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江黛黛當了多久的跟班,谷欣欣就在背后嫌棄了江黛黛多久。
江黛黛這個公主病,平時驕縱跋扈,把她當仆人一樣使喚來使喚去也就算了,現(xiàn)在連水都要她去校外買!
熱的不喝,涼的不喝。
大夏天她要喝溫的……
谷欣欣一邊無語到翻白眼,一邊罵罵咧咧地去便利店里要熱水。
要不是想看江黛黛這惹禍精倒大霉,她早就不干了。
從便利店要到熱水后,谷欣欣又買了一瓶冰水,把冰水倒到熱水里,攪拌混合一下變成了溫水,溫度剛好。
從便利店里出來,谷欣欣端著一杯溫水,橫穿好幾條馬路,到了一家甜品店。
推開門,入目就能看見坐在窗邊的女生。
她穿著x家最新款的套裝,下半身的錦緞長裙鋪散開,洋洋灑灑,像水墨畫。配著前短后長公主切的發(fā)型,陽光照到她的身上,把她整個人都鍍了一層淺淺的金色。
低頭,看一眼自己這灰撲撲的數(shù)年如一日的學校制服,谷欣欣覺得自己站在江黛黛身邊,就跟個丫鬟似的。
谷欣欣臉上劃過一絲怨氣。
明明江黛黛跟她一樣只是個還在上學的未成年,說話行事霸道又囂張,驕縱跋扈,走到哪里都是一副唯我獨尊的大小姐氣勢。
更氣人的是,江黛黛有個會賺錢的好哥哥,錢多的要命。作為妹妹,江黛黛跟著沾光,才十幾歲的小女孩兒,穿的用的全是大牌,有種錢多得花不完的暴發(fā)戶氣質。
讓人羨慕嫉妒恨。
憑什么她命可以這么好,老天,這不公平!
不過,想到什么,谷欣欣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不久前她做了個夢,夢里顯示著在不久的將來,江黛黛會因為她這糟糕的性格和脾氣,而被所有人厭惡,被自己親哥從江家趕出來,流落接頭,淪落到跟狗搶吃的。
這夢做得谷欣欣舍不得醒,睡醒后回味一遍還大呼過癮。
她早就想看江黛黛這個作精公主大小姐翻車倒大霉了。
原本以為只是一場夢,結果江黛黛生病沒上學的這一個禮拜,學校里發(fā)生的一切都跟她夢里一模一樣!
所以那個夢是真的!是未來會發(fā)生的事!
江黛黛這個嬌氣的公主病是真的會被趕出江家,流落街頭,人人喊打!
谷欣欣幸災樂禍,想看好戲的心情藏都藏不住。
……
谷欣欣進門,把打好的溫水放到江黛黛面前。
神色諂媚道:“黛黛,你要的溫水。”
谷欣欣一邊說,輕飄飄的視線落在了對面座位里的那個名牌包包。
江黛黛這個千嬌百寵的大小姐,花錢大手大腳,性格惡劣,動不動就用錢砸人,還沒腦子。
谷欣欣一邊瞧不上她,一邊卻又舍不得江黛黛這么個冤大頭。
因為江黛黛十分喜新厭舊,衣服包包沒到手的時候想要的不得了,一買到手第二天就索然無味,然后丟進衣柜里吃灰。這些東西最后兜兜轉轉都會到她的手里。
谷欣欣雖然受不了江黛黛這惡劣的脾氣和性格,但對江黛黛這不長腦子的慷慨,欲罷不能。
這是y家最新款的包包,昨天才到藍市,江黛黛恐怕沒那么容易膩味。
谷欣欣暗暗嘆了口氣,有些可惜地收回視線。
發(fā)現(xiàn)桌上的冰淇淋一下都沒動,谷欣欣有些奇怪。
“黛黛,冰淇淋怎么不吃?”
“你喜歡的抹茶的,怕店員不用心挖,我親自挖給你的,你看我挖的圓不圓?”
“我這么盡心盡力,你看是不是……”
谷欣欣的視線又飄向了對面座位里的包包。
想了又想,她還是想要。
“哎呀,你煩死了!”
“吵死了!”
“別說話!”
少女語氣不善,聲音聽起來異常煩躁。
谷欣欣立馬閉嘴。
她看向對面女生,一臉擔憂:“黛黛,你怎么了?”
心里在翻白眼,公主又開始犯病了。
江黛黛抱著腦袋,此刻只覺得自己腦子里有十幾只鸚鵡在叫。
自從上周發(fā)燒生病后,她腦子里就多了道聲音,煩人的要命。偏偏別人都聽不見,那些醫(yī)生和傭人還都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她,就跟看精神病一樣。
【江黛黛,你只是個驕縱跋扈的炮灰。】
【現(xiàn)在在你家暫住的表妹,才是小說里的女主,她溫柔善良,乖巧聽話,跟你是兩個極端。】
【你大哥是小說里的反派大佬,冷漠無情,對你這個嬌氣跋扈的妹妹十分不滿。】
【天天被你排擠的同學,是小說里未來翻云覆雨只手遮天的一方大佬。】
【而你,天天欺負打壓他們,在未來的某一天,他們再也受不了你惡劣的性格,決定不再忍受。】
【最后,你被趕出家門,流落街頭,淪落到跟狗搶吃的。】
“啊!”
江黛黛受不了了。
亂說!
胡說八道!
她怎么可能跟狗搶吃的,她搶了,那狗狗不就沒得吃了嗎?
江黛黛起身,拎著包就要走。
小姑娘皮膚細膩白皙,大病初愈后心情極其不佳,可哪怕是一臉的不耐煩,連皺眉都是好看的,透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黛黛,你要走嗎?”
谷欣欣的視線緊緊地跟著包包。
腦海里的聲音還在繼續(xù):【要想改變你的結局,你得……】
啊啊啊!
吵死了,死了算了。
“嘭”的一聲,是銅制鉚釘砸在桌子上發(fā)出的聲音。
小姑娘一手摟著腦袋,一手拎起包,把它砸在桌角發(fā)泄。
一下不夠消氣,江黛黛又連著砸了好幾下。
“嘭,嘭,嘭”
鉚釘砸在堅硬的桌角,一下又一下。
對面谷欣欣看得倒吸一口涼氣,心疼得咬牙切齒,仿佛被砸的不是桌子,而是她的心頭肉。
這可是y家最新款的包包啊,昨天才到的貨,今天就被江黛黛給背出來了,全藍市就這一只,結果被江黛黛這么摔。
谷欣欣默默心疼名牌包包:跟著江黛黛這個不識貨的,真是苦了你了。
終于,江黛黛砸完包發(fā)泄完,轉身要走了。
“黛黛,要走了嗎?”
谷欣欣的聲音傳來:“可是你的冰淇淋還沒吃呢。”
江黛黛停下腳步,偏頭看去。谷欣欣一臉殷勤,獻寶似地把冰淇淋推到桌子中。
谷欣欣:“我特意給你挖的,你喜歡的抹茶的。”
“你吃啊。”
黛黛聲音軟糯,尾音拖長,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可是,有這樣軟糯聲音的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作精公主病。
“真的嗎?”
谷欣欣有些意外,“都給我吃?”
沒拿到包包,吃江黛黛兩個冰淇淋也算好的,谷欣欣想,反正不用她付錢。
依舊是那道軟糯像撒嬌的聲音。
她說:“挖的那么難看,跟個頭發(fā)掉光的禿子一樣光溜溜的,誰吃得下去啊。”
即便頭痛欲裂了,也不影響江黛黛開口嫌棄這個冰淇淋球丑。
谷欣欣拿勺子的手一頓。
看著自己挖的這兩個光滑又圓潤的冰淇淋球,再想到剛才江黛黛說的“頭發(fā)掉光的禿子”,谷欣欣拿勺子的手試了又試,怎么都下不,去手。
最后,她把勺子一丟,在心里破口大罵。
江黛黛這公主病到底什么時候被趕出江家啊!
她快忍不下去了!
*
江家。
司機把江黛黛送回家,一路上,他一句話都沒敢多說。
尤其是透過后視鏡,看見車后座里的江黛黛情緒不佳,隨時都能被點燃爆炸……
黛黛小姐發(fā)脾氣,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連江總這個當哥哥的都得退避三舍。
他們這些當司機的就更不用說了。
車子停下,司機迅速解開自己的安全帶,下車,繞到后門,深吸一口氣,然后鄭重其事,兢兢業(yè)業(yè)地拉開車門
——恭請江黛黛這祖宗下車。
一直到江黛黛進了門,司機這才如臨大赦一般,長長松了口氣,利落地坐回車里,開車跑了。
送一趟黛黛小姐,他要少活好幾年。
進門,江黛黛把手里的包包隨手一丟,扒了外套,鞋子一脫,光著腳噔噔噔就要往樓上跑。
裙子揚起好看的弧度,連頭發(fā)上的藍色的發(fā)帶都跟著飄揚了起來。速度之快,給她送鞋的傭人都差點沒追上她,一看就是平時沒少這么干。
“黛黛小姐,換上拖鞋吧。”
“光著腳容易著涼感冒的。”
“你發(fā)燒才剛好,才從醫(yī)院出來不久。”
“可別再發(fā)燒了。”
黛黛小姐可是家里的寶貝。他們這些人幾乎是看著黛黛長大的,平時磕到碰到都心疼得不得了,更別說這次發(fā)燒住院了一個星期,一群人輪流去醫(yī)院里看望照顧黛黛。
現(xiàn)在好不容易痊愈出院了,可得當寶貝好好護著。
見幾個傭人拿著鞋攔住了她的去路,一群人嘰嘰喳喳的,黛黛伸手推開他們,小臉皺巴巴,十分不滿。
她說:“哎呀,你們別跟我說話,我要死啦。”
她腦袋再被塞這么多不一樣的聲音,江黛黛想,她是真要死了。
“黛黛,這話可不能亂說。”
傭人大驚失色。
怎么能把“死”字動不動掛在嘴上呢,不吉利。
“你讓開,別攔著我。”
“我要去睡覺了。”
江黛黛扒拉開一個攔在她面前的人,嬌氣道:“不然,我現(xiàn)在就要死啦。”
聽著黛黛這撒嬌的話,傭人有些無奈,雖然知道黛黛這是在逃避,在不聽話,但她們都拿黛黛沒辦法。
這個家里,天大地大,黛黛小姐最大。
除了江總那個當哥哥的,這個家里大概沒人能管得了黛黛。
傭人退開,江黛黛還沒走多遠,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又攔在了她眼前。
“黛黛小姐,要不先別睡了吧,”管家商量道:“江總說晚上回來,要檢查你這次考試的成績,而且還要問這半個月來你跟禮儀老師學習的成果。”
黛黛雙眼一閉:“你讓他去死。”
“唉。”
管家嘆了口氣,對于黛黛小姐動不動就讓江總去死這種話,他已經不驚訝了。
他只是感到無奈。
明明是血濃于水的親兄妹,為什么兩個人關系能差成這樣,跟見到了仇人一樣。
大概是因為父母早亡,管家想。
當年老江總和夫人意外去世,留下十幾歲的兒子江慕謙,以及才出生沒幾個月還在吃奶的女兒江黛黛。十幾歲的江總一邊上學,一邊接手家里產業(yè),一邊還要帶妹妹。
小時候的黛黛小姐,可愛又乖巧,會跟在江總屁股后面喊“哥哥”,會撒嬌會耍賴,惹人疼的要命。江總這個哥哥,差不多可以說是黛黛小姐半個爹。甚至就連江黛黛這個名字,都是江慕謙這個當哥哥的給取的。
后來黛黛小姐長大,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小姑娘就開始叛逆了,跟江總這個哥哥處處對著干,動不動就吵架,家里天天硝煙彌漫。
而江總,十幾年過去,曾經十幾歲的少年摸爬滾打,靠自己的本事在公司里扎根立足,再到成為江家新的當家人,大權在握。他變得心思深沉,冷漠又話少。
江家兩個長起來的孩子,一個過于冷漠,心思深沉,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黛黛小姐,性格驕縱,壞脾氣一大堆。
相比之下,黛黛小姐的堂妹,新月小姐就正常多了。
正想著,前面走到一半的暴君江黛黛停下腳步。
“江新月呢?”
她問。
聞言,管家立馬回神,接話:“新月小姐嗎,她現(xiàn)在在書房里幫你抄課堂筆記呢。”
“黛黛你一周沒去學校,落下了不少功課,你沒上學的這幾天,新月小姐每天都給你抄了筆記。”
管家在給江新月說好話,試圖拉近這對堂姐妹的關系。
“都是新月小姐自發(fā)幫你抄的,她是真的為了黛黛你好,怕你跟不上學校進度。”
江黛黛一句都沒聽進去。
她只道:“讓江新月倒杯水,送到我房間。”
除了江新月,黛黛不允許任何人進她房間。
而這也是有代價的,那就是江新月要負責黛黛房間的所有衛(wèi)生,以及幫黛黛跑腿拿東西。
江黛黛的另一個丫鬟。
倒水?
管家:“可是新月小姐現(xiàn)在在幫你抄課堂筆記,不然我讓傭人把水放到你房間門外?不進去。或者等新月小姐抄完筆記再給你送水?”
本來腦子里就跟麻雀開會一樣吵,現(xiàn)在管家還在嘰嘰喳喳。
“哎呀,我不知道,你別問我。”
黛黛抱著腦袋,像個小鴕鳥一樣恨不得把自己埋起來。
她不管不顧嬌氣道:“不來那就讓她去死,晚上也別來我房間睡覺,死皮賴臉的非要賴在我房里睡覺。”
管家閉嘴,生怕黛黛這孩子一個不高興讓他這個一大把年紀的也去死一死。
轉身讓人去書房喊江新月,吩咐完,這邊江黛黛已經推開眾多傭人,噔噔噔上樓了。
客廳里,傭人還在收拾剛才進門后,江黛黛隨手丟了一地的包包和外套。
自從上周黛黛這孩子發(fā)燒生病后,脾氣是變得越來越差了。
管家想。
一言不合就讓所有人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