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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許檸柚當(dāng)然不會知道季硯禮正在做什么。

    他洗澡洗得都很急匆匆——

    明明旁邊就是大浴缸, 可許檸柚猶豫兩秒,最后卻還是選了淋浴。

    沒辦法,他是真的很急著洗完澡出去讓季硯禮幫他涂按摩精油!

    這實在是件讓許檸柚稍微想一下就忍不住臉紅心跳, 卻又十足期待的事情。

    于是一刻鐘后, 許檸柚就洗好澡關(guān)了水。

    可也是直到這一刻, 他才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無比嚴(yán)肅的事情——

    他剛剛進(jìn)來之前太心急了,竟然忘了拿換洗衣服進(jìn)來!

    救命!

    現(xiàn)在擺在許檸柚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要么喊季硯禮幫他拿, 要么穿酒店提供的浴袍。

    許檸柚抬眼看了看掛在衣架上的浴袍, 雖然看起來很一塵不染, 理論上也知道是消過毒的, 可許檸柚本人有些輕微潔癖,他看了半晌也還是過不去自己心理那關(guān),無論如何也抬不起手去拿…

    小小嘆了口氣,許檸柚最終還是決定選擇前者——

    喊季硯禮幫他拿。

    他原本是想讓季硯禮直接幫他拿來一整套家居服的, 可在把浴室門拉開一條小縫, 腦袋探出去的那一瞬間, 許檸柚又忽然改了主意——

    他略微提高音量,揚聲問出一句:“季硯禮?你能幫我拿一下浴巾嗎?就在我箱子左邊最上面。”

    聽季硯禮立刻應(yīng)聲:“好, 箱子有密碼嗎?”

    許檸柚急忙回答:“就是000!”

    聽季硯禮低低“嗯”了一聲,許檸柚就站在浴室門邊等待。

    浴巾還沒拿來,他自己倒是先等紅了耳尖——

    讓季硯禮只拿浴巾,當(dāng)然還是為了“勾引”了。

    雖說這種事情也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可許檸柚覺得無論做多少回,他還是會忍不住難為情。

    不像季硯禮…

    許檸柚忍不住想, 這人每次引誘蠱惑自己的時候,都是那么淡定自若的模樣!

    不等他再腹誹更多,就聽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 之后很快,浴室門就被輕輕敲了敲。

    許檸柚急忙又把門拉開一條小縫,探了只手出去,拿到了自己的浴巾。

    小聲說了句“謝謝”,許檸柚動作迅速把浴巾裹在了自己身上,熟練整理好邊緣,就將浴室門徹底拉開,走了出去。

    季硯禮也還沒走遠(yuǎn),聽到動靜,他就停住腳步轉(zhuǎn)過了身。

    卻又在看到許檸柚的瞬間,呼吸都猝然一屏——

    他原以為許檸柚只是忘了拿浴巾,卻沒想到許檸柚竟會直接這樣裹著浴巾出來!

    許檸柚大概并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副什么模樣。

    純白色的浴巾只堪堪遮住了他胸膛往下至大腿,精致如雕刻的鎖骨與一片上等白瓷般潤澤無瑕的肌膚,都清晰晃在季硯禮眸底。

    當(dāng)然還有那一雙小腿。

    纖長筆直卻又不失恰到好處的力量感,皮膚白得近乎泛光,讓人根本忍不住想象用這樣一雙腿來做些壞事,又在上面留遍紅紅紫紫的印記,會是怎樣一副情態(tài)。

    而或許更引人著迷的,是許檸柚明明看起來在做著這樣引誘的事情,偏偏他被熱氣蒸騰過的黑亮眼眸卻又是那么清透,什么情緒都藏不住,眸底盛滿的,明晃晃的都是羞怯與期待。

    那大概是至純至欲的結(jié)合。

    有那么一瞬間,季硯禮甚至覺得已經(jīng)感知不到時間的流逝。

    他只是定定站在原地注視許檸柚,什么都不做,就仿佛已經(jīng)耗盡了所有理智。

    直到許檸柚頂著這么一副誘人模樣仰著臉,軟聲問出一句:“不是要幫我涂按摩精油嗎?現(xiàn)在涂嗎?”

    季硯禮才堪堪被拉拽回了些微神智。

    他喉結(jié)根本難以自控上下一滾,從喉嚨間壓出一聲低啞的:“涂,現(xiàn)在就涂。”

    話落,便先一步轉(zhuǎn)身向臥室走去。

    許檸柚急忙抬步跟上他。

    片刻之后,兩人一起走進(jìn)臥室。

    直觀面對臥室正中那張兩米的大床,許檸柚還是覺得全身都燒得厲害。

    明明還什么都沒有做,可眼下的氛圍卻好像已經(jīng)快要讓他冒煙了。

    季硯禮走到床邊坐了下來,又抬眸看他,言簡意賅道:“坐過來。”

    觸到季硯禮眼神的那一瞬間,許檸柚后脊輪廓就倏然泛起了一陣酥麻——

    很奇怪的,他禁不住想,明明此時他站著,而季硯禮坐著,季硯禮明明在以仰視的角度看他,可無論是季硯禮的眼神亦或語氣,透露出的壓迫感都仿佛比平時要強。

    許檸柚感覺自己的心臟完全不受控制地,在因這份不同尋常的壓迫感而躍動起來。

    片刻之后,他才小小做了個深呼吸,垂頭走到了季硯禮身邊,在床上坐了下來。

    可雖然之前這發(fā)直球是他自己打出來的,但真到了現(xiàn)在要實踐的時候,許檸柚卻好像難為情得連手腳都不知該怎樣擺放了。

    他兩條腿并得筆直平放在床上,甚至完全習(xí)慣性微微繃起了腳尖,整個人看起來都像在做芭蕾基訓(xùn)。

    季硯禮目光垂落過來,喉嚨間就滾出一聲低笑。

    不過是很短促的一聲,再開口時只有嗓音還含了些許沒有消褪的笑意:“檸柚,你這么坐著要我怎么涂?”

    許檸柚微微一怔,正猶豫要不要試探性蜷起一條腿,可還沒來及動作,一只腳踝就忽然被季硯禮握住了。

    他腳踝太細(xì),而季硯禮的手指看起來又是那么有力,那一剎那,近乎讓那截腳踝顯出一種不盈一握般的脆弱感來。

    許檸柚眼睫都簌簌顫了一顫,整個人完全僵住不敢再動。

    可季硯禮的手指也只是一握即收,只將許檸柚一條腿略微抬起搭在了自己大腿上,就放開了他的腳踝,轉(zhuǎn)而從一旁拿過了按摩精油。

    然而,在看清那瓶按摩精油的時候,許檸柚卻略微驚訝瞪大了眼睛——

    這不是秦赫送他的那瓶!

    可還不等他將疑問問出口,季硯禮就像知道他想問什么一樣,低聲解釋道:“我今天白天買的,想到你練舞之后需要用到它。”

    許檸柚頓時就更說不出話來了。

    既因為季硯禮的貼心,更因為這簡直可以稱作更進(jìn)一步的實錘——

    季硯禮明明早已經(jīng)買過了按摩精油,之前卻還要收下秦赫送的,還對秦赫講了那樣的話。

    故意的,這人絕對就是故意的!

    許檸柚自顧自在心里雀躍不已,直到又聽季硯禮十分紳士般講出一句“那我開始了?”,他才猝然回過神來。

    下一秒,前所未有過的,些許神奇的觸感就覆上了他的小腿——

    季硯禮指腹的溫?zé)幔c精油的清涼交融在了一處,落下時的感覺是那般不同尋常。

    許檸柚忍不住想,明明自己以前有時也會給自己涂按摩精油,可卻從沒有過像現(xiàn)在這樣的感覺。

    這樣在被觸碰到的瞬間,就好似有股電流順著小腿流淌至全身,讓心尖都泛起癢意的感覺。

    季硯禮并不只是簡單涂精油而已,他邊涂,竟就已經(jīng)開始幫許檸柚按摩小腿上的肌肉。

    平心而論,他按摩得很認(rèn)真仔細(xì),力道溫和適中,手法亦足矣稱得上專業(yè),而不顯絲毫狎昵意味。

    可許檸柚不知究竟是因為此時氣氛太過旖旎,還是單純因為自己心懷不軌,總之,季硯禮越按,他心臟就跳得越快,也越發(fā)口干舌燥。

    小腿處季硯禮指腹流連過的地方,都更是被激起了肌膚的漣漪,亦如星點火苗一掠而過,留下過分滾燙近乎燒灼的觸感。

    毫不知覺間,許檸柚氣息都顯得凌亂不平起來,他原本隨意垂在兩側(cè)的手指都更是下意識用力攥起了床單。

    只全憑所剩無多的理智,還執(zhí)拗想要觀察季硯禮的反應(yīng)。

    可季硯禮從始至終都垂著眸一言不發(fā),除了下頜輪廓略微緊繃之外,竟讓許檸柚看不出分毫端倪。

    簡直當(dāng)真像個最正直不過的專業(yè)按摩人員。

    當(dāng)然,也只有季硯禮自己知道,裝出這副表象究竟要耗費多大的克制力了——

    事實上,早在他指腹觸到許檸柚小腿肌膚的那一秒鐘,大腦就早已因過度興奮而轟鳴起來。

    羊脂玉,綢緞,奶油…

    所有具有相似點的意象爭先恐后往季硯禮腦海里蹦,可沒有一個能被他真的用來形容許檸柚。

    無論是許檸柚本人,還是指腹觸碰到許檸柚小腿時的感覺,對于季硯禮而言,都是完全無與倫比,而難以用任何言語來形容的。

    完全難以自控的,他眼眸在輕顫,指尖也在輕顫。

    是真堪堪耗盡了全部克制力,甚至手臂肌肉都繃緊到了極致,季硯禮才得以把控住最為適合得體的力道,不至于做出什么太過惡劣的壞事。

    ……

    終于,他邊涂邊按,指腹終于從許檸柚的膝蓋,再一次流連到了那截纖細(xì)腳踝。

    而也就在這一刻,許檸柚驀然回攏了兩分神智——

    十分后知后覺的,他不大自在蜷了蜷腳尖。

    滾燙熱意都好像在此刻略微冷卻了兩分,許檸柚垂著眼睛,毫不自知乞求般小聲開口:“不用往下涂了,也別看…腳趾,不好看。”

    常年的芭蕾舞練習(xí),讓腳趾些微變形而又遍布傷痕,這大概是任何一個專業(yè)芭蕾舞者都無法避免的事情。

    原本許檸柚早已對此習(xí)以為常,可在這一刻卻又實在抗拒讓季硯禮看到。

    然而,僅是一瞬靜默而已,他就聽季硯禮啞聲講出一句:“誰說不好看了?檸柚,你從頭發(fā)絲到腳尖,就沒有一處是不好看的。”

    季硯禮這句話講得無比誠摯自然,當(dāng)然,還藏著許檸柚尚且沒有察覺到的癡迷意味。

    許檸柚微微怔了一怔,因為季硯禮這句意料之外的話,一時之間他甚至不知該做出什么樣的回應(yīng)。

    可身體卻又過分誠實——

    原本就一直影影綽綽將要抬頭的渴望,因季硯禮這一句話陡然攀上巔峰,浴巾之下,都膨出了一個明星弧度。

    這樣的反應(yīng)自然是逃不過季硯禮的眼睛的。

    聽他又極輕低笑一聲,許檸柚簡直難為情到了極點,下意識就要蜷起雙腿稍作遮掩。

    可就像是提前洞察到了他的意圖一樣,膝蓋忽然被季硯禮的大手按住了。

    力道不算重,卻又透著不容反抗的意味。

    下一秒,季硯禮空著的那只手就精準(zhǔn)無誤覆了上來。

    與此同時,他忽然側(cè)了側(cè)身,讓出了之前一直被他身體擋起來的一面全身鏡——

    讓許檸柚整個人都展露在鏡子前,季硯禮手指已經(jīng)輕動起來,他又忽然傾身,貼在許檸柚耳邊,如海妖般蠱惑道:“檸柚,自己對著鏡子看一看,是不是哪里都很好看?”

    第42章

    “檸柚你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太好看了!”劇院練舞室內(nèi), 張嫣對著剛剛做好全套造型的許檸柚驚呼不已。

    今天已經(jīng)是他們來蘇市的第四天,明天就是團(tuán)體賽了,因此今天老師特意要求大家做好舞臺造型后再開始排練, 為了提前“預(yù)覽”一下整體效果。

    而許檸柚這次的角色又是反串, 他們跳的是《舞姬》選段——一個非常炫技的經(jīng)典曲目。

    許檸柚的角色正是神殿里的舞姬妮基婭。

    此時他下半身是條金光閃閃的長裙, 上身卻只有一件同色系的吊帶,還是露腰的那種。

    那段瑩白窄腰清晰晃在練舞室里每個人眼底。

    張嫣滿眼都是想要上手摸一摸的渴望, 又忍不住真心實意感嘆:“檸柚, 你這腰看著真的跟我一樣細(xì)!”

    同樣是芭蕾舞專業(yè)生, 尤其還是女生, 其實張嫣身材已經(jīng)很好了,可對上許檸柚時候,她還是很難不感慨。

    頓了頓,想到什么, 張嫣眸底就又染上揶揄笑意, 她又壓低聲音問許檸柚:“你這腰不僅細(xì), 還一看就格外好摸,某人是不是愛不釋手了?”

    很顯然, 張嫣口中的“某人”就是指季硯禮。

    許檸柚脫離大部隊,跑去和季硯禮一起住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被張嫣發(fā)現(xiàn)了——

    因為張嫣次日早上還跑去許檸柚原本的房間喊他一起去集合,誰知敲開門卻只見到了看起來滿臉怨氣的秦赫。

    天知道當(dāng)時張嫣腦補了一出多么精彩的三人修羅場大戲!

    不過其實現(xiàn)在,張嫣也只是隨口這么一打趣而已,卻沒想到許檸柚在聽到的瞬間, 竟就真的倏然一下紅了耳尖。

    只因張嫣這一句話,剎那就將許檸柚的記憶拉拽回了三天前那晚——

    嗯,就是第一晚搬去和季硯禮同一個房間, 季硯禮還幫他涂按摩精油的時候。

    后來涂著涂著,有些反應(yīng)真是避無可避的…

    其實原本,所謂一回生二回熟,這都已經(jīng)是季硯禮第三次幫他解決了,因此,在季硯禮的手指覆上來的時候,許檸柚甚至都有些覺得習(xí)慣了。

    可這次卻又不太一樣。

    這一次,季硯禮全程竟然都是要他對著鏡子的!

    雖說表面還算有一層浴巾作遮掩,可浴巾也并不厚,即便能遮住季硯禮的手,卻也根本遮不住他那不斷輕攏慢捻般的動作…

    也正因此,反而更透出股“欲語還休”般的曖昧情態(tài)來。

    且更要命的還不僅僅如此。

    更要命的是…

    季硯禮還在中途又無意之間,流露出了些許狠狠對準(zhǔn)許檸柚xp的dom感!

    原本對著鏡子被做這種事情,許檸柚就已經(jīng)要害羞爆炸了。

    他腳尖又都蜷了起來,可這一次卻不再是因為怕季硯禮看,只是單純難為情到了極點。

    更忍不住干脆閉上了眼睛選擇逃避,卻連纖長睫毛都在簌簌顫個不停。

    然而,他也只閉眼了最多不到兩秒鐘而已,耳邊就又驀然響起了季硯禮的沉啞嗓音,是乍一聽去也并不嚴(yán)厲,卻又莫名透著不容置喙意味的一句:“檸柚,眼睛睜開,自己看著。”

    ……

    那一瞬間,近乎沒頂?shù)目?感轟然向許檸柚席卷而來,近乎將他完全裹挾,甚至吞沒。

    他在毫不自知間高高向后揚起了脖頸,將本就纖長的頸段更拉出極其完美的線條,小巧喉結(jié)是那樣清晰而又全不設(shè)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如同一只求-歡的天鵝,又透出種脆弱而瀕臨極限的美。

    修長雙腿更是猛然并攏蜷了起來,甚至小腿肌肉都在隱約發(fā)顫。

    那副模樣是真勾人到了極致,偏偏本人毫無這個意識。

    許檸柚根本就不會知道,當(dāng)時在他身后虛攏著他的季硯禮,垂落在他身上的眸光是何等危險而近乎癲狂。

    如果思緒也能化作有形,那許檸柚絕對早已被季硯禮過度癡迷而又黏稠的思緒包裹了起來,且絕對嚴(yán)絲合縫,不留空隙。

    亦或者干脆被季硯禮拆吞入腹,與他緊密相連,再不可分。

    不過等許檸柚意識稍微回攏,再睜開眼的時候,他只看到了自己的迷亂情態(tài)——

    他竟在不知覺間蹭掉了本就隨意裹在自己身上,并不牢靠的浴巾!

    于是,就那樣不著一物展露在鏡子前,更展露在季硯禮眼前…

    晶透濁液更噴濺在了鏡子上,把原本透亮的鏡子都弄臟了。

    許檸柚慌亂之間只顧著給自己裹上浴巾,根本不敢去看季硯禮是什么眼神表情。

    等他終于勉強裹好了浴巾,才忍不住偷偷抬眸覷了季硯禮一眼。

    卻見季硯禮垂著眼眸,好像視線都沒太聚焦,像是陷入了什么深思一樣。

    許檸柚當(dāng)時小小猶豫了一瞬,就還是沒忍住開口問了一句:“季硯禮,你在想什么?”

    聲線都還染著沒褪去的,拉絲般的情欲。

    無論如何許檸柚都不會想到,季硯禮當(dāng)時真正的答案是——在想怎么艸你。

    他只看到季硯禮靜默片刻,抬眸看過來時好像與往常并無太大區(qū)別,只是嗓音滯澀得厲害:“在想,檸柚好像被我服務(wù)得很舒服。”

    許檸柚頓時被羞得整個人都要更燒紅起來。

    卻聽季硯禮又轉(zhuǎn)而啞聲講出一句:“開玩笑的,其實是在想,檸柚的腰真的很漂亮。”

    又是那種,毫不恭維而又過分真誠,仿佛純粹贊美欣賞的語氣。

    可卻也好像正因如此,讓許檸柚更覺得心臟怦然不止了。

    當(dāng)然,許檸柚不會知道季硯禮這句話之后,還有另外半句——

    檸柚的腰真的很漂亮,適合被我完全掌在手里,更被我留遍痕跡。

    ……

    “檸柚,有人找你!”張嫣的聲音又倏然在耳邊響起,“檸柚?”

    許檸柚這才猝然一下回了神——

    意意識到自己剛剛走神在回想的事情,許檸柚整個人都又羞又囧,甚至不敢同張嫣對視。

    他只垂頭吶吶問出一句:“什么?誰找我?”

    就見張嫣又莫名其妙笑了一下,看向許檸柚的眼神就像在看什么“紅顏禍水”,她抬手指了指門邊,小聲報上一個人名:“秦赫。”

    聽到這個名字,許檸柚莫名微微一頓。

    其實自從那天和季硯禮一起過去拿了行李之后,這三天許檸柚都沒見到秦赫。

    他們本就分屬兩個組,平時練舞也不在一起。

    而許檸柚這三天,生活里除了練舞基本都被季硯禮填滿了…

    這還并不同于在學(xué)校的時候,在學(xué)校里時雖然和季硯禮也是室友,可他們要各自上課,他要練舞,季硯禮也有時要外出實習(xí)。

    可這三天,他們是真的可以說是同吃同睡。

    這是許檸柚自從一歲之后第一次和人同睡一張床,但不知是因為高級酒店的床確實很舒服,還是因為身邊睡著的是自己完全不抗拒的人,總之,許檸柚這三天都意外睡得很好。

    不過許檸柚不是很確定季硯禮睡得怎么樣。

    因為他總是睡著得比季硯禮早,第一個晚上更是夸張,在毫不意外季硯禮又拒絕了他互幫互助的提議之后,季硯禮去洗澡,許檸柚就趴在床上兀自回味了一陣,沒多久竟就那么睡著了…

    甚至根本不知道季硯禮是什么時候洗完澡過來躺下的!

    直到后來偶然做夢醒了一次,恰好看到季硯禮還濕著頭發(fā)坐在床邊,許檸柚半闔著眼眸迷迷糊糊問了一句:“你才洗完澡嗎?”

    聽季硯禮低低“嗯”了一聲,許檸柚很快就又睡著了。

    他又怎么會知道,那根本不是季硯禮第一次洗澡了?

    “小許學(xué)長!”

    秦赫的聲音忽然在面前響了起來,許檸柚猝然被拉拽回神。

    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然又一次走了神,且還是因為在想季硯禮!

    急忙晃了晃腦袋晃去滿腦袋不合時宜的雜念,許檸柚抬手朝秦赫揮了揮,同他打了招呼。

    可打過招呼,卻遲遲沒有等來秦赫再講話。

    許檸柚遲了兩秒才后知后覺意識到——

    自己現(xiàn)在身上還穿著那套舞臺服。

    而如果他并沒有感覺錯的話,秦赫此時的視線,好像就恰好落在他腰間…

    與被季硯禮夸獎“腰很漂亮”的感覺完全不同,許檸柚在這個瞬間沒有覺得分毫害羞,他只覺得秦赫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眉心都不自覺微微皺了起來,許檸柚正要開口講話,想要直接問秦赫來做什么,可他還沒來及開口,手機卻忽然震動了一聲。

    許檸柚下意識低頭去看,卻發(fā)現(xiàn)竟是收到了一封郵件。

    以為是和舞蹈比賽相關(guān)的信息,許檸柚急忙點了進(jìn)去,卻又在看清郵件內(nèi)容的瞬間,猛然瞪大了眼睛——

    這封郵件和舞蹈比賽毫無關(guān)系,而是一封匿名郵件。

    郵件里沒有文字,只有三張照片。

    而照片中的主人公不是別人,正是面前站著的秦赫!

    可這還并不是最讓許檸柚驚訝的。

    真正驚到許檸柚的是——

    照片中的背景是家商店,當(dāng)然,不是普通商店,店名叫Secret,而店內(nèi)擺放的商品讓許檸柚只是看著照片都面紅耳赤——

    多種多樣的長鞭與繩索,多種多樣的手銬與腳環(huán),還有形式各異的項圈,以及一些許檸柚也叫不上名字的,那方面的道具。

    可以很明顯看出來,照片中的秦赫是在結(jié)賬。

    照片不算非常高清,可還是足夠讓許檸柚看清了秦赫手里要結(jié)賬的東西——

    不是別的,竟恰好是一條腰鏈!

    第43章

    那一瞬間, 許檸柚是真的瞳孔地震!

    眼下突然發(fā)生的一切都讓他無比震驚且疑惑。

    他從沒想過看起來熱情開朗的秦赫私下里竟也有這樣的癖好,更想不到究竟是誰對秦赫了解得這樣清楚,卻又特意拍下實質(zhì)證據(jù)匿名發(fā)給自己。

    而最窒息的是, 好巧不巧的, 現(xiàn)在秦赫本人就這么站在自己面前, 自己竟還恰好露著腰!

    這未免也太戲劇化了些。

    理智稍微回攏的瞬間,許檸柚就第一時間先把手機鎖屏了, 更下意識想要遮住自己的腰——

    本身秦赫的眼神就讓他不太舒服了, 現(xiàn)在知道秦赫竟有那方面癖好還恰好買了腰鏈, 許檸柚是真多一秒都不想再讓秦赫看到他的腰。

    可如果直接用手去遮, 未免有些太過明顯了…

    一瞬猶豫,許檸柚就準(zhǔn)備先回身進(jìn)去披件外套,可還沒來及動作,就見秦赫像是忽然聰某種出神間回轉(zhuǎn)過來, 他視線也終于從許檸柚的腰回到了許檸柚臉上。

    目光相對的一瞬, 秦赫就立刻出聲道歉:“對不起小許學(xué)長!真的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冒犯你的,只是一下沒能忍住, 你的腰真的太好看了,我真的沒有其他意思,就是一下沒忍住看愣了神…”

    表面看起來倒真是一副十足歉然而又有些無措的模樣。

    如果沒有剛剛才收到的那封匿名郵件,許檸柚可能當(dāng)真會相信秦赫“沒有其他意思”。

    可現(xiàn)在他卻只想在心里嗤笑——

    腰鏈都買好了,這樣盯著自己看還說沒其他意思,簡直就是騙鬼!

    許檸柚不會上他的當(dāng), 但也并不準(zhǔn)備挑明爭辯什么,畢竟這封郵件來得突然還是匿名的,許檸柚在完全搞清楚之前當(dāng)然不會貿(mào)然講出來。

    因此他只是根本沒接秦赫的話茬, 只干脆問:“你找我有什么事?”

    其實許檸柚問這句話的語氣也遠(yuǎn)遠(yuǎn)算不上冷漠,畢竟他一直以來的性格使然,很難真的一下冷漠起來。

    不過也絕對沒有之前面對秦赫時候的好態(tài)度就是了。

    秦赫當(dāng)然感覺得出來,他身形都明顯滯了一瞬,不過很快就又朝許檸柚露出個笑臉,討好般問:“小許學(xué)長,之前給你的按摩精油你用了嗎?怎么樣,舒服嗎?”

    許檸柚之前還覺得秦赫是個很熱情的學(xué)弟,可不知是不是因為看了那封匿名郵件,現(xiàn)在卻只覺得秦赫很虛偽——

    這人明明連腰鏈都買好了,且還是在那種店里買的,心里可能早已經(jīng)想好了要如何掌控自己,可表面竟還用熱情大狗的模樣作偽裝,一定就是為了讓自己放松警惕,更好以后得逞!

    越想許檸柚越生氣,他講出的話當(dāng)然也就越不留余地:“沒用到,季硯禮也買了,他直接幫我涂了他買的。”

    雖說這是事實,可一般情況下許檸柚絕對不可能這么講,現(xiàn)在當(dāng)然是故意講給秦赫聽的。

    而秦赫聽后果然就又沉默下來。

    有那么一瞬間,他眸底掠過一片冷郁,可倒確實轉(zhuǎn)瞬即逝,不等許檸柚察覺,秦赫竟就又極好脾氣般對許檸柚笑了起來:“知道了,沒關(guān)系的,本來我的目的也只是希望小許學(xué)長可以更舒服一些,用不用我的精油都是一樣的。”

    這話聽起來倒真是好像體貼至極。

    可許檸柚聽后眉毛卻皺得更緊——

    他之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的,秦赫這人不僅虛偽,還很茶!

    徹底失去了繼續(xù)跟秦赫交流的欲望,許檸柚直白問:“你還有什么事要說嗎?沒有的話我就先進(jìn)去了,馬上就要繼續(xù)練舞了。”

    “等一下!”秦赫急忙出聲挽留,這次終于講出了今天的真正目的,“小許學(xué)長,今天排練結(jié)束后,可以和你一起吃晚飯嗎?”

    這如果是在收到那封匿名郵件前,許檸柚可能還會猶豫一下,畢竟他之前接受過秦赫好意,現(xiàn)在不介意請秦赫吃頓飯算作禮貌。

    可現(xiàn)在,許檸柚當(dāng)然不會再想跟秦赫吃飯!

    不得不說,這封郵件來的時機實在精準(zhǔn)到了極點,成功在許檸柚心里種下了一道警戒。

    因此,他毫不猶豫便回絕了秦赫:“不了,我晚上要跟季硯禮一起吃飯。”

    這倒也并不算借口,畢竟之前三天的晚飯他都確實是和季硯禮一起吃的。

    大概是接連被許檸柚回絕,秦赫終于裝不下熱情模樣了,他只勉強提了提嘴角,講出一句“知道了,那就下次再找小許學(xué)長一起吃飯”,之后不等許檸柚再講話,就轉(zhuǎn)身好似失魂落魄般離開了。

    許檸柚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到這里就告一段落了,卻沒想到兩小時后排練結(jié)束,許檸柚換好衣服往外走時,竟恰好又碰上了也剛剛排練結(jié)束的秦赫。

    不過許檸柚身邊有自己的同學(xué),秦赫身邊也有他的同學(xué),因此秦赫倒也沒有湊過來同許檸柚講話。

    誰知等一路出了劇院大門,許檸柚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門口的季硯禮——

    之前三天都是這樣,季硯禮會提前過來等在這里,之后兩人一起去吃飯。

    許檸柚自己都根本沒有意識到的,每天在他走出劇院大門看到季硯禮的那一瞬間,眼睛就都不自覺亮了起來。

    歡欣雀躍是根本藏不住的。

    他飛快和同學(xué)們揮手告別,就小跑到了季硯禮面前。

    “你來了!”許檸柚仰臉望著季硯禮。

    “檸柚辛苦了,”季硯禮唇角彎起淡淡笑意,溫聲問,“今天想吃什么?”

    可就在此時,還不等許檸柚想出吃什么,秦赫的聲音就又忽然響了起來——

    “小許學(xué)長,別忘了我今天和你說的話哦!”

    許檸柚頓時聽懵了神,他下意識追問一句:“什么?”

    可秦赫卻又并不多說了,只是朝許檸柚燦爛笑了一下,就揮手轉(zhuǎn)身離開了。

    留下許檸柚在原地怔神。

    他當(dāng)然想不到,這不過是秦赫出來看見他和季硯禮那樣親近,甚至兩人之間有種無形卻與外人都隔絕開來的氣氛,一時沖動氣不過,才故意說了剛剛那么一句沒頭沒尾似是而非的話,純粹是想要刺激一下季硯禮,給季硯禮添句堵罷了。

    當(dāng)然,如果秦赫能知道自己的“罪狀”都早已被季硯禮送達(dá)給了許檸柚,大抵他就不會再這么說了。

    “檸柚?”季硯禮的溫沉嗓音忽然在耳邊響起,他不動聲色問出一句,“你那個學(xué)弟,是跟你說什么了嗎?”

    不講名字只說“學(xué)弟”,好像無形中就給自己洗脫了某種“嫌疑”一樣。

    許檸柚根本沒察覺出什么,他跳過了秦赫盯著他腰看的那段,只是簡單回答:“他沒說什么,就是叫我今天一起吃晚飯,但我拒絕他了,我說要跟你一起吃,我也不懂他剛剛說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季硯禮唇角笑意略微深了兩分,他低聲問:“就是直接這樣跟他說的?說要跟我一起吃晚飯?”

    許檸柚原本還沒覺得說這話有什么難為情,可現(xiàn)在被季硯禮這樣講出來,卻好像莫名就沾染了某種難以言明的曖昧意味。

    許檸柚耳尖紅了紅,色厲內(nèi)荏反問:“不…不對嗎?我本來不就是要跟你一起吃晚飯!”

    “當(dāng)然要跟我一起,”季硯禮見好就收,溫沉應(yīng)下,又轉(zhuǎn)而問,“所以檸柚想好吃什么了嗎?”

    “昨天看到的那家酸菜魚?”許檸柚提議。

    好吃還相對熱量低!

    季硯禮當(dāng)然是完全聽許檸柚的,他立刻點了頭應(yīng)“好”。

    那家酸菜魚就在前邊不遠(yuǎn),兩人一起往那邊走。

    可誰知季硯禮的話題竟又忽然回到了秦赫身上,只是語氣自然好似只是普通閑聊:“檸柚是不想跟那個學(xué)弟一起吃飯嗎?”

    許檸柚腳步微微頓了一頓。

    他又想到了秦赫之前落在他腰上的視線,更想到了那封匿名郵件…

    毫無緣由的,許檸柚下意識偏頭看了季硯禮一眼。

    可季硯禮投落過來的眸光沉靜一如往常,現(xiàn)在還染上了兩分淡淡的疑惑,語氣亦如此:“怎么了?”

    總之,怎么看都是一副毫無心虛的坦蕩模樣。

    許檸柚忍不住質(zhì)問起了自己——

    是不是不該這樣揣測季硯禮?

    更何況季硯禮根本就不認(rèn)識秦赫,甚至好像都不知道秦赫的名字,又怎么可能了解秦赫的那方面癖好,還能拍到照片發(fā)給自己!

    可一時之間除了季硯禮,許檸柚也確實想不到還有誰會發(fā)這樣一封匿名郵件給自己了。

    毫無頭緒,片刻猶豫,許檸柚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實話實說告訴季硯禮。

    客觀上,以自己和季硯禮現(xiàn)在的熟悉程度,許檸柚本就不介意告訴他這件事情。

    主觀上,他當(dāng)然是想講出來再觀察一下季硯禮的反應(yīng)。

    打定了主意,許檸柚便干脆解鎖手機點進(jìn)郵箱,打開那封匿名郵件,他就直接把手機屏幕轉(zhuǎn)向了季硯禮。

    “你看,”許檸柚下意識略微壓低了聲音同季硯禮講,“他今天下午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好收到了這個!”

    季硯禮將手機接了過去,垂眸去看。

    許檸柚當(dāng)然緊密注視著他的神情,甚至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可即便如此,許檸柚還是什么也沒看出來,因為僅是片刻之后,季硯禮就將手機原遞了回來,再投落向許檸柚的目光中竟就染上了明顯擔(dān)憂,更低聲問出一句:“檸柚是不是被嚇到了?”

    饒是早已習(xí)慣了季硯禮的體貼,可在聽到季硯禮講出這句話的瞬間,許檸柚還是微微怔了一怔——

    為季硯禮這份無論何時好像都能維持住的十足關(guān)切。

    這人看到這樣一封郵件,既不表露驚訝也不分毫八卦,而是第一時間關(guān)心自己有沒有被嚇到…

    許檸柚是真的有被季硯禮體貼到。

    片刻后他才回神,急忙搖了搖頭如實回答:“倒也沒有被嚇到,但就是不想再跟他有什么往來了…”

    “我知道了,”季硯禮低低應(yīng)了一聲,嗓音中無形間愈染上了某種微不可察的循循善誘意味,他緩聲問,“所以檸柚雖然不害怕,但也還是很抗拒這些的,對不對?”

    許檸柚下意識就要點頭——

    因為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腦海里還是匿名郵件里的照片,也就是說,他自然而然把那所有道具都代入了秦赫這個對象,這樣的話毋庸置疑,許檸柚當(dāng)然是很抗拒的。

    可要說對象不是秦赫,只論道具本身…

    許檸柚就不覺得抗拒了,但也不確定自己究竟能接受多少。

    誠然,他之前的賽博老公遲由,作品里也有時會出現(xiàn)一些道具,諸如長鞭與鎖鏈,項圈與手銬…

    許檸柚看的時候當(dāng)然都是嘶哈嘶哈,更非常著迷于遲由作品中流露出的dom感。

    可那畢竟只是看而已。

    都說二次元和三次元有壁,許檸柚只看圖片當(dāng)然是接受良好甚至被勾得心癢的,但實際生活中,他當(dāng)然從來都沒有做過這樣的嘗試。

    且更重要的是,實際生活里需要這樣一個對象來一起完成。

    對象…

    許檸柚的思緒當(dāng)然無可避免,又轉(zhuǎn)到了季硯禮身上。

    他禁不住想,如果對象不是秦赫,而是季硯禮,可以嗎?

    可以接受季硯禮給他戴上腰鏈嗎?

    可以接受季硯禮對他用今天郵件里看到的那種種道具嗎?

    這樣的問題撞上腦海的瞬間,許檸柚心尖就驀然重重一顫——

    因為他恍然間發(fā)現(xiàn),如果對象是季硯禮的話,自己好像沒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甚至…

    甚至只是稍微想一下,就已經(jīng)自心底升起些微極其隱秘的期待。

    從未有哪一刻比此時更讓許檸柚清晰意識到,原來他早已在心里給季硯禮開放了這樣大的“特權(quán)”——

    原來他早已不再只是單純饞季硯禮那副處處合自己心意的皮相,不只是對季硯禮有生理的渴望,同時,他也完全不介意,甚至是期待季硯禮也會對他有欲望,且最重要的是,無論再過分的欲望,只要對象是季硯禮的話,許檸柚就都覺得自己愿意承受。

    這是在現(xiàn)實生活里,許檸柚絕對只為季硯禮開放的私密領(lǐng)地。

    秦赫不可以,換作任何一個即便同樣有著絕美身材的帥哥也不可以。

    只有季硯禮可以。

    許檸柚心臟止不住在這一刻狂跳起來——

    他終于清晰意識到,原來自己對季硯禮早已在不知覺間,不是所謂的生理性喜歡了。

    而是真正的喜歡。

    身心合一的那種喜歡。

    第44章

    在此之前, 許檸柚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一個人,他甚至不是很明白“喜歡”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可在這一刻,許檸柚卻很明確知道, 自己就是喜歡上季硯禮了——

    就像宮崎駿有部作品中的經(jīng)典語錄講的那樣:“我說不出來為什么愛你, 但我知道, 你就是我不愛別人的理由。”

    許檸柚想,自己現(xiàn)在對季硯禮的感覺就是這樣。

    雖然他也說不清楚究竟喜歡季硯禮什么, 當(dāng)然喜歡季硯禮完美戳中他xp的外表, 喜歡季硯禮一直以來對他的溫和體貼, 亦喜歡季硯禮每次對他予取予求般的袒露身體…

    可又好像不是這樣。

    至少不只是這樣。

    更深刻的東西許檸柚尚且想不明白, 可他清楚知道,季硯禮是他拒絕秦赫,準(zhǔn)確來說是拒絕其他任何人的理由。

    這樣的雙標(biāo),又怎么能不是“喜歡”?

    乍然意識到自己心意, 許檸柚心跳聲都仿佛要震破鼓膜。

    直到聽見頭頂又響起季硯禮的聲音, 低沉嗓音莫名顯得有兩分情緒難辨, 他只講了很簡短的四個字:“我知道了。”

    許檸柚才倏然一下被拉拽回神。

    剛剛回神的那一秒鐘,許檸柚甚至是有些茫然的, 他沒反應(yīng)過來季硯禮“知道了”什么。

    又過了兩秒,許檸柚才后知后覺想起來,剛剛季硯禮好像是在問他,是不是很抗拒那些道具…

    而他沒有給出回答就這么走了神,大概落在季硯禮眼里,就成了默認(rèn)——

    默認(rèn)確實是很抗拒。

    “不…”反應(yīng)過來的瞬間, 許檸柚就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解釋。

    他想說“不是,我沒有抗拒, 只是要分對象”,甚至有一剎那他想要直接打直球,再多說一句“如果對象是你的話,我就都可以接受”,可只堪堪講出第一個字,許檸柚就又重重咬了下舌尖,猛然止了話音——

    太貿(mào)然了。

    他根本還不知道季硯禮對待那些道具,或者準(zhǔn)確來說是那方面癖好的態(tài)度。

    如果季硯禮很抗拒很不能接受,自己這么講會不會被當(dāng)成變態(tài)?

    許檸柚才剛剛明辨自己心意,當(dāng)然不想被自己喜歡的人當(dāng)成變態(tài)!

    更何況,以季硯禮一貫的溫和紳士來看,雖然他偶爾確實也會流露出那么一分好像并不自知的dom感,可那真的只是偶爾且很淺淡的,總之,許檸柚想,整體來說,季硯禮確實怎么看都不像是會有那方面癖好的人!

    這樣想著,許檸柚一瞬猶豫,就決定把問題反拋回去,至少也要稍微打探一下季硯禮的態(tài)度再說。

    他咽下想要解釋的話,轉(zhuǎn)而小聲問:“你怎么想?就是,那些道具…”

    講到最后兩個字的時候,許檸柚的聲音已經(jīng)小到幾不可聞了,沒辦法,實在是僅僅對季硯禮講出這兩個字,許檸柚都覺得羞臊得要命。

    可他不會知道,自己這副模樣在季硯禮眼里,就全然有了另一種解讀——

    看來許檸柚是真的非常抗拒了,甚至僅僅是連講出這兩個字,都好像極其難以啟齒。

    如是想著,季硯禮就垂了眼,濃密睫毛遮住了眸底一掠而過的自嘲神色。

    明明在將那封郵件匿名發(fā)給許檸柚的時候,他就該有這樣的預(yù)料了。

    他用這樣的方式成功讓許檸柚遠(yuǎn)離了秦赫,卻還要妄想許檸柚會待他不同。

    是他自己太過貪心了。

    斂了無用思緒,季硯禮眉峰不動面不改色回答:“沒什么想法,尊重他人愛好。”

    這句話乍一聽去倒確實不算抗拒,可很顯然,它同時也透露出了一個訊息——

    尊重他人愛好,不就代表自己沒有這個愛好嗎?

    許檸柚覺得自己聽懂了季硯禮話里意思,他更是瞬時就打消了要深入這個話題的想法。

    畢竟他現(xiàn)在喜歡季硯禮,可都還沒把季硯禮變成自己男朋友,當(dāng)然不合適再同季硯禮聊太多這方面的話題。

    何況季硯禮也并沒有興趣。

    許檸柚正想找個新的話題,可就見季硯禮腳步停了下來。

    他也下意識跟著停了步,無意一轉(zhuǎn)頭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在不知覺間走到了那家酸菜魚店。

    季硯禮上前一步率先拉開了門,讓許檸柚先進(jìn)。

    此時正是飯點,店里生意很好,許檸柚視線在整家店轉(zhuǎn)了一圈,只看到了最靠門邊一個空桌——

    還是別人剛剛吃完還沒打掃的那種。

    許檸柚偏頭問季硯禮:“就坐這里嗎?”

    “看你,”季硯禮立刻道,“我都行。”

    許檸柚練了一下午舞實在有些餓了,不想再等位,便走過去就在門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季硯禮便也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正對門頭。

    服務(wù)員很快來打掃桌面并遞來菜單,季硯禮直接將菜單推到了許檸柚面前,溫聲道:“你看一看想吃什么。”

    可誰知許檸柚才剛剛低頭去看,還沒來及點菜,身邊就忽然又響起了一道聽起來有些驚喜的陌生男聲:“小季老板?這么巧,你也來這吃飯!”

    許檸柚微微愣了愣,下意識就抬起了頭。

    看見他們桌邊不知何時站了個看起來約莫三十歲的男人,應(yīng)該是剛從外面進(jìn)來的,身上還穿著外套——一件明黃色沖鋒衣。

    讓他整個人都顯得很招搖。

    只是看到那張臉的瞬間,許檸柚莫名覺得好像有些眼熟,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在哪里看見過。

    而也不等他細(xì)想,就聽對面季硯禮應(yīng)了很簡短的一聲:“你好。”

    雖然季硯禮面對外人時好像一貫冷淡,可許檸柚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他總覺得季硯禮此時面對這個男人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

    就像…像是并不想在這里見到他一樣。

    可這念頭來得實在莫名,許檸柚摸不著思緒,又聽男人已經(jīng)同季硯禮寒暄起來:“之前從我這買的東西,用得還滿意嗎?”

    他邊說這話的時候,許檸柚敏銳感覺到,男人眼神好像還若有似無往自己臉上飄。

    不懂這是什么意思,許檸柚不自覺皺了皺眉毛,就見季硯禮眉心也蹙了起來,嗓音好像都隨之沉冷了些許,他沒有回答這句話,只是好似提醒般道:“今天來吃飯的人很多,楊老板還是要盡快占座才好。”

    許是聽出了季硯禮話里的警告意味,男人訕笑了一下,立刻就轉(zhuǎn)口講出一句“你們慢吃,我這就去找位置。”,話音未落,他就已經(jīng)快步離開了。

    又注視了片刻那道背影,許檸柚才將視線轉(zhuǎn)回季硯禮,直白問:“他是?”

    季硯禮靜默了很短暫的一瞬,就語氣自然給出了回答:“是賣精油的老板,我之前給你涂的那個按摩精油,就是從他那里買的。”

    這個答案聽起來好像很合情合理。

    雖然隱約之間許檸柚還是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可他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季硯禮也根本沒給他再深思的機會,就又自然轉(zhuǎn)了話題:“菜單看好了嗎?我們還沒點菜。”

    許檸柚注意力就這樣成功被轉(zhuǎn)移了,他立刻埋頭認(rèn)真看起了菜單。

    他當(dāng)然沒有看到,坐在他對面的季硯禮,罕見露出了一個松了口氣般的神情。

    很快,許檸柚就把自己想吃的配菜都選好了,又把菜單推到了季硯禮面前。

    他邊站起身邊說:“你看一看還想加什么,我先去洗個手。”

    見季硯禮點頭應(yīng)了“好”,許檸柚便抬步按照指示牌向洗手間走。

    可他沒想到的是,半路竟然又看見了剛剛那個男人——

    男人倒是也在低頭點菜,沒有看到許檸柚。

    可再次看到他,許檸柚竟又一次感覺到了眼熟。

    且尤其是這樣低頭的角度…

    許檸柚是真覺得自己在哪里才看見過。

    究竟會是在哪里?

    明明他根本沒有進(jìn)過任何精油店。

    許檸柚邊往洗手間走邊認(rèn)真思考這個問題。

    終于,在他走進(jìn)洗手間的那一剎那,有什么東西猛然撞向許檸柚腦海——

    電光火石間,許檸柚瞪大眼睛摸出手機解鎖。

    他又一次點進(jìn)了郵箱,點進(jìn)了下午時候看過的那封郵件。

    甚至指尖都在隱隱發(fā)顫。

    而在看到其中一張照片的那一瞬間,許檸柚心臟就重重顫了一顫——

    他想起來了,竟然是這個人!

    季硯禮在騙他!

    那男人根本不是什么精油店的老板,而是特殊道具店的老板!

    還正是秦赫被拍到去過的那家!

    第45章

    許檸柚怔怔站在洗手間門口, 腦袋里思緒亂得像纏繞在一起的毛線團(tuán)——

    其實郵件里的照片并沒有把這位店老板拍得很清晰,鏡頭重點當(dāng)然是放在秦赫身上的。

    只不過是因為兩人同框在了一個畫面里,就順帶拍到了店老板的大半張臉而已。

    如果不是恰好看到了同一個低頭的角度, 許檸柚覺得自己也未必能這么快把人認(rèn)出來。

    可現(xiàn)在就是這么巧的, 他就是認(rèn)了出來。

    再結(jié)合剛剛這位老板和季硯禮的對話, 許檸柚皺著眉毛認(rèn)真分析,他至少可以得出兩個結(jié)論——

    第一, 這封匿名郵件就是季硯禮發(fā)的, 目的應(yīng)該算是提醒亦或警示, 總之是想要讓自己遠(yuǎn)離秦赫。

    第二, 季硯禮也在這家店里買過東西!

    其實只是第一條,許檸柚倒還覺得是在意料之中,可第二條,就是真的太讓許檸柚驚訝了——

    季硯禮竟然也有這方面癖好嗎…?

    季硯禮竟然也有這方面癖好!

    那他為什么還要騙自己, 甚至在自己問到的時候面不改色說什么“尊重他人愛好”!

    這人怎么這么不坦誠的!

    越想, 許檸柚就不自覺鼓了鼓臉, 兀自生起氣來。

    可即便是發(fā)現(xiàn)了季硯禮在這個問題上騙了自己,許檸柚也確實生氣, 可他還是想要仔細(xì)思考季硯禮為什么要騙他,甚至不自覺想要替季硯禮找到適合的理由開脫…

    總之,和對待秦赫時的態(tài)度截然不同。

    許檸柚可能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他早已經(jīng)對季硯禮偏心得要命了。

    他又逐字逐句回憶起之前給季硯禮看這封郵件之后,和季硯禮的對話。

    季硯禮當(dāng)時問的第一句話,是問他是不是被嚇到了。

    許檸柚當(dāng)時還覺得是這人格外體貼, 可現(xiàn)在再想,就后知后覺品出了另一種意思——

    季硯禮好像是默認(rèn),這個癖好是會嚇到他的。

    所以為了不嚇到他, 季硯禮才要故意騙他,對他隱瞞…?

    電光火石之間,許檸柚覺得自己好像窺探到了某種真相。

    原本毛線團(tuán)一樣亂的思緒終于在這一刻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一條條抽絲剝繭般,最后竟只留下了唯一一個念頭——

    怎么會這么巧的,季硯禮其實也有那方面癖好!

    原本,尤其是最開始和季硯禮成為室友的時候,許檸柚總是不自覺會把季硯禮和他的賽博老公遲由聯(lián)系到一起。

    就像是潛意識里的一種感覺,許檸柚覺得季硯禮的相貌,聲音,甚至是身上的味道,都可以完美代入遲由而沒有分毫違和。

    可漸漸隨著和季硯禮相處越來越多,越來越熟悉,許檸柚已經(jīng)很少去做這樣的聯(lián)想了,他更關(guān)注的就是季硯禮本人。

    且最重要的是,季硯禮是個過分溫和體貼的紳士,這是一直以來讓許檸柚覺得季硯禮和遲由最本質(zhì)不同的地方——

    一個掌控欲過強,另一個卻溫和體貼到了極致。

    這簡直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然而,這最本質(zhì)的不同在這一刻卻出現(xiàn)了一道再難遮掩的裂縫——

    如果,所有的溫和體貼都是季硯禮為了不嚇到自己,才有意裝出來的,那自己之前的判斷還成立嗎?

    又忽然想起了之前十一假期前一晚,自己在家里心情很差,而季硯禮竟騎了輛改裝摩托到他樓下,且最重要的是,季硯禮有和遲由同款頭盔!

    許檸柚就愈發(fā)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要命,好像一張嘴,心臟就會從嘴里蹦出來一樣!

    “嗡——”

    手里手機又忽然震動一聲,許檸柚倏然一下被驚回了神。

    他下意識低頭去看,發(fā)現(xiàn)恰好是季硯禮的信息。

    許是看他來洗手間很久沒回去,季硯禮發(fā)來一條語音:“檸柚,魚都已經(jīng)上來了,你好了嗎?還是哪里不舒服?”

    語氣當(dāng)然是他面對許檸柚時慣常的溫沉關(guān)切。

    可許檸柚現(xiàn)在卻總覺得自己能聽出些別的意味。

    不過一瞬猶豫,他還是立刻回了一條“這就來”,就暫時斂了思緒快步走到洗手臺前,洗了手就回到了他們的座位上。

    就像季硯禮說的,魚已經(jīng)上了,飄出香噴噴的酸辣味道,一聞起來就讓人覺得食指大動。

    許檸柚一坐下來,季硯禮就邊用大勺撈魚肉邊關(guān)切開口:“怎么去了這么久?真的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許檸柚搖了搖頭,又不甚熟練說了個小謊,“就是…就是洗手間人多,排了陣隊。”

    其實他剛剛有想過直接對季硯禮攤牌的,直接說自己已經(jīng)都發(fā)現(xiàn)了真相,也明確告訴季硯禮自己并不害怕也不抗拒。

    可片刻之后他就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雖然他現(xiàn)在確實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懷疑——

    懷疑季硯禮和遲由很可能是一個人。

    可這未免也太過巧合而不可思議了。

    因此,許檸柚還是想要自己先稍微確認(rèn)一下再說。

    不過或許有的事情就是這樣——

    原本不注意的時候很難發(fā)現(xiàn)什么,可一旦在腦海里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那就好像看什么都會疑竇叢生。

    譬如就在此刻——

    季硯禮舀好了滿滿一碗一看就位置最佳魚刺最少的魚肉,理所當(dāng)然般把碗遞到了許檸柚面前。

    許檸柚下意識低頭,卻恰好瞥到了季硯禮一側(cè)拇指接近根部的位置,有顆小痣。

    這顆小痣是真的很小,且顏色也很淺,之前許檸柚是真根本沒注意過。

    然而在注意到的這一剎那,許檸柚睫毛就猝然簌簌一顫。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遲由的手指上也有一顆痣,且位置和季硯禮的一模一樣!

    似是不解許檸柚的愣神,季硯禮又低聲開口叫了一聲:“檸柚?”

    許檸柚倏然一下回了神,他忙抬手接過季硯禮端著的碗,又小聲說了句“謝謝”。

    可卻根本不敢抬眼與季硯禮對視,活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般慌亂。

    可許檸柚不知道,他那雙清透眼眸根本什么情緒也藏不住,此刻模樣都清清楚楚映在季硯禮眸底。

    就聽季硯禮又愈發(fā)磨緩了嗓音,好似閑聊又循循善誘般問出一句:“檸柚,在想什么?”

    許檸柚忍不住抬眼飛快覷了季硯禮一眼,就撞上了季硯禮好像溫和如常的模樣——

    在想你怎么這么能裝!

    許檸柚不由如是腹誹。

    可他當(dāng)然也只是在心里想一想,并沒有真的把這話講出口。

    用小勺舀起一片魚肉慢慢吃了,許檸柚就不自覺微微瞇了瞇眼睛,滿足得像只吃到好魚的小貓。

    片刻之后他才找到一個試探的話題,小聲回答:“沒什么,就是又想起來你之前騎摩托帶我兜風(fēng)了!”

    似是沒想到許檸柚會忽然提起這個,季硯禮微微怔了一怔,才低笑道:“檸柚又想兜風(fēng)了嗎?等你比賽結(jié)束回海城,我們就去兜風(fēng)。”

    許檸柚先是真情實意應(yīng)了一聲:“好哦!”

    很快就又好似好奇般跟上一句:“對了,我上次就想問,你那個摩托是什么時候改裝的?看起來還很新!”

    “確實改裝了不久,”季硯禮溫聲答,“就是之前暑假時候才改裝過的。”

    暑假!

    聽到這個答案,許檸柚就又倏然攥緊了勺柄。

    他清楚記得遲由曾經(jīng)發(fā)過的一張機車照,就是在之前夏天!

    有個答案好像已經(jīng)要呼之欲出了,許檸柚忙又往嘴里塞了一大片魚肉稍作冷靜-

    毫不意外,許檸柚這一頓飯都吃得很心不在焉。

    而在吃完飯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想到什么,他又忽然解鎖手機打開自拍模式,把鏡頭對準(zhǔn)了自己和季硯禮,盡力裝出一副自然模樣說:“我們拍張合照叭?就當(dāng)記錄一下今天吃到的超好吃酸菜魚!”

    大概是完全沒想到許檸柚要和自己拍照,季硯禮向來淡然的神情中罕見劃過一瞬微愕,又被許檸柚的鏡頭精準(zhǔn)捕捉。

    看著季硯禮這副罕見好像不太聰明的模樣,許檸柚笑得不行,季硯禮倒也沒有提出來要重拍,只是無奈道:“檸柚,照片發(fā)我一份。”

    許檸柚倒是很爽快把照片發(fā)給了他。

    不過,許檸柚提出要拍這張照片當(dāng)然不是為了記錄什么好吃的酸菜魚,而是為了能夠更直觀作對比——

    回到酒店之后,他囫圇沖了澡,就趁季硯禮去洗澡的時候,立刻打開了自己的平板登上微博,點進(jìn)了遲由的微博。

    左手是平板上遲由的照片,右手當(dāng)然就是手機上剛剛那張和季硯禮的合照了。

    因為遲由的作品中從來沒有露過全臉,甚至沒有露出過眼睛,因此許檸柚只能分開部分一一作對比。

    可越對比,他心跳就越快——

    眉眼輪廓,很像。

    鼻梁形狀,很像。

    下頜線條,很像。

    薄唇弧度,簡直是一模一樣!

    這所有部分組合到一起,不就是季硯禮閉著眼睛時的模樣嗎!

    許檸柚更顫著指尖又確認(rèn)了另外兩條微博——

    一條是遲由發(fā)過的手照,同樣是拇指接近根部的位置,有顆小痣。

    真的和季硯禮那顆痣,無論是位置還是大小顏色,都好像一模一樣!

    還有一條就是遲由的機車照,不但確實是在夏天,還罕見配文了簡明扼要的三個字——

    遲由V:新玩具。

    和季硯禮說的在夏天改裝也完全對上了!

    許檸柚近乎要被這個驚天大發(fā)現(xiàn)砸得昏了頭。

    季硯禮,真的和遲由是一個人嗎?

    怎么可以有這么巧合的事情?

    自己的賽博老公和原以為的三次元代餐,竟是一個人?

    所以這根本不是什么代餐,而是正主啊啊啊啊!

    許檸柚簡直要控制不住尖叫出聲了。

    又堪堪還記得季硯禮隨時有可能洗好澡出來,許檸柚維持住了一絲微薄理智,準(zhǔn)備先把微博退出去再說。

    可他實在太過興奮了,指尖都有些不受控制——

    原本想要退出,卻無意間一點,又繼續(xù)往下劃了些許。

    恰好劃出了遲由另一條微博——

    那是一張遲由在擼貓的照片。

    當(dāng)然,照片的主體是一只通體雪白的布偶貓,出鏡的只有遲由那只骨骼分明的大手而已。

    而這張照片的配文是——

    遲由V:變成小貓給我看。

    剎那之間,有個主意涌上了許檸柚腦海。

    這或許可以叫做——終極試探!

    他隨手把平板鎖屏就丟在了一旁,忙迫不及待打開手機購物app。

    以電光火石之神速,下單了看起來最為逼真,銷量最好的貓耳發(fā)箍。

    第46章

    “慶賀團(tuán)體賽圓滿結(jié)束!”

    “圓滿結(jié)束!大家都太棒了!”

    “檸柚最棒!檸柚出場時候感覺觀眾眼睛都看直了!”

    “檸柚絕對是我們臺柱子!”

    ……

    劇院后臺, 剛剛結(jié)束比賽的眾人都還明顯處在亢奮情緒中,七嘴八舌互相夸個不停。

    雖然這個比賽并不是當(dāng)場出最終結(jié)果,但觀眾的反應(yīng)作不得假, 評委老師們一個個也都是贊不絕口, 這都足夠說明最終結(jié)果絕對很不錯。

    許檸柚正在熟練給自己卸妝, 聽著同學(xué)們的夸獎,他就有些害羞笑了笑, 很認(rèn)真說:“大家都很棒的, 配合超默契!”

    “那必須的!哎我跟你們說之前那個銜接…”

    很快, 大家話題就轉(zhuǎn)到了對比賽過程的復(fù)盤上。

    又過了片刻, 有人提議道:“這我們晚上是不是得慶祝一下?叫上張姐一起!不然明天一早我們大部隊就得回學(xué)校了。”

    張姐當(dāng)然就是大家的帶隊老師了,因為年輕好相處,大家平時經(jīng)常會叫她“張姐”。

    而今天團(tuán)體賽結(jié)束,除了包括許檸柚在內(nèi)的五個還要參加個人賽的同學(xué), 其余人就都是明早一起返校了。

    這個提議一出當(dāng)然就得到大家熱烈擁護(hù), 同學(xué)們還特意問許檸柚:“檸柚也一起來的對不對?不會要拋下我們又去找?guī)浭矣寻龋 ?br />
    很顯然, “帥室友”指的就是季硯禮。

    之前每天排練結(jié)束,季硯禮都在劇院門口等許檸柚, 這可是有目共睹的。

    聽大家這么說,許檸柚頓時就更不好意思了,可他還是不得不歉意道:“今天是去不成了…嗯,昨天就跟他說好要一起慶祝了,等我回學(xué)校之后再請大家一起吃飯!”

    聽他這么說,一眾人瞬時發(fā)出善意的“切”聲起哄, 可倒也都識趣沒再強求。

    許檸柚也更加快了卸妝速度,最快打理好自己,他跟同學(xué)們打了聲招呼, 就率先溜出了劇院——

    季硯禮當(dāng)然在外面等他。

    許檸柚之前問老師要到了一張觀眾票,邀請季硯禮來看了他們比賽。

    雖然在臺上跳舞的時候其實根本看不清觀眾席的人,可許檸柚只要想到季硯禮在臺下看他,整個人就都要比往常上臺更雀躍兩分,也好像更緊張兩分。

    而此時一走出劇院大門,看到站在不遠(yuǎn)處的高大人影,許檸柚就微微一愣——

    季硯禮竟然還買了花!

    兩人目光相對的瞬間,許檸柚就立刻又小跑起來,季硯禮當(dāng)然也往前了兩步。

    “祝賀檸柚第一場比賽圓滿結(jié)束。”季硯禮率先開口,并同時雙手把手里的捧花遞到了許檸柚面前。

    許檸柚也雙手接過了那捧花,眼睛都是亮的,蘊滿了驚喜——

    他當(dāng)然不是沒在比賽亦或表演后收到過鮮花,可從來沒有一次像現(xiàn)在這樣驚喜。

    因為以前收到的鮮花都是陌生觀眾們送的,他家里長輩當(dāng)然從來不會給他送花,尤其是他的姥姥和媽媽,甚至有時連句夸獎都很吝嗇,他一下臺就要聽她們復(fù)盤臺上的種種細(xì)節(jié)。

    可這次卻截然不同。

    這次他收到的鮮花,來自他真正親近的人,更是他喜歡的人。

    這種感覺當(dāng)然很不一樣!

    許檸柚越看那捧花越喜歡,他忍不住好奇問:“這是什么花?”

    因為季硯禮送的這捧花并不是花店里特別常見的種類,可也并不是那種一看就過分高雅圣潔的,反而很可愛,看起來就覺得心情很好。

    果然,這花也有一個很可愛的名字——

    季硯禮低聲答:“花店老板說叫小飛燕,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

    許檸柚眼睛更亮了亮,他很直白說:“我很喜歡!”

    頓了一下,許檸柚又忍不住問:“你在臺下看我跳舞了是嗎?你覺得…怎么樣?”

    聲線里不自覺染上了些微忐忑。

    即便許檸柚對自己的技巧完全自信,可面對喜歡的人時,這份忐忑大概是無可避免的。

    不過下一秒,季硯禮就給他喂下了一顆定心丸:“很好看,檸柚在臺上的時候,我全程眼睛都沒看過別人。”

    季硯禮講這句話的嗓音是他一貫的溫沉,語氣也分外真摯。

    聽得許檸柚又很沒出息紅了耳尖,他嘴上只小小“喔”了一聲,心里卻早已美滋滋像浸了蜜糖。

    看他這副模樣,季硯禮唇角笑意更深兩分,他見好就收,轉(zhuǎn)而語氣自然問:“今天晚上想吃什么?我給檸柚好好慶祝一下。”

    可許檸柚卻立刻說:“先回酒店!”

    頓了一下,他又小聲補上一句:“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其實他之前那樣干脆拒絕同學(xué)們的聚餐邀請,主要也是因為這個——

    他昨天下單的貓耳發(fā)箍,今天已經(jīng)提示到酒店前臺簽收了。

    似是沒想到許檸柚會這么說,季硯禮微訝挑了挑眉,但還是立刻從善如流點了頭,應(yīng)了聲“好”。

    兩人一起回酒店的一路上,許檸柚都肉眼可見心緒不寧——

    大概就是既緊張又期待,既害羞又興奮了。

    他在前臺順利領(lǐng)到了自己的包裹——純黑色的快遞袋,根本看不出里面是什么東西,許檸柚不由小小松了口氣。

    而在乘電梯回房間的路上,季硯禮也十分知趣并沒有問他買了什么。

    一進(jìn)房間,許檸柚就忽然又問了季硯禮一句:“你覺得,我今天的舞蹈服好看嗎?”

    大概是沒想到許檸柚會忽然又問到這個,季硯禮微怔了一瞬,才沉聲回答:“很好看。”

    好看得想把你吃掉。

    當(dāng)然,77zl后半句話季硯禮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而已。

    許檸柚耳尖就又更紅了兩分,他丟下句“我先去洗澡”,就匆匆往浴室跑。

    當(dāng)然,沒忘記抱上自己的舞蹈服和新收的快遞。

    今天的許檸柚依然沒有泡浴缸,而是只沖了淋浴。

    洗好澡之后,他當(dāng)然也沒有換上睡衣,而是再次穿上了舞蹈服,并且…

    拆開了新收到的快遞。

    臨出浴室前,許檸柚只敢囫圇掃了一眼鏡中自己,羞得根本不敢多看第二眼。

    他做了個深呼吸,就一鼓作氣拉開浴室門,走了出去。

    季硯禮正坐在辦公桌前對著筆記本電腦,線上處理法務(wù)工作。

    聽到動靜,他下意識偏了偏頭,低聲開口:“洗好…”

    季硯禮原本要問“洗好澡了?”,可在偏過頭去,看到許檸柚的那一瞬間,剩下話音就都緊緊卡在了喉嚨口,讓他再難發(fā)出分毫聲音。

    甚至有一瞬間,季硯禮根本不敢眨眼,唯恐是自己出現(xiàn)了某種幻覺亦或臆想——

    許檸柚,竟然又穿上了那套舞蹈服?

    那套,下半身是長至腳踝的長裙,可卻又并不真的將腳踝完全遮住,反而半遮半掩,愈顯得那截白皙腳踝細(xì)瘦而不盈一握,在金光閃閃的裙擺映襯之下,簡直像極了金絲雀兒,誘人想要發(fā)狠般攥緊那截腳踝,將他牢牢圈住,占為己有。

    而上半身,就更直白露骨得多…

    金色吊帶只堪堪遮住了胸膛,兩根細(xì)帶之下的鎖骨仿若雕琢般精致,而最吸人眼球的當(dāng)然還是那把展露無遺的窄腰。

    看起來是那般細(xì)膩而又瑩白,引人瞥一眼就止不住想象將其緊握,又在上面留遍痕跡,更掛上腰鏈的模樣。

    可此時此刻,這一整套舞蹈服帶給季硯禮的沖擊,都絕對不如另一樣?xùn)|西大——

    就在許檸柚發(fā)頂上,竟然是對純白色絨毛的,極其逼真的貓耳發(fā)箍!

    黑色發(fā)箍完美隱藏進(jìn)了許檸柚的發(fā)間,讓那對純白貓耳看起來當(dāng)真像他自己長出來的一樣。

    其實純白色的貓耳與金光閃閃的舞臺服本身并不是那么相襯,可現(xiàn)在它們同時出現(xiàn)在了許檸柚身上,卻又毫無違和感,反而讓許檸柚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近乎神性與靈性相融合的美。

    就像是波斯貓化作了人形,有種不染凡塵,卻又輕而易舉便能引得任何人都落入凡塵間的吸引力。

    再加之他此時投過來的眼神——

    清凌眸底盛滿了過分直白的期待,與格外干凈的羞怯。

    明明不含分毫魅態(tài),卻又輕易便將人“魅”得徹底。

    季硯禮近乎是靈魂已經(jīng)出竅般,完全是潛意識中,毫無自覺從喉嚨間壓出一聲低喃:“乖,再走近些給我看。”

    下一秒,許檸柚就當(dāng)真如了他心意——

    又向前兩步,走近季硯禮。

    走到了季硯禮面前。

    毫無技巧全憑本能,許檸柚跪坐在了季硯禮腿間,雙手環(huán)住了季硯禮脖頸,修身吊帶與長裙勾勒出他后背曼妙曲線,發(fā)頂純白貓耳更是在輕輕打著晃,他貼在季硯禮耳邊,極盡羞怯卻又無知無畏,軟聲講出一句:“季硯禮,要看看你的貓嗎?”

    第47章

    那一剎那, 季硯禮近乎懷疑自己是真的墜入了什么夢中。

    可他又分明知道,即便是夢,他都沒做過如眼下這般的美夢——

    他無數(shù)深夜的夢里, 無非是他將白天清醒時牢牢克制的掌控欲與侵略欲都再無遮掩, 全部傾注給了許檸柚, 將人磨得連哭聲都難以連貫。

    可夢里的許檸柚總是害怕的,是不情愿的, 是想反抗卻又不敢反抗的…

    又何曾有過如眼下這般…

    這般主動到了近乎粘糊的地步?

    且尤其是…

    尤其是許檸柚此時姿態(tài)與講出的話語, 都完美契合進(jìn)了季硯禮內(nèi)心深處最為隱蔽的欲望——

    許檸柚以一副全然依賴與信任的姿態(tài), 對他講出“你的貓”。

    這種無形中的從屬感, 簡直最大限度滿足了季硯禮那不同尋常的占有欲。

    季硯禮被刺激得連黢黑眼眸都在神經(jīng)質(zhì)般輕顫,喉結(jié)根本難以自控不斷上下滾動著。

    骨骼分明的大手更是早已在毫無自覺間撫上了許檸柚腰間。

    當(dāng)然,或許用“撫”這個字眼,也并不夠準(zhǔn)確。

    因為那遠(yuǎn)遠(yuǎn)是比“撫摸”要大很多的力道。

    手掌緊貼在許檸柚的側(cè)腰, 掌心與那片皙白肌膚近乎嚴(yán)絲合縫, 修長而又有力的手指完全不是虛攏, 而是明顯向內(nèi)扣著,以一股根本不容反抗的力道仿佛要將那段窄腰徹底私藏, 無形中的掌控感已經(jīng)再難隱藏。

    拇指指腹一下下在那過分細(xì)膩的肌膚上不斷摩挲,甚至力道之大明顯所觸之處都留下了一小片淺淺紅痕。

    而季硯禮空著的另一只手同時也已經(jīng)抬了起來,觸碰上許檸柚發(fā)頂那對毛茸茸的純白貓耳。

    以狎昵意味十足的姿態(tài),指尖一下下輕輕撥弄,他亦終于自喉嚨間滾出低啞到了極點的一聲:“檸柚,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當(dāng)然, 季硯禮還有后半句話暫時沒有講出口——

    這么勾我,想沒想過后果?

    許檸柚當(dāng)然無暇去分辨季硯禮話中深意,他只覺得全身都發(fā)軟得厲害, 如果不是被季硯禮這樣扣著腰…

    他可能都早已經(jīng)要向后仰倒摔下去了。

    腰間肌膚無論是被季硯禮指尖掠過的位置,還是被他掌心覆著的地方,都仿佛過了電般酥麻,亦滾燙得近乎燒灼。

    而自發(fā)頂傳來的觸感就更令人羞恥了——

    明明季硯禮此時撥弄的只是那對貓耳發(fā)箍而已,可不知是因為季硯禮動作太過狎昵,亦或只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作祟,總之,許檸柚竟當(dāng)真覺得自己像是長出了耳朵,還正被季硯禮玩弄不止,癢意自頭皮一路傳遞至心尖。

    許檸柚原本黑亮眼眸都已經(jīng)變得迷離,像籠了層薄霧般朦朧。

    紅暈當(dāng)然染滿了他的耳尖,鼻頭與臉頰,甚至漫延至脖頸,將他熏染成了一顆引人垂涎欲滴的莓果。

    聽到季硯禮的問話,許檸柚張開唇要回答,可他明顯比平時更嫣紅水潤的唇瓣微微一張,就先完全難以自控溢出一聲輕吟。

    乍一聽去簡直和貓咪求-歡沒什么分別。

    與此同時,許檸柚明顯感覺到扣在他腰間的大手,就在瞬間更添了力道。

    近乎讓他感到了些微疼痛…

    不過下一秒,季硯禮就像是若有所察般終于又略微緩了力道,指腹摩挲之間更仿佛添了些許安撫意味,愈磨得許檸柚腰軟腿軟,全身都軟。

    他將季硯禮脖頸環(huán)得更緊,終于勉強講出一句還算連貫的話語:“季硯禮…你喜歡這樣嗎?”

    其實許檸柚的想法真的很簡單——

    就是想要親口聽季硯禮承認(rèn),承認(rèn)他喜歡看自己像現(xiàn)在這樣戴著貓耳,承認(rèn)他其實有更多比這更令人害羞卻也興奮的癖好,承認(rèn)他對自己的感覺至少早已超出了普通室友。

    只要季硯禮愿意坦白,他們不就可以正式成為男朋友關(guān)系了嗎!

    且尤其是…

    尤其是,季硯禮在看到自己戴上貓耳之后的種種表現(xiàn)根本作不得假,明顯就是極有興趣甚至難掩欲望的。

    因此許檸柚就直白問了他這樣一句話。

    更難以克制在話音落下的時候,自心底升騰起了滿滿期待。

    可完全出乎了許檸柚意料的事情就在此刻發(fā)生了——

    許檸柚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季硯禮在聽到他這句話的剎那,整個人就好像被按下了什么暫停鍵一樣。

    他動作倏然頓住了,更是在瞬間收回手放開了自己,整個人還向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就像是要盡量與自己保持距離一般。

    “抱歉,”季硯禮闔了闔眸低聲開口,他嗓音明顯還透著喑啞,可語氣竟已經(jīng)變得溫緩下來,只緩緩講出一句,“剛剛是我越界了。”

    許檸柚這下徹底愣住了。

    他簡直不明白季硯禮這突然是在做什么…

    簡直莫名其妙!

    情況急轉(zhuǎn)直下變成眼下這樣,許檸柚終于忍不住把話挑明了:“季硯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明明就是喜歡的為什么不說?”

    微頓一下,許檸柚干脆抬手指著自己腦袋頂上的貓耳朵,鼓著臉一字一頓質(zhì)問:“你看著這個貓耳發(fā)箍,真的就什么感覺都沒有嗎!”

    許檸柚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或許也并不僅僅是因為季硯禮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更是因為長期積攢下來的,他一次次試探卻又不得而終,季硯禮明顯待他不同卻又不愿直白表露,于是到了這一刻,終于將他積攢的怨氣都激得徹底爆發(fā)了出來。

    可他聲線都還染著尚且沒褪去的黏稠,眼尾亦還緋紅一片,于是這么質(zhì)問的時候,就顯得失了兩分底氣,頗有些色厲內(nèi)荏的味道。

    落在季硯禮眼里,那當(dāng)然就更可口誘人到了極點…

    季硯禮的氣息都明顯是散亂的,且又粗又沉,他雙手早已緊攥成拳,甚至指尖都用力陷入了掌心卻好像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是真竭盡所能在克制,在忍耐。

    在一廂情愿地還死死守著某些其實早已毫無必要,甚至?xí)m得其反的界限。

    片刻之后,他薄唇張了張,終于開口給出了回答,卻是更出乎了許檸柚意料,更讓許檸柚生氣的一句:“貓耳發(fā)箍,我感覺質(zhì)量不錯,很逼真。”

    這話聽著簡直像極了什么不解風(fēng)情的臭直男。

    許檸柚愕然瞪大了眼睛,更氣得再不想跟季硯禮講話了。

    他終于氣鼓鼓從季硯禮的腿間下來了,氣鼓鼓沖進(jìn)浴室換好了長袖長褲的家居服,更氣鼓鼓兀自點了晚餐甚至沒同季硯禮商量。

    后來一整晚,除非必要都根本不同季硯禮交流。

    而自這一晚開始,后來連續(xù)五天,兩人竟就這樣莫名其妙冷戰(zhàn)起來。

    當(dāng)然,準(zhǔn)確來說應(yīng)該是許檸柚單方面和季硯禮冷戰(zhàn)——

    他白天本就忙著去劇院練舞室練舞,為了最后一天的個人賽作準(zhǔn)備,許檸柚自己練舞時總是比和團(tuán)隊一起時要更刻苦,更花時間,因此其實客觀上他就沒多少能和季硯禮相處的機會。

    不過在這之前,許檸柚絕對愿意抽時間和季硯禮一起吃飯,但他這五天干脆就是早上自己隨便解決,午飯和晚飯都跟練舞的同學(xué)一起吃了。

    即便練舞結(jié)束后季硯禮照常會等在劇院門口接他,照常會同他溫聲聊天,可他也都答得格外簡略,更不會再主動找什么話題。

    而等晚上回到酒店房間之后,許檸柚當(dāng)然也不會再讓季硯禮幫他按摩,甚至晚上睡覺都要貼在床的另一邊,和季硯禮展示一個大寫的“涇渭分明”。

    ……

    總之,許檸柚就是處處都要給季硯禮表明——我生你的氣了!

    就連他最后一天個人賽的觀眾票,他都沒主動給季硯禮,而是季硯禮開口問他要的。

    許檸柚的個人賽同樣完成得很順利,雖然同樣還沒出最終結(jié)果,但至少許檸柚自己已經(jīng)滿意在舞臺上的發(fā)揮,當(dāng)然也收到了如潮掌聲,以及評委們的一致夸贊。

    可許檸柚都沒覺得有多開心,甚至在收到季硯禮又送來了一捧新的小飛燕鮮花時候,都繃住了沒朝他露出笑臉。

    許檸柚并不覺得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他也不是故意做出生氣模樣等季硯禮來哄他。

    正相反,許檸柚很明確,自己需要的并不是季硯禮哄他。

    他需要的是季硯禮的解釋,以及坦白。

    對于許檸柚的情緒,季硯禮當(dāng)然是有所察覺的。

    他當(dāng)然并不真的是什么木訥直男,恰恰相反,季硯禮對許檸柚的情緒非常敏感。

    但能感知到許檸柚生氣,卻并不代表能明確理解許檸柚為什么要生氣。

    在季硯禮的視角里——

    許檸柚前一天才因為收到了那封匿名郵件,看清了秦赫“真面目”,從而毫不猶豫疏遠(yuǎn)了秦赫,同時還在聊到這個話題的時候,默認(rèn)了對這類道具都很抗拒。

    可第二天竟就戴了對貓耳發(fā)箍來問他,是不是喜歡這樣…

    除了又一次的試探,亦或準(zhǔn)確來說是考驗,季硯禮實在無法另作他想。

    當(dāng)然,季硯禮所認(rèn)為的“試探”,很顯然和許檸柚想做的“試探”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兩個極端。

    就好比許檸柚想得到的答案是“Yes”,可季硯禮卻以為他要的是“No。”

    因此,季硯禮當(dāng)然會以為許檸柚的生氣,是氣他擅自越界,還在越界后不肯承認(rèn)自己的欲望,簡直卑劣到了極點。

    也因此,在接下來的時間里他只敢表現(xiàn)得愈發(fā)謹(jǐn)慎紳士,溫和克制。

    更因此,他也準(zhǔn)備好了等許檸柚比賽結(jié)束之后,就給許檸柚好好解釋——

    讓許檸柚不必害怕警惕也別再生氣,他可以保證像之前那晚,未經(jīng)許檸柚允許就擅自對他越界的行為都不會再發(fā)生。

    他可以對許檸柚完全開放,可反過來,只要許檸柚害怕的討厭的抗拒的,他都愿意竭盡所能長此收斂,一直克制。

    這大概是個變態(tài)能給出的最大真心了。

    為此,季硯禮已經(jīng)早早訂好了海城一家餐廳的位置——

    是許檸柚之前提過想吃的一家“空中餐廳”,可以俯瞰整個海城的夜景。

    然而,在這之前,卻發(fā)生了一件是真讓季硯禮連做夢都不敢夢的事情——

    這也實在是個巧合。

    之前接連五天,因為許檸柚都在單方面生氣,晚上在房間里也不愿過多交流,洗過澡后就抱著平板坐在床上看視頻,季硯禮有心想同他講話卻也不好真的過多打擾,因此處理完了實習(xí)工作,也只好打開自己的平板,坐在床邊看法律相關(guān)的視頻。

    晚上看得晚了,兩人就都把平板隨手放在床頭柜上。

    而他們兩人的平板恰好是同款,甚至恰好都沒有外殼。

    因此,在許檸柚比賽結(jié)束當(dāng)天下午,倉促整理行李從而裝錯了平板的時候,誰也沒有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

    一直到他們從蘇市回了海城,先回學(xué)校宿舍放下行李,許檸柚照常先進(jìn)了浴室沖澡,而季硯禮則打開了行李箱準(zhǔn)備先簡單整理一下東西。

    于是最巧合的事情就在此時發(fā)生——

    他剛剛從行李箱中拿出平板,手里平板就忽然響了一聲。

    完全是下意識的,季硯禮解鎖去看。

    他的平板本就沒有設(shè)置密碼,而手里的平板也同樣沒有密碼。

    因此季硯禮指尖輕輕一劃,屏幕就亮了起來。

    當(dāng)“遲由”微博映入眼簾的那一瞬間,季硯禮甚至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只是略微蹙了蹙眉,有些想不起自己什么時候在平板上登了“遲由”的號。

    可這也只是瞬間而已,很快,季硯禮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

    這并不是他的微博,而是,許檸柚的…

    這也并不是他的平板,而是,許檸柚的!

    理論上,季硯禮當(dāng)然知道自己應(yīng)該第一時間放下手里平板將它鎖屏,更不再多看一眼,按照絕大多數(shù)正常情況,他也毫無猶豫會這樣做。

    可在此刻,在看到屏幕上清清楚楚“已關(guān)注”三個字的時候,季硯禮卻像是丟了所有理智與魂魄,手指都好像不受控制般,不斷在屏幕上輕輕下滑起來…

    于是,連夢都不敢夢的真實就這么猝不及防,就這樣展現(xiàn)在了他眼前。

    ……

    時間對于此刻的季硯禮而言變得好慢又好快,浴室門一聲輕響,許檸柚走出來的那一剎那,季硯禮眼眸微微一晃,甚至極其罕見生出一種“今夕是何夕”的恍然。

    他看著許檸柚走到他面前,好像微微停了一停,又賭氣般就要從他眼前走過。

    他靈魂都仿佛還是飄著的,身體倒是率先做出了本能般的反應(yīng)——

    開口叫住了許檸柚。

    全憑早已瀕臨潰敗的微弱理智講出一句:“檸柚,晚上一起去吃飯?我訂了…”

    他想說“我訂了你之前提過的那家餐廳”,想說“我們好好聊聊”,可他喉嚨實在緊得厲害,心跳聲震得鼓膜都在發(fā)顫,而不等后面的話講出來,就被許檸柚乍然打斷。

    “今天不行。”季硯禮看著許檸柚搖了搖頭,拒絕起來竟是少有的干脆果斷,他看著那張柔軟唇瓣一開一合,卻輕易就吐露出了冰冷至極,讓他近乎原地發(fā)狂的緣由——

    “小雨說要帶我去看男模表演!”

    第48章

    “我這樣穿真的不奇怪嗎?”

    樂聲震耳, 許檸柚坐在正對舞臺的黃金位置,第n次低頭看自己身上此時明顯不同于平時風(fēng)格的衣服,忍不住問身旁楚溫雨。

    表演還沒正式開始, 楚溫雨正捧著杯威士忌純飲跟著音樂搖頭晃腦, 他沒聽清許檸柚講什么, 下意識提高音量追問一句:“你說什么?”

    許檸柚抿了抿唇,只好湊近楚溫雨耳邊, 把剛剛的問題又重復(fù)了一遍。

    “這有什么奇怪的!”這次楚溫雨聽清了, 他立刻就揚聲回答, “你明明現(xiàn)在就美炸了好嗎!真要像你之前那樣穿進(jìn)來, 才會顯得奇怪!”

    許檸柚原本今天外套里穿的就是他平時上課常穿的衣服,白襯衣外面套一件圓領(lǐng)衛(wèi)衣,一看就學(xué)生氣十足。

    結(jié)果一跟楚溫雨碰面,就被拉進(jìn)了洗手間里, 楚溫雨更是早有準(zhǔn)備般從手提袋里掏出了一件襯衣, 盯著許檸柚換上了。

    也正是許檸柚現(xiàn)在身上穿的這件——

    水藍(lán)色絲綢質(zhì)地的闊版襯衣, 原本還算小清新風(fēng),可偏偏鎖骨位置做成了鏤空設(shè)計, 瞬間就透出種低調(diào)的欲感。

    許檸柚實在穿不習(xí)慣,只覺得鎖骨涼颼颼的。

    可他從進(jìn)來之后也發(fā)現(xiàn)了,像他原本穿的那樣確實和這種環(huán)境格格不入。

    這還是許檸柚人生中第一次進(jìn)所謂的夜店,他是真的好奇,也難免有點點局促。

    “眼睛別一直四處亂看,”楚溫雨刻意壓低的聲音又忽然在耳邊響起, 把許檸柚引回了神,“這樣容易被誤會你在尋找目標(biāo),沒發(fā)現(xiàn)看你的人越來越多了嗎?”

    聽到楚溫雨后半句話, 許檸柚頓時就被驚得慌忙垂下了眼。

    饒是他再單純,但也能聽得懂楚溫雨說的“目標(biāo)”是指什么目標(biāo),自然不敢再亂看了。

    可事實上,他和楚溫雨兩個人只是這么坐在那里,往他們身上飄的目光就從始至終都沒斷過。

    尤其是許檸柚,比起楚溫雨這種夜場相對常見的明艷美人,許檸柚長得實在太過乖純了,即便此時穿著件并不那么乖的衣服,可無論是他的相貌還是眉眼間流露出的神態(tài),亦或是那多年芭蕾所帶來的過分挺拔的姿態(tài),看起來都太過干凈了,像捧白雪一樣,最容易在夜店這種地方勾起人的另類欲望——

    想染指,想玷污,想褻瀆。

    當(dāng)然有人已經(jīng)蠢蠢欲動走上前來搭訕——

    過分露骨的眼神,不懷好意的笑容,遞到面前來的酒杯…

    無一不讓許檸柚皺起眉毛,自心底生出反感與厭惡。

    不過好在不等他想好要怎樣更有氣勢拒絕,就聽一旁楚溫雨又開了口,對面前男人拋出一句:“這可是楚清衡的弟弟,誰今晚跟他喝過酒楚清衡都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果然,男人一聽到楚溫雨的話,臉色就驀然變了,忙說了句“抱歉”就快步轉(zhuǎn)身離開了。

    “楚清衡”這名字很有奇效,后來接連又來了三五個搭訕的,無論是搭訕許檸柚還是楚溫雨,總之都無一例外被這個名字嚇走,很快,雖然還是有人不斷往他們這邊看,可卻都望而卻步了。

    許檸柚忍不住感嘆:“小雨,你哥哥聽起來很像活閻王。”

    “他不是像,他就是!”楚溫雨立刻嗤笑出聲,“不然你猜他們?yōu)槭裁匆宦牫搴獾拿志土锏眠@么快?這家店就是我哥他年輕時候無聊開著玩的,圈里人都知道,結(jié)果我哥他現(xiàn)在搖身一變成管事的了,跟這群人的爸爸叔叔們平起平坐,真隨便抓他們兩個小把柄,這群人就都得完蛋。”

    許檸柚平時很少聽這些,畢竟楚家也算海城排得上名號的豪門了,許檸柚的生活圈層比起來還是很有差異的。

    想到什么,他就同楚溫雨打聽:“那你哥是不是認(rèn)識沈…沈渟淵?”

    這還是之前在蘇市時候和季硯禮聊天,偶然聊到了季硯禮的老板,許檸柚才知道了老板名字的。

    “沈渟淵?”就聽楚溫雨立刻驚訝道,“圈里應(yīng)該不會有人不認(rèn)識他,簡單八個字評價就是:帥得驚人強得可怕!”

    可略一停頓,楚溫雨又忽然眨了眨眼,笑著繼續(xù)講:“不過他還有個當(dāng)時震驚圈里的八卦就是,堂堂沈總竟然在網(wǎng)上當(dāng)擦邊博主哈哈哈哈,不過其實也不算真擦邊,倒是和你之前喜歡的那個遲由風(fēng)格很像,就是不露臉不秀肌肉,但是dom味一絕,后來才知道人這所有作品都是暗戀他愛人時期拍的,后來兩人雙向奔赴就直接公開了,他愛人反差也很大,就是聞清臨你知道嗎?那個很有名氣的山水畫家,竟然也有個網(wǎng)上馬甲,畫的還都是那種強制愛漫畫!”

    一口氣講了這么多,楚溫雨終于一拍手做總結(jié)道:“總之他們兩個就是真的般配,天生一對!所以檸柚,我今天也一定幫你找上個從外到里都契合你xp的!”

    楚溫雨還并不知道現(xiàn)在沈渟淵就是季硯禮的老板,也不知道遲由極大可能就是季硯禮本人…

    他今天會叫許檸柚出來看男模表演,只是因為聽了許檸柚的吐槽,說把他之前給的“試探守則”都用遍了,季硯禮也沒個明確回應(yīng)。

    更是在許檸柚都主動戴上了貓耳發(fā)箍后,季硯禮竟還能講出“質(zhì)量不錯,很逼真”這種鬼話。

    楚溫雨覺得這男人大概率是不行。

    于是為了好朋友的□□,才有了今天這場局。

    可許檸柚在聽了楚溫雨剛剛講的那段八卦之后,思緒就又忍不住飄了起來——

    已知沈渟淵是季硯禮的老板且兩人關(guān)系好像還很不錯,那所謂圈里人都知道的八卦,季硯禮肯定也是知道的。

    而甚至更巧的是,季硯禮自己也有那方面癖好,且也有個網(wǎng)上類似風(fēng)格的馬甲!

    所以其實,二人私下里應(yīng)該在這個問題上并不會毫無交流,甚至很可能之前在蘇市那家定制道具的店,就是沈渟淵給季硯禮推薦的。

    所以沈渟淵都能和自己的愛人雙向奔赴大膽公開,可季硯禮就愿意這么看著老板的幸福,卻都不愿對自己坦誠一下嗎!

    又想起了之前出來前,自己告訴季硯禮要來看男模表演,其實他心里還在小小期待季硯禮會表露出些許阻止,哪怕只是多追問一句也好,可季硯禮卻只是沉默了片刻,就低聲回答了三個字:“知道了。”

    沒有絲毫阻止亦或挽留,許檸柚頓時被氣得直接跑出了宿舍。

    現(xiàn)在再有了季硯禮老板的幸福愛情故事作對比,許檸柚就更生氣了。

    他一張小臉都鼓了起來,不知道的還得以為他不是來看表演的,而是來要債的!

    好在不等許檸柚再想更多,環(huán)繞的音樂就忽然變了,眼前舞臺也漸漸亮了起來——

    男模表演終于開始了!

    饒是許檸柚原本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在一抬頭看到一排整整八個,寬肩窄腰肌肉賁張的帥哥都完全赤果著上身,只穿一條純黑色緊身短褲出現(xiàn)在臺上的剎那,許檸柚還是下意識微微屏住了呼吸——

    這也未免太過直觀了!

    八位帥哥是以走秀的形式開場,目的就是盡可能展示自己,力求給觀眾們留下一個深刻的第一印象。

    走秀已經(jīng)開始,第一個帥哥是肌肉最夸張的一個,尤其是胸肌發(fā)達(dá)得過分,他走到舞臺最前方離臺下很近的時候,竟然還帶動自己的胸肌動了動,引得臺下一片尖叫。

    楚溫雨也不停拍許檸柚的胳膊同他討論:“怎么樣怎么樣?這絕對得是男媽媽級別的!”

    可許檸柚卻只是搖了搖頭,有些挑剔道:“這胸肌太夸張了,我也不是很喜歡這種程度的…”

    楚溫雨輕“嘖”了一聲,只好等著看第二個男模走近。

    第二個倒是胸肌不那么夸張了,整體都很勻稱,還原地給觀眾們秀了個絕佳臂力。

    可許檸柚卻要評價:“不喜歡,長得太兇。”

    而第三個主打一個反差萌,肌肉有多大,長相就有多奶,這款顯然也很合觀眾審美,可許檸柚卻還是搖頭:“不行,看臉和身材會出戲。”

    接下來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第七個…

    總之,每個男模當(dāng)然都各有各的特色,可許檸柚也總能挑出不滿意的點。

    不是太兇就是太奶,不是太夸張就是不夠格,不是皮膚有些黑就是比例不完美…

    搞得楚溫雨都要無語了,他不由感慨:“檸柚,我以前從來沒發(fā)現(xiàn)你也有這么毒舌的時候!”

    許檸柚倏然一頓,莫名就有些心虛垂了腦袋。

    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評價有些挑剔了,客觀來講,臺上八個男模整體都絕對算是上乘質(zhì)量的了。

    放在以前,他絕對也能以純粹欣賞的眼光好好吃一陣好飯。

    可現(xiàn)在,卻好像是根本難以自控的,每出場一個,他都不由會同季硯禮作對比,那結(jié)果當(dāng)然是怎么比都不滿意了。

    直到第八個,也就是最后一個男模出場——

    楚溫雨又開始猛拍許檸柚的胳膊了,許檸柚下意識抬頭看了過去,卻也在看到的瞬間微微一怔——

    這位倒確實,和前七個都很不一樣。

    過分高挑的身形,恰到好處的肌肉,棱角分明的臉,冷淡而沒有半分討好的眼神…

    確實是八個里面最合許檸柚眼光的一個,因為和季硯禮同屬一個類型。

    當(dāng)然了,事實上許檸柚也只是因為這份相像而微微愣了一瞬,內(nèi)心并沒有生起絲毫悸動。

    他更是在心里自問自答——

    帥嗎?確實還不錯。

    有想法嗎?完全沒有。

    即便有著相似的皮囊,相似的感覺,可許檸柚也確實提不起分毫興致。

    甚至喊不出一句“香香好飯”…

    反而滿腦袋都是季硯禮!

    許檸柚覺得自己可真是太沒出息了!

    他自顧自又走了神,根本沒注意到臺上已經(jīng)進(jìn)入了新環(huán)節(jié)——邀請觀眾上臺pick心選男模,之后進(jìn)行互動游戲!

    互動游戲本身很簡單,且很老套,但又確確實實最容易帶起曖昧氛圍——

    就是分享pocky。

    此時每個男模嘴里都已經(jīng)輕咬了一根pocky,等觀眾上臺后pick結(jié)束,就可以咬住pocky的另一端,兩人一起分享完這這一支pocky,當(dāng)然最后無一例外會以一個吻收場。

    且這個老套游戲里被稍微加了些許新料,就是觀眾還可以同時選一個喜歡的互動動作。

    比如在分享pocky的同時摸胸肌摸腹肌,亦或坐在對方手臂上被半托舉起來。

    總之,就是個給關(guān)注發(fā)福利的小游戲。

    而或許是因為許檸柚剛剛對第八位男模沒有發(fā)出任何挑剔評價,讓楚溫雨誤以為他對這個男模有想法,此時就舉著許檸柚的胳膊晃得格外賣力。

    他們本就離舞臺很近,兩個人又都太好看,因此立刻就被注意到了,主持人笑著邀請許檸柚上臺。

    許檸柚后知后覺回神,又懵了片刻他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么,現(xiàn)在又要自己做什么。

    近乎是立刻許檸柚就生出了退意,他正要擺手拒絕,可手機卻在此時忽然震動了一聲。

    許檸柚下意識低頭去看,卻又在看清信息的瞬間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季硯禮發(fā)來的信息。

    還只發(fā)了命令意味十足的四個字——

    香香飯:不許上去。

    完全出乎意料的四個字,許檸柚猛然轉(zhuǎn)過了頭,努力在目光所及范圍內(nèi)搜尋起季硯禮的身影。

    可夜店這種地方本就燈光明明滅滅,此時大家又都?xì)夥者^于高漲,晃手的晃手蹦跳的蹦跳,又怎么可能輕易找得到人?

    楚溫雨和主持人也都已經(jīng)開始催促鼓勵起來。

    就在此時,許檸柚腦袋里忽然冒出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他想,或許是一直以來給季硯禮的刺激還不夠。

    那不如就再好好刺激一下。

    這樣想著,許檸柚就打定了主意,他克制住了因為季硯禮那四個字而生出的心跳加快與腰軟腿軟,干脆深吸口氣站起身,走上了舞臺。

    第49章

    許檸柚站在舞臺上, 燈光投注在他身上的那一剎那,臺下都靜了一瞬。

    可那一瞬之后,頓時就爆發(fā)出了比之前更要熱烈百倍的尖叫。

    無他, 實在是許檸柚只要站在那里, 就像是會發(fā)光一樣。

    他讓這本是給觀眾發(fā)福利的游戲都仿佛變得顛倒起來——

    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會禁不住想, 能跟他玩這個游戲的人才是太過好運,得了天大的眷顧。

    很顯然, 臺上那八位男模也是這樣想的, 一個個都對他投來熱切注視——

    就連最高冷的“八號”, 視線也同樣落了過來。

    主持人更是臨時改了臺詞, 語氣激昂:“究竟哪位模特能幸運得到我們漂亮男孩的pick?讓我們拭目以待!”

    許檸柚其實哪個都不想選。

    這樣曖昧的互動游戲,真要玩他也只想同季硯禮玩。

    可現(xiàn)在為了刺激季硯禮,許檸柚還是選擇站在了臺上。

    其實他也同樣是在賭——

    賭季硯禮究竟能忍到什么時候。

    賭季硯禮會不會前來阻止。

    于是眼一閉心一橫,許檸柚就還是走到了八號男模面前。

    在這個瞬間, 尖叫聲與起哄聲再次響起, 其他七個男模都明顯不無遺憾, 甚至八號那張從出場起就冷淡不已的臉上,都出現(xiàn)了些微勝利者般的笑意。

    他暫時摘下了咬在唇邊的pocky, 開口問許檸柚:“想好要什么互動動作了嗎?”

    他一開口,許檸柚就又微微愣了一愣——

    真是服了,面前這男模就連聲音都和季硯禮的有些像!

    低沉而又偏冷感。

    可也是直到這一刻,許檸柚才對自己喜歡季硯禮這件事情更有了清晰認(rèn)知——

    他不是喜歡季硯禮這個類型,而是就喜歡季硯禮這個人。

    換了誰都不行,再像都不行。

    偏偏季硯禮還要這么讓他生氣!

    一想到這個, 許檸柚頓時又堅定起了要好好刺激季硯禮的決心,他咬了咬嘴唇,正要說“那我就摸你的腹肌好了”, 可他還沒來及開口,面前男人就又講出一句:“雖然剛剛沒有給大家展示,但我其實臂力也還不錯,要試試坐在我的手臂上嗎?”

    邊這么說著,他就已經(jīng)抬起手臂調(diào)整到了一個適合位置,示意許檸柚坐上來。

    許檸柚垂眼看了看,終于還是沒再拒絕,就側(cè)過身準(zhǔn)備坐上去了——

    他已經(jīng)放平了心態(tài),即便季硯禮真的這么能忍,就是不出來阻止,那他也無所謂,反正只是玩?zhèn)游戲而已,不必給自己再增添什么不必要的心理負(fù)擔(dān)。

    想通了這點,許檸柚感覺輕松了不少,甚至對面前的八號露出個笑。

    他這一笑,當(dāng)然毫不意外又惹得面前男模與臺下離得近的觀眾都露出了明顯驚艷神色。

    許檸柚已經(jīng)真的要坐上面前那條看起來同樣很強勁有力的手臂了,可就在那一瞬間,是真的瞬間的事情——

    不早不晚,就卡在他真的要與面前人肢體接觸到的前一秒,卡在全場氣氛都熱烈到近乎頂點的前一秒,卡在許檸柚甚至聽到了楚溫雨大聲尖叫“快坐!”的那一秒。

    許檸柚只感覺好像一陣風(fēng)卷了過來般,不等他來及反應(yīng),整個人就已經(jīng)被拉了起來,徑直拉遠(yuǎn)了和那男模至少一米遠(yuǎn)。

    實在太過突然,全場無論是臺上男模還是臺下觀眾,當(dāng)然也包括許檸柚本人都愣住了。

    片刻之后許檸柚才回過神來,就見面前主持人不斷給他使眼色,一副叫苦不迭模樣,還對他做口型道:“這位少爺行行好,你們神仙打架別殃及我們打工牛馬!”

    那怨念實在太過真實,許檸柚瞬間難為情起來,他小聲說了句“抱歉”,就不再猶豫轉(zhuǎn)身飛快小跑下了臺。

    主持人已經(jīng)立刻圓起了場:“這位漂亮男孩臨時決定把這個互動機會讓給了大家,現(xiàn)在再召集一位觀眾上臺!”

    原本有些凝滯的氣氛瞬間就又重新涌動起來。

    楚溫雨都已經(jīng)直接站了起來,一等許檸柚走近就大聲問他:“什么情況?怎么又突然讓你下來了?”

    “應(yīng)該是季硯禮來了…”許檸柚當(dāng)然已經(jīng)猜到了這是季硯禮授意的事情,他現(xiàn)在有些不好意思又克制不住小小激動,因此便對楚溫雨道,“我…我先去下洗手間!”

    講完這句,許檸柚就轉(zhuǎn)身順著指示牌往洗手間的方向走了。

    當(dāng)然一路上,他都一直在不斷左右轉(zhuǎn)頭四處探看。

    此時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當(dāng)作是“尋找目標(biāo)”了,許檸柚只想盡快找到季硯禮。

    或者說,許檸柚想,他也確實是在尋找目標(biāo),只不過他的目標(biāo)很明確,就是季硯禮一個人。

    可一直到走進(jìn)了洗手間,許檸柚都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一直牽動自己思緒的熟悉身影。

    他一路徑直走到了最里面的洗手臺前,干脆決定先低頭洗個臉,平復(fù)一下有些過速的頭腦與心跳。

    可許檸柚根本想不到,也根本沒有絲毫察覺的——

    就在他低下頭去,把手伸到水龍頭下的那一瞬間,眼前竟就猝然一黑!

    某種類似領(lǐng)帶布料的質(zhì)感極其猝不及防,竟然就這樣覆在了他眼前!

    那一瞬間,許檸柚是真本能里感到了恐慌。

    他不由驚叫出聲,邊下意識抬手去拽眼前布料,邊忍不住問出聲:“季硯禮?是你嗎季硯禮!”

    好在領(lǐng)帶的主人并沒有真的想讓他受這種驚嚇,很快,許檸柚就感覺到熟悉的氣息自背后籠罩過來,仿佛將他完全包裹了起來一樣。

    “別亂動,”季硯禮的低沉嗓音亦終于貼著耳邊響了起來,是言簡意賅發(fā)布命令的口吻,“手放下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zhǔn)拽下領(lǐng)帶。”

    空氣一瞬凝滯,下一秒,許檸柚就真的乖乖聽從,放下了手。

    可與此同時,他的心跳卻又活躍到了極點——

    可能自己真的是有些些變態(tài)叭,許檸柚邊自我反思邊根本控制不住興奮,他是真的真的好喜歡季硯禮像現(xiàn)在這樣跟他講話嗚嗚嗚!

    真的帶感炸了啊啊啊!

    不過心里這樣想,許檸柚可還沒忘記自己在跟季硯禮生氣。

    因此表面上,他還很努力做出一副質(zhì)問模樣,鼓著臉問季硯禮:“你…你來做什么?”

    其實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季硯禮當(dāng)然聽得出許檸柚只是在跟他鬧脾氣,且很顯然,鬧脾氣的原因是因為他之前的不挽留。

    就好像是——

    “你來做什么?”的后半句,是“之前不是不在意嗎?”這樣。

    可現(xiàn)在,很顯然并不是什么正常情況…

    這也就是許檸柚現(xiàn)在被蒙著眼睛什么都看不見,才敢這么大無畏再問出這種話了。

    他如果但凡能看一眼。

    能透過面前鏡面,看一眼身后的季硯禮此時表情。

    許檸柚就絕對不會再開這個口。

    此時此刻,季硯禮下頜輪廓早已繃到了極致,面色陰沉得可怖,眉眼間盡是竭力壓制卻實在難以壓住的戾氣。

    他是真的已經(jīng)瀕臨忍耐的極限。

    當(dāng)然或許,也無需再忍。

    “不想讓我來?”季硯禮嗓音愈冷,像某種陰濕生物般一點點席卷許檸柚耳廓,吐露出的話語也愈發(fā)吃味,“為什么不想?覺得我耽誤你看別的男人,更耽誤你跟那男模親近了?”

    醋味簡直快要把許檸柚淹沒。

    完全沒想到季硯禮竟然會這么理解,許檸柚被蒙在領(lǐng)帶后的眼睛都倏然瞪大了,有些驚訝又克制不住欣喜——

    季硯禮,這絕對是在吃醋沒錯叭!

    吃醋說明在意,說明這人根本就沒有之前表現(xiàn)出來得那么風(fēng)輕云淡。

    許檸柚這一驚喜,就忍不住打起直球,他向后揚起頭,直白問季硯禮:“季硯禮,你在吃醋,對不對?”

    可許檸柚這話問出口,卻沒有第一時間等到季硯禮回應(yīng)。

    而他現(xiàn)在眼睛被蒙著,也完全看不到季硯禮的神情,只好下意識側(cè)了頭,想要依靠聽覺來分辨季硯禮的反應(yīng)。

    可殊不知自己此時落進(jìn)季硯禮眼里是副什么模樣——

    純黑色的領(lǐng)帶與許檸柚過于白皙的肌膚反差鮮明,帶來一種仿若褻瀆般的天然刺激感。

    而他此時想要側(cè)耳傾聽的動作更顯得那么無助而又脆弱,輕易便引得人想要更將他欺負(fù)。

    如是想,季硯禮便也當(dāng)真如是做了。

    許檸柚分辨半晌也沒有聽出個所以然,正準(zhǔn)備再開口叫一聲季硯禮的名字,可他唇瓣剛剛張開還沒來及發(fā)出聲音,整個人竟就驀地騰空了!

    許檸柚再次被驚得小小叫出了聲。

    片刻之后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被季硯禮抱了起來。

    且是一種很羞恥的抱法——

    兩條腿被分開,分別架在了季硯禮腰側(cè)。

    而季硯禮的手掌,兜住的位置是他后腰更往下,接近PP的地方!

    完全就是抱小孩的那種抱法,許檸柚羞恥得快要爆炸了。

    “你…”

    他開口想問句“你做什么”,可才堪堪講出一個字,就又感覺到季硯禮這樣抱著他走動起來,直到后背抵上了什么東西。

    應(yīng)該是墻壁,可卻并不如想象中冰冷,反而有道溫?zé)嵊|感抵上他的后脊。

    又反應(yīng)了兩秒,許檸柚才意識到,那應(yīng)該是季硯禮的手掌,墊在了他身后。

    在這一刻,許檸柚再次對季硯禮的絕佳臂力有了清晰認(rèn)知——

    這人竟然只需要一只手,就能這么將他托住…

    “你剛剛是想要這么坐在那個男模手臂上嗎?”季硯禮終于又開了口,可卻并沒有直接回答許檸柚那個關(guān)于吃醋的問題,而是依然在用沉冷嗓音提出格外陰陽怪氣的反問,“現(xiàn)在被我抱著,是不是很失望,嗯?”

    許檸柚聽得簡直要驚呆了。

    季硯禮這是忽然解鎖了什么,那叫什么,妒夫?qū)傩詥幔?br />
    他立刻張口想要替自己辯駁,可唇瓣張開竟又一次沒能發(fā)出聲音。

    甚至這次更過分了——

    許檸柚感覺到季硯禮原本覆在他背后的手抽了出來,轉(zhuǎn)而竟就趁他張開嘴的空隙,手指就這么徑直探了進(jìn)來!

    “我沒有Pocky,那就這樣好了。”還聽季硯禮自顧自般講著這樣的話。

    許檸柚再次確定了。

    季硯禮現(xiàn)在真的像個妒夫!

    可很快他就無法再生出什么感慨了,因為口中的手指已經(jīng)動作起來。

    其實季硯禮之前也曾同他這么玩過一次,可那次純粹是為了更好滿足他,因此動作狎昵間卻也不失溫柔。

    但這次卻截然不同。

    這一次,季硯禮的手指簡直堪稱急躁甚至粗-暴!

    許檸柚只覺得自己的舌頭,不,準(zhǔn)確來說是唇齒乃至整個口腔,都好像變成了季硯禮的玩具,亦或該說是領(lǐng)地。

    他除了任由季硯禮那過分修長的手指長驅(qū)直入,指尖不斷挑弄他的舌頭,指腹不斷摩挲他的口腔內(nèi)壁,甚至向喉嚨深處探去…

    而根本難以自控不斷發(fā)出破碎嗚咽聲之外,根本什么也不能做。

    甚至有那么一瞬間,許檸柚都近乎忘了自己此時此刻還是在公共洗手間里…

    直到耳邊又響起季硯禮的惡劣低笑:“噓,小聲些,難道是想被別人聽見嗎?”

    許檸柚才猝然找回了些微神智,強迫自己在瞬間噤了聲。

    當(dāng)然他不會知道,事實上他此時被季硯禮抵在一個死角里,整個人又完全被季硯禮的高大身影籠罩——

    根本沒人看得見他。

    而樂聲那么響,也根本沒人會聽得到他小貓哼哼一樣的嗚咽。

    畢竟任何野獸都絕不可能允許其他生物觀看自己享用美味。

    許檸柚此時模樣,只有季硯禮能看到。

    他此時發(fā)出的哼吟,當(dāng)然也只有季硯禮能聽到。

    只有季硯禮。

    這種絕對的唯一性與排他性,高度滿足了季硯禮心底超乎尋常的占有欲。

    可眼前只要稍微浮現(xiàn)出許檸柚剛剛站在臺上,被所有人注視著,甚至覬覦著,還要同其中一個覬覦者做出那樣親密的互動動作,季硯禮神經(jīng)就依然重重抽動個不停。

    直看著許檸柚已經(jīng)被他弄得濕了眼睛,淚水洇濕領(lǐng)帶,又順著領(lǐng)帶邊緣與唇邊涎水一同流淌出來,好一副被欺負(fù)慘了,可憐又狼狽的模樣,季硯禮才終于大發(fā)慈悲,將手指抽了出來。

    嘴里驟然一空,許檸柚就再也忍不住抓住機會控訴出聲:“季硯禮,你好壞!”

    聲線簡直黏稠到了極點。

    可季硯禮的下一句話,就立刻將許檸柚的控訴堵了回來——

    “哦?”季硯禮甚至饒有興味般挑了挑眉,語氣亦如此,“難道你不喜歡這樣嗎?”

    講真的,季硯禮今天自從出現(xiàn)在這里以來,無論是態(tài)度,語氣,所作所為還是講出的話,都和他平時的溫和紳士模樣反差太大了,許檸柚早該意識到什么,早該懷疑季硯禮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可他現(xiàn)在大腦就仿佛像眼睛一樣被蒙住了,理智同視覺一樣被剝奪,根本什么都想不到,只是被季硯禮問得愈發(fā)羞恥而又難為情起來。

    他倉促想要轉(zhuǎn)移話題,想問“我們什么時候走?”,可再一次沒能講出話來,就聽季硯禮又問出一句:“還是說喜歡這樣?”

    伴隨最后一個字音落下,許檸柚就倏然感覺到自己一側(cè)鎖骨的位置,正傳來略顯溫?zé)岫鴿駶櫟挠|感。

    遲了兩秒他才反應(yīng)過來,這好像是…

    好像是季硯禮在透過他此時衣服上的鏤空設(shè)計,用舌尖在舔-弄他的鎖骨…

    啊啊啊!

    許檸柚在心里尖叫不止。

    季硯禮這到底是什么妒夫兼陰濕男鬼行為!

    許檸柚只覺得鎖骨處酥癢到了極點,那癢意還頃刻便順著鎖骨傳遞至他的頭腦,讓他頭皮都泛起了麻。

    他原本環(huán)在季硯禮脖頸的兩條手臂都在毫無自覺間越收越緊,甚至將季硯禮原本筆挺的襯衣都攥出了褶皺。

    原本松松掛著的小腿亦繃緊了力道,仿若某種并不自知的無聲暗示。

    ……

    某個倏忽間,季硯禮忽然蹙眉,溢出一聲低沉氣音。

    下一秒,他就終于暫時停止了對許檸柚的品味,與享用。

    轉(zhuǎn)而將許檸柚抱得更緊,空著的那只手還以一個掌控意味十足的姿態(tài)抬起來,覆上了許檸柚后頸。

    邊指腹無意識般輕輕摩挲在許檸柚側(cè)頸動脈的位置,季硯禮邊抱著許檸柚往外走。

    許檸柚感覺到了他在走動,又很害羞怕被別人看見,就掩耳盜鈴般腦袋埋在季硯禮頸窩,悶聲發(fā)問:“我們?nèi)ツ膬海俊?br />
    “你想要去哪兒?”季硯禮再次不答反問。

    敏銳從季硯禮這個問題中聽出了某種不善語氣,許檸柚怕這人又要當(dāng)眾做些什么,忙用額頭輕輕蹭了蹭季硯禮頸窩——

    他自己或許并沒有意識到的,這個動作很像小貓對自己親近的人討好,亦或說是撒嬌。

    更軟聲講出一句:“你去哪,我就去哪!”

    他這樣的動作與話語終于成功取悅到,或者說是安撫到了一直處于暴虐情緒中的季硯禮。

    覆在后頸的手掌力道略微緩和下來,許檸柚聽季硯禮哼笑一聲,又好似提醒亦或警告般道:“好,你自己說的,可不準(zhǔn)再反悔。”

    講了這句,季硯禮就更加快了腳步。

    許檸柚眼前領(lǐng)帶一直還沒摘掉,他只能用聽覺來做判斷。

    聽著喧鬧樂聲與人聲都越來越遠(yuǎn),直到徹底安靜再也聽不見。

    下一秒,感覺到季硯禮站定了腳步。

    “嘀”的一聲,是汽車開鎖的聲音。

    之后,車門被拉開,許檸柚感覺到自己被放進(jìn)了車?yán)铩?br />
    很快,這側(cè)車門被關(guān)上,另一側(cè)車門又被打開,是季硯禮坐了進(jìn)來——

    季硯禮沒有坐去駕駛位,很顯然,他并不準(zhǔn)備現(xiàn)在就開車離開。

    “你在談。”低沉嗓音再次貼著耳邊響起,卻是很突兀的,完全出乎了許檸柚意料的三個字。

    許檸柚甚至一時間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下意識追問:“你說什么?”

    而下一刻,季硯禮就給出了那個讓他心中猜測終于徹底落定的答案——

    “遲由這樣的到底誰在談?”季硯禮語氣里略微染上了些許戲謔意味,一字一頓講出今天下午看過的許檸柚那一條條如出一轍的評論,再次回答了一遍,“你在談。”

    略一停頓,季硯禮又掌控意味十足的補上一句:“所以,不準(zhǔn)找別人。”

    無論你是喜歡我,還是喜歡我這個類型。

    結(jié)果都一樣。

    我都不會再給你選擇別人的任何可能。

    后面的話他依然沒有講出口,可這一次,許檸柚卻在心尖的瘋狂顫栗間,好像聽懂了季硯禮話中深意。

    他頭腦空白一片,指尖甚至背脊都在因過度的興奮而克制不住輕顫起來。

    不等他給出什么回答,眼前領(lǐng)帶就倏然被解開了。

    可許檸柚甚至還沒來及適應(yīng)眼前的乍然光亮,就感覺到兩只手腕又被季硯禮握住了。

    季硯禮握著他的手臂舉過頭頂,將他雙手交叉,以一個分外熟練,仿佛早已做過無數(shù)次般的姿態(tài),用那條先前覆在許檸柚眼前,甚至被他眼淚洇得潮濕的領(lǐng)帶,輕而易舉便將許檸柚兩只手腕束縛在了車頂側(cè)的把手上…

    “剛剛說過的,不準(zhǔn)反悔,”季硯禮沉聲宣告,“那么,游戲開始。”

    頓了頓,他又忽然探手過來,指尖輕輕摩挲了一下許檸柚尚且沾著淚痕的眼尾。

    唇角揚起了些微弧度,季硯禮逗弄般補上一個稱呼:“我不聽話的小貓。”

    第50章

    季硯禮最后一個字音落下的瞬間, 許檸柚心跳都早已快到了極點,仿佛只要一張開嘴,心臟就會從他嘴里蹦出來一樣。

    他是真的很難用語言形容此時此刻自己的心情與感受——

    驚訝, 興奮, 羞恥…

    多種情緒交織混雜在一起, 讓他腦袋都好像轟鳴不止。

    季硯禮竟然真的真的就是遲由!

    雖然自己之前已經(jīng)有了懷疑,可懷疑再接近事實卻也依然是懷疑, 可不像現(xiàn)在這樣被正主親口承認(rèn)!

    季硯禮還叫自己, 叫自己“不聽話的小貓”…

    啊啊啊啊嗚嗚嗚嗚!

    許檸柚簡直被這個稱呼惹得想原地打滾, 可他此時還坐在車后座上, 兩只手腕都還被季硯禮的領(lǐng)帶束縛了起來,因此打滾是打不成的,真正做出來的也只是在原位扭了扭,手腕與領(lǐng)帶邊緣瞬間便磨出了一片紅痕而已。

    “坐好。”季硯禮的低沉嗓音又忽然在耳邊響起, 只有這言簡意賅的兩個字。

    許檸柚倏然被拽回了神, 想到什么的瞬間, 他就立刻偏頭看向了身旁坐著的人——

    之前在洗手間里,季硯禮一出現(xiàn)就用領(lǐng)帶把他眼睛蒙住了, 他到現(xiàn)在還沒有好好看季硯禮一眼!

    而現(xiàn)在終于看到了,許檸柚仔細(xì)用眼睛描摹季硯禮的眉眼,鼻梁,薄唇還有下頜輪廓…

    近乎是用上了端詳亦或研究的態(tài)度。

    嗯,許檸柚忍不住在心里想,明明季硯禮依然長著這張自己熟悉無比的臉, 可氣質(zhì)卻很明顯完全不一樣了。

    沒有了他一貫面對自己時的溫和紳士,卻也并不像在外人面前時那樣冷淡漠然。

    非要說的話,就是真的透著種無形威壓, 讓人多看兩眼,就好像難以自控從心底升起一種想要叫“主人”的渴望…

    “在想什么?”聽季硯禮忽然又沉聲發(fā)問。

    許檸柚微怔一瞬,堪堪忍住了就要脫口而出的一句“主人”,真叫了那豈不是要羞恥爆炸!

    他急忙把腦袋搖得像只小撥浪鼓,睫毛亦在隨之簌簌輕顫,只囫圇回答:“沒什么…沒想什么!就是走了下神!”

    很顯然,許檸柚還沒有真正適應(yīng)季硯禮現(xiàn)在的畫風(fēng)。

    他還想當(dāng)然覺得自己說“走了神”,季硯禮就會體貼不再多問一個字。

    可現(xiàn)在,季硯禮卻饒有興味般挑起了眉,他故意磨慢了語調(diào)將“走神”兩個字重復(fù)了一遍,才慢條斯理講出一句:“既然都能走神,看來是刺激還不夠,我們再玩些刺激的好不好?幫我的小貓集中一下注意力。”

    嘴上問著“好不好”,可語氣卻分明不是征求許可的意思。

    分明就是宣告與強制。

    許檸柚講話都不自覺打起了磕絆,吶吶問:“什…什么刺激?”

    可季硯禮當(dāng)然不會直接回答,他唇角微微勾了勾,轉(zhuǎn)而道:“海豹,小兔,香蕉,選一個喜歡的。”

    許檸柚這下徹底懵了神,他完全不懂這三個詞之間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性,要說前兩個還勉強可以歸為一類,至少都是動物,可為什么又冒出來個香蕉…?

    思索片刻也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許檸柚只好全憑第一觀感,選了“海豹”。

    “真會選,”季硯禮頓時低笑出聲,“這個可調(diào)檔位最多。”

    許檸柚茫然眨了眨眼睛,單純得要命:“可什么?什么檔位?”

    季硯禮依然沒有給出任何回答。

    但這一次,也不需要他再用語言回答什么了,因為許檸柚問完那句話,就眼睜睜看著季硯禮變戲法一樣,從車內(nèi)收納箱里變出了,一個小海豹!

    當(dāng)然不是給小朋友玩的那種小海豹玩具,而是…

    而是…

    終于后知后覺清楚意識到那是什么的剎那,許檸柚就轟然一下,全身都燒了起來。

    “這不行…”他下意識就要拒絕,依然還被領(lǐng)帶束縛著的手腕更不自覺掙動起來,簡直是在身體力行表達(dá)抗拒,“會撐破的,我不行…”

    這簡直是在今天之前,讓許檸柚連想都不可能想得到的事情——

    那么溫和禮貌,體貼紳士的季硯禮,竟然會跟他玩這種東西,甚至還是在車上!

    “你可以的,”季硯禮并沒有因為許檸柚的抗拒就放過他,只是略微放緩了語氣,循循善誘般安撫,“它是軟的,不會撐破,也不會痛,相信我好嗎?”

    他嗓音壓得又沉又緩,好像天然就飽含一種使人信服的能力。

    當(dāng)然或許也是因為在此之前,他長時間的“紳士偽裝”為他提供了便利——

    即便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原形畢露,可許檸柚卻還保持著潛意識里對他的信任。

    相信季硯禮不會做出真的讓自己痛的事情。

    迎上季硯禮黢黑眼眸,許檸柚漸漸停止了掙動,可還是保有些許本能里的警惕,他小聲遲疑著又同季硯禮確認(rèn):“真的不痛嗎?”

    “不會,”季硯禮答得非常果斷,頓了一下,他又補上一句,“檸柚,我給你隨時叫停的權(quán)利。”

    許檸柚成功又被季硯禮這一句話A到了,他終于不再拒絕,而是吸了口氣,小小應(yīng)了聲“好”。

    他字音落下的那一瞬,季硯禮就已經(jīng)向前傾身過來。

    探手到了他身后。

    小海豹第一次出行,全靠探尋與摸索,以尋求那個屬于它的入海口。

    不多久,它就找到了合適的位置。

    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可在那個位置前所未有過的,被這樣的觸感抵上來的剎那,許檸柚還是本能瑟縮了一下。

    下一秒,季硯禮另一只手就再次撫上了他后頸。

    “放松,”季硯禮的溫?zé)崾终骑柡^對的安撫意味,緩緩向下摩挲過掌心下的單薄背脊,再度耐心誘哄,“不會痛的。”

    隨著這后半句話,季硯禮一側(cè)小臂猛然發(fā)力——

    小海豹在陡然間埋沒進(jìn)了隧道深處。

    “嗚…”

    那一剎那,許檸柚猛然瞪大了眼睛,更是根本控制不住自唇縫間溢出一聲破碎氣音。

    確實沒覺得很痛,可真的…真的非常奇怪!

    從未有過的異物填充感讓他連這樣坐著都好像變得為難起來,許檸柚不自覺又在原位蹭了起來,兩只原本白皙細(xì)嫩的手腕被領(lǐng)帶邊緣磨出的紅痕更愈發(fā)明顯,近乎透出了凌-虐的味道。

    季硯禮忽然微揚起頭,薄唇覆了上去。

    輕輕吻上那只屬于他的痕跡。

    與正在對許檸柚做的惡劣事情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說是截然相反的,季硯禮此時這個吻過于輕柔,近乎含了足矣稱之為珍重的意味。

    可在此刻這番情景之中,這樣的輕柔珍重就又好似透出了另一種蓄意般的狎昵意味。

    許檸柚覺得季硯禮這人真的太會了嗚嗚!

    他被季硯禮輕吻過的手腕過電般酥麻,身后異樣感更甚,好像不自覺間已經(jīng)難以自控開始翕動侵吐起來…

    可許檸柚并不知道,這還僅僅是個開始——

    季硯禮落在他手腕處的吻片刻即收,他空下來的手又轉(zhuǎn)而落在了許檸柚發(fā)頂,獎勵般輕輕揉了揉,就又做起了下一步的預(yù)告:“我現(xiàn)在要把開關(guān)打開了,鑒于你剛剛表現(xiàn)得很好,所以可以給你一次自己選擇檔位的機會,一共五檔,檸柚想要哪一檔?”

    許檸柚現(xiàn)在當(dāng)然已經(jīng)明白了所謂的“可調(diào)檔位多”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漲紅著一張臉,小聲忿忿反問:“可以都不選嗎?”

    完全出乎許檸柚意料的,聽他這么問,季硯禮竟就十分好說話般一點頭,給出肯定的答案:“當(dāng)然可以。”

    許檸柚下意識又微微瞪大了眼睛。

    可還不等他為了這個回答開心,季硯禮唇角笑意就加深了兩分,他又話鋒一轉(zhuǎn)不緊不慢補上后半句:“檸柚不想選的話,我可以幫你做選擇。”

    許檸柚:“……”

    季硯禮真的變了!

    變得好壞,好會欺負(fù)人!

    可他心里這樣吐槽著,嘴上卻還是立刻說:“我選我選,我自己選!就要一檔,一檔就好!”

    許檸柚從來沒有玩過這種小玩具,他根本不知道五檔分別都是什么樣的頻率與感覺,只是兀自猜測一檔應(yīng)該就是最慢的了,那肯定相對好受一些。

    然而許檸柚卻不知道為什么,他給出這個選擇之后,卻見季硯禮眸底笑意變得更深不可測了一般,不等他從中分辨覺察什么危機,就又聽季硯禮低聲道:“好,檸柚的選擇也正合我心意。”

    伴隨最后一個字音落下,季硯禮解鎖手機點進(jìn)早已連接好的界面,選定一檔,點了開始。

    下一秒,許檸柚就被驚得差一點要從座位上彈跳起來——

    嗚嗚嗚救命!

    為什么…這么…快啊啊啊!

    從未有過的,極其快速的震動伴隨深淺不一的攪弄,不斷在他身體-內(nèi)裹挾,許檸柚被激得全身都繃緊到了極致。

    他原本清透眼眸在瞬間就染上了一層水霧,顯得朦朧而又迷離,修長脖頸高高向后揚起,兩只手腕毫無自覺掙動不止,甚至藏在鞋里的腳趾都全部蜷縮了起來。

    “說好的…一檔…”許檸柚?jǐn)嗬m(xù)發(fā)出控訴,甚至聲線都在發(fā)顫,聽起來委屈得要命,“你騙人!”

    季硯禮正垂眼欣賞著許檸柚此時情態(tài),其實這對他來說同樣是甜蜜的折磨,他全身血液亦早已向某處激涌,可依然樂此不疲推進(jìn)這只屬于他和許檸柚的游戲。

    “沒騙你,”片刻之后,他才低啞笑了一下,回應(yīng)了許檸柚的控訴,季硯禮又干脆舉起手機屏幕到許檸柚眼前,示意他,“自己看。”

    過于難耐的感覺甚至讓許檸柚連視線都變得些許模糊,他費了些力氣才讓自己的眼睛聚焦到面前屏幕上,就看見了上面確實選定的是一檔。

    季硯禮沒騙他…

    而是自己完全猜測反了!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許檸柚又立刻問季硯禮:“我能重新…嗚…重選一次嗎!我剛剛,嘶…剛剛弄錯了!”

    話音時斷時續(xù),間或夾雜了難以克制的破碎氣音,甚至語氣都不自覺染上了央求的意味。

    實在惹人憐愛。

    可季硯禮在這種時候竟完全意料之外的“鐵石心腸”,他近乎是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垂眼注視著許檸柚,故意講出格外殘忍的話:“不能,獎勵的機會只有一次,你剛剛已經(jīng)用掉了。”

    “還要獎勵!”許檸柚近乎是慌不擇路般開口,軟聲提出請求,“嗯…還獎勵…好不好?做什么,呼…才能再獎勵?”

    他此時早已被從未體驗過的感覺席卷了所有感官與神智,當(dāng)然不會意識到自己早已走入了季硯禮的圈套,掉入了季硯禮的陷阱。

    只由著季硯禮掌控了絕對的主動性——

    季硯禮在呼吸發(fā)沉間,眸底終于顯出了兩分得逞般的笑意。

    愈到了這種時刻,他愈竭力把控著聲線與語氣,愈發(fā)循循善誘近乎蠱惑:“回答我一個問題,答好了的話,就能再獎勵一次。”

    許檸柚立刻濕著眼眸點頭:“好…你問!”

    可季硯禮卻又好像故意不急著發(fā)問了,他一只手又忽然探了過去,輕易便透過許檸柚身上的單薄襯衣布料,掌住了那把過分細(xì)膩的窄腰。

    毫無疑問,對于此時的許檸柚而言,季硯禮的任何一分接觸都會被放大無數(shù)倍,成為根本難以忍耐的刺激。

    又遑論季硯禮現(xiàn)在極其精準(zhǔn)地,抵上的是他全身最為敏-感的位置——

    身后的腰窩!

    季硯禮的力道并不重,可手法卻駕輕就熟而又染滿逗弄。

    時而用指腹摩挲,時而又用骨節(jié)輕蹭…

    許檸柚本能里想要用手推拒,阻止他這惡劣行徑,可掙動之間也無非是帶動著領(lǐng)帶窸窣摩擦而已。

    簡直無助到了極點。

    許檸柚只覺得自己要軟成了一灘水,就這樣化在季硯禮的車上,化在他懷里。

    一時之間,車內(nèi)盡是他與季硯禮的氣息交織混雜的聲音。

    旖旎又輕佻。

    就這樣不知過去多久,就在許檸柚真的覺得自己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季硯禮才終于大發(fā)慈悲般停下了動作。

    他的溫?zé)崾终埔廊粵]有離開許檸柚的后腰,只是暫時停了過于惡劣的逗弄。

    亦終于用那把早已喑啞到極點的嗓音,問出自從看到了許檸柚的微博,就一直壓在心底的問題——

    “寶寶,更喜歡遲由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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