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正文完 人間煙火
手機響了兩下, 殷紀按了按門鈴，他是一個人回來的，也是第一次來到這里。
幾乎是門鈴聲剛響起, 立馬就有人打開了門, 小姑娘仰著臉看著殷紀, 脆生生道：“哥哥。”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這么熱情的, 殷紀一邊想, 一邊和喻琳琳一起進了門。
這是一個一百來平的房子, 不太大，格局是三室兩廳一廚, 殷紀進去的時候就聽見廚房那邊傳來的炒菜聲。
他任由喻琳琳拉著他, 走過去就看見宗溫文和喻妙菱一個在切菜，一個在燒菜，熟練得好似做過很多次似的。
“爸媽。”
熟悉的兩個字，卻有種意外的陌生感, 正在忙碌的兩人抬了一下視線，宗溫文接過喻妙菱燒菜的鍋鏟，“去說說話吧。”
喻妙菱沒有拒絕，笑著從廚房出來, “小殷回來了。”
她的表情很自然, 就好像殷紀只是去了上學剛剛回來似的，“桌子上有水果, 自己拿，琳琳，和哥哥一起去玩。”
喻琳琳歡呼了一聲，“哥哥，我們走。”
殷紀看了喻妙菱一眼, 見她溫和地看著自己，就任由喻琳琳牽著他坐在沙發上，小姑娘很熱情，一個勁地給殷紀推薦好吃的水果，殷紀吃了兩口，正巧此時，電視打了開來。
剛打開，新聞聯播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慈善晚宴已經結束，A市著名企業xx集團邢子墨邢先生天價拿下慈善晚宴最大的拍品，海藍之心，為慈善事業做出了巨大貢獻。】
【接下來我們的記者來采訪一下邢總。】
【您好邢總，您拍下這件海藍之心是送給自己的愛人嗎？】
【是。】
【能透露一下您的愛人是何人嗎，大家都很好奇呢。】
采訪中，眉眼冷淡的男人在記者提及愛人的時候神色暖了幾分，他看向鏡頭，說道：【我的愛人是一個很好的人。】
【也挺害羞的。】
在記者和所有人期待的視線下，邢子墨說：【他有自己的事業，我不希望他因為我的事情受到打擾。】
【邢總和愛人的感情可真是……】
后面的話殷紀沒有細聽，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這戒指是邢子墨給的，黑色的，細看之下還有點藍色，在燈光下藍色就更明顯了。
他又抬眼看了一眼電視，旁邊的喻琳琳拿著遙控器，卻沒有換臺，疑惑地指了指電視中的男人，“哥哥，這是不是你男朋友？”
“他怎么上電視了？”
殷紀：“……”
旁邊端菜出來的宗溫文和喻妙菱聞言，疑惑地看了電視一眼，正巧此時新聞上已經換人了。
“什么男朋友？”宗溫文問：“小殷，你交了男朋友。”
殷紀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呃……”
見三人都在盯著自己，殷紀沉默了兩秒，最終如實地點了點頭，“交了。”
“就是剛剛那個。”
他不太習慣談論這個問題，更別提是和他名義上的父母討論自己的男朋友，也就只是簡短的說了一句：“談了三個多月了。”
宗溫文若有所思地看了電視一眼，喻妙菱的視線落在殷紀的衣服上，眼神有點擔憂，兩人都沒說什么，殷紀也不太想提這個問題，站起身和兩人一起去端菜。
宗溫文和喻妙菱做的菜很豐盛，色香味俱全，殷紀吃完飯，主動去洗碗，宗溫文兩人沒說什么，也一起進了廚房收拾東西。
等一切收拾好，宗溫文帶著殷紀走到一個房間門口，打開門道：“這個是你的房間。”
“呃……”
殷紀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停了好幾秒才說：“我可以不用的。”
宗溫文搖了搖頭，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你媽之前總是和我分房睡，現在你來了，我們能睡在一起了。”
殷紀有點尷尬，卻也想起了宗溫文和喻妙菱之間的問題，他問：“需要我去見見誰嗎？”
聞言，宗溫文驚訝了，“你查到了？”
殷紀嗯了一聲，有點不好意思，“之前查過。”
本來他不太想打擾宗溫文一家，但是那個時候他確實沒有辦法自己解決麻煩，只能把事情告訴他們。
“這些年你受苦了。”宗溫文拍了拍殷紀的肩膀，那張和殷紀相似的臉上有感慨，也有幾分憐惜，弄得殷紀不知道這話該怎么接，好在宗溫文很快就掩飾了過去，他轉移話題問殷紀，“剛剛你說的男朋友是真的嗎？”
殷紀嗯了一聲，“真的。”
宗溫文問：“他什么人，什么身份，目前居住在哪里？”
“我不是要查，只是想知道，可以嗎？”
殷紀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他叫邢子墨。”
聞言，宗溫文一向淡定的臉上露出了驚愕的情緒。
“你說誰？”
殷紀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認真道：“A市，xx集團邢子墨。”
“我們談了三個月了。”
“我愛他，他也愛我。”
殷紀深呼吸了一下，把話說出口了，也就沒什么不好意思繼續說的了，“本來我今天想帶他過來，但這是我第一次來，有點不好。”
“所以……”
即便宗溫文的接受能力很強，但是聽到自己兒子對象的名字后，依舊被震驚了許久。
邢子墨。
那可是……一開口就能引得不少集團大地震的人啊！
現在兒子說這是他的男朋友。
他深吸了一口氣，“你確定他愛你？”
殷紀點了點頭，嘴角帶著笑：“嗯。”
摩挲了一下手指上的戒指，他道：“我確定。”
宗溫文注意到了殷紀的舉動，見那在燈光下有點泛著藍色的戒指，又一次沉默了。
殷紀從宗家出來的時候喻琳琳還在黏著他，頻頻用眼神示意他，宗溫文已經收斂了表情，和喻妙菱一起站在喻琳琳的背后，殷紀低頭無奈地看著喻琳琳，指了指手機，喻琳琳眼神立馬亮了，主動松開了殷紀的手。
“爸媽，我現在回去了。”
喻妙菱有點不舍得，“以后經常過來。”
殷紀點了點頭，“嗯。”
說完，殷紀轉身離開了小區，剛出門，他就看見一輛賓利在門口開著雙閃，手機震動了兩下，殷紀低頭，是邢子墨的微信。
【邢：殷小紀，上車。】
殷紀快步走上前，拉開了副駕駛的門，身穿家居服的男人手搭在方向盤上，身體閑適地靠在座椅上，“殷小紀，你怎么這么慢？”
殷紀側頭看了眼后面，隔著車窗，他依舊能看見在門口看著這邊的一家三口，“說了一些事情。”
他收回視線，眼睛彎了兩分，“我告訴他們我有男朋友了。”
“是嗎？”邢子墨稍微坐直了兩分，“他們怎么說？”
“他們……”殷紀故意拖長了語調，沒有說話，邢子墨見他這樣，又靠回了座椅上，挑了挑眉問：“很滿意我？”
殷紀：“……”
為什么這人能猜出來呢？
殷紀臉上的表情太過于明顯，邢子墨見他這樣，沒忍住搖了搖頭，“殷小紀，我之前就說過你的眼睛會暴露你的想法。”
“但是，這一次我發現……”
他學著殷紀的樣子刻意拖長了語調，“我發現，我的未婚夫的臉居然也會暴露消息。”
“殷小紀，你也太好懂了吧。”
殷紀：“……”
他不想和這人走一起了。
邢子墨見殷紀臉上的笑容消失，心底舒服了一些，看在今天殷小紀來找他，并且被他欺負也不反抗的份上，這件事就這么過了。
放開殷紀他舍不得，鬧一頓……
不僅沒用，反而可能會影響他們的感情。
邢子墨向來知道自己要什么，從不去做什么多余的事情，他問道：“殷小紀，你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嗎？”
殷紀微妙地頓了一下，“該說的宋助理應該都已經和你說了。”
“現在只有這個，”說話間，殷紀把手機遞到邢子墨的面前，車子還沒開，殷紀手機拿過去的時候，邢子墨正好看見了殷紀手機里面的消息。
“這個算嗎？”殷紀問：“這是我剛剛收到的。”
邢子墨看著這些消息，臉上的笑收了幾分。
“我知道了。”
殷紀收了手機，裝作隨意道：“那就沒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了。”
“都告訴你了。”
男朋友過于年長，或許會有更多的掌控欲，這是殷紀從齊藍那里得知的消息，他低頭看了眼手機，問邢子墨，“我室友說組個飯局。”
“你去嗎？”
邢子墨一邊開車一邊裝作不在意地問：“你希望我去嗎？”
殷紀點了點頭，“希望。”
邢子墨應該會想了解他的社交圈的，殷紀這樣想著，就見邢子墨停了一下車，他后知后覺地抬眼，看到了紅綠燈，邢子墨停下車，視線落在旁邊的殷紀身上。
“但是我不想帶你去見我的朋友。”
殷紀稍微思索，邢子墨好像不太喜歡有人靠近他，包括靠近他的小白邢子墨也不喜歡，殷紀垂眼看了眼，問：“那我抽空和他們聚聚，就不用我們的時間了？”
“不用。”邢子墨說：“我可以去。”
殷紀：“……”
殷紀有點懂邢子墨的想法了，他輕笑了一聲，“邢小墨，你怎么什么醋都吃呢？”
在他們的飯局宣誓主權，怎么說呢，殷紀覺得有點超前了，但男朋友吃醋這件事又讓他滿是成就感，心也軟得厲害。
邢子墨聞言，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反問道：“我為什么不能吃醋？”
“殷小紀，我整天吃醋還不是你弄的。”
殷紀想到把邢子墨認成了邢子秦的烏龍事件，頓時不說話了。
烏龍事件確實是他的問題。
不過……
“吃完飯了嗎？”他眉眼溫和了兩分。
“沒有。”邢子墨說：“買菜吧。”
“我想嘗嘗你的手藝。”
殷紀也樂意為愛人做可口的飯菜，車子行駛了一會兒拐到了旁邊的超市門口，兩人下了車，一起進了超市。
·
目送著殷紀上了車，站在門口的宗溫文收回視線，抱了抱喻琳琳，“走吧。”
喻妙菱一手拉著喻琳琳，一邊往回走一邊問宗溫文，“剛剛和小殷談得怎么樣了？”
“他……”
“他有個男朋友。”宗溫文說，喻琳琳捂了捂嘴，眼睛溜溜地轉著，喻妙菱低頭就看見了這一幕，無奈地刮了一下喻琳琳的鼻子，“你知道？”
“不，不知道。”喻琳琳搖了搖頭，松開喻妙菱，頭也不回地跑向自己的房間。
宗溫文無奈道：“她可能不知道。”
喻妙菱白了他一眼，“你女兒是什么性子你不清楚？”
“她瞞著我們呢。”
“明明這對兄妹才第三次見面，就有小秘密了，小殷和我們關系都沒那么好呢。”
宗溫文搖了搖頭，笑道：“這樣也好。”
“也是。”喻妙菱沒有繼續糾結，說回了剛剛那個話題，“你和小殷談得怎么樣了？”
宗溫文道：“剛剛來接他的應該就是他的男朋友。”
“真談？”喻妙菱問。
“嗯，他是認真的，對方……”
宗溫文思索了一會兒，給出了比較中肯的回答：“以他對象的身份和人品，應該也是真的。”
“那就好。”俞妙菱松了口氣，“我就怕他誤入歧途。”
“談了就談了，我們也不是那種不開明的父母，他喜歡就行。”
宗溫文點了點頭，“就這樣吧，我們也別去問了。”
·
周日，殷紀要和黏糊的邢子墨分開，他十分自然地親了親邢子墨，“邢先生，你該去工作了，我還要去學校。”
邢子墨不想和殷紀分開，問道：“晚上一起睡？”
意思就是想殷紀晚上出來了。
殷紀搖頭拒絕了，“你回來太遠了。”
來回將近一個半小時，加上加班，他擔心這人吃不消，“好了，邢小墨。”
殷紀勾著邢子墨的腦袋，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走了，待會兒見。”
邢子墨挑了挑眉，眼底帶著笑問道：“你為什么覺得我會去？”
“你不去嗎？”殷紀反問，“你不擔心男朋友丟了？”
邢子墨無奈地勾了勾唇，點了點殷紀的腦門，“殷小紀，我家老頭子還沒蠢到知法犯法的地步。”
他順手揉了揉殷紀的腦袋，“正常相處就好，我來收尾。”
“然后……”
他垂眸，注視著殷紀微紅的嘴唇，眸色暗了暗，“今天我不去上班，所以，晚上見。”
“過兩天順便把證給領了。”
殷紀拍了拍頭上的手，皺眉道：“速度也太快了吧。”
邢子墨順勢松開殷紀，打開門一邊走一邊說：“沒辦法，憋的。”
他沒好氣道：“一周兩次你都還經常偷工減料。”
邢子墨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眼殷紀，暗示性的眼神往下移了幾分，殷紀臉上的淡定再也維持不住了，一手拉著邢子墨，另一只手捂住邢子墨的嘴，邢子墨的聲音悶了許多，“甚至有的時候還曠工，改成一周一次。”
“殷小紀，你不會是不行吧。”
殷紀臉漲得通紅，頗有幾分惱怒，“邢小墨，你今天別想下床。”
“好啊！”邢子墨挑了挑眉，質疑地問：“你有這個能力嗎？”
殷紀瞪著他，瞪了半晌，放下一句話：“你給我等著。”
邢子墨得意地笑了一下，“走了。”
“待會兒坐我的車回來。”
殷紀沒再說什么，兩人出了小區就分開了，走到A大門口，殷紀才打車去了一家餐廳。
這家餐廳低調奢華，里面的人不多，他報出一個房間號，很快就有服務員帶著他上樓，進了包間。
進去的時候，殷紀看了眼里面，見包間中已經坐著一道身影了。
坐著的那人頭發花白，一身唐裝，他坐在位置上，抬眼看了殷紀一眼，不咸不淡道：“來了就來坐吧。”
這就是昨天晚上發消息給他的人，邢子墨的爺爺。
殷紀繃著臉走過去，微微點頭，禮貌道：“邢老先生。”
邢老爺子的態度很平淡，他指了指桌面上的東西，“這些都是你喜歡的。”
殷紀垂頭看了眼，確實都是他喜歡的菜，邢老爺子見殷紀沒有坐下，笑了一下說道：“別太拘謹了，你不是我的屬下。”
邢老爺子在總裁的位置上坐得有點久，即便已經退休好幾年了，身上的氣勢也依舊有點嚇人，殷紀聞言坐了下去，邢老爺子正要說話，就看見殷紀蒼白的臉色。
他微怔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嘀咕道：“我沒有這么嚇人吧？”
殷紀耳尖的聽到了這句話，看了眼邢老爺子看上去有點慈祥的臉型，搖頭道：“沒有。”
邢老爺子對殷紀的冷淡很適應，畢竟家里有一個同樣他說幾句話都憋不出一句話的孫子，他點了點桌子，直接切入了主題，“我希望你和我孫子分開。”
殷紀掃了眼桌子上的菜，心底有點遺憾，今天恐怕是吃不成了。
“理由？”他問。
“你們不合適。”邢老爺子說。
殷紀認同地點了點頭，眉眼間絲毫沒有露出意外的情緒，“確實，我……”
他話還沒說完，門就被一腳踢了開來，穿著西裝的邢子墨就像電視劇中出場的英雄，自帶音效，讓人的注意力忍不住落在他的身上。
邢子墨環視了一圈，冷聲道：“我不同意。”
“呃……”
殷紀站起身，有點尷尬道：“我們還沒說兩句話呢。”
“我不同意。”邢子墨說，他快步走到殷紀身邊，一手搭在殷紀的肩膀，對邢老爺子道：“我們很合適。”
殷紀：“……”
他微微搖頭，拍了拍邢子墨的手，“從身份上來看，確實不合適。”
“很多人都這樣覺得。”
沒等邢子墨說話，殷紀安撫性地拍了拍他，視線落回邢老爺子的身上，“邢老先生，我們以后或許會分開，但絕對不是現在因為您的兩句話。”
“所以。”邢老爺子臉上看不出喜怒，“你告訴他了？”
殷紀如實地點了點頭，“嗯，昨天晚上您發消息給我后，我就告訴邢先……子墨了。”
邢子墨皺眉道：“別叫的這么生疏。”
“他們叫子墨你跟著叫干什么。”
“叫寶貝。”
殷紀：“呃……”
他很是尷尬，干脆不理旁邊的人，看向邢老爺子，邢老爺子也站了起來，他同樣沒有被邢子墨影響到，冷淡的視線落在殷紀的身上，語氣冷了幾分，“我身為邢子墨的親屬，讓你一個人過來，你就是這么做的？”
“這次的考驗你沒過。”
“我不會讓你進我們家門的。”
說話間，邢老爺子盯著殷紀的表情，殷紀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平淡地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
邢老爺子略微有點詫異：“你就沒有半點表示？”
殷紀思索了一下，問道：“那讓他進我家的門怎么樣？”
邢老爺子：“……”
邢子墨：“行啊！”
邢老爺子的臉色更難看了，“臭小子，我沒問你。”
殷紀拍了拍邢子墨的手臂，認真地說：“邢老先生，其實這不僅僅是你對我的考驗，也是我對他的一次考驗。”
殷紀說話間，側頭看了邢子墨一眼，眼底帶上了一絲笑意，邢子墨見狀，不用問也知道自己是通過考驗了，當即便笑了，“殷小紀，你考驗我？”
“嗯。”殷紀回過頭，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短到我來不及了解你多少。”
“昨天告訴你，是希望你知道這件事。”
“但是今天你提出了領證。”殷紀的眸光閃爍了一下，說道：“所以，我需要確定在這段感情中，在我和你的家人之間，你會怎么平衡。”
殷紀聳了聳肩，“感情的事情我們兩個人就能決定，但是升級到領證的程度，那就是兩個家庭之間的事情了。”
“領證后，我們會有屬于我們自己的小家庭，但是身后的家庭也同樣重要，我不希望你留我去面對來自你的家庭對我的意見。”
邢老爺子皺了皺眉，殷紀此時卻朝他笑了一下，雖然看著有點兇，但是態度卻柔和了不少，“邢老先生，如果你希望我和你孫子分開，就從你孫子那邊勸吧。”
“他要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不會去糾纏。”
邢子墨當即在殷紀的臉上親了一下，“殷小紀，我感覺我越來越愛你了。”
殷紀：“……”
邢老爺子：“……”
他看著眼前這個沒有一點總裁樣子的孫子，一時間復雜難言，見孫子看向他，他也知道這是他孫子做給他看的。
情侶之間最重要的是溝通，而這兩人都不是那種瞞著對方的性子，導致他的計劃失效。
但也不是沒有收獲。
這個孫媳婦也不賴，至少在他面前沒有退縮過，如果孫媳婦沒告訴他孫子，或者他孫子沒來，其實他也是會失望的，不是嗎？
邢老爺子無視了面前黏黏糊糊的兩個人，坐了下來，聲音淡淡的，“坐下來吃飯吧。”
說話間他看了眼門口，門口的服務員已經關好了門，他的語氣也緩和了幾分，“吃吧，別太拘謹。”
邢子墨沒有殷紀這么顧慮，立馬給殷紀夾了幾樣喜歡吃的菜，并且拿過旁邊的果汁，給殷紀倒了一杯，一邊倒一邊抱怨，“爺爺，你干嘛選這么遠的地方？”
邢老爺子頭一次見自己的孫子照顧人，但照顧的不是他，瞪了他孫子一眼，“我喜歡，我樂意有問題嗎？”
“沒，下次約殷小紀選A大旁邊的酒店吧。”
“對了，婚后我大概不會怎么帶殷小紀回老家，有空你過來我們這邊串串門。”
邢老爺子一拍桌子，“邢子墨，有你這樣當孫子的嗎？”
“讓我一把老骨頭走來走去你是什么意思？”
殷紀咳了一聲，打斷了邢子墨正要說的話，“邢老先生，其實是我暈車嚴重。”
“不好意思。”
邢子墨一邊給殷紀夾菜，一邊說：“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想看你，不得來我們家？”
聞言，剛剛緩和表情的邢老爺子又開始吹胡子瞪眼了。
飯后，殷紀和邢子墨在街上散步。
許是之前的事情有陰影了，邢子墨一直站在外邊，殷紀見他這樣，無奈地笑道：“沒什么大問題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杜嘉鴻這樣的人。”
邢子墨一邊走，一邊和殷紀說：“我剛剛收拾了一個人。”
“誰？”殷紀有點好奇，邢子墨工作的事情一般不會和他說，能讓邢子墨現在提出來，肯定是和他有關系的人。
“一個……”
邢子墨想說，但見自己男朋友這樣，忽然就覺得沒必要。
殷紀還沒成長起來，他現在保護殷紀剛好，等以后殷紀成長起來了估計都沒他保護的機會了。
能保護愛人的機會可不多了。
“一個不重要的人，他給邢子秦和杜嘉鴻通風報信，才鬧出了這么多事情。”
“已經進去大牢了。”
“什么罪名？”殷紀其實也不在意，但是和邢子墨走在一起，說著話，讓他感覺很舒服。
“之前殺過人，在潛逃。”
“哦。”
兩人說著說著，邢子墨忽然看見遠處有一家花店，想起上次的事情，他問殷紀：“這次能讓我買了嗎？”
“一朵？”
“不，很多。”
殷紀笑了笑，“好。”
“不過，我更喜歡每天都有驚喜。”
邢子墨也笑了，自從上次殷紀送花之后，每次他比殷紀晚起來，殷紀都會出小區給他買一支玫瑰。
他沒有告訴殷紀，他每次都是注意著時間，感覺殷紀快進來了，他才走到客廳，剛好收到殷紀遞過來的玫瑰。
這也是這次殷紀認錯人，他會耍一下性子然后就跳過的主要原因。
殷紀是認錯了人，但殷紀一直喜歡的是他沒錯。
“什么驚喜？”邢子墨湊近了點殷紀，在殷紀的臉上落下一個吻：“這樣的驚喜？”
殷紀搖了搖頭，朝著邢子墨揚了揚手機，“這次就讓讓我吧，我訂了玫瑰，剛好回去就能到。”
“然后……”他的視線落在邢子墨的身上，許是跟著邢子墨久了，殷紀也染上了一點邢子墨的脾氣，“這次你走不掉了。”
他本來也好強，只是因為心疼男朋友辛苦，他才收斂幾分，不過，男朋友都這么說了，那放開來應該也沒關系的吧。
邢子墨不知道為什么，感覺背后忽然冒出了一股涼氣，他側過頭，燈光下殷紀的眉眼認真，眼底似乎帶著笑，一時間他的心微微觸動。
一瞬間的不安散了去，他眼底帶上了笑意。
他喜歡極了這人的樣子，自信，驕傲。
和他不同。
“那就回去吧。”
兩人并肩走著，手牽著手，走在人行道上，走在錯落的樹影中，天空的烏云散開，月光透過錯落的樹葉落在兩人身上，落下點點光芒。
周圍的店鋪燈光熾熱明亮，照亮了兩人。
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開著燈，燈光從兩人身上劃過。
也不知道落在他們身上的到底是高高在上的月亮，還是人間熱鬧的煙火。
兩人的手握得緊緊的，沒有再分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