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尤為偏愛華麗的衣服,淺金色做底的短袖上有一層若隱若現(xiàn)、如同水紋一樣的紋路。
袖口、上衣的衣擺處都經(jīng)過特別設(shè)計,隱約能看到一個圖案。
男人身量很足,寬肩窄腰,一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看誰都像在看情人。
他的右耳上戴著紅寶石耳釘,陽光落在那枚血一樣的紅寶石上,奇異的生不出半點暖意。
在看到路灼陽時,左云樓眸子微瞇,隨即面上露出一個挑不出錯的笑容,“沒想到能在這會兒遇到王子殿下,真巧!
嘴上說著巧,喊著對方王子殿下,但左云樓卻完全不提讓林夜松手。
燕寧詫異。
這人居然是聯(lián)邦唯一的王子。
那本科幻書的作者在構(gòu)建世界觀時,參照了西方君主立憲制。
聯(lián)邦有王室,但這個王室僅僅是門面,王室中人并沒有權(quán)力。權(quán)力都掌握在議會中,也就是控制著議會的幾個大家族手里。
但雖然沒有權(quán)力,大家族里誰都知道這位王子殿下是個狠角色。
上任的國王非常濫.情,私生子極多,有的年紀(jì)比路灼陽大,有的年紀(jì)比他小。
但能全須全尾活到現(xiàn)在的,也就這位殿下。
其他的,通通沒影了。
那些人在誰也不知道時成為了一段王室密史,可見路灼陽手段如何。
所以許多手里沒有實權(quán)的世家子弟,都會對這位毒辣王子敬而遠(yuǎn)之。
“他得罪左少了?”路灼陽笑瞇瞇問,話說時看也沒看如今還被掐著脖子的情人。
仿佛不久前才說過的甜言蜜語通通化作風(fēng)散去。
左云樓竟順著他的話接下,絲毫不推托,“確實是,他撞到了我的人?丛谒堑钕碌娜说姆萆希抑蛔屓苏鬯粭l手臂!
“咔嚓!”林夜動作利落。
甚至為了防止青年大喊,林夜掐著他脖子的手不但沒松開,反而力道更加大了些。
狠到青年充血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翻出來。
林夜完事后就退了回去。
而沒有了支撐,青年沿著旁邊的墻壁滑下,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燕寧臉色看得都白了。
他生在法治社會里,雖然高中的時候受過校園暴力,但那些校園暴力更多是語言方面,肢體上的沖撞占得少。
而這種一上來就是掰斷手的,燕寧還真沒見過。
但他看過書,明白路灼陽此人不能只看面上,更不能信他臉上的笑容。
這人是條毒蛇。
會咬人的。
幾人里,就燕寧嚇得小臉發(fā)白,雖然左云樓書里的人設(shè)也跟“和善”不怎么搭邊,但到底是相處過的。
而且相處的那段時間里,燕寧自認(rèn)為左云樓對他很好。
于是他往左云樓身后躲了躲。
燕寧不動還好,這一動路灼陽就看了過來。
男人多情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呦~左少的伴兒有點膽小啊,看起來像是被嚇著了。”
左云樓將躲在他后面的燕寧攬出來,半抱在懷里,還伸手輕拍了拍燕寧的后背。
維護(hù)之意相當(dāng)明顯。
“他膽子確實不大,所以被嚇到我會生氣。”左云樓嘴角勾起,但眼里卻沒有分毫笑意。
路灼陽睨著扶著墻慢慢站起來的美貌青年,“寶貝,左少還在生氣,你是不是要請他吃頓飯做賠禮?”
姚文山這會兒懊悔不已,沒想到一出門就倒霉。
他其實也是個聰明人,極會看風(fēng)使舵,不然也不會從一堆情人中脫穎而出,獲得與王子殿下出游的機會。
剛來到糖果星時,他察覺到向來喜歡玩花樣的路灼陽暗示他可以驕縱些,于是就盡職盡責(zé)地扮演小野貓的角色。
然而沒想到——
這剛開始沒多久,就踢到鐵板了。
左家左云樓,這種掌有實權(quán)的家族貴公子,哪怕是殿下都不敢輕易得罪。
他真是流年不利。
姚文山直起身,脖子上慢慢浮現(xiàn)的掐痕觸目驚心,然而他本人卻仿佛什么事都沒發(fā)生過,“左少真抱歉,方才是我沒留意。我覺得殿下說的對,淺薄的道歉沒用,要不我請你們吃頓飯吧?”
這頓飯看起來是姚文山做東,但吃飯這個建議卻是路灼陽提的,對方只不過是他的搭板。
說到底,想吃這頓飯的還是路灼陽。
左云樓只是思緒一轉(zhuǎn)就想明白了,更明白路灼陽更深一層的意思。
“可以!
左云樓應(yīng)下,“不過現(xiàn)在距離飯點還有些時間,我跟他先去逛逛。回頭你們確認(rèn)了地點,再發(fā)信息來!
說著,左云樓那只本來攬在燕寧肩上的大掌滑下,落到燕寧的手腕上。
以往左云樓都是扣著燕寧的手腕拉著他的。
但這一次,這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繼續(xù)往前滑,最后停在那只比他小上一個號的細(xì)白手掌上。
十分自然的牽住。
燕寧那股不自在愈發(fā)強烈。
但他既不敢說,也不敢動。
路灼陽目光露在燕寧身上,一掃而過,“那我們待會見!
“回見!绷粝乱痪,左云樓牽著他的小琉璃走了。
一行三人走遠(yuǎn)后,姚文山注意到路灼陽側(cè)著身,目光還露在那三人身上,若有所思。
要是沒遇上這遭,姚文山肯定繼續(xù)演“小野貓”,但現(xiàn)在很明顯不行。
見有行人過來,姚文山換回先前的稱呼,“路少,我們現(xiàn)在還去水一方嗎?”
路灼陽摸了摸下巴,答非所問,“我還是第一次見左云樓帶著人,真是少見!
姚文山聽了暗地里才松下一口氣。
被折斷手臂當(dāng)然疼,但這用治療儀又不是不能治好,殿下沒要趕他走的意思就好。
*
那邊。
走出一段后,燕寧試著抽回手,但這才動了一小下,就被左云樓握住。
燕寧抬眸看左云樓,左云樓也看著他。
“先生......”
聲音輕輕的。
左云樓應(yīng)了,卻沒松開手,轉(zhuǎn)而道:“剛剛你看到的那人是聯(lián)邦唯一的王子殿下,王室雖然沒有實權(quán),當(dāng)作為唯一的王子,世家也不能對他怎么樣。寧寧以后見著他,能避就避。”
方才既然能當(dāng)著燕寧的面喊出“殿下”這一稱呼,左云樓就沒想過要隱瞞。
不僅不隱瞞,還認(rèn)真叮囑。
“我知道了先生。”燕寧點點頭。
細(xì)白的手指動了動,像是被擒住的小白雀,試探性撲騰著自己的翅膀。
左云樓:“剛剛那個青年是王子殿下的情人!
鼻梁上架著銀色半框眼鏡的男人垂著眸,一派的清雅俊朗。燕寧與他對視,隱約有個猜想。
下一刻——
“現(xiàn)在寧寧是我的愛人!弊笤茦切Φ馈
醇厚如酒的聲音里帶著笑意,卻又如他本人一般淡定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