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拿開，我的視野再度恢復。
起身的同時余光掃向下方，眸間忽然劃過了一絲暗芒。
什么情況？
臺下是略顯遺憾的斯萊特林，興高采烈的格蘭芬多，歪頭看熱鬧的赫奇帕奇，和處于話題中心的拉文克勞。
在一眾歡欣雀躍中，那張古怪怔愣的面龐實在違和。
叉子‘哐當’一聲落在餐盤上。
不遠處的西里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兩只灰眸圓圓的，連臉側的耳朵都立了起來，豎成一對狗狗似的飛機耳。
阿尼馬格斯的形態果然很有事實依據。
剛下臺的我腳步一頓，默默彎了彎眼睛。
這是遇到什么事了？
掩去眸間的震驚，西里斯剛轉過頭，就看見旁邊的好兄弟激動地前傾身體，像要把人盯穿似的看向那個走向拉文克勞長席的身影，仿佛在探尋什么新奇物種。
難道——
“嘿！西里斯，真不敢相信！辛西婭竟然去了拉文克勞！”
詹姆斯轉過頭，完全沒在意他奇怪的臉色，揮舞著餐刀自顧自地發表著關于分院的看法，“那多無聊啊，拉文克勞，我還以為她肯定會來格蘭芬多的！”
說完還大力拍了拍身邊的空椅子，一臉失望，“看我還給她留了位置呢！”
那他也留了。
西里斯轉頭看了一下身旁的空位，表情有了瞬間凝固的陰霾，隨后又默然隱去。
不過通過剛才詹姆的兩句話，他也完全確認了，對方沒遇到像他一樣的情況。
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牙酸，怎么就他這樣倒霉？
攻略系統，他打死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會遇上這種事。
剛剛，也就是分院帽落下結果的瞬間，在激烈的掌聲下，西里斯的面前陡然出現了一道熒藍色的光屏。
【恭喜綁定‘戀在霍格沃茲’系統。】
【初始面板加載中……】
【加載成功！】
西里斯起先以為看花眼了，正準備移開目光時耳邊又響起了個聲音，不算大，卻如平地一聲雷，炸得他兩耳發懵。
【請選擇您的戀愛攻略目標——】
【1.詹姆斯·波特】
【2.萊姆斯·盧平】
【3.彼得·佩德魯】
……
什么東西？
如果說這幾個名字已經叫西里斯目瞪口呆，那么以下的攻略目標簡直是令他三觀震碎。
【7.雷古勒斯·布萊克】
【8.西弗勒斯·斯內普】
【9.沃爾布加·布萊克】
【10.辛西婭·沃夫林】
……
怎么還有他弟？還有他媽啊！！
西里斯艱難地抽動了下眉頭，簡直要被氣笑了。
這都tm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
攻略，戀愛系統？
他看上去像干這種事的人嗎！
“不做會怎樣？”
說出這句話的功夫，西里斯目光下意識瞥了眼四周，心頭頓時一滯。
除了他，別人好像根本看不見眼前閃爍的巨大光屏。
很明顯對方的目標，只針對他。
嘶。
不太妙。
【會像這樣。】
系統的話音來得猝不及防，只是一個恍神的瞬間，西里斯感覺自己的意識似乎陷進了宇宙外的時空。
寂寥，黑暗，深邃，沒有記憶，沒有畫面，一股極其殘忍的冰冷貫徹全身。
靈魂像被封在了裝滿水的瓶罐里，跌跌撞撞找不到出口。
【永遠囚困其中。】
被某種不可言說的力量向前一推，意識霎時墜離，回歸身體的一剎那，鋪天蓋地的情緒呼嘯涌來。
下意識抓緊椅邊，西里斯忽然有些喘不過氣，眼前陣陣發黑。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黑魔法物品？斯萊特林的陰謀？
是不是有病！！
囚困。
如果去問西里斯一生最討厭什么，他絕對毫不猶豫地說最恨有人拿籠子關住他。
剛從那個令人窒息的家中短暫逃離，現在連校園生活都沒有正式開始，就又要落入另一個圈套中了嗎？
絕無可能。
他待會就去找鄧布利多！
算了，現在就去！
剛準備起身，腦海里霎時響起一道聲音——
【不好意思，您與系統已簽訂保密協議，這邊不建議違約哦。】
“呵，”西里斯身形微頓，隨即嗤笑了一聲，“如果違背又怎樣？”
【您可以試一下呢。】
腦中突然浮現一絲不好的預感，他眨眨眼睛，出聲問，“不會永遠不讓我說話了吧？”
【不會呢。】
還沒等西里斯松一口氣，對方很快又補充道。
【你原本就說不出來，如果強行說，只是會死。】
……
只、是、會、死？
西里斯尚還未發表他滿腔的文明用語，就被手心的刺痛灼開了視線。
他低下頭，才發現掌心那里有個細紅色的咒痕，一直連延進手腕深處，像條繩子，也像條正燃燒著的蛇。
「靈魂契約咒」
但現在的他還不了解這個咒語，等之后明白，也完全想不起這件事發生時的疑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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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控制我做這個干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
用力摳了摳那道血線，西里斯忽然想起一件事，百思不得其解地開口，“還有，我什么時候答應協議了？
【之前你說了“Yes”】
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他又思索了下。
適才想起來，剛才詹姆跟他講巴里堡蝙蝠隊的魁地奇戰術實在絕妙，他順嘴應了聲‘是的他同意’。
這竟然也算？！
牙齒后槽咬得咯咯作響，西里斯不知該對這樣無恥卑鄙的東西說什么，他覺得一開口全是“巫師傳統精粹”。
突然就有點理解生氣時滿家施惡咒的母親了。
真沒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也能共情那個瘋女人。
西里斯不禁冷笑了一聲。
話說回來，這些目標里除了最后那個辛西婭算是正常，前面的那些選項是哪個腦子有病的物種想出來的？
自己看看，這還是人嗎？
【辱罵系統，基礎分-1，負值存在生命危險，請盡快選擇攻略目標！】
你媽/的。
西里斯感覺自從遇上這東西后，自己的血壓就沒有一刻降下來過。
忍了又忍，他還是忍無可忍道，“這也算？受不了人說實話？”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系統冰冷的扣分。
【意圖辱罵系統，基礎分-1，低于-3任務將自動默認失敗，請盡快選擇攻略目標恢復初使值！】
失敗。
就是丟進虛無又黑暗的時空中，喪失五感，甚至感覺不到一切思維與記憶的存在。
如果說死亡只是一霎那的痛苦，那這就是漫無盡頭的折磨。
【如果成功完成任務，目標好感可兌換您無痛脫離家族，以及自由環行世界的機會。】
一個可怕的懲罰，一個絕佳的獎勵。
換了誰都想先試試再說。
反正這個年齡的男孩最不缺得就是莽撞的求知欲與勝負心。
短暫的沉默后。
他選擇假裝妥協著先穩住對方。
“攻略，是要做什么？”
西里斯決定為自己今后搶救一下，他明確指出，“為什么這些攻略目標基本都是男的？”
【目標中有兩位是女生，其中一位——】
“我知道！有辛西婭！”西里斯煩躁地揮揮手，“但我說的是基本，你覺得我是gay？”
【那么，你覺得你的性格很招女孩喜歡？】
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的確被許多女孩告白過的西里斯對此罕見生出點遲疑——難道不是嗎？
【醒醒吧，除了一張臉，單論性格你可以在霍格沃茲男巫中排倒數前三。】
“……”
不能罵人，再扣死了。
素來以毒舌著稱的西里斯強行憋住了嘴和大腦（他知道對方會讀心），只輕輕碾了一下唇邊的犬牙。
【所以，你要選誰？】
他還有的選嗎！
除了辛西婭，那些都是什么精神污染？
“最后一個。”
沒有任何猶豫地，西里斯直白道，“我要辛西婭·沃夫林。”
【您確認嗎？時下很流行骨科和兄弟線哦……】
“我確定！不是快死了嗎？”
西里斯沒有耐心地打斷它，眉頭緊蹙，一副已經忍受到了極點的模樣催促說，“快點吧。”
【請保持對系統的尊重，避免扣分情況的再度發生。】
威脅！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恭喜您。】
【成功選擇攻略目標：辛西婭·沃夫林】
【當前好感度：45/100】
【開局數值極高，請宿主再接再厲，爭取早日完成目標哦！】
目光突然怔住，本以為又會炸毛的身影不自然地摸了摸脖頸，耳垂在暖融融的禮堂間暈出點熱氣的紅。
少年悶聲悶氣地說了句，“極高？我覺得是我的話，會比這個更高。”
沒有回答。
因為眼前出現這一幕的不止有西里斯，還有和他分院前就結下梁子的斯內普。
【如果您能完成任務，系統將滿足您提出的任何一個愿望。】
“怎么證明？”
在這件事上，斯內普罕見地跟他持有相同意見。
沉溺在深淵中的人，早就沒有了選擇的權利，他只有握著手邊僅有的浮木，拼命爬，拼命爬，爬上岸邊，才有可能改變這卑微又卑劣的生命。
系統的到來無疑就是這根浮木。
或許是魔鬼。
但有什么值得在乎的呢？
力量，他只需要改變現狀的力量，這個契約，值得押上所有賭注。
哪怕代價是靈魂。
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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