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傻人有傻福
泰坦尼婭回到帳篷時，卡卡瓦夏非常殷勤地搬過來凳子，讓泰坦尼婭坐下，還殷勤地給她捏捏肩。
泰坦尼婭：嗚嗚，這都是我勞累一晚后應(yīng)得的。
她現(xiàn)在是又餓又困，腦袋暈乎乎地表示該睡覺了，肚子強烈抗議，至少要先把早飯吃了。
最終還是腦袋占了上風(fēng)。
小凳子沒靠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臟。泰坦尼婭問杰奎琳借了件舊衣服，抱著貓貓糕就要上床睡覺。
卡卡瓦夏不需要休息，在她要換衣服的時候就跑出去了。
“muniu muniu~”別睡著了，早飯過后還有事情呢。
“知道了知道了。”
泰坦尼婭敷衍地回答，用貓貓糕的尾巴遮住自己的眼睛。
“就瞇一小會兒……”
卡卡瓦夏蹲在帳篷門口，聽不見里面的動靜后站起身。
他遠遠地就看見彼得過來了。
彼得和卡卡瓦夏一家是鄰居。
雖然說是聚居地，但也有中心和邊緣的區(qū)別。族長祭司等居住的地方就相對在族群的中心，舉辦重大活動的時候，族中的人都會在那里聚集。
卡卡瓦夏他們居住的地方就相對在的外圍。
按照族中慣例，他們一家只剩姐弟兩人，生存能力較弱，應(yīng)當(dāng)搬到族群中間生活，方便大家互相照顧。
但是住在他們家旁邊就是守衛(wèi)的隊長，彼得。
彼得身高體格在埃維金氏族中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有著和埃維金人如出一轍的金發(fā)和絢麗的雙眸，會被誤認(rèn)成卡提卡人也說不定。
氏族的守衛(wèi)一向是住在聚居地的邊緣，方便保護整個族群的安全。
彼得的父母都在第一次大屠殺中死亡，家中只剩自己一人，也曾受到姐弟的父母的照顧。他在成年后搬來這附近居住，有他在一旁幫襯，兩人的生活也會好過很多。
在加之游牧的食沙獸在族群中的轉(zhuǎn)移問題，以及族人居住地的重新劃分等問題，最終仍舊保持了原狀。
彼得對男孩招了招手，對方就小跑著過來了。
這位護衛(wèi)隊長朝帳篷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是說不出的復(fù)雜。
茨岡尼亞人與宇宙接軌了數(shù)個琥珀紀(jì)，埃維金族中有關(guān)星球之外的事跡也口口相傳。
宇宙的繁華強大，茨岡尼亞的落后弱小，曾經(jīng)于他而言，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概念。
偶爾從埃維金上空飛過的公司的飛艇，就是他對其他文明的最大印象。
昨晚確實可以說是重塑他的三觀了。
一個女子，弱不禁風(fēng)的模樣，就那樣落在祭臺中央。如果沒有憑空出現(xiàn)的巨獸，她一定會被摔成重傷，最后死亡。
埃維金對她最初的照顧就來源于那只名為大白的巨獸，以及長得奇形怪狀的能與人交流的生物。他們代表著泰坦尼婭身份不一般。
但這照顧也是帶上距離感的，讓一人兩獸暫時住在族群的最外面。既有族人與其相處，拉進關(guān)系，期待對方的回報，也有人在一旁監(jiān)視，以防對方對埃維金心懷惡意。
埃維金人自詡?cè)f無一失，昨晚對方的行動告訴他們，自己的那些防備是有多么可笑。她打下了入侵埃維金的鳥群，也徹底重塑了埃維金人對宇宙之外的認(rèn)知。
彼得可以斷言，如果她一人與所有埃維金戰(zhàn)斗，死亡的將會是埃維金氏族。
他跟在對方身邊，觀察了整晚——對方的能力絕對不止這點威力，甚至控制傷害在一定范圍內(nèi)對她來說還要更費力一些。
“那位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卡卡瓦夏如實答道：“她很疲憊，已經(jīng)休息了。”
彼得點點頭。
“昨天她幫了我們大忙，我現(xiàn)在要去將昨晚的事情匯報給族長他們。還是要繼續(xù)觀察，但基本確定她和卡提卡人無關(guān)了。”
卡卡瓦夏不解地看著彼得：“她昨天幫了我們那么多，還是不能相信她嗎？”
“當(dāng)然可以相信她，我們身上沒有值得讓對方覬覦的東西。但是我們相處的時間還是太短了，我們不清楚對方的秉性，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彼得說完，揉揉卡卡瓦夏的頭發(fā)就離開了。
“卡卡瓦夏？”姐姐探出頭來，“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卡卡瓦夏順了順自己的金發(fā)，扭頭回答：“在聊泰坦尼婭姐姐啦。彼得哥哥說，他要去把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告訴族長他們。”
杰奎琳止不住地點點頭，一臉贊同的表情：“確實，昨晚泰坦尼婭小姐幫我們大忙了。族長他們昨晚沒有全程跟著，知道的肯定不如我和彼得多。”-
早飯是兩只烤熟的鳥，加上一些食沙獸肉，另外還有一些綠色的漿糊樣的東西。
泰坦尼婭挑了一點綠糊糊放在嘴里。
“……好苦！”
卡卡瓦夏用肉沾沾漿糊糊放進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
“不能挑食，會生病的！”
杰奎琳面含歉意。
“這是我們這里唯一能吃的植物了……卡卡瓦夏說的沒錯，即使它不好吃，我們也必須吃它，否則很快就會患上各種疾病。”
泰坦尼婭表示理解，只吃獸肉確實不行，營養(yǎng)一定會不均衡，說不定還會出現(xiàn)缺少維生素的癥狀。
由于缺少食物中帶來的各種維生素而引發(fā)疾病，最著名的就是缺少維生素c而引發(fā)的敗血癥。
泰坦尼婭學(xué)著卡卡瓦夏的樣子，沾了一點醬，放在自己嘴中。
“話說回來，這些鳥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這么多。”
茨岡尼亞的氣候這么惡劣，動物扎堆出現(xiàn)，怎么看都不正常。
杰奎琳停下筷子，低下頭：“您既然研究過埃維金，也應(yīng)當(dāng)聽說過卡提卡人吧。”
“卡提卡”，埃維金的仇敵。
雖然對卡提卡-埃維金大屠殺的描寫只有寥寥數(shù)句，但兩族間的是血海深仇，不能遺忘，無法化解。
泰坦尼婭的表情嚴(yán)肅下來了，杰奎琳反而抬起頭，擺擺手：“您知道這些就好，我便也不必再向您講述我們兩族之間的仇怨。”
她又拿起筷子，用力地戳下一塊鳥肉。
“那些小頭鴉，都是卡提卡人養(yǎng)的。”
“卡提卡人游牧的動物，就是這些鳥？”
這也太惡心的吧！
埃維金人養(yǎng)食沙獸，卡提卡人就養(yǎng)在食沙獸生物鏈上端的小頭鳥——這是要讓埃維金人都餓死啊！
“其實他們也有養(yǎng)殖食沙獸的，這是茨岡尼亞最好養(yǎng)活的物種。”
“所以他們自己可以給食沙獸提供食物，但就是不這么做！非要讓自己養(yǎng)的來吃你們的！”
杰奎琳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我們也會在晚上捕殺小頭鴉。昨天晚上，得益于您的幫助，那是我們最勝利的一次。今晚他們不會再讓任何一只小頭鴉過來了，不過……”
“不過什么？”
“等卡提卡人清點完損失的小頭鳥后，就會來找埃維金麻煩了。”
卡提卡，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剝皮刀”。
連名字都充滿血腥意味的氏族，怎么可能白白吃下這個大虧。
昨晚的小頭鴉可是飛了一夜，泰坦尼婭也炸了一夜。
換做埃維金人自己對付這些鳥類，他們?nèi)鄙俚毒哳惖奈淦鳎嘀粫媚景趄?qū)趕這些鳥類。一晚上過去，被埃維金人擊落的小頭鴉的數(shù)量不會超過昨晚的百分之一。
回到卡提卡領(lǐng)地的小頭鴉的數(shù)量是肉眼可見的減少，等到對方清點完損傷之后，一定會來埃維金。
卡提卡人向來睚眥必報。
“他們誰敢來？”
泰坦尼婭一怒之下拍桌而起：“我叫他們有來無回！”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您了？您昨晚已經(jīng)很勞累了。”
杰奎琳抬頭注視著對方，金色長發(fā)披散在耳邊，露出一雙美麗的眼瞳。
口中是不愿再麻煩對方的話語，但那雙眼睛就好像在說，請幫幫我們吧。
被注視的泰坦尼婭：“我再熬夜一宿都沒問題，卡提卡人要是來了你只管叫我。”
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卡卡瓦夏和貓貓糕四目相對。
卡卡瓦夏那雙又大又圓的眼睛就那么水靈靈地和貓貓糕對上了，仿佛在說，求求了。
公主殿下尾巴輕輕晃了晃，皇冠樣式的尾環(huán)在酥殼上敲了敲。
小家伙心思真多。
算了，反正她就算知道了，也還是會出手相助，自己就不多嘴了。
泰坦尼婭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一頓早飯的功夫，自己已經(jīng)被哄騙得要去幫忙打到卡提卡人了。
公主殿下的人類觀察筆記：飼主泰坦尼婭，一個吃了虧也不長記性的人，但是在某些方面特別幸運，很少遇見壞人。
大概這就是仙舟人所說的，傻人有傻福吧-
泰坦尼婭吃完飯，伸了個懶腰，就打算讓杰奎琳或者卡卡瓦夏幫她指個路，自己去找埃維金的族長。
都在埃維金待這么久了，不去見一見氏族的大家長，實在是說不過去。
早去早回，回來之后還能再休息一會兒。
不知道什么時候卡提卡人就打上門來了，只飯前躺了那么一會兒，她現(xiàn)在還有些疲憊。
昨晚她忙著“炸鳥”，但依稀記得族長的帳篷離這里有些距離。外表看上去和其他人的是一樣的簡陋，帳篷上還有不少補丁。
聽杰奎琳說，那里也是埃維金人的議事場所。
泰坦尼婭記得埃維金人是喜好繁復(fù)的織物的。
不過連基本生存都很難保證了，埃維金人就算喜歡繁復(fù)的織物，也很難在日常生活中也保持這種愛好吧。
他們身上穿著的幾乎都是最簡單的布料制作的衣服，有些有花紋的，紋樣看著還特別丑，不像是埃維金人的審美。
這些衣服大概率是來自宇宙慈善組織的捐贈。其中紋樣好看一點的衣服會被其他人帶走，只剩下這些沒人挑的才會流落到埃維金人的手上。
埃維金人的生活之艱難，從這些細(xì)節(jié)處就能窺見一二。
泰坦尼婭還沒開口問路，身后的簾子就被掀開了。走進來的正是族長、祭司和彼得。
她手上還端著剛吃干凈的盤子，整個人有點懵。
族長掃了一眼帳篷中的場景，哈哈一笑：“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姐弟倆和三人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貓貓糕也被卡卡瓦夏抱在懷里帶了出去。
彼得快速地將碗筷一收，也離開了帳篷。
于是這里就只剩下他們?nèi)恕?br />
埃維金的人身上總有種滄桑感，但仔細(xì)觀察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的年紀(jì)并不大。
族長約有三四十歲，算是族里年紀(jì)最大的那一批了，而祭司更是可能是族里唯一的老人。
同時，埃維金的女人與孩童數(shù)量也特別少。
或許也是那場大屠殺對整個氏族帶來的后遺癥。
發(fā)生戰(zhàn)爭的時候，男性的數(shù)量下降得往往比女性更多——但卡提卡和埃維金之間發(fā)生的不是戰(zhàn)爭，是屠殺。更為弱勢的女性、孩童和老人，是他們最容易下手的對象。
這里的每一處場景都在訴說著埃維金人受到的不公的命運。
族長：“泰坦尼婭小姐，非常感謝您昨晚的出手相助。”
族長應(yīng)該也沒有休息好，聲音聽起來非常沙啞。他的左眼角還有一道疤痕，與臉上的溝壑一起訴說自己的經(jīng)歷。
不得不說，埃維金人真的全族美人，即使是到了族長和祭司的年紀(jì)，有優(yōu)越的骨相支撐著，讓他們看起來像是那種飽受滄桑的、有故事感的長輩。
此刻，兩位長輩突然后撤一步，齊齊向泰坦尼婭鞠躬。
泰坦尼婭：！
怎么一點前奏都不給，上來就弄這種大動作！
她趕緊側(cè)身躲開。
這兩人的年紀(jì)加一起都快是她的三倍了——不對，自己才出生一兩年來著——都快是她的百倍了，她真的受不起呀！
族長看見她躲開了，變直起身子，祭司走到她身邊，拉著她坐下來。
泰坦尼婭乖乖照做。
嗚嗚嗚，為什么渾身不自在啊！
阿哈你快說啊！這種性格也是被設(shè)置好的嗎？
泰坦尼婭覺得自己明明是幫助他們的人，在這場對話中應(yīng)該是處于更主動的地位的。但是這兩個人一個鞠躬的動作，一個挽著她的手讓她坐下的互動，她一下子就感到手足無措了。
這也是你們埃維金人的“詭計”嗎？！！
第62章 哪怕她要索取整個埃維金
埃維金有一項非常傳統(tǒng)的向母神祈福的儀式——對掌。
“令你的血脈永遠鼓動；旅途永遠坦然；詭計永不敗露。”
第三點也是最讓泰坦尼婭印象深刻的一點。
“詭計”、“敗露”。
通常這一類含有負(fù)面意味的詞語是絕不會大大方方的出現(xiàn)在人們口中的，更何況是向神祈愿的語言中。
一般來說，祈福的語言一定程度上就反應(yīng)了這個神的特性。
例如邪神一類，與血腥祭祀、生殖崇拜之類的總會搭上關(guān)系。
由此，當(dāng)一個種族將“詭計”作為自己族群向神祈福的語言的時候，就注定了一件事——這個族群不是一個傳統(tǒng)意義上正常的族群。
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惡劣，以至于讓他們將人性之惡也作為自己存續(xù)的根本。
血脈——埃維金的血脈，生長與茨岡尼亞-IV星的，在“暴風(fēng)眼”中掙扎生長的，有著最美麗的雙眼的，金發(fā)的埃維金人，蜂蜜一樣甜蜜的種族。
旅途——埃維金人和茨岡尼亞人一樣，也從事著游牧的生活，而既然游牧，就注定了他們會不斷地遷徙。既是指他們游牧的旅途，也是指他們崎嶇的人生之旅。
詭計——他們的計謀。
埃維金人情商在線，但是在茨岡尼亞這個會吃人的星球，武力才是震懾其他氏族的最好方式。他們用智慧為自己爭取而來的利益，只會讓人覺得他們是用花言巧語哄騙。
競爭者，甚至可以說仇敵，他們的想法又有何關(guān)系？
無論有什么樣的手段，只要能讓自己活下來，只要能讓自己的親人活下來，詭計也好。這些虛頭巴腦的哪有活人重要。
埃維金有自己的底線，不會對無辜之人下手——但很不巧，這座星球上的所有氏族，都是他們的世仇，區(qū)別只有仇恨的大小。
如此，還有什么不能算計的？
只是眼前的少女確實無辜，她是誤入此地之人，身邊又有異獸護衛(wèi)。她昨晚的出手相助，早已能償還埃維金的收留的恩情。
現(xiàn)在，是他們兩個老家伙在企圖利用她的善良，為埃維金求得一條生路。
埃維金受到的排擠愈發(fā)尖銳了。
他們的情況貌似和平時一樣，但不知道什么時候，那吊著剝皮刀的麻繩就會突然斷裂。
埃維金再承受不起第二次大屠殺了。
族長和祭司，以及所有見證了昨夜發(fā)生一切的族人，注視著天空中不斷落下的流火，沉默了一夜，最終還是做出了這個決定。
這里與泰坦尼婭曾經(jīng)接觸到的戰(zhàn)斗水平不是一個級別的。
泰坦尼婭意識到了自己的能力在這里十分強大，卻沒有一個具體的認(rèn)知。
她曾經(jīng)接觸最多的戰(zhàn)斗就是格拉默鐵騎與真蟄蟲群的戰(zhàn)斗。而格拉默的戰(zhàn)斗與茨岡尼亞的斗爭是不一樣的。
前者是在戰(zhàn)場上，在荒星上，與敵人以命相搏。
后者是在荒漠中，在人心里，看不見的殘忍。
讓格拉默的高端戰(zhàn)力來到埃維金，就好像讓埃維金最擅長陰謀詭計的人去與曾經(jīng)的格拉默共和國議會勾心斗角一樣。
全都是降維打擊。
埃維金的族人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語言交流了。
大家在一起，整個族群緊緊抱成一團。很多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大家就能大致明白對方的想法。
不說出來也是一種默契。
就像彼得交代卡卡瓦夏注意觀察泰坦尼婭，因為卡卡瓦夏孩子的身份是最不會讓人起疑心的，而泰坦尼婭已經(jīng)默認(rèn)是借住在他家中了，兩人接觸的機會也會多很多。
杰奎琳真的對這一切一無所知嗎？
怎么可能。
只是不告訴她，她就當(dāng)這一切是不存在的。只將泰坦尼婭當(dāng)做是埃維金的恩人，全心全意地滿足她的需求，去幫助她，去以弱者的身份向她求助，再以自己能做到的事回報她的恩情。
這是埃維金人無言的默契。
他們需要“詭計”，那是他們的生存之道。
“既然不安，那就千倍萬倍地報答她吧，哪怕她要索取整個埃維金。”
祭司道。
風(fēng)沙迷住了族長的雙眼，讓他看不清老者的神情。
但是這話語太過悲哀。
“是我無用。”
祭司搖搖頭。
“換誰來都是一樣的。三位前族長，我都見過，都認(rèn)識，誰來也不會做的比你更好了。”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重。
兩人不知道泰坦尼婭來到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幫助埃維金氏族，但即使他們知道了，他們要做的事，會給出的回報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天生的高情商讓他們能夠很好地與他人建立聯(lián)系，但那最初是他們讓別人感受到如蜂蜜一般甜蜜，而不是他們向上爬的工具。
或許拋棄一些原則，埃維金人早就離開了這片充滿苦難的土地，但若拋棄了拿些原則后，他們也不是埃維金人了-
泰坦尼婭被祭司拉著坐下后，手還被對方握著。
一雙粗糙的手，皮膚不僅有些有些松弛，而且上面還有許多硬繭。
祭司先是開口問她累不累，吃的怎么樣，和別人相處的怎么樣？
泰坦尼婭不自在，非常不自在，身上像是有螞蟻在爬一樣，就是坐不住。
這個社交距離是不是太近了一些？
在這一刻，突然覺得看別人的眼睛好尷尬啊，但是低頭是不是太不禮貌了？
最后盯著祭司爺爺?shù)谋亲雍紒y想——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腦子里一茬接著一茬地冒出來。
自己真的沒有搞錯對方的性別嗎？他問這些話的時候總感覺更像奶奶。
啊啊啊啊啊！
刻板印象了！但是一族祭司這么親民的嗎！
泰坦尼婭情不自禁地用乖巧小輩的外表，一個個地回答對方的問題。
祭司大人最后拍了拍她的背，拄著拐杖，就顫顫巍巍地出去了，好似留下的目的就只有關(guān)心對方的生活。
現(xiàn)在帳篷里就剩下泰坦尼婭和族長兩人了。
族長心中暗嘆對方的單純，又接過話茬-
由于睡不好等一系列原因，泰坦尼婭冷靜分析她現(xiàn)在不適合與他人談話。
總而言之，她要趕緊將自己要做的事跟族長知會一聲，然后回去休息。
族長：“您的意思是，您能幫我們脫離現(xiàn)狀？”
泰坦尼婭抓抓頭發(fā)：“之前學(xué)過這方面的一些理論吧，但是我對茨岡尼亞的生態(tài)也不算特別了解，所以現(xiàn)在還只有一個念頭需要嘗試一下，今后該怎么做，還要先看看我這個念頭有沒有成功。”
“您盡管去做，埃維金上下所有族人都會盡全力支持您的。有需要的話，您盡管告訴杰奎琳。”
族長的神情嚴(yán)肅，不像是在敷衍自己。
泰坦尼婭還以為自己要再多費些口舌，才能說服對方。
埃維金人這么容易信任別人嗎！
自己沒有什么想說的話了。
既然對方相信自己，具體的計劃就先不說了——她還不能確定自己的計劃有多少可行性，而且也不可能每個步驟都按照自己預(yù)想中的發(fā)展。
這時，帳篷外傳來一個人的聲音。
“族長，卡提卡人來了！”
傳訊的族人直接掀開帳篷的簾子進來，聲音還有點喘：“那邊已經(jīng)和他們打起來了。”
族長不自覺用期盼地眼神看向泰坦尼婭，傳遞消息的族人喘了口氣，也順著族長的目光看到了泰坦尼婭。
她昨晚的壯舉，整個埃維金氏族有目共睹，就算是昨天晚上因休息而錯過的人，今早起來后也被科普了泰坦尼婭的事跡。
傳信小哥的眼神比族長的更亮，更加不加掩飾。
泰坦尼婭從善如流道：“我先去把那些卡提卡人打退了，再回去休息。”
傳信小哥：“我給您帶路！”-
兩人剛出門，就看見彼得又把三輪車被開過來了。
男人雙手還在車把手上握著，發(fā)動機也還在嗚嗚冒煙。他背后還背著一把大刀。看著就是要去干架的樣子。
杰奎琳又匆匆搬了個凳子放在后面。
畢竟是兩個氏族之間的斗爭，說不定還會出現(xiàn)刀兵相接的場面。少女沒有戰(zhàn)斗能力，也就沒有過去的打算。
泰坦尼婭頗有些忍俊不禁，但還是踩著凳子上了車。
——比昨天上車速度快多了。
傳訊的族人也跟著上來了，直接坐在地上恢復(fù)力氣，同時還給前方的駕駛者指路。
發(fā)動機嗡嗡響，三輪車一下子就沖出去了。
鐵皮有些微微燙手，泰坦尼婭站著，用手蓋在眉毛上，遮住變得劇烈的陽光，注視著前方空曠的沙海和左右一閃而過的埃維金人的面龐。
在日出之時，食沙獸又鉆進地下了，掉落的小頭鴉也早就被族人撿回去了。
她目光所見，所有埃維金人都在注視著他們。
生活的重壓是會切切實實地表現(xiàn)在每一個人的臉上。他們的期盼的眼神帶著沉甸甸的重量。
泰坦尼婭的心被小小地觸動了一下。
自己算是這里的外來者，從未真正體驗過他們的苦難。
那是一種與格拉默鐵騎不同的，清醒而又無能為力地走向滅亡。
她突然覺得，這些人的眼神就像是將溺亡的人見到的最后一根稻草。
人影被甩在身后，泰坦尼婭又開始覺得，那只是自己沒休息好產(chǎn)生的錯覺。
“我才剛來呢，怎么可能就把我看得向救世主一樣。”
她的表情變得有一些無語，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已經(jīng)這么自戀了。
自言自語輕輕被吹散在空氣中。
雖然自己的目標(biāo)確實是這個。
當(dāng)一回救世主，領(lǐng)著他們走出死寂荒漠，讓全宇宙看看這個可愛的民族。
如瑰寶一般的才能，如修竹一般的堅韌。
不屈于風(fēng)暴的民族。
第63章 小兒抱金過鬧市
泰坦尼婭來到雙方交戰(zhàn)的地方的時候，兩邊人都已經(jīng)打起來了。
一陣大風(fēng)刮起，風(fēng)中帶有沙子，刮得人臉疼。
部分埃維金人拿著大刀，但卡提卡人帶著刀的更多。
兩邊人數(shù)看起來差不多，但是埃維金人明顯體型要更瘦弱一些。
報信的小哥道把頭發(fā)向上撩，擼了擼袖子，同時還在左右看看有沒有趁手的工具：“泰坦尼婭小姐，卡提卡人最是記仇，您將他們嚇退就好，別……”
泰坦尼婭當(dāng)然明白對方的意思，但一眼望去，好幾個埃維金人身上都掛彩了。戰(zhàn)局幾乎一面倒。
卡提卡人算什么東西，也敢來找埃維金的麻煩。
“我可不怕他們記仇我，都是一群蝦兵蟹將。”
話雖如此，泰坦尼婭還是將爆炸點安排在與人群有些距離的地方，聲勢浩大，但實際傷害不高。
畢竟雙方的人都混在一起了，誤傷了就不好了。
皮球炸彈炸響的那一刻，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住了。埃維金人先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紛紛跑到三輪車后面。
泰坦尼婭一腳踩上了前方的護欄，居高臨下地看著前面的幾十個卡提卡人。
“你們就是那群來鬧事的？”
泰坦尼婭身上還是向杰奎琳借來的衣服，腳下蹬著的是剛來是隨便抽到的拖鞋。
經(jīng)過一晚上在風(fēng)沙里的奔波，這一身衣服也變得十分狼狽，此刻擺出傲慢的神情，其實會有些搞笑。
但是她面前的是卡提卡人。
埃維金被其他氏族聯(lián)合排擠，卡提卡也不遑多讓——他們是自作自受。
卡提卡的生活水平也只比埃維金好一點點而已，泰坦尼婭即使狼狽，也能看出她身上的衣服不是茨岡尼亞人能有的。
在茨岡尼亞上，幾乎所有非茨岡尼亞人，都不會被輕易得罪。除非你已經(jīng)知道了對方的所有底細(xì)，認(rèn)定對方是可以被欺負(fù)的人。
“哪里來的臭娘們，這是我們和埃維金的仇怨，和你可沒什么關(guān)系。”
為首的卡提卡人說到。劇烈的打斗加上惡劣的天氣，他滿臉橫肉，充血發(fā)紅。大片裸露的肌膚上似乎都冒著熱氣。
他將豁了幾個口的大刀豎在身前，瞇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人。
身后幾個卡提卡人還沖著泰坦尼婭吹了個流氓哨。
泰坦尼婭冷笑一聲，右手打了個響指，一個炸彈就出現(xiàn)在她手上了。
她還特地挑了純黑色的皮球款式，然后扔向卡提卡人。
雖然仍是有所收斂，但這次可是炸傷了好幾個人。
瞅見對方狼狽的樣子，幾個埃維金守衛(wèi)就開始狐假虎威，沖著卡提卡人一頓輸出。
泰坦尼婭：啊這……罵得比波提歐還臟啊……
不行，穩(wěn)住，不能笑場！
泰坦尼婭裝模作樣還是有一手的。
不知道卡提卡人是不是真的智商有缺陷。
泰坦尼婭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來自己的與眾不同和不好惹了，腦袋再靈光一點，就能想到昨天晚上，來到埃維金氏族領(lǐng)地的小頭鴉大量死亡就是她干的。
但是其中幾個卡提卡人看見同伴手上，第一反應(yīng)是提起手中的刀趕過來。
其中一個一邊大喊，一邊還在叫囂著，讓埃維金人別躲著女人身后。
而其他人看見有人沖出去后，也全都跟著沖出去了。
震懾敵人失敗的泰坦尼婭：？
難道是自己和智商正常的人對峙久了，都不知道該怎么對付弱智了？
泰坦尼婭嘆一口氣。
“也好，一次性解決了，回去睡覺。”
她抬起右臂，指向卡提卡人的方向。
空氣之中，無數(shù)光點匯聚，只不過陽光正亮，所以不怎么顯眼。
眼見事態(tài)即將升級，一道白影躥了出來。
身長八米，皮毛光滑雪白，隱隱有著金色的紋路，像是天晴之時日光為云層鍍上金邊。
雪白巨獸橫在雙方中間，口中還叼著一只野獸。
它將野獸的尸體放下，然后對著卡提卡人齜牙。
巨大的體型帶來的恐懼感總能輕易左右人的行動。
視覺傳達的信息是最容易接觸到的危險的信號，越是巨大的動物，戰(zhàn)斗力總是越強。單是重力就可以壓死一批人。
即使十個大白也打不過現(xiàn)在的泰坦尼婭，但是卡提卡人會因為她柔弱的外表和女性身份而忽略她的威脅性，也會因為大白表現(xiàn)出來的攻擊性和巨大的體型而心生懼意。
只能怪泰坦尼婭長相不是那等奇形怪狀，否則只需站在那里，就能和大白一樣，將人給嚇退了。
自大白出現(xiàn)后，再兇惡的卡提卡人也維持不住自己的氣勢了。卡提卡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離開。
泰坦尼婭對此沒有任何意見——不如說大白回來的太及時了，正好避免了一場沖突。
她放下手，光點無聲消散。
泰坦尼婭對大白道：“跟著他們?nèi)ネ嬉蝗υ倩貋戆伞！?br />
怎么讓埃維金人過上好日子，她還沒有想好：怎么解決卡提卡人，他們什么時候想挨打了，她什么時候解決。
現(xiàn)在來一場埃維金-卡提卡大復(fù)仇？
雖然解氣，但是會被茨岡尼亞聯(lián)合酋長國和公司的人盯上，不利于后續(xù)的行動。
小人難纏，現(xiàn)下還是先讓埃維金走上致富之路把！
但眼下，出口氣還是可以的。
既然是對方主動來找事的，出現(xiàn)受傷情況也很正常-
大白在視野內(nèi)和卡提卡人“玩耍”，泰坦尼婭就和埃維金人在這邊看。
看著差不多解氣了，泰坦尼婭叫大白回來。
大白直接從幾人身上踩了回來。
目測受傷不輕，但生死有命，泰坦尼婭還不至于圣母心到去關(guān)心一群惡徒。
“這是給我?guī)У牟唬俊?br />
大白點點頭。
“帶我回去睡覺！”
大白嚶嚶兩聲，低下頭，讓泰坦尼婭爬了上去。
泰坦尼婭對下面的其他人揮揮手。
奇怪，他們表情怎么好像有些僵硬？
泰坦尼婭放棄思考，因為自己的腦袋也快僵了。
在她走后，彼得從駕駛位上下來。
“隊長……”
“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什么可說的。”
一個守衛(wèi)：“如果我們能有那樣的……”
彼得：“你想騙來還是搶來？”
對方連忙搖頭。
“其實這樣也好，至少對方是堅定地站在我們這邊的。”
“無論對方想要什么，一定要好好滿足她，建立良好關(guān)系，不能讓其他氏族把她搶走了，明白嗎！”-
一人一獸走后。
某護衛(wèi)隊隊員：“隊長，你聽見它怎么叫的嗎？”
彼得臉都黑了：“怎么，你想聽我學(xué)它叫？”
隊員縮了縮脖子。
不是，這么大只的野獸，叫聲怎么這么嬌啊！
彼得：這人真不著調(diào)-
泰坦尼婭一腳醒來就到傍晚了，杰奎琳和幾個人正在一起處理大白帶回來的動物。
前驅(qū)相對較大，身上有一層薄薄的毛發(fā)，棕色的毛發(fā)，背后有一個隆起的背峰。
“這是什么？”
泰坦尼婭好奇地看向杰奎琳。
“叫背峰獸，一種野生的動物。你看它的背，就像是在背著一座山一樣。”
確實很像。
“它肉質(zhì)鮮美，性格溫順，在沙漠中生存能力很強，背上的肉峰切開，里面還有水囊。”
當(dāng)然，現(xiàn)在它背后的“山峰”已經(jīng)癟下去了，旁邊還有被獸齒咬開的痕跡，估計是已經(jīng)被大白咬破喝掉了。
泰坦尼婭有些疑惑：“野生，沒有族群馴養(yǎng)它嗎？”
杰奎琳搖頭。
一個能在沙漠中很好生存的動物，滿足埃維金人的游牧生活。看樣子也不是不能養(yǎng)。
連小頭鴉這樣的有一定攻擊性的鳥類都能被馴養(yǎng)，溫順的背峰獸為什么卻是野生？
金發(fā)少女目光中似乎滿是遺憾：“因為它們不再生孩子了。”
泰坦尼婭：“啊？”
杰奎琳：“就是我說的那樣，拒絕繁殖的物種是沒有未來的。”
“茨岡尼亞的環(huán)境是絕對的惡劣，但這樣的環(huán)境是很難孕育出這樣繁多的文明的。”
“有機生命幾乎全都起源于海洋，最后在億萬年的變遷中，忘記自己來時的路。”
“三大星系正在交匯，而茨岡尼亞很不幸成為那個交匯點。于是環(huán)境大幅度變化，文明倒退。有能力離開的族群都早早離開了，只剩下我們。”
“但有智慧的生靈尚且能想辦法離開，這些物種卻是只能待在這個地方了。”
杰奎琳嘆了口氣：“無數(shù)的生靈接受不了環(huán)境的變化，只能全部消失在這片土地上。”
泰坦尼婭：“他們不是很適應(yīng)這里的氣候嗎？”
杰奎琳：“我們也不知道它們身上出了什么問題，或許是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很難讓它們進入繁衍期？總之大部分背峰獸都不愿意繁衍下去了。”
“曾經(jīng)它們遍布沙漠，我們也曾游牧過一些，只是后來他們不再繁衍，這里也漸漸失去了它們的身影。”
大白這是直接捉回來一個瀕危物種了？
泰坦尼婭若有所思地看著背峰獸。
“下次我讓大白捉幾只活著的回來，看看能不能救一下。”
人工養(yǎng)殖的不再繁衍，野外雖然數(shù)量稀少，但是仍舊存在。
找到導(dǎo)致這種結(jié)果的變量，接下來仍舊有可能-
晚餐是一頓豐盛的大餐。
泰坦尼婭在心中感慨，雖然一天只吃兩頓，她一共才吃過三頓，但伙食是一頓比一頓好了。
怎么不算好兆頭呢？
和眾人圍著吃完一頓后，大家都離開去做自己的事了。
泰坦尼婭對這獸肉沒意見。她只知道好吃，不好吃，最多再加上特別好吃和特別難吃。
她能吃下去的，就是好吃。
卡卡瓦夏也被姐姐趕回去睡覺了。
身強體壯的青壯年當(dāng)然是要去干活了。
雖然卡提卡人不會蠢到再次讓小頭鴉到這里來捕捉食沙獸，但是放牧仍需要族人看護，不讓它們遷移其他地方。
杰奎琳又出去了一趟，然后帶回來一個陌生的女子。
“這是蓓姬，族長的小女兒。”
蓓姬也是標(biāo)準(zhǔn)的埃維金人長相，眼眸絢麗，金發(fā)剪短到齊耳的樣子。
“接下來由我和杰奎琳幫助您，您想做任何事我們都會配合，想要任何幫手我們也會為您找來。”
泰坦尼婭：“這么好？”
“您本就是我們的恩人，況且埃維金也確實沒有什么值得他人覬覦的東西了。”
蓓姬笑意盈盈，雖然內(nèi)容是在闡述氏族的弱小，但本人卻沒有流露出任何類似于自卑的情緒。
泰坦尼婭搖搖頭，她不認(rèn)同蓓姬的觀點。
“雖然我也不清楚這里還有什么價值，但是我知道，星際和平公司——尤其是市場開拓部，他們絕對不可能回去做沒有利益的事情。”
托帕那樣的大好人，幫助貝洛伯格的時候都要以公司利益為先呢。
“其實我對茨岡尼亞在公司的價值有過初步推測，你們覺得茨岡尼亞在公司的投資計劃中，最有價值的是什么呢？”
兩人對視了一眼。
這種思考對于他們來說其實并不常見。在溫飽都成問題的世界里，很少會有人會思考這些問題。
蓓姬畢竟是族長的女兒，對這類的事情知道的比杰奎琳要多一點。
“是茨岡尼亞廉價的勞動力？”
泰坦尼婭搖頭。
“宇宙之大，公司從不缺少這些，茨岡尼亞的人到公司工作，說不定對他們來說還是一種負(fù)擔(dān)。”
“公司幫助其他文明的人，通常會要求這個星球上的人，日后只能為公司工作。除此以外，作為霸權(quán)宇宙的勢力之一，想要加入的人也數(shù)不勝數(shù)。”
泰坦尼婭注視著面前的兩名少女：“首先要知道，對公司最重要的東西，并非利益，而是信仰——”
“存護星神，琥珀王。”
“琥珀王？”
茨岡尼亞在與外界接觸后，對這些星神的名號也聽說過一些，但是不多，自己的信仰體系更是直接獨立于星神之外。
“為琥珀王的筑墻事業(yè)添一份力，讓自己挑選的石料送到琥珀王手中，那是公司最初的起源，名為琥珀王后援隊的組織。后續(xù)公司的一切，都是在這個基礎(chǔ)上發(fā)展而來的。”
“所以這石料當(dāng)然也不能普通，一定是在全宇宙范圍內(nèi)搜尋的珍惜石料。”
蓓姬：“所以他們是為了茨岡尼亞上的我們隕石？”
泰坦尼婭點頭，這正是她的猜想。
“三大星系恒星的星風(fēng)打磨，最后墜入名為‘暴風(fēng)眼’的地方。在全宇宙，茨岡尼亞的石料都是獨一無二的。甚至因為磁場的影響，部分石料還會產(chǎn)生更獨特的性質(zhì)。”
聽上去埃維金像是占到大便宜了。本來是茨岡尼亞人人嫌棄的隕石礦，到了公司眼中成了寶貝，聯(lián)合酋長國可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將公司最想得到的資產(chǎn)送給了自己的仇人。
但是事實是，對于現(xiàn)在的埃維金人來說，他們的處境更加危險了。
蓓姬面色凝重。
“聯(lián)合酋長國的所有隕石礦加在一起，都沒有埃維金的隕石礦多……”
可以零成本搶走的東西，奧斯瓦爾多·施耐德又怎么會乖乖與他們談合作？
那位市場開拓部的主管可是存護的狂熱信徒，這種既能增添自己的聲望，又能為琥珀王的事業(yè)加磚添瓦，他絕不會放過。
埃維金就像是“小兒抱金過鬧市”，守不了“金”，自身也難保。
兩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泰坦尼婭本意是讓埃維金能大概清楚自己將面臨什么，現(xiàn)在看來，她們對這種彎彎繞繞簡直是天生的敏銳，不需要更多的暗示，自然就想到了最糟糕的一面。
讓埃維金人一直處于負(fù)面情緒中，可不是她的本意。
“也別緊張，出于對公司形象的維護，他不會光明正大地做那些違反星際公約的事情。而除非他直接找個令使級別的幫手，否則你們的生命安全幾乎不會受到威脅。”
“令使？”杰奎琳疑惑。
泰坦尼婭：“可以簡單理解成世界上武力最高的一批人，即使是公司的艦炮圍攻，也擋不住令使的一刀。”
“原來泰坦尼婭大人這么厲害的嗎？”
杰奎琳，稱呼越來越恭敬了啊！
泰坦尼婭假咳了兩聲：“直接叫我泰坦尼婭就好，大人什么的就不必了。而且我舉例的對象在令使中也是戰(zhàn)力頂尖的存在，本人是沒有那么強大的實力的。”
“回歸原題，既然公司都想要這里的隕石，它們必然會有獨特的價值。”
泰坦尼婭摸出來一個白色的半透明晶體，正是她醒來時看見的那種會制冷的，有彈性的東西。
蓓姬：“白冰晶？”
泰坦尼婭左右晃了晃手，慣性作用下，這個小東西也跟著她的動作，在指尖回彈。
“我想想試一試，如果成功了，那我們這致富第一步也就邁出去了。”
泰坦尼婭：“先把這個東西切開吧。”
就用杰奎琳家里的菜刀和案板，泰坦尼婭從床邊挑了十個石頭切開。
“像這種柔軟有彈性的東西，里面一般都會有纖維。”
泰坦尼婭一邊看著杰奎琳兩人切石頭，一邊道。
問她為什么沒有跟著一起干活？
泰坦尼婭：謝邀，自己的兩條胳膊還是酸的。
就是說，體能廢和戰(zhàn)斗力強大是可以同時存在的（確信）。
“它里面有纖維狀的物質(zhì)，我們就可以用它來生產(chǎn)布料。”
蓓姬：“用石頭做衣服？”
泰坦尼婭：“還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抽出絲呢，先這樣再說吧。”
兩人切好白冰晶后，泰坦尼婭又拿過來一個盆。
“再將這些碎石在水里浸泡，直到它們變得膨脹。”
杰奎琳從一個瓦罐里向盆中倒水。
怎么說，沙漠中缺少水源，這些水還是卡卡瓦祭典的那場雨接下的。
泰坦尼婭也明白水資源的重要性，但是這是必要的，不能因為這一點就開始畏手畏腳。
“多倒一點，全部浸潤，別怕浪費。早上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公司的人估計要來這邊查探消息了，到時候我給你們弄一大堆水回來。”
泰坦尼婭都這么承諾了，杰奎琳也不再心疼，直接將手中的罐子里的水到了一半下去。
第64章 每一位有機生命在起床時都會變得暴躁
比公司的人更早到的，是茨岡尼亞聯(lián)合酋長國的人。
誰先來都無所謂，只是泰坦尼婭以為公司會更關(guān)注一些，關(guān)于一個不明人士突然出現(xiàn)在邊緣星。
聯(lián)合酋長國的關(guān)注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隆Ｖ徊贿^聯(lián)合酋長國強調(diào)“團結(jié)共存”，每一個氏族都要參與，不然就會滋生矛盾。
當(dāng)然，矛盾不需要滋生，也存在那里。何況這種“公平”流于表面，十分粗糙。
當(dāng)他們終于集結(jié)好隊伍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
效率十分之慢。
泰坦尼婭不想和這群人打交道，一來對方?jīng)]安好心，二來自己也不能從他們那里撈到什么好處。
比如水——埃維金缺，但是他們也缺。除非直接上手搶，不然根本無法從這群人手里拿到。
不如直接去找公司的人。
既然如此，她也不給這些茨岡尼亞上“德高望重”的人留面子了。
剛掀開族長帳篷的簾子，還沒讓人看清樣貌，嘲諷的話就先說出口了。
“喲，我都來了這里這么多天了，原來這地方還有人管事啊。”
泰坦尼婭送了面前這些聯(lián)合酋長國的高級外交官一個優(yōu)雅的白眼——埃維金族長也不在帳篷里，不怕誤傷——接著在凳子上坐下。
凳子少，人多。泰坦尼婭這一坐，對于聯(lián)合酋長國來的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問題。椅子不夠坐，做不做，誰來坐，誰先坐，都是問題。
畢竟要小心翼翼地維持表面上的平衡，誰出頭，誰的氏族就有可能被記恨上，最后被聯(lián)合排擠——就像埃維金和卡提卡。
哪怕是眾人心里最有話語權(quán)的人也沒有也沒有坐下，眾人就這么站著與泰坦尼婭說起話來。
嘴上倒是客客氣氣的。
問泰坦尼婭是哪里人，為什么會來到茨岡尼亞。
沒等到公司的人而化身懟懟怪的泰坦尼婭：“關(guān)你們＊茨岡尼亞粗話＊事？”
為首的人看起來年紀(jì)也不小了，不知道是因為沙漠環(huán)境催人老，還是因為這人本來就是個老東西。
泰坦尼婭覺得可能是后者，畢竟在這種社會中，年齡就是天然的優(yōu)勢。
但老東西說話也讓人不舒服。
他的臉皮黑黢黢的，凸起的地方泛著不自然的油光。眼皮耷拉下來，眼珠被擠成小小的y一條縫。
祭祀的年紀(jì)與他應(yīng)當(dāng)差不多，但是一雙眼睛富有神采，看人的目光像是在發(fā)亮，不會這么渾濁。
“這位小姐，茨岡尼亞-IV星自從建立了聯(lián)合酋長國后，一切外來訪客都要經(jīng)由我們外交部登記，才能入境。”
泰坦尼婭：“首先，我是因為飛船出意外了后，才會掉落在茨岡尼亞-IV星的；其次，我現(xiàn)在在埃維金人的領(lǐng)土上，按照你們議案表決的結(jié)果，埃維金人享有自治自決的權(quán)利，所以只要埃維金人同意了，我就可以在這片土地上自由行動。”
老東西的臉色一黑。
泰坦尼婭：“你們聯(lián)合酋長國難道是將埃維金的領(lǐng)土也當(dāng)做自己的一部分了？”
“當(dāng)然不是！”
一個看起來年輕一點的成員立刻回答。
老東西瞥了那年輕人一眼。
“茨岡尼亞聯(lián)合酋長國當(dāng)然會遵守自己曾經(jīng)的決議，但是埃維金人畢竟沒有建立像樣的制度體系，作為同一個星球上的同胞，我們當(dāng)然要前來相助。”
“插手埃維金自治就是插手了，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干什么。”
老東西眼前一黑又一黑。
“你們想知道什么，直接問吧。”
泰坦尼婭還翹了個二郎腿。就差手上再捏一把瓜子了。
雖然在人數(shù)上，泰坦尼婭比不過這群人，但氣勢上可是完全相反。
她才是占據(jù)對話主動權(quán)的一方。
即使泰坦尼婭不給面子，這群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樣。
武力鎮(zhèn)壓？
野蠻的卡提卡人早就替他們試探過了。這女人他們根本就打不過，公司也不會輕易插手這種小事。
至于跨過個人問題，直接上升成兩個星球之間的矛盾？那更是找死，茨岡尼亞沒有任何與其他文明叫板的資格。
“算了算了，估計我說什么你們都聽不懂，直接把公司的人叫過來吧。”
老東西：“這……”
泰坦尼婭：“這什么這，反正我說了一堆話，你們還是要去問公司的人，不如直接把對方叫過來好了，省得我浪費時間。”
老東西身后的人瞬間就竊竊私語起來了。
老東西面上青紅交加，自己也轉(zhuǎn)頭加入討論了。
泰坦尼婭無聊死了，這群人這就開始踢皮球了？
連這種東西也要踢皮球？
她忍無可忍。
帳篷里砰的一聲巨響，同時還有亮光。
——其實是泰坦尼婭捏的炸彈，雷聲大雨點小。
但是用來唬住這群家伙是夠了的。
“……這邊可以立刻幫您聯(lián)系。”-
公司的人姍姍來遲。
此時泰坦尼婭已經(jīng)不在組長帳篷里了，回到了杰奎琳家午休。
要說公司的人也是耐心，等到泰坦尼婭結(jié)束午休了，才進入帳篷。
順帶一提——大白一直在帳篷外的休息。
巨獸的震懾力是直擊人心的。那是刻錄在基因中的，趨利避害的本能。
公司的人進來了，又是一位男性智械。
智械的外貌都大差不差，但這一位卻莫名給人一種老實的感覺。
泰坦尼婭不會因為自己莫名其妙的直覺就輕視這個人，特別對方是奧施瓦爾多的人。
智械自我介紹：“您好，女士。我是星際和平公司，市場開拓部專員賈斯丁。”
她隨意回了對方一句，聲音還帶著幾分沒有睡醒的困倦。
“女士，根據(jù)您的要求，現(xiàn)在由我作為茨岡尼亞-IV星的中立代表，向你詢問。”
“嗯嗯，問吧。”
“首先，我確認(rèn)一下您的國籍和居住地。”
“格拉默帝國，格拉默星系。”
智械正要記錄的手放下來了。
“女士，請你不要再開玩笑了。”
泰坦尼婭表示疑惑：“我什么時候開玩笑了？”
賈斯丁：“根據(jù)燭墨學(xué)派的記載，格拉默星系早就于寰宇蝗災(zāi)后消失。況且在該星系建立的文明國度為格拉默共和國，而非格拉默帝國。”
泰坦尼婭無所謂地聳聳肩：“和你說真話你又不相信，下一個問題吧。”
“我們查詢了茨岡尼亞-IV星周圍的所有航線，沒有查詢到您的任何蹤跡。請問您是如何來到茨岡尼亞-IV星的？”
“想說我是偷渡者就直說唄，何必拐彎抹角的。”
賈斯丁的情緒非常穩(wěn)定：“女士，請您不要情緒化，我理解每一位有機生命在起床時都會變得暴躁，但請您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泰坦尼婭：“我經(jīng)歷了一場風(fēng)暴，和終末有點關(guān)系，所以就來到這里了。”
賈斯丁將泰坦尼婭的話都記錄下來。
在宇宙間，多荒謬的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看似離譜的事情，只要有正確的邏輯，就有可能是真實的。
泰坦尼婭：“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不像是奧斯瓦爾多能帶出來的啊。”
賈斯丁：“您認(rèn)識我們主管？”
泰坦尼婭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
“什么認(rèn)識不認(rèn)識的，宇宙間有誰不知道奧施瓦爾多·施耐德的大名呢？”
賈斯丁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在心里把泰坦尼婭的重要性往上提了一提。
埃維金人對公司的了解非常有限，對方又與終末有關(guān)，又初步了解公司的信息，就怕來者不善。
公司想要茨岡尼亞很久了，就差臨門一腳。奧施瓦爾多出事不要緊，公司的項目不容閃失。
泰坦尼婭看著對方又變成了悶葫蘆，一點消息也不透露：“好吧，收回前言，你這人真無趣。”
賈斯丁對此不發(fā)表意見。
“我還需要很多水、食物……”
賈斯丁想到外面的那只從未聽說過的巨獸，哪怕只是飼養(yǎng)幾天，花費的物資也不少。
他如實記錄對方的要求，表示兩天后會將東西都送過來-
賈斯丁走后，泰坦尼婭越想越覺得這人有問題。
該不會是別的部門派來市場開拓部的臥底吧？
不是沒有可能。
哪里都有競爭，星際和平公司格外激烈。
別誤會，泰坦尼婭沒有那樣一眼鑒定人的能力，她也只是直覺罷了。
不一定是戰(zhàn)略投資部的人，雖然這兩邊的是死對頭，但是這么重要的項目，奧施瓦爾多但凡懷疑員工是戰(zhàn)略投資部安插的，就就不會讓他參與進來。
傳統(tǒng)項目部和筑材物流部也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其他部門的暗樁，那對方就是可以利用的對象。
在那之前，埃維金必須要表現(xiàn)出能讓他和他身后的人動心的利益才行-
泰坦尼婭繼續(xù)組織的紡布事業(yè)。
被泡開的白冰晶碎塊的邊緣變得有些粗糙，泰坦尼婭拿著木棍在中間一繞，輕輕松松就勾出來許多絲線。
能繅絲，后續(xù)的紡線織布就都能進行了。
在她身后，蓓姬和杰奎琳驚喜地對望著。
用隕石織布，居然真的可行。
蓓姬：“但是這些做成布料后真的會有人需要嗎？”
泰坦尼婭：“普通人當(dāng)然不缺這一件布料了，缺的事那些有錢卻不知道該怎么花出去的富豪。”
“將它們賣給富豪？”
杰奎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
泰坦尼婭：“別妄自菲薄，咱們做出來的東西當(dāng)然有讓別人為之買單的水平。”
“數(shù)量稀少便是它的天然優(yōu)勢。越是少有就越是珍貴，總會有人愿意收藏這樣的東西。這石頭在你們茨岡尼亞常見，在外面就不一定了。”
“何況它的顏色這么好看，光澤和色澤都不錯，能天然制冷就是它的加分項。”
“不過布料就算做出來了也不著急買，它不能草草出場，它需要一個舞臺一鳴驚人，讓所有人心甘情愿為它買單。”
杰奎琳沒聽懂，只知道雖然這布料做出來了，但是沒什么用處。
蓓姬若有所思：“我們該怎么去尋找這樣一個一鳴驚人的機會呢？”
泰坦尼婭：“當(dāng)然是在外面的世界了，宇宙的舞臺大得很。”
當(dāng)然，現(xiàn)在還是最初第一件成衣比較實在。
第65章 信用是隱藏的財富、真正的財富。
繅絲紡織的器具都是氏族的守衛(wèi)幫慢制作的。
此地的木材極少，更多的都換成了石材打磨。
不得不說，茨岡尼亞的隕石種類是真的多。守衛(wèi)們找來了幾種形狀像泰坦尼婭描述中的形狀的，稍加打磨，組裝，機器就做好了。
泰坦尼婭看得是嘖嘖稱奇。
“沒有人想過要把你們這里的隕石運出去買嗎？”
蓓姬聽自己父親說過一些。
“當(dāng)然有人這么想過，可是茨岡尼亞的環(huán)境不友好，建造工廠困難，運輸成本又高，人員來往也不方便，何況這里的氏族矛盾太過嚴(yán)重，在這里工作的人，生命安全都會受到威脅。所以后來也沒人再來這里了。”
泰坦尼婭：“莫擔(dān)心，那是他們不會做生意。有我?guī)е銈儯A的。”-
最先完成的，只是一張小小的布料。
紡織完成的布料變成純白色的了，向果凍一樣的質(zhì)感，回彈性非常好。
更神奇的是，它不會被染色，即使染料深了進去，用水泡一下，就又會變成白色。
泰坦尼婭特地用一小塊布試了一下。
卡卡瓦夏和泰坦尼婭一起染色。
將染料放在盆里，將布料放進去。
卡卡瓦夏原來是在和大白一起玩的，后來貓貓糕說要研究一下這里的其他隕石，他就開始整天幫貓貓糕搜集各種石頭。
說起來，他的行動能力是真的強，大人的收集速度都比不過他。
作為埃維金年紀(jì)最小的一個，他身邊甚至沒有一個同齡的玩伴。
埃維金人的童年是非常短暫的，生活教會他們早早成熟。
而有時，與那份成熟不匹配的是他孱弱的身軀。
幼童的身軀，加之有些營養(yǎng)不良，確實可以用孱弱來形容。
在他們家庭成員不斷減少后，原來可以游牧的食沙獸數(shù)量也減少了一小半，一部分落入自己口中，還有一些被送給了其他的族人。
卡卡瓦夏一家無法游牧那么多的食沙獸了，即使馴養(yǎng)他們不需要太多精力。
但是他們無法護住自己的食沙獸。
與其便宜了卡提卡人的小頭鳥，不如讓自己的族人吃完。
尋找隕石，對卡卡瓦夏來說是難得的，自己不輸于成年人的活計。
不需要多大的石頭，只是一小塊。他知道這附近所有有隕石的地方，這種事他來反而比那些大人還要更厲害一點。
而且貓貓糕本就借住在他們家，在他的自告奮勇下，這項工作也就交給了他。
泰坦尼婭本意是來這里尋找有沒有能制作染料的石塊的，卻被告知，其實這里就有已經(jīng)成型的染料。
你問為什么埃維金人這里會有染料？
那首先要問，為什么染料會和水資源一起被送到茨岡尼亞，其次，這相對沒有什么用處的五次，向來會被其他氏族留給埃維金。
你總會在各種時候感受到埃維金人備受欺凌的處境。
泰坦尼婭：不生氣，不生氣，后面有的是機會報復(fù)回去。
啊啊啊，氣死了！
卡卡瓦夏：“其實大部分的染料都扔了，瓶子留下來還是有用的，只留下了綠色的染料，這樣的話卡卡瓦節(jié)之前，我們就可以用綠染料染出新的綢布。”
“卡卡瓦的祭典下次是什么時候舉辦呢？有機會我真想也來參加一下啊！”
卡卡瓦夏低下頭。
“怎么了？”
“您掉下來的那一天就是卡卡瓦的祭典。”
“我把你生日睡過去了？”
“嗯。”
“不成不成，我一定要給你補個生日禮物。”-
又是幾天過去，幾人終于將衣服制作完成了。
杰奎琳：“這樣的衣服，外界真的會喜歡嗎？”
泰坦尼婭摸了摸下巴：“別人我不知道，反正藝術(shù)家們一定會非常喜歡它。”
“不是說富豪嗎？怎么又開始說藝術(shù)家了？”
“哈哈，都差不多了，反正我們的產(chǎn)品有人喜歡就好。”
“當(dāng)不了畫布，但是可以去雕塑界發(fā)光發(fā)熱——說到這里我又在想了，隕石這么多，各種質(zhì)地都有，說不準(zhǔn)會有那么一塊隕石特別適合雕刻呢。”
“本職做衣服，設(shè)計師和大明星們都會喜歡它的，重點是怎么讓它成為潮流。”
“所以怎么成為潮流呢？”
泰坦尼婭：“去找族長和祭司一起說吧，把彼得那小子也叫上，接下來需要咱們?nèi)迦艘黄鹦袆恿恕！碧┨鼓釈I她們拿著新做好的衣服就去找族長和祭司了。
這里的氏族排外，也不怕有人監(jiān)視，或者族里的人對外通風(fēng)報信。
大大方方地走進帳篷，這是泰坦尼婭第一次進入埃維金氏族某種意義上的議事場所。
泰坦尼婭此次的目的就是為了推廣剛剛發(fā)明的“白冰晶布”——十分稀少的，品質(zhì)優(yōu)良的，可以賺大錢的商品。
成功的商品，有能對得起價格的稀有度和舒適度，以及話題度。
有錢人需要一些消費品彰顯自己的財富，埃維金可以提供這種產(chǎn)品，而他們也會相應(yīng)地給自己金錢。
某種意義上的雙贏。
還需從長計議，畢竟現(xiàn)在的所有關(guān)于這種布料的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根本沒有得到全宇宙的認(rèn)可。
他們現(xiàn)在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產(chǎn)品一炮而紅的契機。
——機會想來是由自己的創(chuàng)造的。
泰坦尼婭這次前來，一是告訴族中大家長，自己有能力帶著埃維金人走向更好的未來，二是為了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扭轉(zhuǎn)埃維金人在宇宙間風(fēng)評的計劃-
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她不會讓埃維金一直蝸居在這個小小的茨岡尼亞星上，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他們總該去看看。
與外人接觸，沒有多少人會輕易去接受一個聲名狼藉的種族。
同樣的，一個名聲好的族群，別人總是愿意付出更多的信任。
信用是隱藏的財富、真正的財富。
泰坦尼婭要做的就是將這批財富，重新送到埃維金人手中-
茨岡尼亞是個貧窮且落后的小星球，因為其地理位置特殊，表面氣候極度惡劣而出名。
不是什么好名聲，自然也不會有多少人愿意來到這里。大多數(shù)人對這里最大的印象就是，這里的人難以管理。
埃維金人作為茨岡尼亞人的一個小分支，知名度自然也小。
唯一的一點名聲，一個是大屠殺，一個是“騙子、小偷、交際花”。
好在這些都十分片面，沒有更多的證據(jù)支撐，在星際人們的心中保有這種印象，也不過是因為沒有任何一個人出來反駁。
重點就是該怎樣反駁了，以及如何有理有據(jù)地反駁-
族長情不自禁地看向祭司。
打打殺殺可以，管理族群也可以，但是對方說的這些，已經(jīng)超過了自己的眼界和經(jīng)驗了。
但是祭司也不懂。
外界人有自己的看法，他們幾乎接觸不到外界人，那些評價對他們來說應(yīng)該都是不痛不癢的。
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那些流言也成為了推動族群走向滅亡的一環(huán)了嗎？
“知道明星嗎？”
泰坦尼婭想到了自己的計劃，情不自禁地掛上了笑臉。
“明星？”
兩人同步搖頭。
是沒有接觸過的名詞。
泰坦尼婭簡單介紹了一下。
“所謂明星，就是在某一領(lǐng)域擁有一定知名度，受人喜愛的一類人。”
“對我們來說，更重要的，是明星身上的社會影響力。”
“想象一下，一位來自埃維金的大明星，在舞臺上為他的家鄉(xiāng)發(fā)聲……”
泰坦尼婭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埃維金人從未見過的畫面。
泰坦尼婭講到激動處，突然一拍掌。
“說起來，書籍也是非常有用的一種渠道。對于喜愛書籍的人來說，文字傳達的情感往往更加強烈……”
蓓姬聽完泰坦尼婭的發(fā)言，連連點頭。
“歷任祭祀都有記錄的習(xí)慣，那么是否可以將祭祀的手稿出版呢？”
……
泰坦尼婭的計劃出乎意料的順利。
先是開發(fā)了第一種茨岡尼亞隕石的用處，接著是更多的隕石。
“造星計劃”也在順利展開。
雖然歌舞不在埃維金族的祭祀文化中，但這個族群在這方面似乎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
即使是樸素的衣裙，夜空下旋轉(zhuǎn)的那一刻，好像將極光都穿在了身上。
歌曲也十分動聽。
被風(fēng)沙吻過的嗓音有著不同于知更鳥的獨特的韻味。
泰坦尼婭聽著十分開心。
當(dāng)然，不保證沒有濾鏡加持。
公主殿下主動接手了隕石的研究工作，后續(xù)的產(chǎn)品完善也有埃維金人自告奮勇。
泰坦尼婭接受了大量的防護工作，也替埃維金人節(jié)省出了更多的勞動力。
于此同時，還有意外之喜-
“muniu muniu~”大白說，找到了背峰獸相對多的地方。
“真的！”
緊接著，泰坦尼婭就坐上大白的脊背，幾位埃維金的護衛(wèi)跟著，來到大荒漠深處。
棕色的隕石鋪在地表上，幾條白色的石層像是被畫上去的一樣，平行排列在地表上。
這里已經(jīng)離埃維金的聚居地很遠了，接近隕石撞擊的高發(fā)地帶。
幾頭背峰獸像是沒有察覺到來人一般，只低頭啃食著地上白色的巖石。
彼得過來之前就向祭司請教過了，他確定背峰獸的食譜中絕對不包含砂石。
泰坦尼婭贊揚般地摸摸大白的耳朵。
“食譜是可以改變的，說不定那些白色的隕石就是它們可以繁衍下去的條件呢。”
“畢竟你們養(yǎng)殖的時候，背峰獸沒有攝食的舉動，不是嗎？”
彼得不說話了。
身后的守衛(wèi)一個接一個的夸贊，夸得泰坦尼婭直哆嗦。
“不是天生的高情商嗎？你們夸我的時候多少走點心啊！”
一群人笑成一團，嚴(yán)肅的守衛(wèi)隊長直接背過身去。
泰坦尼婭：“記著這里的坐標(biāo)了，可以牽幾頭回去先養(yǎng)著吃，養(yǎng)不下來就把這里當(dāng)做臨時獵場。”
彼得：“全都帶回去吧，我們總在這里來回，別人一定會發(fā)現(xiàn)的。”
泰坦尼婭：“全帶回去？大白是能做到，可是太多了，你們這幾天小心卡提卡人過來搶。”
幾人哈哈一笑。
“怎么說呢，有泰坦尼婭小姐和大白在，卡提卡人完全不是對手！”
幾人既是恭維，也是實話。
泰坦尼婭坦然接受了幾人的夸贊，但是冷水還是要潑的。
“我和大白……”
異口同聲的守衛(wèi)：“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
“好啊！你們都會搶我的話了！”
第66章 她的出現(xiàn)與神有關(guān)嗎？
泰坦尼婭正在盡職盡責(zé)地制造小皮球。
原來是想制作一個小皮球給卡卡瓦夏玩的，金發(fā)的小男孩拿到新玩具十分興奮。
沒過多久，聰慧的小孩就提議，可以在空閑的時間段中多制造一些皮球炸彈，儲存在各個族人家中，需要時，族人們可以將皮球扔出去，泰坦尼婭只需要引爆就好。
泰坦尼婭：我去，天才！
自己拿到這項能力這么久，還真就從來沒有設(shè)想過，可以這么做。
不過出于安全考慮，她先只制作了幾個小皮球，經(jīng)過練習(xí)，確認(rèn)自己能精準(zhǔn)控制哪個炸彈爆炸后，她才開始批量生產(chǎn)皮球炸彈。
提出建議的卡卡瓦夏自然被人們夸了又夸。
“不愧是被母神賜福的孩子啊！”
這是族人們最常掛在嘴上的話語。
可是公主殿下卻偷偷告訴泰坦尼婭，卡卡瓦夏并不喜歡這種夸贊。
泰坦尼婭是有些神經(jīng)大條的，她很少能察覺到身邊人的隱秘的情緒。
卡卡瓦夏顯然很擅長偽裝，埃維金的族人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不妥。只有每天夜里都與卡卡瓦夏一起睡覺的公主殿下發(fā)現(xiàn)了不妥。
貓貓糕的外形總會讓人更加放松。
“你安慰他了嗎？”
“muniu muniu~”我覺得你來應(yīng)該會更加有效。
泰坦尼婭捏捏手上的小皮球，球中的空氣將她的手指向外推。
“我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泰坦尼婭有點苦惱。
她很喜歡卡卡瓦夏，這毋庸置疑的事實。
出于對幼崽天然的喜愛，對萌物的親近感，對那個長大后活潑會抖機靈的砂金，以及記憶中有著悲慘過去，承載著滅族之痛的戰(zhàn)略投資部高管的愛屋及烏。
而事實是，在泰坦尼婭心中，她與卡卡瓦夏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大概就是友好相處。
她是一個借住卡卡瓦夏家的客人，并且是一個卡卡瓦夏的很好的玩伴。
越想越覺得，是時候去盡一個成年人該有的義務(wù)了——去安撫一個迷茫的孩子。
關(guān)注孩童心理健康，從我做起！
泰坦尼婭心中的道德感和責(zé)任感突然升到頂峰。公主殿下看著剛剛還一臉迷茫的人，突然像打雞血了一樣站起來，步伐堅定地走出去。
公主殿下：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這幅樣子了……-
泰坦尼婭成功在帳篷的背陰處找到了卡卡瓦夏。他正在幫忙給切碎后的白冰晶隕石倒水浸泡。
為了方便動作，袖子被擼到了胳膊肘的位置，臉上還有一些汗珠。當(dāng)汗水快要流進眼睛中時，就抬起手擦一下。
泰坦尼婭有些心疼。
和平的世界中，這個年紀(jì)的孩子應(yīng)該在開心的玩耍，或者在學(xué)校中，為了幾道算術(shù)題發(fā)愁。
茨岡尼亞的生存環(huán)境極大壓縮了孩子的童年，早早抹消了他們的童真。
卡卡瓦夏早就知道要幫助家人做些事情，即使他并沒有起到很多作用。杰奎琳心疼弟弟，但從來不會拒絕他來幫忙的請求。
“卡卡瓦夏。”
泰坦尼婭笑著揮了揮手，卡卡瓦夏放下了手中的水壺。
“泰坦尼婭姐姐！”
卡卡瓦夏沖過來，給了她一個擁抱。
泰坦尼婭又抱著對方臉上蹭了兩下，這才松開。
“您是來找姐姐的嗎？她們都在這里！”
泰坦尼婭搖搖頭。
“我是來找卡卡瓦夏的哦。”
“找我？”
卡卡瓦夏的眼中有些疑惑。
“對。”
泰坦尼婭俏皮地眨眨眼。
“只有我們兩個人哦~”
卡卡瓦夏將東西送進去，打了聲招呼，就出來了。
“走，我們出去兜兜風(fēng)！”
泰坦尼婭抱著卡卡瓦夏，坐上了大白的后背。
卡卡瓦夏和大白的關(guān)系不錯，但像這樣被巨獸馱著奔跑，還是第一次。
卡卡瓦夏對泰坦尼婭叫自己出來這件事一頭霧水，但這不妨礙他很開心。
把頭埋進大白的皮毛里，感受風(fēng)刮過自己的軀體，帶著茨岡尼亞的疼痛感。
背后是大姐姐的懷抱，漸漸只有露在外面的手臂能感受到風(fēng)的痕跡。
兩人一獸找到一處空曠的地方停下，此時卡卡瓦夏已經(jīng)被熱得臉頰通紅。
這里是埃維金的一處白冰晶隕石礦，但不是距離埃維金聚居地最近的一個。泰坦尼婭控制著炸了幾小塊隕石下來，交給卡卡瓦夏抱著。
金發(fā)的小男孩把臉貼在白色隕石上，雙眼都滿足得瞇了起來，像一只可愛的，被滿足了的小貓咪。
“卡卡瓦夏。”
小男孩疑惑：“泰坦尼婭姐姐？”
泰坦尼婭摸了摸卡卡瓦夏的頭發(fā)。
“貓貓糕告訴我，你最近不是很開心，能跟我說說嗎？”
卡卡瓦夏低下頭，用腳尖撥了撥沙土。
“……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家最近都很忙，我卻幫不上什么忙……”
卡卡瓦夏的語氣失落。
泰坦尼婭挑了挑眉毛，直接上手，對著卡卡瓦夏的金發(fā)又是一頓揉搓。
小男孩在大人的手下左右搖晃，偏偏又毫無抗拒之意，直到差點站不住了，對方才將手松開。
“在騙我，是不是？”
卡卡瓦夏有點裝不住了，心虛地看了她一眼。
“沒有……”
泰坦尼婭肯定地點點頭。
“關(guān)于年幼方面的煩惱，我們可愛又懂事的卡卡瓦夏肯定有——但是它不會是你這段時間的主要煩惱，對嗎？”
卡卡瓦夏撅撅嘴：“對……您怎么看出來我說謊的？連姐姐都發(fā)現(xiàn)不了。”
泰坦尼婭輕輕把自己揉亂的頭發(fā)理順，注視著卡卡瓦夏的眼瞳，讓人迷眩其中的埃維金人的眼睛。
“我看不出來，但是如果是我認(rèn)識的卡卡瓦夏，他這時候一定說謊了。”
泰坦尼婭認(rèn)識以后的卡卡瓦夏，也以旁觀者的視角見證過沒有自己的世界中的砂金的童年。
而且如果只是這種煩惱，貓貓糕就不會來找她了。
雖然公主殿下沒有明說，但是泰坦尼婭感覺她的意思是自己搞不定了，求助。
卡卡瓦夏似懂非懂，但眼下，還是要坦白了。
“我不喜歡他們那樣夸我。”
泰坦尼婭：“什么？”
卡卡瓦夏的臉上沒有笑容了。
“母神賜福的孩子，與母神有緣的孩子……”
淚水劃過臉龐，不到半秒就消失在沙漠撲面而來的熱氣中，只留下一道淚痕。
“明明祂什么也沒做過，為什么要去夸獎這樣一個神明，為什么好像所有的好的都是祂的，所有的不好的都是祂的考驗。”
“明明父親是為了幫祂準(zhǔn)備祭品才死的，母親死的時候，祂也沒有管。”
“卡卡瓦夏……”
泰坦尼婭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臉頰。
“而且……明明是你來了之后，大家才慢慢好起來的，為什么不夸你呢？為什么不說我不愧是跟在你身后的孩子呢？”泰坦尼婭沒想到卡卡瓦夏突如其來的叛逆中還有自己的一筆。
卡卡瓦夏的控訴乍一聽有些幼稚得可笑，甚至非常沒有必要，只不過是夸人的一種方式罷了。也許有人聽見這番言論后，還會覺得他鉆牛角尖，腦子不靈光……
但泰坦尼婭明白，這是一個孩子的最真實的想法。
茨岡尼亞壓縮了童年，但孩童的想法總會存在。
比別人更加敏感地看見問題。
也算是一種期待，卡卡瓦夏愛著自己的家人，愛著自己的族群，所以才會產(chǎn)生這種不滿。
理想與現(xiàn)實是有差距的，可是他也深深的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不能被別人認(rèn)同接受，他也改變不了別人的想法，自己現(xiàn)在就是個孩子。
童言童語，有多少人會認(rèn)真傾聽并解答呢？
泰坦尼婭溫柔地看向這個孩子，何況自己現(xiàn)在也是他產(chǎn)生的迷惘之一。
感性的大腦和敏捷的思維，是財富，也是災(zāi)難。它能帶給一個人很多東西，最多的是沒有認(rèn)清，沒有成熟時的痛苦。
“卡卡瓦夏，對你來說，母神是什么呢？”
卡卡瓦夏的眼中還帶有淚花。
“三重眼的地母神，祂用苦難考驗我們，用雨水恩賜我們。”
“對于埃維金的大人們來說，地母神的信仰，是他們在消減自己痛苦的手段。”
“消減……痛苦？”
“心靈上的痛苦。如果沒有地母神的信仰，他們會日日痛苦迷茫，就像此刻的你一樣。”
“我還是不明白。”
泰坦尼婭拉著卡卡瓦夏，背靠著大白坐下。
懷中的白冰晶散發(fā)著陣陣涼意，身后的□□發(fā)熱。
“這是心靈上的寄托。如果沒有地母神的存在，埃維金為什么要承受這一切？因為命運不公，誕生在這片拒絕生命的土地上。”
“如果有地母神的存在，還有希望。如果只剩不公的命運，那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
“沒有希望，沒有未來的生存，比死亡更加可怕，那是清醒地被世界處刑。”
卡卡瓦夏沒有說話。泰坦尼婭也恰當(dāng)沉默。
卡卡瓦夏：“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對……”
泰坦尼婭：“我覺得這件事很難判斷對錯，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心靈需要有一個地方寄托療愈。”
“你認(rèn)為這是錯的，也非常好，這證明了你有著自己的獨立的理想，并且善于思考。”
“至于我……”
泰坦尼婭哭笑不得。
“你可饒了我吧，那些夸獎的話更像是你們這個地方的口癖，讓我天天被你們掛在嘴上，像你們的母神一樣？我可受不了，太尷尬了！”
“哦。”
卡卡瓦夏看了她一眼，眼珠小小地轉(zhuǎn)了一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泰坦尼婭：“放寬心啦，埃維金的大家都很好，至于對我的感情……雖然有些害羞，畢竟我大概算是一個傾向于含蓄的人，但是大家的尊敬、感激、親近……我都有感受到哦~”
“把我放在嘴邊夸也不一定會對我產(chǎn)生這些感情。”
“地母神是你們的精神財富，但是要我說，雖然在口頭上比不過，我在你們心中已經(jīng)比地母神更重要了，信不信？”
泰坦尼婭笑嘻嘻。
卡卡瓦夏：“您是卡卡瓦的祭典上出現(xiàn)在埃維金的。”
泰坦尼婭：“怎么了，突然說這個？”話題跳轉(zhuǎn)地太快了吧。
卡卡瓦夏：“不少人私下覺得，您一定于母神有某種關(guān)系。”
泰坦尼婭：“好小子，堵我話呢。”
卡卡瓦夏笑出聲。
“才沒有呢！”
泰坦尼婭笑：“把我的出現(xiàn)和母神相關(guān)聯(lián)嗎？說不準(zhǔn)也沒錯，我的到來某種意義上，也確實是神的安排。”
“我本人沒有任何意見哦~大家不會因為母神而忽視我的付出，這就足夠了。”
卡卡瓦夏：“還是不太理解你的想法，不過我好像有點想通了。”
“終歸還是自己想通比較好。不說了，該回去了，一會兒就要吃晚飯了。”
卡卡瓦夏乖乖伸手，讓泰坦尼婭將他抱起來。
前面的一頓勸說，卡卡瓦夏最深刻的記憶應(yīng)該是。
她的出現(xiàn)與神有關(guān)嗎？
第67章 再見，卡卡瓦夏。
“茨岡尼亞聯(lián)合酋長國從來不是鐵板一塊。”
幾人坐在帳篷中，泰坦尼婭的手撥動著新開采的石塊。
“無論是利益分配還是新仇舊恨，都可能讓兩個氏族翻臉。”
蓓姬：“舊仇太多了，但是這些有仇恨的氏族早就在公司的見證下握手言和，他們不會輕易撕破臉，而且公司的專員也不會放任兩個氏族之間的矛盾升級。”
泰坦尼婭搖搖頭。
“無非是利益相關(guān)，面前有一大塊兒面包誘惑著，所以那些氏族才愿意握手言和。”
“仙舟有句古話：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蓓姬與杰奎琳對視一眼。
蓓姬道：“我可以從他們當(dāng)前的利益入手。”
杰奎琳認(rèn)同地點點頭。
“沒錯，曾經(jīng)的仇恨只能算是添頭，在利益足夠的情況下，相信他們都會選擇為了利益暫時放棄過去的仇恨。”
“那么，對于聯(lián)合酋長國來說，他們現(xiàn)在最大的利益是？”
幾人異口同聲道：“公司！”
“事實上，公司現(xiàn)在對聯(lián)合酋長國的態(tài)度還是援助居多。他們雖然在茨岡尼亞也有商單，但是更多的是獸肉這樣不痛不癢的。至少道目前為止，公司在茨岡尼亞的投入比收獲要多得多。”
“接下來，我們怎么行動？”
蓓姬眼珠一轉(zhuǎn)，有了主意。
“這世界向來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滿天黃沙的地方，陰謀詭計正在悄然醞釀。
而光鮮亮麗的舞臺上，聚光燈匯聚之處。
少女穿上了新衣裙登上了熱砂的時刻的最高舞臺。
觀眾為她尖叫，名流們更多將眼神放在了她的衣著上。
女人一把將旁邊的助理拽過來，眼神不舍得從那件衣服上移開半分：“那是什么布料？如此完美，我怎么會從未聽說過！”
助理人都蒙了。
“主編，那個布料似乎是選手家鄉(xiāng)自產(chǎn)的，這件衣服還是她拜托副主編幫忙制作的。”
“什么！”
……
在觀眾席的末尾，同伴對臺上的少女比了個手勢。少女回以笑容。
縱使總決賽還未開場，他們已經(jīng)大獲全勝-
“該死的！”
某氏族的族長將手中的權(quán)杖狠狠摔在地上。
說是權(quán)杖，其實就是一跟長木頭。
什么事情讓這位長老如此憤怒呢？
他們氏族將要交付一批獸肉給公司，可是馴養(yǎng)的獸們突然不吃不喝拉肚子。
生了病的獸肉公司的人當(dāng)然不可能再要，于是這批訂單就落在了他們的對頭身上。
一次兩次倒也還好，可惜這種事情最近在經(jīng)常發(fā)生。
讓他不得不懷疑，這是不是其他人聯(lián)手了。
而自己就是下一個埃維金或者卡提卡。
回想起那兩個氏族，他面紅氣粗。
無論如何，自己絕對不會讓氏族變成那個樣子。
埃維金運氣好，撿到了一個厲害人物。卡提卡人原本比埃維金人過得好一些，后來埃維金狗仗人勢都給欺負(fù)回來了。
埃維金現(xiàn)在不好惹，難保對方現(xiàn)在不會打上自己這邊的主意。
“呵，弱肉強食的茨岡尼亞……”
“弱肉強食的死寂荒星！”
他的表情變得十分癲狂-
“泰坦尼婭姐姐！”
銀白長發(fā)的女子轉(zhuǎn)身接住向小炮但一樣沖過來的金發(fā)小孩。
“怎么了？”
卡卡瓦夏嘿嘿一笑，湊到泰坦尼婭耳邊。
泰坦尼婭聽完卡卡瓦夏說的話，轉(zhuǎn)頭湊過來，和他一起笑。
“沒想到啊……”
那個氏族竟然把其他所有的養(yǎng)的都毒死了。
而且還被抓住了。
泰坦尼婭搖頭，還是太沖動了。
接下來，就讓他們自己斗去吧！
“之后就不要靠近那些氏族了，他們互相爭斗，小心被波及到。”
卡卡瓦夏點點頭。
“姐姐，最近茨岡尼亞似乎來了許多飛船。”
造型各異的飛船降落在黃沙上，他們在熱砂海選結(jié)束后來到這里，所求也只有那一匹匹潔白無瑕的布料而已。
“好奇的話就去看看，記得和大人一起。”
卡卡瓦夏點點頭，接著一溜煙兒跑出去了-
在埃維金眾人為了又一筆訂單而歡呼時，意外發(fā)生了。
——卡卡瓦夏失蹤了-
杰奎琳幾乎忍不住淚意。
“卡卡瓦夏對我們的交易過程以及那些飛船都非常感興趣。我們交易的時候他總在一邊瞧著。今天交易結(jié)束后，他就先回來了，說是要去找大白。而我們留在那里把布料運上飛船。”
大白嚶嚶兩聲，貓貓糕翻譯。
“muniu muniu～”他說今天沒見過卡卡瓦夏。
“別著急。”泰坦尼婭閉上眼思考。
如果是其他眼紅埃維金人的氏族，他們不會只對一個小孩子出手，而是上門搶劫，亦或者屠殺。
不是茨岡尼亞內(nèi)部的因素，那就是來自宇宙間的人。
卡卡瓦夏身上有什么值得對方動手的呢？
是綁匪？準(zhǔn)備用卡卡瓦夏的性命交換埃維金的金錢？
又或者……奴隸商人？
在“劇情”中，卡卡瓦夏就曾是一名奴隸。
“是綁匪或者奴隸商，但對方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傳來索求金錢的信息，我更傾向于是后者。”
蓓姬扶住杰奎琳：“我會去籌集資金，攔截的事麻煩您了。”
泰坦尼婭翻身坐到大白的背上。
“把這幾天來往商人的名單拿來。”
接過一本小冊子，大白立刻沖了出去。
目標(biāo)正是飛船停靠的地方-
茨岡尼亞星球，宇宙的暴風(fēng)眼，被三星系的星風(fēng)環(huán)繞之地。
極端的環(huán)境，讓進出這顆星球都成了難題。固定的相對安全的飛行路線也就那么一兩條，于是幾乎所有飛船都停靠在同一個地點。
在大白趕路時，泰坦尼婭緊緊貼在大白的背上，用身體擋住迎面而來的大風(fēng)，姿勢別扭但迅速翻看著手中的小冊子。
姓名，交易的數(shù)目，飛船的形態(tài)，甚至于對方在茨岡尼亞上做了什么都有記錄。
泰坦尼婭很快發(fā)現(xiàn)了嫌疑人。
對方長有一只鷹鉤鼻，來到茨岡尼亞后同樣在埃維金訂了貨物，但卻不然埃維金人上飛船。同時鷹鉤鼻對茨岡尼亞的武器很感興趣，多次打聽。
最后，只有他的飛船是今天就要離開的！
不論他是否是兇手，這架飛船是注定不能離開茨岡尼亞了。
在起飛點四周有公司的安保人員站崗。
公司安保遠遠就看見了飛奔而來的白色巨獸，連忙接通廣播。
“警告！您已進入星際和平公司駐茨岡尼亞星領(lǐng)地。請立刻停下——”
泰坦尼婭暫時管不了這么多，無視了對方的警告。大白縱身一躍，直接闖了進去。
“全體警戒、全體警戒——”
廣播聲被一人一獸甩在身后。
但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飛船已經(jīng)起飛，并且還在不斷加速。
視網(wǎng)膜上，飛船的影子甚至不如一只飛鳥大。
泰坦尼婭深吸一口氣，右手對準(zhǔn)天空，張開。
“嘭——”
飛船上冒出黑煙，搖晃幾下，最后向地平線墜落。
“我們?nèi)ツ沁叀！?br />
大白嗖的一下沖了出去。
目睹這一切的公司安保拿槍的手都有些遲緩。
“頭兒，我們……”
旁邊的小組長狠狠敲了一下對方的頭。
“這不什么事都沒有嗎，誰讓你亂按警戒的！”
“誒是是是——”安保訕笑著捂住自己的頭-
與此同時，飛船上。
卡卡瓦夏悄悄睜開雙眼。
他在對方捂住自己口鼻的時候假裝陷入了昏迷，但他的意識其實一直都很清醒。對方是兩個人高馬大的大人，卡卡瓦夏在茨岡尼亞上找不到逃離的機會，只能無奈地上了飛船。
這個房間里只有他一個孩子。
在裝暈的那段時間，他聽見了幾人的談話。自己被盯上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花高價要買一個埃維金血脈的孩子。
壯漢抽著煙，嘴里還在不斷埋怨這場難辦的事。
“長得好看的種族那么多，你說雇主怎么就指名要埃維金人了。”
鷹鉤鼻看不慣他這幅樣子。
“對方給錢多，你管他＊的干嘛。”
“欸，這不是聽說最近多了好幾個埃維金人大明星嗎？你說咱雇主是不是他們其中一人粉絲？”
“說不準(zhǔn)。”鷹鉤鼻估摸著對方的話還真有幾分道理，“反正就那眼睛頭發(fā)，真他＊的顯眼，全宇宙還真就只此一家。”
壯漢又換了根煙：“要不是只此一家，咱們隨便去別的地方抓個小鬼不就成了。省得來這窮鄉(xiāng)僻壤的地方，連孩子也只見過這可憐的一個。”
咔噠一聲，卡卡瓦夏被鎖起來了，后面的談話內(nèi)容就不得而知了。
手腳沒有被束縛住，但是封閉的房間也不容易逃出去。天花板上有通風(fēng)口，但卡卡瓦夏的身高完全無法接觸。
但意外的，卡卡瓦夏完全沒有緊張的感覺。
就像埃維金人堅定地信仰母神那樣，他堅信會有人救他離開。
不一會兒，飛船劇烈晃動起來。
頭頂?shù)臒舸汤惨幌聹缌恕?br />
卡卡瓦夏又一次試探著推門，這一次果然推開了。
駕駛室內(nèi)，兩個男人嘴里不斷飚著臟話。
壯漢忍無可忍地拔出槍，抵住對方的頭。
“到底能不能休了。”
鷹鉤鼻也沒什么好臉色。
“我他＊告訴你，這艘飛船沒救了！”
話音剛落，他就帶著緊急逃生設(shè)備，打開艙門跳了出去。
壯漢罵了一句，也接著跳下去。
卡卡瓦夏又過了一會兒才找到這里。
非常遺憾，這艘飛船上沒有第三套逃生設(shè)備了。
大開的艙門指明了兩人的去處。
卡卡瓦夏轉(zhuǎn)身找到一張床單，簡單扎了幾個節(jié)后，毫不猶豫地也跳了下去。
呼啦啦的風(fēng)聲傳進耳朵里，卡卡瓦夏死死抓住床單，速度有所下降，但并不明顯。
大風(fēng)讓他睜不開眼睛，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抓緊手中的東西-
“嚶嚶——”
卡卡瓦夏的臉深深埋進一大叢白毛中，直到聽見大白的叫聲，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卡卡瓦夏，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一雙手將他抱起來。
“我沒事的。”
卡卡瓦夏掙扎了一下，跳到了地上。
“您看，我一點事情都沒有。”
說著他原地轉(zhuǎn)了一圈。
泰坦尼婭心疼的捧起他的手。
黑霧順著她的手漫延到卡卡瓦夏的手上。時間倒流，卡卡瓦夏的雙手恢復(fù)如初。
大白舔舔自己的肚皮，接著翻身讓兩人坐到它的背上。
卡卡瓦夏突然想起來什么：“那兩個人……”
“他們活不下來了。”
這是一種陳述，卡卡瓦夏也沒有追問-
直到落日余暉，他們終于回到了埃維金的領(lǐng)地。
泰坦尼婭推推卡卡瓦夏的肩膀。
“快回去吧，你姐姐一定也等急了。”
卡卡瓦夏有些疑惑。
“您不和我一起回去嗎？”
泰坦尼婭搖搖頭。
“我和大白也要回家啦。”
卡卡瓦夏點點頭。他是一個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是沒道理阻止一個人回家的。
“不和大家道別后再走嗎？”
泰坦尼婭也想，但眼下是沒時間了。
“替我向大家道別吧，我們以后還會再見的。”
“那是或許我會不記得你，但不用驚慌，因為我很快就會想起了……”
最后的話語散落在風(fēng)里。泰坦尼婭與大白、貓貓糕的身影在同一時間消失。
“再見，卡卡瓦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