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身邊的少女異常好奇地看著自己，表情認真但更多的還是純粹的疑惑，那雙杏眼本來就是圓溜溜的，再這么盯著人，更讓常鈞有種像是見到了貓咪的感覺。
不過晏希禾偶爾確實很像貓，手欠又得意，想自己親近別人的時候就親近，不想去就什么都懶得做，還特別喜歡魚蝦海鮮……
“常鈞？問你呢？”
“沒有。”
“怎么會沒有？”
晏希禾頓時大失所望，她不敢和任何人說的事情都說出來了，輪到常鈞來說小秘密的時候，居然什么都沒有？
那她真的是大虧了啊。
“好吧，專注學習的神仙可能就是這樣的，斷情絕愛。”
瞥了眼常鈞寫出來的公式，晏希禾立刻明白了，但又小小嘆了口氣：“不過也確實，沒有喜歡的人比較好。”
畢竟只有一年的時間，一年過去他們重新回到起點，喜歡的那個人就算有告白兩情相悅，也不會對自己沒有任何記憶。
樹葉劃過水面只能留下漣漪，漣漪又會很快消失不見。再說不過是漣漪罷了，又有誰會真的去在意它會存在多久呢。
“是么。”
低聲像是應和了晏希禾的話語，常鈞將手上的教科書合攏，換頭看向抓耳撓腮的左淵表情平靜：“先休息一下，回頭再繼續。”
“沒問題，謝謝常神，常神辛苦了！”
左淵只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什么天籟，就算旁邊給自己講題目的是許晨曦他也快淚流滿面地想要跪謝讓自己下課的全校公認理科大佬：“你們想吃點什么？”
“淵寶，你真是越來越會揣摩上意了啊。”
晏希禾在旁邊摸了摸下巴，想著點心社今天的菜譜點頭：“很不錯，朕很開心，要一份紅棗酸奶。”
紅棗補血氣性暖，酸奶是冰的，混一混就是不冷不熱剛剛好，非常養生。
左淵沉默良久，最后看上去無比認命地拿起了手機點開備忘錄：“說吧，你們還想要什么？”
“意大利紅燴味薯片！”
“那我要黃瓜味！”
“巧克力牛奶麻煩了。”
“那就也給我來一杯豆奶吧，謝謝學弟。”
聽著四個女生瞬間給出答案，蘇哲彥輕咳一聲看到左淵滿臉“你怎么也來”的模樣淺笑：“一杯咖啡，謝謝。”
“你呢，常神你要什么？”
怎么左淵對誰都別別扭扭，對他就這么熱切？
常鈞懷疑地看過去，擺手拒絕后看左淵面帶失落、而周圍人因為他的失落反而怒視自己的模樣嘴角直抽。不讓同學幫忙帶零食，怎么也是個錯誤了？
“幫我拿瓶水。”
“好哦！依云的，沒問題！”
看到左淵歡天喜地離開的模樣，夏秋蕓瞥了眼許晨曦后滿意點了頭：“沒錯，就是要這樣才行。大家都幫忙了，他跑個腿怎么了？”
看現在許晨曦也明顯變得大方了很多，沒有因為他人的提議束手束腳，夏秋蕓對著常鈞有些嘆息：“常鈞你也不需要覺得自己和別人不一樣。”
“我沒有。”
戴著眼鏡的少年頓了頓，隨即輕嘆一口氣：“我是真的沒什么想買的東西。”
晏希禾在旁邊依舊是笑瞇瞇地托著腦袋，完全不知道在左淵離開沒多久以后，一位老師偷偷摸摸地走了過來，開始仔細傾聽里面在做什么。
他已經盯著這些學生很久了，每次都是男男女女地過來，而且看上去都很熟絡，也總是會發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豈有此理，哪有把學校排練室當集體約會場所的？
現在讓他來聽聽看，這些學生都在說些什么……
“代入！代入！代入懂不懂？你把這個一個（a^2+a）設定成t了，都到最后一步就把t換成原來你設定的式子，不就完事了么！”
“X不知道Y知不知道？男性隱性遺傳病就是在Y上面，當然是Y知道，aa！”
“背負青天，而莫之夭閼者，而，而，而……”①
嘈雜的聲音從門板背后傳來，各類學科的解題聲不絕于耳，其中夾雜著些許對學渣無比悲痛的C語言。老師緩緩抬頭看向金屬牌上“排練室”三個字，找了一圈死活沒找到這里還有個“補習社”的標。
天啊，圣德拉特居然會有這么好好努力認真學習的學生么！
這是什么珍稀動物中的珍稀動物！
目瞪口呆又恍恍惚惚地往外走，等到拐角看到提著一大袋子零食，哼哧哼哧回來的左淵，老師的表情更是扭曲到了極點。
誰，誰居然還能讓左淵這位大少爺當跑腿，甚至還覺得干跑腿這件事情很光榮很驕傲？
這樣的補習算是臨時抱佛腳沒有錯，但臨時抱佛腳對于左淵來說有著極大的提升。圣德拉特的期中考試都很認真嚴肅，需要換考場不說，甚至于還有廣播喊加油，讓人都有種像是在高考的錯覺。
“嗯，差不多是會有這種感覺的。不過我可不可以問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為什么我們連隨機分考場都分到了一起！”
晏希禾看著哪怕是考試也坐在自己旁邊的常鈞磨了磨牙，總覺得自己是被區別對待了：“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那還用說么，當然是怕他們兩個的存在再改變劇情——現在都變成一本書的重要配角，重要到都有個人人物介紹和頭像了。
不過也是因為這點，讓常鈞沒忍住想笑。
“你還笑？”
“抱歉。”
既然不要笑，那就不笑好了。
死死盯著轉過身開始裝模作樣的常鈞，晏希禾在心里沒忍住造了個人偶寫上“眼鏡仔”三個字，再沖它狠狠揍了幾拳。
精神勝利法，果然是很有作用。
盯著發下來的卷子，晏希禾轉了轉手里的筆以后深吸一口氣，盯著上面做過不知道多少遍的試卷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她得控幾分呢？
不同于晏希禾的絞盡腦汁，在考場上的左淵是真的覺得自己從未這么認真過。被急速補習之后考完了語文，剛想開口他就看到許晨曦猛地轉頭看向自己，隨即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你敢說一句‘這次穩了’，我就把你從考場扔下去。”
“……”
怎，怎么就不能說穩了呢？
“很簡單，一般來說‘這次穩了’的人，都會考得不太好。還有，也不要對答案，你現在就當自己考完了的科目什么都不知道。”
看左淵乖巧點頭，許晨曦才將手撤下來大步往前：“走了，去看看大家怎么樣。”
“許晨曦。”
“干什么？”
“你是不是……挺看不起我的？”
什么，你居然知道我看不起你？
差點就要把這句話脫口而出，只不過在看到左淵神情的那刻許晨曦別扭地轉過去，學著晏希禾哼哼唧唧地抬下巴：“沒有。”
“看來以前有。”
“……”
“對不起。”
“啊？”
聽到這三個字的發音許晨曦下意識探頭看向天空，這也沒有下紅雨，怎么就突然變成對不起了？
左淵道歉，為了什么的道歉？
“就是，最開始的時候。”
看到許晨曦滿臉困惑，左淵側頭又像是下了什么決定，很是認真地看向身邊的少女：“開學的時候我絆了你，還不小心……對不起。”
想起開學的時候是兩個多月前，許晨曦怔怔地望向他，數著日子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開始變得其妙。
兩個月前她來到圣德拉特，因為家世而自卑，想要強裝冷漠，色厲內茬又帶著極度的惶恐；左淵完全就是一副校霸模樣，誰也不好接近，或者說誰讓他不爽，他就讓誰更痛苦。
但現在他們卻是心平氣和地走在一起，聊著天說著話，一起在校園祭上演出，給他補習，現在更是聽到了他的道歉。
原本桀驁的眉眼依舊有著那種叛逆的模樣，可他注視自己時卻認真而又執拗，有點像是……
有點像是，一只小狗？
“你在笑什么啊？本少爺和你道歉，你有沒有在聽啊！”
“噗，就是這句話，不覺得真的很，咳。”
這次是真的直接笑出聲，許晨曦只覺得氣急敗壞的左淵好像更好玩一點：“很偶像劇么？”
“閉嘴！”
“那我接受了？”
“哪有這種嬉皮笑臉接受的！”
“左少爺不允許？”
看她亮晶晶的眼睛以及用手遮著嘴明顯在偷笑的模樣左淵突然又泄了氣，很是裝作大方地擺了擺手：“我才沒有不允許。”
“嗯嗯，大人有大量。”
“你陰陽怪氣我？”
“沒有哦。”
她才沒有陰陽怪氣，只是單純覺得左淵很好玩罷了。等笑夠了也鬧夠了，許晨曦放下手，看他依舊走在自己旁邊的樣子稍稍距離他近了小半步，往前時又像是緩解尷尬般眨了眨眼：“不知道大家考得怎么樣。”
“常神肯定沒問題的。”
“對了，我一直很想問你個問題。”
一直都很想？
莫名其妙感覺自己的耳朵發燙，強行裝作無事發生的左淵矜傲地點了點頭，示意許晨曦繼續開口。偏偏走在他旁邊的女主小姐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等到了食堂才小聲試探：“你見過常鈞眼鏡下面的樣子了？怎么樣？”
什么，常鈞？
她接近自己，是為了常鈞？？？
想到這里左淵只覺得悲從心中來，扭頭無比痛惜地看向許晨曦咬牙：“我警告你。”
“啊？”
“君求目艷不可拆！”
“……”
“不要喜歡閨蜜的cp。”
他覺得自己是第一次那么苦口婆心，對著啞然的同桌扼腕開口：“那是沒有好結果的！！”
怎么說呢。
許晨曦木然地往前邁步，腦海里只有一個想法。
左小弟，你好愛他們，我哭死。
作者有話要說：
①：《逍遙游》
第42章
看左淵那一臉“我要堅決捍衛我的cp”的模樣，許晨曦想笑又忍了下來，一本正經地點了頭：“嗯，沒錯。”
“那你問他干什么？”
“原來只是好奇，現在嘛，看來常鈞是比你帥。”
聽到這句調侃的時候左淵僵在原地，隨即咬牙切齒地轉身：“沒有！”
“真的沒有？”
“我不會說的。”
當然這也不是什么怕自己被別人比下去，在化妝的時候他和蘇哲彥都答應常鈞不會告訴別人他的樣子了。
既然答應了，那就要遵守諾言，絕對保住這個秘密。
畢竟蘇哲彥都沒往外說，他弱了這家伙一頭，這輩子都沒法在他面前大聲說話。
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死撐著的左淵，許晨曦摸了摸下巴覺得有點意思。她好奇心沒那么重，也沒有特別在意。只是單純因為晏希禾，覺得還是需要去稍稍探個底的。
“那你覺得常鈞這么遮掩下去，晏晏會怎么樣？”
“啊？為什么我大姐會怎么樣？”
你現在喊晏希禾大姐已經好熟練了，真不愧是你。
看左淵不太明白許晨曦也沒繼續下去，走向食堂買了飯以后照常坐去了晏希禾的身邊。
隨著拼飯人群越來越大，晏希禾發現一張小圓桌已經滿足不了他們了。不過劉彤彤與王雅倩也沒真的趕過來，只是坐在旁邊愁眉苦臉地背數學公式。
考試之下，眾生平等。就算你家再有錢又怎樣？
“東亞都是這樣的，小孩子成績不好，家長抬不起頭。”
晏希禾晃著腦袋夾起今日特供金湯酸菜魚，思考良久后抬起頭：“你們說這個金湯為什么是金的？我爸說放了南瓜。”
“……”
“……”
全校都在認真臨時抱佛腳的時候只有晏希禾在思考廚藝問題，就連常鈞都沒忍住在臺面下面輕輕踢了踢她的腳示意氛圍。
大家裝出來的認真學習態度，就不要在這個時候戳破的好。再說反正一學期就那么兩次，意思意思得了。
期中考試是考兩天，等到噩夢般的兩天過去，晏希禾只覺得自己的控分手段又精準了很多，就是不知道這次常鈞會怎么發揮。
“計算類沒有留余地。”
反正他現在人設也從路人甲逐漸穩固成為理科學神、并且是男主左淵本人認證學霸，常鈞也懶得在這里放開手：“語文英語就只能看老師了。”
“嗯……對了，既然這么厲害，你為什么不去參加競賽呢？”
聽到晏希禾的好奇常鈞沒忍住看了她一眼，不參加競賽的原因，她不是應該最清楚的么？
一年就會回去，而且每次競賽的題目肯定也都是一樣的，他寫不寫區別都沒有。
“也是。”
考試之后的晚自習學校十分貼心地什么事情都沒有安排甚至沒有作業，而是給大家看電影。坐在學校禮堂里，晏希禾靠著軟軟的座椅背很是期待：“對了，大部分都是一樣的，但電影不會一樣。”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期中考試考完以后放的電影，每一次都會不一樣。”
從老到新，什么電影都會有。當然中間肯定有幾部是重復的，但更多的是沒有看過的各種各樣的電影。
“甚至有一次還放了恐怖片，就是不知道為什么，貞子從電視機里爬出來的時候全場都在爆笑。”
“……”
她反正是很害怕的，直接閉著眼睛壓著耳朵，結果不知道為什么閉著閉著就睡著了。
一直到電影結束她才被推醒，迷迷糊糊站起來回到宿舍倒頭就睡。
當然看電影也不是強迫大家一定要去，晏希禾看自己旁邊坐下來了人以后就立刻閉了嘴，對著常鈞使出一個眼色。她還是挺期待這次學校的選擇，圣德拉特的品味不錯，放的電影不是經典，就是評分很不錯的類型。
“他們沒有來？”
“不知道，大概？”
沒看到熟悉的補習社小分隊晏希禾也不介意，等到燈光暗下來時聽著全場的歡呼輕笑：“很厲害吧？”
“在電影院里起哄仿佛是學生本能。”
“就這么不喜歡？我倒是覺得挺有意思的。”
看到熟悉的龍標出現在大屏幕上，晏希禾也不去理會常鈞，在聽到極具年代性的爵士藍調音樂的那刻有點愣神。
《肖申克的救贖》？
這部電影太過于經典，幾乎每個人都聽說過，但不一定都看過。一開場監獄里那種壓抑的氛圍會讓一群不樂意繼續看下去的學生偷偷溜走，晏希禾卻看得很認真，認真到偶爾常鈞扭頭去看她的時候，都會看到她專注到雙手互相捏著放在唇前的模樣。
偶爾在遇到暴力鏡頭的時候她會閉眼睛捂耳朵往他的方向側頭不敢看，更多時候則是雙眼注視著屏幕，讓各種光線在她的瞳孔上折射出晶瑩的色彩。
“我突然想去聽《費加羅的婚禮》了。”
“……”
她的聲音似乎有些發緊，用手撐著下巴稍稍抬高頭，好像在控制著什么，又像是在單純的感嘆：“但是真的聽了，好像也沒和以前去聽有什么太大區別。”
只有在特定場合特殊時候聽到的歌，才會震撼人心，進而想到聽到這首歌時候的心情。晏希禾安靜地坐在那里，稍稍抬起頭再次注視著自己早就已經知道的劇情被放映出，就算這次又看了一遍，它也沒有自己想的那么無趣。
明明那些都是曾經看過、完全知道即將發生什么的故事，卻又會在看的時候會有別的想法。在漆黑一片中只能面對唯一的光源，唯一能夠讓自己變得不無聊的“劇目”，而黑暗又會掩蓋很多東西，可以在人群中肆意妄為。
大雨傾盆的時候安迪對著天空歡呼大笑，整個禮堂內的人也一樣在尖叫歡呼。在一片喧鬧中保持冷靜是很難的事情，但常鈞坐在椅子上，發現晏希禾只是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依舊執著地注視前方。
電影已經到了最后，碧海深藍邊有著相擁的好友，禮堂里的燈光亮起，幾乎所有人都準備離開。晏希禾依舊坐在那里撐著下巴，突然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很好的電影。”
“是的。”
“你要回家了么？”
“還沒到放學時間。”
還沒到啊。
低頭看了眼手表，《肖申克的救贖》差不多是兩個多小時，六點半開始的電影確實還沒到九點半的放學期。
“那……”
“你有什么感想？”
被突然這么問了話晏希禾也不生氣，只是轉過頭看著演員表。她像是在笑，但也更多輕輕點了點臉頰：“確實有，還挺多。”
“比如說？”
“比如說，眼鏡仔，你是不是覺得我是瑞德？”
電影里的兩位主角一位冤屈，一位確實做過錯事；一個年輕，一個年邁。就像是他們，常鈞是安迪，沒法擺脫循環就開始努力學習，爭取出一條嶄新的出路。晏希禾知道自己是瑞德，在這個循環里的時間比常鈞長很多，也因此早就已經習慣，并且開始麻木。
“并沒有。”
“哦？”
“并沒有。”
“但我有這么覺得，看到電影里湯米的死亡就像是我知道了許愿能夠離開、但并不是沒有代價一樣。”
希望存在么？是存在的，但也是渺小的。她并不想要渴求什么奇跡，也不想要決定自己最后走向的是別人。
電影里的主角有了目標，并且在邏輯理論上能夠實現，所以他滿懷著希望去做了。
“希望是一個好東西。”
“我知道。”
從柔軟的座椅上站起來，禮堂里的人已經散了不少，晏希禾慢慢往外面走，扭頭看向常鈞又去戳了戳他的肩膀：“你還覺得我并沒有心懷希望。”
“不是。”
“那是什么？”
“我只是很好奇你居然還沒忘了這部電影。”
可惡，她居然會判斷錯了？
“眼鏡仔，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道弱智數學題。”
弱智數學題？什么意思？
“就那種，告訴你公交車開了一個站，上來多少人下來多少人，連著開了好幾個站到最后，問你不是‘車上還有多少人’，而是‘公交車一共開過了多少站臺’一樣。”
簡直就是用來玩她的！
“這樣不好么，給你更多的驚喜。”
這算是什么驚喜啊！驚嚇中的驚嚇吧！
不過，還沒忘記這部電影什么的……
“接下來是圣德拉特一小時游，你要不要加入？”
看晏希禾那滿臉“你不加入就死定了”的模樣，常鈞默默點頭跟在她旁邊，就算晏希禾不說話，他也不會覺得有覺得拘謹。
期中考試的晚上出來“一小時游”的人很多，走在路上也不是很顯眼。晏希禾嘀嘀咕咕了好一會兒，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記得，還有不少電影我也都記得。”
“比如說？”
“魔戒，哈利波特，當幸福來敲門，這個殺手不太冷。”
她很喜歡瑪蒂爾達，也喜歡她的那句人生總是這樣殘酷么，還是只有小時候如此。電影她并不是很喜歡看，但是看了就會記得很多。
“哦，還有跳探戈的那個。”
“《聞香識女人》。”
“對。”
腳步開始變得輕快，聲音也從之前的緊繃舒緩下來，晏希禾像是想到什么突然笑得很開心：“所以我還是懷抱著希望的，嗯，不是那種腐爛了的、只當做是最后一根稻草的希望。”
“是么。”
“對，以前倒是不是這樣。”
她停下腳步，盯著那副眼鏡笑得認真，語氣鄭重又嚴肅：“常鈞，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
下意識看過去卻因為光線看不清她的表情，常鈞安靜地等待著，很快就聽到了她的問題：“你想要離開么？”
離開。
“那你也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
自己的聲音開始發緊，常鈞微微張嘴又停了下來，想說什么卻又覺得自己這樣出聲肯定會讓晏希禾當成一個梗記很久。
不過這種奇怪的哽咽，肯定也是因為剛才電影導致的。
“你……”
“嗯？”
總算是將情緒平復下來，常鈞也察覺到自己的聲音比以往沙啞許多。不過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晏希禾的回復。
“晏希禾，你到底幫助了多少人，離開這里？”
作者有話要說：
眼鏡仔，開始攻略【不是
第43章
幫助過多少人離開啊，晏希禾倒是沒想過常鈞會問這個，不過她在這個問題上，還真的有點難給出答案。
“挺多的吧，怎么了？”
“那么，我希望你不要覺得我是為了離開才和你說話。”
“嗯……但我看不到你的眼睛，你說這句話的真實性是要打個折扣的哦。”
伸手裝作自己臉上也有眼鏡去推了推，晏希禾沒忍住笑起來，踢踢踏踏地繼續往前走：“其實也不要緊的，你想離開了和我說就行。”
“我并沒有想要這么做。”
少年的聲音比以往略帶一絲沙啞，沒有了以前聽到的那種清亮。他稍稍深吸一口氣，看著比自己略快一步的背影繼續說了下去：“而且循環的感覺也不錯。”
“你這種話最好別亂說哦。”
“為什么？”
“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會當真。”
晏希禾覺得自己是會當真，也會以為常鈞真的會想要和她一樣留在這個循環里。而且她也明白，眼前這個少年確實和自己曾經遇到的人不太一樣。
這種不太一樣會讓她也有小小的動容，會不自覺地去看他，甚至于到現在，都有一種可以依靠他的想法。
但這是不對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不能因為這種“想要人在自己身邊”的意愿，就罔顧常鈞本人的真實想法。
“所以以后，不要再說了。”
臉上的笑容又變得燦爛起來，晏希禾摩拳擦掌著覺得自己現在更期待左淵的成績：“你說淵寶他能夠拿到前一百名么？”
“可以。”
要不可以，這劇本就沒法寫了。
“《我的黑馬王子》里寫了——”
“你閉嘴閉嘴，不能用劇本來當先知的懂不懂！一直都在看劇本當先知，那還有什么意思。”
看到晏希禾跳腳憤怒的模樣常鈞笑了笑，推了下眼鏡點頭贊同她的說法：“是這樣沒錯，但你好像比較緊張。”
如果真的很緊張的話，那他來看一眼劇本然后告知她結果，這樣不也是不錯的選擇？
“那，那就當是吧。”
圣德拉特的校園很大，也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有人走過。確認周圍沒有別人，晏希禾才抬起手伸了個懶腰，剛哼了兩個音又覺得不好意思。
“你選擇了什么曲子？”
“你猜。”
晏希禾只是哼了兩個音符而已，節奏也方面他并不敏感，也不是很知道晏希禾喜歡聽什么歌。
范圍太廣，難度太高。
“猜不出來。”
“那就慢慢想吧。”
稍稍頓了頓，晏希禾抬起頭看向路邊暖黃色的路燈，伸出手輕輕地按了按自己的指尖：“在我看來，是一首很不錯的歌。”
期中考試兩天很快過去，圣德拉特的閱卷速度又很快，除了語文作文要仔細看以外其余幾科的分數線已經全部統計完畢。高二A組的所有人在等到韓霜進門的那刻，都齊齊看向了徹底僵住的左淵。
淵寶，加油啊！
“看什么呢？”
雖然韓霜很好奇為什么大家在修學旅行上選擇了某個歷史古跡名城——畢竟他們是理科班，居然對歷史人文有興趣這點讓韓霜有些不可思議。但稍微了解了一下，她也什么都明白了。
嘖嘖，全班都在幫淵寶……不是，左淵同學，她這個班主任不得也稍稍認真下？
瞞個爹而已，她還有王海華撐腰，絕對沒問題。
要補習沒問題，要補習場所的申請直接同意，歷年期中考試卷子批發著給，試卷不夠再印，別的不說題目她管夠。還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說，老師都會給。
在這樣的殷切期待下，左淵的成績自然是被韓霜牢牢記在心里，以至于在進班級之前她都深呼吸了幾口氣調整了面部表情，才和往常一樣發了成績條。
晏希禾早就知道自己拿了多少分，就是語文多了一分估計是作文被打高了。她看了一眼就把這張小紙條丟去旁邊，轉頭炯炯有神地看向了某個后仰著恨不得讓許晨曦來代勞的前校霸。
是的，前校霸，左淵的形象已經在運動會那會兒徹底裂開社死，當初他那些動作甚至都被當成了“孩子還小，強撐氣勢”的解釋。
要王雅倩說，這公關手段絕對值得一批藝人好好學習學習。
現在的淵寶抖抖索索地伸出手，又轉向許晨曦滿臉懇求：“你幫我看看？”
“……你自己考的，都定下了還害怕？”
“那不一樣！”
這有什么不一樣的？
許晨曦依舊是年級第一，她看左淵那堅決到要躲去她背后的樣子嘆氣著抬起手，拿起成績條剛掃了一眼就眉毛高高挑起，來回看了自家同桌好久。
“快點，伸頭一刀縮頭一刀，速度！”
“那么，恭喜。”
許晨曦好笑地將成績條拍在他的手里，很是隨意地報出了他的排名：“剛好100。”
“真的？？”
“真的。”
恰好卡到的100名讓左淵長長吐出一口氣，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到先是啪啪兩下掌聲，然后就演變成了全班的歡呼。
“你故意的。”
“應該的。”
晏希禾笑嘻嘻地放下率先引導全班鼓掌的手，轉過身深藏身與名：“到時候去看他比賽？”
“嗯，去。”
他們也是說好的，甚至于蘇哲彥為了能夠當場嘲笑……不是，為了能夠與死對頭和解，操作他們高二B組都投票同樣去了洛城。
夏秋蕓倒是無所謂，高三的修學旅行要等高二回來那個周末才會去，她到時候讓她媽媽請個假就好。
“總之，恭喜你，左淵。”
韓霜聽著班級里的歡呼眉眼柔和，看左淵從想躲去許晨曦身后、變成漲紅著臉想要鉆桌子底下的樣子輕笑：“達成目標，可以參加修學旅行了。”
而且最爽的是什么？最爽的是常年倒數的左淵這么一發憤，帶動他們A組學生也努力學習。這次期末考試韓霜特意看了，她家A組的小朋友們把平均分拉上去了不少，直接變成年級第一。
那可都是獎金啊，吸溜。
班主任的眼神愈發柔和，也讓整個A組都抖了抖。他們霜姐這模樣有點難見，雖然是好事，但總有種莫名“爸媽發火前強裝鎮定”的感覺。
“那么繼續保持，我們今天說一下修學旅行的注意事項。”
簡單來說就是三天兩夜的旅行，帶好衣服跟著老師，不要搞出什么幺蛾子，也別想著晚上查房以后再出門玩，安全第一。
“以前有出過事情么？”
“沒有，大家都是挺珍惜生命的。”
晏希禾搖了搖頭，雖然都是富二代，但要在這種人生地不熟地方一個人出門，還是有那么點害怕：“大家都是高中生，乖巧。”
而且圣德拉特也是個不錯的學校，校園言情沒必要再來個刑偵支線。
“高中生偵探已經夠了，而且我們都加了競技詞條，沒必要再來個別的。”
想到這個“競技馬術”晏希禾就想吐槽，不過她還是忍了下來，手上轉著筆回過頭：“倩倩，我們幾個一組？”
“可以啊，六人小隊嘛，就我們六個。蘇哲彥在隔壁班，到時候再說就行。”
“嗯，那就這么定好啦。”
扭頭看常鈞似乎在算著什么，晏希禾想了想以后開口：“你不用擔心，修學旅行費用都是學校出的。包括三餐還有景點門票什么的，都不用自己付錢。”
“我知道。”
“那你在擔心什么？”
“如果這次左淵在比賽里受傷，我們是不是需要支付的醫藥費賠償？”
“……”
不要這么悲觀啊！他這次絕對不會再斷腿的好么！！
“以防萬一。”
雖然劇本上沒寫，但這也是不一定的事情。常鈞平靜地將手上的東西放好，看著出行的方式若有所思：“就是我沒想到出行居然不是用的飛機，而是高鐵。”
“在正常的，高鐵不會延誤，空間又大還穩，腿還能伸直，就算是我媽，出差也是選高鐵。”
晏希禾對此倒是很有了解，她也喜歡高鐵多于飛機：“再說了，我們去洛城嘛，機場好遠，還是高鐵最方便一點。”
“嗯，也是。”
洛城作為歷史名城，自然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博物館。同時近兩年以“唐朝”為特色，包了接下來五年的馬術錦標賽舉辦地。
畢竟馬術什么的，配合大唐的馬球氛圍，當然是最貼切不過。
高鐵出發的時間很早，圣德拉特A組與B組加起來七十個人直接包了一節車廂。坐在三人座的最中間晏希禾打著哈欠，頭歪著直接靠住許晨曦睡死過去。許晨曦稍稍挪動了下讓她能夠靠得更舒服些，隨即扭頭看向拿出筆記本算著什么的常鈞挑眉。
這都要跟過來坐晏希禾旁邊，王雅倩不得在旁邊嘿嘿笑著說磕到了啊？
扭頭看到王雅倩拿著手機不說，甚至還自帶藍牙鍵盤敲擊著滿臉亢奮的模樣，許晨曦莫名多了點膽寒。這個位子是晏希禾自己選的，明顯是想要常鈞坐在自己旁邊的態度……
嗯，果然，兩個人是在一起了，對吧？
猛然對上常鈞看過來的視線——雖然許晨曦很想吐槽一句“戴著眼鏡都不知道眼睛在哪里哪來的視線方向”，但現在晏希禾像是睡著了，她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默默低下頭看了眼手機，許晨曦刷著學校論壇的時候稍稍瞇起眼睛，盯著上面一個奇怪的標題良久才戳了進去，非常想看看是誰那么不長眼，居然問了如此愚蠢的問題。
“李濤一下，S和XM當朋友，是不是因為C？”
作者有話要說：
S：晏晏
XM：許晨曦
C：左淵
許晨曦：封號警告
第44章
論壇里，還是綜合板塊首頁發這種帖子，發帖的這位是不想混了么？
看到自己的名字時許晨曦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位發帖人大概率想挑撥離間，抱著這樣的心態點開帖子，看到主樓的那刻許晨曦還是陷入沉默。
“畢竟你們看啊，沒有XM，S就沒有C這個小弟。S為了XM把宿舍里都裝了她要的東西，和XM形影不離吃飯都在一起，兩個人每天壓圣德拉特馬路……”
“你們難道沒有這種感覺么？我瘋狂，我嘶吼，我要對著所有人說她好愛她！”
“嗑，都給我嗑！”
詭計多端的樓主，把人騙進來按頭安利是吧？
想著這個帖子的點擊量和回帖里復讀“詭計多端的cp粉，搞快點”，許晨曦心里涌現一種淡淡的絕望感。
你們好歹是私立貴族學校里各種各樣的富二代，就請你們干點富二代花天酒地、肆意妄為、但不違法且違背道德的事情吧！
還有，這種詭計貼發去了圣德拉特論壇的大首頁，安利意向過于明顯又有引戰嫌疑，大概率得刪帖封號。
果然再刷新兩下這貼就沒了蹤影，想著發布時間再算了算上下課，許晨曦一時半會也猜不出來這人到底是誰。
發帖時間是下課時間，論壇馬甲是隨機的數字字母，這種小號圣德拉特的學生人手三個都有可能，范圍實在是太廣。
若有所思地將手機放下，感受到旁邊的目光時許晨曦轉過頭，對著常鈞笑了笑以后看了眼依舊睡得香甜的晏希禾，索性也閉上眼睛準備睡一覺。
到洛城都得要到下午一點，他們還得在高鐵上吃個中飯。奈何高鐵的飯……
“我絕對不要吃高鐵的飯！”
看到原本睡著了的晏希禾因為三言兩語直接清醒，甚至于還有那么點驚恐的模樣讓正在點高鐵外賣的韓霜嘴角直抽：“剛才睡死到廣播聽不見，現在因為高鐵的飯醒了？”
“霜姐，不對韓老師，你不知道高鐵上的飯有多可怕！”
想到自己上幾次吃到的高鐵盒飯，晏希禾就忍不住掐人中：“梅干菜燒肉，那個肉是酸的！不是壞掉的酸，就是，做成酸口的，還不是糖醋！”①
“……”
“……”
這，這也確實可怕。
本來躍躍欲試高鐵盒飯的王雅倩猛然縮了回去，毫不猶豫對著韓霜開口：“霜姐，求求了，泡面也行。”
“說到這個。”
左淵也從后面探出頭，滿臉都是屬于大少爺的天真：“泡面好吃么？”
“好吃！你吃了一輩子都不會忘掉、并且還會繼續想要吃下去的好吃！”
“啊？那和吸毒有什么區別。”
左淵嘀咕了一句，成功讓蘇哲彥給他捂住嘴，對著周圍的同學露出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會說話。”
哪有這么說話的，不過更讓蘇哲彥驚愕的，大概是左淵真的沒吃過方便面。
“就，不需要吃而且我家也不讓我吃嘛。”
左淵也很委屈，同時又帶著點期待看向了紅色的康師傅面桶：“什么味道的？好吃么？怎么吃？”
傳統的“能好怎”直接被左淵跳掉了“能不能吃”，同時心懷期待地看向了蘇哲彥。盯著他那雙眼睛，蘇哲彥微微往后閉上眼睛，大概明白許晨曦口中那句“偶爾左淵偶爾很像對門家薩摩耶”的意思了。
他現在已經在期待左淵和對門家耶耶見到的場面了，到時候拿手機拍個照或者錄個像都會很不錯。
“你……算了，你試試看吧。”
“哦！”
聽完了這一段對話，晏希禾表情里多了點莫名的憐憫：“蘇爸真是蘇爸。”
“是啊，真寵孩子。”
許晨曦沒忍住嘀咕了聲，看到晏希禾與常鈞同時看她的表情有點不解：“怎么了？我說錯了？”
“沒，但是許晨曦，我開始好奇一件事情。”
“什么？”
“就是，你……”
你到底是對誰表示的不滿？
晏希禾眨巴兩下眼睛以后沒說話，看三個人都醒著等午飯索性從包里摸出一副讓自家司機叔叔送來的撲克牌，對上韓霜的視線后噎住了。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班主任還在，而且圣德拉特校規規定，還有晉江的限制不能有任何賭博類別的玩法——
“來吧。”
腦海里瞬間轉過一系列想法，晏希禾艱難地抽出大小王，打亂撲克牌以后將四張牌恭恭敬敬地放在小桌板上，聲音里帶著滄桑：“我們來算24點。請大家多多鍛煉你們的四則運算能力，為數學的學習打下堅實的基礎吧！”
“……”
“……”
圣德拉特，真的是好正能量啊。
生無可戀地算著24點，等高鐵到了大家點外賣的站臺以后迅速將所有人的飯全部取好，許晨曦滿臉恍惚地看著那些牌，總覺得自己這個年級第一好像是別人送的。
為什么晏希禾瞥一眼三秒鐘就知道四張牌怎么用加減乘除開根號什么的就明白怎么算出24點啊？還有，常鈞，他甚至能淡定地給出第二種解法，為什么！
“多練練就好了。”
晏希禾幾乎可以說是歡天喜地地將自己的那份叉燒飯放在面前，等嗅到空氣中那霸道的泡面香氣，再看看左淵那“我這輩子真是白活了”的表情扶額嘆息。
好吧，孩子確實沒吃過泡面，這些年真是辛苦了。
“哲彥哥也不攔著。”
許晨曦倒是很不滿，戳著手里的蛋炒飯輕哼：“左淵是要參加比賽的，要是吃了泡面，查出來有那種興奮劑怎么辦？”
“這個，馬術怎么要去測騎手的興奮劑？”
晏希禾抿著勺子覺得哪里不對，看向許晨曦小小地試探了她一把：“要測也應該是測馬的？”
“那萬一呢？左淵他為了這次比賽……”
許晨曦突然的停頓讓晏希禾又沒忍住嘿嘿笑了笑，很理解地點頭后看到她漲紅了臉：“我就是單純覺得要以防萬一。”
“確實，我去和他們說一下。”
常鈞推了推眼鏡，很是體貼地什么都沒說。晏希禾也嘿嘿笑著繼續吃自己的叉燒飯，夾起一塊漂亮的紅色分外滿足。
叉燒肉多好啊，甜口，又是肉，飽實緊致的口感，還有點點柔軟的味道，簡直完美。
吃完飯沒多久，大家就開始整理拿出來的各種手機耳機游戲機，準備下高鐵進入洛城。行禮什么的都可以放在大巴車上，晏希禾看了眼日期后轉向左淵很是關切：“你到時候比賽，簽到登錄怎么辦？”
“老板幫我做了。”
你哪來的第二個老板？
“就蕓姐啊。”
左淵哼了一聲，對自己這位老大相當不滿：“都是蕓姐給我打理的。”
“這就開始當社畜了啊？淵寶你要知道，我這個大姐才是幫你牽線搭橋的。”
晏希禾嘖嘖了一聲，率先上車先去了必然要去的博物館。關掉閃光燈拍了不少照片，越走越里時她發現自己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又離開了兩位主角。
“很正常吧。”
“但我為什么旁邊又有你？”
不滿地鼓了鼓腮幫子，晏希禾盯著眼前的東西緩緩開口：“滿滿一個博物館，全部都是歷史。”
“嗯，你在這里應該挺自在的。”
因為里面的東西都比她老是吧？真要算年齡，她都能親眼見證阿美莉卡建國。
晏希禾翻了個白眼，重新盯著眼前的《熹平石經》碑刻緩緩開口：“又把我們和許晨曦左淵分開了。”
“因為是‘劇情’？”
“也可能不是，畢竟我不會真的覺得每個人都要按我逛博物館的方向走。”
而且每個人都是有自己比較感興趣的板塊，她比較在意漢魏時期的東西，就過來看了而已。
“為什么會想看《熹平石經》？”
“就是想看？”
玻璃柜里面的石刻依舊古老，上面的字跡也略顯得模糊不清。旁邊的告示牌上面寫著上面刻下的話，讓晏希禾淺淺勾起嘴角：“看一些比我還老的東西有助于保持年輕。”
“……”
他這可是什么都沒說。
碑刻都很沉默，穿著民國風校服的晏希禾每一步走出時腳下的樂福鞋碰撞著博物館的地面，聽到那種輕柔的聲響她又低頭輕笑。
“你有沒有覺得很神奇。”
“什么？”
“我們不知道刻下這些文字的是誰，也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但是我們現在看到的讀到的，都是他留下的痕跡。”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們還都能讀得懂。
西漢末期的隸書已經在往楷書發展，晏希禾注視著那些文字緩緩開口：“閔滯感念忠臣……忠臣是誰？”
“不知道。”
或許他們此生也無法知曉。
“戰亂，破壞，還有各種各樣可能存在的天災，都沒有抹掉它，它就這么留存到了今天。”
安靜地讀著那快石碑，晏希禾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想：“但你看我，說得不好聽點，我簡直就像是我們學校電腦教室里裝的電腦。”
關機之后再度開機，所有留下的東西都會消失。
一鍵還原，值得信賴。
“不會的。”
不會的，為什么不會？
慢慢走到她身邊站定，常鈞一樣看向了那塊古老的碑文。后面有著一句“俗俗所未聞勒”，他猜測中間大概有個停頓，但也勉強能夠讀懂意思。②
沒有聽說過，沒有親眼見過，沒有親手觸碰過的東西，并不代表著真的不存在。
“因為現在我在這里。”
他同樣站在博物館欄出的觀賞區域里，聲音低沉中帶著讓人堅信的篤定。
“我都會記得。”
作者有話要說：
①：高鐵的飯現在不知道怎么樣，但以前留下的唯一印象就是那梅干菜燒肉是酸口……【。
②：洛陽博物館里的熹平石經，也是唯一一塊留存總綱的石碑，刻在公元175年左右。
第45章
晏希禾一直覺得，偶爾常鈞表現得太可靠了。
啞然地看向身邊的少年，他的視線落點依舊在那塊石碑上，但無論是神態還是表情都表現出他的堅決。
“我怎么覺得。”
“嗯？”
她怎么覺得，這個人好像一直都在對著自己表現出，他不會離開所以讓她不要擔心，也不用焦慮的模樣？
站在原地盯著常鈞看了好久，晏希禾才有些恍惚將視線轉到博物館內的藏品上：“你在讓我不用擔心。”
可她并沒有真的很擔心所謂的“被拋下”。
“很多事情不是說一句‘習慣’就可以當成理所當然。”
常鈞在說說完以后抿住了嘴，很明顯是不想再要說下去。晏希禾也難得沒有接話，盯著看石碑到差不多了才再開口：“是么。”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
洛城博物館很大，圣德拉特兩個班的人走進去簡直就和小溪流入大海一樣，瞬間就讓大家無影無蹤，都不知道人會去哪里。
跟隨一個導游蹭著聽她講解，晏希禾左右到處看了會兒，感覺到手機震動的時候對著上面的消息挑了挑眉。
“怎么了？”
“你有沒有玩過神廟逃亡？”
“……”
神廟逃亡，和現在有什么關系？
“因為左淵要開啟博物館大逃亡了。”
提高左淵期中考試補習小組，又在后來被大家戲稱為補習社的群組里夏秋蕓突然發了個表情包，每個字符都看出她的不爽：“選手還要先期體檢，左淵你能不能到現場？必須本人。”
“場地在哪里？”
“應該沒問題，霜姐很好說話，我去和霜姐說這件事情。”
晏希禾走到一邊立刻開始回復，同時把手機往常鈞方向遞過去讓他看清：“許晨曦帶左淵去和蕓蕓姐匯合，我們去和霜姐說下？”
“但我們規定不能離開班級活動地點。”
對哦，學校有規定，集體活動不能分開進行自由活動。
稍稍思考片刻，晏希禾立刻做出了判斷：“這兩人肯定忘了這件事，常鈞，你去找霜姐，我去叫他們。”
“怎么了？”
“許晨曦有手機定位。”
簡單的回應讓常鈞皺了皺眉，不過他也沒說什么，看晏希禾撒丫子就跑、都忘記可以電話聯系的模樣沒忍住喊了一句：“那你打她手機啊！”
用手機，別跑了！
哦，對哦，她怎么突然變得這么偶像劇模式？
肯定是因為剛才常鈞的關系，太可怕了這個人，她還是要離他遠點。
哼哼唧唧地給許晨曦打了個電話讓他們留在博物館門廳，到了地方以后晏希禾就看到劉彤彤在旁邊叉腰翻白眼：“你們倆腦子都瓦特了是吧？霜姐說了的，未經允許不能自由活動。”
“可是——”
“左淵哥哥，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
那你能不能別廢話！！
劉彤彤瞥了他一眼輕哼一聲，轉向憋笑的許晨曦開口：“僅此一次，算還你的花。”
“嗯嗯好哦。”
“不許和晏希禾一個語氣！”
聽到這個什么“好哦”劉彤彤就炸了毛，不過她還是沒好氣地把自己準備的東西拿了出來，有點心疼地塞進了許晨曦的手中：“這個拿去用。”
“你哪來的第二個手機？”
“這叫備用機，我也有一個。”
王雅倩已經幫兩個人叫好了車，走進來哼著把自己的備用一號機也塞了過去：“一人一個，你們的手機給我。”
為了學生的人身安全，學校發的和學生登記的手機都有定位。到時候軌跡一查，好家伙，左淵你小子居然臨時脫隊？
那不得寫大份檢查再叫家長。
尤其是許晨曦的手機還是圣德拉特發的，定位就定在手機上以防萬一。看兩個人的表情劉彤彤轉向身后的晏希禾，對她抬了抬下巴：“你們兩個，把通訊連上，不許斷。”
聽到這句話、再看到晏希禾與許晨曦老老實實點開通訊app連上電話的模樣王雅倩還在困惑，隨即看到劉彤彤滿意的表情勃然大怒。
好啊，對家都來跳臉了，那能活？
“沒有這種事情，雖然要注意安全也不能到這種地步。劉彤彤！”
王雅倩猛然伸手揪住她的領子，咬牙切齒地瞪了過去：“暢所欲言，無所畏懼！”
“晨光微熹，才是第一！”
“……”
“……”
被現代互聯網已經熏陶得什么都明白了的三個人沉默下來，最后左淵帶著點希冀看過去，又無比郁悶地低頭：“我就不自取其辱了。”
“乖。”
本來想拍拍左淵的后腦勺，但考慮到左淵的形象問題，許晨曦還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快常鈞那里就得到了班主任的許可，出租車也到了門口，晏希禾看兩個人哧溜一下竄出去的樣子嘆氣：“好了好了，人走了別撕了。”
“對家跳臉，你還能忍？？”
“嗯，這個問題就比較嚴肅。”
晏希禾嘆了口氣，對上兩個人一定要自己站隊的模樣嘴角直抽：“你們不考慮下當事人意見的？”
對家跳臉也就算了，哪有跳到正主身上的？
“還有，我雜食。”
“你這個混沌惡。”
劉彤彤憤憤地甩開了王雅倩，她一個練花滑的居然能被王雅倩這個文學社眼鏡娘制住這么久就離譜：“不合你說話。”
“就是，飯雖好，我挑食。”
王雅倩也哼哼了幾聲，遠遠看到常鈞走來的樣子嘿嘿笑著拉住劉彤彤：“不打擾你們。”
“……”
她不介意打擾，真的。
但是考慮到之前她和常鈞聊的事情，晏希禾默認兩個人離開，對常鈞點了下頭：“他們已經去比賽賽場了，應該不要緊。”
“嗯，韓老師也很通情達理。”
是啊，畢竟是晉江校園文的老師，不僅不會棒打鴛鴦，還會天天助攻，讓大家覺得所有人都在看主角談戀愛。
不過這次自己好像也成了被注視的對象，讓晏希禾有點新奇。
“還有別的東西，要去看看么？”
“嗯，去看。”
她和許晨曦其實都聽不太清彼此那邊的說辭，但晏希禾還是對常鈞晃了晃手機：“我們兩個一直在通話，你不介意么？”
“沒關系，讓解說導游聲音響一點，讓他們倆云逛展。”
這，這也是能云的東西么？
晏希禾一時啞然，逛了一個廳以后又多了擔憂：“他身份證什么的怎么辦？”
“之前夏學姐就帶他用借口辦了張臨時身份證，對外就說原來那張丟了。”
他們的身份證現在可都在韓霜手里捏著，就等晚上去酒店登記，原件肯定不會在左淵手上。不過想到夏秋蕓的個性，晏希禾也松了口氣：“放心，蕓蕓姐很厲害的。”
“嗯，這次期中考試高三排名你看到了？”
“蕓蕓姐比那個傅南舟高對吧？看到了，我押了蕓蕓姐，血賺。”
看向旁邊一副古畫，晏希禾倒是很不在意：“她在明一的時候怎么樣？”
“也很有名。”
“哪方面的？”
瞥了眼她手里的手機，常鈞猶豫了下還是輕聲開口：“大概就是，被霸凌方面的。”
“啊，那個假千金？”
提到這件事情的時候常鈞點了點頭，他有時候也會在想之前那十六年的人生是不是假的，然而每一次重復時他都可以肯定，那個就是自己。
突然將晏希禾手里的手機拿過去按住話筒，常鈞看向發愣的她輕聲開口：“重復的記憶她都不記得，但她之前確實重復了很多次，沒有一次成功找到自己的母親。”
“這樣么。”
“是的。”
晏希禾咬著嘴唇看向前方，突然低低地笑了笑：“以前也有人這么過。”
“什么？”
“沒什么。”
“你這樣我會亂猜。”
“那你說說看。”
晏希禾笑瞇瞇地雙手交叉放在胸口，表情里帶了點慫恿：“你猜到了什么，讓我看看對不對。”
“……不了。”
將手機捂著話筒還回去，常鈞的聲音平靜又無奈：“我不猜，等你說給我聽。”
“那你要等很久哦？”
“這方面完全沒有關系。”
他可以等的時間也有足夠長。
洛城的博物館東西很多，幾個小時逛不完但也足以讓心生警覺的圣德拉特學生搜羅些能寫的資料，以防什么“洛城游記”或者“博物館見聞”之類的作業攻擊。酒店都是兩人一間，韓霜看許晨曦與左淵還沒回來，沒忍住借了晏希禾手里的電話：“他們體個檢而已，這么慢？”
“那個，韓老師。”
“什么？”
許晨曦耳朵里掛著個耳機，看著在旁邊痛苦又抓狂的左淵背過身，小小對著電話對面開口：“左淵的自尊，收到了侵害。”
“啊？”
“因為第一要體檢的不是左淵，是暗影。”
是的，首先體檢的不是人，是馬。
“然后就是左淵點背，因為他抽簽抽到去……”
“許晨曦你不許說！！！”
“我現在不說，回去所有人都知道，韓老師能幫你瞞著。”
“……”
看左淵崩潰的表情許晨曦施施然拿起電話，開始邊說邊安慰：“你才一次，我比賽一次要測一次，不比你更慘？”
“哪，哪有這樣的！自尊呢，自尊在哪里！”
聽到左淵的破音許晨曦搖了搖頭，斟酌話語后開口暗示：“簡單來說就是，測興奮劑的提前演練，被他遇到了。”
嘶。
韓霜沒忍住呲了呲牙，她明白了，這個確實是會對小少爺自尊受損：“那弄好了早點回來，酒店地址有吧？”
“有的，謝謝韓老師。”
電話沒有掛斷，許晨曦看向就差嚶嚶哭出來的左淵笑了笑，很是隨意地將手機放在包里：“你要習慣。”
“……”
“我以前參加武術比賽的時候也有這么過，還哭出來了。”
“……”
“所以——”
“只是第一關而已，我知道，不用安慰我了，我現在只想復仇。”
抬起頭咬了咬牙，左淵盯著洛城的賽馬場，狠狠地磨了磨牙。
好啊，看他明天，把全場到按死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尿檢比較考驗人，所以……【。
王雅倩：暢所欲言！
劉彤彤：晨光微熹！
晏晏在旁邊趴在地上舉著手機錄像：打起來打起來
以及不好意思，過兩天有個考試需要請個假ORZ不會坑的大家放心好了，存稿也還有，考完就回來QAQ
第46章
“其實我現在覺得吧，左淵這種狀態。”
“嗯？”
“可以用一首歌來概括。”
許晨曦與左淵兩個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在晚飯時間到來之前回到了酒店。看他那種“我明天就要把你們全殺了”的樣子，晏希禾就沒忍住嘖嘖感嘆：“就很《浮夸》。”
“他也不能算‘嘍啰’。”
常鈞盡可能地給自己這位臨時室友說兩句好話，同時也不忘稍稍拉一把晏希禾：“別忘了，你要當沒聽見許晨曦說了什么。”
是的，在打電話的時候，晏希禾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且深刻領會了許晨曦的暗示。
左大少爺的自尊心因為這一場體檢受到了嚴重的侵害，需要長時間恢復才行。
“慘，太慘了。”
被提醒以后晏希禾收斂了一點，但還是沒忍住笑得意味深長：“等比賽有著他受呢。”
“確實辛苦。”
對此常鈞也只能嘆氣，畢竟這是左淵自己必須要經歷的事情，他們說真的，也并沒有太多能夠幫他的辦法。
“不過說到這個。”
“嗯？”
“酒店自助餐，真的不會虧本么？”
晚飯為了以防萬一，A組與B組的同學們選擇直接在酒店內部解決。五星級酒店的自助餐還算不錯，但是晏希禾看著有人一把抓了十幾條帝王蟹的蟹腿拿回去使勁造的模樣，還是有點咂舌：“幸好這里不是我家的酒店，不心疼。”
“……”
他這輩子第一次來五星級酒店吃自助餐，也不懂怎么盈利，反正自助餐，不管是不是晏希禾家的常鈞都牢記一點。
挑貴的拿。
“大家都很會選擇。”
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常鈞面不改色地在后面拿走了一只波龍：“這種時候餓了就吃，不要客氣。”
“誰和你客氣了！”
可惡，她居然會在這個時候被常鈞教訓，那必須得來個20個帝王蟹腿才能滿足她被攻擊到受傷的心靈。
穿著統一風格、每個人身上卻又樣式不同的圣德拉特學生很顯眼。偶爾晏希禾也能感覺到旁邊掃來的視線，那種好奇和蠢蠢欲動的模樣讓她沒忍住回頭對上了一雙好奇又躍躍欲試的眼睛。
友善地對那位紅了臉的小姐姐笑著點了下頭，晏希禾選完這輪吃的東西就把盤子放回到桌上，滿臉深沉地拍掉了左淵的手：“你要什么自己去拿。”
“什么？20根腿，你不是給我們一起分的？？”
“20條腿而已，晏晏吃得下。”
許晨曦有點嫌棄左淵大驚小怪，大家都一起吃了那么久的飯了，左淵怎么對晏希禾的飯量還那么不了解？
“你是晏希禾超話主持人么。”
不，她現在是王雅倩之下的暢所欲言板塊副版主。
左淵嘀嘀咕咕地站起來，重新拿了一盤后分外豪爽地擺了擺手：“你們吃，隨便吃，我都拿了。”
“淵寶，你居然還有擺盤的本事？”
看著他拿過來一盤海鮮，晏希禾只覺得自己大開眼界。只是看他嘿嘿笑得和地主家傻兒子一樣的表情，許晨曦沉默片刻，決定裝作沒看見。
太傻了，和邊牧一樣，甚至于看到之后會讓人糾結邊牧和他誰更聰明。
“沒辦法，我媽比較藝術家。”
不好看的東西不要，不好看的食物不吃，顏控到了極致的長笛演奏家真是讓左淵頭疼。
“所以你媽和你爸，當時談戀愛是因為你爸帥？”
“差不多？不過現在我媽一般都說以‘我當年真是瞎了眼’開頭，‘你以后別學我’結尾。”
“……”
“……”
有，有那么痛苦么，左淵媽媽？
看左淵那坦然的模樣剩下幾個人也不說話，開始埋頭苦吃。一輪海鮮一輪肉，與晏希禾吃飯的好處是胃口大開，缺點也同樣是胃口大開。
看劉彤彤拿著冰激凌徹底倒在椅子上嚎叫的模樣常鈞瞥了她一眼，仿佛早就做好準備一樣從包里拿出了消食片：“別逞能。”
“我才沒有輸，無事獻殷勤，你怎么不把這個給晏希禾？”
劉彤彤眼睛一瞪，剛想說什么就又哼哼著把藥片接過去，看得左淵有點懷疑人生：“劉彤彤，常鈞這人你臉都沒見過。”
被寵壞了高傲到極點的大小姐，居然會接過特優生常鈞遞過來的便宜消食片？
有問題，絕對有問題！
“這有什么問題？”
劉彤彤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她當然知道自己都沒見過常鈞的正臉，但不知道為什么，身為與左淵媽媽意氣相投到極點的她卻覺得常鈞這個人，很不一般。
“他數學滿分，我拿他一片消食片怎么了？”
很好，很有道理，晏希禾壓低聲音開口：“你不是顏控么？怎么又變成智性戀了？”
“那你敢說你沒對普朗克那張帶著單片眼鏡的照片動過心？”
很好，很理直氣壯，她信了。
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常鈞，晏希禾也沒說什么，專心等到第二天酒店的叫醒電話，晏希禾與許晨曦同時驚醒，帶著夏秋蕓送過來的馬術比賽門票一路飛馳。
“有沒有發現。”
“什么？”
為了以防萬一，韓霜作為班主任也要了張票一起去了馬術館。只不過等到了地方，韓霜還是有點小小的唏噓：“明明是全國錦標賽，卻沒幾個人看。”
是的，這里沒有太多的“別人”，大部分都是參賽人員的親朋好友以及馬術的俱樂部成員。觀眾不多，甚至還有點老頭老太，沖著比賽方發的雞蛋油糧來的。
“很正常，一方面這是青少年錦標賽，另外就是馬術再國內本來就是很小眾的……不，全世界范圍內都比較小眾。”
在這方面左淵倒是很淡然，抬起頭看著體育館點了點頭：“不要以為隔壁扶桑國賽馬發展很好他們馬術也不錯，賽馬本質上是賭博，在國內我認為杜絕賽馬是一件好事。”
“那你們馬術這樣發展不起來，也沒問題？”
“不是這么算的，養一匹馬多少錢？”
夏秋蕓在旁邊嘆了口氣，表情憂愁地拿出手機調出了暗影的賬單：“貴，好貴，太貴了。”
“所以就讓馬術繼續這么下去好了，回頭明年修學旅行去內蒙，帶你們去騎馬。”
少年臉上有著無比燦爛的笑容，隨便揮了揮手就帶著自己的騎裝去了準備室。許晨曦盯著他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才重新把視線放在手里的宣傳單上：“他什么比賽項目？”
“障礙賽和盛裝舞步，今天是障礙賽。”
障礙賽。
“對了，準備舉那條橫——”
“不用了。”
韓霜嘴角抽搐地瞥了眼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學生，說真的，哪有這種樣子的？啊？
“干掉第一就是第一，多有節奏感。上面還有我們全班的應……”
“我們全班的什么？”
看到轟隆隆舉著個旗子，帶上整個A組B組一起趕來的劉彤彤，許晨曦目瞪口呆地迎了過去：“你們怎么來了？”
“好歹一起上體育課的，總不能把同學給留下吧？”
劉彤彤哼了哼，隨即表情變得猙獰起來：“讓他們看看，就算在客場，我們也能把這里變成暗影的主場！”
“……”
“……”
不是為了左淵，為了暗影啊。
那沒事了，大家一起來給漂亮又帥氣、毛毛和緞子一樣，馬尾巴還編成精致辮子，永遠一往無前的暗影歡呼吧。
“聽到沒，都是來看你的，我就是個工具人。”
坐在馬背上低頭拍了拍暗影的脖子，看到她滿臉無辜的模樣左淵低笑：“走吧。”
走吧，走向那個自己曾經以為不會再進入的世界，那個自己確定，要為之付出一切的世界。
暗影似乎感覺到了同伴的堅定，緩緩往前時仿佛也在積蓄著力量。
“紅云俱樂部，參賽號碼19283，左淵。”
聽著廣播里播出的聲音左淵輕輕推了推暗影，跟隨往前走入陽光中深吸一口氣——
“淵寶你最棒，暗影零負分，能夠拿第一，ohhhhh~”
聽著看臺上爆發出的歡呼左淵沉默片刻，低頭拍了拍自己的馬表情悲痛：“我就知道！”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自己要被這么喊！
懶得去和晏希禾抱怨，左淵聽著耳邊傳來的鈴聲穩穩坐在馬上，加速后越過了第一個障礙。
白色騎褲，黑色上裝與頭盔，少年與黑馬仿若形成一體，在整個賽場上猛然加速又轉彎，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
障礙在這個時候已經不再是障礙，而是展現兩個人默契與馬匹有力跳躍的道具。弧形的轉彎讓馬尾巴稍稍甩著保持平衡，隨即左淵稍稍俯身，帶著暗影再度高高躍起。
他們一同躍起的那刻許晨曦盯著他的方向，看著黑馬輕松而又矯健的姿態與略微俯低身形，穩住在馬上不落馬的少年笑了。
“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看到一個希望在這里出現，覺得很神奇。”
臺下的馬術教練已經猛地站起來兩眼放光，接下來連著三個橫欄的障礙在左淵的示意下暗影更快地沖了過去，仿若要揚起塵土般越過第一個，再急速越過第二個。
風聲，呼喊，尖叫，一切都不再成為打擾。少年的目光堅定在前方，馬匹猛然跳起越過后瀟灑地甩了甩腦袋，在騎手的控制下繞過一個彎時甚至于還有幾分優雅。
“很厲害。”
“嗯，很厲害。”
晏希禾看著最后居然左淵真的是完美發揮一個負分都沒有，抬起手的同時笑得燦爛：“這樣也很好。”
聽常鈞仿佛只會贊同自己的樣子晏希禾又有點不滿，但她還是看向賽場，注視著興奮到想繞場一周，最后看到他們A組與B組立刻返回的左淵小弟還是放過了他。
“不過現在又有一個問題了。”
“什么？”
王雅倩默默指向了旁邊的幾個記錄比賽的攝像機還有意思意思過來，結果好像遇到了什么大新聞的體育記者，表情有點裂開：“首先第一，那群人不是我家的。”
“然后第二。”
劉彤彤沉默片刻，閉上眼睛有點絕望：“我記得我們最根本的目的，是要瞞著左淵他爸。”
現在要見報了，他們，還能瞞得住么？
作者有話要說：
晏晏和眼鏡仔cp：暢（常）所欲言（晏），和許晨曦cp：晨光微熹（希）
考得還行……接下來要準備教資了ORZ，接下來這幾天隔日更謝謝大家理解QvQ
第47章
“往好里想，這里沒幾個人，也沒太多消息，馬術沒什么關注，不會和上次那樣上熱搜。”
王雅倩默默分析了片刻，雙眼掃過內場后突然頓了頓，表情里更多了幾分悲哀：“但現在不好說。”
“為什么不好說？”
“因為你看。”
晏希禾有些好奇地看了過去，在看到出現在場邊微笑鼓掌，貌似還想要和左淵溝通的青年。
“嘶。”
“華國第一個參加馬術奧運的馬術選手？？？”
完了呀淵寶，上天要收你這只潑猴，我們做這些可憐的小嘍啰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會有問題的。”
常鈞倒是搖了搖頭，他很肯定這個報道不會出現太多次：“最多就是在洛城地方官媒上面，不會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原因很簡單。”
晏希禾也恍然大悟，對著擔憂的許晨曦默默攤開手：“你猜猜看，諸葛亮和周瑜在面對赤壁曹軍時，在手掌里寫了什么字？”
火——
明白了，不火出圈就沒有可能，是吧？
“接下來盛裝舞步在明天，我們正好也是明天下午回去。”
韓霜聽著這群學生聊完，對照著他們笑了笑示意：“得去幾個地方打卡，不然拍照沒你們也不太好，對吧？”
“啊對，大家等會先別走，先在這里一起拍張照片吧？”
雖然不一定會放出去，但是作為兩個班級難得的共同秘密，那當然是要留個紀念。
“要加左淵么？”
“左淵哥哥可以不來，暗影一定要在。”
所有人盯住劉彤彤那理直氣壯的模樣，同時再對場上準備下場的少年眼露同情。
人比不過一匹馬，慘，太慘了。
“不過確實，不管是左淵還是暗影，都很帥啊。”
晏希禾觀賞著自己手機上拍下來的照片，坐在前往白馬寺的路上又湊過去看了眼許晨曦拍的左淵：“騎在馬上再穿這么一身衣服，不管怎樣都會很好看。”
“嗯，確實。”
許晨曦順手把自己的手機屏幕按滅，對著眼前的古跡很感興趣：“走吧，去看看這匹馬有沒有暗影帥。”
“這是什么話題轉移，白馬寺，我還說白馬非馬呢？”
晏希禾沒忍住噴了口氣，不過在看到許晨曦耳朵有點紅的樣子也沒說話，只是雙手合十表情平靜：“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你這是——”
動凡心了呀？
晏希禾嘿嘿笑著的樣子讓許晨曦沒忍住伸手打了她一下，雖然她沒說出來，但許晨曦可以肯定晏希禾說得不是什么好話。
白馬寺這種地方對于學生來說沒有太多吸引力，但是一些紀念品倒是讓晏希禾準備買點回去送人。她家不是很信教，不過俗話說得好，“來都來了”……
“總要帶點什么回去，說明我們沒有白來，對吧淵寶？”
“為什么又是我！”
“因為你是我小弟呀。”
看到左淵的暴躁表情，晏希禾嘿嘿一笑：“還有，你是不是要拍點照片給你媽媽看？”
“……行吧快點拍。”
上午預賽下午決賽，打完以后跑到白馬寺和大家會和的左淵瞪著鏡頭，總覺得自己哪里都別扭。看他這么不自在，蘇哲彥都開始好奇：“左淵，你是馬上呆的時間太久，都不會走路了？”
“沒有，我不是！”
“哎呀別那么在意，他就是不會對著相機做表情。”
被王雅倩一眼看出，她嘿嘿笑著伸出手，做了個托腮的模樣：“淵寶，就當是你拿到了兩項冠軍，笑一個嘛。”
“或者當做你見到了暗影？”
“劉彤彤你見到暗影才是那種仿佛戀愛了一樣的表情吧！”
“誰和你說要做戀愛表情……”
這是什么此地無銀三百兩。
瞥了眼在旁邊負責拍照的許晨曦，晏希禾撇了撇嘴嘆氣。
愛情，好一個“愛情”，她已經完全理解了。
鏡頭前的少年笑得別扭又齜牙咧嘴，一看就是格外的慘不忍睹。等到所有人站在一起拜托韓霜拍一張，晏希禾索性也對著鏡頭做了個鬼臉。
大家都難看，左淵就解脫了——很符合他之前那種“前面的人考得比我低我就到前面去了”的心態，她可真是個貼心好老大。
“你們哦，嘖嘖。”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六個人，韓霜沒忍住笑得開心，拍完幾張隨便他們挑著看哪個表情最好看：“選吧，不過都那樣。”
那樣是哪樣？
發現照片上面所有人都在擠眉弄眼，晏希禾沉默片刻后抓狂地拉住常鈞的胳膊：“黑幕！不公平！”
憑什么所有人都在使勁扭曲，只有這個人仗著他有個大眼鏡，可以什么都不做！
“所有人都看不清自己的臉也挺好的。”
至少公平公正，但這也讓晏希禾愈發不滿：“那常鈞你現在做個鬼臉看看？”
“做了你也看不見。”
“……”
“……”
好有道理，他們居然都覺得他說得沒錯！
“哪有這樣的啊，太狡猾了，戴眼鏡的家伙，狡猾狡猾滴。”
踢了一腳小石頭，再勉強聽完導游的各種講解，隨便挑了評價不錯的燒烤店坐下后晏希禾沒忍住開始逗左淵：“大少爺，你是不是這個也沒吃過？”
“燒烤這種東西我還是吃過的好么。”
左淵沒好氣地抱住胳膊，他吃個泡面都能吃出梗，真是福了晏希禾了：“就是沒有自己烤過。”
“那我賭一毛錢，他第一口夾生。”
王雅倩你不用這么鬼鬼祟祟的，他們都聽得到。而且再說了，這還用得著賭？
“實在不行可以讓店員給我們烤的，對吧？”
評價很高的自助烤串店讓左淵還真有點不知所措，尤其讓他最愕然的，還是整張桌子上火候把握最好的是晏希禾。
經過炭火的炙烤，羊肉串已經慢慢開始變色，撒上去的孜然發出誘人的香氣，略微多出的辣椒面更讓色澤變得更加豐富。肉串被緩緩轉動著，偶爾滴落下的油脂在炭火里又燃起一道火焰，舔舐著看上去焦脆的表面，讓香氣也變得愈發濃烈。
不僅僅是這里一塊，而是整個店里都充斥著霸道的味道。羊肉的香氣，孜然的沖擊，還有辣椒面的刺激，都讓人忍不住抽動鼻子，看看是哪位神仙居然有如此操作。
“你們怎么就沒想到，我爸是什么人呢？”
晏希禾沒好氣地開口，她的好同學們就等著吃，也不看看她有多辛苦：“廚師，特級廚師。”
“‘如果不能拯救心愛的人，那我還算什么廚師啊’的那種？”①
蘇哲彥不明所以地抬起頭，被瞪了以后憋笑：“抱歉，我現在聽到這個就只想到發光的料理。”
“還有bgm響起，劉昴星把纏在胳膊上的布條一拉。周圍人見狀無比驚訝，倒退兩步大聲開口：‘你是，你是特級廚師’？”
怎么，你們一個個的還都演起來了是吧？
懶得理這群擁有同樣童年的小傻子，要晏希禾說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她吃了那么多年東西，還一直在點心社呆著，手藝當然是久經考驗。
當然也不能真的只讓晏希禾動手，只不過輪到自己烤的時候難免手忙腳亂，以及問出那個最經典的問題。
“晏晏，這個雞胗肝熟了沒有啊？”
“我看看？嗯，好吃了。”
吃烤肉，尤其是自助烤肉店里，絕對會有一個人專門負責“這個熟了沒有”的判斷工作。
到時候大家如果說吃壞肚子，烤肉店沒問題的話找這個人就行。
幾乎每一串都要看一眼確認，晏希禾也多了點不耐煩。常鈞看了眼劉彤彤遞過來的五花肉，對著她率先點了頭：“熟了。”
“我能相信你么？”
“可以。”
常鈞推了推眼鏡，對劉彤彤的置若罔聞。蘇哲彥也順勢看了眼，和劉彤彤點了頭：“變色了，可以吃。”
“那我吃了啊。”
“吃吃吃，都可以吃，隨便吃。”
把烤好的羊肉串分給了所有人，晏希禾嗷嗚一口咬了下去。這家店的羊肉很好，串上面的肉切得也很大塊，嚼著格外有口感。孜然香味與辣椒面的刺激讓口腔里瞬間分泌出唾液，剛烤好的熱燙以及使勁往鼻子里鉆的香味都讓晏希禾忍不住。
“燙！”
“喝水。”
知道她碰到了特別燙的簽子，常鈞順手給晏希禾推過去一杯水，就看到她斯哈斯哈被辣得眼淚汪汪：“不行，喝了水就沒內味了。”
為了吃的不要命，怪不得你每年都在點心社吃東西。
燒烤店的東西都很不錯，晏希禾給推薦這家店的霍九懷發了幾張可愛的表情包以后嗅著自己滿身的燒烤味道嘆氣：“好吃，但是身上味道好大。”
“在自己身上就不覺得了，而且去城樓上被風吹一吹，肯定就全散光。”
“那就走吧，去看看朕的天下。”
晏希禾裝出一副天下英雄盡入吾彀中矣的模樣，順帶著對左淵抬了抬手：“小淵子，隨我登樓。”
“……誰是你小淵子啊！！”
一個淵寶不夠，還得再來個太監？
“左淵，你和晏希禾作對，會讓晨曦不開心，連帶著蘇哲彥會想給你使絆子。”
聽到旁邊常鈞的嘆氣，再扭頭看到蘇哲彥柔和的笑，左淵抬起頭，無比悲憤往前的時候還不忘回頭對常鈞痛苦開口：“大仙，先別說我了，你什么時候放出你的神通，把晏希禾給收了？”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關系。”
晏希禾沒聽見左淵的聲音，她和幾個姑娘已經迅速跑上了麗景門城樓。腳下行駛的車流仿若星光點點，常鈞稍稍駐足了一會兒，就聽到晏希禾在不遠處喊他。
“常鈞。”
她對著自己伸出手，笑得很是燦爛。
“別留在這里，再往上走一點。”
然后，一起看夜景吧。
作者有話要說：
①：臺詞自童年回憶《中華一番》中主角劉昴星
第48章
城市里的夜景好像哪里都一樣，但也因為城市不同的氣質，讓其中的夜景風格也都不盡相同。登上麗景門的城樓俯瞰，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首先“哇”了一聲。
“好看，就是風有點冷。”
走上去以后許晨曦攏了攏衣服，雖然晚上溫度降低，但依舊抵擋不了學生們的火熱情緒。晏希禾用手撐著城墻看過去，不知道想起什么悶笑：“站在這里往下看，有沒有一種‘我是世界之王’的心情？”
“你不是剛才還在君臨天下么晏大小姐，現在又來想要當世界之王了？”
左淵沒忍住吐了個槽，注視著人潮燈海開始發呆，好久才回過神：“我還以為小樽那邊的就很不錯了。”
北海道小樽的夜景也一樣出名，但是也就那樣。在這里左淵感覺明顯不一樣，他仿佛看見了無數個盛世縮影，在恍惚回神之后又發現身處今朝。
樓臺，城門，人群——
那是獨屬于這個城市的氣質，和它幾乎永存的歷史。
“哪里的夜景都不一樣，我心中最美的夜景永遠都是晚自習下課以后放學的圣德拉特教學樓里的點點燈光。”
“那不應該學生離開教室變黑了？”
蘇哲彥看到王雅倩殺人一樣的表情輕笑，完全沒有什么害怕的想法，甚至還饒有興致地反問：“我說得有錯？”
“不，您沒錯，您很好。”
別說了溫柔王子蘇哲彥，她這就去支持晏希禾的小弟左淵上位。
“拍不出來，手太抖了。”
劉彤彤很是惋惜地放下手，她還想著多拍點照片回去呢，結果手機根本不行：“最好是要個三腳架的單反，長曝光會很好看。”
不過現在這樣也挺好了。
常鈞在心里開口，不同于別人，他盯著的是自己的手指。
剛才是晏希禾硬把他拉上來的，她的手很溫暖，在這樣微冷的寒風中顯得分外真實。
抓住自己，再在上樓之后隨意松開。她像是毫無所覺，也像是根本沒有任何的在意，如同風一樣自由。自己卻因為風吹過手而煩惱，是不是也太過于在意了？
“多拍幾張，總歸有好的！”
晏希禾一錘定音，轉頭看向不知道是在發呆還是在看夜景的常鈞揮了揮手：“眼鏡仔，一起拍照啦！”
留下一些能夠留下的東西，哪怕可能到時候并不存在，至少會留存在他們的心里。
對著相機笑得燦爛甚至于幾個女生還在一起比了個心，除了一開始的合影以外負責拍照的常鈞很平靜，比工具人還工具人按下快門鍵的模樣讓左淵深深佩服。
不然怎么他就是小弟，人家都快能做到總經理助理了呢。
覺悟不一樣啊。
夜景雖好，可惜晚上也是有規定的回酒店點名報道時間。回到酒店再經過報道，左淵看著已經整理好的行李，沉默著組織好語言才小心開口：“我是不是打亂你們的計劃了？”
“我沒有計劃。”
常鈞有點莫名，看到這位大少爺的表情又垂下了視線：“倒是我很好奇，你居然沒有覺得不甘心？”
這種修學旅行原本應該是能夠和喜歡的女孩子好好相處深入了解，還能再加深感情的時候，可是左淵卻選擇了馬術——
“不覺得這樣很好么，許晨曦能看到我在賽場上的樣子。”
說完以后才反應過來，左淵驚恐地捂住嘴，看到常鈞微微翹起的嘴角整個人都不好了：“你知道？？”
“你還不如問問全校是有誰不知道的。”
“……”
那，那不是許晨曦也知道了！
“這樣也不錯。”
左淵大少爺摸了摸下巴，坐下來表情嚴肅：“既然人盡皆知，那就說明許晨曦也知道我喜歡她。我喜歡她她還不拒絕我，肯定——”
“你有沒有想過，這可能是一種禮貌問題？”
“……”
不！不會的！他和許晨曦現在能聊很好了，肯定有戲！
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常鈞覺得這好像也挺對。當然，左淵的一廂情愿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許晨曦還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女孩子。
“那你覺得啊，就是如果，我和蘇哲彥如果對上的話——”
“我雖然比較傾向于天降。”
天降與青梅竹馬的爭端仿佛永遠不會停歇，現在也一樣。如果說不考慮手上的劇本，常鈞覺得自己應該還是更贊同天降。
如果這個天降是左淵……
“但現實里還是蘇哲彥比較好。”
“為什么！！”
“因為，許晨曦更喜歡蘇哲彥？”
看常鈞困惑的模樣左淵愣了愣，重復了一遍他的話后突然聳了聳肩：“我懂了，你是站在她的角度看這個問題的。”
“是的，我不是她，但按照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是我，我更傾向于蘇哲彥。”
“因為從小知根知底？”
“因為他一直都在竭盡全力地不去傷害她。”
“……”
傷害啊。
傷害這種東西，就像是往墻上釘釘子。不是說釘子拔掉了就沒有，洞會依舊在那里，留下一個深深的印記。
左淵臉上突然多了點頹然，整個人倒在床上悶悶開口：“我還是喜歡她。”
“嗯。”
“那你呢。”
不是很想繼續這個問題，左淵躍躍欲試地覺得自己也應該討回來：“你對晏希禾怎么看？”
“不錯的朋友。”
沉默到最后也沒聽到除了這五個字以外另外一句話，左淵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人，就這？就這沒了？
“淵寶，你明天早上還有比賽吧？”
“可惡不許叫我淵寶，常鈞你給我等著！”
罵罵咧咧地爬上床，或許是因為昨天晚上那場不成功的臥談會，左淵的盛裝舞步比賽也幾乎是用著碾壓全場氣勢拿下了這個第一。看他那表現，晏希禾都覺得華國的馬術是不是要崛起了。
“只有兩個人的崛起？”
“原來一個人現在兩個人，那就是提升50%以上的大突破。”
和左淵一個房間住了兩個晚上，常鈞覺得這位小少爺確實不壞，就是太急躁太中二了點，別的什么都還行：“你在他面前這么說他肯定和你著急。”
“我知道啦，所以也就和你說，許晨曦我都不會去開口的。”
晏希禾點了點下巴，這點她還是有自知之明：“劉彤彤整個一馬粉，王雅倩嘴巴太大，我當然只和你說。”
只和他開口，只和他說這些事情，這種說辭讓常鈞稍稍停頓片刻，又別扭地點了下頭表示贊同：“知道就好。”
“接下來要回去了，還真是舍不得。”
學生時代保守同一個秘密的場景真的不多，尤其連兩個班級的班主任都參與其中更是如此。晏希禾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與韓霜相談甚歡的B組班主任，沒忍住用手肘戳了戳常鈞：“我怎么覺得霜姐和隔壁班那位有問題？”
青春期的荷爾蒙那就是方向指示牌，隨便來點什么變化都能讓一群嗅覺靈敏的小崽子們進入破案模式。B組的班主任高大帥氣——
也不是沒有可能啊，霜姐，加油！
“他們這樣是不是算現代言情頻道？”
“閉嘴，我不想又來一對！”
歸程的高鐵上倒是不同于來的時候，兩個班的學生躺在車上睡得那叫一個東倒西歪，甚至于有人還睡到打起了呼嚕。
王雅倩一個一個把人全部給拍了過去，翻看手機里的照片時突然好奇起來：“彤啊，你說。”
“我不說，要睡覺。”
“你說嘛！彤，現在能救我的只有你了！”
被折磨得恨不得把人給刀了，劉彤彤勉強掀開自己的眼罩，渾身都是低氣壓：“有事起奏。”
“就是，常鈞他現在到底是睜著眼睛還是，閉著眼睛？”
常鈞臉上那副大眼鏡怎么看都詭異過頭了，尤其戴上以后連眼睛都看不太清，一開始他們班都傳常鈞視力障礙，身殘志堅，簡直就是新時代好學模范好么！
“你問到我了，但我不關心，睡了。”
看劉彤彤打定主意不理自己王雅倩嘆了口氣，很是遺憾地先放下這個問題，轉去思考如何去寫這次修學旅行之后的游記。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作業開玩笑。圣德拉特那德行，他們這種老圣德拉特人能不知道么！
“接下來要寫游記，然后正常上課收心，來個課堂小測乃至月考。”
回到圣德拉特的晏希禾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總算是出現在了甜品社里。這段時間她忙得很，所幸魏云星這位社長很通情達理，給她和許晨曦都批了假。
現在需要好好參加社團活動，那她要來做點什么呢？
盯著烤箱晏希禾想了想，最后還是決定去做個簡單的雙皮奶犒勞一下自己這段時間的勞心勞力。許晨曦看她隨手又多做了一份的樣子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被魏云星給拉到了旁邊：“許晨曦，我問你啊。”
“什么？”
“就是，咱們家晏晏，是不是有情況了？”
許晨曦思考片刻后露出了個微妙的笑容，也讓魏云星恍然大悟：“我懂我懂，不可說是吧？那就是有，誰啊？”
“遠在天邊。”
許晨曦客客氣氣地對著八卦的社長點了點頭，然后就看到晏希禾托著下巴站在窗邊，仿佛是在看天上的星星。
如果說她什么都沒想，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只不過現在的晏希禾覺得自己也有點煩惱，煩惱城門上看到常鈞的那個笑。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同樣也不是自作多情，她發現好像常鈞每一次出現的笑容，都是只對著自己的。
作者有話要說：
等我29號回來就，恢復更新QAQ
第49章
想到這件事情的時候晏希禾的腦子有點亂，看了眼也不知道是習慣還是特意多做了一份的雙皮奶，她沉默良久還是選擇把屬于常鈞那份裝好放去旁邊，隨即開始絞盡腦汁思考用什么借口。
就，就說是和以往一樣，他們點心社把多剩下的給隔壁天文社送來以免浪費，這樣應該就沒關系了吧？
而且這種區別對待，其實也不能說很區別。她和常鈞關系好，又是同桌，更何況還是在這場循環里唯一的兩個覺醒的人……
想的越多，就越像是借口。甚至于這種借口都不算高明，就連說服自己都需要更多一點技巧。
“晏晏做的雙皮奶，好吃！”
魏云星拿起一把勺子，眨巴著眼睛聲音甜膩：“晏晏，我可以吃么？我發誓，我只吃一勺。”
盯著魏云星手里拿把明顯就是訂做的、和拳頭一樣大的勺子，晏希禾將手里這份雙皮奶推過去，帶著這點自暴自棄點頭：“吃，都可以吃。”
她不管了，該給誰就給誰，吃就是了。
“說起來，為什么我會有種‘學校生活終于走上正軌’的感覺？”
拿著做好的奶茶走出點心社，看到隔壁天文社成員們那種期待的目光時點心社的學生們嘆了口氣，最后還是拿出了剛才烤好的曲奇分給這群嗷嗷待哺的同學：“有這種感覺挺正常的。”
“畢竟許晨曦你剛入校，學校里一個月一次活動確實挺多，現在才算松口氣。”
魏云星往嘴巴里塞了個曲奇，然后一路擠進了電梯。兩個社團加在一起也就十二個人，電梯不超載也正好能擠得下。
瞥了眼挨在自己身邊的常鈞，晏希禾的眼睛死死釘在了樓層數字上面不敢亂動。
或許是因為隔得很近，再加上晚上過于涼爽，明明沒有挨著彼此，晏希禾卻依舊能夠感覺到常鈞身上傳來的微妙熱度。
電梯里一瞬間變得很安靜，仿佛所有人都保持了詭異的沉默，等待著電梯到達目的地。盯著紅色的數字一點點變小，最后停下以后晏希禾聽著又一次響起的說話聲，總算是松了口氣。
“怎么了？”
“啊？沒，沒有啊。”
沒想到常鈞會對著自己開口，晏希禾狠狠晃了晃腦袋，忙不迭地抓住了許晨曦的胳膊：“回教室回教室，明天有默寫，我得拿一下英語單詞本臨時抱佛腳。”
都那么多遍了，晏希禾還會記不住英語單詞？
雖然不解常鈞也沒有真的開口，只是稍稍跟在兩個女孩子身后安靜地坐回座位上。
可惡，當時的自己為什么要和這家伙是同桌？
咬牙拿起筆寫了幾個字母，最后晏希禾把筆往外面一丟，打了個哈欠直接靠在桌子上閉起了眼睛。
自從修學旅行以后，圣德拉特總算是開始像一個學校——其中包括老師要求所有人都寫一份有關修學旅行的游記，晏希禾抓耳撓腮到最后索性詳細描寫了下夜景和吃的就算交差。不過說點實在話，她在洛城嘗到的羊肉湯是真的很不錯……
“食堂是不是也快要到供應羊肉湯羊肉面的時候了？”
螃蟹已經被吃得差不多了，家里還特意給自己做好了禿黃油，金燦燦的看著就饞。但是吃就要吃個時令，羊肉上來的時候當然要好好不辜負每一只被宰殺的羊咩咩。
“你是用吃什么算日子么？”
“怎么說呢。”
晏希禾轉著筆，語氣變得分外抑揚頓挫：“唯愛與美食不可辜負，吃的事情，怎么能叫吃呢。”
3塊錢一碗的鴨血粉絲湯，五塊錢一份的肉夾饃，還有7塊錢的羊肉面——
“我們學校定價就那么討厭偶數么？”
“不是討厭偶數。”
常鈞表情平靜，指出了整個食堂的定價習慣：“是他們定價都是用的質數。”
“……”
下意識去數了一溜煙的三五七九元，上二位數的都是11塊13塊和17塊，一起吃飯的許晨曦抿著筷子嘴角抽搐了下，表示自己可以理解：“這樣啊，那我已經完全理解了。”
“不過天越來越冷了啊。”
稍稍緊了緊自己的校服外套，晏希禾用手摸著湯碗嘆氣：“我等會吃完回一趟宿舍，天氣太冷，我想去再加件背心。”
“我跟你一起去。”
秋天已經開始過去，轉向凜冽寒冷的冬天。作為一個不在暖氣供應區的貴族學院，圣德拉特在建造的時候就大手一揮，給所有的教學樓宿舍辦公室全部裝上了地暖。
有錢，任性，就是這么豪氣。
只不過現在這個天確實讓人糾結，冷確實挺冷的，但是開地暖好像又太早。
“還是穿保暖一點嘛，而且宿舍就是好，可以隨脫隨換。”
坐在小火車上瑟瑟發抖地回到宿舍，給自己再套上一件毛衣背心后晏希禾才感受到身體重新開始暖和起來：“好了好了，走吧，回教室。”
“晏晏，接下來是不是我們學校沒活動了？”
啊？
聽到許晨曦這句話時晏希禾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了過去，尤其看到她是真的不好意思的時候愈發愕然：“許晨曦，你居然也會問我這個問題？”
之前那個“活動都是沒必要存在的東西，我只想要好好學習”的許晨曦去哪里了？
“不是，畢竟我是班長，馬上也有武術比賽，如果撞到一起沒法和大家一起玩……一起參加活動我會很遺憾的。”
你剛才是說了“玩”，對吧！
盯著許晨曦看了好久晏希禾才沒忍住笑出來，很是痛快地搖了搖頭：“死心吧，接下來在年前的活動只有雙旦文藝匯演了。”
“雙旦文藝匯演？圣誕節和元旦啊。”
那他們這個臨時樂隊，是不是還能再組個臺？
“那還是不了，臨時樂團那是限定，限定才能夠發揮最大價值，明年的學園祭再說。”
儼然成為樂隊經紀人的王雅倩裝模作樣地推了推臉上并不存在的眼鏡，瞥了眼絞盡腦汁正在寫數學題的左淵后繼續說下去：“班長，你和晏晏今天晚上有空么。”
“嗯……怎么了，有事么？”
有事么？那當然是有事啊！
看到穿著睡意直接從宿舍里跑到她們房間的王雅倩劉彤彤，晏希禾只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你們倆晚上過來干什么？”
“周五晚上，一切出格舉動全部豁免。”
王雅倩得意洋洋的晃了晃手里的盒子，在圣德拉特尤其是住宿生中，周五的晚上總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狂歡。制止不了也無法制止怎么辦？
法不責眾，只能愛干啥干啥。
竄門？可以，只要第二天能準時到教室就行。通宵？沒問題，只要你們第二天準時到教室就行。
僅限周五晚上，要是別的時候被管家或者生活老師抓到竄寢，那是要寫檢討再扣紀律分聯系家長的。
“所以我們決定，來一場睡衣臥談會吧！”
“為什么要選在我們寢室？”
晏希禾嘀咕了一聲，順手放下了一盒子山竹：“總不能是因為我這里零食多吧？”
“當然是因為零食多，不然還有什么？”
王雅倩刷刷地洗著牌，在許晨曦的注視下去掉所有的JQK，開始進行二十四點運算：“來吧，輸了的那個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你們圣德拉特學生，就這么喜歡算24？？
“很好，班長又輸了。”
瞥了眼滿臉糾結怎么都算不出來的許晨曦，王雅倩很是遺憾地嘆了口氣：“要不我們換成小組，這樣會比較公平？”
她們這種“老圣德拉特人”玩算24可是都有校內競賽的，第一名還有個牌牌獎勵。而許晨曦估計都沒怎么玩過，有差距次次輸真是太正常了：“不然有點不太公平。”
“第一個先真心話問了吧，回頭再來別的。”
“也行。”
劉彤彤滿意地點了點頭，她其實更希望許晨曦選大冒險，這樣她就可以讓她去和那個木樁打一場讓她開開眼：“那么真心話就是，許晨曦，你到底是怎么看左淵哥哥的？”
左淵，薩摩耶、二哈、以及偶爾的柴犬合體？
腦海中莫名閃過他一聲黑白騎裝坐在馬上，飛馳過整個場地的身影，許晨曦稍稍頓了頓，總覺得這個形象好像也不太適合把一群狗狗往他身上套。
“差不多就是……不錯的同學，馬術很厲害。”
嘖，就這？
劉彤彤想說什么又閉上了嘴，哼哼了兩聲后開始了下一輪。分組以后晏希禾能夠感覺到許晨曦的計算能力開始穩步上升，確認這點后她的嘴角稍稍勾起，也不再壓著自己的水平開始進行了一場碾壓。
就是要打得眼前兩個人不敢再來找她玩這個，哼，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兩個家伙在想什么。
不就是想找個借口堂而皇之問她怎么看常鈞么，來呀，她很和善的。
“為什么到現在為止，全部都是我和彤在被你們玩！”
五輪下來劉彤彤甚至于還被迫跳了一次芭蕾，王雅倩終于忍不住拍桌：“好歹讓我們一回啊！”
“那你想要問我什么？不用拐彎抹角，直接問吧。”
知道晏希禾已經看穿自己，王雅倩也不去在意這種事情，索性抬起頭認真地看向這位曾經沒有接觸得那么深的同學。
“你和常鈞遇到了什么問題？”
“誒？”
“不要介意。”
她稍稍偏過頭看了眼側過視線的許晨曦，重新盯著晏希禾呆愣的表情認真點頭：“我想知道你們在苦惱什么。”
“晏希禾，我想幫你的忙，你同意么？”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啦！恢復日更，么么么！
第50章
朝夕相處這個詞放在現在的學生身上可以說是非常精妙，在圣德拉特這么多年，從早上七點鐘早自習，到晚上九點半下課，一天在學校快要十五個小時，和同學相處的時間確實比和父母相處要多不少。
大家一起上課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睡午覺干傻事，幾乎可以說是對彼此最了解的人。畢竟現代的青梅竹馬也就差不多是從小學開始同學到初高中，圣德拉特作為一個從小學到大學的直升型學校，大家都可以說彼此是青梅竹馬。
雖然只認識了兩個多月，但能夠觀察的地方很多。王雅倩又是個細心的人，自然是會發現各位同學性格和舉止方面的不同。
“我需要幫忙？”
“啊？你不需要么？”
在王雅倩看來晏希禾確實是那種萬事不往心里去的模樣，但在這個基礎上，是因為有更大的事情裝在她的心里，讓她無暇去顧及別的。
晏希禾現在已經是她的朋友了，想要幫朋友的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么？
看到王雅倩認真又帶著一點小期待的模樣，晏希禾愣了好久才笑了起來，一本正經地開口發問：“這是真心話問題？”
“嗯，是真心話。”
“那你放心，我已經找到大概的解決方法了。”
沒有否認自己確實遇到了問題，感受到許晨曦同樣擔憂的表情時晏希禾聳了聳肩：“真的，保證能夠解決我和常鈞之間的這種奇怪冷戰。”
“那現在我們開始許晨曦的真心話問題。”
劉彤彤炯炯有神地看過去，表情嚴肅認真中又帶上了不少八卦：“我想問你啊。”
“說？”
“除了海華哥、常鈞、還有暗影，你覺得我們學校誰最帥？或者就單純是左淵和蘇哲彥，你投準備給誰投票！”
姐妹，你不覺得你開頭那三個不許投票的例子很怪么？常鈞也就算了，為什么教導主任和馬也在里面？
“以防萬一，許晨曦和晏希禾呆著太久，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
瞪了眼肯定是會脫口而出“海華哥”的晏希禾，劉彤彤才不想聽到這種奇怪的默契：“限定范圍是人類并且是同齡歲數不相差兩歲到三歲的在校男生。”
劉彤彤居然還會這種限制模式？那是真的學到不少啊。
許晨曦一開始還有點緊張，聽到后面直接笑出聲：“那確實挺難選。”
“為什么挺難的？”
“因為我對男性好不好看這方面，沒什么特別的感覺。”
許晨曦的表情無比誠懇，誠懇到根本不像是裝的：“而且我見過哲彥哥小時候，看到大以后就覺得吧……”
“覺得什么？”
聽到劉彤彤下意識的問題，許晨曦的語氣變得愈發篤定：“就覺得他天生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什么叫天生就是這個樣子啊！
“所以好不好看我也不知道啊，他就長那樣啊。”
聽到這個回答的那刻王雅倩差點狂笑出聲，就長那樣蘇哲彥，她也是真的第一次聽到這個評價。
“那左淵哥哥呢？”
“額，也，就那樣子？”
沒救了，這活脫脫就是個不知美丑許晨曦！
在晏希禾與許晨曦的宿舍鬧到熄燈，王雅倩索性也不回去，纏著晏希禾說要和劉彤彤一起打地鋪。
“我真的不是很懂你們這群大小姐。”
被硬拉著一樣拖著床墊睡在地上，許晨曦終于沒忍住看向天花板喃喃自語：“學園祭的女仆咖啡廳，現在又來搞打地鋪不睡床，就這么喜歡憶苦思甜么？”
“沒有啊，不覺得很好玩么。”
晏希禾聽著在旁邊憋笑，頭枕在枕頭上的那刻就沒忍住打了個哈欠：“你們不困啊。”
她已經困到閉上眼睛就能直接睡死過去，剩下這三個人居然還能聊，真是讓她不明白到了極點。
周五晚上串寢也不要緊，只不過在早上醒過來的時候晏希禾坐在床墊上，恍惚地看著周圍睡得七扭八歪的人只覺得離譜。
“醒了？”
“許晨曦，你也醒了啊。”
“嗯，去鍛煉。”
已經洗漱好的少女梳著頭，扎起一個最簡單的馬尾后對晏希禾笑了笑：“走了。”
“路上小心。”
這就是習武之人的自律么？那也無外乎許晨曦能拿到各種無數冠軍。
不過天氣確實越來越冷，圣德拉特的校服也不是必須要穿裙子。換上長褲再配上羊絨背心與外套，晏希禾坐在教室里木然地接下一份又一份試卷，無比真心地倒在桌子上耍賴：“不想做作業。”
“因為已經做了很多遍了？”
“是啊，重復那么多次，一點意思也沒有。”
看常鈞依舊是那種淡然的模樣晏希禾用筆點住臉頰，看他那種鎮定的樣子嘆氣：“自習什么的好無聊啊。”
“所以你想怎么樣？”
“就比如說，你最近那個研究到哪兒了？”
一開始還是沒話找話，但是真的想到話題時晏希禾又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是說過，要研究光刻機？”
聽到這三個字常鈞沉默地推了推眼鏡，晏希禾好像對自己的期待過高了點：“我在學的是大學物理。”
“哦……”
“你以為是什么？”
“我以為已經你到了攻克階段。”
晏希禾老老實實地點了下頭，隨即拿出手機決定找一個背鍋俠：“常鈞你也算是四百年一遇的人才，我這么想很正常。”
“那你想太多。”
短暫的對話又迎來一個終結，晏希禾狠狠磨著牙，用筆用力地戳著自己手里的草稿紙。可惡，她就想要和常鈞稍微多說幾句，結果修學旅行回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仿佛直接降到了冰點。
是的，生疏。她能夠明顯感受到常鈞對自己的規避態度，也知道他每次都不想和自己聊太久的敷衍。不說別的，連王雅倩都能察覺到的疏遠，自己又怎么會不知道。
她也沒說什么、沒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吧？怎么就突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那晏晏，有沒有一種可能。”
“什么？”
“他只是一時半會轉不過彎。”
原本還以為晏希禾有什么好解決方法，結果看到事情反而越弄越糟后王雅倩就想笑。這種事情不得讓她好好組織下語言發帖子里，狠狠地讓大家來嗑這一口：“給他點時間唄。”
“時間？什么時間？還有，有什么是轉不過彎的？”
那當然是他發現好像自己的心思不太單純啊。
沒敢把這句話說出去，王雅倩拍著晏希禾的肩膀坦然：“不說這個，活動課了，咱們要不要出去走走？”
“嗯，圣德拉特半日游吧。”
在教室里也沒法真的靜下心，作業反正做過好幾百遍，晏希禾完全沒有任何心理壓力地跑去看學校里的男生打籃球。
當然左淵現在不在里面，左大少爺重拾馬術，本來看中他的教練還想拉他去別的馬術訓練基地，結果來圣德拉特看了一眼后差點沒邁得動腿。
精品馬草，設施一流，裝備頂級，還有什么地方能夠超過這個砸了錢的私立貴族學校？
聽到圣德拉特馬術老師的工資再看看對方的水平，這位教練都有那么一點心動，讓馬術老師代替自己去當教練。
他？他來這兒當老師就行。
“籃球場失去了淵寶這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就像是徽省失去了金陵。”
“……”
“怎么了？”
“不，很對。”
王雅倩嘴角抽搐著走到自家班級籃球場邊上，仿佛是想到什么恍然大悟：“我想他們怎么這么勤奮打球，高二的年級籃球聯賽是不是要開始了？”
學校不給樂子，那學生就自己找樂子——畢竟一直到十二月底都沒有什么活動，圣德拉特的學生也會閑得無聊。在這種無聊下，自然就會有各種“民間”組織的比賽。
乒乓球羽毛球，籃球排球，只要能湊得上人，都能有個小聯賽。籃球因為受眾范圍最廣，因此也是最受歡迎、圍觀人群也是最多的比賽。
足球？
整個圣德拉特湊不出22個會踢球的足球少年少女，也是一種絕景。
“好像是。”
不過晏希禾不是很在意這個，她對籃球沒興趣，這次出來看還是因為實在不想在教室里呆：“我們班有人打么？”
“常鈞會不會打籃球？”
那個眼鏡仔啊。
因為剛才的碰壁，在晏希禾口中常鈞又一次變成了眼鏡仔。晏希禾還沒哼完，就看到籃球場上一個少年瀟灑的三分球。
“這個人沒海華哥帥，差評。”
聽到晏希禾這下意識的比較，王雅倩面色猙獰地按住她的肩膀：“晏希禾，你的審美到底在哪里！”
“你敢說海華哥不帥么！”
不，她不敢。
“那也不行！我今天就必須要問了，晏希禾，全場這么多男生，你覺得哪個最好看！”
哪個最好看啊。
掃了一圈最近的籃球場，還沒等晏希禾看清所有人的臉評估個一二三，兩個女孩子就聽到了一陣不知道是歡呼還是起哄的聲音。下意識地往聲音的源頭看去，晏希禾就看到一個表情略帶羞澀的高瘦男生朝著她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王雅倩。”
看到這陣勢晏希禾就沒忍住，捏了捏王雅倩的手對她擠了擠眼睛：“看到沒有，來給你告白的！”
“不要，我現在的人生規劃里沒有戀愛。”
王雅倩花容失色，她只想看別人談戀愛，完全不想要自己談戀愛好么！
就在晏希禾八卦，王雅倩驚恐想著如何拒絕的時候，瘦高個的男生站定在那里，還算帥氣的臉上浮起微微的紅暈：“那個，晏希禾同學，你好。”
“……”
啊，啊？？？
圣德拉特的文學報刊社社長一個戰術后仰滑步，視線來回在目瞪口呆的晏希禾與看似羞澀無比的少年之間掃過，用手摸著下巴陷入沉思。
哦呼。
她這是遇到了傳說中的，告白么？
作者有話要說：
眼鏡仔啊，長點心吧【語重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