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琰、黛相談
第二天早起,賈琰與賈母和王夫人請過安后,便拿著一早準備送給林妹妹的東西,去了林妹妹院子。
紫鵑看到他來,正欲開口行禮,賈琰沖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先下去,紫鵑便沉默退下。
此時,黛玉正在房里寫字,賈琰湊上去看了眼夸贊道:“好字。”
黛玉聽到他的聲音,抬頭看去,見賈琰正笑呵呵的看著她,便放下手中的毛筆,說道:“我還以為你要晚些時候才來。”
賈琰向林妹妹解釋道:“咋日我便與紫鵑說了,今天要來看妹妹,怎么會誤了時辰,更何況咋日我回府時,只與妹妹見過一面,還末與妹妹好生說說話,今日便想著來看看妹妹。”
兩人說著話,又移步到茶幾旁坐下。
賈琰又問道:“妹妹近日身子可好,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黛玉答道:“我身子一向如此,總不過還是老樣子罷了!
這時,紫鵑端著茶水過來,說道:“姑娘夜里總是睡不好,飯也用的少,二爺來了可得好生說說,也省得姑娘總是不將自己的身子當回事!
賈琰聽紫鵑說黛玉夜里睡不好,明白黛玉心中恐有憂慮之事,憂思過重所致,開口問道:“妹妹可有什么心事,說出來與我聽聽,我好與妹妹解憂!
黛玉抵不過他的追問,更何況她與二哥總有幾分不比常人的親近,也愿意將心中的話說與二哥聽,便與賈琰說道:“我離家多年,多年未曾與父親相見,如今父親又擔任了這么個差事,心中總有些擔擾,難免掛念!痹挼絺奶,黛玉也不禁低首垂淚。
賈琰見不得林妹妹傷心,也了解黛玉思念父親的心思,父女多年不得相見,免不了心中牽掛,想了想說道:“妹妹若信我,等到來年我定能讓妹妹與林姑父見上一面!
黛玉聽了他這話,擦了擦眼淚,有些驚喜的抬頭問他:“二哥哥,說的可是真的?”
賈琰笑了笑,拿起帕子為黛玉輕柔地擦了擦眼角的淚痕說:“我何時騙過妹妹,妹妹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黛玉聽了也不再傷心,只是有些擔心地問:“此事會不會讓二哥太為難,更何況外祖母也不會同意的,二哥千萬不能為了我,惹的家里不高興。”
賈琰知道黛玉的擔心,安慰道:“妹妹盡管放心罷,祖母那里我自有辦法,妹妹到時就等著與林姑父見面就行了!
黛玉得了保證才算安心,雖說她想念父親但也不想二哥為了她受到家中責備。
賈琰看她心情好了許多,又笑著將手中的盒子遞給黛玉說:“妹妹瞧瞧可喜歡,我在金陵特意為妹妹買的!
黛玉接過,將盒子打開,見里面并排有四五個白免瓷人,每個瓷人的動作都有不同,有玉兔撈月的動作,有玉兔抱蘿的,還有并排兩個擁抱在一起的,雖說做工不是十分精致,但也別有一番趣味。
黛玉摸著里面的玉兔懷念地說道:“二哥哥有心了。”
賈琰看她喜歡說:“我在金陵時,恰逢那兒辦燈會,十分熱鬧,便順道去逛了逛,在燈會上看到了這個,就覺得妹妹會喜歡,特意將每種樣式都買了些,湊成一套給妹妹,妹妹喜歡就好!
又說道:“不知妹妹以前逛過燈會沒有,等到有機會,我帶著妹妹一起去逛燈會,看燈展!
黛玉摸著盒中的玉兔回道:“幼時,母親在時,父親曾帶著我和母親去過一次,只依稀記得當時人很多,其它的倒是記不清了!
又看著盒子中的玉兔說:“當時父親在燈會上也為我買了一只這樣的兔子,只是沒過多久便被我不小心摔壞了,我還為此傷心了好一陣,父親見我傷心,還說等到下次燈會時,再為我買個一模一樣的,只是最終也沒來的及買……”說著黛玉的聲音低落了下來。
賈琰見勾起了黛玉的傷心事,心里暗罵自己該打,笑著勸道:“這有什么,下次我帶著妹妹一同去逛燈會,妹妹見到喜歡的,我都買來送給妹妹,到時妹妹摔壞一個,我就給妹妹再買一雙,摔壞一雙我給妹妹買兩雙……”
黛玉聽了他的話,捂著帕子笑出了聲說:“哪有你這樣的,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還會再將東西摔壞,要照你這樣的說法,豈不是要將攤位上的東西全買來了!
賈琰看著她的笑顏說:“只要妹妹高興,全部買來又算什么!
黛玉看他看自己時,認真的眼神,略微有些羞澀,紅了臉扭過頭說:“你慣會混說,我不與你說了!
賈琰自知理虧,上前對黛玉討好地笑了笑了,說:“我知道錯了,不該與妹妹亂開玩笑,妹妹別不理我。”
見黛玉不理他,想了想又說道:“我走了那么久,難道妹妹不想知道我在金陵的事,我在金陵可是時刻掛念妹妹,妹妹如今不理我,我可是要傷心了!
黛玉這才扭過頭問他:“你在金陵有什么事!
賈琰見這招有效,也不拖沓,嘆息一聲說道:“嘿,別說了,妹妹是不知道,當時我得了小三元后,金陵的學子們都稱呼我什么!
黛玉問他:“稱呼你什么。”
賈琰回說:“三元兄!
黛玉跟著重復了一句“三元兄”,說著說著就用帕子捂著嘴撲嗤一聲笑出聲來。
賈琰看她笑的開心,心中對這個稱呼也十分無奈,此時對黛玉說道:“妹妹快別笑話我了!
黛玉這才收斂了笑意說:“這不是挺好的,你中了小三元,他們叫你三元兄,也是一番美意!
說完又看向賈琰,想著這個別稱,又忍不住笑出了聲。
……
兩人正笑鬧著,外面丫鬟通傳:“三小姐來了!
黛玉聽到探春來了,忙讓丫鬟將人請了進來。
探春進來,看見賈琰也在,行了禮與賈琰問好:“二哥哥安!
賈琰也與她回禮:“三妹妹安!
探春方才開口對黛玉說:“剛才在門外,我便聽到林姐姐屋里的笑聲,還在想林姐姐有什么開心的事,這才知道原來是二哥哥來了,難怪林姐姐開心!
說著又將手中的的東西遞給黛玉說:“多謝林姐姐借與我的書。”
林黛玉接過后說:“這不值當什么,還勞煩你親自送過來。”
賈琰笑著上前問:“三妹妹借了什么書,可否讓我看看!
黛玉笑著將手中的書遞給他說:“不過是一本《樂府雜稿》你要看就拿去。”
賈琰接過過,翻看了一下,見都是些詩籍,又放下了說:“我就不看了,還是妹妹留著看吧。”
黛玉見他無意看,就讓紫鵑將書拿下去收好,又留了探春一起坐下說話。
……
三人又坐在一起,說起了話。
第42章 國子監
探春問起賈琰,二哥你這回和三哥回來,就不走了吧。
黛玉也看著他,期待他的回答。
賈琰看她們期待的眼神,笑了笑說道:“既然已經考完試了,自然就不走了!
探春得了回復高興地說:“那正好,我們到時辦詩會,二哥你也來。”
賈琰欣然應允。
三人又坐在一起聽賈琰談起在金陵的趣事,直到天氣不早了,探春才與黛玉告退,徒留賈琰、黛玉兩人相對而坐。
黛玉面朝他笑了笑說:“二哥哥,既然無事,不如在我這用了飯再走!
賈琰沖黛玉笑道:“既然妹妹相邀,那我自然恭敬不如從令!闭f完還故意做了個請的姿勢,惹得黛玉發笑。
……
在林妹妹院中用過飯后,賈琰又略坐了一會,起身說道:“今日天色晚了,我明日再來與妹妹說話!
說完便與林妹妹告了別,回了自己院中。
——
這邊,賈琰回了院子,進屋后剛將身上的披風取下交給一旁的晴雯,就見秋紋來報,說:“珠大爺剛才派人來請二爺您過去,見二爺您不在,就留了話說讓二爺您什么時候回來了,過去一趟,他有話要與二爺您說。”
賈琰聽到賈珠有事找他,就又重新將披風披上,帶著人轉身去了賈珠的院子。
來到賈珠的院子后,見到院中被丫鬟扶著挺著孕肚散步的珠大嫂子和在一旁作功課的侄子賈蘭,賈琰沖珠大嫂躬身行禮。
李紈正扶著丫鬟的手散步,見他來,溫柔地笑著說:“你大哥在書房,快進去吧。”
賈琰又向嫂子行了禮,摸了摸一旁賈蘭毛茸茸的頭發,就進了書房。
推門走進房中,只見書房里的珠大哥,正長身而立站在窗邊,聽到動靜回頭看,見賈琰過來笑著讓賈琰進來說話。
賈琰走近,向珠大哥行了禮,問候道:“大哥近日可好,聽聞大哥被派到戶部任職,弟弟還未恭喜大哥升官之喜!
賈珠拍拍二弟的肩膀說:“大哥我一切都好,在戶部也是上司賞識,倒是二弟,幾月未見,如今都考中了秀才了,我近日公務繁忙,還未來得及恭喜二弟呢!
賈琰謙虛道:“弟弟只是僥幸得中秀才,不如大哥當年。”
賈珠聽了笑著說道:“你這是謙虛了,要真說起來,我當年是比不得你如今的成績。”
兄弟兩人又寒喧了幾句后,賈琰方才問道:“大哥今日找我來是為了何事?”
賈珠沉吟一聲回道:“我聽你嫂子說,老太太要在家中為你和寶玉辦宴,便想著提醒你一句,要小心甄家來人!
賈琰不解,疑惑道:“甄家?”
賈珠看他不明,索性將手中的信交與他看,賈琰看過后,沉思了片刻,才開口道:“大哥的意思是甄家與三皇子勾結意圖插手鹽稅,此事可是當真!
看賈珠點頭,默認他的話后,賈琰不免心驚:“他們怎么敢!
賈珠冷哼一聲說道:“他們有什么不敢的,當今圣上如今身體大不如從前,前段時間還生了場大病,這些人豈不是都動了別的心思!
又說道:“前幾日圣上還因大皇子的事震怒,這段時間京中人人自危,我們府上也應謹言慎行,不可多生事端,免得引禍上身。”
看賈琰點頭表示明白,又囑咐說:“老太太一向與甄家老太太交好,咱們兩家又有老親的名頭,過幾日辦宴,甄家必定來人赴宴,到時你留意些,不要讓人設了套。”
賈琰應是,表示自己會多加留意的,又看了看大哥疲憊的神色說:“我知大哥公務繁忙,但也要多加保重身體,更何況嫂子如今懷著身孕,最是需要大哥陪伴。”
賈珠聽了弟弟的關心,心中一暖笑著說:“二弟放心,我自己的身體我心中有數,不會因此傷了身體。”
……
談完了公事,賈珠又關心起弟弟的學業問題,說道:“你與寶玉如今都中了秀才,再去私塾也不合適,不知老爺有什么安排!
賈琰回道:“老爺也說過這件事,說大哥當年就是在國子監入的學,便想著讓我和寶玉也進去,如今正托人打聽,如果順利地話,估計到秋后我和寶玉便會到那里入學!
賈珠聽了點點頭說:“如今國子監雖不比前朝,但也算文風鼎盛,里面有不少當世大儒和萬卷藏書,你們到那也能受益不少!
賈琰聽了也點頭稱,“是!
兄弟兩人又說了會話后,賈琰才與大哥告退。
——
宴會這天,賈母聽從了孫子的建議只派人邀請了親近的人家:史家,王家,梁家等,沒想到宴會當天還有不請自來的。
例如鎮國公之孫現襲一等伯牛繼宗之子牛世子牛清,便帶了禮前來祝賀,來者是客又都是老親,賈家也只能將人迎了進去。
賈琰、賈寶玉兩人站在老爺賈政身邊負責招待客人,只見牛世子前來拜見賈政說:“我父親聽聞世叔家中辦宴,特意派我前來送禮恭賀,一點心意還請世叔笑納。”說完接過身旁小廝手中的禮物,遞給賈政。
賈政讓人接過后笑著開口說:“牛兄客氣了,只是家中小兒中了秀才,他們祖母高興這才設了兩桌宴,原想著這等小事,無需驚憂了牛兄便沒派人前去邀請,未曾想牛兄還特意派堂侄來一趟。”
牛清聽完說:“世叔客氣了,父親也是想著兩位堂弟都中了秀才是件大喜事,才派小侄前來恭賀。”
牛清說完,又看向一旁的賈琰、賈寶玉兩人開口夸贊說:“兩位堂弟果然都是儀表堂堂,才貌雙全,如今又都中了秀才,世叔真是教子有方!”
又看向賈琰說:“我還聽說二弟連中三元,真可謂是英雄出自少年,前途無量啊!”
賈琰謝過牛世子的贊譽,又與賈寶玉一同招待這位牛世子進屋坐。
緊接著,王家二舅王子勝攜家眷下了馬車,賈琰兩兄弟親自相迎,行禮道:“二舅,二舅母。”又與一旁的表哥、表嫂相互見過禮。
王子勝見了兩個外甥,哈哈大笑著拍了拍賈琰的肩膀說:“你們這兩個小子如今有了這番出息,真是為你們太太爭光,有你們老爺當年的風采。”
說完又對身旁站著的兒子王桓說:“你兩個表弟比你小十歲,你看看他們小小年紀便中了秀才,你再看看你如今那么大年紀了,整天招貓逗狗,一點正事不干。”
王桓摸了摸頭說:“爹,我確實比不過兩位表弟,但我也沒一點正事都沒干!
王子勝問他:“你能干什么正事?”
王桓抱過妻子手中的兒子說:“我為您生了個大孫子,這還不算正事!
“你……”,王子勝被他的不著調,氣了個倒仰。
眾人在旁聽了都笑出了聲,還是二舅母牛氏開口道:“好了,要教訓兒子回家再教訓,趕快進去,省得讓人笑話!
聽到夫人開口,王子勝也熄了怒火,沖牛夫人討好地笑了笑:“夫人,快請進,想必大妹他們該等及了!币恍腥瞬胚M了府。
王家二舅他們進去后,梁府的馬車也到了,只見大姐賈元春帶著外甥梁辰被姐夫從馬車上扶了下來。
賈琰、賈寶玉見了趕忙上前與姐姐,姐夫行禮。
賈元春看著眼前兩個眉眼俊俏,并排而立的兩個弟弟笑著說:“早就聽太太說了,你們兩個中了秀才,我便想著回家一趟,不巧辰辰那幾日一直生病,我一直忙著照顧他,就沒來的及回來!
賈琰說:“這有什么,再說我和寶玉回來后便收到了姐姐送來的禮物,弟弟知道姐姐的心意便好了,無需勞煩姐姐再特意跑一趟,姐姐、姐夫今日能來就是最好的!
又看了眼乖乖站在一旁的辰辰問:“辰辰病好了沒,還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
一旁的辰辰奶聲奶氣的回道:“二舅舅,辰辰已經好了,不吃藥藥,藥苦!
賈琰聽了,笑著回道:“我們辰辰好了,不會再吃藥了,我給辰辰拿蜜餞吃,蜜餞甜。”
辰辰一聽二舅舅要給他蜜餞吃,立馬松開抓著母親的手,讓二舅舅抱,舅舅給他拿蜜餞吃。
賈元春看兒子這典型的“要糖不要娘”的作態,好笑地對賈琰說:“他病剛好,就吵著要吃,來的時候就吃了許多了,你可不許再讓他吃了!
梁辰抱著二舅舅的脖子,聽了母親的話頓時沮喪了起來,賈琰看他這沮喪的小表情,好笑地揉了揉的鼻子說:“我們今天不吃蜜餞,我們今天吃好吃的,舅舅帶你去吃好吃的行不行!
說完就抱著外甥,招呼姐姐和姐夫進府。
……
等賓客都差不多到齊了,賈府也準備開宴時,只聽門外小廝來報:“奉圣夫人到。”
賈琰原先沒見到甄家來人,還以為他們今天并不會來了,這時聽到后,心道:“果然如大哥所料甄家還是來人了,來的竟還是這位老封君,可見心思不一般!
這位奉圣夫人其實是當今圣上的奶娘,當今圣上因感念幼時她的哺育之恩,特意封此封號,同樣她也是甄家的核心人物,甄老太君。
聽到甄老太君前來,賈母帶著人親自相迎道:“怎么勞煩老姐姐你親自上門,他們小兒家的宴,你派人送個禮就行了!闭f著便面帶笑容的將人往屋里請。
第43章 婚事?
甄老太君被孫子扶著下了馬車,又由一旁的孫子、孫女攙扶著手,走向眾人。
聽了賈母一番話,笑著對賈母說:“聽他們父親說老妹妹你兩個孫子都中了秀才,我特地來給你道喜來。”
說完又對身旁的孫子和孫女道:“寶玉,妙菱快來見過你們賈家祖母!
話落,站在甄老太君身旁的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女上前向賈母行禮問安。
賈母和善地伸手扶起他們笑著說:“好孩子,快起來!
將兩人扶起后,又看向一旁笑呵呵的甄老太君道:“可見是巧了,我們家也有個寶玉,竟不想你家也有個,今兒個倒是讓他們兩個寶玉碰到一起了!
甄老太君聽了也笑著說:“我們遠在江南,多年未回京中,竟不知你們家還有個寶玉,可見是有緣!
又喊來孫子甄寶玉說:“他年齡最小我平日就多疼愛了些,故取了個小名叫寶玉。”
賈母見了這個甄寶玉也稱有緣。
一旁的王熙鳳這時笑著開口道:“今兒個可真是巧了,我們府上原就有兩個寶玉和蒖玉,今兒個又來了個甄寶玉!
說完又看向眾人道:“你們說說他們三個要是站在一起,我該叫什么的好,說不準我這一開口,他們三個就一齊兒回我。”說完她就自顧先笑了起來。
眾人聽了也被她說的場景給逗樂了,都放聲笑了起來。
這時賈琰和賈寶玉也過來了,聽了開口笑著問道:“什么真玉,假玉的我怎么聽不懂,嫂嫂快與我說說!
王熙鳳見他們過來解釋道:“剛還在說,家中有了一個寶玉和蒖玉還不夠,今兒個還又來了個甄寶玉可見有緣!
這邊說著話,那邊賈母見他們過來,沖賈琰兩人招手示意兩人到自已身邊來,讓他們與甄老太君見過。
這時賈琰兩人也看到了那個甄寶玉,心中也覺得甚是奇妙。
只見那位甄寶玉,面如秋色,唇紅齒白,頭戴赤紅水晶冠,身穿寶藍色暗紫紋團花圓領錦袍,頸上佩戴燦金玉石彩珠寶項圈,好一個珠玉公子形象。
又相互見過禮后,賈琰方才開口對賈母說道:“席面已準備妥當,父親讓我們來請祖母移步到花廳去!
賈母聽了,連忙請甄老太君過去,又招呼眾人也跟著快些過去,不要誤了時辰,眾人便移步去了后花園設宴處,女客的席設在那里,至于男客的則設在了前院。
賈母,甄老太君被人簇擁在前,王夫人,邢夫人等跟在其旁,其后的迎春,探春,黛玉等也跟在身后,賈琰落后一步跟在后面,賈寶玉跟在他旁邊低聲問道:“我怎么還不知咱們家還有這樣一門親戚,好大的排場。”
賈琰聽了笑了笑低聲解釋道:“不過是曾經我們兩家結過一次親,這幾年關系已經遠了,他們家這幾年確實深受皇寵,她又是皇上親封的圣恩夫人,深受當今信任,故而排場大了些,你若不喜歡,也無需在意,只當尋常人家往來便罷了!
等到了后花園,賈琰兩人向賈母告退,準備回前院,又看向一旁的甄寶玉邀他一同到前院。
甄寶玉平日也素愛與女眷,姐妹們坐在一處,今兒個見了這賈府有那么多的女孩兒在一起,還想一會與眾姐妹好生說說話,這時聽了賈琰的話有些不情愿。
甄老太君知道這個孫子是什么性子,這時看他犯了軸不愿去,只勸道:“快去吧,去與你賈家叔父見過,順便替你父親向你賈叔父問聲好。”見自己祖母也開口讓自己過去,甄寶玉不得不聽,只好跟著賈琰走了。
賈琰兩人帶著他到前院,路上見賈府雕欄玉砌,仆從往來,外處透著精致富貴,心中想著不愧是公府之家,與自家相比也是富貴非常,遂起了興趣問賈琰兩人道:“你家也曾接過駕?”
賈琰聽了只說道:“曾聽家中祖母說過,祖父在時曾接過一回,這些年未曾接過。”
甄寶玉聽了他說的,又問:“那你家有多少姐妹,是不是也能在一起時常玩耍!辈贿^話一出口,又想到賈琰兩人如今都中了秀才,想必也是那等追逐名利之輩,都是些濁物罷了,又覺無趣,遂大步向前走去。
徒留賈琰兩人在身后,賈寶玉看著他的背影不忿地對賈琰說:“二哥,他這也太無理了罷……”
賈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又說道,“快些走吧,想必老爺他們已經等急了!睂氂衤犃诵沽似猓哺チ饲霸。
賈琰好笑地看著兩人,搖了搖頭也跟了上去。
一個“真”寶玉,一個“假”寶玉誰說他們倆人不似一面鏡子呢,到底誰是正誰是反,誰真誰假誰又能說的清呢。
……
席間,賈母向甄老太君介紹幾個女孩道:“這是我那孫女迎春,探春。”
又看向一旁的惜春說:“這是東府我那堂侄的女兒,她母親生她時便去了,父親又整日求學問道的,我便將她接來照顧。”
甄老太君見了笑呵呵地夸贊了三人都是極為標志的女孩兒,又看向一旁的黛玉問道:“這是……”
只見黛玉,靜坐那里,不動而自成一副美人畫,雖不發一言,又自有一番氣度,讓人忍不住將視線轉向她。
賈母笑著向甄老太君介紹道:“她是我的外孫女,自幼喪母,我心中疼惜她,便將她接到府中,親自照顧,我平日最是疼愛這個孫女,她也極為體貼孝順!
聽了賈母的話,甄老太君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黛玉,見她小小年紀便生的花容月貌,楚楚動人,且氣質不凡,心下也覺得極好。
黛玉起身向甄老太君行了一禮,甄老太君扶起黛玉笑著向賈母夸道:“這天下還有這么標志的人,難怪你如此疼愛,若是我的外孫女,我也是極為疼愛的!
又叫來一旁的孫女對賈母說:“我不如你有福氣,只得了兩個外孫,不過我還有幾個孫女,今日隨我來了一個,不是我自夸我這孫女也是極為聰慧可人的,她從小便在我身邊教養長大,不說別的這管家理事什么的都是一把好手!
說著只見那叫妙菱的女孩兒,此時站起身來對賈母和王夫人等人盈盈行了一禮,眾人看去只見確實如甄老太君所言膚如凝脂,秀外慧中。
……
正巧此時賈琰奉父親之命過來替他向賈母回話,被賈母叫到身邊問道:“你老爺那邊可好,來客可安置妥當了!
賈琰一一回道:“老爺那邊一切都好,珠大哥和璉二哥也在那里招待著,老太太您放心,老爺現下派我來是問問您還有什么吩咐!
賈母聽了點頭說:“我這邊無事,你先回你老爺那吧,不用特意跑來一趟問我這老婆子,一會飯菜該涼了,你快回去和他們一起用飯吧!
回過話后,賈琰正欲告退,只聽甄老太君開口將話題扯到他身上。
先對賈母夸贊道:“如今你可是兒孫都出息了,你這兩個孫子才十二、三的年紀便都中了秀才,大的這個還連中三元,小小年紀便如此出息了,可見不凡。”
又說到自家身上:“說起來我也不怕老妹妹你笑話,我家那個寶玉與你家這兩個差不多的年紀,別說考功名了,就是連下場都不曾有過,如今還是一個頑童呢,在家中時整日被他父親訓斥!
……
又說起當年兩家結親的事,“這些年咱們兩家雖離的遠不大走動了,但咱們兩家親戚之間,往后合該再親厚些,經常走動走動才好!
賈母聽了笑呵呵地回道:“我們兩家多年未處在一起,是該走動走動!
又說,“我看你家那個寶玉就很好,也是老姐姐你不舍的,要不然他早就將功名給你捧回家了!
眾人聽了也紛紛恭維甄老太君家,尤其是她的一個孫女還做了皇子側妃,成了皇家人,再是沒人能比的了。
甄老太君聽了笑著對眾人謙虛道:“無過是秀菱那丫頭運氣好被三皇子看上了,這才成了皇子側妃,我這當祖母的也是替那丫頭高興!
又對賈琰招了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邊來,問道:“聽說你們兄弟中了秀才,你叔父特意準備了上好的煙墨,拿來給你們當賀禮,我一會兒便讓你妹妹拿來給你!
賈琰聽了行禮謝過甄家叔父的心意后,剛欲走。
又聽甄老太君轉頭向賈母提起自己婚事道:“我看你這孫兒就是有大出息的,不知你家有什么打算,依我看就得早早做好打算,仔細挑個好人家的女孩,將來孩子到了官場也有助力不是!
賈琰聽到頓時黑了臉,黑著臉對甄老太君行了一禮道:“我還未及冠,而且我曾立過誓說不中進士不談親事,如今我才是個小小秀才罷了,老太君還是不要操心我的婚事,免得讓您老白白浪費功夫!
說完又對賈母,王夫人行了一禮道:“老爺那邊還有事,孫兒就先告退了。”
臨走時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黛玉,便轉身走了,不再理會身后甄家祖孫尷尬的表情。
……
賈琰走后,席間陷入了一片尷尬,由賈母出聲對甄老太君陪不是道:“老姐姐見諒,他這孩子從小就脾氣犟,從前便鬧著說什么,男兒志在四方,不立功名不成家的,我和他太太都拗不過他,今兒也是驟然聽到你提起這事,又犯了倔,老姐姐你可千萬別往心里去。”
話到如此,甄老太君也只能陪著笑稱是,一旁的甄妙菱有些難堪地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紅了眼眶。
王熙鳳看這場面冷淡,又笑著說了幾句討喜的話,席間又重新熱鬧起來,眾人都心照不約地避開了剛才的話題,討論起別的。
第44章 夢境
這邊,賈琰從賈母那出來,走在去前院的路上,路過一花廳時,忽然只見前面傳來一陣喊叫聲,正欲派人前去查看。
只見眼前一陣輕煙飄過,賈琰只覺眼前白茫茫的看不清,耳邊隱約有人低聲誦經的聲音傳來,漸漸的有些睜不開眼睛,昏倒之前,只見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僧人和一個道士的身影。
只見那道士輕輕揮了一下手中的拂塵道:“癡兒,睡吧!辟Z琰便徹底閉上了眼睛,昏睡了過去。
旁邊跟著的小廝,只見眼前突然出現兩個穿著破破爛爛的一僧一道,在自家二爺面前低語說了什么后,那道士揮了一下道袍,二爺就這樣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事情發生的突然,賈琰突然倒地昏迷不醒,嚇壞了周圍的小廝,身旁的人有趕忙上前扶起自家二爺的,有一擁而上要去將這兩個突然闖進來,又令二爺昏倒的人抓起來的。
但只見眼前一陣煙霧飄過,眾人眼前一陣模糊,等煙霧散去,再睜眼看時,哪兒還有什么僧人、道士的身影,但自家二爺還昏倒在地,眾人趕忙將二爺扶起。
發生這樣離奇的事,下人們不敢耽誤趕忙去報給老太太和政老爺,又將二爺扶進屋。
……
賈母這邊眾人正說著話,忽聽下人來報賈琰突然昏倒了,眾人頓時大驚。
王夫人聽了頓時心急如焚,立刻吩咐小廝帶路,起身便要去看兒子的情況,又吩咐說: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去請大夫來!蹦切P聽了又急急忙忙地要去請大夫。”
賈母也心急孫子的狀況,不過她比王夫人更能穩住場面,聽了先吩咐鴛鴦拿名帖,派人到宮中請太醫來。
又讓那小廝仔細說明情況,自己孫子好端端地怎么無故暈倒了。
那小廝才仔細地將當時的情況說出來:“小的當時只見一陣輕煙飄過,二爺面前突然冒出了兩個人,看穿著像是一個道士,一個和尚,不知道對二爺說了什么,一揮手二爺就暈了過去,小的們想將那兩人抓來,誰知道又一陣煙霧飄起,那兩人又消失不見了!
眾人聽了大驚,人好端端地在府中,竟會發生那么離奇的事來。
賈母聽了也有些驚駭,害怕是有什么妖祟作祟,恐孫子有什么危險,與甄老太君致了歉,又吩咐邢夫人先在這好生招待著,便要親自去查看孫子如今的情況。
一旁的元春聽了自己弟弟出了這樣的事,也有些心急如焚,吩咐奶娘將辰辰看好,陪著賈母急匆匆地便往賈琰暈倒處趕。
前院那邊,聽了小廝來報后,賈政和賈珠一時也顧不上眾賓客了,與眾人說明了情況,也急匆匆地去看賈琰如今的情況。
主家發生了這樣的事,客人們也不好繼續喝酒吃菜,紛紛前去探望。
只是太醫來把過脈后,見脈象甚是奇怪,也拿不準賈琰是緣何暈倒的,又聽賈府的人說是碰上了什么怪事,一時也有些拿不準主意,只說一切等到賈琰醒來才好定下論。
一直等到太陽下山,賓客也都早早散了,只余賈府眾人和堅持留下的元春夫妻等到夜暮降臨,賈琰還未醒來。
王夫人見兒子遲遲醒不過來,不免哭腫了眼睛,賈母看著孫兒這般不醒人事的躺著,也是心中難受。
……
這邊,賈琰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夢見他的前世,又突然看到了自己被車撞的場景,這次他沒有看見黑白無常,而是又被吸進一個黑洞中。
再次醒來,眼前場景又變了,他好像到了另一個地方,這里白茫茫的一片,耳邊又好像有流水的聲音,他看不清周圍,只能一直往前走。
他只記得自己要去找一個很重要的人,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催促他快些、再快些,去晚了就找不到了。
但他又始終記不起那人是誰,只依稀記得是一個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因此他就加快速度去找,但他找了很久,去了很多地方,卻始終找不到那人去了哪里。
突然有一天他碰到了兩個人,那兩人對他說能幫他找到他一直在尋找的人,只是需要他付出點代價,他沒有猶豫就同意了,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只要能找到那個重要的人,他都愿意。
那兩個人給了他一個信物,讓他拿著一直往西走,等到他遇見他想找的人,這東西就會發燙,到時他就知道他要找的人是誰。
他帶著信物,一直往西邊走去,不知走了多久,終于有一天,他到了一個宛如仙境的地方,空中飄散著白霧,手中信物也逐漸發燙了起來。
他跟著指引來到一個靈河邊,透過白霧看到了對岸似有一人引甘露澆灌靈草,還未等他前去查看,只見瞬間天崩地裂,靈河兩岸分裂,越來越遠,空中又出現了漩渦,他被吸了進去,手中的東西也碎成碎片。
在他徹底消失之前,只見對岸有一靈草化形向他飛來,他欲伸手去攔,想要告訴她危險不要過來,下一瞬便被漩渦徹底吞噬了,最后一眼只能看到,那化形的女子流出了淚,他想要為她擦拭眼淚,告訴她不要哭,可惜辦不到了。
世界又重新安靜了下來,賈琰也猛然驚醒,睜開眼睛急速地喘著粗氣。
一直在旁守著的王夫人突然見昏睡不醒的兒子,突然動了起來,口中不知念叨著什么,額頭上還不停的冒冷汗,頓時心中一喜,以為兒子要醒過來了。
上前叫他的名字,卻怎么叫都叫不醒他,頓時嚇壞了,以為兒子有什么不好了,就準備讓一直守著的太醫上前查看,誰知賈琰突然睜開了眼睛,大口喘著粗氣。
看他醒了,太醫又上前為其把了脈,見脈象又恢復正常了,只覺奇怪,良久后才說:“脈博強健有力,令公子已無大礙了。”
賈琰緩過那一陣心悸后,抬頭看向眾人只見大家都紅了眼眶,知道都是因為擔心自己,不免有些自責。
賈母看孫子終于醒了,激動地上前握緊賈琰的手說:“快和祖母說說,你還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祖母再讓人給你好好看看!
賈琰內疚地看著賈母紅了的眼眶和王夫人哭腫了的一雙眼回道:“孫兒已經沒事了,讓老太太和太太擔心了。”
賈母緊緊握著賈琰的手道:“你這孩子說什么擔心不擔心的,我和你太太聽到你突然暈倒了,都嚇了一跳,生怕你出什么事,如今你能醒來便好!
此時賈元春見弟弟醒來也喜極而泣,紅著眼睛安慰一旁的王夫人。
賈琰見周圍的人都為自己紅了眼睛,安慰道:“我沒什么事,大家都放心罷。”
一旁的王夫人聽了傷心道:“你碰上了這等怪事,又突然暈倒,叫我們怎么放的下心,保不準那兩個不知道是和尚還是道士的人,在你身上下了什么咒,說不準你哪天又出了什么事,叫我們如何放的下心!
賈母聽了也贊同王夫人的話,說道:“那兩人突然闖進我們府中,將你弄暈過后又突然消失,我們府上派出的人至今還未將那兩個賊人抓到。”
“保不準就是什么邪祟要加害你,不如等過幾天我們去圣恩寺去找方丈給你看看,也好叫我們放心!
賈琰原是覺得自己并未出什么事,不用如此大費周張,只是見連一旁的父親賈政也點頭贊同,賈琰知道他們擔心,想著去一趟也能讓賈母他們安心,也沒再出聲反對。
……
最后眾人商議好,明日便請人來府中做場法事,驅驅晦氣,過幾日等賈琰身子好了,便帶著他去圣恩寺找方丈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邪祟作祟。
全程沒有賈琰說話的份,他只能看著賈母和王夫人安排好一切,不過知道兩位長輩是出于對自己的關心,才那么緊張,賈琰也沒有出聲反對。
等到看時辰不早了,賈琰才催促大家趕快回去休息,他沒什么大礙,不用特意在這里陪著他。
王夫人不放心他,想要留在這陪著兒子,那兩個賊人一直沒抓到,她不放心賈琰獨處,只是經不住兒子的勸阻,也只能松口回屋休息。
只是臨走前,讓賈寶玉留在這陪他哥哥一晚,又吩咐好丫鬟小廝夜里要警醒些,不要讓人鉆了空子。
賈琰也只好接受王夫人的好意,今晚讓三弟留下陪自己。
……
等到眾人都走后,賈寶玉在賈琰房中洗漱過后,陪賈琰一同躺在床上,見賈琰躺在床上發呆地望著床頂問道:“二哥,你今天暈倒后夢到了什么?”
賈琰聽了看向他,問道:“你怎么知道我暈倒后做夢了?”
賈寶玉笑著說道:“你醒來之前,嘴里就一直念叨著什么靈石、絳珠的,我們大家都聽到了!
賈琰聽了只低聲道:“我也記不太清自己夢到了什么,只依稀記得我好像忘了一個人,可是又想不起那人是誰。”
又輕撫自已胸口上的胎記,那里有些微微發燙。
賈寶玉聽了也覺得納悶,又見二哥情緒不高,只低聲安慰道:“想不起來就算了,興許哪一天就想起來了!
賈琰只輕輕地“嗯”了一聲,以作回應,又說道:“時辰不早了,快些睡吧!
賈寶玉還是頭一回見到二哥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只覺心中疑惑,但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好躺下睡了。
……
另一邊,紫鵑看著黛玉哭得紅腫的眼睛低聲勸慰道:“二爺已經無事,姑娘也莫要傷心了,還是早些歇下吧!
黛玉才在紫鵑的勸聲下回房休息了。
第45章 圣恩寺
看賈寶玉睡下后,賈琰也閉上了眼睛,只是他并沒有睡下,而是心神一動,來到空間里。
只見此時的空間煥然一新,脫去了原本的陳舊感,原本圍繞在木屋旁的白霧也消散了很多,整個空間開闊明亮了許多,站在院中,依稀能看到陽光從云層中照射過來。
賈琰想著先前夢境中的場景,下意識的順著原本的靈泉一直往前走,只見靈泉兩岸都長出了許多靈草,空間里也不再是死氣沉沉的,而是多了些植物生靈。
賈琰站在白霧的邊緣,抬頭看去,見白霧籠罩的地方,不再像之前那般隔著厚厚地濃霧看不清周圍,而是能隱約看到對岸有一座山,山上還隱約能看到靈鹿在奔跑。
賈琰看著這座山和靈泉總覺得有些熟悉,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在哪里見過,只能又往木屋走去。
來到木屋前,推開柵欄,只見院中多了一個秋千,被花枝纏繞著,上面還放著一個精心編織的花環,可見主人的用心。
賈琰看到這突然多出的秋千后愣了一下,覺得眼前場景似曾相識,呆呆地站在門外注視了很久,腦中依稀閃過一些畫面:一個青衣少年推著個頭戴花環的少女在蕩秋千,兩人身邊還跟著小花精,隱約間還能聽到少女清脆的笑聲。
回過神來后,賈琰上前撫摸了一下那秋千,輕輕拿起上面的花環落下一滴淚,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與他有關,只是他將一切都忘了。
輕輕將花環放下后,又上前查看了木屋的情況,此時木屋也變了一個樣子,不再如之前那般老舊,破敗,如今的屋頂上長滿了花草,又有五顏六色的牽;ㄌ俾罎M全身,整座房屋煥然一新。
賈琰推開門,徑直上了二樓,只見二樓又多了一處房間,只是被一把鎖鎖起,賈琰試著打開它見怎么都打不開后,便放棄了。
賈琰呆呆地站在這個房間門口良久,才轉身去了他平日來這時經常呆的書房,坐在書房回想自己今天夢到的事和空間的變化。
想著,想著不由地就趴在書桌前睡了過去,這回他好像看到了木屋主人生前的生活,他跟著那個人的視野看到了木屋以前的樣子,鮮活而又充滿生機。
又見那人來到書房,正執筆寫著什么,他欲上前仔細查看,此時門外又傳來一陣少女的歡笑聲,只見那主人聽到后放下手中的筆,笑了笑起身去了門外。
賈琰跟著那主人來到院中,這時那主人的樣子清晰了起來,赫然就是那青衣少年,只見此時他身旁多了一位穿著淡粉色衣裙,仙姿佚貌的少女,不知這青衣少年沖其低語說了什么。
場景一轉,這粉裙少女坐在一處編織著綠意與花色的秋千上,身后站著那位青衣少年,在后面將她輕輕推起,笑聲響起,還不待賈琰上前探尋,畫面便嘎然而止。
賈琰被人推醒,從夢境中醒來,賈寶玉擔心地看著他,見他醒來問道:“二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賈琰從夢境中脫離出來后,緩了緩神,聽到賈寶玉的話,搖了搖頭說:“無礙。”
又問道:“什么時辰了!辟Z寶玉回道:“已經辰時了,我見二哥你一直不醒,還以為你出了什么事了,二哥你沒事就好!
賈琰沒想到他這一覺竟睡到這個時辰了,叫來晴雯拿來衣物穿上,又洗漱一番和賈寶玉一同用了早飯。
用飯時見他也一直心神不寧的,賈寶玉問了幾次,他都說無事,賈寶玉看他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對他說的話并不相信,想著自從二哥昨日醒來后就變的心魂不定的,想著確實應該帶二哥去一趟圣恩寺,讓方丈好好看看。
一時無話,等用過早飯后,丫鬟來報三春和黛玉過來了,賈琰聽了吩咐丫鬟趕快將人請進來。
探春他們一進屋,便關心地問道:“二哥身子可好些了,身上還有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賈琰謝過妹妹的關心后,說道:“已經無礙了,三妹妹不必掛念!
賈寶玉聽了這話反駁道:“二哥,從昨日起就一直心神不定的,今天早上不知怎么了,我一直叫不起他,恐怕是生了夢魘,還是讓祖母帶他去圣恩寺找方丈看看的好!
眾人聽了也擔心地望向賈琰,詢問他覺得身上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一定要說出來。
賈琰看著眾人擔心的神色,寬慰地說道:“我真的沒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做了一個夢!
聽他這么說,眾人疑惑問道:“夢?”見賈琰點頭又問他記不記得自己做了什么夢。
事關空間的事,更何況他自己也沒弄懂這一切,因此賈琰只搖頭說記不太清了。
聽他這樣說,眾人也沒再繼續追問,又說起賈琰突然暈倒時嚇壞了眾人,追問起賈琰當時可看清那兩人長什么樣子。
賈琰憑著腦海中的印象一一為眾人解答,說完后停下喝了口茶,又看向自從來了之后就坐在一旁沉默不語地黛玉。
也許是察覺到有人注視自己,黛玉抬頭看去,只見賈琰看自己的目光深情而眷戀,黛玉似是被他這樣的目光燙到,只一瞬又倉促低下了頭。
從賈琰的視線可以看到林妹妹微微有些紅腫的雙眼和眼眶中泛著的淚花,不由心下一痛,想要抬手為其擦拭眼淚,又看到坐在一旁的賈寶玉他們,只能沉默地放下手臂。
一時靜默無語。
過了會兒只聽下人來報說,賈元春和薛寶釵來了,賈琰又讓人將大姐她們請了進來。
賈元春進來后先關心了一番弟弟,又開口說起:“今天一早傳來消息說,在城外的破廟中查到那兩個僧道的身影,又囑咐賈琰叫他安心,等將那兩人抓住后就將他們扭送官府!
賈琰聽了謝過大姐賈元春的關心,不過對于說能將那兩個僧道抓住并不太相信,他們兩個既然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來到賈府又不傷分毫的離開,想必自有他們的本事。
只是大家都出于好意,賈琰也不會說那喪氣的話,便避開那話不談,關心地詢問大姐賈元春,侄子辰辰如今可好,昨日有沒有被嚇到。
元春聽了笑著說:“他膽子大著呢,昨日聽說你暈倒了,還吵著說要來保護二舅舅呢,如今正和他父親在一起呆著。”
等姐弟兩人說了會話后,薛寶釵接過丫鬟遞來的一尊佛像說:“知道琰弟受了驚,母親原本想親自過來一趟,只是商鋪那邊又送來一堆帳目,一時走不開,特意備了禮叫我來替她看望琰弟,還望琰弟不要介懷。”
又說到:“這尊佛像是在佛前開過光的,母親特地讓我拿來送給琰弟,擺在屋中妖魔邪祟萬是不敢再進身的。”
賈琰聽了謝過薛姨媽的心意,又讓晴雯接過收好。
……
午時,賈家請的做法的人來了,幾個身穿道袍手拿木劍的道士,先是在院中擺上陣法,又像模像樣的殺了只公雞取了碗血。
念念有詞的擺陣圍坐在一起,只見為首的道士突然睜開眼晴,沖著空中大喊:“妖孽,哪里逃!”就抓起木劍在空中一通揮舞,將在遠處圍觀的下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等到道士說已將妖孽斬殺,賈府眾人才敢上前,為首的賈母上前問那道長他們府上還有沒有邪祟作祟,又推出賈琰讓道長看看她這孫兒是否被邪祟纏身。
那道士又打開天眼看向賈琰,看過后驚駭地對賈母說:“大事不妙,快速速帶我前去令孫房中,那邪祟如今就藏在那里。”
賈母眾人聽了也大驚失色,忙派人帶著道長去賈琰房中,賈琰聽了很無語,又被賈母推著讓這道長在他身上貼符紙,念咒。
……
最后,看著這群道士在自己房中貼滿符紙,揮舞著手中的劍在屋中群魔亂舞一番,賈琰無語地抽了抽嘴角,深覺賈母他們被騙了。
最后他們還在賈琰房中表演一遍捉妖經典場景,喝了口酒水猛地一吐,高聲喊道:“妖魔邪祟速速退去。”這一下子,賈琰也給他們整的嚇了一大跳。
看著聲稱自己為了驅除“邪祟”耗盡了畢生功力的道長,接過賈母準備的厚厚謝禮后施施然走了,賈琰覺得他真相了,祖母他們不僅被騙了,并且還對此深信不疑。
人都走后,賈琰也只能無奈地吩咐人將屋子打掃干凈,又焚上香驅走那滿屋的煙灰味。
自己則先去書房呆會兒,不一會晴雯敲響了房門對賈琰說:“林姑娘特意派人送來東西給二爺,讓我拿來給您!
賈琰接過晴雯手中的東西見是一個荷包,打開荷包見里面裝了一顆珠子問道:“林姑娘還有說什么嗎?”
晴雯回道:“林姑娘還說這佛珠曾在佛前開過光,是她小時經常戴在身上的,二爺若不嫌棄便帶上,能驅邪、保平安的!
這佛珠是黛玉小時總是生病,賈敏擔心女兒是招了什么邪祟,所以特地去廟中為女兒求來的,黛玉從小一直戴在身旁,從不離身,今日給了賈琰。
賈琰聽了笑著說:“林妹妹給的我怎會嫌棄。”說完,便將那荷包系在腰間。
又對晴雯說:“去回與林妹妹就說這荷包我很喜歡,替我謝過她的心意。”
晴雯得了吩咐便告退離開,去與林姑娘回話,徒留賈琰一人看著系在自己腰間的荷包笑了笑,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6章 因果,塵緣。
又過了兩日后,正巧近日天氣好,賈母作主決定帶著家中女眷去圣恩寺拜佛,順便在寺中小住兩日給賈琰驅驅晦氣。
一行人打點了行裝坐上馬車便往城外的圣恩寺趕去。
賈琰和賈寶玉兩人同坐一輛馬車,兩兄弟還是第一次和賈母去寺廟,都覺得很新奇。
賈寶玉坐在馬車內好奇地掀開車簾看向車外,見外面的房舍、行人不停地往后退去,不由地好奇問道:“二哥,你去過圣恩寺嗎,這圣恩寺又有什么來歷?”
賈琰也是第一次去圣恩寺,并不知道這寺廟長什么樣,要是說起圣恩寺的來歷,他倒是知道一些。
只對賈寶玉回道:“我也未曾去過,只是曾聽人說,這圣恩寺是因當今圣上年輕時曾去南方巡視,中途遇到刺客刺殺,被一僧人所救,圣上因感念那僧人的恩情,特意下令修建了這座寺廟,圣恩寺之名也是由此而來,據說每年的頒金節,皇家的人都會前來禮拜一番。”
賈寶玉聽了很是驚奇,沒想到這圣恩寺還有這樣的來歷,便起了好奇,想著等到寺廟也要在寺中好生逛上一番。
……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了許久,一行人終于來到了寺廟前,只見那寺廟修建的極其氣派,來往的香客絡繹不絕。
賈琰下了馬車后,站在廟外隱約還能聽到寺中的鐘聲響起。
賈琰看著這座修建地極其氣派的寺廟和廟前來往不絕的香客也不禁感嘆,“不愧是享負盛名的寺廟,確實是香火鼎盛。”
又扶著賈母和王夫人下了馬車后,找來僧人說明來意后,由門外的僧人將眾人引進寺內。
賈琰隨著賈母踏入寺廟后,聽到陣陣清脆的鐘聲,隨著眾人的腳步聲中越加清晰,近日因接連的夢境困擾而浮躁的心也在這清脆悠長的鐘聲里緩緩沉靜下去,不由地想,“這寺廟確實能讓人洗去一身的浮躁,靜下心來!
定下心神后,賈琰又隨著眾人跟著那僧人穿過大殿回廊,繞過殿外高大的銅制香爐,方才被那僧人引著進入殿內。
來到殿內,眾人虔誠地接過僧人遞來的香,以賈母為首跪在蒲團上祈求佛祖保佑。
看眾人都跪下,賈琰也隨大流跪下,在佛香的繚繞中賈琰緩緩閉上眼睛,向眼前的佛祖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一旁的黛玉也跟著賈母跪在佛前,祈求佛祖保佑父親在揚州一切安好,保佑外祖母福壽安康,長命百歲,二哥哥也能平安康健,將來能夠蟾宮折桂。
……
上完香后,賈母、王夫人等人又為寺廟添了一大筆香油錢后,賈母找來寺中的僧人,提出來意說,想要求見空明方丈,那僧人聽到賈母的請求后說:“施主請稍等,待小僧前去問過方丈!
賈琰便跟著賈母等在殿內,不一會那僧人就回來復命說:“空明方丈在禪房中,兩位施主這邊請!
賈琰和賈母跟著那僧人移步來到大殿后面的一排禪房中,只見禪房周圍環境清幽,空明方丈所在的禪房還隱在一處木林中。
來到空明方丈門前,那僧人先敲響了門,只聽一道聲音從禪房中傳出,“施主請進。”
那僧人聽到回應,沖賈琰祖孫兩人行了一個佛禮,道:“阿彌陀佛,施主請。”請賈琰與賈母進去后,他便自行退下了。
……
這邊,跟著賈母來到方丈禪房內,賈琰入目便見禪房中布置的十分簡陋,只有一張床塌,一張桌子并幾個凳子就再無其它。
禪房中也只有一老僧端坐在佛像前,口中吟誦著佛經,手中敲著木魚,看到兩人的到來,才開口說:“兩位施主請坐!
賈琰便隨著祖母跪坐在蒲團上,那方丈停下了敲木魚的動作,問道:“兩位施主找貧僧可是有何事。”
賈母與空明方丈見過佛禮后說道:“這孩子前幾日碰上了個怪事后突然暈了過去,想請方丈為他看看,可是有什么不妥的!
聽到賈母的話,空明方丈抬眼看向跪坐在一旁的賈琰,端詳良久,方才開口說道:“我觀這位小施主面色紅潤,有逢兇化吉之像,并無不妥,還請女施主放心。”
賈母聽了才算放心,又請方丈為賈琰算算命中可否有災。
方丈聽了則搖了搖頭說:“命里一事都皆有變數,施主還是順勢而應的好,恕貧僧無能!
賈母聽了也沒在強求,便欲備帶孫子與方丈告退,只聽方丈又道:“女施主若是方便,可否讓我與這位小施主單獨說上兩句!
賈母聽了看了眼身旁的孫子,見賈琰點頭同意,便先向方丈告退,出了房門。
賈母走后,房內只留賈琰與方丈兩人,那方丈起身為賈琰倒了一杯茶,說道:“小施主無需緊張,貧僧只是留小施主說幾句話!
賈琰接過茶后輕抿了一口,方才開口問道:“方丈獨留我在這可是有何事?”
只見那方丈輕笑著開口說:“貧僧只是覺得與小施主有緣,想要與小施主閑聊幾句罷了。”
看賈琰不語,又開口說道:“我觀小施主面相不凡實為將相之才,又似天外來客,紫微星滿,身負一縷因果之事,所以猜測小友應是生而之知,又有大氣運之人。”
賈琰聽了大驚,剛想細細詢問方丈,只見方丈放下茶杯說道:“因果輪回,自有定論,小友既來到這方世界,必有你的因果未結,萬事自有定論,小友自不必再問,只要記住萬事從心便好。”
說完就將賈琰請了出去,賈琰也只好放下心中的疑惑出了禪房。
只見賈母等在禪房外,見孫子出來后,忙上前詢問空明方丈單獨留下他是為何事。
自己身上發生的離奇之事太多,賈琰也不好一一與賈母道來,只說道:“方丈單獨留下孫兒,只說孫兒命格有些不凡,夸贊孫兒將來有為將相之才,其它并未多說!
賈母聽到方丈說自己孫子是將相之才,頓時高興起來,立刻便想拉著賈琰回廂房,去為眾人告訴這個好消息。
……
等到回了廂房,面對眾人詢問的目光,賈琰將與賈母說過的話,又向眾人說了一遍。
等到終于應付了王夫人她們后,賈琰才總算松了口氣,快速向眾人告了退,回了自己房中。
房中,晴雯她們早已將屋子都收拾干凈,又鋪上干凈的被褥,見自家二爺回來,又趕忙上前詢問道:“二爺和老太太去見方丈,方丈可說了什么?”
賈琰搖了搖頭道:“無事,方丈并未多說什么。”
說完就從一旁的書架上拿了本書道:“我出去看會書!痹捖渌隳昧吮緯,徑直出了廂房,單獨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獨處。
外面,賈琰拿著書本隨意地找到一片種滿菩提樹的林中坐下,聽著耳邊的風聲和鳥兒的叫聲,心中也漸漸安靜下來。
看著遠方樹梢上的兩只雀鳥覓食,賈琰突然笑了起來,心中嘲笑自己想得太多。
又盯著這兩只雀鳥良久后,他又笑著放松地伸展了一下身體,安靜地倚在樹干上閉上雙眼。
接連兩日的夢鏡和方丈的一番話讓他的心中困惑不堪,索性一時半會也理不清這其中的頭緒,如今倒不如閉上眼安靜地享受這難得的寧靜。
……
過了不知多久,久到賈琰坐在樹下枕著樹干就這樣睡了過去,才被墨硯找到推醒,“二爺、二爺您怎么睡在這了,小心著涼,老太太那里叫了齋飯就等您呢。”
賈琰被叫醒后,突然發現自己倚躺在樹下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睡著了,又聽墨硯說賈母那擺了飯,起身撿起掉在一旁的書,又拍掉身上的落葉帶著墨硯去了賈母房中。
賈琰帶著墨硯,一路來到賈母所在的廂房,進屋后看到坐在桌旁滿屋的親人,賈母,王夫人,黛玉,賈寶玉等都坐在那等著他過來一起用飯。
看到這場景,不禁感嘆,“是自己偏執了,無論有什么前塵往事,因果輪回,現在的他有家人陪在身邊,就是最好的,就如方丈所說的一切隨緣,萬事從心便好。”
第47章 許愿
看到賈琰過來,賈母笑著招呼孫子快過來用飯。
賈琰上前與賈母和王夫人行過禮后,王夫人拉著他的手問道:“你這孩子去哪了,也不和身邊的下人說一聲,派人去你房里找你,都找不到你的身影!
賈琰聽了王夫人的擔心,心中也有些不好意思,懊悔地說道:“讓老太太和太太擔心了,兒子只是坐在樹下看書時不小心睡著了!
王夫人聽了又數落了賈琰一番:“怎么能不帶下人就隨便在外面睡著了,萬一著了涼怎么辦!辟Z琰也清楚王夫人是擔心他,站在在那,不發一言恭敬地聽了王夫人的教訓。
王夫人數落完兒子,又見他站在那里傻笑,心中頓時也泄了氣,招呼他趕快坐下一同用飯,一會兒飯菜該涼了。
賈琰見王夫人消氣了,歡快地“唉”了一聲,拉開凳子坐下,又沖坐在自己對面的黛玉,安撫地笑了笑,示意自己無事,不用擔心。
黛玉看他這副嬉皮笑臉地樣子,知道他無事,也安下心來,收起擔心的神色與眾人一同用飯。
等到在賈母那吃過飯,眾人散去后,賈琰又同黛玉一同從賈母那出來。
路上兩人都沉默地并排走著,等到遠離了賈母的廂房,走到一處銀杏樹下后,又都默契地停下腳步,同時開口道:“二哥哥。”“林妹妹。”
聽到對方與自己同時開口的聲音,兩人又都相視而笑起來,賈琰聽到黛玉的笑聲也跟著笑道:“妹妹先說。”
聽到他的話,黛玉方才開口道:“二哥哥近日可是有什么心事?”
賈琰聽了黛玉的關心笑著回道:“原先是有些心事困擾,只是今日見過方丈后心中便豁然開朗了,妹妹不必擔心。”
見黛玉點頭,賈琰又開口問道:“剛才在祖母那我見妹妹用的少,可是這寺里的飯菜不合口味!
黛玉聽了搖了搖頭道:“寺里的齋飯做的很好,只是今日響午日頭曬,又坐了那么久的馬車,因此有些沒味口罷了!
賈琰聽黛玉說沒胃口,又想了想道:“我聽說這圣恩寺做的一道炸荷藕最是有名,晚間時我便讓墨硯去他們寺里的廚房叫上一份,妹妹到時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兩人說著話,一路回到了黛玉所住的廂房,兩人停下腳步后,黛玉看著面前的賈琰笑著邀請道:“二哥哥若無事,不如到我房中坐坐。”
賈琰自然欣然應下,隨黛玉一同進了屋。
賈琰進了林妹妹屋中,看到屋中的擺設格局與自己那屋差不多,唯有不同的是黛玉房中又單獨用木板隔出了一塊地方擺了一張桌子充作小書房。
賈琰看去只見那桌上還散落著一副未下完的棋局,賈琰看到后笑了笑,對黛玉說:“許久未與妹妹一同下棋了,今日不如我與妹妹手談幾局,讓妹妹看看我的棋藝可否有長進!
黛玉聽了重新讓人擺了棋盤,兩人坐下一同下起了棋,幾局過后,可以看出賈琰的棋藝確實長進了不少,至少如今在黛玉手下還能與黛玉下個有來有回。
……
等到兩人撤下棋盤,喝著丫鬟端來的茶水時,賈琰方才笑著對黛玉提議道:“我聽人說這圣恩寺后院有一顆生長千年的菩堤樹,據說當年這寺廟還未修建時那樹便一直長在那里。”
“傳言說當年這寺廟建成那刻時,這樹竟全身散著金光,被人稱為神喻,凡是在那里許過愿的人,第二年都能心想事成,不如明日我帶著妹妹一同去看看!
黛玉聽完他的話,也起了好奇心放下茶杯問道:“當真有那么神奇!
賈琰笑著說:“這樹有沒有傳言中的神秘,我們明日去看了便知,即便沒有什么神喻,這樹能生長千年之久,也可稱的上是一大奇觀,我們去了也不虛此行。”
見黛玉同意后,賈琰與她商定好明日一同去看菩堤樹的時辰后,方才離開。
……
第二天用過齋飯后,賈琰便帶著黛玉一同前去寺廟后院看那菩提樹。
賈琰與黛玉并排走在前面,身后跟著下人,一行人穿過禪房、僧院后又與把守在院前的僧人見過佛禮,說明來意方才進了菩提樹所生長的院子。
推開院門,眾人抬眼看去,只見院內一棵巨大的菩提樹映入眼簾,陽光照射在那古樹樹捎上,又透過枝葉間的縫隙灑在地面上,遠遠望去就真如金光照射在古樹上,一時佛光四溢。
門外,賈琰扶著黛玉小心地邁過門檻,走到這棵千年古樹面前,只見這棵古樹的樹枝上面還掛著從前的香客在這里留下的福帶,此時正隨風飄曳著。
賈琰讓人拿來福帶遞給黛玉說:“妹妹有什么心愿,也可以在這許下,說不準來年便能實現了。”
黛玉接過后,上前兩步,微微提起身側的裙擺,掂起腳尖將那福帶系在一旁低矮的枝干上,又雙手合十對著古樹許下心愿。
等到許下心愿后,黛玉又拿起一旁的福帶遞給賈琰,眼中含著笑意,示意他也快些許愿。
賈琰接過后沖林妹妹笑了笑,上前兩步將福帶系在黛玉的福帶旁邊,雙手合十也向這棵古樹許下心愿。
一旁的黛玉見他的動作不由地微微紅了臉,但并未出聲阻止,任由他將帶子系在她的福帶旁。
第48章 皇孫
等到眾人都許完愿后,賈琰與林妹妹一起出了院子后,看時辰還早,想了想讓墨硯回去,去取顏料和畫紙來,又扭頭對黛玉道:“不知有沒有那個榮幸,讓我為妹妹畫幅畫像!
黛玉自然應允,等到墨硯取來了一應工具后,賈琰又邀請黛玉一同前往后面的銀杏林道:“聽說這寺中的銀杏林甚美,不如我與妹妹在那畫像!
見黛玉同意后,賈琰又帶著林妹妹一同去林中采景,等到了寺廟后山處只見這后山上竟長了一大片銀杏樹,此時正好剛入秋,銀杏葉子由綠逐漸變為黃色,微風飄過還有些許落葉飄落,甚美。
賈琰帶著人在銀杏林邊支上畫架,將黛玉站在銀杏樹下微微含笑的身影細細地描幕在畫紙上,隨著筆尖的移動,只見一位淡眉似蹙,弱柳扶風,宛如從仙境走出的少女躍然紙上。
眾人看去,只見那少女身后又有大片的杏林映襯,微微含笑的嘴角讓這副畫鮮活了起來,似不問塵事的仙子從仙境中走出,來到眾人面前。
落下最后一筆后,賈琰收起畫筆,讓黛玉看過后問道:“妹妹看看,可滿意!
林黛玉上前看過畫中的自己,沖賈琰笑著點頭道:“二哥哥畫的極好!
賈琰見黛玉喜歡也笑著回說:“妹妹喜歡就好。”
說完命人將畫具收好,又將黛玉的畫像仔細卷好,遞與黛玉道:“可惜這片銀杏林的葉子還未全部染黃,等到有機會我帶著妹妹將一年四季之景都畫下來送與妹妹!
黛玉接過后笑著說:“二哥哥有心了,這副杏林景二哥就畫的很好!
說完又看向賈琰低聲說道:“二哥哥要是想,以后、以后也會有機會的!闭f到這黛玉的臉不由地微微發燙。
賈琰聽到這話,看向眼前的黛玉,目光專注,語氣鄭重地輕聲回道:“一定會有機會的!
……
兩人從銀杏林出來后,并未及著回去,而是找了一處亭子,稍坐休息。
這亭子臨近寺廟的后山,平日里很少有僧人或香客來到這里,因此十分清靜,無人打擾,也正適合行人停在這里說話,喝茶。
此時賈琰便與黛玉一同坐在亭中閑聊,正說著話時,站在賈琰身旁的墨硯突然開口說道:“二爺,我好像聽到這林中有什么奇怪的響動,我們要不要先離開這里!
賈琰知道墨硯的眼力和聽力一向過人,此時聽了他的話,停下了與林妹妹的談話,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細細聽去,果真聽見身后的林中有細微的響動聲。
恐林中有什么野獸之類的,便欲帶著林妹妹先離開,誰知剛起身那響動聲又大了起來,還伴隨著有人悶哼的聲音。
這回眾人都聽清楚了發出響動的聲音,聽聲音并不像是野獸發出的,反倒似有人的嗚咽聲,賈琰思索了一瞬,讓墨硯先帶著林妹妹往后退去,自己則帶著方硯前去查看一番。
見賈琰欲上前查看,一旁的黛玉有些擔心,賈琰沖林妹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擔心,自己去去就回。
便帶著方硯一同上前往后山上走去,兩人來到響動處,走近一看,只見那山坡上被人放了一個大麻袋,此時正隨著里面的東西在山坡上來回掙扎扭動著。
賈琰看到這場景,料想里面可能裝了個活人,又環視山坡周圍一個人都沒有,才帶著方硯上前將麻袋解開。
只見里面竟然躺著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不知被何人捆綁了手腳,堵住嘴裝在麻袋中又扔在這后山上。
此時見有人將麻袋解開,看見來人不像壞人,那男孩躺在地上“嗚嗚”地出聲,眼圈紅腫地盯著為他解開麻袋的兩人,向賈琰他們求救。
看到這情景,賈琰趕忙上前將男孩扶起,又將他被綁住的手腳解開,取出他嘴中的破布,見他身上的衣料佩飾都不凡,想著應是京中哪家的少爺問道:“你是哪家的孩子,又是何人將你綁在這里。”
得救之后,那男孩兒先是大口喘了幾次氣,聽到賈琰的問話說:“我是與我母妃在寺中拜佛,被人迷暈,醒來后便被人綁在這里!
賈琰聽到他竟出口說出“母妃”二字也不免有些驚訝,意識到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又見這男孩身上的傷痕,想著可能是他滾下山坡時所傷,吩咐一旁方硯將人背起,又快速處理好地上的腳印和麻袋,帶著人趕快離開了。
出了后山后,一直等在外面的黛玉等人見他們竟背出了個小少年出來都不由地有些驚訝,還未等他們出聲詢問,就見賈琰招呼眾人道:“沒時間解釋了,我們快些離開這里。”
眾人聽了也放下心中的疑惑,跟隨著賈琰的腳步快步離開這里。
……
等到一行人回了賈琰的房間,留守在屋中的晴雯見二爺與林姑娘出去后竟還帶了個孩子回來,也不由地心中疑惑,剛想出聲詢問。
就見賈琰示意方硯將那男孩放到自己床上,又吩咐她道:“去拿藥酒過來。”
晴雯聽了也沒敢耽誤,去他們帶的行李中將藥酒找出來遞給賈琰。
賈琰接過后先對那男孩說了聲,“我先給你清理一下傷口,要是疼了你就告訴我!币娔泻⒐郧傻攸c了點頭,賈琰笑著摸了摸他的頭。
凈過手后,又讓晴雯找來干凈的紗布,小心地將男孩身上的傷口清理干凈,又涂上藥酒,包上紗布。
期間被賈琰不小心碰到傷口時,他也只是輕聲地“嘶”了一聲,直到賈琰為他包扎完傷口,他也堅強地沒有流出眼淚,賈琰看著他這副強忍淚水的樣子,想著他確實很堅強,從被救出后一路上都未曾哭鬧過。
等到為男孩包扎完畢后,賈琰才出聲仔細詢問他的身份,原來這男孩竟是當朝皇子,四皇子的嫡子,實打實的皇子皇孫。
此次也是與四皇子妃一同到圣恩寺禮佛,誰知他一時不察與母妃走散了,又被人從身后捂住口鼻迷暈,醒來后便被人裝在麻袋里扔在后山山坡上了。
賈琰聽后沉思了一會,想著既然他是與四皇子妃一同前來的,那么四皇子妃現在一定在寺中,更何況皇孫在圣恩寺離奇丟失,此時官府一定在派人尋找。
便吩咐方硯道:“你快去寺中打聽打聽四皇子妃如今在何處,順便若是碰上官府尋人便告訴他們皇孫在這里!
方硯聽了賈琰的吩咐后,應了一聲后,便出屋去找官兵過來。
第49章 四皇子
四皇子妃得知兒子找到了,立刻帶著人趕了過來,沒有理會眾人的行禮問安,徑直推開門后,見到床上的兒子立刻上前將兒子一把抱住。
一直堅強沒有哭的皇孫此時見了母妃也哭出聲來,母子倆人互相抱住彼此流眼。
等到兩人情緒安定下來,四皇子妃拿起帕子擦干眼淚,叫起眾人,又向賈琰他們行禮道謝道:“多謝你們救了暄兒。”
賈琰他們自是不敢受四皇子妃的禮,都側身避開了,道:“舉手之勞,皇妃不必多禮。”
四皇子妃聽了,看著兒子身上的傷痕,又瞬間紅了眼眶,也不再多說什么,帶著兒子沖賈琰等人再次感謝過后,便先帶著兒子在一群婢女仆從簇擁下離開了。
……
這邊,四皇子妃將兒子帶回了他們在寺廟的住所,看著兒子身上的傷口,不禁心疼地流出眼淚,“都是母妃不好,將你弄丟了,害你受了這樣的苦!
說完,又摸著兒子嘴角的淤青道:“暄兒,疼不疼。”
弘暄伸出小手為母妃擦眼淚,安慰道:“暄兒不疼,母妃也不要傷心。”
看著這樣乖巧懂事的兒子,四皇子妃不由心中一疼,又想起害兒子受傷的兇手還沒抓到,便擦干眼淚,重新恢復起往日的端莊,語氣中帶著一絲旁人難以查覺的狠厲問向一旁的婢女道:“人都抓住了嗎?”
那婢女聽了立刻跪下回道:“回皇妃的話,下人來報說,只在寺廟外抓到一看門小僧,那僧人被抓到后就咬舌自盡了,至于、至于!闭f到這那婢女先小心地看了眼滿臉怒火的四皇妃。
隨后咬了咬牙說道:“至于將小皇孫擄走的賊人至今還沒查清,只在后山處找到兩具尸體,不過在我們隨行的一眾丫鬟中,查出一個可疑的丫鬟現在已經被關押起來!
四皇子妃聽后深吸幾口氣后,讓自己冷靜下來,想著這件事的牽扯,又吩咐那婢女道:“叫人繼續往下查,什么時候事情查清了再來報!
又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滿眼狠厲地說道:“至于那個丫鬟派人給我好好地盤問,問清楚之前不要讓人死了!蹦擎九犃钔肆讼氯ァ
婢女退下后,四皇子妃又看向一旁乖巧的兒子,沖一旁的心腹李嬤嬤道:“吩咐下去,我們盡快回府。”
……
賈琰這邊,看著四皇子妃將皇孫帶走后,起身將一旁的黛玉扶起。
黛玉問道:“什么人竟敢當眾在圣恩寺中將皇子擄走!
賈琰沖林妹妹搖了搖頭說:“現在還不知,等到官府那查清后再說!
黛玉聽了也沉默不語,膽敢在這么多人的地方,明目張膽地將皇孫從四皇子妃身邊擄走,要么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要么則是來者不凡,根本不畏懼什么皇子、皇孫。
想到事情最后可能會牽扯到幾位皇子身上,賈琰也皺眉不語,想起珠大哥曾向他說起如今的朝局,原本身為太子的二皇子被廢,從前與太子有一爭的大皇子也遭到皇上貶斥,失去了奪嫡的機會。
原先太子與大皇子平分秋色的朝廷政局也因此四分五裂,看前面兩個兒子廢了,當今又扶持了三皇子,四皇子,五、六皇子打擂臺。
如今的三皇子有武將、甄家等在背后支持,五皇子雖實力不如前面幾位哥哥,但與六皇子兩人聯合在朝廷上也有了不小的勢力。
而此次兒子險些出事的四皇子則在其中顯得并不出眾但也有一眾文官的支持,如今他們都是奪嫡的熱門人選,而其他皇子則年齡尚小不被眾位哥哥們放在眼里。
原本三方勢力還算均衡,朝廷政局也如眾人想的那般穩定下來,雖幾位皇子之間偶有摩擦但也沒人能獨占鰲頭,一家獨大。
可誰曾想也許是當今見不得自己兒子這般和諧,主動將苗頭挑起,先是在大朝會上向朝臣大肆夸贊了自己的四子,緊接著又多次單獨召見四皇子來他寢殿說話,最后又委以重任將山西總巡撫的位置交于四皇子的門下,派四皇子去山西平叛。
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惹得其他皇子紅了眼,畢竟前些時日他們還為了這總巡撫一職在朝廷上爭的頭破血流,誰知道沒過多久父皇就將這個位子輕易交給了四皇子的人。
眾皇子得知這個消息時,都氣的在自己府中摔碎了一批瓷器。
如今四皇子奉命去了山西,剛離開京城,他的嫡子就被人擄走了,賈琰想到這也不由地嘆了口氣,現在也只能期盼這只是一場意外,并不是哪個皇子下的命令,不然這京中又有的亂了。
……
這邊賈母等知了消息也趕了過來,得知皇孫已經被找到,還是自己孫子救的,不由大驚,先是來賈琰房中看了孫子有沒有事,又聽說四皇子妃已經帶著皇孫離開,想了想也吩咐下人趕快收拾行李,速速回府。
眾人也聽了皇孫竟在寺中被人擄走的事,也深覺得寺中不安全,聽了賈母的話,都收拾了行李,坐上馬車回了府。
賈琰也跟隨眾人上了馬車,出寺廟時掀開車簾只見身后的佛寺在日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莊嚴,圣潔而凝靜。
最后又看了這寺廟一眼,便放下車簾,跟著眾人回了榮國府。
等到眾人回府之后,四皇子妃派人送來的謝禮也剛到了府上。
只見那謝禮有皇室特貢的兩盒東阿阿膠,一支千年人參,鹿茸,各種金銀玉器擺件,各色蜀錦絲綢布匹,古玩名畫,瓷器古董等,另外還有兩株有價難求的血靈芝。
來送禮的王府下人臨走時還特意將一枚玉佩交到賈琰手上說:“我們王妃說了今后賈家小公子要有什么為難的事要辦,盡管到四皇子府上來找!
賈琰看四皇子妃送來這么多名貴的東西,又許下這么重的一個承諾,剛想推辭就被來送謝禮的王府下人攔下道:“公子不必推辭,您救了我們皇孫,就是救了我們王妃的命,就是再多的謝禮也是應當的!闭f完就對眾人行了禮,帶著人先離開了。
等到四皇子府上的人走后,王夫人上前問道:“蒖玉這都是怎么回事,你又是何時救了皇孫!笔虑榘l生的突然,又回來的匆忙,王夫人只知道四皇子的嫡子在寺廟里丟了,并不知道賈琰還救了皇孫。
賈琰看周圍的人都看向自己,便將事情的經過一一解釋給眾人聽。
王夫人聽了后并沒有兒子竟然救了皇孫的激動,反而擔心地詢問:“那幫人連皇孫都敢當眾擄走,你救了皇孫豈不是要被他們報復!
說完又覺得很有這種可能,遂吩咐賈琰身邊的下人這段時間要將自家主子看緊,不要讓人鉆了空子,又讓賈琰近日還是老實待在家中,避避風頭再說。
賈琰雖然覺得王夫人太過緊張,但想著將來一段時間京中確實不能安穩,便聽從王夫人的叮囑待在家中讀書并未出門。
等到京中因為這件事先是牽扯出四皇子府中的側妃收賣王妃身邊的丫鬟意圖謀害嫡子一事而被王妃發落后,緊接著又牽扯出是三皇子門下的門人設計將四皇子的嫡子擄走意圖威脅遠在山西的四皇子一事,又有五、六皇子從中推波助瀾。
最后當今震怒發落了一番牽扯到此事的三皇子眾人,又安撫補償了一番四皇子和皇孫后,事情才算了結。
只是遠在山西的四皇子看著手中父皇寄來的安撫信,不禁沉著臉站在書桌前一言不發,他的嫡子險些被三哥他們害了姓命,他的父皇竟然還想讓他不要心中怨恨三哥他們,他豈能不恨,一切的事端不都是父皇挑起的嗎?
顧念親情,好一個顧念親情,父皇親手廢了大哥和太子時可曾想過父子親情,將他高高架起讓三哥他們打壓他時,可曾想起過父子親情。
想到這,四皇子握緊了拳頭,閉了閉眼,將心中憤怒的情緒壓下去,再睜眼還是那個平日里那個嚴肅,穩重的四皇子。
第50章 賈探春初學管家
近日京中因為皇孫遇害之事,而令三、四兩個皇子的人鬧的不可開交,雖說四皇子如今不在京中,但支持四皇子的官員等人還在京中。
看到皇孫遇害,他們怎么可以袖手旁觀,縮頭忍下這口氣,于是擼起袖子在朝上和三皇子的人開啟了一場罵戰,三皇子這方因為理虧被一群文官堵的啞口無言。
坐在上首已經顯出老態的成嘉帝,看到下面文武官員的罵戰,沉聲說道:“夠了,大殿之上吵吵嚷嚷成何體統。”眾位官員才停止爭吵,恢復往日的儀態端站在那里。
成嘉帝銳利的眼神掃向眾人,最后定格在三皇子身上沉聲說道:“老三,這件事你怎么解釋!
下首的三皇子頂著上首父皇的威壓和一旁五、六皇子幸災樂禍的表情,咬了咬牙,跪下請罪道:“還請父皇恕罪,兒子沒有約束好手下的人,竟讓他們做下這等膽大包天的事,請父皇責罰!
成嘉帝看著跪在下面請罪的三子,又掃了眼一旁還未收起幸災樂禍的表情的兩個兒子,不免心中生起一股疲憊來,語氣疲憊地讓人處置了此次牽扯到這件事的人,又罰了三皇子一年俸祿,回去閉門思過半年。
……
這邊,下了朝回到三皇子府后,三皇子看著桌上的茶杯生氣地揮手將其重重摔在地上,見三皇子發怒,周圍的人都戰戰兢兢跪在地上請罪。
三皇子看著地上跪著的人道:“誰讓你們自做主張,去綁了老四的兒子,你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知不知道你們給我惹了多大的麻煩,今日早朝時父皇看我的眼神都不對了,此事一過都知道是我容不得人,殘害手足,連自己弟弟的兒子都要害!
底下的人聽了,連忙向三皇子請罪:“殿下,恕罪,都是馮鴻那小子自作主張,見您因四皇子一事生氣,想著將他兒子綁來,給您出出氣!
三皇子聽他這話就是氣不打一處來,怒聲說道:“本皇子什么時候需要他為我出氣,該讓你們辦的事辦不好,竟會給我捅婁子。”說著就將一旁的瓷瓶摔在地上。
那地上跪著的人見三皇子發怒,跪在那瑟瑟發抖口中不停地向三皇子請罰。
三皇子看著他這副慫樣,心累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想著:“他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禁不住這么多蠢貨的拖累!
又想起,父皇今日早朝對他的態度,他就心中泛苦,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想著該如何讓自己從這件事中摘出去,如何讓父皇重新改變對他的態度。
想到這,他又煩燥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底下的人問道:“人都處理干凈了嗎?”
底下的人聽到立刻回道:“三皇子放心,那幾個人都是單獨培養的暗衛,都已經處理干凈,我們的人手也都已經撤了回來,保證沒有讓人捉到半分麻腳!
三皇子聽到這話,才算稍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揮了揮手讓他先退下。
那人走后不一會,門外便又有人來報說:“甄側妃來了!
三皇子坐在椅子上揮了揮手讓人將側妃帶進來,只見甄側妃帶著丫鬟端著茶盤向殿內走來,又看了看屋內未收拾干凈的瓷器碎片,向三皇子柔柔一笑道:“殿下,何事這么震怒,不要因此氣壞了身子。”
三皇子看著愛妃過來,握住美人的纖纖玉手道:“不過是一群蠢貨,辦的蠢事罷了!
甄側妃見三皇子面色不虞,也沒再提起這件事,而是轉而說起其它。
……
因近日京中不太安寧,賈琰索性便聽從王夫人的話一直在家中溫書,今日他原本也打算照常在書房中看書。
不過用早膳時聽晴雯說賈環病了,賈琰便歇了進書房的打算,讓晴雯備了禮,準備先去看望四弟賈環。
路上還偶遇上也準備前去探望賈環的寶玉,兩人索性便一同結伴相去。
兩人到了院門外,只見院內姨娘趙氏指著探春唾罵道:“你不去巴著正院的人,跑到我們這干什么,也省得我們這些上不得臺面的人,拖累了你去,今個我就告訴你,你就是從我腸子里爬出來的,生來就是下賤庶出的命,別想著去做嫡小姐的夢!
被親娘指著鼻子罵,還是如此粗鄙潑賴的話,不禁讓探春紅了眼。
趙姨娘罵完探春還不解氣,又叉起腰,對著東院院墻指桑罵槐道:“我呸!都是一群見風使舵的東西,慣會欺負我們母子,主子病了都不知道拿些好的東西過來,凈上些糟踐玩意來!
原來是今早賈環病了,趙姨娘又見早飯上的都是些素菜、素飯,連點葷腥都不見,便爆發了火氣站在院子里罵,又正巧撞上探春聽四弟病了前來探望,便逮住探春連同丫鬟臭罵一頓。
站在門外的賈琰兩兄弟聽到趙姨娘如此污言穢語的罵聲,臉色都有些不好,便一把推開院門,進了院內。
此時院內的趙姨娘正罵的起勁,聽到門外的動靜正想張口就罵,話未出口,只見是賈琰兩兄弟來了,便迅速咽下未出聲的臟話,臉上堆起笑容,笑容滿面地沖賈琰兩人說道:“呦,兩位爺來了,快請進來!
見賈琰兩人不理她,她也不惱,又看了看跟著兩兄弟一同進來的丫鬟手中拿的東西,轉了轉眼珠子便笑呵呵地去接。
又沖賈琰笑著說:“我聽人說二爺救了四皇孫,得了王府許多貴重的謝禮,我想著二爺你,應該也用不完,正巧你四弟如今病了,二爺不如分些給你四弟補補身子。”
一旁的探春見二哥和三哥進來了,不想讓人看了笑話,背著人將眼淚擦干,又聽姨娘竟說出這么厚顏無恥的要求,遂怒上心頭道:“姨娘,你!”
賈琰聽到趙姨娘的這番無恥的話氣樂了,又看了看一旁眼睛紅彤彤的探春,說道:“四弟既然病了,確實要吃些好的補補身子,正巧我那有顆千年人參不如晚些時候派人拿給四弟補補身子!
趙姨娘聽了賈琰的話,頓時大喜,嘴里說道:“不用等到晚上了,我現在就派人去拿。”
又聽賈琰說:“哪能勞煩姨娘你親自派人去,我一會兒回去就讓人將那棵人參整根煮了,再派人給四弟送來!
說完,又有些苦惱地向趙姨娘說道:“就是不知四弟能不能受得住這千年人參的藥性,我聽人說這人參藥性極大,萬一不小心將四弟補過頭,可就不好了。”
趙姨娘聽他這么說,原先的喜悅散去,讓自己兒子將整棵千年人參吃下,這不是想害死自己兒子,果然這正房的人都不安好心,竟想了這樣的毒計想要害死自己的兒子。
遂垮下臉道:“二爺還是留下自己吃罷,我們環兒可受不住那么大的福氣。”
賈琰也沒再理會她,招呼著賈寶玉、賈探春一同去里間探望生病的賈環。
里間的賈環還躺在床上發熱昏睡著,賈琰他們看過后問一旁伺候的丫鬟道:“可是給你家四爺請過大夫了嗎?”
一旁的丫鬟回道:“一早太太那邊就派大夫過來看過了,如今開了藥剛走。”
賈琰聽了點了點頭,又叮囑賈環的貼身丫鬟照顧好自己的主子后,才與寶玉他們一同起身離開賈環的院子。
路上,賈寶玉關心地問向探春:“三妹妹你有沒有事。”
探春搖了搖頭道:“姨娘只是罵了我兩句,并未動手打人。”
賈寶玉聽到這個,就為賈探春打抱不平道:“姨娘她也太蠻不講理了,你好心來看四弟,她偏將氣都撒在你頭上!
賈探春聽了只是搖了搖頭,并未說話。
一旁的賈琰看著探春這樣,想了想道:“姨娘這樣也總不是辦法,三妹妹一向聰慧過人,不如三妹妹這段時間去幫著珠大嫂管家,雖說累了些,但也好避一避姨娘!
探春聽了賈琰的提議不由眼前一亮問道:“太太和嫂子會同意嗎?”
賈琰笑著說:“珠大嫂如今懷孕辛苦,妹妹去了也能幫一幫珠大嫂,太太心疼孫子一定會同意的!
說完又看向賈探春道:“妹妹要是愿意我便替妹妹去與太太和珠大嫂說。”
賈探春聽了,對賈琰感激地行了一禮道:“多謝二哥哥!
賈琰笑著將探春扶起說:“我們親兄妹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賈探春看著眼前的二哥,心中說不完的感動,明白二哥哥是對她好,便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又何曾想過她的處境,何況她并不是王夫人所出,只是小妾姨娘的女兒。
看著眼前的二哥,賈探春紅著眼眶,重重地點了點頭,“他們是親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