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eak助理小玥走到門邊開門,門打開,映入眼簾的是三張優秀的面龐。
“你好,你們是?”小玥問。
陸硯成和方聿珩的眼神本來還在手機上,不由自主朝門邊看去,一眼看到剛剛坐在自己身后的三個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祝予下意識瞥了一眼,一眼和陸硯成對視上,然后挪開了眼睛。
“我們是張然的朋友。”姜禾笑,偏頭,和貝斯手馮科打了個照面。
“對,我朋友。”張然說道。
陳亦南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偏頭看向祝予。
“正好姜姜有關系,所以......”祝予站在門口說道。
陳亦南一直熱愛電吉他,break樂團里面的天才吉他手張然一直以來都是他的偶像,他沒想到,這次他只是說來香港,祝予就搶到了他最愛的樂團的票,還托關系讓他見他長久以來的偶像。
休息室里,姜禾和馮科幾句話之后,又轉向了張然。
或許是為了不妨礙其他人,是張然直接走向了門口。
陳亦南見到偶像,明顯有些激動,在走廊里表達了自己對偶像的喜歡,和偶像合影。
祝予專門為他準備的很短的一個插曲,卻很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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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禾自己回家,故意給陳亦南和祝予留空間。
“謝謝。”陳亦南一邊給自己系著安全帶,一邊對祝予說道。
“姜姜的功勞。”祝予說道。
“謝謝姜姜,更謝謝你。”陳亦南笑道。
夜色安靜,車里的音樂也很安靜。
對于祝予來說,一個很浪漫的夜晚。
電臺里在播放著那首屬于青春的歌曲《lemontree》。
"yesterdayyoutoldmeaboutthebluebluesky,andallthaticanseeisjustayellowlemontree.imturningmyheadupanddownimturningturningturningturningturningaround......”
祝予聽著旋律,思緒卻在飄飛。
和暗戀的人在一起,難免有些拘謹。
車里有淡淡的香味,形容不出具體的味道,但是很好聞。
和祝予想象中一樣,陳亦南的車里很干凈,坐在車上迎著夜晚的海風,很涼爽。
車上沒說幾句話,安靜的氛圍下,兩個人都是低聲淡笑。
到達中文大學門口之后,陳亦南慢慢停好了車。
“謝謝師兄。”祝予解著安全帶準備下車。
陳亦南手握著方向盤,偏頭看祝予:“快畢業了。”
“是啊。”祝予回答。
“準備留在香港還是回安都?”他問。
安都也是一線城市,尤其近幾年的發展速度矚目全國。
祝予滯了滯,笑著說道:“應該是回安都,親人,朋友,大部分都在那邊,師兄到時候能帶帶我嗎?”
陳亦南表情肉眼可見地變得舒緩起來,也笑著道:“當然,回安都了我罩你。”
“謝謝師兄。”祝予笑容更加燦爛。
和陳亦南揮手告別之后,祝予朝著校門口走,腦海里是各種和陳亦南互動的片段,眼神的對視。
一直不是很熟悉的交往,大概,他只是把自己當一個普通的學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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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來到了畢業的時候,光是收拾行李,祝予就收拾了兩天。
該賣的東西都賣了,該送的也都送了,還是有好幾個行李箱的東西。
把行李寄回內地之后,祝予的心也有些空空蕩蕩。
屬于畢業季的不習慣。
在香港游玩了一天之后,祝予禾姜和在海邊散步。
落日的咸蛋黃讓整個世界變成金黃,有微微的海風吹著衣著清涼的兩人。
沙子還帶著暖意,赤腳踩著很舒服。
祝予從小看tvb長大,對這些場景有特別的情節。
“真的要回安都嗎?要不要再考慮考慮?”姜禾家在香港,基本不可能去安都發展,她實在舍不得自己在大學最好的閨蜜。
而其實,憑她家的資源,隨便給祝予安排一份高薪厚職都是可以的。
祝予偏頭,笑了笑:“沒有辦法,我爸說,家里實在需要我的幫忙。”
“哎。”姜禾埋頭嘆了口氣:“不過也好,回安都了,可以和你的陳師兄好好發展發展。”
雖然祝予知道姜禾早就察覺到了某些東西,但還是沒由得心里閃過一絲慌亂。
“我和陳師兄都不是一個行業的,沒什么機會接觸的。”祝予低聲說道。
海灘人不多,就那么不看路走,估計也撞不到什么人。
偏偏這么一刻心不在焉的慌亂,讓祝予頂著胸口直直撞見了眼前一個硬邦邦的‘物體’?
陸硯成剛從海水里游上來,正取著自己的泳鏡,也是沒注意到迎面有人走了過來。
祝予抬頭,直接下意識對自己撞上的人說:“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才剛說完,她才發現,自己撞到的人是陸硯成。
她眼睛里的那張臉,分明是濕著頭發,臉上還帶著水珠的,潔白干凈,輪廓清晰的。
——陸硯成的那張臉。
祝予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心一跳。
“對不起......”那三個字過后,祝予在思考著,要不要說出那個稱呼。
畢竟,他看起來好像并不記得自己,如果說出來了,感覺有點尷尬。
“陸師兄......”
祝予在說了對不起之后,還是叫出了眼前男人的稱呼。
陸硯成面無表情地垂眸看著眼前的女生,隨后移開眼神,冷冷地說了一句:“沒事。”隨后走開。
“媽呀。”姜禾回頭看男人的背影,發自內心地感嘆:“好帥。”
“予予你認識他嗎?”姜禾偏頭看祝予:“那天在break休息室里也看見了他,他是誰啊?”
“以前安都二中的一個師兄。”祝予回答。
隨后,她又補充道:“考上了牛津大學,還是個成績很好的賽車手。”
姜禾吃驚地捂嘴:“這么秀,你和他熟嗎?”
“你看我的樣子和他熟嗎?”祝予哭笑不得地反問姜禾。
姜禾笑:“確實不熟,像你這種級別的美女他都能那么冷。”
姜禾的視線往下移,移向祝予微微露了一點的部分,神色不明地問道:“怎么樣?剛剛帥哥的觸感如何。”
“姜禾!”祝予沒好氣沖她低吼,兩人隨即在海邊打鬧起來。
畢業之后,曾經日日黏在一起的閨蜜也很快會各奔天涯,祝予也不知道畢業后多久才會再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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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硯成回家的時候,爺爺還在等著他吃飯。
明明讓他先吃,他偏偏要等著他回來,等到飯菜都已經發涼。
聽到屋外傳來幾聲‘三少爺’,陸尋墨才讓芳姐重新熱菜吃飯。
“不是讓你先吃嗎?又不聽話。”陸硯成放下手頭的,東西,走向餐桌。
“怎么樣,玩開心了吧,是時候回安都了吧?”陸尋墨拿起筷子夾著小菜吃。
光恩集團的財務總監一直是由陸硯成的哥哥陸京銘擔任,雖說是財務總監,實際則是公司的主要話事人。
只是最近陸屹亭一宗莫名其妙的惡意收購事件,在董事會失去了話語權,被各種董事們要求撤換。
這種時候,陸家只有把遠在德國的陸硯成叫回了家。
“放心吧,答應了您的事情,我不會出爾反爾。”陸硯成拿起筷子吃起了飯。
陸尋墨看著陸硯成喜笑顏開:“那,和你聯姻對象相親的事情。”
“不要提這件事。”陸硯成立馬打斷了陸尋墨的話語。
陸硯成26歲了,雖然不是完全不管家里的事業,但是還如此醉心賽車,實在是讓人操心。
陸尋墨想,最好的辦法還是找一個能拴住他的人讓他成家立業。
陸尋墨心里有最理想的孫媳婦人選。
是大概一年前,他和老祝家兒子祝青峰一起在外釣魚,祝青峰的女兒來找他爸爸。
三個人回家之后,他的女兒把魚做好,還十分快速地又炒了兩個菜,三個人享用了一頓非常美味的晚餐。
那個時候,他就開始在想,如果這個女生是他孫媳婦該多好。
不是在于她會做飯,而是孩子實在乖巧討人喜歡。
當時也只是腦子一熱冒出來的一個想法,只是沒想到的,一年之后,祝家的幸得百貨會出現問題。
以前那個隨時都人頭攢動的商場,因為各種原因,變得門可羅雀。
再加上祝青峰投資失敗,祝家現在不僅生意慘淡,而且負債累累。
在祝青峰找上陸家的時候,陸尋墨只提出了一個條件:要求祝家和陸家聯姻。
遭到了祝青峰的斷然拒絕。
在祝青峰離開的時候,陸尋墨朝著他的背影喊道:“我孫子不差,你為什么不讓孩子們試試呢?”
看到他沒有反應,他繼續補充道:“先不說聯姻,先相個親總可以吧?”
此刻,看見自己孫子又再次果斷拒絕他的安排,陸尋墨也只有在心里暗自可惜。
“你這么拒絕我,萬一以后哪天真喜歡上我讓你相親的那姑娘呢?”陸尋墨看著自己孫子說道。
陸硯成似笑非笑看陸尋墨:“你覺得可能嗎?”
陸尋墨:“我覺得相當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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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香港讀書四年,祝予還是終于不得不離開這座城市。
飛機由香港起飛,在天際劃下一道弧線后飛往安都。
頭等艙里,陸硯成戴著眼罩睡得甚香,經濟艙里,祝予努力學習著經營百貨公司的各種實用知識。
大部分同學在畢業旅行,或者奔赴理想的崗位。
祝予沒有辦法不管幸得百貨,那是她父親的心血,也是伴隨她成長的重要一部分。
下飛機,祝予乘出租車到家里別墅門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祝予總感覺家里蕭條了不少。
她才剛進門,就看見有兩個西裝革履的男女正帶著一波人從別墅出來。
祝予有些茫然地望著那些人,然后帶著疑問詢問那看起來甚似房產經紀的人:“你好,請問你們這是在?”
“你是不是祝哥的女兒?”那女生說道:“我在你們家照片上看到過你。”
“你爸爸應該沒和你說吧,他打算把這個房子賣了......”房產經紀帶了點同情對祝予說道。
“啊?”祝予帶了點難以置信。
“我們就先不打擾了。”經紀人領著那一波看房的人離開。
祝予快速拖著行李箱進門,一邊呼喚著‘爸’‘媽’一邊到處張望。
保姆陳姐聽到祝予的聲音,趕緊擦了擦手幫她接過了行李。
“爸媽要賣房子嗎?”祝予問陳姐。
陳姐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為什么要賣房子啊?”祝予臉上是不解的表情。
“予予,你爸爸媽媽有他們的難處。”陳姐嘆了口氣對祝予說道。
“什么難處,我爸媽怎么了?”祝予詢問道。
陳姐有些欲言又止,她意味不明地看了一會兒祝予后,終于說道:“予予,你爸爸欠了很多錢,借不到錢還,只能先賣房子還一點是一點。”
“為什么會欠錢?”祝予不理解,祝青峰做生意一向很穩當,不太可能會欠錢。
“你爸覺得百貨生意不行了,接了一個地產項目,結果做了一半,被勒令停止了,投資進去的錢全虧了。”陳姐又嘆了一口氣。
祝予無力地坐在沙發上,昏沉著腦子消化陳姐剛剛所說的東西。
陳姐無奈地看了一眼祝予,坐到她旁邊去:“你爸不讓我和你說這些,也不讓我和你說他欠了三千萬的事情。”
“欠了三千萬?”祝予滿眼的震驚。
她沒想到會是這么離譜的一個數字。
“但是其實,現在能幫你爸爸的,也只有你了。”陳姐說道。
“為什么?”祝予不解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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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予本來想給家人的是驚喜,當祝青峰和張秀惠回家,看到心事重重的祝予之后,才明白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其實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三千萬很快就掙回來了。”飯桌上,祝青峰故作無事地說道。
現在的行情和經濟形勢已經大不如從前,尤其是百貨行業,賺三千萬,談何容易。
三個人都知道祝青峰是在強顏歡笑。
“爸。”正端著飯碗吃飯的祝予抬頭認真看祝青峰。
“媽。”祝予偏頭又喊了一聲張秀惠。
“其實我愿意聯姻。”祝予瞪著自己的圓眼睛,甚是認真地說道。
張姐向祝予說了陸尋墨只要祝予肯嫁到陸家,就幫她們家解決債務問題的事情。
祝青峰和張秀惠都沉默著。
“我見過陸爺爺,對他印象很好,我相信,他的孫子也不差的。”
祝予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自己的爸媽還是在安慰自己。
她是暗戀陳亦南,但是,好像婚姻,愛情,也并不那么重要吧,只要對象不是什么變態或者是會家暴的人。
在家庭面前,愛情,實在非常渺小,尤其是暗戀。
“予予,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爸媽怎么可能拿你的人生來彌補爸爸媽媽的錯誤。”祝青峰說道。
“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錯的呢?”祝予回復。
她只知道,背著那三千萬,她的爸媽,沒有任何一個人過得好。
祝青峰沉默,張秀惠也沉默。
“我不會同意。”沉默一陣子后,祝青峰還是甩下了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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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予回自己房間,思考著怎么幫家里解決問題。
當初幸得百貨是如何被創建起來發展壯大,祝予都還歷歷在目。
很多時候,那不是一個百貨,而是承載了她童年記憶,承載了他們這個家庭美好的載體。
而現在,為了還債,第一步是賣房子,第二步是不是賣公司。
而可怕的是,就現在房子和公司的價值,最多也就能兌換幾百萬的現金,遠遠不足以還債。
聯姻,似乎成了唯一的辦法。
翌日,張秀惠帶著祝予去買菜。
早上,幸得超市的生鮮區,張秀惠一邊挑著菜,一邊和祝予聊著天。
“寶貝,你就安心做好你自己就好,家里的事情,你不用考慮太多。”張秀惠看起來非常淡然。
“其實,什么都沒有了,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遭,只要我們家人還在一起,樂觀快樂地活著,才算沒有辜負這大好的時光,不是嗎?”
可是我們明明有更好的選擇。
祝予在心里想了這句,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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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峰前往郊區的一個農場談蔬菜供應。
回安都途中,一輛面包車阻攔了他的去路。
這種情況,他只能鎖緊了車門不敢下車,因為下車,他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幾個身形簡裝的人從面包車里出來,拿著棍棒。
祝青峰不知道幾人意欲何為。
為首的,最高,也最健壯的男人在他車窗前敲了敲他的車,隨后拿出了一張他借款的單據。
“祝青峰,該還錢了。”他甚是囂張地說道。
很明顯,是追債公司的。
說罷,他揚了揚手中的棍棒,用力就往車的引擎蓋一敲。
但是并沒有敲到他的車,就只差那么一點,讓祝青峰有點疑惑。
“今天不還這200萬,你的車,你的人,你知道后果吧?”他惡狠狠地威脅道。
“今天還不了,需要過幾天。”祝青峰看著那人說道。
“那就別怪我無情了。”帶頭大哥朝后面的人揮了揮手:“兄弟們!砸!”
沒等那棍棒砸往那輛車,一輛紫金色的跑車沿著盤山公路快速開了上來,到達祝青峰的大眾車車尾后,平穩而迅速地停好。
駕駛室門開,陸硯成取下墨鏡,不帶任何表情地推開車門,下車。
“這個年頭了,光天化日之下還能看到使用暴力的。”陸硯成閑散地站在車前嗤笑一聲:“真是新鮮。”
“那可不是,一個我覺得少了,兩個剛好夠我打。”帶頭大哥說道。
陸硯成勾起嘴角笑,拿起手頭上的手機,撥通了110。
有個小弟剛要上前阻止,都還沒來得及觸碰到陸硯成,都已經‘哎喲,哎喲’叫苦不迭地摔倒,然后跑開了。
陸硯成垂眸看著那那人,眼神移向帶頭大哥那邊。
“不簡單,撤。”帶頭大哥一句話之后,三個人灰溜溜地迅速上車,隨后把車開走。
情境實在有點詭異。
祝青峰見追債的車已經走遠,下車對出手相助的兄弟表示感激。
“謝謝你,小兄弟。”祝青峰笑著表達感激:“也怪我,欠了一屁股債。”
眼前的人,樣貌出眾,神情淡漠。
光看長相和氣質便知他非富即貴,這樣的人,能在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不顧自己安危出手相助,實屬不易。
陸硯成眼睛輕瞥了一眼祝青峰的車,他的后窗邊擺著一個帶有‘幸得百貨’logo的公仔,一眼識破今天布置這出鬧劇的人意欲何為。
“你應該是不同意聯姻的吧?”陸硯成看著眼前的男人詢問。
這莫名的言語讓祝青峰有些摸不到頭腦。
“你如果同意聯姻,有的人應該就不會導演這出戲了。”陸硯成嘴巴冷冷地吐出那幾個字。
“你是?”祝青峰詢問。
“我也不同意聯姻,我沒有和誰結婚的想法,尤其是見都沒見過的人,所以你放心,沒人可以強迫你,他也強迫不了你。”陸硯成淡淡說完這幾句話之后,上車,準備離開。
祝青峰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小伙,難道就是祝老爺子說的格外優秀的孫子?
而今天這事,是祝老爺子安排的?
祝青峰伸手扣了扣陸硯成的車窗,說了一句:“謝謝你”之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汽車,開車回家。
那邊,‘帶頭大哥’張達給祝尋墨致電。
“辦得怎么樣了?”祝尋墨問張達。
“絕對完美,沒有一絲表演痕跡,祝老爺家好事將近了。”張達甚是自信地回復。
祝尋墨戳了戳拐杖,笑著滿意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