得走那莫名其妙的劇情，什么也決定不了，所以，你想不想活在真實的世界里？你可以決定任何事情。”
秦筱星目光遲疑，秦天讓她先聽自己講完，“既然劇情沒有退回一開始，說明我任務成功了，系統答應過我，讓我實現一個愿望。”
“我希望，這個世界不再有系統，不要再有奇怪的劇情，我希望這是個普通的世界，你可以做你的事，不要再活在這個框架和敘事里。”
秦天又說，“秦墨坐牢了，你離婚了，卡里還有一些錢，有朋友，有學業，還很有才華，你很自由，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一定可以讓自己活下去，一定可以讓自己幸福的。”
“可是我有點害怕。”她小聲問，“真實的世界是什么樣的？”
秦天想了想說，“真實的世界真的還不錯。”
“有點危險，有點無聊，但如果讓我放棄，我是絕對不愿意的！”
秦筱星長長的睫毛眨啊眨，湖面的波光映射在眼里，眼珠像琉璃空靈、美麗，“那我想要。”
秦天忍不住抱住她，“好！”
她的懷抱很溫暖，秦筱星眼眶有些濕熱，“秦天，你好像我媽媽。”說完，又感覺有些冒犯，“不是罵人”
秦天驕傲地說，“我本來就是你媽！”
系統的紊亂期終于結束，秦筱星要求，馬上把秦天送回現實世界。
系統：“誰來管管我的死活…你們的許的愿望都是些什么啊？？”
秦天讓它閉嘴！“能不能有個系統樣？別總抖包袱，通關就執行獎勵！別磨磨唧唧的。”
系統：“555宿主，你傷透了我的心”
就這樣，在系統的絮絮叨叨中，秦天感覺自己越來越困，對周圍的知覺卻越來越敏感，像融入了這個世界最深的平面。
原來穿越是這種感覺。
她忍不住想，霍燃那種想象力匱乏的男的，肯定一輩子都無法想象吧？跟他老公來老公去的女的，居然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且馬上就要永遠地離開了！哈哈，肯定又要紅著眼發大瘋吧，還好，她再也不用面對了。
心里泛起隱隱的疼，她閉緊眼睛。
忽然，手被攥緊，那陣漂浮感潮水般褪去。
秦筱星拉了拉她，“秦天！我突然想到只要我回到這個世界，我也有一個愿望！”
秦天愣了愣，她又說，“我的愿望就送給你吧，快許愿！別浪費了。”
還有這種好事？秦天的腦中閃過許多貪念，比如回去就讓她中個彩票什么的。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她在這個詭異世界受苦受難，總算有了點獎勵
“我想帶走一個紀念品，可以嗎？”
“什么紀念品？”
“就惡毒男配。”
“啊？？？”秦筱星發出驚叫。
系統也開始爆鳴：“宿主，你怎么連吃帶拿的！？”
“怎么？不行嗎？”
秦筱星面色有些僵硬，“你怎么會想要他？那種男人你，你眼瞎了？”！！
秦天瞪大眼，“那霍熵呢，難道就是什么好東西嗎？”
說完，兩個人都愣了愣，又止不住地笑起來。
“你的品味真奇怪。”秦筱星點評道，“不過，我尊重祝福你，你肯定會讓自己幸福的。”
秦天點點頭。
系統：“呵呵呵呵。”
“不過我想晚點回來取”
新漫畫截稿日馬上就要到了，《霸總白月光》也進入收尾期，她的工作量肯定會很大，哄男人這種事，耗神耗力，最好不要同時進行一想到要面對霍燃的連環質問、紅紅的眼睛、糾纏不休委屈的吻，她就還是先把現實世界的事處理好再回來吧。
“可以嗎？”
系統：“你想得也太美了吧！你覺得可能嗎……”
秦筱星打斷道，“她想干嘛就干嘛，而且，有你這個系統一天，我就是這個世界的女主角，這個世界應該由我說的算！”
系統：“你，你們，你們都欺負我嗚啊啊啊啊！”
無人在意它的哀嚎。
臨走前，秦天掏出手機，給霍燃發了個消息：“今晚不回家吃飯，別等我哦。”
發完，她就和秦筱星坐在陽光里。
過了一會兒，石椅上的手機響了，秦筱星接了起來。
霍燃的聲音從對面響起，“為什么不回家吃飯？不是說好了嗎！雖然我們今早一起吃了早餐，算一次，但你都答應我了，為什么言而無信？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秦筱星聽得一頭霧水，“你在說什么？霍燃，既然已經離婚了，麻煩你不要再來糾纏我。”
霍燃聽著對面陌生的聲音，質問道，“你是誰？秦天呢？”
“你在說什么？”秦天是誰？
秦筱星把手機掛斷、號碼拉黑。
又有電話進來，是霍熵，“筱星，你現在在哪里？”
秦筱星聽到他的聲音，忽然想起有人跟她說過，霍熵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雖然不記得是誰說的了，但她記得自己當時深深的認同。
于是她也干脆地掛斷，拉黑刪除一條龍，做完這一切，她有種身心舒暢的感覺，看著漂亮的湖面，一個人又靜靜坐了會兒。
霍燃坐在車里，愣愣聽著手機里的“嘟嘟”聲。
ipad里正在看的《親密關系修復指南》暗了下去，他不死心地又打了過去，卻永遠都是占線狀態。
他終于明白過來，自己又被秦天耍了。
第59章 她回來了！ 準備開始消耗一些哈嘍凱蒂……
秦天睜開眼, 看到明晃晃的天花板。
她眨了眨眼，看清熟悉的燈，又聞到熟悉的香味, 窗外陽光和煦, 曬在被子上。
真的回來了！
在床上翻了個身后, 她決定先睡一會兒，再燃起來。
睡到黃昏時分, 她饑餓地從床上爬起來, 滿屋子找手機。
手機早就沒電關機了, 她充上電, 環顧四周, 家里居然意外地干凈，應該是李麗安給她定時叫了保潔, 李麗安，沒有她她可怎么辦啊！
真想現在立刻馬上見到她！！
充了十幾格電，秦天迅速出門，打車去工作室。
她們的工作室在老城區一棟寫字樓里, 下班高峰期交通擁堵，她干脆讓司機停在路口, 直接走路過去。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人潮涌動，街邊店鋪冒著熱氣和食物香氣, 她心潮澎湃, 有一種回到現實的實感。
坐電梯到7樓, 左轉，走廊2/3位置，有一扇明黃色的門, 門上貼著倒著的“財”，秦天激動地握住門把，按下指紋。
“滴滴”一聲，門向內打開。
她的心臟砰砰跳，心里快速構思著要以什么姿態閃亮登場。
“哈咯！”她叫了聲，飛快地跑出玄關。
“嘩啦！”一聲，手臂碰到高高壘起的一座小山，重心不穩，直接山崩，花花綠綠的撒了一地。
定睛一看，全是她以前出的單行本。
她趕緊蹲下收拾，又抬頭一看，目光所及之處全堆滿了，工位和工位之間只留了一條條窄窄的縫隙通行，像迷宮一樣……李麗安說的沒錯，那些積壓的庫存的確能把她們的工作室淹了。
工位上的電腦都暗著，應該是都準時下班了。
秦天橫著身子穿越走廊，來到李麗安的辦公室門口，透明玻璃門上貼滿琳瑯滿目的漫畫海報和嶄新的圣誕裝飾，李麗安果然在辦公室里，正低著頭看手機。
她敲敲門，用力推開，“鐺鐺！”
李麗安從一墻五彩斑斕的手辦前抬起頭，看到秦天站在門口，先是愣了愣，而后沒什么波瀾地應了聲，“總算回來了啊。”？
“我……你……你看到我一點都不激動嗎？？”
李麗安冷笑，“激動？要我給你放鞭炮嗎？”
秦天眼睛亮亮地期待道，“市內禁止燃放爆竹煙花，鞭炮算了，倒是可以給我開個回歸派對什么的。”
“派對！沒一人捅你一刀就不錯了，你知不知道你一聲不吭地跑到山里給我們惹了多少麻煩！還有，你昨天的進度怎么回事？？根本沒畫啊！”
“……”這熟悉的感覺，她昨天可是在走虐戀情深的劇情！怎么還有空畫稿！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我……”秦天的氣勢弱了下去，“跟山里的男人吵架了。”
“分了吧？斷干凈沒有？”
“沒……我準備忙完這段時間再回去一趟。”
李麗安白了她一眼，“真希望有中藥能治好你的戀愛腦！”
“哎呀，不要這么說嘛～”她走到李麗安身邊，趴在她的椅背上，“你在點外賣？我也要吃。”
在李麗安的監督下，她一邊吃，一邊開始趕稿。
這一周，秦天過得非常忙碌充實，首先跟所有人宣布她回來了！收到來自父母朋友的一堆教訓跟埋冤。跟各種朋友聚會、把《死對頭365天》的初稿完成、參加平臺年會，還領了個獎，獎杯放在工作室的櫥窗里，被李麗安的盲盒包圍著。
《霍少心尖寵》的最終話完成了，結局，男女主一起坐上了去美國的飛機，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漫畫劇情和原著一致，但現實里的秦筱星已經開始書寫自己的人生。秦天在末尾寫上“the end”，感覺心情舒暢、精神大振！
她，終于解脫了！可以休息了！可以去領走霍燃了！！
秦天拉開茶水間冰箱尋找零食，對坐在桌邊泡茶的李麗安報備道，“我準備明天去接我的男人，有什么事郵件聯系啊。”
李麗安一臉一言難盡，那到底是個什么山，連信號都沒有！
“他能同意嗎？萬一人家就喜歡在山里喂雞養豬呢？會不會不習慣大城市里的生活？”她問。
秦天還真沒想過這些，她默認自己去哪兒霍燃都會跟她走……
“你可別強搶民男。”
“放心，我不會強取豪奪的，我會尊重他的意愿告訴他如果不跟我走我就去包養男大學生。”
“”-
這一周，霍燃失眠失得精神恍惚了，上午開車，闖紅燈差點撞到右側通行的貨車，還好只是車報廢加上輕微腦震蕩。
辛韓宇和鞠嵩林都建議他休息一段時間，他卻寧愿忙一點。
秦天不見了、消失了。
他想起在霍家的那一晚，她也是在沒有任何監控痕跡的情況下憑空蒸發。
但這次，她沒再躲在哪個暗門里畫黃色漫畫。
他瘋狂打她的電話，讓人查她的手機ip，卻只能得到一個叫“秦筱星”的人的地址。
他們的結婚證打開一看，上面的照片和名字都是陌生的，公司的實習記錄里也沒有秦天的名字，甚至，秦家由始至終只有一個女兒——“秦筱星”。
有一瞬間，他懷疑自己可能是精神錯亂幻想出了一個女人，但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猜測，他不認為自己有這么強的想象力
他開始在房子里四處搜索她存在過的痕跡，她的衣服、牙刷、護膚品、水杯、電腦數位板全都還在。
拉開床頭柜，里頭滿滿一排嶄新未拆的哈嘍凱蒂聯名。
他松了口氣，更加確定，秦天絕對是真實存在的。
但為什么沒人記得她？難道，他穿越到了什么平行世界？
圣誕節這晚，林芊然讓霍燃回去一趟，參加家里的晚宴，他平時平時根本不會考慮去，但今晚他有些事想確認。
走廊里，霍熵正在跟一些人社交寒暄。
霍燃在角落站著，心里升起許多復雜的思緒。
他們一結束，他立刻走上前，“你知道秦天在哪里嗎？”
“秦天？”霍熵莫名其妙地看著他，“是誰？”
霍燃目光一滯，聲音低啞道，“別裝了。”
霍熵微微皺眉，想直接轉身走開，就被他激動地抓住肩膀，霍燃的眼眶紅得嚇人，“我保證不會去找她，你就告訴我，是不是你把她帶走了？”
霍熵不耐煩地扯開他，“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回去的路上，他魂不守舍，焦慮在胃里劇烈燃燒。
她到底去哪兒了？？就這么消失了？
說了句“今晚不回家吃飯”，就直接把他一個人丟下。
他的心中生出帶刺的恨意，將自己扎了個血肉模糊，絞痛到頭腦發暈。
他從沒覺得自己這么孤獨無助過，比他人生中經歷的所有恐懼加起來還要龐大，壓得他喘不過氣。
一周的時間，他感覺自己過了一萬年，每一秒都是煎熬，從一開始的劇烈疼痛、焦灼想念，到后來變成麻木的絕望，唯一保持清醒的方法，就是一遍遍想象——如果她敢讓他再找到，他一定會讓她感到相等的痛苦、把她鎖起來，用親吻烙印每一寸皮膚，讓她別想再離開他一步。
終于，他出現幻覺了。
玄關傳來電梯開門聲、換鞋聲、腳步聲。
他正要上樓，轉過身——
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邊走邊脫下羽絨服，蓬松的長卷發落在白色緊身線衫上，她走到餐廳，給自己倒了杯水，正舉起杯子，忽然抬眼朝樓梯看來。
四目相對，霍燃心口猛地一跳，一陣眩暈，立刻抓緊扶手站穩。
她放下水杯朝他笑起來，目光盈盈，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仿佛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
明知是幻覺，他也完全舍不得移開目光。
秦天看著樓梯上的男人，他看起來瘦了點，臉色蒼白，眼下還有淡淡的青色，靜靜地盯著她，有點瘆人。
怎么跟她想象的不一樣？他不應該立刻跑過來抱住她，再狠狠地親她，然后沙發和床二選一，開始消耗一些哈嘍凱蒂庫存嗎？
哎，可能是激動傻了吧！她正要主動邁開腿，手機提示音響了起來，是李麗安給她發的郵件——標題：“最終話建議修改項”
怎么還要改？？秦天氣得想吐血。
還好有電腦和數位板，可以馬上加班。
樓梯上的男人像一個雕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秦天不好意思道，“我去書房畫點東西，你先去洗澡吧。”說著，她拿著水杯，急急地往書房走。
她要趕緊完成任務，再好好享受！
“”
霍燃緊緊抿著唇，簡直不可思議——
怎么連在自己的幻想中，秦天回家第一件事也是先去書房工作，難道不應該立刻跑上來抱住他，再狠狠親他一口，然后他們一起滾到床上、打開抽屜嗎？
他跟著那個幻影走到一樓書房門口，習慣性地停在房門口，扶著門框看她，她看起來神采奕奕，和最后一次在辦公室里簽離婚協議時，那種略帶憔悴、茫然的樣子完全不同了，精神飽滿、朝氣蓬勃。
他貪婪地看著她的臉，打算就這么一直看到幻覺消失。
想象中的秦天笑著對他說，“站著干嘛呀？快去洗澡，然后暖暖床，我很快就上來。”
他勾了勾唇角。
秦天又催促，“干嘛傻笑？快點去。”說著，還揮了揮手。
“快去呀，聽到沒有！”
“別站這里。”
“快去洗澡！！”
秦天怒而起身，走到他面前推了他一把，“你聾啦？為什么不聽我的話！”
霍燃愣愣地看向自己被推了一把的肩膀，秦天又皺著眉，用力捏了把他的手臂，“干嘛不回答我，冷暴力？”
霍燃不可置信地用力抓住她的手。
第60章 小別勝新歡 “你是說，我是黃色漫畫里……
秦天的手腕被用力攥住, 熟悉的體溫、香味讓她開始心神蕩漾，一抬眼，看見那張英俊的臉上略顯猙獰的表情, 又下意識后退一步。
他怎么了？？怎么跟得了狂犬病一樣。
“你還好嗎？”她緊張地問道。
“你——”霍燃呼吸急促, 手用力攥緊, 像是怕一不留神又讓她溜走了似的。
他的眼眶迅速泛紅，臉色蒼白, 在燈光下顯得病態又壓抑。
秦天腦中警鈴大作, 差點忘了這男人是個易燃易爆危險品, 她走了一周, 他肯定氣瘋了
心虛地叫了一聲, “老公”她避重就輕地問，“是不是我那天沒回來吃飯, 你生氣啦？”
霍燃目光森然地盯著她的嘴，一把將她拽進懷里。
她驚得抬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無辜的嘴臉, 他生起一股邪火，無法自抑, 托住她的后腦勺，用力撬開她的唇齒，洶涌肆意地纏住她。
秦天眨眨眼, 沒想到他生氣了第一件事是親嘴, 連忙踮起腳尖配合。
小別勝新歡, 兩個人吻得不可開交，秦天才意識到自己原來這么想他，恨不得全身心都貼在他的身上, 臉也因為太熱而發燙變紅。
霍燃被緊緊貼著抱著，在一次次廝磨中反復確認，這不是做夢，長期絞痛筋攣的心終于松弛了一點，分泌出心有余悸的淚水。
她真的回來了。
兩個人在門邊抱靜靜地抱了會兒，他感覺血液重新流回身體里，心跳也逐漸平穩下來，在她背上深呼吸。
秦天感覺抱了得有5分鐘，她熱得不行，又覺得這個時候推開他無異于點炸彈，小聲問，“老公，要抱到什么時候啊？”
霍燃聽著她一聲聲的“老公”，被拋棄的怨恨終于化成酸澀的委屈，雙臂更緊地箍住她的肩，灼熱的的臉貼著她的頸窩。
秦天的臉被擠在他的胸前，鼻腔里全是他襯衫上的柑橘木香味，她認命地待了會兒，又想到自己還有一堆修改項要看，在他的背上摸了摸問，“能不能讓我去看下電腦，很快就好”
霍燃居然真的松開了她，垂下眼睫，情緒不明地看了她兩秒，忽然攬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抱了起來，秦天“啊！”了聲，趕緊環住他的脖子，他快步將她帶出書房。
秦天躺倒在沙發上，被籠罩在他的身下。
他的手撐在兩側，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額前的碎發落在眼前，氣場愈發陰翳。
秦天下意識看向他的頭頂，吞咽了一下，如果數據條還存在，肯定已經飆到不止100%了。
不過，已經不會再有數據條，就像從他的身體里摘除了某種芯片一樣，惡毒男配的屬性也隨之消失了。
系統說，他的數據條其實早就消失了，想到消失的原因，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看到她盯著自己的頭頂傻笑，他就一股無名火，掰住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著自己。
在那雙一夢到就會驚醒的眼睛中，他終于說出一句完整的話，“秦天，你就會耍我是不是？”
他的手勁很大，秦天被弄疼，嘴角的笑意消失了，“能不能松手。”
她不耐煩的眼神和語氣又在他的心上剮了一刀。
眼淚砸在秦天的嘴邊。
他別開臉，白皙的側臉上一道道淚痕在昏暗中閃著光。
秦天的心被打亂，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別難過了。”
“我可是放棄了百億大獎來找你的。”
她覺得李麗安說得沒錯，她真的是個戀愛腦！居然為了一個哭哭啼啼又難哄的男人放棄了暴富的機會。
霍燃潮濕的眼看了過來，迷惘地微微啟唇，即使面色憔悴，依然好看得令人心驚。
哎，秦天輕輕嘆了口氣，算了，他只是個愛上穿書女的惡毒男配，他又有什么錯呢？
她用指尖抹掉他的淚痕，安慰地笑了笑，“我不是故意要走的，現在不是回來了嘛？你就原諒我吧，以后不會了。”
"什么百億大獎？"他愣愣地問，思忖片刻后，自顧自總結道，“所以，你真的是商業間諜。”？
秦天歪了歪頭。
霍燃茅塞頓開，一切都說通了，能把他騙得團團轉的組織，一定有很完備的系統程序，讓她“人間蒸發”。
她一定是排除萬難回來找他的。
他沒有被拋棄，她回來找他了。
霍燃心跳加速，感覺吊著一口氣，突然被頭獎砸中。
沒想到他的人生中居然能發生如此戲劇性的事。
他不太敢相信地眨著眼，又用力地抱住了她。
這一次的擁抱，他肌肉不再那么緊繃，秦天聽到他在背后用低啞的聲音問，“你到底去哪里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你。”
終于到了這一刻。
她仔細思考著，要怎么用委婉的方式解釋一切。
“如果跟你說我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你信嗎？”
霍燃慢慢地從她懷里抽離，眼神微動。
秦天深呼吸，一口氣全講了，告訴他，他其實是她正在畫的漫畫里的角色，她不小心穿進來，嫁給他又離婚的一切都是迫于需要走劇情包括她最近通關，本有中大獎的機會，卻選擇來回來接他等等。
“你是說，我是黃色漫畫里的角色？”
秦天點了點頭，“可以這么說吧。”
霍燃低下頭，打開手機，屏幕光打在他英俊的臉上，眉宇間的憂慮清晰可見。
“你干嘛？”秦天問。
“讓人掛精神科的號。”？
“沒關系 ，你可能是產前壓力太大，出現妄想癥了。”說著，他將她攬進懷里。
秦天嘴角抽了抽，“其實我，也沒懷孕，是劇情里的一部分，你想，我們天天都帶，怎么可能懷？”
“可是你做檢查”
“那個是金手指，你知道什么是金手指嗎？”
霍燃眼神茫然，很慢地搖了搖頭。
“算了，沒法解釋，反正就這樣，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雖然她說的聽起來像科幻片，但的確能解釋很多事。
可是怎么可能呢？他的人生怎么可能是一本漫畫或小說？
“你是說，你嫁給我、我們在一起，這些全都是劇情設定？你本來沒打算嫁給我？”
“當然啊。”
“”
他轉過身去，心想，秦天一定是瘋了，不然就是又在耍他。
他真的快受不了了。
秦天不懂他為什么又不說話了，戳了戳他的腰，被冷漠地抓住、挪開。
過了片刻。
“那”他稍稍往回看了眼，又問，“你是不是也從來沒跟霍熵在一起過？也沒去過他的房間？”
“當然啊。”秦天毫不猶豫地說，“我不是說過了嗎，‘在這個世界只喜歡你一個’！”
霍燃的心猛地跳動了兩下，感覺空氣中綻開了小小的煙花，低下頭極力抑制自己的嘴角上揚。
他忽然覺得她說的也有幾分合理。
還需要進一步驗證，“所以，你說的‘喜歡我、愛我’都是真的，‘不想跟我過了、要離婚’都是假的？”
秦天聽著怪怪的，但，“好像是吧。”
霍燃點點頭，轉了回來，握住她垂在沙發邊緣的手，“再多說說。”
“說什么？”
“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秦天目光疑惑，下一秒，下巴被輕抬起，炙熱柔軟的吻貼了上來，她閉起眼接住。
“喜歡跟我接吻，是真的？”
秦天點點頭。
他把她抱到腿上，在她的肩窩里埋下止不住的笑，他肯定也瘋了，不然為什么已經深信不疑了
世上居然有這種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運氣真好啊。
他的氣息噴灑在秦天的皮膚上，她心猿意馬地問，“你現在相信了？”
霍燃悶悶地“嗯”了聲。
秦天把臉靠在他的頭上，心想，今晚應該是改不了稿了，剛要提議上樓，他又忽然問，“為什么不馬上來找我？”
她微微一愣，“什么？”
“那個‘系統’不是同意了嗎，”秦天的肩膀一輕，他發燙的手掌扣著她的腰，又問了一次，“為什么不立刻馬上回來找我。”
秦天想也沒想就說，“我要回去畫漫畫啊，馬上截稿了，我想畫完再”眼看霍燃的臉色沉了下去，她連忙改口，“不是不是！我是被逼無奈——”
“老公你聽我說啊”
霍燃把她推開，秦天從他腿上滑到沙發上，他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上樓，背影非常決絕。
什么！？哄好的男人又飛了。
她猶豫著要不就趁此機會先回書房畫稿，但就怕某些人生著氣，像面包一樣原地發酵，一發不可收拾
她腦中搜羅著各種甜言蜜語，拖著沉重的步伐上樓。
到了二樓，她正要往右轉，左手在空中被準準握住。
霍燃站在昏暗的走廊，微微蹙眉，“連我們房間在哪兒都忘了？”
秦天笑著轉過身，“我以為你會去書房，鎖起門來，一晚上不理我呢。”
霍燃瞥向一邊，小聲說，“我又不是你。”
“那我們回房間嗎？”她搖了搖他的手問，又上前一步，和他貼在一起，“我真的沒懷孕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