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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民堂。
云朵拉著鐘離坐下來，順手倒了兩杯水。
“好香好香～光憑這個香氣就能排進我吃過的餐廳前三了！”
她開始期待接下來的午餐了。
鐘離抿了口水：“聽起來，云朵擅于吃食一道？”
“那可不！”云朵湊近他，鬼鬼祟祟地摸出了一個盒子。
這是把空間鈕里的糖果嚯嚯完了后，她發現藏在下面的羅浮經典小吃，僅此一份！
正好可以用來和新朋友分享一下。
“鐘離，你聽說過「鳴藕糕」嗎？”
云朵壓低聲音，語氣有些興奮：“一口咬下去，會聽見手上的糕點發出清脆的笑聲哦～”
鐘離鎏金色眼眸中染上些許興趣：“哦？”
他接過裝著鳴藕糕的盒子打開，看著兩面金黃的藕狀糕點。
伸手捻起一塊，放到嘴邊輕輕咬下去。
鳴藕糕頓時就發出了笑聲。
和云朵所說的情況一樣，卻也不一樣。
不一樣的是———這個笑聲聽起來很熟悉，和他的聲音一模一樣。
端著腌篤鮮出來的卯師傅將盤子放下，憨笑道：“鐘離先生今日的心情真好啊，難得聽見你笑得這么開心呢�！�
鐘離瞅了一眼側著身子，肩膀顫抖的小姑娘，淡定地咽下嘴里的鳴藕糕：“得遇新友，心情自然明朗�！�
很好，確認了，這小孩故意的。
卯師傅：“原來是這樣啊。”
他又回去備菜了。
鐘離點評道：“雖有些促狹，但糕點味道上佳�！�
旁邊捂著下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笑彎的藍粉色眼睛的云朵放下手：“鳴藕糕會模擬食客的聲音嚇唬人，以前我也被嚇到過�！�
然后她反手就把嚇唬她的應星打了一頓。
“鐘離的聲音和我認識的一位故人、一位新人很相似，聽起來就很一本正經，我很好奇這個聲音笑起來是什么樣子嘛～”
鐘離淡淡點頭：“結論如何？”
云朵毫不吝嗇地豎起大拇指：“笑起來很好笑！”
這是夸獎？
鐘離有些不確定。
在他們閑聊時，萬民堂的菜慢慢上齊，他們也開始享用午餐。
和鐘離的慢條斯理比起來，云朵明顯吃地越來越快，鼓鼓的臉頰就沒癟下去過。
“唔唔唔唔！”
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
一個字沒聽懂的鐘離：“……食不言。”
咬著釀肉卷的云朵歪了下頭：“唔唔唔唔唔！”可是你也說話了！
看懂她眼神的鐘離頓了頓：“咽下去再說話�！�
“哎呀，我就是和你說這個超級好吃！鐘離你好會推薦欸！你要是做導游，一定是最厲害的金牌導游！”
云朵舀了滿滿一勺蓮蓬羹到嘴里，眼睛一亮。
顧不上再和他說話了。
鐘離只點了兩道菜，很快就吃完了。
而云朵則是在吃完八道菜的基礎上又加了十八道菜。
“萬民堂的飯菜真好吃！大叔你好厲害呀！”
被夸獎的卯師傅撓撓頭：“小姑娘你還能吃嗎？”
云朵挑眉：“大叔你太小看我啦～我可是吃空過整顆海洋星球的人！那些海鮮———”
鐘離聽她描述著那些黏膩多肢的海洋生物：“......咳。卯師傅，不用擔心，吃不完打包帶走即可。”
既然客人都這樣說了，卯師傅也沒什么意見了。
不過他在心里更改了之前的想法，香菱沒她能吃。
云朵眨了下眼睛：“鐘離，你不喜歡海鮮嗎？”
鐘離點頭：“我不喜那些黏膩的生物。”
一個多時辰后，終于吃飽喝足的云朵看了眼賬單。
比之最初在望舒客棧吃出來的十萬摩拉只多不少。
她很淡定，直到掏出扁扁的錢袋時突然想起來似乎有哪里不對勁。
等等———
她好像把摩摩幣全拿去買自在松石了。
壞、壞了。
這是什么吃霸王餐的噩夢重現嗎？
云朵默默收起錢袋，捏著賬單往鐘離那邊靠了靠，用氣聲問：“朋友，你有帶錢嗎？”
鐘離：“……”
好熟悉的話。
這向來都是他問別人的話，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被人問到自己身上來。
云朵對對手指：“我忘記我把錢都花光了�！�
“無礙�！辩婋x并不在意。
他接過她手上的賬單，看了眼數字，略微沉默了一下，但還是平靜道：“卯師傅，如往常一樣，一起記往生堂賬上吧。”
這孩子是真能吃啊。
卯師傅點點頭：“好嘞，下次再來啊！”
離開萬民堂后，走遠了些，云朵好奇地詢問：“往生堂是什么地方呀？”
鐘離：“往生堂是為亡者完成送別之儀的地方，我是在往生堂工作的客卿�！�
想起胡桃天天念叨著的讓他宣傳，拓展生意。
鐘離從懷中拿出一塊木牌，遞給了云朵。
云朵低頭一看：「憑此木牌，買一碑贈一碑」。
“嚯！居然有這么大的優惠！”
她在羅浮仙舟上買送別星槎的時候都沒這么大的優惠！
鐘離：？
這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他再一次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年輕人的想法了。
胡桃這樣想，云朵也這樣想。
在云朵離家出走開始跟著星穹列車于星間冒險后，她聽說了別家孩子都會給家里的長輩準備禮物。
于是云朵也開始給自家長輩準備禮物。
只不過別家孩子準備的都是什么星球特產之類的，云朵準備的是提前留好的墓碑。
按照云朵的想法就是：與其買那些用不上的東西，不如買遲早能用上的。
有點孝心但不多。
不愧是阿哈帶大的孩子。
因為這事兒，她在羅浮仙舟上給嵐買送別星槎時還以“詛咒帝弓司命”的罪名被舉報到云騎軍那里去了。
若不是當時已經成為將軍的景元把她撈了出來，怕是要被關上很長一段時間。
其它星球也有信仰的星神，導致她到現在都沒成功在一顆星球上給所有星神買齊禮物。
這意外來到了提瓦特，倒是能一次性買齊了。
云朵掰著手指算了算：給隕落的阿基維利買一個，再把送的那個留給阿哈。還有藥師、嵐、納努克、博識尊、浮黎等等...好多星神。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這個木牌只能用一次嗎？”
鐘離低頭看著她，有些疑惑：“你要買很多嗎？”
云朵：“最少也要十個呢！”
鐘離語氣抱歉：“我不知你的家人竟...抱歉�！�
“欸？那倒不是啦，我家人大部分都還活著呢，只是數量比較多。雖說往生堂是給亡者完成送別之儀，可提前做準備也好過最后來不及做準備嘛。”
“而且準備好了到時候叫祂們來瞧瞧，若是有不喜歡的也好換掉。
這樣就算是走向終末，也是和自己喜歡的事物一起走向終末。
不是挺好的嗎？”
云朵振振有詞。
鐘離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以普遍理性而言，生死一事終究難言，或許你告知家人時，不會太過順利�！�
“不過，若你決意如此，那便和我一同回往生堂，與胡堂主商議一下吧�！�
原本還在思考會有什么不順利的云朵一聽鐘離的后一句話，頓時拋到了腦后。
“好呀！”
云朵跟著鐘離一起回了往生堂。
她將剛才與鐘離說的話又和胡桃說了一遍。
胡桃得知她這是為家里長輩準備“禮物”時好奇問了一句：“你家里長輩，對這些不忌諱嗎？”
云朵擺擺手：“不會的�！�
她看那些小孩給家里長輩送禮物，家里長輩都很喜歡啊。
她一次性給所有長輩送齊，還沒有厚此薄彼，阿哈祂們肯定喜歡呀，說不定還會高興呢！
胡桃欽佩道：“云朵的家長們真是開明。既不對生死之事敏感，又能夠平靜迎接，甚至還愿意探討對靈柩和墓碑的喜好。”
她繼任往生堂以來就沒遇到過這么開明的老人。
云朵驕傲：“那可不嘛，等祂們知道，肯定會夸我！”
安靜喝茶的鐘離瞥了眼她。
這孩子的孝心，真不是一般家長能承受得來的。
云朵和胡桃商議著定好了星神們的墓碑甚至靈柩模樣，至于什么時候才能真正的下葬……咳。
倒是開拓星神阿基維利的送別儀式可以準備。
等找到回家的路，將阿基維利的朋友都接來———但是阿哈被帕姆拉黑了好像不能上星穹列車欸。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臨到付定金時，云朵思考了一下，狠下心來將手機抵押給了胡桃。
這和望舒客棧的逃單完全不一樣，她在很鄭重的準備禮物。
“這是手機，對一個朋克洛德人來說，是全身上下最重要的東西，里面藏著能夠顛覆整個世界的秘密！”
“胡桃你等我幾天，我賺到摩摩幣就拿來給你！”嗯，還要留出請鐘離吃飯的錢。
胡桃嚴肅地收起手機，點頭：“摩摩幣、是摩拉的昵稱嗎？還挺可愛的，我相信你云朵！”
她也不怕云朵是騙她的，不說這本就是是客卿親自帶回來的客人，再說云朵看起來也不像是會騙她的。
而且云朵還將這么重要的東西留下來做抵押了。
云朵抿嘴笑起來。
胡桃真是一個好人欸！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捏捏自己的手指：“對了，胡桃，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想拜托你幫忙。”
胡桃：“你說�！�
“我朋友的大哥去世了，他近日心情很不好。”
“明日他會和我一起去總務司填寫加入千巖軍的申請表，等結束后，我把他帶到往生堂來，一定要向他推薦最好的那種墓碑，還有風景最好的墓地選址�！�
一聽是給自己介紹客人，胡桃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她等會就去翻翻往生堂的簿子，一定找一個風水好風景也好的墓地。
聽著她們商量怎么給那個“朋友”推薦的鐘離輕輕地抿了口茶。
但愿明日魈那孩子別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