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會議室中的投屏上，是黑手黨樂園從上空拍攝的場景。
黑手黨樂園是由彭格列出資買島建設的游樂園，供那些同盟家族隨時可以來游玩，平時的樂園很是熱鬧，現在看起來卻荒無人煙，鏡頭中竟然一個人影都沒有。
“不想牽連普通人，那么我們的戰斗區域就不能選擇市區中心這些地方，黑手黨樂園在這段時間內都不會開放，供我們來部署，把那群家伙一網打盡。”
屏幕定格在黑手黨樂園周邊的海岸上，一只老鷹貼著海面極速飛過，停留在了沙灘上，沢田綱吉似乎沒想到會看到這個畫面，挑眉看著屏幕中那只鷹，繼續說道：“海島方圓十公里都有幻術加持，也不用擔心會有無辜的人不小心闖進去。”
“這要是打起來，整個游樂園都會遭殃的吧。”黑羽快斗咋舌。
買下海島本來就要花費不少錢，重新推倒建設成為游樂園更是價格不菲，在剛才的遠景中，他可是看到了一棟一閃而過的城堡。
騙人的吧…為什么一個游樂園里會有城堡的存在？那個神秘組織的成員可不是善茬，打起來也不會因為花費過大而手下留情。
這萬一不小心毀掉了什么，得砸進去多少錢重新修繕。
“這么一想是很可惜，不過到時候讓大家一起捐款修復游樂園，他們應該也不會有什么意見的吧？”山本武視線落在對面的迪諾身上：“我聽說羅卡家族最近可是狠狠賺了一筆呢。”
迪諾臉上露出笑容：“羅卡家族的首領賊的很，想從他的手里扣錢可不容易…不過如果是阿綱親自出面，那老爺子是很樂意把錢雙手奉上的。”
沢田綱吉看了一眼云淡風輕說出讓他去“打劫”別人錢財的迪諾和山本武，打消了他們的念頭：“羅卡先生沒有必要為我們的戰斗來買單，師兄也不要總想著怎么去坑同盟家族的錢啊！”
山本武攤手聳肩，迪諾也訕訕笑了兩聲。
沢田綱吉繼續道：“彭格列也不能白白吃這個虧，和組織同流合污的那些人可以交給復仇者帶走，到時候萬一真的出了什么問題，大可以用他們的錢來填補。”
“不過——我還是希望大家在戰斗的時候，保護自己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可以稍微收斂一些，就算我們有錢，也不能隨便糟蹋。”
如果不是實在沒有場地能夠拿出來使用，沢田綱吉是不愿意用黑手黨樂園的。
一想到好好的一個海島樂園極有可能會被毀掉，他的心都在滴血。
*
沢田綱吉接到降谷零電話的時候，已經能夠想象的到對方要說些什么了，很多話早在之前他就已經說開，降谷零卻在有些事情上格外固執。
面對這樣的降谷零，沢田綱吉的情緒極其復雜。
敬佩、擔憂、不滿以及隱忍的情愫交織在一起，讓他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去接聽這通來電。
鈴聲很快自動掛斷，會議室中僅剩下Reborn和沢田綱吉兩個人，大戰在即，會議結束后他就遣散眾人回去休息，并著重說明這兩天絕對不允許再熬夜。
其中點名了投入工作中就不記得時間的獄寺隼人。
“不接嗎？”Reborn掀起眼皮，懶洋洋說道。
這次的會議他只是在一旁聽著，對于沢田綱吉的部署沒有插過哪怕一句話，或是一個建議。
這是屬于沢田綱吉及其守護者的戰役，他不能，也不該提出任何指導。
沢田綱吉早已經成長為合格的首領，接下來的事情應該怎么做，Reborn都不會插手。
“沒有必要。”沢田綱吉斂眸，手機再次響起鈴聲，屏幕上依舊是那個名字，他把手機反蓋在桌面上：“我知道他想說什么，你也知道，Reborn。”
“所以呢？逃避問題，這可不是我教給你的。”
“也沒有逃避那么嚴重啦…”沢田綱吉垂頭喪氣趴在桌面上，沉悶的聲音從他口中傳出：“同一件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去說，就算是我也會覺得煩啊。”
說話間，手機鈴聲再一次停了下來。
Reborn冷哼一聲：“隨便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想辦法解決，被這樣一個人纏上，也是一次難得的經歷。”
說完，便帶著帽檐上昏昏欲睡的列恩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議室。
他這次回來，只是當一個安靜的旁觀者。
門被關上，會議室中瞬間沉寂下來，沢田綱吉盯著被他反扣在桌子上的手機，心里止不住地想，萬一對方再打來電話怎么辦？他總不能一直不接吧。
說老實話，剛才那兩通電話都沒接，沢田綱吉居然莫名地有些心虛。
等等…他為什么要心虛？
他又沒有做錯什么！
沢田綱吉猛地推開椅子站起來，拿起手機揣進口袋里，他決定在組織毀滅之前都不會再接聽來自降谷零的電話。
而事實是，降谷零在打了那兩通電話后，便沒有再繼續打過來，他倒是個實干派，直接跑來并盛町堵人。
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提著買的零食從超市出來，一眼就看到站在不遠處樹下的戴著兜帽的降谷零，聽到腳步聲，對方第一時間抬起頭看了過來。
獄寺隼人咬咬牙將沢田綱吉護在了身后：“你這家伙，我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就算你跑來糾纏，彭格列也不可能再幫你，我勸你最好離開這里，不要逼我動手。”
降谷零走過來的腳步一頓，他的目光掠過獄寺隼人，看向沢田綱吉的灼熱視線毫不掩飾。
“算了獄寺，你先回去吧。”沢田綱吉嘆了口氣，把手中的袋子遞給獄寺隼人：“這是出門前藍波拜托我幫他帶的，不過你要幫我盯著他，不能一次性吃太多。”
“十代目，我…”獄寺隼人接過零食，看看降谷零，又看向身后的沢田綱吉：“我還是在這里等著您吧。”
沢田綱吉否決，并強行把獄寺隼人趕了回去。
并盛町有一片湖，夏天的夜晚湖邊總是聚集著許多人，冬天時湖的附近倒是空無一人，也剛好方便了沢田綱吉和降谷零談話。
沢田綱吉不緊不慢走著，降谷零跟在他的身后，兩個人就這樣一路沉默，默契地誰也沒有率先開口，卻又都清楚明白對方心里的真實想法。
“獄寺有些時候說話不太好聽，降谷警官不要介意。”沢田綱吉停下腳步，轉頭對降谷零說道：“話雖然不好聽，但我的確是那個意思，降谷警官，我沒有立場阻止你為了這個國家而做出什么危險的事情，恰恰相反，我一直很敬佩。”
降谷零沒有接話，他知道沢田綱吉接下來一定還有其他話要說。
“敬佩歸敬佩，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無辜的人去送死。”沢田綱吉抿了抿唇：“這些話我對你說過很多次，這次的戰場，不是你們可以插手的。”
降谷零微微皺眉。
死氣火焰的存在，讓警方與組織的戰力之間形成無法阻斷的高墻，警察在那些詭異的火焰前，算得上是不堪一擊。
在跡部宅時的降谷零頃刻間陷入到蜘蛛的幻術中，與組織成員對上的風見裕也為了救他差點丟掉性命。這對降谷零而言，始終是他心中一道過不去的坎。
可他沒有辦法置身事外。
沢田綱吉的心意降谷零能夠明白，卻不能接受。
公安追捕組織這么多年，就像沢田綱吉不愿意看到無辜人員受到傷害，他也不想看著沢田綱吉一個人去迎接這場戰斗。
他本該可以置身事外。
降谷零想著，如果在那次之后，沢田綱吉沒有繼續追查組織的消息，那么這場戰役，他也就不會被卷進來。
可沢田綱吉偏偏要插手，只為了他心里的善意，為了那些對他而言其實無關緊要的人。
“如果只有我呢？”降谷零說道。
沢田綱吉愣了一下：“降谷警官這話是什么意思？”
“或許我們應該各退一步，警方這邊我會說服長官，由我一個人出面。從開始追捕組織的時候，我就已經深陷其中，一定要親手逮捕他們才會甘心。”
“拜托了，綱吉君。”
沢田綱吉呼吸一滯，袖子下的手不自覺握緊，風聲灌入耳中，降谷零的聲音逐漸模糊起來。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面對面談話，沢田綱吉卻是第一次從降谷零的眼中看到這種情緒。
請求。
如果說以前種種皆是偽裝，那么現在…沢田綱吉能夠感受得到，降谷零在說出那些話時的真情流露。
他不想、也不愿意從與組織的戰斗中剝離出去。
周圍突然安靜下來，良久，沢田綱吉的一聲嘆息飄散在風中。
“我從來都不是什么救世主，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
降谷零的目光瞬間亮了起來，沢田綱吉繼續說道：“既然你執意要去，我也沒有理由再阻止你。”
而且…就算阻止了又有什么用呢？依照降谷零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憑著沢田綱吉的幾句話，就這樣善罷甘休呢。
太好了。
降谷零壓在心尖的石頭終于松動，咧開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謝謝你，綱吉君。”
沢田綱吉回到基地，那條通往房間的拐角處，獄寺隼人正站在那里等他。
“十代目，您回來了。”獄寺隼人迎了過來，他只看了沢田綱吉一眼，便能夠猜想到剛才和降谷零的談話中大概發生了什么。
他握緊了拳，腦海中已經閃過一百個讓降谷零悄無聲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的方法。
“大概事情我已經聽獄寺說了。”Reborn突然走了過來：“你已經決定了，是嗎？”
沢田綱吉默認。
“那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我知道的，Reborn。”
我絕對…絕對不會讓大家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