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小男朋友’這個稱呼，殷紀手指顫抖了一下，拿在手里的手機晃了一下。
他瞳孔放大，震驚地盯著手機那邊的人，沒忍住反問了一句，“你叫我什么？”
輕笑聲響起，邢子墨嘴角勾起，瞳孔中帶上了溫柔，“小男朋友，怎么了？”
“不喜歡我這么叫？”
邢子墨想了一下，“那我換一個稱呼？”
“親愛的？”
“寶貝？”
殷紀大腦宕機，腦海中全是這幾個稱呼。
反派剛剛叫他什么了？
他沒聽清。
邢子墨見殷紀的表情，沒忍住笑了一聲，他的視線落在殷紀臉上，殷紀可能沒發現，可他看得分明，殷紀的瞳孔都呆住了。
這是一個沒有談過戀愛，單純的可憐的家伙，會被隨隨便便的逗弄弄得不知所措。
意識到這點，邢子墨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雖然他沒有什么男朋友談戀愛必須是第一次的想法，但是男朋友是一張白紙，只能任由他涂抹勾畫的成就感確實比起談一個幾個小目標的合作讓他開心。
他笑了。
“小男朋友，快點下來。”
殷·呆滯·紀僵硬的腦子終于做出了反應。
反派會不會太隨便了？
腦海中想法浮現，殷紀的視線落在反派的臉上，看見反派在笑，他只覺得違和的感覺更重了。
反派的溫柔不是裝出來的嗎？怎么……笑得這么好看？
他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熱，趕忙移開視線，心底想：對了，反派能讓其他人覺得溫柔，讓他覺得溫柔也沒什么難度，這一點并不沖突。
唯一的問題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反派的話，說不喜歡，他現在的身份確實是反派的男朋友，要說喜歡，他騙不了自己。
他不喜歡這個黏糊的稱呼，這個稱呼給他一種他和反派已經有了很深的羈絆的感覺。
他討厭羈絆。
“我……”
“很喜歡。”
殷紀違心地說，聲音干巴巴的，聽得自己都感覺假。
邢子墨聽見小男朋友掉拍的回答，本是該笑著打趣小男朋友的，可此刻他臉上的笑意卻迅速收了回去。
他的視線落在殷紀臉上，注意到殷紀的表情，他沉默了兩秒。
殷紀不知所措，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擔心自己把事情弄得更糟，索性他什么都沒說。
兩人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對峙。
等了一會兒，邢子墨才開口：“下來，我們去吃飯。”
“我在小區門口。”
殷紀抿了一下嘴唇，乖乖道：“好。”
他站起身朝著外面走，一邊走一邊緩解尷尬：“我現在下去。”
關了門走到電梯門口，殷紀看見旁邊有兩個和他一起等電梯的人，頭一次和‘男朋友’通電話，還是在其他人面前，殷紀捏了一下手指，看了眼手機，低聲問道：“邢先生，要掛電話嗎？”
旁邊的人聽見聲音看了殷紀一眼，殷紀很不自在，總感覺和‘男朋友’打電話被聽到怪怪的，卻也沒有擅自掛斷電話。
邢子墨靠在座椅上，視線一直落在手機上，自然看見了殷紀的不自然，想到那天的事情，他心底只剩無奈。
那次是他撲過去的，殷紀是被強迫的那方，加上他又確實是用錢讓殷紀成為他男朋友的，殷紀會不自在也正常。
只是他相信，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殷紀會接受他的。
“嗯。”他低聲回道。
“你隨便。”
“你有權利掛斷電話。”
他這幾句話蘊含著淡淡的無奈，又特意壓低了聲音，殷紀因為窘迫把手機放在耳朵邊，低下來的聲音剛好傳進了他的耳朵中。
那淡淡的聲音聽得殷紀耳朵發熱，更別說旁邊兩人的視線一直隱晦地落在他身上，這讓他有種談戀愛被抓到的錯覺。
殷紀的臉繃緊了一瞬，就在這時，電梯門打開了，旁邊的人走了進去，殷紀握緊手機也走了進去，一邊走他一邊道：“電梯到了。”
頓了兩秒，他道：“我先掛電話了。”
“好。”
邢子墨聲音落下，殷紀迅速掛斷了電話。
很快電梯就到了底下，旁邊兩人走出去后殷紀才從電梯里面出去，小區綠化很不錯，剛出大門風就吹了過來，走了幾分鐘，殷紀感覺自己臉上的熱意被吹走了。
他松了口氣，又想起剛剛掩耳盜鈴一般的掛電話，又有點不自在。
從小區門口出去，可能因為他比較眼生，門口的保安多看了他幾眼。
殷紀出門后視線就落在了周圍的車上，視線掃過，一輛紅色保時捷打開車窗，露出了邢子墨的臉。
殷紀視線在邢子墨的位置頓了一下，抬起腳走過去，幾步到了保時捷面前，邢子墨指了指副駕駛，殷紀稍微猶豫，還是坐了進去。
邢子墨坐在駕駛位置上，見殷紀上來，視線落在殷紀身上。
剛剛隔著手機看得不太明顯，此時看見殷紀，他眼底閃過一抹驚訝。
殷紀的打扮偏向年輕他一直知道，殷紀也確實年輕，身材也好，一般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達到模特的效果。
只是殷紀自己估計不怎么在意，有段時間沒打理的頭發略微散亂，但不可否認，即便此刻他發型不太好，依舊很帥。
是那種高冷帥哥的類型。
“做個發型嗎？”
邢子墨提議道。
殷紀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搖了搖頭，意識到了什么，他搖頭后又頓住了，問道：“我能拒絕嗎？”
邢子墨注意到了殷紀那一瞬間的變化，他沒表現出來，只是道：“當然可以。”
“這是你的頭發。”
殷紀聞言松了口氣，略微緊繃的表情也松了幾分，小聲道：“那就不用了。”
說話間，殷紀的視線不可避免地落在邢子墨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看上去年輕一點，邢子墨穿了一件白色衛衣，褲子也換成了牛仔褲。
邢子墨今年28，雖然年齡比殷紀大了很多，但是在邢子墨這般刻意往年輕方向的打扮下，他看上去和殷紀也就差一兩歲。
殷紀的視線在邢子墨的衣服上多停留了一會兒，心底總感覺怪怪的。
他偷看了邢子墨一眼。
邢子墨停下車子等紅綠燈，側頭就看見了殷紀看過來的視線。
殷紀前世雖然比現在大兩歲，但那時候他也是一個在象牙塔里受保護的學生，雖然有兼職工作的經歷，可也不算徹底進入社會。
殷紀打量的視線沒有逃過邢子墨的眼睛。
邢子墨只當殷紀無聊，主動開口說話：“小男朋友。”
“昨天我們沒有仔細了解對方，現在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邢子墨，xx集團總裁。”
偷看邢子墨被抓包，殷紀正覺得尷尬，猝不及防就聽到了這句話。
他猛地扭頭看向旁邊的邢子墨，動作大得差點扭到脖子。
xx集團的總裁？
邢子墨？
“邢子墨……”
“怎么了？”
邢子墨被殷紀這突如其來的大動作驚了一下，視線落在殷紀身上，“身體不舒服嗎？”
還是，被嚇到了？
后一句邢子墨沒說。
他覺得不應該，畢竟殷紀都叫了他邢先生。
殷紀：“……”
殷紀對上了邢子墨的視線，他緊緊地抿著嘴，好半晌，在邢子墨擔憂的視線下，他搖了搖頭，“沒事。”
“我沒事。”
真沒事。
他一點事都沒有。
殷紀維持著臉上的表情，用邢子墨的格式介紹了一下自己，“我叫殷紀，大二，還是學生。”
“嗯。”
“……”
殷紀垂下視線，避開邢子墨看過來的目光，心臟猛地跳了好幾下。
氣氛沉重了下來，要是以往，殷紀只會覺得不自在，可此時他卻顧不上氣氛，他身側的手緊緊地抓著衣擺，腦海中思緒雜亂。
邢子墨。
他當然知道邢子墨是誰，xx集團總裁，a市大名鼎鼎的人物。
要不是知道邢子墨只會住高檔酒店，他都要信了反派的話。
畢竟這兩人長得一模一樣。
可他知道，前世邢子墨從來沒有住過一天幾百的酒店。
只要上網查就能查到，邢子墨住的酒店最少都是三星的，即便在比較偏僻的地方出差，邢子墨也會優先保證入住的需求。
說句難聽的話，邢子墨從來沒有委屈自己住過這么垃圾的酒店。
所以……
殷紀的心底沉了好幾分。
反派他想代替邢子墨，或者給邢子墨弄個什么罪證？
不愧是書中認定的反派。
他們是雙生子，長得那么像，除了他們自己沒有人能分清楚他們兩個，怎么說都不會有人懷疑。
所以，反派在他面前裝成了邢子墨。
殷紀側頭看了眼，看見邢子墨的側臉又收回視線，眼底情緒復雜。
“怎么了？”邢子墨在開車，沒看見殷紀的表情，但旁邊人的動作告訴邢子墨，殷紀現在很不正常。
到了紅綠燈，他停下車子，擔憂的視線落在殷紀身上，不自覺地蹙眉，“暈車嗎？”
“或者哪里不舒服？”
還是不習慣他？
殷紀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什么。”
“就是暈車。”
“我坐車會暈，難受。”
邢子墨輕聲嗯了一聲，殷紀不知道他信了還是沒信，正準備說話，就聽邢子墨開口：“這次是我沒做好準備，下次不會了。”
“離本來預定的餐廳還有十分鐘，是先下來休息一下還是換個地方？”
要是按他的習慣，此刻該換一個餐廳，但附近還不錯的餐廳就那一家，邢子墨打算征求殷紀的建議。
殷紀搖頭：“和你沒關系，是我沒說。”
“現在過去吧。”
邢子墨嗯了一聲，打開車窗，注意到殷紀舒服了一些，他又問：“有什么想問的嗎？”
“你剛剛聽到我的名字反應很不對。”
“什么問題都可以問我。”
“我會告訴你。”
殷紀還是搖頭，“沒有問題。”
邢子墨不太相信，正要說話，正好此時綠燈亮了，他沒有繼續追問，專注地開車。
一邊開車他一邊叮囑殷紀：“不舒服告訴我。”
“我找地方停下來。”
“閉上眼睛休息會舒服一些。”
“嗯。”
“謝謝。”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殷紀視線落在邢子墨的臉上，眼神很是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