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殷紀羞赧到懷疑人生的模樣，邢子墨摸了摸鼻子，心虛地站起身哄了哄小男朋友，“我看你喜歡吃就喂了。”
“而且，就十口。”
“大多都是水果，不會胖的。”
邢子墨絕對不會告訴殷紀，他是看殷紀太乖，隨便試探著哄哄就張開了嘴巴，導致他一時投喂上了頭，全喂給殷紀了。
這家餐廳以精致出名，每份食物的分量也就三口的量，水果也是擺盤好看，實際上不多，他不擔心殷紀吃撐，只是少年人臉皮薄，一直在害羞。
“而且，我問過你的。”邢子墨說。
殷紀：“……”
他摸了摸肚子，不撐，但他太掉以輕心了，他懊惱地想。
“沒事。”
邢子墨瞄了一眼殷紀的臉，紅成這樣，怎么可能沒事。
“去附近走走消消食？”邢子墨提議道，“剛好吹吹風。”
臉皮薄的青年臉上一片通紅，邢子墨實在擔心再停留在這里，殷紀能把自己羞死。
殷紀睫毛顫動，低低地吐出一個字：“嗯。”
兩人先后出了飯店，走在附近的江邊。
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四周亮起了燈火，江的兩邊路燈也亮了起來，照著路面上來來往往的人。
兩人并肩走在路上，視線偶爾落在江面上，更多的是尷尬。
被冷風這么一吹，殷紀身上的熱意消散了不少，他視線沒有目的地落在周圍，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
和陌生人走在一起，做情侶間才能做的親密事情，之前他想都沒想過這件事情。
漫無目的地走了一會兒，前面出現了一對情侶。
那對情侶手牽著手，女孩臉上揚起幸福的笑容，趁著男孩低頭，她湊過去在男孩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那一瞬間，男孩的整張臉都紅了，他不甘示弱地捧著女孩的臉，在女孩的鼻尖親了一下。
親完后，女孩的臉也紅了，兩人黏黏糊糊的牽著手，手拉手加快了腳步。
殷紀的視線在兩人的身上停了一下，隨即移開，又不知道抱著什么樣的心情，他垂下的視線落在兩人牽著的手上。
他知道的情侶只有齊藍和齊藍的男朋友，兩人前世也黏黏糊糊，但是沒有這一對黏糊，在他們面前，齊藍還是很克制的。
他以為偶爾親一下，能一起牽手說話就是一對情侶，卻沒想到情侶黏糊的時候能做這么多事情。
這就是戀愛中的人嗎？
和剛剛反派喂他的時候一樣黏糊。
邢子墨也看見了前面的兩人，現在是傍晚，一天的工作之余，來江邊放松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情侶，此時他們手牽著手，視線相交又移開，不經意間視線又撞在一起。
邢子墨的視線落在自己小男朋友身上，小男朋友看著前面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點乖。
他手指動了一下，問：“男朋友，我能做壞事嗎？”
“啊！”
殷紀愣了一下，見邢子墨暗示的視線落在那對情侶身上，意識到邢子墨在說什么，他臉色瞬間變了，“不行。”
“不，我……”
沒等殷紀緊張地解釋，邢子墨就低低地說：“不行嗎？”
“男朋友，我們在約會呢。”
殷紀沒想到剛剛還在感慨情侶黏糊，這么快就輪到了自己，他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和邢子墨的距離。
“我們是在約會。”他絞盡腦汁思索，解釋得磕磕絆絆，“雖然是約會，但是我們認識的時間短。”
“還沒……”還沒到可以親的地步，以后也不會到那地步。
“還需要時間。”
邢子墨嗯了一聲，失落道：“那好吧。”
男人好看的眉眼仿佛被蒙上了一層什么，看不太真切，聲音中的失落傳到了殷紀的耳朵中。
殷紀不太知道該怎么辦，這人花錢就是讓他當男朋友的，可他卻什么都不能提供給對方。
只是事關自己，他抿著嘴，無聲和邢子墨對峙著。
對峙了兩秒，邢子墨無奈朝著殷紀伸出手，“那就牽著吧。”
稍微遲疑，見邢子墨又想說什么，殷紀迅速把自己的手送到邢子墨的手上。
送過去的時候，他的身體是僵的，手也是僵的，心底卻松了口氣。
還好反派沒有要求一定要親，比起親，牽手也不是不能接受。
邢子墨握住那只僵硬的手，被他握住的手仿佛被定格住了，僵硬得像塊石頭似的，連帶著這手的主人都成了木頭。
邢子墨覺得好笑，也確實笑出來了。
低低的笑聲在耳邊響起，刺激著殷紀的耳膜。
“小男朋友，你怎么……牽個手就成了木頭？”
“怎么這么單純？”
單純的殷紀：“……”
“沒。”
因為邢子墨笑聲而出現在腦海中的想法轉瞬間消失了，殷紀不太想被反派小看，他努力放松自己，可他的手和身體卻像是有自己的想法，僵硬的難以展開。
他到底不適應和人以‘情侶’的名義靠那么近。
和自己較勁了一會兒，殷紀抬起視線，看著旁邊的邢子墨。
邢子墨穿著一件白色的衛衣，衛衣上因為他剛剛沒拿穩酒杯，滴了兩滴橙汁。
他看上去才20出頭，眉眼溫和干凈，看向他的視線帶著包容，許是燈光落入了他眼底，他眼底泛起了粼粼的波光。
“不好意思，我有點緊張。”
不知不覺殷紀說出了心里話。
這句話落下，他本來僵硬的身體更僵了，眉眼間帶著幾分懊惱。
“沒關系的。”邢子墨溫和地說。
“放松就好。”
“我不是一個會吃人的妖怪。”
低低的，帶著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邢子墨稍微探頭，抬起手臂，把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放在殷紀的面前，“抓抓我的手。”
殷紀看了看邢子墨，又看了看兩人眼前的手，不明所以地按照邢子墨的話抓了抓邢子墨的手，邢子墨的手指很暖，指腹帶著握筆時留下的薄繭，他抓了兩下就停了下來，看著邢子墨。
他還是不明白邢子墨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讓他不要緊張嗎？
“好抓嗎？”
邢子墨問殷紀。
殷紀：“……”
“好。”
一聲輕嘆聲響起，一只手朝著殷紀伸了過去，殷紀看著靠近的手，強忍著本能想要躲開的沖動，讓邢子墨的手落在了他的頭上。
手指在殷紀頭上揉了揉，邢子墨嘆氣道：“你這是選擇附和我？”
“為了我你委屈了你自己。”
他嘆氣道：“小男朋友，你該知道的，我有很多選擇。”
殷紀盡量無視邢子墨揉他頭發的手，抬起視線看著邢子墨，他不明白邢子墨說這些話的用意是什么，但他能感覺到，邢子墨這話很重要，即便邢子墨臉上帶著和之前一樣的笑，但他就是覺得很重要。
是語氣……
邢子墨的語氣不自覺的重了一些。
“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擇你嗎？”邢子墨問殷紀。
殷紀如實搖了搖頭，“不知道。”
他說的是實話，他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吸引反派，或許是因為他是一枚很好的棋子，反派才看上眼的。
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感覺自己這個想法又有點不對勁，這個反派并沒有書中那個那么兇，感覺……很不對勁。
“因為你很特別啊！”邢子墨毫不猶豫地說。
“因為你很特別，所以我才注意到了你。”
“但男朋友這個身份對你而言，好像讓你很不自在。”
殷紀動了動手指，邢子墨抓緊了他。
“其實那天我本來沒想過這么做。”
邢子墨牽著殷紀的手，兩人走在江邊，江風徐徐地吹來，落在兩人身上。
殷紀的身體依舊僵硬，但在聽到邢子墨這句話后，他怔了一下。
那一下很細微，但邢子墨還是感覺到了，他沒有多余的舉動，繼續說：“那天我去找你，是想給你一筆錢，讓你忘掉那件事情的。”
殷紀聞言愣了一下。
他沒說話，聽著反派在說。
邢子墨道：“可是我看見了你。”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
殷紀遲疑了一下，不確定道：“在酒店？”
邢子墨搖頭，他停下腳步，凝視著殷紀，“殷紀，那確實是我們第一次接觸，但并不是第一次見面。”
“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在更早的時候。”
更早？
殷紀皺眉思索，卻始終想不起來到底在哪里見過邢子墨。
“所以。”邢子墨揉了揉殷紀的短發，把那兇巴巴翹起來的兩根頭發壓了下去，“無論你相不相信，我在你身上沒有什么其他的目的，也沒有想算計你什么。”
“我只是想談個戀愛而已。”
“你有什么問題都可以告訴我，不用擔心什么。”
兩人走在江邊，江邊的風吹在兩人身上，殷紀側頭看著邢子墨的側臉，那張俊美的臉上帶著溫和，是他最喜歡的模樣，看著這張臉，殷紀不由得恍了一下神。
回過神，他想，他終究是有點顏控的吧。
他搖頭道：“我不擔心。”
只是無措，因為沒有經驗，所以不知道該怎么做。
他不知道該怎么用男朋友這個身份去面對人。
但是如果說用完成任務的心態的話……那對邢子墨不公平，明明當初都說好了是談戀愛，他自己也接受了。
所以，現在的邢子墨是他的男朋友。
至于邢子墨說的擔心，其實他沒什么擔心的，家人，朋友……他并不擔心什么，反派就是再厲害，也不可能隨便對他的朋友動手，至于家人那邊……
他前世已經還回去了。
所以，他并不擔心什么，就是反派要報復也沒什么。
包括他自己，他其實也不擔心，大不了再出一次車禍而已。
這也是為什么在重生回來的第一天，他會如此義無反顧地去報復反派的緣故。
明知道這樣做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當時的他和反派不對等，他最好的做法就是當前世和那幾句話沒有出現過，而他卻做了，目的只是單純地想出口氣。
“真的？”邢子墨問。
殷紀稍微放松自己，任由邢子墨抓緊他的手，男人抓得不是很緊，可他們的動作卻和周圍的情侶一樣。
殷紀垂下視線看著自己的手。
“真的。”
他真的不擔心什么。
沒必要。
“再走走，待會兒送你回去？”邢子墨臉上的笑真實了一些，“你對我有什么要求嗎？”
這話落下，殷紀安靜了一下，這一刻，他真有了一種自己在談戀愛的錯覺。
“能別按我的頭發嗎？”他問。
按頭發總感覺怪怪的。
沉默了兩秒，邢子墨直接拒絕，“不行。”
殷紀：“？”
他提了一個最簡單的，就被拒絕了？
邢子墨：“換一個。”
“別隨便喂我吃東西？”殷紀試探地問。
邢子墨：“不是隨便。”
只是沒忍住。
他咳了一聲，“我盡量。”
這是……又被拒絕了？
殷紀疑惑，按理說反派應該不喜歡這種小動作啊！反派的人設不該是強勢的嗎？
怎么，人設……又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