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蝙蝠俠所拯救的受害者中，微不足道的一個。”

    哥譚的月光昏暗且幽深，借著那點模糊的光線，羅賓注視著葉穹含笑的臉。她的眼睛黑亮，像是韋恩莊園收藏了幾個世紀前的銅像上鑲嵌的黑藍寶，在不同的光線角度下，閃耀著神秘的光芒。

    她像月光又像日光，沒有日光那樣足夠閃耀和灼熱，比月光又多了幾分溫度。這是一張讓人無比舒服的臉，無害、溫柔，如廣闊天空一樣包容。

    心臟聲無序地加快著節奏，像是要破開胸膛跳出來似的。

    刺客聯盟的訓練讓他無比適應忍耐這種感覺，羅賓可以降低自己某一部分的身體機能，讓心跳變慢，讓呼吸變得綿長，讓所有情緒都隱藏起來。他靠這項技能度過了無數難關，將自己化作一柄沒有血肉沒有感情的劍。可現在這項技能有些失控，只要注視著她的臉，羅賓就覺得心跳就愈演愈烈。

    真是太糟糕了。

    “我到家了，謝謝你送我回來。那個……如果你認識之前的羅賓，可以幫我帶句話嗎？”

    “……什么。”

    “謝謝他讓我能夠鼓起勇氣去面對自己的錯誤，非常感謝。”

    心臟像被一瞬間放進了液氮里面，冷得和急凍人在戰斗一樣。

    該死，他好像在葉穹心里永遠也超不過蝙蝠俠了，也不會是她心里最好的羅賓了。

    “放心，羅賓，我知道你說不出口，幫你以你的名義轉發給紅頭罩了。”善良的紅羅賓貼心地為弟弟解圍，氣得羅賓想順著網線爬過去給他一拳。

    紅羅賓真心希望紅頭罩能聽到這句話，畢竟按照時間推算，那應該是他當羅賓的最后一年圣誕。

    沮喪的達米安回到韋恩莊園已經比其他人晚了一步，這就導致他完全失去了主動權，所有家庭成員都堵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八卦地看著他。

    躲不過去了，強行逃走這群人指不定會半夜爬他床底，把他叫醒再聊了，還不如現在就老老實實交代了。

    環視了一圈，達米安還是從自己最討厭的德雷克開刀：“你笑得就像下水道積攢了幾十年的污垢。”

    提姆微微一笑，完全不在意，因為他要使出致命一擊：“達米安，葉穹給你急救的時候，你根本沒暈吧。”

    點燃一個羅賓需要幾步，答案是放出一只德雷克就行。達米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原地燒了起來，整個人變成了紅燒達米安，好像他的腦袋上方隱隱有白霧在向上冒。

    他硬邦邦地解釋：“……她的電擊器經過改造，我失去意識了。”

    “啪”，提姆將一張生命檢測的心電圖拍在桌子上，上面心率非常波折，但沒有停過。

    他抱著胳膊痛心疾首地說：“達米安，你什么時候變成一個愛說謊的孩子了。”

    說完，頂著達米安要殺人的眼神往女友身邊靠了靠。哈！有斯蒂芬妮在，二打一他還怕達米安了？！

    可他忘記了，在這件事上斯蒂芬妮并不和男友站在一邊。斯蒂芬妮埋怨地錘了提姆一拳，把那張讓達米安手足無措的報告收起來。

    然后溫和地對達米安說：“所以你是故意騙葉穹親你嗎？這樣不好哦，要尊重女孩子。”

    達米安更加想逃了：……你們小情侶凈說些讓人去死的話！！！

    他真的沒有那種齷齪的心思啊！

    只是因為……太丟人了，明明刺客聯盟的電擊訓練他都能忍過去，卻在葉穹面前被電到失去控制，一點也不帥氣，簡直丟死人了。

    而且他哪里知道，葉穹，嗯，還會心肺復蘇。

    從來沒有和她靠得那樣近，有一股淡淡的柑橘香，達米安記得那時葉穹家里香薰蠟燭的氣味。

    迪克看著快要原地爆炸的小弟，對提姆和斯蒂芬妮揮揮手，把人玩壞了以后還怎么八卦。

    他攔著達米安的肩膀上樓：“怎么樣，之前你說只是對她有些興趣，現在想法還是沒有改變？”

    “當然，格雷森，她毋庸置疑是個好人，僅此而已。善良、勇敢，就算她好得像個超人一樣，也不意味著我需要和她發生一些什么額外的關系。”

    迪克沉默，他還什么都沒說呢，你這不是都自己交代了嗎？這就把人家普通小女孩比作超人了？小喬和超人本人都沒被你這么夸過吧，心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

    不承認就不承認吧，現在說的越多，以后就被打臉得越多，反正他相信這些話提姆肯定也在偷偷聽。反正做壞事的是提姆，他還是達米安貼心的好哥哥。

    “提姆，你想換新設備就直接換，不用每次都引達米安去幫你銷毀。”布魯斯無奈地看著提姆寫寫改改，斯蒂芬妮把今天的達米安戀愛故事寫成小短文，然后由提姆配上部分語音發進群里給大家共享。

    “有人出錢我為什么要花自己的。”

    按下發送，世界各地包括宇宙里都有人收到了信息。

    【doki~doki~達米安心動之旅】

    【第一發現人·紅羅賓】發送了一篇文章。

    【攪局者·cp超話主持人】：家人們，我的cp發糖了，再不加入一起嗑cp的人，今年是不會有圣誕老人來你家送禮物的！看不到達米安和葉穹同框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尖叫）（轉圈）（跺jiojio）（在地上用四肢爬行）（射出鉤爪槍）（像猴子一樣當來蕩去）（空中旋轉1080度）（無水花落地）

    【神諭】：寫得不錯啊。

    【孤兒】：（小貓問號.jpg）什么是嗑cp？

    【攪局者·cp超話主持人】：來個語音，我跟你們詳細說說。

    提姆搖搖頭，一夜過去，被女孩們這么一討論，達米安前世今生、平行宇宙都得跟葉穹綁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了。

    “你們果然在這，老爺、提姆少爺，要來點焗龍蝦嗎？”身手非凡的老管家一手端著沉甸甸的盤子，一手還能扶著梯子爬到房頂上。

    提姆接過盤子，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鮮嫩爽滑的龍蝦肉，燙得直咂嘴：“我也是上房頂來抓布魯斯的，太容易找了，誰叫他只要一有心事就會到這來。”

    布魯斯無奈地看著一邊坐著一個的家人：“既然知道就不能讓我一個人待一會？”

    “喲，倒是我們來的不巧了，阿福，你瞧瞧，我就是多說了幾句，他就表現出這般模樣。那不如這一盤都讓我吃了吧。”

    “提姆少爺，你說的不錯，布魯斯老爺總是這樣拒絕和他親愛的家人們聊聊天，但還請你不要用披風擦嘴。”

    提姆假裝無事發生，將披風藏到后面。伸手準備將布魯斯的那一份也拿走，卻被他打了手。

    “提姆，你最近是不是有點胖了？如果公司讓你壓力很大導致過勞肥的話，就把工作先放一放吧。我相信斯蒂芬妮一定不會嫌棄你，但是建議你有空多和達米安切磋一下消除小肚子，畢竟你不是鋼鐵俠那樣只靠頭腦戰斗。”

    提姆面目扭曲地讓出了焗龍蝦，暗恨自己吃得太快還沒有嘗到味道，現在只能抱住柔弱的自己，聞著空氣中飄散而來的一股黃油香咽口水。

    這里是韋恩莊園視野最好的地方，坐在這里眼前沒有遮擋，星空、遠海、隔著一座橋的哥譚市區都一覽無余。

    高處的空氣清新又冷冽，人們常說高處不勝寒，可有人在身旁時，似乎也沒那么冷。大宅內達米安和迪克的情感交流仍在繼續，斯蒂芬妮和姐妹團高分貝的尖叫聲吵得提圖斯用狗爪捂上了耳朵。

    比起二十幾年前，現在的韋恩莊園好像熱鬧多了。

    “如果她沒有遇見你，哥譚現在也許會多一個超級反派，對心里的掌控她不輸給小丑女。”提姆說。

    布魯斯不否認，也不肯定，假設的事情誰會知道。

    不過，這件事倒是讓他想起了過去無數次受到重傷，受到誤解，但繼續戴上面具，融入黑暗的時刻。

    仇恨早已成為過去，讓他堅持了這么多年的從來不是要將反派都消除的決心，而是看到一個一個人，因為蝙蝠俠而活得更好的未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蝙蝠俠給予了葉穹力量，時隔多年，看到葉穹幸福快樂的生活，也將這份力量回饋給了仍在戰斗的蝙蝠俠。

    “她是個好孩子，達米安很幸運。”

    “你這算是認可了葉穹？真可惜看不到你對她甩支票，讓她離開達米安。”提姆躍躍欲試，斯蒂芬妮看的小說都是這么演的，還總讓他陪她玩什么霸道總裁情景劇。

    布魯斯搖搖頭：“哪里需要我的認可，他們自己愿意就行，我們家一向民主。”

    提姆攛掇道：“也許她會看在蝙蝠俠的份上同意的。”

    阿福真誠地說：“真到那一天時，請務必讓我喊一句‘您是少爺第一個帶回家的女人，好久都沒看到少爺笑得如此開心了！’”

    “……阿福，你是不是早想這么說了。”

    “可惜老爺您和其他幾位少爺的戀情，都沒有創造條件讓我這樣痛快地說一次。”

    布魯斯和提姆都乖乖閉上嘴，這個時候多說多錯。

    那邊，杰森出去又黑吃黑了一波后回到家，打開了提姆發來的消息，他努力將葉穹和當時那個小女孩對上號。

    貝恩搞事的那回他至今印象深刻，畢竟那是他作為羅賓協助蝙蝠俠辦的最后一件大案子，后來不是沒多久就轉underground了。

    說實話不太像，那會葉穹常年在外跑，又黑又瘦，頭發在實驗室也沒打理，亂七八糟的，整個人和哥譚街頭的小流浪漢沒什么兩樣。

    現在這眉清目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多好看。

    哎，他煩躁地把心里準備警告葉穹的計劃一、二、三刪了個干凈。

    寫吧寫吧，孩子愛寫啥寫點啥吧，就算寫企鵝人寫黑面具又怎么了嘛，他又不是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