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隨著他不斷往下滑，評論區里出現了一些不太和諧的聲音。
“排名上升那么快，這是買套餐刷了人氣吧！有些播主為了出名真是不折手段，我先吐為敬！”
“聞風來康康，其實也就這樣嘛，寫得一般般，說是比學院導師還好就吹大了。順便提一句，播主為了裝逼也是費盡心思，居然在桌上擺衡陽晶玉，還是這么大一塊，也不怕裝逼裝過頭翻車！”
其實這種言論不多，也就一兩條，一出現就被評論區的網友群嘲。
“弟弟的字就是寫得好啊，眼睛不要可以捐給別人，還先吐為敬？老子將你的嘔吐物塞回去！”
“來了來了，它來了，每次有新播主要崛起，這種打壓就來了~”
“我又回去看了遍，播主桌上那塊衡陽晶玉真的好大塊啊（發出了窮人的雞叫），如果是真的，那塊衡陽晶玉不低于八百萬星幣！”
“臥槽，八百萬？”
“你以為啊，衡陽晶玉可是目前發現唯一一種對精神力創傷有修補作用的玉石，哪怕是兩個指甲大小的都能賣到幾十萬！關鍵還是，這種衡陽晶玉是一次性消耗品，等里頭的能量沒了，它就跟普通石頭沒差。”
燕寧看到這里愣了愣，他注意的并不是價錢，而是——
他們說的衡陽晶玉，是指那塊特別好看的石頭？
那塊石頭對精神力創傷有修復作用，所以說先生的精神力曾經受創過？
想到這里燕寧也顧不上繼續看評論了，關了終端坐在床邊發呆。
那本科幻書里曾經介紹過，大星際時代的每種生靈都有自己的精神力，一旦精神力枯竭又或者是暴動，生命體非死即傷。
*
首都新，a區，某小洋樓別墅里。
“現在打壓上位的手段真惡心，還先吐為敬，看老子的八十米大長刀！”敖經綸窩在他哥的沙發上橫眉豎眼。
敖桁從外頭推門進來時，就看到他那個經常被父親追著打的二缺弟弟，這會兒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你怎么還在這里？”敖桁將頭上的黑色軍帽脫下來。
敖經綸聽到聲音不由坐直了一些，“哥，我在你這里住多幾天再回去，你也不是不知道咱爸那性格，跟吃了炮.仗一樣，看到我就來氣兒。”
敖桁所在的玄關處亮起淺藍色的光芒，下一刻，偉岸男人腳上的長筒軍靴化作一粒粒碎片轟然解體。
解體的小顆粒卻不是散落一地，而是像被吸引一般通通涌入一個打開的金屬小盒子里。
在其中加固保養。
敖桁穿上拖鞋進屋，“要是不氣他，他會追著你打？”
“我也沒有氣他啊！我就是喜歡看書寫字，就是喜歡古文化，我追求我自己的理想有錯嗎？”敖經綸翻了一個白眼。
兩兄弟在這話題上永遠達不成共識，所以后面敖經綸也不再多說了，繼續埋頭抱著自己的終端戰斗。
“日你個鏟鏟！不就是一塊紫色的衡陽晶玉嗎，好像沒見過世面一樣！”敖經綸抱著自己的終端口吐芬芳。
忽然他感覺旁邊有人坐了下來，敖經綸頓了頓，一臉震驚的扭過頭去，“哥，你這是干嘛呢？”
他哥回來之后，居然不是回書房設計研究機甲！
難道他哥在二十九歲這年終于想起來要好好關心他這個苦逼弟弟？
“你剛剛說紫色的衡陽晶玉？”敖桁碧綠的眸子波瀾不驚。
敖經綸下意識點頭，“對啊，有什么問題嗎？衡陽晶玉而已，哥你不也有嗎？”
敖桁卻不管他那堆問題，“紫色的那塊，你在哪里看到的？”
普通人只知道衡陽晶玉很貴，卻不知道不同顏色的衡陽晶玉對不同種族的作用也有差異。
比如說鮫人等水族類，用藍色的衡陽晶玉，其效果會比用其他顏色的好。
紫色這一類的衡陽晶玉最為特殊，有最溫和也是最強大的療效，適用于任何種族，哪怕是混合血脈的。
正因如此，紫色的衡陽晶玉已經不單單是天價能形容。
有市無價，萬金難求。
敖經綸對他哥最是崇拜，年僅二十九歲的聯邦少將啊，戰場上立下戰功無數，對機甲建造更是有天賦。
聯邦如今新一代機甲就是他哥一手設計的。
這會兒難得見他哥對他的事有興趣，敖經綸忙道：“我挖出了一個很有實力的古文化新人播主，給他做了一次介紹之后，流量就起來了。估摸著其他播主覺得自己地位受威脅，于是組織粉絲，又或者是自己買了水軍來打壓他。”
只要能產生名利的圈子，就不可能是干凈純白。
蛋糕就這么大，多一個分蛋糕的人，意味著會有人少吃一份。
少吃的人又怎么可能愿意？
敖經綸手指靈活地在終端上敲幾下，很快就調出了燕寧直播賬號的版面。
原先敖經綸就是在評論區撕逼的，所以這會兒調出的頁面定格在燕寧手執毛筆的畫面。
從畫面里可以看到，這張寬大的長桌子上一角，擺置著一尊被小紅木架子架起來的大塊紫色晶石。
這塊紫色晶石被雕琢成一盤小盆栽，樹干枝葉都非常精細，甚至還能看到其上的紋路。
敖桁愣住。
這樽由衡陽晶玉雕琢成盆栽他認得......
他在左云樓那里見過。
目光移回畫面中的少年身上，只是十分普通的暫停截圖，硬生生被截出了浪漫電影里才富有色彩沖撞的視覺沖撞。
那皮膚奶白的少年穿著小翻領黑襯衫，他低垂著眼睫，目光落在桌面的宣紙上，而從那半闔的眼中卻依舊能窺見初冬落雪與無垠黑夜。
房中主人似乎偏愛紅木家具，大氣沉穩的色調做背景，那靜坐在桌前的少年油然生出一股悠遠時光長河里的靜謐安寧。
敖桁碧綠的眸子里劃過驚愕。
居然是他？
不過仔細想起來好像也不奇怪，那一尊紫色衡陽晶玉是左云樓的，這少年也是左云樓的。
“哥，看呆了吧！嘿嘿嘿，我超級吃這個小弟弟的顏，以后我找對象也找這種類型的~”
敖經綸十分滿意看到自家大哥一眨不眨地盯著畫面，“哥，我跟你講啊，我截了一段小短片給外公發過去，你猜外公是怎么評價小弟弟的字的嗎？”
敖桁并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得不到回應也不礙事，反正敖經綸習慣了，“外公說就書法這一項，他比學院里一些導師寫得還要好，筆法可以錄入教科書里！！”
敖桁放在身側的手指敲了敲，依舊沒有回應，一雙碧色的眸子眸色深了深。
*
燕寧直到晚飯時分才看到左云樓從書房里出來。
“先生，您今天晚上有空嗎？”燕寧捧著一碗營養劑。
對上那雙烏黑潤澤的忐忑眸子，左云樓眉梢微揚，“有，寧寧想做什么？”
燕寧捧著營養劑的手不由用力了些，似乎這就能夠給予他力量，“先生，我想出去看一看。”
他來這里這么久，都沒有出去逛過。
要是真算起來，燕寧其實還挺宅的。但問題是這里的科技，這里的大環境，甚至是這里的物種，都對他的好奇心有著致命吸引力。
如若不是這般，當初燕寧就不會選科幻書看。
左云樓一點都不意外燕寧說想出去走走。
少年人嘛，本來就不是很定性，再者一直待在屋子里也確實悶了點。
左云樓很爽快，“可以。”
兩人的行程就此被敲定。
林晝回去了，林夜還在來的路上，雖然身邊沒什么人手，但左云樓絲毫不擔心。
他自己本身就是“曙光”改造過的造神者，精神力與體格都非常人可比，別說一戰十，哪怕是一戰百左云樓也勝券在握。
燕寧聽到他答應了，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笑彎成月牙，“謝謝先生，您真是個好人！”
第二次被發好人卡的左云樓扶額，“寧寧，你不用跟我那么客氣，敬語什么的，不需要。”
燕寧遲疑了下，點頭。
兩人用過晚飯后，準備出門去。
在出門前，小十一遞來一件厚大衣，左云樓接過，卻是給燕寧穿上。
這兩三下，就將燕寧包成一個粽子。
黑大衣的領子上有一圈白毛，把那張白玉般的小臉襯得更秀氣了。
“先生，我不冷......”燕寧捏了捏自己的衣角。
左云樓又接過小十一遞過的手套，“邊陲明珠這地方每到了晚上，氣溫較之白天會降低很多。你體弱，防護措施得做好，不然就別想出去。”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燕寧哪里還敢不乖乖任左云樓“武裝”。
五分鐘后——
戴著銀色半框眼鏡的男人溫雅清雋，但是他旁邊的少年卻成了一只圓滾滾的團子。
“嗯，可以出去了。”左云樓看著被裹得幾乎只露出一雙清澈眸子的燕寧。
*
文字是一樣很神奇的東西，明明單薄，卻能描繪出氣壯山河的壯闊，又或者是千家煙火中摸不著的溫馨。
曾經那些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的科技，如今切切實實能用眼睛看到。
路上的懸浮燈高高低低，連出成一條暖融的橙黃小光帶，而之所以說“小光帶”，完全是頭頂上有一條更大的、亮著的光的光艦通道。
如果從高空往下看，亮著熒光的大地便是被這些縱橫交錯的光帶包扎成一份精美的禮物。
燕寧自打出來后，一雙眼睛就不夠用了。
“這么喜歡？”左云樓見他都看不過來。
燕寧隨意點頭兩下，目光未曾收回，“嗯，很新奇。”
已經知道燕寧是古藍水星人的左云樓笑了笑，“這附近有間不錯的清吧，帶你去看看。”
燕寧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拉扯回來了，“先生，我還沒去過清吧呢，不過我聽說清吧的氣氛大多都很好。”
本來就晶亮的眼睛，這會兒綴滿星辰似的，左云樓不得不承認這雙眼睛真的很吸引人。
“嗯，清吧的氣氛挺好。”
因為距離不遠，也因為燕寧對裝有懸浮燈的街道還很好奇，左云樓干脆決定走路得了。
在路過一個昏暗街口時，燕寧眼角余光瞄到不遠處的地面上好像有什么東西緩緩冒了出來。
燕寧驚了一下，扭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