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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chapter 51 故人戲。

    細雨飄零, 少女身著方領金絨絲白色連衣裙穿梭在馬路上,沒有打傘,發頂上像飄了一層霧一般, 有很多細閃的小水珠。

    慶幸這會等紅燈的車不多,更方便她找尋。回望間, 白色的身影也格外顯眼。

    路天戊正搭著一只胳膊在方向盤上,百無聊賴的發散著視野,恰時一抹純凈的白, 晃入了他的眼簾, 他凝望過去, 才發現這個少女在他的車窗旁停了下來。

    隨即他按下車窗, 與她對視間,熟悉的感覺又開始蔓延, 可還未等他問出聲,便聽這個少女詢問:“先生,請問一下,姚宛青在你的車上嗎?”

    路天戊挑眉, 沒有急著回答,只是轉過了頭, 余光瞥了一眼車內的后視鏡,看著坐在車上雖疑惑可卻并沒有出聲的女孩,不禁笑了一下。

    今天找她的人倒是不少了。

    “有事?”路天戊偏頭。

    南平禮貌的回復著:“老師讓我給她說一下課后作業, 只是我沒有她的微信。”簡短的解釋,說明了她尋找她的意圖。

    讓多想的路天戊臉上顯出了一絲意外。

    馬上紅燈的等待就快要結束了, 這不是好的交談地。他思索了一會兒,半晌才說:“你先上車吧。”隨后按了升窗。

    南平走了幾步,拉開車的后座門, 沒有猶豫就坐了進去,仿佛她確實就是來告訴姚宛青作業而已。

    很快燈牌變成了綠色。

    車開始緩緩流動了起來。天灰蒙蒙的,夜幕就要降臨了。而姚宛青卻讓路天戊親自來接她,下雨天還能去約會,進展到哪里不言而喻。

    她進來以后,姚宛青就笑著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并且還一臉溫和的問著她:“南平,老師最后布置的是什么作業啊?我走的時候以為已經下課了,老師也沒把我叫住,還麻煩你跑這么一趟。”

    后又把眼神移到了她有些濕漉的發絲上,詫異:“啊,你的頭發都濕了,怎么沒打傘嗎?我記得你來的時候拿了一把雨傘晾在教室門口的。”

    她不容許有一個破壞她計劃的人,尤其是這個盧南平,心思可不比她少,之前拍賣會時,路天戊還多看了她兩眼,現在又找借口上車了,實在不得不叫她生防。

    南平笑了笑,淡然的回復著:“因為老師也差點忘了布置作業的事情,要不是我去問她問題,她也記不起來。主要還是讓我們寫一篇金融論文,分析股市風向的。你記得回去完成,下次課上要交。”

    后又接著解釋:“我的傘被人拿走了,可能是有人拿錯了吧,我還想讓你幫我問問你哥哥呢,第一節 課后他來找你,應該有看到我的傘吧?”她把華天陵說成她哥,也算是給她了一個合理的借口。

    姚宛青臉色一僵,只是車內的燈光并不很亮,這副不自然的表情自然被掩蓋住了一二,很快,她反應過來:“這樣啊,不過我表哥走的時候也挺早的,可能也沒注意到,說不定那會你的傘還沒被拿走的。”

    “嗯,沒事的,也沒下太大的雨。”南平拍了拍姚宛青的手背,雖不算親昵,倒也釋放了一絲善意。

    而后又朝路天戊說道:“先生,把我放到有公交站臺的地方就好,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可路天戊正聽她們交談聽得興起,哪能這么容易就放她下車,何況等會還有場‘局’,他也正想找給他兄弟找個伴呢,于是說:“這樣吧,你既然和宛青是同學,那晚上就跟我們一塊吃飯吧,正好我有一個朋友還沒有女伴。”

    姚宛青聽后,不禁暗地抓住了盧南平的手腕,力度較大,想讓她識趣一些拒絕掉。

    南平輕微低頭,睨了一眼被握緊的手腕處,眼波流轉間,順著她意回絕了路天戊:“實在不好意思先生,我們學校有門禁的。”

    聽她這么說,姚宛青不禁松了一口氣,可路天戊卻不打算放過:“放心,吃過飯就送你回去,如何?”

    后又朝后座的姚宛青說道:“宛青你說呢?人家好不容易冒雨過來給你講作業的事,請吃一頓飯不過分吧?”

    姚宛青愣了一下,看著路天戊暗示的眼神,立馬改了口:“當然不過分,南平,不然你就跟我們一塊去吧。”

    眼下她還沒拿捏住路天戊,輕易還不敢自作主張,只得跟盧南平繼續裝裝同學情。雖不知道路天戊為什么突然變卦,但是這次,保不齊還得走迂回的路線了。

    只是,不清楚這個盧南平是個什么意思,為什么突然擋她的道。

    難不成是對路天戊感興趣?還是……

    姚宛青緩緩望向她,在路天戊的關注下臉上不由得釋放出親切的笑容:“南平,你就答應吧,到時我會提醒他提早送你回學校的。”

    南平見狀,這才抿了一下嘴角,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以一笑:“那好吧,真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之后又動了動胳膊,姚宛青就順勢松開了她的手腕,兩人相伴而坐,卻又寂靜無聲,各自看向了窗外,仿佛剛剛的談笑聲只是短暫的一曲故人戲。

    而路天戊翹起的嘴角卻沒有放下的痕跡,他的直覺告訴他,之后會有一場好戲上演。

    …

    等到了湘江酒樓后,路天戊停好了車,招呼兩人一起上樓,包廂定在了305號房間。

    只是還沒進門前,南平就聽到了一屋子的話語聲,隨即挑眉,這場飯局人倒是還不少。

    姚宛青也是一樣的想法。她原本以為只有三兩好友罷了,原來還真是一個商業‘酒局’。路天戊這人,心思倒是沒那么急切。

    她本來還以為他晚上來找她出去吃飯,是忍不住想一親芳澤呢,還想著該怎么欲拒還迎一些。卻不想人家確實沒有這個想法。

    那是把她當陪酒女么?

    這么一想,她臉色就有些難看。路天戊走在前面并未察覺,可走在她旁邊的南平卻瞧了個一清二楚。

    暗忖原來姚宛青也不知情今晚的飯局之約是個什么情形么,看不出她倒是挺清高的,只是陪酒就不高興了,那還怎么接近路天戊這種層次的人呢。

    南平無意和她爭奪一個男人,何況她的目標本也就不是路天戊,而且他的好兄弟郝君鱗。

    可她到底和姚宛青的目的不同,姚宛青是找金主,想要長期穩定的飯票,自然要得到這個男人的心。

    只是走心哪能隨時保持清醒呢。

    好在她接近郝君鱗不過就是給陸高鶴演一場好戲罷了。其中的水分含量可想而知。

    只是能靠這個把姚宛青的戲路挑破,不是很有趣么?全修班最后的渡金名額只能是她的。姚宛青還是好好去演戲吧。沒準將來還能混個影后當當。

    兩全其美不是。

    路天戊一打開包廂門,一屋子人就都被他突如其來的聲響吸引了注意,紛紛朝門口看去。

    這時就有人調笑:“我說你小子怎么遲到了,原來是拐了兩個妞過來呢?”話語間并不是很尊重路天戊帶來的兩個女人,以為她們只是過來陪酒的罷了。

    “別瞎說,還有一個我明明是給君鱗捎帶的。”他揶揄道,似乎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被他點名的郝君鱗卻望了他一眼,唇角微勾:“說話就說話,別扯到我身上。”

    “嗬,別說你還真做了好事了,我們都帶了女伴,就君哥身邊空空如也,這下補上剛剛好。”那人嬉笑道。

    “好了你們倆,沒得讓人白深看笑話,天戊你把你帶來的人自己安排好,趕緊入座。”郝君鱗發話,其他人只得止住了調笑之意,又重新談起了新項目的展開。

    隨后,路天戊招呼兩人入座,還是把南平給安排到了郝君鱗的旁邊,只是姚宛青也挨著她,路天戊自以為不算讓人太難堪。

    確實,這正合南平之意,畢竟不接觸郝君鱗,也無法更好的作戲。

    只不過在這個飯局上遇到熟人,卻是在她意料之外。她沒想到孟白深會和郝君鱗他們認識,而且以郝君鱗的客氣想待來看,似乎他還有些身份地位。

    南平入座后就安靜的吃起了飯,雖然時不時就有一道眼神探過來,她也并不抬頭理睬,她自認為和孟白深也沒什么過多的接觸,自然也就不存在相逢還要打招呼的道理。

    裝作不認識,兩相無事。

    飯吃到一半,男人們談論著項目的進程,一個興致的高漲,就開始了邊說邊敬酒的階段,連姚宛青都被灌了幾杯酒。

    只不過她酒量還不錯,所以即使多喝了幾杯,也并沒有過多的醉意。

    而輪到南平這里,大家雖敬的是郝君鱗,可默認南平是他的女伴,自然要跟著一起喝,看著她杯中未動的酒,頓時嚷嚷起來:“這可不行啊,雖是君哥的女伴,可也不能一杯不喝吧。”

    南平本想意思一下,可身旁的郝君鱗卻難得出言阻攔:“別了,天戊帶來的人,我可不敢得罪,她不會喝酒,換個飲料來吧。”

    言語間是那么理所應當。

    其他人聽聞,訕訕地笑了兩下,不敢再勸說,紛紛坐回了餐椅上。

    南平有些詫異的轉頭看他,男人紳士的給她解了圍,面露笑意的臉部輪廓明朗又深邃,只是此刻眼里流動著的深意卻讓她更加疑惑。

    他這樣的解釋,倒像是他們認識一般。

    這時,郝君鱗也望過來,對上了她清冷的眸,只聽這個女孩輕聲向他道謝:“謝謝你,先生。”可眼神中卻并沒有一絲感激的意思。

    他濃密的眉梢微揚,臉上的笑容得以收斂,轉變成了禮貌的微笑:“不用客氣。”

    而后看向斜前方坐著的孟白深,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輕點著酒杯的手指略微停頓了一下。

    他想,孟白深對他身邊的人,關注倒是多過了項目的談論呢。

    第52章 chapter 52 初露鋒芒。

    湘江, 如它名一樣,一筆一畫間都透著詩情畫意,接連洗手間里映照的燈光, 也是同樣地昏黃浪漫,似復古小樓之調, 氛圍感十足。

    熾黃的光線折射在鏡中人的臉上,給肌膚都蒙上了一層金色紗衣,卻又不顯得突兀。少女微卷的發與白色的裙身形成鮮明反差, 黑與白, 天生的視覺中心, 格外引人注目。

    只看她一點一點補著早已吃沒的口紅, 輕輕抿著嘴唇,讓顏色自然的暈開, 動作細致又有些刻意地緩慢,顯然并沒有先出聲的打算。

    “你什么目的就直說吧。”姚宛青環抱著胳膊,靠在一旁的墻角,詢問道。

    南平補好妝后, 又左右端詳了一陣,發現沒有瑕疵, 才蓋上了口紅蓋子,放進了小包里。轉過身看向她:“放心,我對路天戊沒什么興趣。”

    隨后, 又整理了一下袖子,開始洗手。不再多解釋一句。

    “那你跟過來做什么?”姚宛青沉默了一會, 緊接著又問。

    南平的手略微停頓了一下,勾唇輕笑出聲:“你在防著我嗎?”后關掉洗手的龍頭,凝視著她:“我都說了我對你瞄上的人沒興趣, 你清楚這點不就好了嗎,不需要再知道多余的東西。”

    “呵”姚宛青冷哼了一聲走上前,手撐在洗手臺上,輕微俯身詢問她:“全修班最后的名額,你很在意吧。”

    說到點子上了。

    南平嘴角的弧度自然擴大,略顯酒紅石榴的唇色襯得她,竟有種冷艷質感。

    “我們是對手不是嗎?”她偏頭,好意地用手挽了一下姚宛青耳邊的碎發。

    姚宛青盯了她良久才移開目光,沒有再接這個話題,跟盧南平的競爭不是一次了,這個比她還小兩三歲的女孩,心機城府卻不能小覷。

    其實,全修班的最終名額她倒是不甚在意,畢竟她對出去鍍金不感興趣。如今只是單純咽不下這口氣罷了。

    她遲到會抓住她的小辮子

    誰輸誰贏還沒定呢。

    “回去吧,出來夠久了。”姚宛青拍開了南平的手,先一步走出了洗手間。

    南平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遂又打開洗手池的水,重新清洗了一遍雙手,再用紙巾擦干,才回了包廂。

    兩個人一前一后的進去,沒有引起任何多余的注視,只孟白深又瞥了一眼南平的嘴唇。

    補的唇色,倒是襯得她清冷中又透了幾分風情。這種紊亂的視覺沖擊力,像一抹粘合劑,讓他的目光不受控制朝那里望去。

    盡管有人察覺,他也沒有過多的掩飾,既然重新遇上,對胃口的獵物,為什么不能吃入腹中呢。

    他向來主張的就是隨心所欲。

    吐出煙圈時,朦朧的煙霧把那張臉遮擋的如半攏面紗,可卻仍擋不住孟白深視線的鎖定,連他身旁的女伴都似有感應的望了一眼斜對面的方向。

    南平直接忽視了孟白深眼神探過來的肆意停留,轉頭聽起了郝君鱗與他身旁男人進行的項目談論。

    “格林周圍的環境還是比較偏遠的,如果要做溫泉山莊,周邊的商圈就要建立起來了,不然顧客來了,想買個什么或者逛個街這種場合都沒有,很難吸引更多的流量。”那個男士提著建議。

    郝君鱗點頭贊同,這一點他也早就思慮過了,只是其中的投資比較大,少不了還需要去拉幾個合作方。

    “所以我想直接建設成度假村的模式,除了重點營業的溫泉山莊,還有一些其他的特色項目,娛樂性這塊也要加強。”他開口說道。

    身旁的男士聽了忙拍手叫好:“這個點子可以啊,到時營銷做好了,人|流量一定大。”

    “嗯”郝君鱗沉思了一瞬:“就是投資這塊是個問題,像找這種合作方既不能是太大的公司也不能太小,而江棱中等階層的公司做的又都是低端產業,難挑。”

    “也是,江棱還是大家族企業做起來的公司更多,這種中等階層的后起之秀明顯還是檔位不夠。”男士也思緒了一下,附和道。

    “再看看吧。”或許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郝君鱗如是想。只是還需要再規劃一番。

    “或許可以從政府那邊入手,比如引進當地的文化特色,這樣也是為江棱做宣傳,畢竟江棱也是從旅游業發展起來的,由此,政府一定會給予一定助力,而他們找來的合作方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政府的臉面,品質自然有所保證。”南平適時出聲,似乎也只是想提出一些不同建議罷了。

    見郝君鱗和那位男士都看向了她,她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抱歉,看你們討論的很認真,我也不自覺聽入迷了,個人的一點拙見,不用在意。”

    “你講的很好啊!我怎么沒想到,確實,這個辦法是目前最好的,你說呢君鱗?”男士拍了一下郝君鱗的肩膀問道,心情頗為激動。

    郝君鱗則勾起了一抹溫和的笑意,沒有理會身旁的男士,而是詢問起南平:“正是因為江棱的旅游業過多,所以政府如今才不會干預這種事了,否則每個都幫扶起來,日子一久,國庫都要虧空,所以在這種風險下,你認為政府憑什么會贊助區區一個度假村呢?”

    “先生,首先這個度假村,主營的是溫泉項目,其次才是特色娛樂場所,所以度假村主打的還是溫泉產業,而江棱區的溫泉產業普遍都是中小型公司在營業,更多的還是小型公司,他們主營的溫泉也只是簡單的泡溫泉罷了,沒有特色性在里面,看似產業多,可競爭力實際是單一的。”南平注視著他深邃的眼眸,有理有據的說著。

    郝君鱗挑眉,似乎來了一點興致:“繼續說。”

    “所以我們這個度假村里的溫泉山莊完全可以添加進江棱的特色藥酒與香料作為主打,不僅僅是單純的泡溫泉,還可以以泡藥酒溫泉作為養生美容,不同的香料溫泉作為神經的舒緩與放松,這種特色項目的營銷,政府一定會投來關注。順便還能帶動江棱的特產銷量,何樂而不為呢。”南平講到這,也來了靈感。

    接著說了下去:“而只要這一個主打特色的溫泉項目,政府就會因此放長眼光投向周邊其他的特色娛樂產業,如果融合的更多元化,那這個度假村給政府帶來的收益和宣傳才是最大最長久的,像這種兩全其美的事,你說政府方有什么理由拒絕幫扶呢?”

    郝君鱗聽完低頭笑了兩聲,同時拍了幾下手,抬頭看向南平的眼底中多了一絲淡淡的欣賞:“不錯。”他聽的很愉快。

    她的建議是他想過的,原本他就想做藥酒的特色溫泉,只還是覺得有些單一,故而她說的香料,確實給了他一定的有效建議。

    江棱的香料產業也是特色文化之一,并且香料的種類繁多,這樣添加進來,確實選擇更多元了。

    看不出,路天戊這小子這次帶來的人倒也不全是花瓶擺件。

    “只是一點拙見,到時還需要多方調試,萬一無用,我這也是班門弄斧了。”南平抿嘴一笑,言語間透著輕松平常,并沒有因為自己提了一點建議就露出得色。

    郝君鱗向來欣賞有能力有見地的人,卻對這種比較謙虛謹慎的女士接觸甚少,但都會給予相應的尊重,且越是低調的人,越有內涵。

    “不用謙虛,你的提議并不浮夸,調試只是一個階段,都是需要經歷的過程。”他肯定了她的提議。

    南平笑著點頭:“能幫到忙就好。”

    之后便不再言語。

    只要留下一個不錯的印象就沒白來這一趟,眼下再多的動作都沒有必要。

    她舉起桌上的飲料杯抿了一口,再放下時,注意到姚宛青那邊投來的兩道視線,原來剛剛她的建議聲音量并不低,有意觀察這邊動向的人,只要細聽都能聽見一二。

    路天戊看過來的眼神有些驚詫,似乎覺得以這個少女的閱歷并不足以懂得這些東西,可是她卻說的頭頭是道。

    看樣子,肚子里確實是有存貨的。

    而姚宛青則能肯定盧南平的目標是她旁邊那位穿黑色襯衣的男士,這人貌似是睿誠的主領人。

    想不到她準備的倒是充足,連這些商業的發展都略懂一些。

    這會姚宛青還不知道盧南平的專業是什么,以為她只是做全了攻略罷了。

    郝君鱗重新交代了身旁那位男士幾句后,眼神收回間不經意與孟白深撞上。

    他哪里會看不懂孟白深眼中的深意呢。

    只是……

    怎么辦呢

    他有些不太想讓他如愿了。

    這位女士既然不是一位陪酒小姐,那該有的禮遇還是要給的,況且這身談吐確實也不像是來陪酒的,倒像是有備而來的…

    有備而來么?

    郝君鱗的眼簾緩緩地垂了下來,看著眼前的酒杯,里面的液體如水一般干凈,濃度卻高得驚人。

    透過現象看本質,本質是酒的東西,即使表面如水,也不能掩蓋它發散的酒精氣。

    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甘甜香醇。

    好酒總是有如此滋味。

    郝君鱗眼底的笑意又浮現了出來。

    思忖心思縝密心眼多的人并不全讓人討厭,只要配上等同的雙商,能引起的注意才更有價值不是么。

    他喜歡把一切有利的事物轉化為助力,這樣才能發揮這個人最大的潛能,用在最有成效的地方。

    不得不說

    她的準備很充分。

    他并不反感

    只要是有用的人才,他隨時歡迎。

    …

    飯局結束后,路天戊準備送姚宛青和盧南平回學校,只是在這之前被孟白深叫住了腳,只見他踱步走來朝他說:“路哥,盧南平我來送吧,你就不用跑兩趟了。”

    還沒等路天戊反應過來,一旁的南平立馬先回絕了他:“不用了孟教官,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這個男人她總覺得很危險。

    危險程度還不亞于之前遇到的那個瘋子。

    第53章 chapter 53 爭鋒。

    夜晚九點的天兒, 雖停了雨,但空氣中仍夾雜著煙雨朦朧之感,在燈光下尤其強烈, 水汽仿佛還飄散著不離開。整個地面都濕漉漉的。

    幾個人就這么僵在了酒樓的門口,南平的言語透著濃濃的疏離, 孟白深瞧見她冰冷的眸中閃過的一絲警惕,突然就莫名的勾起了唇,笑了一聲。

    其他幾人都望向他, 以為他要說些什么, 誰知他卻抬起還夾著煙頭的手, 放在嘴邊猛吸了一口煙嘴, 邊動作邊往南平的方向走去,凝視著她的清亮的眼睛。

    突得一瞬, 單手捏住了南平的下巴,手指間輕微用力,迫使南平的嘴微微張開,接著俯下身把嘴里的煙霧都灌進了她的嘴里。另一只手里的煙頭丟在了地上, 用腳碾了一個來回。

    南平被突如其來的煙嗆得喉嚨緊收,強烈的窒息狀態讓她開始腿軟, 本能的生存反應致使她扒住了他的手腕,試著掙脫開。

    可軍人出身的孟白深自然不在意她這點如螞蟻小般的力氣,只想讓她知道什么樣的人該警惕, 而什么樣的人即使你警惕都沒有任何意義。

    結果還是手無縛雞之力。

    路天戊和姚宛青在一旁的表情如出一轍,似乎都被孟白深這么‘大膽’的舉動給整蒙了, 而且他整個人周身還不斷散發著濃烈得戾氣,是參過軍的人,那種狠厲感, 無端壓迫著他人的神經。

    然而就在孟白深懲罰完盧南平,準備收手時,身后一陣手肘的風力朝他耳邊襲來,風勁很猛烈,如果他躲開,一定會傷到懷里的人。

    只猶豫了這么一瞬,他的頭部就被手肘尖猛然撞擊了一下,直接讓他腦袋狠狠地朝左一倒,整個人都向旁邊踉蹌了去。

    身上的束縛力一空,南平這才得以呼吸,開始干咳了起來,眼眶通紅得看著眼前的來人。小嘴上的口脂被吃得只剩下粉嫩的原始唇色。

    郝君鱗不停地轉動著手腕,手肘間的關節也伸展了一下,仿佛能聽到骨頭碰撞的聲響。

    見孟白深陰鷙的冷眉轉頭掃向他時,嘴角微張,露出了一個詫異的表情:“原來是白深啊,我剛剛還以為是哪個地痞流氓在欺負一個小姑娘呢,不成想是你,真是抱歉啊,別跟哥生氣。”

    道歉的語氣異常敷衍了事,可表情卻很誠懇。孟白深瞇著雙眼盯著他,自覺理虧,便揉了一下頭部的側邊,沒有出聲。

    郝君鱗下手可不是一般的重。

    讓他都有些暗地懷疑這個人是不是練過家子。

    奈何,卻找不到說辭指責。

    “沒事吧白深?你的身子骨應該是比常人硬朗很多的。”郝君鱗開口關切。

    孟白深咬牙“嗯”了聲,才接著說:“我送她回學校,你們自便吧。”說完,就想去拉南平的胳膊。

    誰知卻被南平轉身躲開了,快步走到了郝君鱗的身后,不再看他。

    故作一副害怕的姿態,甚至拉著郝君鱗風衣的手都不禁有些顫。

    “我來送她,你今晚不是還要回軍區么,可別誤了點。”郝君鱗不容拒絕的語氣,直接帶著南平離開了,走之前還瞥了路天戊一眼。

    路天戊收到了眼神指示,直接上前攔住了孟白深想要追上去的腳步,調侃地笑道:“白深,沒必要吧,一個女人罷了,你要是喜歡這種類型的,哥給你物色一個。”

    孟白深幽寂地眼神盯著前方白色的身影,他有個直覺,這次以后不會再碰巧遇見了。

    一次三番,再相遇也能瞬間引起他的關注,他想睡她的念頭還是一如既往。

    人都說吃不到的肉最香。

    他居然也會有惦記一塊肉的時候。

    想到這,眼神一暗,視線回籠,冷颼颼地朝路天戊吐出了一句:“滾開。”他現在看什么都覺得礙眼。本也就不喜歡與這些商人打交道,要不是父親的叮囑,稱兄道弟都是奇跡。

    路天戊挑眉,移開了身子,他壓不住孟白深,索性讓君鱗自己解決吧。

    沒有了阻攔,孟白深踱步向前走去,速度加快了很多,在南平快要關上車門前,伸手插進了車縫,力度很大,一下就掰開了車門。

    南平一愣,順勢就要往里挪去,只見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包裹在滾燙的手心里,幽深如野狼的眸子鎖定著她,沉聲說:“我只是送你而已,你在怕什么?”

    就像是覺得他很危險一樣。

    難道他看起來就這么饑渴?

    “松手”南平冷聲道,并不想回應他。

    結果孟白深卻低沉得笑了兩聲,也不松手,而是開始一點一點的把她從靠里的位置慢慢拖到他身前。

    仿佛胳膊凸起的力量都集中在了手掌間,力大的讓南平不禁攬住了駕駛座的靠背頭,郝君鱗這時已有些真的惱了他,遂開了車門,下車走向了后方。一把拽過了孟白深的肩膀,手的力道也同樣強勁:“所以你是聽不懂人話了?”

    孟白深眼神一瞥,瞬間反手擊打了過去,郝君鱗偏頭躲開,幾秒的時間,兩人卻過了好幾招。

    南平見孟白深與郝君鱗打了起來,也沒有想勸架的意思,直接順勢關上了車門。因為她知道郝君鱗不會輸。這個男人有‘故事’,并不想表面那樣溫和,骨子里,實則是真的冷血。

    她對于孟白深的行為一點也不驚訝,因為本就是她故意的,也正是想讓郝君鱗對上他,以兩人的相處的關系來看,很容易引起糾紛。

    而孟白深在郝君鱗這里吃了虧,遲早會找回來,如果在度假村的建設那塊給他下絆子,郝君鱗應該會花費一些精力去解決,這樣她在他心里留下的痕跡會深很多。

    雖然她知道郝君鱗會收拾他,也并不全是因為自己,更大的原因是孟白深的目中無人。

    好半晌,郝君鱗才把孟白深壓制在地,拳腳好久沒用,差點就被這崽子給占了上風。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郝君鱗翹起唇角似好脾氣的問道。

    孟白深現在可以完全肯定這個人以前一定是參過軍,而且很可能是特種兵出身。

    “君鱗哥真的跟我父親因為競標的緣故,剛認識嗎?”他很懷疑,總覺得關系不簡單。

    郝君鱗挑眉,對于他的疑問只笑不作聲,看來孟和州那老狐貍什么都沒跟自己兒子講呢。這樣就讓他來參加他們的酒局,是不擔心他兒子被忽悠么?

    抑或是覺得他兒子可以自己悟出來?

    倒真是一位‘慈祥’的父親。

    “這很重要?你只需知道我們現在是合作關系就可以了,不要總這么隨心所欲的不聽人話。”隨即猛得按了一下孟白深的麻穴,讓他瞬間失力。

    郝君鱗起身,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看來你在軍營的訓練還不夠啊,怪不得會被你父親遣出來跟我一個商人合作,這難道不是奇恥大辱嗎?”

    接著:“升了官職又如何呢,那只是小打小鬧的調配而已,你父親他根本沒想扶持你。你該思考的是這個問題才對。”

    說完,郝君鱗轉身走上前,拉開了車門。坐進了駕駛座。車子很快開始發動了起來。

    孟白深望著一涌向前的車影,微瞇的眼眸有片刻的失神。麻勁過了,他撐地起身,整個外套都染上了污水,不由地眉頭一擰。

    這時,一道溫潤地女聲響起:“先生,拿紙巾擦擦水吧。”緊接著把紙遞了過去。

    順著紙巾,孟白深的視線上移,原來是路天戊旁邊的那個女人。

    他接過了紙,卻沒有道謝,而是往路天戊的方向睨去,見路天戊一臉笑容的回望他后,便收回了視線,并沒有多想。

    姚宛青見男人不說話,便假意躊躇了一下,開口道:“先生是認識南平嗎?我跟她是補課班的同學,你如果有什么事找她,我可以幫你轉告的。”

    孟白深聽聞停頓了一下,這才重新打量她,這個女人,他在飯桌上并沒過多留意她的容貌,現在看來,確實也不差。

    眉眼彎彎,輪廓柔和

    偏向婉約柔美。

    不同的味道。

    思及此,他嗤笑一聲,這兩好兄弟倒是挺會玩。

    “你能幫我什么?我看你們似乎關系也一般吧。”他戲謔。

    姚宛青愣然,似乎沒想到他會這么直接道明,不過只一會兒就回了神,揚起一抹嫣然笑容:“可我能當情報員啊。”

    像一朵盛開的百合,溫婉怡人,配上那雙純凈的雙眸,竟也有種莫名的動人心弦。

    孟白深瞟了一眼她的眼眸,忽然就很想笑,是不是和盧南平認識的,都對他感興趣,可她本人對他卻并不感冒?

    這是中了什么邪呢。

    “加個微信吧。”他說。

    姚宛青偏了偏頭,甜甜的應下:“好啊,一定會幫到你的。”等添加完以后,她便跟他辭別離去。

    路天戊還在等。

    孟白深瞧見她向路天戊的方向跑去,唇角勾起一抹自嘲。

    同樣與其他男人有牽扯,可他就是獨獨想睡盧南平。

    遂腦海中又想起剛剛郝君鱗的話

    該死的——

    孟白深面無表情的轉過身,朝他車的方向走去,上車以后,猛按了一下方向盤中間的喇叭,等吵雜的尖銳聲蓋過了心底的燥意,才得以舒緩。

    望著前方的幽深寂靜,一腳踩下油門,沖進了夜幕中。

    …

    “怎么聊了這么久?”路天戊揶揄道,雖眼神平靜無波,可卻一直注視著女人的面容,想探尋一點可疑的蛛絲馬跡。

    姚宛青莞爾一笑,解釋道:“他剛剛要我的聯系方式,說以后方便找到南平,可我哪能給他,畢竟南平還幫了我,我就給了他一個假號。”她俏皮的吐了一下舌,真誠的面容上沒有一絲屬于謊言的漏洞。

    “這樣啊,我們宛青對朋友可真厚道,走吧,我送你回學校。”路天戊自然的攬過她的腰,朝車停靠的位置走去。

    姚宛青也尤其乖巧的依偎在他的懷里,動作熟練地像對親密戀人。

    等上了車后,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傳來,很快,他們就看見一輛黑色的悍馬從前方拐了出去。

    路天戊搖頭嘆息:“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嘴邊的調笑之意卻不落下。

    而姚宛青也笑著附和:“確實”個屁。她心底誹腹,不過就是見色起意罷了,能有多難過。

    對付這種人,花費的功夫才最久。

    怕只怕盧南平對他沒興趣,這樣就不方便她從中做梗了。

    第54章 chapter 54 荷爾蒙。

    靜謐的夜空下, 一輛白色路虎穿梭在這條燈紅酒綠的街道里,像給原本波平如靜的湖面,跌宕起了一抹悠長的漣漪。

    蜿蜒茂密的樹影匆匆略過, 只余下那些因風拂過的沙沙作響聲,肆無忌憚地在耳邊縈繞和盤旋。

    南平望著窗外的斑駁, 有些游離的思緒被郝君鱗突然的出聲所打斷,只見他瞥了一眼車內后視鏡,詢問著她:“你是在哪所學校就讀?”

    ——原來是不知道她的學校地址

    “江岸大學”她立時回復。

    這時, 一縷光芒透過車窗照映在她的面容上, 更顯嬌美瑩柔, 這種朦朧的光影投射, 像是給她添加了一層天然的視覺濾鏡,盡管眉間憂思, 卻也有種寧靜美好之感。

    老天爺總是優待美人的,連光線的位置都投得剛剛好。

    郝君鱗注視著鏡中少女。

    “被嚇到了?”他開始找起了話題,試圖想舒展她緊鎖的眉宇。

    南平這才回過頭,對上后視鏡里那雙如濃稠墨硯般深沉得化不開的眸子, 嘴邊噙起一抹苦笑:“事發突然,有點意外罷了。”

    他瞬間了然于心, 看樣子這兩人的關系并不相熟。遂移開了視線,看著前方寬闊的路段,平靜的說了句:“他不是罷休的性格, 自己多注意。”

    南平輕聲“嗯”了一下表示了解,心下卻很是意外, 他居然會出言提醒她。看來的確對她有幾分真心實意的欣賞。

    接著又聽他問起:“你大幾了?”

    “大一”

    “才大一啊…”他眼神閃了一下。原本想著如果大四了就邀請她去睿誠做實習生,卻怎么也沒想到她才大一。大一就這個眼界水準的話,實屬不易, 只是不知道是天賦還是用功了。

    總之確實是個人才

    他想。

    郝君鱗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輕點了兩下,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南平耐心等待著,也不多問多說,讓自己處于被動的位置,才會把她顯得更真實些。

    “后天在京華大學有一場金融講座,時間是下午3點開始,講師是易閭千教授,學金融的應該都聽過他的名字,聽一場他的講座比你上半學期的專業課成效都高,可以去聽聽。”郝君鱗緩緩地說著。

    “可…我沒有門票。”她故作猶豫道。像這種講座門票肯定是一掃而光的,不過既然郝君鱗提了這個話頭,那他一定有后手安排。

    果然如南平所想,郝君鱗開始放出了魚餌:“門票我有,明天你來一趟睿誠取吧。”

    她也沒有辜負他的好意,直接答應了下來,這個講座非同一般,今晚能從郝君鱗嘴里知道這個信息,純屬也是意外之喜了。

    到了校門口后,她難得朝他鞠了一躬揮手道別,目送著他的車調頭離開后,才轉身進了校門。

    盡管鬧了一場插曲,但驚喜大于事故,結果還算不錯。

    …

    次日

    南平上完課又回了一趟宿舍,準備換一套衣服,上課為了舒適,她穿了一套運動服。眼下去赴約,自然要準備一番。

    南平拿了一件緊身包臀的針織連衣裙,配了稍厚一些的海馬絨外套,里面的連衣裙是露背模式的,如果不搭外套會冷。

    而搭配的海馬絨既能保暖又能看到里面若隱若現的白嫩瑩光。

    她把頭發用鯊魚夾夾了起來。露出好看的頸部線條,再捋了幾縷長短不一的碎發散在兩頰,營造一種自然的純美感。

    之后畫了一個裸|妝,就連唇色也是比較日常的奶茶色,啞光的,透著一點裸|粉色,妝面干凈細膩,整個人更顯清新淡雅。

    都收拾好后——

    她打了一個車到睿誠門口,走進大廈前臺接待處,直接告知了前臺小姐和郝總四點半的預約。只見前臺小姐抬起頭,瞥了一眼南平,瞬間愣住了神,眼里的驚艷異常顯眼,嘴反復張了幾下,半晌才問出聲:“請問您是盧小姐嗎?”

    “是的”南平禮貌微笑,點了點頭。

    前臺小姐忙電話轉接了頂樓助理座機,在收到男助理的指令后,忙請她上了私人電梯,這個電梯可以直達頂層。

    待南平電梯門關上后,她才又回到接待處,拍了拍胸口,跟另外一個同事八卦道:“看到沒,大美女!好像電影明星似的,我剛剛跟她對視,差點無法呼吸了。”

    “我也是啊,我在旁邊愣是看了她好久,從來沒有過女人來睿誠找郝總的,看這姿色,絕對和郝總有貓膩,說不定是未婚妻吧?!”同事被自己的猜想驚了一下。

    “也有可能啊,這么有氣質,我看她手里的包可不便宜呢。”前臺如是說著,越想越覺得她們的猜想很有道理。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絕了,男俊女美,這是什么天作之合,老天爺——”同事捂嘴驚訝出聲,瞬間想當兩人的cp粉頭了。

    如果南平聽到了,可能還得感謝她們的夸贊,一般這種主領人的未婚妻都是大家族企業的千金,不然就是官二代,抑或是哪里的富豪小姐,總之都是世家名媛。

    她的氣質如果也能配上‘未婚妻’這三個字,似乎也不算埋沒了她。

    只可惜她沒有這么好的命。

    …

    電梯到了頂層以后,南平就看見門口迎過來的男助理,從他對她熱情的程度來看,八成是想歪了。郝君鱗這人也不明說,真是不畏八卦。

    也是,他們這種人本就經常上財政新聞,狗仔的八卦報道也不算少,對于這種流言蜚語自然也不甚在意。

    男助理敲門示意后,才帶著南平進了郝君鱗的辦公室,她進去后也沒有東張西望,而是用余光緩慢的瀏覽了一圈。

    只看個大概就收攏了視線,見郝君鱗在忙,她就被助理迎到了一旁的沙發上坐著,隨后,男助理又給她端了一杯藍山,才退了出去。

    南平端起杯子輕抿了一口,其實她一點也不喜歡喝咖啡,哪怕再香醇,她也總是覺得味苦。

    可即使再不喜歡的東西,她也不會表現出來,反而還品嘗的很悠然自得。隨后放下杯子,順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份報紙,看了起來。

    這是一份實時報紙,上面有很多企業的最新發展信息,例如尚騰與顯豐的合作進展,還有睿誠競標成功的新聞。

    甚至夾縫中還有一些富二代們的花邊新聞,只是字體很小,一般人不太去讀那些。

    基本都是用來看其他公司的發展風向的。

    倒是挺便利。

    她開始認真的閱讀了起來,對于這種實時數據,她還沒仔細看過,只清楚她認識的幾家公司進展,其他公司的發展模式只知道一部分,并不細致。

    這上面寫得很詳細。

    她閱字向來很快,等瀏覽完整張報紙后,還有剩余時間,又開始看起來了大家族的花邊新聞和家族八卦等。

    其中,就被她瞄到了一個眼熟的名字。

    光啟集團董事長程溫韋和夫人盧清荷在空中花園為小兒子舉辦了兩周歲的生日宴。而光啟的大小姐程又薇卻不在場,私生子程馳到場慶祝,還送了一輛高達三百萬可以開動的玩具小車。

    看到這,南平拿著報紙的手,不禁微微收緊,眼神一暗,光啟集團是嗎?

    “在看什么呢,這么投入?”郝君鱗手撐著沙發,附身靠近報紙,沉聲問道。

    南平被耳邊突然傳來的吐氣聲驚得一下,迅速回頭查看,卻與郝君鱗的臉只差了五公分的距離,只見她眨了眨眼睛,身子不自覺向后移,好不容易拉開了一小段間距,可卻有些重心不穩。

    郝君鱗眼疾手快地伸長胳膊,摟住了她的背,卻不成想,直接觸摸到了一片光滑細嫩的肌膚,讓兩個人都同時僵了一下,只等她坐穩后,立馬松了手。

    南平也有些心悸,她向后倒的時候外套是不貼身的,所以他扶過來的手一下就把住了她光|裸的背部。盡管她刻意選了這套衣服,可卻不是讓人摸背的。況且他掌心的溫度灼得她臉色微微發紅,頗為不自在。

    剛剛靠的太近,她還能聞到郝君鱗身上的體香,一種特別的氣味,松香和柑橘的碰撞,還夾雜著一絲薄荷煙草味,混在一起,聞起來就如貓咪聞貓薄荷似的,有些醉人。

    這似乎不是香水的人工味道,而是體香。

    這個男人居然有體香——

    她看向他,郝君鱗也正低著頭,兩人視線交織,空氣中都似乎彌漫閃爍著一股‘雷電火光’。

    此時南平還未意識到

    那叫做——荷爾蒙。

    她先撇過頭,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它處,郝君鱗盯著她粉嫩的側臉低笑了兩聲,略帶磁性的聲線聽起來像是喉嚨里擱著氣泡,很有幾分‘性’感調調。

    在這種氛圍的引導下,南平也微微抿嘴笑了起來,剛剛兩人尷尬的模樣,確實很值得一哂。

    這一刻似乎都很放松。

    “想參觀一下睿誠嗎?”郝君鱗斂了笑意,正起身,開口邀請道。

    南平點頭應了一句:“好”隨后也跟著站起身。

    兩個人并肩走出了辦公室,男助理見狀忙跟上前,看著兩人的背影,深覺相配無比。

    第55章 chapter 55 電梯間。

    說是參觀睿誠, 其實也就跟著他了解了兩個部門,一個是研發部,另一個是企劃部。這兩個其實是公司發展的重心。

    南平挽了一下耳邊的碎發, 思忖郝君鱗看來是真的想讓她來睿誠工作,居然會帶她來看研發項目, 不可謂是誠意十足了。

    她俯身看著眼前這組已搭建好的‘度假村’模型制作,不得不說,效果做的很逼真, 里面的產業商圈基本一目了然。

    “這么快就做出來了嗎?”她驚訝于睿誠的實施速度。

    郝君鱗也注視著下方的建筑模型, 手撐著玻璃框外的臺縫邊, 輕聲:“只是鋪墊一個大概效果, 方便后期做調整。”

    南平了解得點點頭,隨后又把視線轉向一旁的科技研究上, 有些好奇,卻也沒有再問,畢竟睿誠的主營是房地產相關的,科技研發一般都是投資更多。

    或許是想把這個加入到度假村中的特色娛樂項目中么?如果是這樣, 那就可以說通了。只是他居然想自己研發,這樣估計耗費也不少了, 還不如找其他科技公司合作,抑或是政府旗下的國企也行啊。

    省事很多不是么。

    “只是想做來看看,如果成功, 也是一大突破。”郝君鱗看出她臉上的疑問,嘴角微翹, 給她公布了答案。

    南平驚嘆郝君鱗的做事風格果然很雷厲風行,想做什么就立刻下了決策,并不懼失敗, 行動也絲毫不拖泥帶水,好的建議他也會及時采納,對人才格外重視,確實是個好老板。

    只是可惜,她并不想當一名按部就班著上下班,天天給老板打工的下屬,想到這,南平的大腦突然空白了一下,有些迷茫了起來。

    她只是想當然的不想給人打工,可是她現在不就是在別人手底下討生活么,雖然遲早會解脫,可是解脫之后呢?

    ——朝著原本的目標前進?

    她的理想是在江棱站穩腳跟,有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可是,要怎么做才能達到這個目標呢。

    南平眼簾上下浮動了一下,平靜的看著前方的研究人員每天都做著同樣的事,盡管是高材生出身,薪水也不錯,可是,這是她想要的生活嗎?

    不

    她不想。

    她得來的所有,迄今為止都是靠自己的努力付出,沒有依靠任何人,跟她接觸的富家子弟不會無私賦予她些什么,她也從未奢求過,一切結果都是等價交換而來。

    只是——

    如果不是她足夠強大,恐怕早已被陸高鶴算計的連骨頭都不剩了。

    所以

    她為什么就不能做這人上人?

    畢竟權力的滋味,很好不是嗎。

    就像今天,在睿誠見過她的員工,都以為她和郝君鱗有什么特別的關系,對她態度熱情至極,嘴角恨不得咧到腦后。甚至在心里把她和郝君鱗畫了等號,認為他們的身份權力對等。

    這是一名普通下屬,更或是等級高的職位員工,都無法觸及的領域。但不妨礙他們向往這種滋味,可就算他們具備有往上爬的能力,最高點也只是如此。

    甚至都不如她一個剛引起郝君鱗注意的女大學生得來的尊敬更多。

    說來可不可笑呢。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比她家世好不是么。

    現實的差距,沒有人能逃過對比。她只是靜靜的佇立在郝君鱗的身邊,就已足夠讓人仰望。

    即使是其他主領人,也同樣有如此效果。

    這是沾了他們的光。

    但她始終相信,遲早有一天,那些光芒會屬于她自己,只要不斷吸取,總會有羽翼豐滿的一刻。

    現在還遠遠不夠。

    “累了?”郝君鱗注視著她有些疲憊的眉宇,詢問道。

    南平回神,收了思緒,嘴角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沒有,只是在想大家都很厲害,你下發一個指令,他們第二天就能做出大概來,很優秀不是嗎?”

    郝君鱗聽后輕笑:“嗯”了一聲,接著補充:“所以他們在這里也擁有很高的薪資待遇,睿誠永遠不會虧待人才。”

    “也是你這個老板帶領的很好。”她商業吹捧了一下身旁的男人,當然也有一定的肯定。他確實要比一些主領人強上很多。

    郝君鱗不置可否的揚了一下眉梢,薄唇輕抿的弧度依舊保持的紳士得體,骨子里那種游刃有余的自信,仿佛是與生俱來的。

    他們這種人

    好像天生就不會有不如意。

    所以一旦真有了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可能會比常人更早陷入泥澤深潭。

    南平心底的惡念又冒出了頭,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純然干凈,很容易讓人心生好感。

    “如果你有意向的話,準備實習的時段可以優先考慮睿誠。”郝君鱗瞥了一眼她因笑翹起的兩個小梨渦后,移開了視線邀請道。

    這個年紀的女孩在他眼里還是個少女,很年輕也很青春。可盧南平的思想卻與年紀不符,給人一種很成熟的感覺,青春與成熟的碰撞交匯,醞釀出來的視覺沖擊才最惹眼。

    只是他定力足夠,并不輕易被美色迷了眼。比起一副好顏色,顯然更傾向于她的能力。

    “好啊。”南平一口應下。承諾對于她來說最為縹緲,可也不妨礙她給人期待。

    至少用來維持郝君鱗對她目前的好感,就很有必要。

    郝君鱗對于她的答案也沒有意外,低頭看了一眼手表,快要到下班的節點了,他禮貌詢問:“后面有什么安排么?”

    南平也順勢看了一眼手機,回復他:“7點還有晚課要上,差不多我也該回學校了。”

    郝君鱗點頭,跟她一起出了研發部。

    “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電梯門開時,他走進去說道,只是南平還沒來得及說不用麻煩了,就被一道沖擊力推進了電梯,直接撲向了里面的男人。

    只聽男助理的一聲驚呼,門關上了——

    郝君鱗接過南平,因慣性使然致使兩人都向后退了幾步。

    這時燈滅,電梯里只有他們兩人。安靜的氛圍下,連彼此呼吸的頻率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南平有些害怕的抓住了他的衣襟,頭埋在他的胸口。雖然事發突然,可卻是演戲的好時候。這么黑的環境,根本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別怕”

    郝君鱗感受到懷中的人在抖,出聲安慰。只是南平貼著他的胸口,有些太緊。少女的沁香和柔軟觸發著全身感官。

    他微微向后仰了一下,出聲:“你先站好,我問一下怎么回事。”

    南平聽話的脫離了他溫熱的身軀,但還是緊靠在他的旁邊,安靜得看他操作手機,打電話。

    只是這一通電話下來,他被手機頁面的微光照映的眉宇間是肉眼可見的嚴峻。很顯然,就是有人蓄意制造的事故,其實從那人推她進電梯的時候,她就有這個預感。

    睿誠最近的局勢太好,這個節骨點上,難免有人眼熱,買通以前睿誠收拾過的人來一出人為事故,炒作一番丑聞,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這招不怎么高明就是。

    郝君鱗又不是會被這些東西唬住的人。

    見他打完電話吩咐一通后,南平又偷偷溜進他的懷里,攬住了他的腰,腰間傳來的結實觸感,很充實。

    男助理那邊已經叫了警務人員,控制住了肇事者,但被他同伙破壞掉的私人電梯,要修復就得花費一些時間了。

    聽了郝總的吩咐,他又去通知原本應該下班的員工,再晚一些下班,防止有后招,能做掩護。

    果不其然,半晌樓下就迎來了一批記者,嚷嚷著要采訪郝總競標成功之后的建設項目的進展,時間恰到好處。巧得生怕人不知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這出。

    他立馬又打電話把這個情況告知了郝總。

    郝君鱗在接他的電話時,懷里的人很不安分,他用另外一只手按住了她亂晃的小腦袋,嘴里還不忘吩咐:“不用管他們,你只說我在處理公務不接受采訪就行,他們如果要等,就讓他等。”

    這時被按住腦袋的南平吸了兩口他身上的氣息,感受到男人的身軀有一瞬的停頓時,她臉頰發燙了起來,手心里的濕氣也不聽話的向外冒,似惱怒的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郝君鱗被她濕潤的掌心弄得胳膊有些不適,以為是悶到了她,遂放開了她亂動的頭。

    又繼續講著:“讓維修師傅盡量快一點。”之后便掛了電話,低頭注視著‘受驚’的少女,醞釀了一下才沉聲說道:“即使你害怕,也別輕易往一個男人的懷里鉆,尤其是這種黑暗封閉的場合下,很危險。”

    懷中人聽了卻仍低著頭沒吭聲,貼在他胸口的位置絲毫沒有挪動的趨勢,小手還得寸進尺的攥住了他寬大的掌心。

    十指緊握。

    似乎這樣她才能有安全感。

    “不好意思郝先生,可能是小時候就落下的毛病,一怕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我知道你說的是對的,可是我暫時沒法改正它,你能忍忍嗎?”清瑩軟糯里還透著微顫的音調,呼吸明顯得不平穩。

    郝君鱗沉默了一瞬后抱著她轉身,兩人瞬間調換了位置,南平靠在了電梯的角落,依然在他的懷里,四周都被環繞著,安全感十足。

    她臉頰靠著的溫熱處,強健的胸肌線條緊貼著她,似乎還能感受到它的彈性與結實,她不自覺的摩擦了一下,耳朵拂過凸起的小點,還能感覺到他身體僵了一下。

    只聽她頭頂上方傳來的低啞微沉,警告著她“不要亂動。”

    話音落下,她定住了腦袋,只過了一會兒,又開始玩起了他骨節修長的手指,十指交纏間有一下沒一下的松開又收緊。

    把兩人手心出的汗都攪在了一起,分不清是誰的水更多。

    在郝君鱗失去耐心前,又乖乖停下不動了。仰頭看著他的眼睛,但光線太暗,看不清他是睜眼還是閉眼,她墊起腳尖向上移,距離一下拉近,兩人四目相對。

    南平黑溜溜的雙眸轉動著,試圖想辨認他是否睜著眼,膽子大的不像個怕黑的狀態。

    郝君鱗自小夜視能力就好,所以能清晰得看到她越湊越緊的五官,小巧的嘴唇就要貼近他的瞬間,他向后移開了一點距離。

    卻被她適時松手,向上勾住了他的脖子,她貼了上來,嘟囔道:“你離我太遠,我沒安全感。”不自覺撒嬌的口吻。

    腿還不安分的向上登爬,像是把他的腰當成了樹樁,用一條滑嫩的細腿卡住了之后,另一條借用摟脖子的力,也攀了上來。

    兩條腿瞬間夾在了他的腰間,讓郝君鱗蹙眉,深邃的眸子鎖定了她的雙眼,她還是一臉無辜得看著他,似乎不懂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

    “郝君鱗,你不托住我,我會掉下去的。”

    他聽她懇求的開口,

    直接直呼著他的姓名,望著他的眸子黑如曜石,仿佛能看到里面有一汪泉水蕩漾著。

    都不禁染上了“情”色。

    膽子不小

    他想。

    順勢向前走了一步,她就微顫了一下,生怕自己掉下去,摟著他的脖子又熱又緊,吐出來的氣息又喘又濃。

    郝君鱗直接把她壓在了電梯的里側,背部正好卡住墻,即使他不托住她的腿,也不怕會掉下來。

    緊接著,他雙手撐在了電梯墻上,表情看不分明。

    只聽一聲:“下來”

    南平嗔著眸子瞪著他,輕微咬牙。

    這個男人還真能忍。

    殊不知這幅蠻橫的表情卻被郝君鱗一覽無遺,看個徹底。

    眼神一暗,故意又轉了個身,讓南平不自覺地收緊了腿,叫出了聲。

    快速的瞬移感讓她的心

    砰砰跳個不聽。

    直到那雙寬大的手掌托住了她的大腿后,他低聲笑道:“好玩嗎?”

    ——耍他好不好玩?

    第56章 chapter 56 京華大學。

    南平摟著他的脖子, 呼吸靜止了幾秒。原本因刺激而跳動的心也慢慢平復了下來。眨眼間,思緒流轉著遲遲未動。可從大腿處不斷傳來的灼熱觸感,卻在提醒著她, 這個男人有些生氣了。

    她垂眸僅思考了幾秒,就立時服了軟, 整個人開始軟塌塌的趴在他的胸口處,手也自然的移到了他肩膀的位置。悶悶地說了一句:“不好玩,很嚇人, 放我下來吧。”

    識時務者為俊杰。

    該縮的時候就要縮著。

    少女輕聲嘟噥的位置離郝君鱗很近, 幾乎耳邊都充盈著她軟膩的聲音, 悶悶不樂中還帶點委屈的倔犟。

    明明是她自己的原因, 這樣倒像是他在欺負人一樣,郝君鱗不禁嗤笑出聲, 音調都帶著散漫:“不玩了?剛剛不是很開心么?”說著,懲罰性地把她向上輕掂了一下。

    南平有一瞬間的騰空后,又穩穩被拖住。心臟的猛烈跳動讓她反射性的拍打了一下郝君鱗的胸口,有些羞惱:“我不玩了還不行嗎!”她骨子里的那點小任性被帶了出來。

    郝君鱗一哂, 覺得這種感覺很新奇,感受到懷中人兒情緒明顯的波動, 笑得漫不經心:“生氣了?”

    南平抬起頭看他,翹起的眉梢顯然很不服氣,嘴輕微撅了起來, 眼睛瞪著大大圓圓,臉頰鼓鼓囊囊的, 有九分嬌嗔十分可愛。

    這時電梯內的燈恰時亮了起來,光線來的突然,刺激得南平立馬用手擋住了緊閉的眼睛, 小嘴卻還是撅起的狀態。

    郝君鱗則輕微盍了盍眼簾,慢慢適應了光亮,轉頭向下睨去,先入眼的是她白膩的肌膚,然后是微微撅起的唇,粉嫩帶著香氣。散亂的頭發耷在兩頰卻顯得她的臉蛋別樣的小巧精致,高挺的鼻頭還透著些微紅,卻不知是燥的還是羞的。

    滑落至肩膀的海馬絨露出了一抹顯眼的純白,纖細的腰肢襯托著胸前的飽滿,被他拖住的腿是恰到好處的細長瑩嫩。

    裙身因盤腰的姿勢而拖至臀線下一點,只要細看就能看見里面肉色的安全褲。

    鞋子胡亂的散落在地上。

    看起來就像是打過一場仗一樣

    郝君鱗沒有多看,只凝視著她逐漸張開的手指,這時從她的指縫中露出了一雙清亮帶著水光的雙眸,正對著他眨巴個不停。

    “腿放松,我放你下來。”他勾唇,從喉嚨中透出的嗓音低而不膩。

    心情似乎并不差。

    南平這才慢慢放下了手,扶在了他的肩上,雙腿聽話的蕩了下來,晃蕩間摩擦的風力席卷了他的手背,輕微的并不強烈。

    他放開一只手摟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慢慢把她放下,因為鞋分散的距離有些大,只能讓她先踩在他的鞋背上,緩慢移動著步伐。

    等兩只鞋都穿好,郝君鱗就松了手,南平也重新客氣地跟他道了聲“謝謝。”似乎剛剛曖昧的氣氛并未發生過。

    一切回到了原點。

    這時,電梯門也打開了,郝君鱗讓南平先出了電梯門,等司機到了再下樓,自己則和男助理先行下去應對那些不見真人不罷休的記者。

    南平因為不想等他的司機,則只身乘坐了普通電梯到了樓下,在大廳的一旁看到了被一堆記者圍起來的男人。

    他仍然保持著紳士的風度,游刃有余的處理著這場刻意的采訪。

    言語間都能感受到他的從容不迫。

    南平只瞥了一眼就轉身出了睿誠大廈。郝君鱗高挑的個頭透過涌動的人頭,在人縫間瞟到了一抹米白色,踏著高跟鞋,走的搖曳生姿。

    只不過是十九的年華,卻已有這種成熟的風韻,骨子里的狠勁也不輸一個成年男性。

    他勾唇輕抿——

    翹起的弧線,清清淡淡,仿佛沒有痕跡。

    …

    翌日下午

    南平打車去了京華。

    京華大學,名校中的第一,實為最高學府,對于三區眾多莘莘學子來說,它是最遙不可及的大學夢。悠久的歷史文化,雄厚的師資力量,無一不彰顯著它的名不虛傳。

    他們校內的環境很美,綠樹成蔭,而且小道很多,看著這些建筑雖然有些復古老舊,但是給人很強的歷史感,是濃厚的文化底蘊造就而成的。

    京華大學也是一所以理科為主的學校,可以說它的理科專業在全國都是最強的存在,整個學校的學術氛圍十分濃厚,時常能看見手里捧著書或是背著單詞行走在小道上的學生。

    南平一邊欣賞著校園風光,一邊看著手機導航,她距離頁面顯示的終點華堂大講壇還有幾百米的路段就到了,隨著她悠然的腳步,上面的小箭頭也逐步移動。

    原本長長的蚯蚓線變得越來越短。

    就在快到達講壇的門口時,身子被一道奔跑的力道撞了一下,眼看著就要摔倒,卻被一只手迅速的拉住了。

    等南平站穩后還未來得及道謝,聲后一道高昂的怒音響起:“沒長眼睛呢你?!說你呢!跑什么——”

    伴隨著一道風力從她眼前掠過,只見少年抓著那個不小心撞到她的男生的衣襟,橫眉冷目的質問他:“是不是沒長眼睛?還不會道歉?校園的風氣都要被你這種莽撞的人給帶壞了!”

    被訓話的男生只得低頭道歉,甚至有些害怕地縮著頭,似乎怕這個少年捶他的腦袋,顯然是認識這個人的。

    南平看著那個‘正義感十足’又有幾分中二的少年,不免驚嘆他明目張膽的說教能力,就沖他這一頭豎起來的金色頭發,與這個文化底蘊濃厚的校園就顯得格格不入,還有些閃爍的發著油光,眼睛不自覺就有些辣目。

    她揉著眼睛移開了視線,不欲再看,直徑走進了大講壇內,核對了票后,找到相應的座位入座,這時陸陸續續又進來了很多人,很快,講壇就座無虛席了。

    只除了南平身旁的位置還空著,等到了三點,講座要開始時,才被姍姍來遲的那人填滿。

    又是一頭耀眼的金發,仿佛像行走的聚光燈,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的焦點,吸引了大部分的目光,他本人卻還猶不自知。甚至燦爛地跟兩邊的人打著招呼。

    “你好,我是金融專業六班的金柘,幸會幸會,相聚是緣相聚是緣。”他先跟左邊的男生自我介紹一番。

    那個男生顯然是認識這個人,抑或是聽過他的名字,也忙跟他握手回話,除開專業和姓名,其他說的一字不差,像是被同化了一樣。

    緊接著過了半晌,金毛又轉向了她,同樣的說辭又吐吶了一遍,只是多加了一句好巧,估計是在說剛剛門口拉她的事情。

    南平迫不得已的轉頭,先向他道了一聲謝,簡單的做了個自我介紹后,也不管對方眼里亮起的光束,直接扭頭,認真地聽起了講座。

    金柘眨巴了一下眼,笑嘻嘻的表情像個大狗一樣在搖著尾巴。

    ——他好像一見鐘情了,這難道就是傳說的中了愛神的箭嗎?

    ……

    如果南平能聽見他的心里話,大概會質疑這種腦子有病的人是怎么考上京華的。

    易閭千教授的講座確實很有水平,他是直觀的教授學子經驗,講訴主題的更深見地。不像一些被稱為專家的人,講的浮華又表面。

    郝君鱗說的沒錯,聽他的講座受益多過半個學期的專業課,甚至她覺得遠遠更多,起碼一場講座下來,她沒有一點分神,一直全神貫注的聽著。腦中思緒跟隨著教授的講解往更深的理解方向自然過渡,原本還疑惑的東西,逐步都得到了解答。

    她突然很羨慕京華的學生,能擁有易閭千教授的指導,這得多幸運呢。

    不免多記錄了一些講座的內容,認真的做著筆記。

    在結束的時候,甚至還有些意猶未盡。想著什么時候再有易教授的講座,她能有門票前來就好了。

    正思量著,身旁的金毛突然轉頭凝視著她,接下來的告白猝不及防:“這位美麗的小姐,我好像對你一見鐘情了,能有幸給我一個聯系方式嗎?我想追求你!”

    南平抬眼,平靜的看著他,只見他清澈的眼底浮出欽慕的痕跡,略顯夸張的語言,眼神卻無比的誠摯。從未遇到過這種奇葩的南平,顯然有些尷尬,只是被她用笑容好好掩蓋了一番:“不好意思啊同學,我有男朋友了。”

    于是,肉眼可見的失落在金柘臉上浮現,沉默了一瞬后立馬又揚起了一抹清爽的笑容,對她說:“那祝福你,希望你可以幸福。”情緒轉變之快讓人嘆服。

    南平微愣了一下點頭,金柘自以為帥氣的轉過身,抱著腦袋又吊兒郎當的走出了講壇,絲毫不像剛剛表白失敗的人。

    只是等她也收拾好東西,走出講壇時,就聽到前方一聲高亢的嚎叫:“汰,爺又失戀了!!!”

    只見原本走在他周圍的行人,紛紛往兩邊移動分散,試圖離這個‘瘋子’遠一點。

    “瞧瞧吧,這是第幾次失戀宣告了?”一個穿著小套裙的女生朝身旁的室友詢問道。

    室友掐指一算:“正正好,第十次。”

    “嘖嘖嘖,太慘了,他要是跟我告白,我肯定答應他。”

    室友摸了一下她的額頭:“這也沒發燒啊。”

    “去你的吧!做做夢還不行嘛。”

    室友附和,攥過她就往前走:“行行行,趕緊走吧,吃飯去,餓死了都,還幻想什么帥哥,何況腦子還是有那大病的。”

    “嘖,你不懂,帥哥的病都是能治的,何況他那頂多是社交牛|逼癥。”

    “……懶得理你,社恐人士先行一步了。”室友甩開了她的手,踱步往前走。

    “欸欸,等我啊。”

    套裙女孩從南平身旁掠過,帶起了一陣風。

    南平看著她們重新交匯的背影,不免有些失笑,京華的學子都挺有意思的。遂拂了拂有些涼意的胳膊,也加快了步調。

    這時,路道兩邊的楓葉被風卷了下了,稀稀落落卻接連不斷,像漫天散落的花瓣,她不禁仰頭凝望,伸手接住了一片。

    秋天好像也快要走了。

    這一刻接楓葉的畫面被遠處的相機定格,方月生拿下相機后查看拍下的畫面,少女身穿一襲青綠色的旗袍,外面披著白色的披肩,伸手接著楓葉,抬頭凝望著,眼神似乎都有流光溢出。純白無暇的側臉,精致又優雅。

    眉眼帶笑,卻又似含著一抹憂思。

    不論是長相還是儀態,無一不美的驚人。只是他雖經常在校園拍攝,卻從未遇到過這個女生。

    難得的一副好作品,可沒有本人的同意并不能發表上傳。

    等方月生再抬眼找尋之時,人卻早已經不見蹤跡。

    第57章 chapter 57 反擊與追逐。……

    南平走出京華后, 編輯了一條短信,準備感謝郝君鱗的門票之情,發送完后接著打了一輛車, 去了江御一品。

    這兩天全修班的老師布置的作業都比較多,就連她和姚宛青都完成的比較吃力, 更別說一些排在后面,未按時完成的其他人了。

    然而老師也有指令,未完成作業的人不能繼續上課, 由此, 這兩天都只有零散的幾人來上課, 誰沒來誰來了, 皆一目了然。第一節課課間,南平在姚宛青莫名的和她對視一眼出了教室后, 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向來準確的直覺驅使她起身走到了窗前,垂眸往下看去,只過了半晌的功夫,姚宛青的身影就準時出現在了樓下, 只見她走到了一輛車前停下,似乎在與里面的人說話, 只是太遠了,她看不清那人的臉。

    大概知道是一個男人。

    南平蹙眉,跟姚宛青有交情的, 并且跟她共同認識的男人也就那幾個,路天戊是她的目標之一, 首先排除掉,姚宛青不可能讓他和她扯上任何關系。

    那就剩下郝君鱗和孟白深么?

    她半瞇著眼眸定神看向那顆涌動的頭,試圖把他與孟白深的發型重合, 果然憑著前幾天的記憶證實了——她的猜想沒錯。

    這人就是孟白深。

    原來,姚宛青想用孟白深來反擊她,是看上了他的勢力?她才不信姚宛青的用意只是幫助孟白深抓她這么簡單。

    她拿出手機拉近后,拍了一張照片,只是距離太遠,照片還是很模糊,可姚宛青的身影卻是很好認,也勉強算是一個證據。

    接著,她翻出了信息薄,點擊郝君鱗的那欄,在他回復不用客氣的這幾個字眼上稍作停頓后,開始輸入了幾個字,發送了出去。

    但這并不保證他能及時看到信息。

    所以她給自己預留了時間,足以用來對付姚宛青,只是孟白深那里,她必須拖延時間。

    如果現在她從后門溜走,那未免太明顯,姚宛青這么光明正大的與她對視,分明是故意要吸引她的注意,如果她一走了之,可能正中了她下懷。

    她怎么可能讓她順利如愿呢。

    南平心忖

    你既然這么喜歡幫人一把,那我也幫你一把吧。

    她看著窗外仍在浪費時間的姚宛青,不禁勾唇,姚宛青知道她正在看著她吧,所以一直不上來,不就是怕她認不清孟白深的身影,從而做的停留嗎?

    ——很好

    姚宛青用的伎倆,她會原封不動的還給她。

    南平按下了一個號碼,那頭的電話接通:“喂——”一道略顯疲憊的男音傳入了耳簾。

    …第二節快開始之際,姚宛青才施施然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眉眼間表現出的平靜自若夾雜著隱約的得意之色,恰到好處的把她干了一件大事的表情細微的體現了出來,讓南平都忍不住給她鼓掌,真不愧是學表演的未來影后啊。

    她諷刺的笑意掠過眼底,在姚宛青望過來時,恰好消失殆盡。

    姚宛青看著南平認真聽課的神態,心底不禁懷疑她到底看沒看到孟白深。她雖有十成的把握南平肯定懷疑了她,但不確定她認清人沒有。

    畢竟距離太遠了。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快下課了。姚宛青又頻頻望向南平的方位,只見她還是一臉泰然的記錄著上課筆記,姚宛青心間頓時浮起了一股燥意,接著低頭給孟白深發了一條‘晚點再上來’的消息。

    隱隱咬牙,思忖為什么盧南平還不逃走?是真的沒看清男人還是錯認成路天戊了?

    馬上就快下課了——

    這時,南平終于朝老師舉手示意想去上廁所。雖挎著小包,但她卻并沒有把筆紙帶走,顯然還會回來收拾。

    姚宛青見她出了教室,又看了一眼手機時間,心底計算了一番,如果盧南平認錯了人,那她這場計劃豈不是打了水漂,說不得還會憑白成全了盧南平。

    給她人做嫁衣不是她的風格。

    只思慮了半晌的功夫,姚宛青也舉手出了教室。去洗手間找盧南平,等她剛到門口的時候,就看見盧南平正在洗著手。

    她走了過去,在盧南平的身旁停下,淡然出聲:“孟白深來了。”語調平平的像是在說下課了一般,顯得與她無關。

    南平轉過頭注視她,眉宇蹙起姚宛青想看到的弧度,只聽她語氣中自然的掠過一絲詫異,詢問著:“你看到他了?”

    姚宛青點頭,眉間這才有些輕微的攏起,繼續解釋:“說實話,是他來找的我,我已經跟他解釋過了你大概不想見他,可他太固執,還在下面等著你。”言語間,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

    又見南平沉默著不吭聲,故作擔憂的拉起了她的手:“南平,你要不現在就走吧,不然我怕他等會上來,你就不好脫身了。”

    “那我去收一下我的筆記本。”南平點頭回道,轉身就想回教室。

    卻又被姚宛青拉住了手腕,勸阻:“來不及了,還是直接從后門走吧,筆記本那些,我到時替你收起來放在存儲柜里。”

    看著她有些急切的模樣,南平反問她:“你為什么幫我?”

    姚宛青一愣,似乎有些沒想到,后又立馬回以一笑:“你也幫過我啊,何況我也不想欠你人情。”臉上的神色沒有一絲不自然,就連眼中的真誠也顯得很真摯。

    南平這才終于點頭,聽從了她的話,轉身出了洗手間,下樓往后門方向走去。

    姚宛青看著她下樓的背影,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刻意過了十分鐘,確保人應該從后門走了,才給孟白深發了一條‘可以上來了’的信息。

    收到信息的孟白深抬頭望了一眼這所古典的建筑樓,撇了兩下頭,松了松骨。坐的時間太久,骨頭都不能好好舒展。

    他一只手稍顯慵懶的插著沖鋒衣的兜,另一只手擰了一下后頸,想著一會可能會有一場‘貓抓老鼠的’情景,不活動一下,怎么能一把抓到調皮的‘小杰瑞’呢。

    孟白深彎了彎唇角,揚起了一抹肆意的笑容,仿佛這幾天陰郁的心情都在這一刻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期待即將擁入懷里的柔軟觸感。

    他踏上了階梯,一步一個,心里的沙漏如倒計時一般開始計算見到她時的秒數。

    等他剛準備上三樓臺階時,就聽到一陣清盈的聲音叫了一句他的名字,他頓住了腳,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遂俯身往欄桿的縫隙處向下看。

    盧南平正仰著頭對他淺笑嫣然,只見她指了指自己的唇,啟啟合合的張了幾下之后,沖他勾了勾手指頭,掉頭不見。

    孟白深瞳孔一縮,來不及思考她為什么出現在樓下,立馬飛速往下躍,幾個臺階當作一步跳,眼眸深邃又張狂。

    這可是她說的

    ——抓住了,我就是你的。

    …

    南平跑到大門口的拐角處左右張望,突然身后一道光亮打了過來,照在了她的臉上。她攏了攏眼,看清了駕駛座上的人后,心定了下來。

    轉頭看著離她越來越近的孟白深,笑著沖他揮手,遂轉身跑向了身后不遠處的車前,拉開副駕駛的門,上了車。

    在孟白深剛跑到門口時,車正好駛了出去,他猛踢了一腳大門,一抹陰鷙浮上眉間。遂也上了車,往前面追去,他想起前面拐角有一個路段的紅綠燈時間較長,不一定就追不上。

    “安全帶。”郝君鱗注視著前方出聲,話語簡而短,語調淺而輕,似乎并不想多說。

    南平瞥了眼他俊朗的眉宇,平坦的沒有半點痕跡,仿佛像秋天原野中的一池死水,平平無波。

    “你不問問路天戊嗎?”開門見山,她先給他遞話語權。

    郝君鱗偏了一下頭,似笑非笑的表情睨了她一眼后,在前面的紅綠燈路口停了下來:“說吧。”他一只手撐著方向盤,耐心的等著。

    沒有回答沒有疑問,是讓她自己說。

    “就像我跟你說的那樣,姚宛青幫孟白深對付我,她身為你兄弟的女人,你知道了也有義務告訴他一聲,不是嗎?”南平平靜的出聲,語氣充斥著理所應當。

    郝君鱗聽后,不動聲色地用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敲點著方向盤,平淡的眼眸注視著前方的紅燈,這條路的紅燈比所有路段的都要長30秒。

    周圍的車很少,只要有意觀察,就能迅速找到他這路虎的身影。

    收回視線,他的眼神若有似無的掃過窗外后視鏡,距離他車后兩個車位的點,有一抹軍綠色車影逐漸清晰。

    第58章 chapter 58 相交的平行線。……

    等所有人都離開教室后, 姚宛青起身把教室的前門鎖了起來,只留下后門,之后去關了這層樓的總閘。回來時, 獨身坐在盧南平的座位上,等待著孟白深的到來。

    寂靜的走廊上沒有一絲聲響, 這層樓的人顯然已經都離開了,所以即使孟白深要如何,都沒有關系, 不會有人聽見, 何況她提前破壞了監控系統, 怎么也查不到她這里。

    這時, 一陣腳步聲從走廊上傳來,姚宛青立馬趴在了盧南平的桌子上, 裝成被迷暈的狀態。她剛不久已經跟孟白深說了,為了更方便他抓人,她趁盧南平不注意,往她水杯里加了一些料。

    只有這樣, 孟白深才不會認出人。

    畢竟她的身形和盧南平也相差不大,加上這么黑的環境下, 怎么也出不了錯子。

    感受到男人已經走進教室后門,她立馬緊閉上雙眼,調整呼吸, 盡量裝作沉睡的狀態。

    男人越走越近,很快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先是凝望了她良久,后伸手撫上了她的臉頰,動作親昵溫柔, 看著她的眼神專注又沉寂。

    半晌,他俯身把‘睡著’的少女給抱了起來。熟悉的幽香讓他又摟緊了一分。隨后抱著她朝洗手間的方向踱步走去。

    黑色皮鞋‘嗒嗒’的聲音在走廊上一步一步回響,像是在踏板上跳著踢踏舞的聲響一般,十分悅耳。只是忙于演好戲的姚宛青并未察覺出任何不對的地方,甚至沒有注意到孟白深今天穿的到底是不是皮鞋。

    就這么,男人把她抱進了男士洗手間后,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出來。

    沒人知道他們此時在干什么。

    …

    秒針滴答滴的轉動,明明流逝的很快,可在這一刻竟是從未有過的漫長。

    ——等的時間太久了。

    南平偏頭看向駕駛座仍不徐不疾的郝君鱗,不免眉梢微翹:“你——”

    正想要出聲提醒他不要忽視別人講話的時候,就被他的一個動作打斷,只見他把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唇邊,輕輕“噓”聲,眼神重新看向紅綠燈處。

    紅燈倒計時5秒。

    “扶穩了,接下來就是一場速度與激情的考驗了,難得的機會,不讓他好好放松一下筋骨,這怎么能行。”郝君鱗勾唇一笑,遂把襯衣上的領結猛地一扯,松了下來,朝后座扔去。

    在南平還沒反應過來他口中放松筋骨的人是誰時,綠燈亮了,只見這輛白色的路虎瞬間沖了出去,與后面的車瞬間拉開了很大一段距離。頗有些一騎絕塵的趨勢。

    速度之快,讓南平迫不得已的拉住了車上的把手,詫異的望向這個眉宇冷淡,嘴角卻帶笑的男人,不明他突如其來的‘車技秀’原因為何。

    左彎右拐,好不刺激。

    南平臉色逐漸沉靜了下來,開始端詳著身旁人的一舉一動,在他又一次視線移動時,她細微的捕捉到,也跟著瞟了過去,那抹軍綠色的車影瞬間映入眼簾。

    她立馬回過頭看向后方,從車后的玻璃明顯可以看見它越離越近的軌跡。她握著把手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一些,立時詢問出聲:“你有把握甩開嗎?”

    郝君鱗這才轉頭看向她:“緊張了?去招惹他的時候沒想過危險嗎?”溫和的說教口吻卻透著淡淡的不愉。

    南平聽后,蹙起了娥眉,接著嗤笑一聲,到底是誰招惹誰呢,她只不過是不讓姚宛青如愿罷了,之后她肯定有后手對付自己呢,要是不把這個定|時|炸|彈|拆了,那才是真危險。

    “你不如去說教一番你的好兄弟路天戊之后該怎么做吧,郝先生。”她輕輕扯了一下嘴角,不欲多浪費口水。

    郝君鱗聽后眉梢輕揚,原來生氣的時候就叫他郝先生,來了興致就叫他全名,他什么時候這么廉價了,可以隨意切換對他的稱呼。

    “我還沒說什么,你這小嘴倒是火藥味十足。”他不覺低笑兩聲,有些低沉又慵懶的笑意中,透出的音調似戀人間的呢喃。

    轉變之間,讓南平突然有些摸不準他的態度。

    只沉默下來,趁著這個空隙,冷靜得開始思緒孟白深追上來的機率有多大。可轉瞬她又覺得即使他追上來又能把她如何呢?郝君鱗還在她旁邊,他根本動不了她。

    想到這點,她逐漸放平了心,遂睨向郝君鱗棱角分明的側臉,思忖這個男人的敏銳力果然異于常人,她還什么都沒有說,他仿佛就猜到了她的計劃,并且提早感知到孟白深的追逐,可能從紅綠燈那里,他就察覺到了。

    倒不愧是唯一能與顯豐主領人爭霸一方的地產大亨。

    “聽說過嗎?”郝君鱗突然出聲,后與她對視:“與狼共舞必先為狼。讓他追上來才是公平。”他刻意的放慢了速度。

    那輛軍綠色的車影瞬間追趕了上來,躍到了白色路虎的身邊,兩車相平。速度保持得格外和諧。這時才是真正‘共舞’的開始。

    郝君鱗按下了車窗后,孟白深也按了下來,兩人四目相對,一個眼神輕描淡寫,一個肆意張揚。空氣中的流速仿佛都慢了起來,視線聚集在這一瞬。

    南平瞥了一眼孟白深,見他狠盯著郝君鱗,眼眸好似有一股被壓抑的心火不停翻涌又蔓延,火勢兇猛囂張。

    再看看郝君鱗仍然風度有加,眼底的笑意盡是他給予對方的紳士禮節。他只適時加快一點,孟白深就跟著快一點,慢一點,孟白深也跟著慢,像是在逗他玩一般,把他隨時要與他持平的心理,把控的徹底。

    以變制變的方法

    被他這頭領頭狼用的淋漓盡致。

    隨后,郝君鱗偏頭,舒緩了一下脖子,等關節放松以后,對她說:“觀念和思維方式的重要性遠比技術、硬件和速度大上很多,就像現在,我可以輕易把控他的速度,而他卻不能,他沒有思維,只空有一身技術和勇猛,觀念還死死的盯著這一塊不放。”即使在這時,他還有著與她講授的閑情逸致。

    話到這里,只見他停頓了一下后,遂說道:

    “注定是個敗者。”如此評價。

    唇角蕩漾的笑意是身為強者的自信,還有對弱者的不屑。

    這個男人天生具備調控人心的思維。

    南平如是想著

    心底卻被攪起一抹清淺的漣漪,有驚嘆有興奮,驚嘆的是兩人的差距像是有一道溝壑,可以清晰地瞧見,卻始終無法跨越。

    興奮的是這樣的人如果被她拉住腳步,會是什么樣的體驗呢?僅僅是稍微一想,她都會不自覺腳趾蜷縮,心底泛起酥酥麻麻的癢意。

    她看著這個男人,眼底逐漸涌出了一絲淡淡的意慾。

    生平第一次想要一個男人為她低下那顆尊貴的頭顱,就似跪在她的腳邊,癡迷仰望著她的那種程度。

    于是——

    來自深淵的‘邪祟’又控制不住的往外叢生。

    提醒著她,現在你也可以做點什么。

    “看過速度與激|情這部電影嗎?真正驚心動魄的電影可不是這樣上演的,你光有驚心的速度怎么能行呢,也得有讓你的靈魂被重新洗滌震撼的動魄感啊。”她轉頭。

    “它們缺一不可,甚至這種動魄的威力是你增速的關鍵,只需要你有足夠的魄力點燃它,那么在此刻,速度與激|情你就能同時擁有。”南平先是瞥了一眼周圍無任何攝像頭的環境后,慢慢解開了安全帶。

    接著說:“而從這一刻起,你感受到的不是與野狼共舞得來的競技感,而是失控與理智來回拉扯盤旋,不斷碰撞火花從而得來的強烈快|感。”

    她半蹲了起來,側身詢問他:“你想感受一下嗎?”

    清透的眼眸中倒映出郝君鱗流暢如雕刻般的輪廓,嘴角翹起的弧度迷人又誘惑。

    郝君鱗瞇眼凝視她,眼眸深不見底。

    這種仰望他的糟糕姿勢,甚至連姿態都是誘捕。

    她的思想總是很有膽量,偏偏引|誘的不讓人討厭,不是一味的低俗勾引,也不是癡迷的下|賤攀附。眼神干凈的沒有任何污染,言語卻總是出其不意。

    偏偏道理還一套一套的,倔犟又不服輸,還喜歡在挑戰人的底線邊緣反復無常,不過他確實很好奇,她所說的強烈k感由何而來。

    郝君鱗已經很久沒有新奇的體驗了,最后一次還停留在年少時父親帶他體驗在真槍彈雨中繳|械敵人得來的逆境反殺的k感。穿林躍彈時,心跳加速的猛烈抨擊一直留在他的回憶里。

    如果她能帶給他不一樣的體驗,倒也不枉浪費時間一場,平淡如水的日子總是少了那么一點波瀾,他骨子里本就不喜歡如此順遂的活著。

    “如果你可以的話——”他當然歡迎。

    淡然出聲,話沒有說完,但其中深意顯而易見。

    南平得到答復,燦然一笑,猶如簇擁綻放的夜間玫瑰,美麗又棘刺。

    危險的事情要兩個人一起做,才會有生死相依之感。郝君鱗沒有弱點,那么,她就來成為他的弱點。

    只要跟上他的步調

    最后總會有相交的兩根平行線。

    她一個輕盈的翻身,靈巧的從郝君鱗掌著方向盤的胳膊下鉆了過去,跨坐的姿勢摟上他的脖子,把頭移動的位置盡量卡低。

    郝君鱗注視著她的臉,瞬間了然她的危險想法,隨后扭頭看向一臉陰沉注視著他們的孟白深,看他那想咬下他一塊肉的失態模樣,不禁唇角一哂,喉頭輕微滑動了一下。

    ——興致來了。

    幾乎在南平覆下來的同時,他含住了她的下唇,兩相撕磨間,蜜|液一點一點吃入腹里。可這刺激遠遠不夠,他放掉一只手,扣住了南平的后腦勺,猛烈攻勢間,另一只手扶著方向盤,油門踩到底。

    孟白深死盯著深吻的兩人,瞪得太久,不禁眼眶充血,也一腳拉滿油門,沖了上去。

    兩輛車距十分貼近。

    這時,遠處的拐角出現了。

    孟白深突然一個沖刺向前,試圖想利用這個拐角擋住這輛刺眼的路虎。

    因為視線的不全,郝君鱗慢了半拍,讓孟白深超了前去,而距離拐角處還有幾百米之近,他眼眸微瞇。

    南平還勾他的‘蛇’不放。

    她的裙間感受到了郝君鱗那物什,但顯然它還未得到真正的成長。

    就在這一刻,她用雙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當本就不全的視線被掩蓋時,黑暗包圍了他,思維會在這一刻停滯,等再重新思緒時,強烈的生存感會立馬包裹他。

    那將是新的重生。

    沒有了視野,南平與郝君鱗的唇舌之戰正式打響,不再是小打小鬧的你追我扯,而是誓要把對方的蛇信子吸進喉間狠狠緊攏翻絞的洶涌進擊。

    宛如柳絮晃動般的身線,輕盈卻毫無章法。

    這時,空氣逐漸干燥,似連流速中的冷凝都抵不住這熾熱的爭鋒。

    仿佛骨子里的原始力量就要全部顯現。

    連帶著心臟的強烈跳動,沖入顱頂,沒入云霄。

    這才是真正驚心動魄的‘冒險’。

    所有感官都無限放大——

    南平始終堅信,埋下一粒種子的時機很重要,不用等它慢慢成熟,因為誰也決定不了它成長的速度。

    而放在眼前的‘點心’,一旦耽擱了時間,就不再好吃了,所以只有立刻吃下去,才能發揮它最大的成效。

    就像此刻,即使陷入黑暗的深淵之地,兩人一樣能順利渡上岸。

    在這場游戲中

    危險和刺|激,速度與激|情。

    兩兩相撞,他們勢均力敵。

    郝君鱗手穩著方向盤,在這種極致放肆的失控中,路段在腦海清晰浮現。周邊細微的流速聲都躍入耳里,成為指引方向的‘海上燈塔’。

    拐角就在咫尺——

    他快速轉動方向盤朝右邊靠去,等到一個節點,瞬間反向滾動到底,直接一個旋轉大漂移躍出了拐角處。

    在‘薄冰’上滑行,速度就是安全。

    猶豫就會敗北。

    而原本停留在拐角處想卡住他的孟白深,因為郝君鱗不管不顧的向上加速,那兩人的身影交疊,似乎沒把生命當一回事。

    他不明白是郝君鱗太過自信還是真的不怕出事故。

    總之在這一瞬間,他猶豫了。

    生存和死亡,高下立判。

    就在白色路虎要漂過來的瞬間,他身體因怕兩車相撞而控制車子迅速倒退。

    僅在這一時間段,白色路虎就在他眼前飛速沖了出去。帶著他想要的東西一并消失不見。連給他后悔的時間都不曾有。

    第59章 chapter 59 相逢。

    車開到了一片無人的空地處停了下來, 南平趴在他的胸口,腦袋抵著他的頸脖,喘息著。心跳還未完全平復。

    郝君鱗也同樣喘著粗氣, 仰頭靠著車背,眼神有一瞬的渙散, 只余下心臟這處,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活力。

    這是久違的愉悅。

    甚至更甚。

    這種失控的危險感一直在他的腦中盤旋縈繞,似要在這扎根。他喉頭不禁有些干澀起來, 尤其吞咽之后口渴的滋味愈發強烈。

    他想喝水。

    只是, 卻還不到時候。

    等兩人都平復好之后, 南平回到了副駕駛, 只是在翻轉間,旗袍開衩處的細線被回旋力度越帶越高, 口子越開越大,馬上就快到臀線的位置。

    她忙用手合攏,這個脫線是在她蒙眼之后,兩人動作過大導致的結果。郝君鱗偏頭只凝了一眼, 便能意會,遂轉身從后座處把他的外套拿了過來, 直接披在了她的腿上,讓南平自己圍好。

    寬大帶著松香的風衣足以包裹她整個身體,南平把它的袖子系在腰上, 長長的衣擺被她壓在腿下,盡量不讓它拖在地上。

    只是風衣上屬于郝君鱗的獨特氣息過于濃烈, 是荷爾蒙的味道,聞起來酥酥靡靡的,既有醉人的木松味又有著清爽的薄荷香, 并不讓人反感,反而很好聞。

    她不禁屏息,頭微微上揚。

    這時,郝君鱗重新發動車子上了路,在轉動方向盤之際還不忘提醒她:“安全帶系好,我們先去附近的百里城。”

    去給她買旗袍。

    南平乖覺的系好安全帶,不自覺瞥了一眼車外后視鏡,發現并沒有任何車影后,收回了視線。郝君鱗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原本極淡的弧度自然地擴大,手指剮蹭了一下下唇瓣,本是倦怠的眼神在這一刻又顯得寂靜幽亮。

    “放心,他追不上了。”低啞的嗓音里透出一絲淡淡的寬慰,可又有幾分促狹。

    仿佛在揶揄她多余的不安。

    南平不禁假意地嗔了他一眼,之后看向窗外的風景,她倒不是擔心孟白深會再次追上來,深知這根本不可能。只是在想這段路為什么車流這么稀疏。不過多了就很危險了。

    或許郝君鱗一早就熟悉這塊領域,所以將計就計。只是他沒想到會到如此放肆的程度罷了。想必今夜的賽車回憶他永遠都不會淡忘,包括對她這個人也同樣。

    同理,這對她自己來說,也是一次極致的求生體驗,她大概會一直記得這種速度帶來的連鎖反應。這種做法不是誰都敢,也不是誰都能這么輕易的把生命交托在別人手里,畢竟沒有人像她這樣膽量過人,甚至都不能說這是膽量。

    可能是她對郝君鱗能力的一種莫名信任感。

    南平如此自嘲道。

    不過她成功了不是么

    她要做,就做這獨一無二,無人可以替代的那一個,這樣的感覺很微妙。

    “心情好嗎?”南平不由得偏頭詢問,并不在乎這個問題問得遲不遲。

    郝君鱗看著前方車燈分散的光束,照著路段清晰可見,似乎遠處的黑幕都與他們無關,這抹白色的車影就是光源的中心。

    他勾起的唇角徐徐蕩漾著,并未收斂。可此時這個膽大包天的少女卻明知故問,是想聽他親口說還是來跟他邀功?可不管哪一個,聽起來誠意都不足。

    “不錯。”他淡然地回了一句,可語氣間的暇意猶如山巒間的迷霧氤氳淼淼。彰顯著他心情的愉悅放松。

    南平也抿嘴一笑:“那就好。”聲音甜而不膩,清清淺淺的,像吳儂軟語,溫婉又舒適。

    如此簡單對話,卻好似已過了許多招。

    車又順暢無阻地行駛了一段路后,終于到了百里城的門口,郝君鱗把車停到了地上停車位,兩人這才一同下車進了商城大廈。

    因為是購買旗袍的緣故,所以他們并未在一二樓作停留,而是直接上了六樓。這一層全是專門賣旗袍的經典老牌店,不僅款式很多,還可以定制。

    南平知道這個地方,卻從沒來過這里,可見郝君鱗如此駕輕就熟的模樣,倒是讓她不免納罕,顯然是陪其他人來過這里的。

    很快,他領著她進了一家店,給了她答案:“我母親經常在這家店定制旗袍,她品味向來不錯。”隨后眉梢微揚,眼神示意她可以自己挑。

    南平與他對視一秒后,也沒扭捏,直接轉身挑了起來,邊走邊選,身后還跟著為她推薦款型的柜臺小姐。

    她一向不喜歡浪費時間,雖然會多看一些款型,但選定的速度卻很快。

    南平拿了一件白底水墨旗袍,水墨著色暈染豐富而有層次感,印花清淡雅致。領口、袖口,下擺開叉處皆加了黑色鎖邊,琵琶盤扣相得益彰,看起來古典端莊,氣韻十足。

    而不管她拿起哪一件,身旁的柜臺小姐都有一套不一樣的吹捧說辭,南平只淡笑不語,在去試衣間前,先走到了郝君鱗身前。

    他看過來的眼神慵懶隨意,可坐姿卻異常紳士標準,似在彰顯著他良好的教養。只見他上身正直上挺,雙肩正平,兩手放在扶手上,雙膝并攏,小腿垂直地落于地面,兩腳自然分開成45度。

    是標準的坐姿。

    郝君鱗見她走近,輕移了一下腳尖,挑眉:“怎么了?”

    南平卻莞爾一笑:“把你的風衣還給你。”說完,就解開了系在腰處的衣服,給他遞了過去。

    之后,拿著旗袍轉身去了試衣間,只是在試衣服的時候聽到門外傳來的一聲熟悉女聲,讓她正拉著拉鏈的手不禁一頓。

    “薇薇,你難得跟我出來逛街,這家店你可以好好選選,多買幾件,這里的旗袍做的很好。”盧清荷溫和的笑道,笑容中還透著親切。

    程又薇淡然的瀏覽了一圈,并未答復她,她本就不太喜歡穿旗袍,況且出來跟她買衣服純屬是給父親作戲看的,只是這女人演技甚好,每次都這幅親切模樣。

    本想隨意逛逛就走,卻不想余光瞟到了一個熟人,與其說熟人,不如說是大哥的熟人才對。她挑眉,睿誠的主領人逛旗袍店,真是稀奇。

    看著這閉目養神的清閑模樣,顯然是在等人試衣服出來。

    她的步伐停頓了一瞬,似乎在思緒要不要上去打招呼,可是盧清荷這個礙事的女人還在這里,少不得又在父親面前怎么編排她。

    “怎么了,薇薇?”盧清荷見她停在原地不動,出聲詢問道,眉間的關切之意甚濃。

    程又薇聽得又是一陣不愉,淡漠得回了一句:“沒怎么。”就要往外走。有盧清荷在就不是打招呼的好時候,搞不好還讓她認識了一番。

    想通了這點,她往外走的一點也不猶豫。

    就在這時,南平試穿好后,開門走了出來,本想去追程又薇的盧清荷被柜臺小姐一聲驚嘆:“天哪,您實在是太美了,這套簡直是為您量身定做的。”給吸引了注意。

    盧清荷向柜臺小姐的前方望去,只見一個少女緩緩的走了過來,秋水明眸,顧盼生輝。一襲水墨式旗袍穿在她身上竟十足合稱,曼妙多姿的曲線勾勒著她的氣質纖塵無雜質。

    盧清荷愣然得看著她

    她長大了,還成長得亭亭玉立。

    甚至比她年輕時更美得驚心,心底一陣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這就是她盧清荷的女兒,即使當初她殘忍的丟下了她,她也一樣憑著自己的本事來到這繁華迷人眼的大都市——江棱。

    一如她年輕時一樣聰慧有手段。

    看著似乎成長的更好,竟也有幾分名媛的氣質了,即使比著程又薇這個正統的千金小姐,都不差些什么。

    這就是她盧清荷生的女兒。

    比她華麗蕓生的強一百倍。

    她不自覺向前一步,想喊她的名字,可南平卻似沒看到她一般,直接轉了個身,走到一個儀表不凡的男人身旁,語氣親昵得詢問著他好不好看。

    只見那個風姿卓越的男人眼中的欣賞,給予的豪不吝嗇,甚至還輕拍了兩下手掌,低聲說了句:“很適合你。”笑容雖淡,可眉目卻透著溫和。

    兩人的關系似乎不錯。

    盧清荷沉默得看了他們一會,再三思慮下終究沒有叫出聲。從這個男人的涵養風度來看,身份應該不凡,只要不是接觸什么亂七八槽的男人,她也就放心了。

    隨后又看了一下南平,轉身走了出去。程又薇還在等她。溫韋那里她還要應付,還有她的兒子……實在沒有時間詢問南平過得好不好。

    她想著,南平只要在江棱,一定還會有再遇見的時候,況且眼下也不是程又薇發現她的好時機,必須得計劃一番。

    由此一想,盧清荷便轉身離開了旗袍店。

    而察覺到盧清荷的離開后,南平突然沒了興致,只和柜臺小姐淡淡的說了一句:“就這件吧。”

    只是在她去付錢的時候,郝君鱗按住了她的手,朝柜臺小姐說道:“記在何文英女士的會員消費上。”

    “好的,先生。”柜臺小姐微笑的操作了一番之后,目送他們離開。何女士的會員卡是額度超高的鉑金卡,她們每一個柜臺小姐都知道。

    …

    “剛剛那位中年女士認識你。”郝君鱗自然的語氣中,透著肯定的口吻。

    南平也不詫異,畢竟這個人的洞察力向來敏銳,只是她不想多說任何有關盧清荷的事情,直接扭頭否認了:“我不認識她。”

    郝君鱗挑眉,寂靜的眼神里并未勾起不愉的波瀾,嘴角的輪廓也一直保持著清淺的笑意,細細碎碎的,輕啟的薄唇間卻透出幾分說不出的性感。

    ——小狐貍

    心情又不好了。

    他也不急,只不緊不慢的把車鑰匙插好,擰動之后,車子亮了起來。隨后轉身朝副駕駛俯過,線條結實又流暢的臂膀圍住了南平的周身。

    只見他抬眸與她對視,眼底浮現的笑意姿意又倦怠,兩種極端融合在一起,確實異常的契密。

    他又向前靠近了一分。

    四目相對間,南平甚至能看到他深不見底的眼眸中倒映著她清晰的輪廓。兩唇只相隔了十公分的距離。他張著唇,似乎只要她往前,就能立刻縫合。

    在郝君鱗繾綣的注視下,她竟然有些受不住的偏過頭。她把這一切歸咎于遇見盧清荷之后帶來的不良反應。

    這時,眼前這個男人笑了,溫熱的氣息撲向她的臉頰,猶如一道暖氣涌過,扶過她面時,融融暖意中又帶著些酥癢。

    南平的手不自覺捏緊,似乎馬上就要舉起來打他一巴掌,可就在她產生這個想法之前,郝君鱗卻拉過了她側身的安全帶,開口:“這個可不能忘,怎么每次都讓人提醒呢。”聲音酥靡又啞沉,近得像就在耳邊輕語。

    ——原來是給她系安全帶

    扣好之后,就放了她自由。

    仿佛原本就該是這樣一般,自然得不像話。

    隨后,郝君鱗啟動了車,駛離了百里城。而南平卻再沒轉頭看他,她只望著車外,嘴角輕抿,不知在想著什么。

    第60章 chapter 60 看個夠。……

    周六早上, 楚夏真的家屬來學校給她辦理了休學手續,決定雖然突然,但修養太久確實并不合理。而他們給學校這邊的原因也是因為楚夏真心理狀況不太好, 需要長時間治療,所以只能先休學。

    可真實原因是什么樣誰也不清楚, 只有全程參與了事故的南平了解一二,她對于楚夏真的實情雖不明細,卻也能靠這了解的一二, 猜到一些。

    孫學揚的父親撈不出自己的兒子, 但報復一個家世一般的女孩還是很容易的。

    楚國勝為了保全公司, 只得聽從孫司林的話把未得精神病的女兒送入了精神病院。但盡管如此, 兆林被打壓的也掉出了新銳榜,差點臨近破產的邊緣, 就愈發不敢找顯豐的麻煩了。

    陸高鶴這一步棋不可謂是將自己撇的干干凈凈的,一點淤泥都沒染上。還有他的好大哥在背后為他擦屁股,如此理所應當。

    只要他們同屬于顯豐,陸遠清一時半會就不會動他。陸高鶴深知這一點, 所以行事上從不顧及他人,手段狠而厲。

    南平有時候想著, 真替陸遠清不值。維護這么一個心機叵測的弟弟,應該也不是他的本意。

    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楚夏真做為這件事的受害者,反而被蓄意報復, 這階大一級可真是會壓死普通人。至少對于一個剛起步的小公司,即使兆林受到巨創,收拾一個小人物還是搓搓有余的。

    況且楚夏真背后并不像她自己一樣有靠山, 即使

    這個靠山并不怎么樣,但也確確實實受了他的‘關照’。

    只是她沒想到楚夏真的父親會對自己的女兒這么狠,不過轉頭一想也能想通,畢竟他還有一個兒子能繼承家業——楚夏真的弟弟。

    南平的視線轉到了正在收拾著楚夏真書桌的少年身上,看他的外表和穿著打扮,似乎還是個高中生。

    一身藍色衛衣搭配黑色運動褲,清爽的黑發像是剛剛洗過一般,有些濕漉漉的。膚色如小麥,雖不白凈,卻也陽光。眼眸清澈,身姿挺拔,是十足的少年氣質。

    修長的手指正一樣一樣的收著書桌上的東西,待堆到適當高度時,會整齊的放進行李箱里。再重復進行,很快就收的差不多了。

    南平在他收拾完書桌后,進里間把楚夏真的衣服都抱了出來,省去了他進去拿的時間,里面是睡覺休息的私人領域,總不好讓他進去,即使還未成年,可卻也知道羞與恥了。

    抱出來之后,少年跟她道謝,南平只點頭不作聲,之后便直接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打開電腦,開始處理工作。

    她雖是線上辦公,可該做的工作量一點也不少,所謂能者多勞,睿誠倒是把她這個代理用的得心應手。

    南平邊敲打著鍵盤邊查閱著文件,有些數據得看仔細,輕易不能出錯。

    楚夏年放置完衣物,拉好行李箱,看著前方正翹著椅子有一下沒一下搖晃著的人兒,認真專注的眼眸與剛剛跟他驀然對視的冷眸判若兩種狀態。

    他其實見過她,確切地說,從姐姐剛上大學,在軍訓時期發的那條朋友圈里看到過,四個人的宿舍合照,各有不同風格,卻獨獨她最耀眼。

    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可惜,她和姐姐并不相熟。

    楚夏年提起來了行李箱,走到了門口,在擰開門的時候又偏頭看了一眼全神貫注的少女,靜默了一秒,擰開了把手。

    出去時,關門聲輕又細,似乎并不想打擾到正在工作的她。寂靜的走廊上只聽到輪子滾動的聲響,連他的腳步都輕得悄無聲息。

    真是個教養很好的少年。

    南平如是想。

    敏銳如她,怎么可能沒察覺到他的注視,只是她并不想跟楚夏真再產生任何聯系,包括她的家人,她的弟弟,任何人都不想認識。

    沒時間沒心情也沒必要。

    周末期間一直只有她一人在宿舍,所以南平對于突然到訪收拾東西的楚夏年,并不歡迎。只是出于禮貌,讓他進來收拾行李。

    被擾了清夢的南平,沒有心思再去補覺,直接把將近兩天的工作量都給完成了,中午也只點外賣對付了幾口,等到了下午3點,又開始收拾一番,準備出門。

    今天外面有些涼,她穿了一件水藍色的針織開衫,里面是奶白色的毛衣背心,下身配著半身裙。整套是溫柔甜美的風格。

    她隨手拿了一頂白色貝雷帽戴在了頭上,配上珍珠耳環,頓時,一種復古的美感油然而生,優越的身段,只要看上一眼,不論何處,無一不是誘惑。

    南平準備打車去江御一品上課,只是在上課前,她匿名聯系了一所私家偵探事務所,讓他們幫她查查光啟的董事長程溫韋和現任夫人如何相識的起初時段。她想弄清楚程溫韋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的親生父親。

    所以,她們何時相識的時間節點很重要。像報道里說他們相識于前年夏季,這話她只聽聽,根本不信。

    她也很期待,一旦程溫韋確認與她有血緣關系,知道她的存在后,會是什么表情,從來沒見過的父親,是不是比母親心更狠呢。

    畢竟,她現在還有個可愛的弟弟。

    南平勾唇,嘴邊的弧度迷人又諷刺。

    路過的行人看著她的臉蛋,不僅一陣心猿意馬,這么美的女人在大馬路看見就很稀有,更別說還笑容嫣然了。

    南平早已適應這種目光的洗禮,在一眾打量中走的姿意婀娜,打完電話后,接著又轉賬支付了酬金。交代好事情,才攔了一輛出租車去了江御一品。到了之后,在準備上樓的瞬間,被人擋了路。

    ——是姚宛青。

    “你是故意的?”

    南平只聽她平靜的音調里,透著幾分隱忍的怒氣,壓抑著,還未得到發泄。顯然是刻意等著她的。

    她抬眸,看著對方本是清麗的容貌上,卻透著濃濃的憔悴,頸脖間還系著一條純色絲巾,不由挑眉,看來華天陵沒少折騰她呢。

    “噓”南平用食指輕放在姚宛青的唇上,隨后伸手撫過她的絲巾:“我只是用你的方法,幫一個男人圓夢而已,說什么故意呢,未免也太世俗了。”

    她明眸似一泓碧水,此刻泛起的漣漪清倦又譏諷。

    嘴邊始終持笑,手還幫她整理著絲巾的褶皺,從遠處看上去,倒像是一對親密的好姐妹。

    “你以為這樣就能擊敗我了嗎?”姚宛青盯著南平的眼神帶著冰霜,像是要化成一把冰刀,立刻就要刺進南平的心臟。

    南平故作一個驚訝的神態,收回了手,看向她的身后:“哎呀,路先生,您怎么來了?”

    只見姚宛青身體徒然一僵,脖子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樣,不敢回頭看。只下意識的捂向頸間,眼底的慌亂馬上就要呼之欲出。

    “呵”南平輕笑,眼神在她身上橫掃過,透出清淺的嘲弄:“原來是我看錯了,你別緊張。”寬慰的話語敷衍又戲謔。

    姚宛青瞳孔一縮,這個女人居然敢這么明目張膽的耍她。捏緊拳頭的手掌都被指尖戳痛,卻仍不松手,似乎要記住這種被羞辱的感覺。

    “放輕松,生氣太過容易乳腺增生的。”南平拍了拍姚宛青的肩膀,直接掠過她的身邊,徑直走上了樓梯。

    徒留姚宛青一人垂著眼眸,眼底的陰暗正在潮濕的眼眶里肆意蔓延。

    終有一天,這種被算計羞辱的滋味她會讓盧南平也生受一遍。

    …

    南平心里很清楚姚宛青今日對她的洶涌恨意,可那又如何呢,本身就是你來我往的計謀,上了心就注定是輸家。

    上完課后

    她先出了江御一品,卻在門口看到了華天陵,南平笑著走了過去:“恭喜華先生抱得美人歸。”

    笑容嬌俏迤邐,姿態身段間盡是風華。

    華天陵沉靜的注視了她幾秒,便淡漠的收回了視線,他知道這個女人的意思,只輕聲回了句:“謝謝。”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要感謝她。

    南平頷首:“不客氣。”

    隨后,偏頭的余光瞟到了姚宛青走來的身影,她抿嘴一笑。往前走了幾步,在快路過華天陵身旁時,無意得崴了一下腳。

    華天陵慣性一撫,撐住了她的胳膊。南平恰時抬眸,凝視他,眼眸中似有一股莫名的吸力,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渦,就要把他淹沒。

    只是這么看著,都有一瞬間的失神。

    “謝謝。”軟糯清潤的音調。

    她把這兩個字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

    此中深意,華天陵來不及琢磨,只見他手上的重度一輕,少女便沒了身影,只余下一抹沁香還被他握在手心。

    等到姚宛青走過來打了他一巴掌,才幡然醒悟。

    …

    陸高鶴這幾天的心情還不錯,他大哥和董昌黎的合作項目,被他鉆了空子,尚騰虧損一千萬,雖然不算多,但也夠他吃一記悶虧了。

    對于陸遠清的警告,他向來視若無睹,這幾天也夠他大哥忙活了,為了避免他有后手收拾他,索性直接請假在家休息。

    整蠱了董昌黎,眼下就剩郝君鱗了,想到這里,他突然又想去見見他那顆小棋子,其中進展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陸高鶴到江岸大學的時候,已經是晚上10點了,這個男人人來瘋,總是想一出是一出。即使自己已洗漱上床,這個人依舊會讓她下樓。

    南平在掛斷他電話后,披了一件外套就出了門,因為白天工作和學習,費了很多腦容量,本想早睡的她,卻還要下來應付陸高鶴,想到這,她就不禁暗啐。

    等她上了車,陸高鶴就摟了過來,似乎想拿她取暖,聲音還有些清冽:“這么冷的天兒,你就穿個睡衣出來?”

    南平被他側摟在懷里,頭也不想抬,只縮在外套里面,悶聲:“所以有什么話快點說吧,等會就要到門禁時間了。”她假意打了一個哈欠。

    陸高鶴感受到懷中人的敷衍和困意,心情頗好的他竟也沒有生氣,直接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笑著端詳道:“有這么困么?”

    南平閉著眼睛,任憑他打量,只輕聲呢喃:“這幾天都很累啊。”語氣自然的透出幾分疲倦。

    男人聽后不言語,只瞧著她的臉,這段時間都沒見面,現在這么一看,總覺得這張臉好似變了又似沒變,不自覺得,讓他本是捉弄的情緒變成真的細看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南平一直閉著眼睛,困意倒真涌了上來,只是這仰頭的姿勢,讓她的脖子很不舒服,索性直接偏頭,把臉頰一側放在了陸高鶴的手掌間。

    他不是要看她困不困嗎?

    直接讓他這樣看個夠。

    而陸高鶴卻因為南平的動作,思緒有一瞬間的停滯,看著她睡在他的手心,軟膩的觸感,溫熱的體溫,雪白乖巧得像只家養的布偶。

    他只看著她純凈的眉眼,靜默間。

    表情逐漸古怪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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