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更換陣地尋找最佳接收信號位置的兩個小姑娘爬到了往生堂的房頂。
云朵躺在瓦片上，眼睛半瞇著，昏昏欲睡。
胡桃高舉手機，月光照著手機屏幕那個還在不停轉動加載的圓圈，神色看起來莫名虔誠。
鐘離上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么一副好笑的場景。
“你們這是在做甚？”
胡桃一臉認真：“我們在接收黑塔空間站的信號，查詢那個火焰奇物的信息。”
鐘離：“這就是你們爬到房頂上吹冷風的理由嗎。”
胡桃聳聳肩：“云朵說的，高處信號會更好嘛。”
“我好像，看見天上有個房子在飛。”
胡桃隨口答道：“你看見的可能是群玉閣吧？”
鐘離眉心一跳，看著坐起來的云朵，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真的有房子在天上飛啊？要不我們上去看看，那里的信號說不定會很好！”云朵一下就有精神了。
胡桃：“沒有邀請，我們登不上群玉閣的。”
云朵叉起腰：“這是小問題啦～可別小看我這一身五顏六色的本事哦！”
“我帶你上去～”
“！欸？！”
云朵牽住胡桃的手，帶著她直接飛往群玉閣上面。
很快，高懸于天穹的群玉閣的浮島邊沿上就多出了兩個坐著的小姑娘。
胡桃左右看了看，確認沒人發現她們才悄悄松了口氣。
她抬起頭，天上的星子倒映在紅梅眼眸中。
她輕輕呢喃道：“這里離星星好近呀。”
云朵：“而且信號也變好啦！”
她晃了晃手機，上面顯示著加載成功的界面。
胡桃湊過去看。
在她們身后不遠處的圓形拱門旁，凝光揮退了要過去斥責抓捕她們的巡邏千巖軍，輕輕搖了搖扇子。
從瑤光得到帝君指示將云朵定為駐守層巖巨淵的將軍時，她就已經在好奇這小姑娘到底是誰了。
如今她與胡堂主不請自來，正好瞧瞧。
胡桃看著手機屏幕上面不停刷新出來的目錄條，看的眼花繚亂，也不知道哪一條才是。
“唔，就是這個......”等等，云朵手指往上一滑，看著那個奇物「星云憶泡」的出借率時睜大了眼睛。
云朵一臉不解：“為什么我的記憶是所有奇物中出借率最高的那個呀，空間站的科員這么喜歡聽那個鐵腦袋說話嗎？”
“鐵腦袋？”
胡桃也很不解。
云朵解釋道：“就是博識尊、嗯智識星神啦，祂通曉萬界知識，永遠都在寰宇中求索。”
胡桃明白了。
原來是智慧的神明。
被云朵預定了墓碑的十三位神明之一。
“不過，把祂當成是一個———總是亂說話的搜索引擎就好了。”
一直把博識尊當全能百科用的云朵攤了攤手。
云朵的那些亂七八糟用詞習慣，都是跟著博識尊亂學的。
當然，也不排除是因為記憶被提取后出現了一點語言系統上的小問題。
搜索引擎？
胡桃遲疑著指了指資料庫最上方的空白地：“是說這個嗎？”
云朵點頭：“對，就是這個。”
好、好抽象。
胡桃陷入沉思。
云朵吐槽：“那鐵腦袋就喜歡念叨些我聽不懂的天書，而且還會因為我聽不懂就罵我是星間罕見的超級笨蛋。”
某次，又被博識尊說是笨蛋的云朵不遠萬里地跑過去找祂，往祂的機器里丟炸彈，試圖把祂炸死機，讓祂也體會一下“笨蛋”是什么感覺。
胡桃：“……智識星神沒有生氣嗎？”
云朵：“祂不生氣呀，祂只是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告訴我———我制造出來的炸彈比路邊的垃圾還不如。”
“沒品位的鐵腦袋！”
安靜聽著的凝光搖扇子的動作頓住：？
這是可以罵的嗎？
胡桃斟酌著用詞來安慰云朵：“其實，云朵，你并沒有那么笨拙，大愚若智、嗯，對，大愚若智！”
很好哄的云朵一聽見夸夸就忍不住翹起嘴角，辮子輕晃。
“胡桃，還是你有眼光！”
云朵回歸正題，點開「相位靈火」的資料。
“喏，你看，這團火焰叫做「相位靈火」，是天才俱樂部#29絲絲喀爾發明創造出來的火焰。
在《黑塔奇物資料庫》記載中，#29絲絲喀爾創造出來的第一團「相位靈火」因其特殊的「相位變換」技術，在#29絲絲喀爾去世后，不斷變化相位，燃燒諸界，在各處留下火焰的后裔。*”
“這團或許就是我在外游玩時，被我捕捉到的后裔吧。”
云朵化出盒子，看著在盒子里上跳下竄的藍幽幽火焰，確信地點了點頭。
胡桃：“果然是世間少見的珍奇火焰。唔，不過，我還有問題，絲絲喀爾是何人？#29又是何意？”
這個云朵記得。
“絲絲喀爾是一只蜘蛛，以人類的生命尺度來衡量的話，從誕生到死亡，她只活了二十九天。”
“雖然她只有短短二十九天的生命，但是她的發明創造卻為整個蜘蛛文明的發展加速了千年。”
“因此，絲絲喀爾的天才得到了智識星神的瞥視。她加入了「天才俱樂部」，這也是她#29編號的由來。”
胡桃呆了呆：“好......好厲害！”
在短暫的二十九天生命中推動了千年的文明發展。
這不是天才，什么是天才？
云朵見過絲絲喀爾，但是由于那個蜘蛛見人就喜歡問問題，她后面都是繞路走，生怕再遇到她。
“那當然啦！「天才俱樂部」里的每一個人都很厲害，你一定猜不到，#1贊達爾·壹·桑原———他可是博識尊的創造者。”
胡桃：“！！創、創造神明嗎？！”
“不不不，是創造了神明的前身，博識尊是由機器升格的星神。”
“祂原本是星體計算機來著的......”見胡桃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星體計算機的云朵輕咳了下，話又說回去：“反正，這團火焰一定能滿足你的各種要求啦～”
胡桃：“那我可以把這團火焰用于送仙典儀上嗎？”
云朵把盒子放到她手里：“當然～”
胡桃小心地抱住盒子，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對了，云朵，如果我打開這個奇物收納盒取用火焰的話，.它會不會跑掉啊？”
云朵陷入沉思：“也不是沒可能欸，唔，要不這樣，你們布置請仙典儀的時候叫我一下，我可以簡單構造出幾個透明盒子將它們分裝，然后你再把它們放進祭器中，不影響使用的。”
胡桃點頭：“好。”
云朵站起來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晶瑩的水珠。
涼涼的夜風吹過，卷起她柔軟的辮尾，額間的劉海輕輕晃動。
“我要回望舒客棧休息啦，明日，云朵將軍正式上任！”
胡桃：？
“等等！你先把我帶回往生堂呀！”
她急了，她不想被天權大人抓到私闖群玉閣呀。
剛跳下去的云朵又飛了回來，伸手抱起胡桃，柔軟的手替她擋住夜間寒風，將她安全送回了往生堂。
“晚安，胡桃，鐘離～”
云朵和他們揮揮手，轉身離開。
對她們剛才所聊之事心知肚明的鐘離將姜茶向前推了推：“堂主，更深露重，望保重身體。”
往生堂之外，群玉閣之上，凝光看著恢復安靜的邊沿，合起手中的扇子。
看來，她需要再重整一下有關「云朵」的情報了。
-
晴空萬里，云高風清。
云朵上任的日子是一個好天氣。
云朵從睜開眼的那一刻就是頂頂的好心情。
她抻了個懶腰，貼著窗欞溜進來的熹微晨光照得她繃直的指尖透明。
梳洗完畢，為了上任事宜特意換了一身新打扮的云朵鬼鬼祟祟地站在魈的房門口，剛擺好造型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感知到門外有人的魈推開門，看著云朵斜靠著墻，臉上戴著一副黑黝黝的小圓眼鏡，擋住了大半張臉。
她原本甜甜的聲音也莫名被壓得低啞：
“早上好，朋友。”
云朵的頭頂依舊戴著貓耳耳機。
她身上的鐳射外套換成了一件掛著各種游戲徽章和鏈條的白色短款皮夾克，拉鏈半開著，脖子上戴了一條黑色的choker。
內襯是畫滿了彩色涂鴉的露腰背心，橫穿交錯的深色腰環連接著低腰短褲，一雙細直的腿沒有任何裝飾，腳上踩著的靴子則是畫滿了和背心一樣的同款涂鴉。
反正七星也沒說她不能這么穿。
云朵的花里胡哨的程度并沒有因為她換了一身打扮而有絲毫的下降，相反甚至還略有提升。
靈動耀眼的云朵站在魈面前轉了一圈，結束后抬起手指貼在額旁對他做了個酷酷的手勢。
她壓低聲音：
“怎么樣，朋友？有沒有被超級酷炫的本將軍迷倒？”
“好看，不過...”魈有些疑惑，“你聲音怎么了？”
之前她聲音還不是這樣的啊。
云朵無比深沉地說道：“其實，魈，以往你聽見的都是我用變聲器捏造出來的虛假聲音罷了，現在的才是我真正的聲音，低沉、優雅、性感———”
魈面無表情：“你剛才說「優雅」的時候聲音變回去了。”
云朵：“……”
不好意思，沒夾住。
她輕咳了一下，聲音恢復原樣，略過了這個話題：
“那不重要啦，重要的是兩個時辰后————我就要正式步入職場啦！”
步入職場兩千多年的魈不理解她的興奮。
他說：“那你還要用早食嗎？”
云朵：“當然要吃！”
她興奮歸興奮，飯不能不吃啊。
吃完早餐，云朵深吸一口氣，起身道：
“我出發啦！”
魈看著她：“祝君武運昌隆。”
云朵眼角眉梢漾出喜悅的笑意：“謝謝～”
她身影一閃，在他眼前消失。
-
層巖巨淵，丹砂崖。
云朵從七天神像后面走出來，抬起手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吹亂的頭發，然后戴上了圓圓墨鏡。
她在地面礦區走著，看見了有段時日沒見過的老陳。
他有氣無力地背著把礦鎬，手上推動著載滿礦石的礦車，搖搖晃晃地，感覺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云朵走過去，順手把差點脫軌的礦車扶到正軌上：“老陳，身體不舒服就先休息一會兒吧。”
老陳一聽是恩人的聲音，打起精神來擺了擺手，指著前面。
云朵看了眼前面正在計數清點的老胡，也就幾步路的距離，干脆幫著老陳一起推過去。
“老陳，駐守在層巖巨淵的千巖軍軍營在哪兒呀？”
老陳見老胡開始清點自己的石頭后松了口氣，他席地而坐，拿出水囊喝了口水，緩過來才有力氣回答云朵的問題。
“多謝恩人。唔，你說的千巖軍軍營的話，他們駐扎在琉璃峰，就是靠近青墟浦那邊的層巖巨淵入口。”
“千巖軍們會在入口認真核查每一個要進入層巖巨淵的人。”
老陳疑惑抬頭：“恩人來層巖巨淵時沒看見、恩人，你眼睛怎么了？”
云朵：“啊？我眼睛挺好的啊？”
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圓圓墨鏡。
“謝啦老陳，我去找千巖軍了，你好好休息，拜拜！”
老陳：“……”
老陳望著她健步如飛的背影欲言又止。
云朵一路問過來，謝絕了想要給她帶路的好心礦工，找到了駐扎在琉璃峰上的千巖軍軍營。
然后她在將軍營帳門口被攔住了。
還有一個橙發青年和她一樣，也被千巖軍攔在了外面。
達達利亞看著云朵，意料之外地挑了挑眉。
這不是那個說話很好玩的小姐嘛？她怎么來這了？
“小姑娘，你也是來求見將軍大人的嗎？”
守衛將軍營帳的千巖軍見她是個盲人，語氣放軟，沒有剛才對達達利亞那樣的強硬：
“小姑娘，你是想讓將軍大人幫你恢復眼睛，重見光明嗎？”
自從新任將軍大人是仙人的消息流出后，他是第二次看見身有殘疾的人攀登琉璃峰來求見了。
本來想說自己就是將軍的云朵呆了呆：“啊？”
“不，等等，我看起來很像一個瞎子嗎？”她有些困惑。
旁邊安靜的達達利亞插了一嘴：“小姐，我知道為什么。”
“在璃月，只有路邊表演的盲人藝術家才會戴這種圓圓的黑色眼鏡。”
云朵：“……”
她被噎住。
云朵默默將眼鏡推到腦袋上，露出漂亮清透的藍粉色眼睛：“我不是瞎子，我看得見。”
千巖軍：“那…”
千巖軍看了眼她，又看了眼達達利亞：“你們是以何身份來求見將軍大人的？”
達達利亞：“我是將軍的合作伙伴。”
云朵：“我就是將軍。”
千巖軍：？
達達利亞：？
見他們不信，云朵拿出破軍調令：“喏。”
千巖軍神色一凜，仔細核對，確認無誤后向她行禮：“將軍大人！屬下沒認出您，請責罰！”
云朵擺擺手：“沒事。”
這只是小問題。
大問題是旁邊這個人。
云朵扭頭看向達達利亞，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說你是我的合作伙伴———難道你就是那個叫「公主」的愚人眾執行官嗎？”
達達利亞：“……”
達達利亞：“？？？？？？”
他看起來不太高興，她記錯了？
好像，那兩個字里帶「子」字。
她試探道：
“「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