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黎卿的腳步微頓,隨后轉(zhuǎn)身看向蘇洛桑。
少年的容顏如玉,精致而又完美。
“什么事?”黎卿問。
蘇洛桑漆黑的眸子看著眼前的少女,他的薄唇微抿,緩聲道:“周四下午你去過盧克大學(xué)嗎?”
黎卿的長睫動了動,她直視著蘇洛桑,沒有任何閃避。
“去過。”黎卿說。
蘇洛桑的眸光沉了沉,又似乎更加認(rèn)真了,少年站直了身體,他漆黑的發(fā)散落在眉眼間,卻又帶著攝人的好看與清冷。
“你……見過我嗎?”蘇洛桑問。
黎卿眸色微垂,她已經(jīng)明白了蘇洛桑的意思。
“你想問什么?”黎卿直接道。
蘇洛桑的眸色毫無回避,漆黑如星辰的眸子就這樣看著黎卿。
“你……可曾救過我?”蘇洛桑問。
當(dāng)問完的瞬間,蘇洛桑竟覺得有些可笑,他為什么會鬼使神差地去問這個女a(chǎn)lpha,明明不應(yīng)該是她。
“你說哪一次啊?”黎卿笑了笑。
蘇洛桑卻怔愣了一下,隨即他皺眉道:“你在說什么?”
黎卿神色未動:“第一次是在醫(yī)院,我曾抱著你去見醫(yī)生。”
當(dāng)黎卿說完這話時,蘇洛桑的長睫動了動。
“第二次是在周四,盧克大學(xué),一個廢舊的樓里。”
話音落下,蘇洛桑瞬間抬眸,他的指尖蜷縮著,連喉結(jié)處都帶著緊繃。
目光緊緊地看著眼前的女a(chǎn)lpha,蘇洛桑的聲音帶著不可思議:“你說什么?”
黎卿攏了下自己的長發(fā),然后將頭發(fā)扎了起來。
“我說,你是說哪次救你的事情。”
蘇洛桑似乎呆愣住了,他的唇微微張開,整個人都難以置信。
“你、你、你救了我?”蘇洛桑的聲音中帶著不可思議,“不、怎么可能。這不可能,你們的信息素都不一樣!”
黎卿看著對面的少年,她輕“呵”了一聲,顯然是想起了少年之前是如何誤會她,又是如何教育她的。
“這位……算了,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又有什么說教嗎?”黎卿擺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心中依舊因為少年之前的言語而感到了一些惱怒。
蘇洛桑一直看著黎卿,不放過對方任何神情。
少年的眉頭緊皺,好看的唇也是緊緊抿著。
“你的信息素是冷橘香?”蘇洛桑皺眉。
黎卿好整以暇地看著蘇洛桑:“是啊。”
蘇洛桑的神色動了動,緩緩?fù)笸肆艘徊健?br />
“撒謊,我明明記得你的信息素是那種極其辛辣的味道。”
黎卿眉頭一皺:“你在胡說什么?”
蘇洛桑看著黎卿,一字一句道:“當(dāng)時你與另一個alpha在盧克大學(xué)爭奪那個omega的時候我也在,那個時候你釋放了自己的信息素,我記得那個味道。”
黎卿眉頭依然是皺著的,但她似乎有些想到蘇洛桑說的是什么。
而蘇洛桑為了進(jìn)一步印證自己的話,又將時間場合發(fā)生的事情詳細(xì)給黎卿說了一遍。
黎卿眉梢一揚:“你這是什么意思,當(dāng)時那個alph息素又不是我釋放的,關(guān)我什么事?”
黎卿不由得氣笑了,她這是成了冤大頭?
而聽到黎卿的話后,蘇洛桑晃了晃神,他用手撐住墻壁,長睫垂落,眸光下垂。
蘇洛桑回想著當(dāng)時的情景,他的手指蜷握著。
當(dāng)時確實有兩個alpha,一個就是眼前這個女a(chǎn)lpha,而另一個……他似乎沒有了印象。
而眼前這個人竟然說當(dāng)時那個信息素不是她釋放的……不是她釋放的?!
瞳孔猛地一縮,蘇洛桑仿佛想到了什么,他好像、真的無法確定那信息素究竟是誰的!
一瞬間,蘇洛桑仿佛穿越了思維的迷障,他找到了自己最初的那個點!那個被他忽略的點!
“怎么,想起來了?”黎卿看著蘇洛桑臉上神情劇變,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眼前這個少年當(dāng)時應(yīng)該誤會了什么。
但黎卿依舊不覺得自己有錯,明明是眼前這個人誤會了自己,憑什么要她來承擔(dān)這過錯呢。
蘇洛桑緩緩抬頭,他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高挑的女a(chǎn)lpha,一時間無法言語。
“我的信息素是橘香,準(zhǔn)確的說是冷橘香,帶著冰雪的寒冷。”黎卿看著蘇洛桑,“我也不期待你會感謝我,只是希望你請不要再像之前那樣教育我就好。”
說完,黎卿便轉(zhuǎn)身離開。
蘇洛桑看著黎卿離開的背影,他的神色幾乎是僵住的,連那好看的五官也幾乎完全冷凝了起來。
少年的嘴唇顫動了兩下,漆黑的長睫飛快煽動,一雙漂亮的眼睛中帶著難以看懂的神色與沉思,甚至隱約中還帶著羞惱與不可置信。
蘇洛桑不記得自己是怎么走回了病房,他在那里坐了很久,腦中不斷回憶著剛才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皮杜澤一回來就看到少爺一直坐在那里,一句話都不說。
“少爺?”皮杜澤喊道。
蘇洛桑微微回神,他的聲音有些啞。
“幫我查一件事。”
皮杜澤點頭:“是什么事?”
蘇洛桑想到了當(dāng)初他與女a(chǎn)lpha第一次對峙的場景,那個時候他認(rèn)為那個女a(chǎn)lpha欺負(fù)了omega,而那個可憐的omega孤苦無依,脆弱而又可憐。
“去aduo街巷,雅定店,查一個叫章可的omega。”蘇洛桑薄唇的眸光看向前方,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心里很亂,非常亂,亂到無法呼吸。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就診室
過了好一會,黎卿才取到自己的抑制劑。
在此之前,她一直在想剛才那個omega的事情。
不知道是因為有緣還是什么,她竟然在今日都可以碰見他。
不過看那少年的樣子,估計也沒什么大礙。
想到剛才少年說她的信息素是辣味,黎卿就想笑。
當(dāng)時明明便不是她釋放的信息素,自己還真是冤枉。
揉了揉頭發(fā),黎卿不再去想這煩人的事情,而是前去取抑制劑。
旭舒一見黎卿進(jìn)來,便立刻道:“抑制劑正在裝包,很快就好。”
黎卿點了下頭,有些心不在焉。
旭舒抿唇:“那個,不知道方不方便問一下,你真的沒有omega伴侶嗎?”
黎卿轉(zhuǎn)頭看向旭舒,那雙漂亮的杏眸看向旭舒:“有什么問題嗎?”
旭舒連忙道:“沒問題,沒問題。”
說完,旭舒忍不住又補(bǔ)充道:“其實像你這么高級別的alpha,如果有了omega伴侶會更好,那樣易感期便不會那么難熬了。”
黎卿點了下頭:“謝謝,知道了。”
不過她現(xiàn)在一堆事情要處理,沒心思去找伴侶,一切等后面再說吧。
“那個,你方不方便留個聯(lián)系方式,我倒是認(rèn)識挺多很好的omega。”旭舒察言觀色道。
黎卿微愣,但她很快明白了旭舒的意思。
“謝謝醫(yī)生的好意,只是我最近有些其他事情。”
黎卿覺得很累,而且她現(xiàn)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處理,根本沒空來考慮這些。
“這……或許你可以先加上試試。”旭舒還想再爭取一下。
但黎卿心意已決,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一段感情需要時間的維護(hù),只是自己現(xiàn)在沒有那個時間來培養(yǎng)一段感情,加了不理還不如不加。
她再次拒絕了旭舒。
旭舒見狀便也不再多說什么,只是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
多好的alpha啊,怎么就是不開竅!
黎卿拿了抑制劑便離開了,她的腦袋依舊昏沉,打算回到家中再好好休息一番。
路上,黎卿的思緒亂飛,她不由得又想到了那個omega,也就是今天再次碰到的那個少年。
不管如何,他們應(yīng)該不會再碰面了吧……
黎卿家
一回到家,黎卿就給自己注射了alpha抑制劑,而這抑制劑見效也確實快,沒過多久黎卿便恢復(fù)了很多,只是依舊困倦。
洗漱了一下,黎卿躺在床上,她將被子一拉,便陷入了沉睡。
而放在桌上的通訊器則閃爍了很多次,收到了來自不同人的信息。
黎氏
黎程繼續(xù)著手中的工作,剛才他已經(jīng)給黎卿發(fā)了消息,由她來與蘇蕭聯(lián)絡(luò)。
如果通知黎卿這件事外,黎程重點告訴黎卿,讓黎卿收斂著她那脾氣,不要那么任性惡劣,一定要認(rèn)識到對方是誰,不要如此的無法無天。
盡管說了很多,但黎程依舊擔(dān)心。
因為曾經(jīng)他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黎卿,可黎卿就沒有聽的時候。
深深嘆了一口氣,黎程真的不敢相信黎卿在見到蘇蕭的時候會做出什么。
苦笑了兩聲,黎程繼續(xù)看著他的文件。
盧克大學(xué)
寢室
羅菡一邊照著鏡子,一邊對禾綺麗說:“給黎卿那個蠢貨發(fā)完信息了嗎?”
禾綺麗哼了一聲:“發(fā)完了,那個蠢貨也不接電話,真不知道在干什么垃圾事。”
羅菡垂眸:“那個人已經(jīng)聯(lián)系我了,等我們下次和黎卿見面的時候,他也會來,到時候有好戲看了。”
禾綺麗看著自己新做的美容,幸災(zāi)樂禍道:“黎卿就是活該,我就想看她跌入萬丈懸崖的樣子,等著瞧吧,到時候有她好受的。”
羅菡笑了一下,笑聲中帶著不屑、譏諷與嫉妒。
“那個人的招數(shù)可比我們多,到時候這個黎卿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真是有趣,哈哈哈哈哈。”
禾綺麗也開心了起來,她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這一天。
一想到又可以見到黎卿的丑態(tài),禾綺麗覺得自己的心情都舒暢了。
等著吧,好戲就要上演了!
檀室
出院后,蘇洛桑聯(lián)系好研究所與公司那邊的事情便回到家中靜養(yǎng)。
他右手拿著毛筆,筆下之鋒雖然流暢至極,但只有蘇洛桑自己知道,他的心并不靜。
蘇洛桑忍不住想起那個女a(chǎn)lpha,想起對方說過的話,以及他們的幾次碰面。
心里一片復(fù)雜,蘇洛桑最后放下毛筆。
這時,皮杜澤趕了過來。
“少爺,您之前讓我查的事情查到了!”
第16章
指尖一頓,蘇洛桑的長睫微顫,起身道:“如何?”
皮杜澤將調(diào)查報告交給了蘇洛桑,并皺眉道:“少爺,您怎么會想到調(diào)查章可那個omega,他可是坑蒙拐騙,無所不用其極。前幾日還又偷了別人的東西,被抓進(jìn)去教育了一頓,現(xiàn)在只是還沒將他干的事情完全暴露出來,不然恐怕根本就出不來!”
蘇洛桑捏住調(diào)查報告的手指微微發(fā)白,他的眸色怔愣,喉結(jié)微微滾動。
當(dāng)日發(fā)生的事情盡數(shù)出現(xiàn)在蘇洛桑的腦海中。
當(dāng)時他以為是那個女a(chǎn)lpha欺負(fù)omega,根本就沒有想過再繼續(xù)調(diào)查下去。
長睫顫動,蘇洛桑低頭看過調(diào)查報告,由前至后,不放過任何細(xì)節(jié)。
“少爺,這章可不僅經(jīng)常偷盜,還是賭局里的常客,當(dāng)初他已經(jīng)被警察抓到并教育過很多次,但永遠(yuǎn)德行不改,我看啊,早晚出大事。”
皮杜澤說完又想到另一件事,便繼續(xù)道:“他偷的東西還真不少,不過大部分都賣了,只有少部分留了下來。”
蘇洛桑的眼皮微動,那雙好看的眼睛看過一頁又一頁的報告單,眼眸中越來越充斥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隱約中還帶著懊惱與不可置信。
“我要去見見他。”將報告單合上,蘇洛桑的聲音發(fā)冷。
少年的眸色漆黑而冷然,眉宇微微蹙起。
他有些事情必須當(dāng)面問清楚。
黎卿家
黎卿坐在柔軟的沙發(fā)上,依次回復(fù)著消息。
眸色一斂,黎卿的目光落在“蘇家”上。
蘇家她是不可能去的,男主與她也并非良配。
等男主找到自己的真愛,自己到時候愛去哪去哪。
不過……
黎卿明白她肯定不能就這么回復(fù)黎程。
于是就先穩(wěn)定下來局面,先應(yīng)著。
至于什么時候與蘇家見面,那是不可能的。
勾了勾唇角,黎卿拿起水杯抿了下唇。
她看過禾綺麗發(fā)來的消息,眸中劃過一絲玩味。
禾綺麗與羅菡可不是什么好人,八成她們還與曾元有聯(lián)系。
而這曾元可是恨極了黎家,如今必定像一條陰冷的蛇一般躲在暗處觀察著黎家包括黎卿的一舉一動。
黎卿覺得以曾元的性格一定耐不住如此長的時間不作妖,說不定曾元也會出現(xiàn),到時候就有趣了。
修長的指尖在屏幕上按了又按,黎卿已經(jīng)想好了如何應(yīng)對。
既然要玩,那么她當(dāng)然奉陪到底。
更何況……原主雖然做過很多錯事,但曾元等人卻是那個罪魁禍?zhǔn)住?br />
真相早晚會暴露,而曾元也會付出他的代價。
會談室
蘇洛桑不僅去了警安廳和調(diào)查室,他還看了當(dāng)時服裝店的監(jiān)控視頻。
而這些都清晰地將真相與答案毫無保留地為他呈現(xiàn)了出來。
心臟跳動的飛快,蘇洛桑的指尖蜷縮著。
他柔軟好看的眼瞼上是一雙漂亮至極的漆黑眸子,而那清冷如輝的眸光中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
在那監(jiān)控視頻中,蘇洛桑清楚地看到,章可將那女a(chǎn)lpha的包藏了起來,然后在他進(jìn)來的瞬間又緊急變臉,偽裝成了楚楚可憐的樣子。
松開手指,蘇洛桑起身站在桌子前。
少年長身玉立,容貌俊雅瑰麗。
不知站了多久,蘇洛桑筆直的身姿終于動了動。
“走吧。”
他的聲音有些啞,長睫下也讓人看不清神色。
皮杜澤從來沒有見過少爺這樣,他小心道:“好。”
黑色的轎車后,蘇洛桑看著窗外,反光的玻璃映照著少年俊雅精致的面容,也照出那雙如水般的眼睛。
眸光瀲滟而深沉,好看的眼眶中是雙漆黑燦爛的星眸,卻讓人看不懂其中的情緒。
酒吧
黎卿萬萬沒有想到,慕回居然會主動聯(lián)系自己,可還沒等她問清楚,慕回的電話便被掐斷了。
揉了揉鼻梁,黎卿真是想不到,為什么慕回會聯(lián)系自己呢。
只是……她也沒辦法放任不管。
起身上車,黎卿前往慕回剛才說的那個酒吧。
不知道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慕回才會給自己打電話。
而黎卿的這些疑惑,在她到達(dá)酒吧后便全部得到了解答。
這個場面,已經(jīng)不是熱鬧了,而是嚇人!
只見慕回的頭發(fā)亂作一團(tuán),他的臉上隱約還有血跡,整個人瘋狂而又倔強(qiáng)地看著對面。
而對面則是紫染與另一個omega,紫染看向慕回的眼睛中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她一個巴掌又要甩了上來。
黎卿趕忙過去護(hù)住了慕回,她將人帶到了一邊,然后看向紫染。
“哼,果然,慕回你這個賤東西就會和不三不四的人一起,現(xiàn)在還會叫人了!真是不得了啊!”紫染本就因為慕回突然出現(xiàn)壞了她的好事而感到憤怒無比,如今見到黎卿更是氣憤極了。
她甚至想踹慕回,把對方踹死!省的這個賤貨就會壞她的事!
“口下留德吧。”黎卿看著紫染,不用說她大概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而紫染在見到黎卿后,眼睛里帶著忌憚。
在紫染的感知中,對面的女a(chǎn)lpha的等級非常高,動起手來自己不一定有什么勝算。
而且現(xiàn)在她好不容易又釣到一條大魚,絕不能再被破壞了。
這么想著,紫染又咒罵了幾句,隨后摟著懷里的omega便走了。
周圍眾人見熱鬧結(jié)束了,便也漸漸散去。
黎卿看著蹲在角落里的慕回,沒有出聲。
少許,她道:“走吧。”
慕回抬頭看了黎卿一眼,他擦了把眼淚,隨后將手中的紫羅蘭掛墜狠狠地扔進(jìn)了垃圾桶。
黎卿抬眸看了慕回一眼,她第一次從慕回眼里看到了決絕。
想必經(jīng)過這次,慕回也該醒了。
兩人走到車庫,黎卿拉開車門示意慕回進(jìn)去,然后自己坐到駕駛室。
“……剛才,謝謝你。”慕回低頭道。
黎卿抿唇:“沒事。”
“我……真的不知道還能聯(lián)系誰,所以就給你打了電話。”慕回不敢將這件事告訴姐姐,當(dāng)時他只能想到黎卿。
“嗯。”黎卿看著前方,“你能想明白就好。”
畢竟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可以釋然。
“我……真的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慕回的聲音哽咽了一下,但他又很快讓自己竭力恢復(fù)正常。
“或許當(dāng)初也有什么蛛絲馬跡,只是你自己選擇性的忽略了。”黎卿覺得人雖然可以偽裝,但不會偽裝的那么成功,總會有露出馬腳的時候。
只是由于各種原因,或是因為荷爾蒙,或是因為內(nèi)心的匱乏,又或者因為愛意的上頭,總會被人選擇性的忽略。
不過……還好,現(xiàn)在也不晚。
黎卿側(cè)眸看了一眼慕回,出聲道:“你很好,只是也請你正視自己的價值,紫染那種alpha配不上你。”
別說配不上了,黎卿覺得紫染簡直就是個大渣貨,早晚栽倒。
“……謝謝。”慕回的唇抿著,他的眼眶發(fā)紅,眼圈周圍也是紅的。
最后,黎卿把慕回送到了慕家門口,隨后駕車離開。
在離開的路上,黎卿看著夜空中的星星,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也沉靜下來。
畢業(yè)宴
郁風(fēng)完成了最后的報考后,學(xué)校組織了一場盛大的畢業(yè)活動。
郁風(fēng)之前并不知道,直到最后要報考了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獲得了資助,在他上大學(xué)期間,學(xué)費全免,不用擔(dān)心生活的問題。
心中感激不已,郁風(fēng)知道這是黎卿為他爭取到的。
郁風(fēng)邀請了黎卿前來參加他的畢業(yè)典禮,也希望可以當(dāng)面對她道謝。
“其實還是你自己很優(yōu)秀的原因。”黎卿對郁風(fēng)道。
郁風(fēng)本身的成績便非常優(yōu)異,只是……他的家庭環(huán)境特殊,小小年紀(jì)便要承擔(dān)一切,黎卿也不過順手幫一把,關(guān)鍵還是郁風(fēng)自己優(yōu)秀。
“謝謝。”郁風(fēng)真心誠意道。
黎卿笑了笑:“沒事,希望你將來的大學(xué)生活順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郁風(fēng)看著黎卿,他心中帶著感動。
再次說道:“真的謝謝。”
黎卿擺了擺手,表示沒關(guān)系。
“這些都是你的同學(xué)嗎?”黎卿問。
郁風(fēng)此時也看到了周圍注視著他們的人。
并且因為黎卿出色的相貌,已經(jīng)引來了周圍一片竊竊私語的聲音。
“那個,要不然我們?nèi)e處?”郁風(fēng)怕黎卿覺得煩,便建議道,“這里人很多,有我同學(xué)也有其他不認(rèn)識的人。”
黎卿也不想被那么多人圍觀,點頭道:“要不去旁邊那個樂園吧,我之前去過一次,感覺挺有趣的。”
“好。”郁風(fēng)點頭。
郁風(fēng)這次主要是想表達(dá)自己的感激,他已經(jīng)暗下決心,等自己將來畢業(yè)了,如果有機(jī)會進(jìn)入黎氏,他一定會盡全力工作的。
而黎卿也給郁風(fēng)分享了一些自己的建議與經(jīng)驗,以讓郁風(fēng)可以更好的適應(yīng)接下來的生活。
“請你等一下,我去那邊買個東西。”
郁風(fēng)剛才好像看到有賣果水的,他想買一杯給黎卿嘗嘗。
“好。”黎卿點頭,她坐在石凳上,看著周圍的五光十色好不自在。
然而等了一會,黎卿還是不見郁風(fēng)回來,便起身往郁風(fēng)的方向走去。
“前面有人落水了!”
“趕快過去看看!”
黎卿的眼皮跳了一下,不會那么巧吧。
她大步跟了上去,然后湊到前面終于看清楚了情況。
郁風(fēng)的全身濕透,但他顯然不是落水的人,而是救人的人!
郁風(fēng)眼中帶著著急,他在看到黎卿的瞬間便脫口而出:“黎……姐,我、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剛才他看到有人落水呼救,便想也沒想把人救了上來。
“叫救護(hù)車了嗎?”黎卿冷靜問。
“叫了!”郁風(fēng)趕忙點頭。
黎卿走到郁風(fēng)旁邊,她檢查了一下昏迷的女a(chǎn)lpha的情況,抿唇道:“你救的很及時,她剛才已經(jīng)把嗆水吐了出來,應(yīng)該一會就能醒。”
聽了黎卿的話后,郁風(fēng)的臉先是一紅,隨后抿唇道:“她……看上去很不好。”
黎卿看著昏迷中的少女,少女的容顏冰冷如雪,好看的眉也是緊蹙著。
“沒事,這應(yīng)該是落水后的正常反應(yīng)。”
黎卿話音剛落,只見昏迷中的少女便劇烈的咳嗽了出來,又咳嗽出了一些污水。
冷煙雪的長睫動了動,她隱約間看到自己面前的omega,繼而又暈了過去。
郁風(fēng)見少女又暈了過去,感覺心急不已,但好在救護(hù)車很快就到了,將女a(chǎn)lpha送了上去,并且為了詢問事情將郁風(fēng)與黎卿也叫了過去。
在救護(hù)車上,黎卿隱約間看到了女a(chǎn)lpha胸前的吊牌,上面赫然寫著“冷煙雪”的名字。
黎卿皺眉,她總覺得這名字看起來有些眼熟。
等等!
冷煙雪??
這不是女主的名字嗎???!
黎卿仿若雷擊,直接僵在了那里。
這、這是女主!!!
黎卿看著昏迷中的少女,少女的容顏冰冷卻又美麗。
即便是在昏睡中,依然可以看到她風(fēng)華的樣子。
嘴唇動了動,黎卿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在這種情況下見到女主。
不行!這絕對不行!
黎卿可不想和男女主扯上任何關(guān)系!
大腦幾經(jīng)思考,最后黎卿決定等到了醫(yī)院她簡單回答后便要很快離開!
本來也沒她什么事,人是郁風(fēng)救的,他不過是那個湊數(shù)的。
等到了醫(yī)院,黎卿簡單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情況后,便趕忙離開了。
而郁風(fēng)則在醫(yī)院等冷煙雪醒來。
路上
黎卿還在平復(fù)著自己的情緒,她是萬萬想不到,這種情況下竟然還能碰到女主?!
說真的,黎卿誰都不想碰見,等她把一切解決完后,就找個地方自己過日子去,誰也別打擾她!
不過還好,女主應(yīng)該也不記得自己,所以她趕緊走,后面也應(yīng)該沒有她的事。
返回家中,黎卿猛灌了一口涼水,感受著自己跳動的心臟慢慢平復(fù)下來。
黎卿不知道小說中太過具體的情節(jié),也不記得男女主現(xiàn)在見面了沒有,但她記得女主應(yīng)該是與郁風(fēng)一屆的,今天也剛剛畢業(yè),男女主很可能也是最近這個時間段見面。
不過,這都和黎卿沒關(guān)系,她也絕不想有關(guān)系。
參和男女主的關(guān)系,總不會有好下場,她還是躲的遠(yuǎn)遠(yuǎn)的,過好自己的日子吧。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直到黎卿收到了慕家的邀請函。
慕安聲在慕回回來后,已經(jīng)了解了所有的情況。
慕安聲沒有想到黎卿居然會出手相助,而且慕回口中的黎卿,與她了解的黎卿簡直就是兩個人。
最后,慕安聲給黎卿發(fā)了邀請函,她一來是想給黎卿表達(dá)謝意,二來是想知道黎卿到底是什么樣的。
黎卿一開始沒想接受邀請,但是沒想到慕回居然親自來邀請她,并且承諾將來如果有合作的機(jī)會,他們慕家會優(yōu)先選擇黎家的。
黎卿很想說,她其實有些無所謂。
但這樣說不太好,而且慕家確實有心邀請。
既然如此,黎卿也就接受了邀請。
第17章
慕家
慕安聲只邀請了黎卿一個人,她對黎卿的態(tài)度很矛盾。
她也曾知道黎卿之前做的那些出格的事情,也知道黎卿的惡劣與不堪。
可是……
自己弟弟的描述卻與她聽到的完全不同,這讓慕安聲感到難以理解。
或許,只有親自見到黎卿,她才可以得到答案。
“小姐,黎家小姐來了。”管家恭敬道。
慕安聲“嗯”了一下,隨后起身前往宴客廳。
“你覺得她怎么樣?”一邊走著,慕安聲一邊問道。
管家思索了一會,開口道:“沒有太多的交流,如果只從外貌上看,倒是極為出色,而且氣質(zhì)也非常特殊。”
慕安聲的眉頭一皺:“你確定那是黎家小姐?”
管家點頭:“她是這么說的,而且還拿著邀請函。”
慕安聲抿唇,她記得有關(guān)黎卿的傳言,說是這黎家小姐極為丑陋不堪,不僅如此,她的行為乖張惡劣,沒人能夠忍受。
眼眸中帶著復(fù)雜,慕安聲推開宴客廳的大門,迎面便撞見一少女。
少女長發(fā)垂腰,容顏精致而美麗,挑不出任何瑕疵。
慕安聲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艷,她看著眼前的女a(chǎn)lpha,怔愣在了原地。
“你好,慕小姐。”黎卿伸手道。
慕安聲回神,她低頭看著伸過來的手,回握住。
“你好。”
慕安聲的目光緊緊盯著黎卿,眼前這個女a(chǎn)lpha是她見過最好看的alpha,簡直不可思議。
“你……是黎卿?”慕安聲忍不住道。
黎卿笑著點頭:“很高興認(rèn)識慕小姐。”
慕安聲先是頓了一下,隨后道:“你和我想的很不一樣。”
黎卿眨了眨眼睛:“慕小姐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樣的?”
慕安聲看著黎卿,抿唇道:“沒什么,只是以前聽了一些傳言。”
黎卿垂眸,她當(dāng)然知道慕安聲的意思。
而慕安聲已經(jīng)十分委婉了。
這時,慕回趕了過來。
“黎卿,你來了!”
慕回高興道。
黎卿點了下頭,她看慕回這水潤的臉色,紫染的事情好像并沒有影響到他。
“快請坐吧。”慕安聲對黎卿道。
黎卿笑著坐了下去,在慕安聲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觀察慕安聲。
這位慕家的大小姐,看起來不簡單啊。
“這次多謝黎小姐了。”慕安聲笑道。
黎卿垂眸:“主要還是慕回清醒了,若他自己不清醒,那真是無論如何都沒用。”
慕安聲轉(zhuǎn)頭看了慕回一眼,而慕回在接觸到姐姐帶著壓迫性目光的瞬間縮了縮脖子,看上去有些慫。
“哼,他的眼光一直不怎么樣!”慕安聲收回視線。
當(dāng)初她是多么苦口婆心地給慕回說,那個紫染不是什么好人。
結(jié)果呢?自己反而變成了挑撥離間的惡人,被她弟弟抱怨著。
“畢竟他還年輕,經(jīng)歷過就懂了。”黎卿客氣的維護(hù)了一下。
慕安聲抬眸看著黎卿,她越發(fā)覺得這位傳說中的黎家小姐根本不是傳言中那個樣子,也不知道外面是怎么把她傳成了那個樣子,還是說她真的干過那些事情?
不過,慕安聲當(dāng)然不會問這些不禮貌而愚蠢的問題,既然黎家小姐看上去如此合得來,多一個朋友當(dāng)然更好,更何況這可是黎家人。
到了后面,慕安聲邀請黎卿共進(jìn)晚餐,她們談了很多,甚至說到了自己的人生三觀。
雖然雙方彼此間都有保留,但是在這段對話中,卻可以看出對方基本的性情。
慕安聲看向黎卿的目光越發(fā)欣賞,她甚至希望黎卿可以留宿一晚,她們再做暢聊。
不過黎卿婉拒了,她明天還有事情,不方便久呆。
慕安聲有些遺憾的看著黎卿,并進(jìn)行了告別。
“姐,我就說吧,黎卿挺不錯的。”慕回洋洋得意道。
慕安聲轉(zhuǎn)身看向自己這不省心的弟弟,真想敲開他的腦子看看里面裝的是什么!
“是挺不錯的。”慕安聲瞥了慕回一眼。
如果不是黎卿與蘇家早有結(jié)親的意圖,她倒真希望黎卿與自己弟弟可以發(fā)展一下。
先前她只覺得黎卿配不上蘇洛桑,如今看來,倒并不是這么回事。
事情……還真是往意料之外發(fā)展。
第二日
黎卿聯(lián)系好了搬家公司,她已經(jīng)選定了一個房子,搬過去正合適。
這房子離盧克大學(xué)不遠(yuǎn),同時又具有很好的隱蔽性,安全設(shè)施與自動化設(shè)施都很好。
忙碌了一整天,搬家工作算是勉強(qiáng)完成。
黎卿適應(yīng)了一下新生活,便下樓去買些吃的。
隨手拿了一個鴨舌帽,黎卿便走了出去,她記得上次與張夏一起喝咖啡的那家店,有一款三明治還挺好吃的。
步行走了過去,黎卿買了兩個三明治與一杯奶茶。
壓了壓帽檐,黎卿拿著袋子就往外走。
“請等一下。”清冷而又略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側(cè)傳來,黎卿轉(zhuǎn)頭便看到了蘇洛桑。
眉眼一動,黎卿眉頭微皺。
“我……是來給你道歉的。”蘇洛桑看著黎卿,抿唇中帶著歉意,“之前誤會你是我不對,很抱歉。”
黎卿靜靜地看了少年幾眼,她道:“算了,就那樣吧,不過你是怎么知道我來這里的?”
蘇洛桑的目光閃爍,他之前在這里遇到過黎卿,便連續(xù)來這里好幾天了,希望可以碰碰運氣。
“碰巧遇到了。”蘇洛桑說。
黎卿點了下頭表示了解,隨后道:“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
她要餓死了!
“那個,要不要一起吃頓飯?”蘇洛桑抿唇道。
黎卿抬起右手:“我買好吃的了。”
蘇洛桑的目光看向黎卿手中的袋子,漆黑的眸子動了動,隨后又垂下眼簾,長睫下帶著某種孤獨與落寂。
“……好。”
黎卿抬腿想要離開,可她又忍不住想起少年那剎那間的失落。
心中帶著一絲異樣,黎卿停住了腳步。
“喂,你想吃這個嗎,可以一起。”黎卿說。
蘇洛桑長睫抬起,他的黑眸微愣。
“要一起嗎?”黎卿又說了一遍。
蘇洛桑這次的反應(yīng)很快,他走了過來。
“好。”
黎卿點了下頭,隨后說:“這里也沒有桌椅什么的,要不然我們?nèi)ダ锩嬲艺野伞!?br />
黎卿記得里面有幾家店倒是有桌椅什么的。
“跟我來吧。”蘇洛桑抬頭看著黎卿,“我知道一家店很好。”
最后黎卿跟著蘇洛桑,兩人來到一家特別高檔的晚餐店。
放下手中的三明治,黎卿自知也吃不到它了。
蘇洛桑讓黎卿選了口味,隨后自己隨便點了一個套餐。
當(dāng)侍從離開后,氣氛一時間陷入了安靜。
“很抱歉,之前誤會你了。”蘇洛桑長睫垂落,他握住水杯的手微微收緊。
“誤會了你很多次。”蘇洛桑再次說道。
黎卿摘下鴨舌帽,她攏了攏自己的長發(fā),抬眸看著對面俊秀的少年。
“說真的,當(dāng)時還挺生氣的,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黎卿不喜歡被別人誤會,但如今誤會已經(jīng)解除,她也并非是小氣的人。
“是我不對。”蘇洛桑回想了一下他當(dāng)時說過的話,越想越覺得過分。
少年深吸了一口氣,拿出一個精致的皮包。
“這是你當(dāng)時被偷的包吧。”
蘇洛桑將皮包交給黎卿,垂眸說:“已經(jīng)查清楚了,章可在偷了你的皮包后并沒有賣出,只是將里面的現(xiàn)金給取走了。”
黎卿在看到蘇洛桑拿出皮包的瞬間驚詫了一下,她沒想到這被偷走的皮包還能失而復(fù)得。
接過皮包,黎卿的眸色柔和了一下。
“我不知道你丟了多少錢,但你可以告訴我,我會給你賠償。”蘇洛桑認(rèn)真地看著黎卿。
黎卿聞言抬頭,對上少年那雙漆黑的眸子。
“你……還真喜歡當(dāng)冤大頭啊。”黎卿可沒有忘記當(dāng)時這少年給章可轉(zhuǎn)賬的事情。
蘇洛桑聞言微愣,隨后抿唇:“本來就是我的錯過,應(yīng)該由我來賠償,也表示我的歉意。”
黎卿將包收了起來,她坐直身體看著對面的omega,紅唇微揚道:“又不是你偷的,不用賠。”
黎卿想要的從來不是什么賠款,她一直記得當(dāng)時的事情,也是因為那個時候受氣而委屈。
如今解開了,她便更輕松了。
還沒等蘇洛桑再說什么,黎卿便先開口道:“那還有一件事呢?”
蘇洛桑漂亮的眼眸微微睜大:“什么事?”
黎卿眨了下眼睛,她看著蘇洛桑的神色里帶著探究。
“你當(dāng)時為什么會說我朝三暮四,到處欺騙omega?”
少年具體說了什么黎卿記不清了,但總歸是這個意思。
蘇洛桑在聽了黎卿的話后,一時間有些尷尬,但同時他也不敢肯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便試探說道:“當(dāng)時你與另一個alpha是不是因為omega爭風(fēng)吃醋?”
黎卿知道少年說的是在盧克大學(xué)那次,她垂眸道:“不是,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但是當(dāng)時情況特殊,一時間也不好解釋。”
蘇洛桑的眸光微動,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你與那個omega是朋友嗎?”蘇洛桑問。
黎卿長睫垂落,她一只手枕在下巴處,想了一會:“算是吧。”
不過隨后,蘇洛桑便沉默了片刻。
黎卿不明白蘇洛桑的沉默,而她也當(dāng)然不會說張夏在追自己。
畢竟直接說一個omega在追一個alpha,黎卿總覺得不太好。
而這時,菜上來了,蘇洛桑也沒有了之前的沉默,好似恢復(fù)往常。
“你嘗嘗,這里菜很好吃。”蘇洛桑道。
黎卿點頭:“你也吃。”
兩個人靜靜地吃了一會,氣氛安靜的詭異。
最后,還是黎卿輕咳了一聲,道:“你的身體還好嗎?”
蘇洛桑白皙的手指停住,他緩緩抬眸道:“還好。”
黎卿看了蘇洛桑一眼:“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醫(yī)生說你得了信息素紊亂癥。”
少年鴉羽般的長睫飛快顫抖了兩下,隨后說:“的確。”
黎卿垂眸:“這種癥狀是不是只有找到匹配度高的alpha才能化解。”
黎卿覺得自己有點沒話找話,但對面的少年也在配合著她。
“是,目前還沒有研究出應(yīng)對這種癥狀的特效藥物。”蘇洛桑好看的臉上帶了些落寂。
如果,是說如果。
這種藥物可以問世的話,他便不需要受到這種束縛,更不需要與黎家結(jié)親。
“沒關(guān)系,會好的。”黎卿安慰道,“一般人能夠匹配上的對象有好多個,而且一般高匹配度對象之間產(chǎn)生愛情的概率非常大,你不必?fù)?dān)心。”
黎卿覺得對面的少年比男主好的地方就在于不是男主,不然簡直會地獄模式。
蘇洛桑聽了黎卿的話后長睫動了動,他的臉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只是抬起手邊的水杯一飲而盡。
良久,少年抬眸看向黎卿。
“你的信息素很好聞。”
黎卿微愣,不知道要回些什么,便道:“你的也很好聞,是鳳尾花香。”
黎卿一直都很喜歡鳳尾花香,她覺得少年的信息素甚至比真正的鳳尾花香還要好聞。
清而不淡,甜而不膩,帶著某種神秘而攝人的吸引。
蘇洛桑握住杯子的手指頓了一下,他撫摸著自己額角。
他們究竟在說什么啊。
一個alpha,與一個omega。
兩個人竟然在一起談?wù)摫舜说男畔⑺亍?br />
不過……
蘇洛桑抬頭,對面的女a(chǎn)lpha似乎對這些并不是很敏感。
“你叫什么名字?”蘇洛桑問。
黎卿的眸光一頓,她的紅唇輕啟說:“你叫我……阮卿吧。”
黎卿不想說出自己的真名,不然只怕連正常的交際都很難達(dá)成。
“你呢?”黎卿問。
蘇洛桑猶豫了一會,隨后道:“你叫我阿桑就好。”
黎卿點頭:“好。”
第18章
“你……是盧克大學(xué)的學(xué)生?”蘇洛桑問。
黎卿微微猶豫隨后點頭:“你也是嗎?”
蘇洛桑垂眸:“我不是。”
黎卿有些詫異:“不是?”
蘇洛桑抬眸看著黎卿,少年好看的眼睛中帶著清冷的溫潤,仿佛浸泡在溫泉中的暖玉,好看而純粹。
“我去盧克大學(xué)是為了聽凱文教授的講座,只是每次都沒有成功。”
第一次他遇到了意外,第二次同樣又遇到了意外。
“那可真是巧了。”黎卿笑了笑,“我也是前去聽凱文教授講座的,而且就去了那兩次。”
蘇洛桑長睫抬起,他漆黑的長睫上仿佛覆蓋了一層瑩光般閃爍。
“你也喜歡凱文教授?”蘇洛桑問。
黎卿點頭:“我看過他的理論書籍,也見過他的作品,很欣賞。”
黎卿覺得,在這個世界中,凱文教授是一位真正的大家,也是她為數(shù)不多想要請教的對象。
“你對他的理論與作品有什么看法嗎?”蘇洛桑看著黎卿,“我可以給你分享一下自己的見解。”
黎卿抬了抬眼皮,她沒想到少年的提議,反應(yīng)慢了一秒。
“好啊,愿聞其詳。”
抬手抿了一口清茶,黎卿聽著對面少年的話語。
而讓黎卿更沒想到的是,他們這一談?wù)摼谷恢苯诱劻藥讉小時,直到餐廳關(guān)門。
黎卿震驚于對面的少年居然會和她有極其相似的見解,這太不可思議了。
而蘇洛桑同樣沒有想到黎卿的回答居然會如此的完美。
“你是什么專業(yè)的?”黎卿問。
蘇洛桑微微抿唇道:“我已經(jīng)大學(xué)畢業(yè)了。”
黎卿微愣,隨后側(cè)眸看向蘇洛桑。
月光灑在少年白皙的皮膚上,帶著瑩白如玉的光澤。
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漂亮至極的眼睛,精致的眼眶溫柔而清冷。
少年的容顏完美至極,每一處仿佛都是最精致的雕刻。
“你……跳級了?”黎卿問。
蘇洛桑點頭:“算是吧。”
黎卿聞言眨了下眼睛,也不再多說什么。
“需要我送你回去嗎?”黎卿看了一眼天色。
“送我?”蘇洛桑的眸光中帶著一瞬的茫然。
“這么晚了,你一個omega不安全。”黎卿看著蘇洛桑的眼睛,只覺得撞入了一雙清泠泠的泉水,帶著讓人心悸的感覺。
“不用了,會有人來接我的。”蘇洛桑說。
黎卿“哦”了一聲,“那我陪你在這等會。”
蘇洛桑抿唇?jīng)]有說話,但他的余光卻不由得看向了少女。
月夜中,少女的長發(fā)垂落腰間,她的眉眼精致,身材修長高挑。
緩緩收回視線,蘇洛桑看著腳下的石子路,出聲說:“你對每個omega都這樣嗎?”
“嗯?”黎卿疑惑。
蘇洛桑緩聲:“每個omega你都會送他們回去,或者陪著他們一起等嗎?”
黎卿聽了蘇洛桑的話后沉思了一會:“差不多吧,畢竟是omega,我一般會送他們回去,或者像這樣陪著等。”
蘇洛桑的長睫微動:“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
黎卿的眼睛微微睜大:“誤會?”
蘇洛桑轉(zhuǎn)頭看向黎卿,少年好看的眼睛中帶著閃爍的光芒,好看而又耀眼。
“是啊,對每個omega都這樣,難道不會讓人誤會嗎?”
黎卿微愣地看著少年,很快回神道:“我又沒有其他想法,只是覺得晚上確實不太安全,這沒什么可以誤會的。”
蘇洛桑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那你的伴侶不會誤會嗎?”
黎卿眉心微蹙。
“我沒有伴侶啊,如果我有伴侶的話,肯定不會這樣做。”
關(guān)鍵是她沒有啊!這有什么可誤會的。
蘇洛桑微微轉(zhuǎn)頭,碎發(fā)下他好看的下頜骨完□□露出來。
“加個聯(lián)系方式吧,如果凱文教授來開講座,可以一起。”蘇洛桑伸出手機(jī)道。
黎卿看著少年漆黑的眸子,隨后也拿出自己的手機(jī):“好。”
在交換過聯(lián)系方式后,黎卿收起了手機(jī),這時,她看到旁邊的少年拿出白色的藥片吞咽了下去。
“這是預(yù)防信息素紊亂用的。”蘇洛桑順著黎卿的視線解釋道。
黎卿抿唇:“確實應(yīng)該小心些。”
她可沒有忘記少年之前那恐怖的發(fā)作狀態(tài)。
當(dāng)時若不是及時就醫(yī),后果不堪設(shè)想。
明燈亮起,黑色的轎車如約而至。
蘇洛桑站在車門口,他抬頭道。
“謝謝。”
黎卿的雙眸微睜,對著少年那雙如水的眸子。
蘇洛桑對她笑了一下,隨后坐進(jìn)車中。
黎卿看著黑色轎車消失在月色里,她緩緩走著,直到回到住所。
住所中,曾經(jīng)天臺上的花草已被搬運而來,這些姹紫嫣紅的花朵帶著它們獨特的生命力。
黎卿的目光落在了鳳尾花上,恍惚間,她又想到了那清甜的信息素,比鳳尾花香還要盛放幾分。
蘇洛桑家
“少爺,您今天怎么回來那么晚?還有,剛才站在您身邊的人是誰?”
皮杜澤覺得那人看上去像個alpha,而且還挺眼熟的,只是當(dāng)時人正好站在陰影里,他沒看清楚樣子。
“……一個朋友。”蘇洛桑道。
皮杜澤吃驚,他可沒見過少爺有alpha朋友,而且還和對方呆到那么晚。
“我見過嗎?”皮杜澤疑惑。
蘇洛桑起身看了皮杜澤一眼,隨后點了下頭,不等皮杜澤再問,便走回了屋中。
皮杜澤摸了摸腦袋。
我見過?
所以,到底是誰?
屋內(nèi)
蘇洛桑走到了書桌前,他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上去好像在發(fā)呆。
少許,蘇洛桑的目光動了動,他拿起之前讓皮杜澤調(diào)查的報告,隨后放進(jìn)了抽屜里。
長睫微垂,蘇洛桑白皙的手指放在檀桌上,白皙的皮膚與深色的桌面形成對比,更襯的冷白如玉。
阮卿……
幾日后
黎卿穿戴整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少女的長發(fā)垂落在腰間,一身精致的長裙顯得正式而典雅。
黎家人約她今天見面,而她也應(yīng)下了。
事情總要是要面對,她也需要和黎家人說清楚一些事情。
駕車前往黎家,黎卿覺得黎家讓她現(xiàn)在過去應(yīng)該與蘇家脫不了關(guān)系。
只是黎卿自己知道,她與蘇洛桑是不可能的,誰來都不可能。
黎家大門
滿管家站在門前,他接到老爺?shù)耐ㄖ诖颂幗o小姐引路。
說起小姐,滿管家就想回避,他是真不想見黎小姐。
要不是老爺要求的,滿管家真是能躲多遠(yuǎn)就躲多遠(yuǎn)。
正低頭沉思著,滿之照忽然聽到了腳步聲,而當(dāng)他抬頭時,便看見一身材高挑的少女。
少女長發(fā)及腰,一襲長裙翩躚搖擺。
滿之照抬頭往上看去,當(dāng)他看到少女那精致的面龐時徹底怔愣住了。
毫無疑問,眼前的少女非常美麗,而令滿之照更為震驚的是,眼前這個女孩的容貌居然與夫人如此相似!
以至于滿之照簡直是呆住了。
“父親在哪里?”黎卿問。
滿之照愣了一下,他緩緩回神看著少女。
“他應(yīng)該讓你在這里等我的吧。”黎卿繼續(xù)道。
滿之照覺得自己的大腦好像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了,他的眉頭緊張,遲疑地看向黎卿。
“你是……小、小姐??”滿之照覺得難以相信,他又不是沒見過小姐,小姐她、她明明不是這個樣子!
“我是黎卿。”黎卿直截了當(dāng)?shù)馈?br />
滿之照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看著眼前的alpha少女,感覺自己像在做夢。
不可能、這明明不可能啊!
可是為什么眼前這個人看上去那么像夫人,為什么她的聲音隱約間確實覺得耳熟?
滿之照不由得想起了小姐以前的樣子,那個時候小姐滿臉都是濃妝,根本讓人看不清樣貌,難道說……
滿之照震驚地看向黎卿,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嘴巴睜大。
“算了,我自己進(jìn)去吧。”黎卿瞥了一眼滿之照,隨后大步往前走。
而滿之照反應(yīng)過來后,趕忙趕了過來。
“我?guī)〗闳ィ 睗M之照壓下所有的震驚與難以置信,為黎卿引路。
而當(dāng)他把黎卿帶到大廳時,黎煥晨同樣失態(tài)了。
筆尖觸碰地面發(fā)出“砰”的聲響,黎煥晨的瞳孔一縮,猛地站起身來。
只見眼前的少女美麗至極,她的長發(fā)披散在腰間,一身長裙盡顯優(yōu)雅。
視線緩緩地落在少女的臉上,黎煥晨看著面前這張與若緲極其相似的容顏,一時間竟覺得難以呼吸。
而黎程此刻也趕來過來,他示意滿管家離開,隨后走到黎父旁邊。
黎煥晨依舊死死看著黎卿,眸色怔愣。
“父親和哥哥找我是什么事?”黎卿開口道。
而聽著熟悉的聲音,黎煥晨才終于緩過神來。
他看過黎卿干凈的容貌,目光由怔愣變得復(fù)雜。
當(dāng)初小程說黎卿的長相很像若緲,他只覺得是個笑話,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你……剛剛喊我什么?”黎煥晨不可置信地問。
“父親和哥哥找我有什么事?”黎卿很有耐心的重復(fù)了一遍。
黎煥晨深吸了一口氣,這還是他第一次聽黎卿喊他“父親”。
黎煥晨不由得想到了小程給他說的黎卿的變化,一時間竟不知是真是假。
“先坐吧”黎程先開口道。
黎卿順著黎程的目光坐了下去。
而黎煥晨此刻也定了神,他滿臉復(fù)雜地看著眼前這漂亮優(yōu)雅的少女,只覺得心中仿佛堆滿了雜線,纏繞著無法揭開。
這是他的女兒?這是黎卿??!
“喝口水吧。”黎程看著黎卿。
與黎煥晨相比,他與黎卿更加的熟悉。
黎程以一些簡單的問題切入,希望他們的情緒都可以平靜一些。
事實上,黎卿的情緒一直都很平靜,從她過來開始,差不多就已經(jīng)想到現(xiàn)在。
在黎程和黎卿說話期間,黎煥晨一直沒有出聲,他還記得黎卿之前幾次闖禍都險些造成大亂,簡直頑劣不堪。
黎煥晨聽著黎卿與黎程的對話,可漸漸聽著,黎煥晨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黎程與黎卿聊的越來越深入,也越來越廣泛,其中甚至涉及到了很多商業(yè)與管理上的內(nèi)容。
黎煥晨本以為黎卿對這些一無所知,卻不想她竟然真的說出了很多良策,并與黎程形成了討論。
黎煥晨皺著眉頭也加入了談話,他問了黎卿幾個問題,均被黎卿巧妙的解答了出來,近乎滴水不漏。
黎煥晨看著面前談笑風(fēng)生的少女,恍惚間覺得好像自己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后面,黎程又與黎卿說了一些制度管理上的問題,也均被黎卿解答完全。
一時間,黎程與黎煥晨都靜默住了,他們看著黎卿,眼中帶著復(fù)雜與無法理解。
黎卿抬眸看著他們,紅唇輕啟道:“父親、哥哥,你們是不是還有其他問題想問。”
黎卿知道她這次來絕不只是說這些事情那么簡單,一定與蘇家有關(guān)系。
黎煥晨沉思垂眸,他壓下心中的異樣與疑惑,開口道:“你知道自己與蘇家少爺?shù)钠ヅ涠劝伞!?br />
黎卿聽后垂眸,隨后很快抱臂抬睫道:“知道啊。”
“蘇家家主再次與我們聯(lián)系,想要再進(jìn)行一次信息素檢測。”黎煥晨開口說。
黎卿挑了下眉,很快意識到了蘇家的意思。
蘇家應(yīng)該是不甘心,所以想再一次進(jìn)行確認(rèn)吧。
不過,黎卿現(xiàn)在的想法變了,既然她與男主將來不會有任何交集,那么也不想再做一次信息素檢測。
“之前已經(jīng)測過了。”黎卿淡淡道。
黎程抬頭:“還需要再測一次。”
黎卿聞言輕笑了一聲,少女抬頭看向黎程,紅唇微揚道:“蘇家是不是很希望我的信息素匹配不上蘇洛桑。”
黎程在對上黎卿那雙明亮漂亮的眼睛時感覺一愣,甚至說不出什么話來。
如果是曾經(jīng),他或許會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當(dāng)然”,可是現(xiàn)在,喉嚨仿佛被塞了棉花,什么也說不出來。
“我不會去再次檢測的。”黎卿直截了當(dāng)?shù)溃爱?dāng)然,如果蘇家不愿意蘇少爺與我聯(lián)姻,我會同意的,請放心。”
不光是同意,簡直是雙手贊成。
黎卿笑了笑。
別人不知道,可她是再清楚不過的。
男主會和女主在一起,至于她,就是個炮灰,她才懶得牽扯進(jìn)來。
后面,黎卿又與黎程、黎父交談了一會,無論如何,她始終堅持自己的想法,不會再去進(jìn)行信息素檢測,最后簡單說了幾句,黎卿便離開了。
黎家大廳
偌大的大廳中,黎煥晨與黎程都保持沉默,他們似乎被什么事情給驚住了,以至于說不出話來。
良久,黎煥晨抬頭,他的眸子中滿是復(fù)雜。
“她……真的不一樣了。”
若不是黎煥晨親眼所見,根本就無法相信這是黎卿,他的女兒。
黎程抿唇:“之前去找她的時候,我便覺得她變了。”
黎程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個變化。
明明黎卿還是黎卿,卻又哪哪都不一樣了。
一開始黎程以為黎卿是裝的,可現(xiàn)在他明白這絕不會是偽裝。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為什么會有如此巨大的轉(zhuǎn)變。
“去查查,這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黎煥晨道。
海花園
黎卿坐在書房中,這段時間里她進(jìn)行了項目投資與股券購買。
為了今后打算,黎卿現(xiàn)在必須強(qiáng)大自己的實力,以防出現(xiàn)意外情況。
伸了下懶腰,黎卿走到花園中散心,而這時她忽然接到了一條消息。
消息來自那個少年。
——【凱文教授會去天泉大學(xué)進(jìn)行講座,要一起嗎?】
黎卿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少年的身影,她薄唇微抿,指尖觸碰著屏幕。
——【好。】
第19章
黎卿本來說自己去天泉大學(xué)便好,但蘇洛桑表示順路正好帶著黎卿。
而此刻,黎卿坐在轎車后座的左側(cè),蘇洛桑則坐在右側(cè)。
這次的司機(jī)并不是皮杜澤,是一個年輕的bea。
司機(jī)默默看了后座的女a(chǎn)lpha一眼,他目光中先是露出一絲驚艷,繼而驚訝于少爺居然會愿意與一個alpha同行。
不過司機(jī)識趣的不說話,他眼觀鼻鼻觀心,只管駕駛好車。
黎卿坐在柔軟的后椅上,她難得感到有些不自在。
忍不住側(cè)身看向旁邊的少年,只見少年端正筆直,如玉般好看的側(cè)顏勾畫出完美的弧度。
而當(dāng)黎卿看向蘇洛桑的瞬間,蘇洛桑的身體便有些緊繃。
他忍不住抬頭看向黎卿,一雙眸子漆黑如星。
“導(dǎo)師與我聯(lián)系,凱文教授中午會與他一起用餐,到時我們可以一起。”
黎卿的眸光動了動。
“那講座?”
蘇洛桑抿唇:“如果你想去可以去聽,我與導(dǎo)師還有些事情,不方便前去。”
蘇洛桑雖然話是這么說的,但其實他明白天泉大學(xué)認(rèn)識他的人太多,而他不想引起太大注意,所以選擇與導(dǎo)師一起。
而蘇洛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原來凱文教授與導(dǎo)師曾經(jīng)是要好的朋友,有著不菲的交情。
黎卿的長睫微動,她抬眸注視著少年,薄唇微抿道:“好。”
眸中閃過一絲思考,黎卿大概已經(jīng)猜出了少年曾就讀于天泉大學(xué)。
既然如此,對方自有他的考量。
“謝謝了。”黎卿對蘇洛桑道。
蘇洛桑的眸色一愣。
“什么?”
“謝謝你來接我。”黎卿笑了笑。
少女的長相本就明艷,如今這么一笑,更是看起來明麗奪目。
蘇洛桑的眸光動了動,他趕忙收回視線看向窗外。
“沒事。”
黎卿莞爾,隨后也看向窗外。
“我還沒有去過天泉大學(xué)。”黎卿說。
蘇洛桑長睫微斂:“那里面的布置與盧克大學(xué)很像,有機(jī)會你可以逛逛。”
“你要陪我一起嗎?”黎卿問。
蘇洛桑的指尖微微蜷縮,他好看的眼睛看向窗戶上少女隱約的倒影。
“……有機(jī)會可以。”
只是蘇洛桑不想在人很多的時候出現(xiàn)在天泉大學(xué),但若是晚上,他們可以一起。
“說起來你是什么時候欣賞到凱文教授作品的?”黎卿問。
蘇洛桑緩緩側(cè)過身體,少年優(yōu)越好看的輪廓明滅可現(xiàn)。
“我母親曾是一名藝術(shù)鑒定師,兒時我見過她收藏的諸多作品,而當(dāng)時凱文教授的作品就在其中,讓我一眼驚艷。”
黎卿點了點頭。
“凱文教授的作品確實很獨特,總感覺他的作品中帶著別人沒有的神韻。”
說著說著,黎卿與蘇洛桑又繞到了那晚所聊的話題,只是他們誰都不耐,反而相談更歡。
黎卿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真的很有意思,他不光在很多方面有自己相似,更是有很多超出她想象的見解。
兩人又聊了一路,直到進(jìn)入天泉大學(xué)。
“那我先過去了。”黎卿說。
蘇洛桑點頭:“一會見。”
黎卿打開車門,她拿出自己的帽子,隨手帶了上去。
按照指示,黎卿來到凱文教授的講座廳,她坐在一個角落中,安靜地聽講座。
研究室
“你還帶了其他朋友?”博也驚訝地看著蘇洛桑。
蘇洛桑微微笑道:“老師,我這位朋友也很欣賞凱文教授。”
博也抬頭古怪地看了蘇洛桑一眼。
作為蘇洛桑的導(dǎo)師,博也很清楚洛桑的性格。
以往從未見過他這么主動帶誰過來,莫非是真的很投緣的人?
“老師,到時候您不要喊我的名字,她不知道我是誰,您直接喊我阿桑就好。”蘇洛桑說。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博也教授:“……”
“……她是alpha還是omega?”博也問。
蘇洛桑垂眸:“她是alpha。”
博也更震驚了,他抬頭看向自己這位得意門生,面色復(fù)雜。
少許,他開口道:“洛桑,你的信息素等級很高,如今又患有信息素紊亂癥,只有匹配的alpha才能夠抑制。”
“我知道。”蘇洛桑眸光清亮。
博也對上少年好看的眼睛,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講座結(jié)束
黎卿壓低自己的帽檐,等其他人相繼離開后才走出去。
她來到與阿桑約定好的位置等待。
沒過一會,少年便趕了過來。
陽光下,少年漆黑的發(fā)染上了透明的金色光暈,他的眉眼清俊而柔和,氣質(zhì)清冷中卻帶著暖意。
唇角微彎,蘇洛桑看著黎卿:“走吧。”
黎卿怔愣地點了下頭,跟在蘇洛桑旁邊。
“凱文教授講了什么?”蘇洛桑問。
黎卿抿唇看了一眼少年,她眸色下沉,緩緩說給少年聽。
一路上,黎卿與蘇洛桑說了很多講座上的事情,包括許多新的理論。
就這樣走著,黎卿在蘇洛桑的帶領(lǐng)下來到一處僻靜的住所。
這座院落幽靜而隱秘,如果不是有人帶領(lǐng),平常人很難發(fā)現(xiàn)這里。
“進(jìn)去吧。”蘇洛桑道。
黎卿抬頭:“這是你導(dǎo)師住的地方嗎?”
黎卿本以為他們中午會去某個餐廳,沒想到竟然來到了居所。
“是。”蘇洛桑點頭,隨后按下指紋鎖。
黎卿跟著蘇洛桑進(jìn)去,入目便看到院子里擺放的一個又一個人體骨架,以及保存在空間中福爾馬林溶液里的試驗品。
微微發(fā)愣,黎卿看向蘇洛桑。
蘇洛桑笑了一下:“老師對他的研究一向很專注,在家里也不例外。”
黎卿抿唇,這何止專注,簡直瘋狂。
不過也是,這些追求技術(shù)極致的研究者,不瘋狂又如何能夠達(dá)成呢。
跟著蘇洛桑走入里間,黎卿聽到了談話聲,而其中一個聲音便是凱文教授。
“我們進(jìn)去吧。”蘇洛桑說。
黎卿點頭,她看著里間,不知道在思考著什么。
里屋
博也與凱文曾經(jīng)是很好的朋友,但因為兩人發(fā)展軌跡不同,長大后便很少聯(lián)系。
如今因為他們共同的老師,他們再次恢復(fù)了聯(lián)系。
而這一交談起來,只覺得雙方雖然都變化很大,卻依舊聊得來。
博也抬手看了下時間,已經(jīng)到了飯點。
而這時,他也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
想必是洛桑和他的朋友來了。
博也其實挺好奇洛桑帶來的朋友,而且那還是個alpha。
博也記得蘇洛桑讀學(xué)期間,追求他的alpha無數(shù),卻從未見過他與哪個alpha同行,如今還是第一次。
“咔嚓”
大門從外推開,蘇洛桑與黎卿走了進(jìn)來。
博也先是看了蘇洛桑一眼,隨后他的目光落在少年旁邊的alpha上。
年輕的女a(chǎn)lpha身材高挑修長,她的氣質(zhì)從容優(yōu)雅,容顏精致而完美。
博也的眸光中帶著一瞬驚艷,他見過很多alpha,卻還是第一次見到好看成這樣的女a(chǎn)lpha。
黎卿走上前來給諸位打了個招呼,便見博也教授站起身體,似是目光復(fù)雜地看了自己一眼。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用餐吧。”博也說。
黎卿點了下頭,她同樣看到凱文教授,隨后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走到餐桌前,博也只是對雙方進(jìn)行了簡單的介紹,隨后便是蘇洛桑、黎卿與凱文教授之間進(jìn)行交談。
在說話間,凱文教授不時的肯定與表揚,同時分享著自己的創(chuàng)作經(jīng)歷。
而在交流的同時,博也一邊飲湯,一邊聽著他們的談話,并用審視的目光看過黎卿。
隨著時間的推移,博也看向黎卿的目光中漸漸帶了些欣賞。
他大概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得意門生會帶著眼前這個女a(chǎn)lpha前來。
確實是優(yōu)秀。
不知過了多久,交談漸漸結(jié)束了,而這一頓飯雖然沒有吃太多東西,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心滿意足。
“博也,真羨慕你有兩位這么優(yōu)秀的學(xué)生。”凱文笑著對博也說道。
博也回頭看了一眼蘇洛桑,隨后又看向黎卿。
“沒有,只是他們自己優(yōu)秀。”博也與凱文再次聊了起來。
黎卿與蘇洛桑走在后面,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像是在消化之前交談的內(nèi)容。
許久,黎卿抬頭道:“阿桑,你認(rèn)為凱文教授剛才說的理論如何?他的主張永遠(yuǎn)是嘗試,即便沒有任何準(zhǔn)備,也要先進(jìn)行嘗試。”
蘇洛桑長睫微動,他的聲音清冷而柔和。
“我很理解教授的想法,并有著同樣的觀點。即便任何人都說絕不可能,我也要與之向前。除非走無可走,現(xiàn)實告訴我絕無可能,我才會放棄,否則,想走的路我是一定會走的,即便是荊棘滿林,又或者明知不可為。”
少年堅定的聲音回蕩在耳邊,黎卿的眸色動了動。
明知不可能,依舊要堅持嗎……
“你一會要去哪里?”蘇洛桑問。
黎卿回神,她看著少年問:“你下午有空嗎?”
蘇洛桑點頭:“有。”
黎卿笑了一下:“不知有沒有榮幸可以邀請你去我家品茶,而且我會做很多糕點,你可以嘗嘗。”
蘇洛桑在聽了黎卿的話后先是猶豫了一下,但隨后便應(yīng)了下來:“是不是很麻煩你。”
黎卿搖頭:“不麻煩的,而且和你呆在一起感覺很有趣。”
少年的瞳孔一頓,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黎卿問。
蘇洛桑抿唇:“沒、沒事。”
到了后面,黎卿與蘇洛桑一起走在小巷里。
天氣正好,四周春暖花開。
“會累嗎?”黎卿問。
蘇洛桑搖了搖頭:“不會。”
黎卿笑了一下:“如果累的話一定要給我說。”
蘇洛桑抬頭看向少女,他好看的眼睛中帶著某種單純與探索,纖長的睫毛微微抬起,與漂亮的眼睛相互映襯,帶著撓人心的心驚動魄。
“你……很了解omega嗎?”蘇洛桑問。
黎卿垂眸看了一眼少年,抿唇道:“應(yīng)該了解吧,畢竟我看過一些關(guān)于omega基礎(chǔ)生理的書籍,也明白o(hù)mega與alpha之間的體質(zhì)差異。”
蘇洛桑聞言抿唇,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低頭往前走著。
“欸,請等一下。”黎卿抬頭看向旁邊的草堆,而里面正有一個小小的毛團(tuán)。
蘇洛桑聞言也看了過去。
黎卿小心翼翼地走向草堆,看到那小貓毛茸茸的細(xì)腿上還殘留著凝固的血跡,明顯是受到了傷害。
“它怎么了?”蘇洛桑的眉頭微微皺起。
黎卿的面色嚴(yán)肅:“看上去是被其他同類或者犬類襲擊導(dǎo)致的。”
說完,黎卿想要抱起這只受傷的貓咪。
但下意識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讓這只貓咪發(fā)出了激烈的叫聲。
但因為受傷無力的原因,這小團(tuán)的貓咪除了凄厲的叫聲,卻什么也動不了。
蘇洛桑伸手想要嘗試著幫忙,卻被黎卿握住了手腕。
少女的指尖溫暖有力,而又帶著讓人心安的力量。
“小心些,不要被抓到,我來就好。”黎卿對著蘇洛桑笑了一下。
這種野生受傷的貓咪一般有著極強(qiáng)的戒備心與攻擊性,如果被傷到可就不好了。
“我之前也救助過一些貓咪,遇到這種情況我們只能盡量讓它適應(yīng)。”
黎卿一邊對蘇洛桑解釋,一邊做出安撫貓咪的動作。
最終,在她的不斷嘗試下,這只受傷的貓咪終于讓她接近。
即便如此,在黎卿抱住貓咪的時候,這團(tuán)黃貓依舊呲著牙。
“乖,沒事的。”
黎卿耐心地給貓咪順著毛,陽光下,少女本來明麗無雙的眉眼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繾綣。
蘇洛桑只覺得自己心臟猛的跳動了一下。
黎卿梳理著橘貓的毛發(fā),她看著懷里的貓咪原本顫抖的身體漸漸平靜了下來,這才緩緩站起身來。
“需要把它送去救助站。”黎卿抬頭道。
蘇洛桑點頭:“那我們趕緊去吧。”
因為救助站離這里有些距離,黎卿和蘇洛桑便直接打車前往。
當(dāng)趕往救助站后,工作人員從黎卿手中接過貓咪。
“幸好它遇到了你們,不然這腿肯定保不住了。”
工作人員檢查后發(fā)現(xiàn),這貓的后腿已經(jīng)發(fā)炎,再晚來半天就治不好了。
而要是沒有被發(fā)現(xiàn),恐怕性命也就沒了。
“把它交給我們就好,我們會給你進(jìn)行治療與驅(qū)蟲疫苗。”
救助站是專門管理流浪動物的場所,有著豐富的處理救助經(jīng)驗。
“好,麻煩你們了。”黎卿點了下頭,隨后去清洗手部。
蘇洛桑看著身旁的少女,開口道:“你經(jīng)常救助這些流浪的小動物嗎?”
黎卿笑了下:“也沒有,只是如果碰巧遇見了,便會好好救助。”
說完,黎卿又仿佛想到了什么,補(bǔ)充道:“不過如果遇到這種情況,如果沒把握的話自己先不要碰,不然怕動物沒救成,反而再傷著自己。”
蘇洛桑雙唇微抿,他明白少女的意思。
眸色暖了暖,蘇洛桑笑道:“走吧,不是說要去你家喝下午茶嗎?”
黎卿垂眸看了少年一眼,彎了下眼睛:“走。”
海花園
蘇洛桑跟在黎卿旁邊,他看著這靜謐處的房子,沒有想到少女居然住在如此靜謐的地方。
“請進(jìn)。”黎卿為蘇洛桑打開門。
因為修剪風(fēng)格的原因,黎卿的花園中有很多沒有修剪過的花枝,它們各有各的風(fēng)格,美而不麗。
蘇洛桑抿唇看過四周的鮮花,他的目光在鳳尾花上停留了一瞬,隨后移開視線。
“房間沒有太過收拾,你想坐哪里都可以。”
雖然話是這么說的,但黎卿家里并不亂,而且也沒有擺放太多的雜物,只是顯得有些空蕩。
第20章
蘇洛桑走過去,他坐在桌邊的一側(cè),抬頭見看到擺放的棋盤。
當(dāng)看到桌上的棋形時,蘇洛桑一下子愣住了。
少年纖長的睫毛下是一雙精致漂亮的眸子,而那雙亮如星辰的眼睛中此刻帶著錯愕。
起身走向棋盤,蘇洛桑觸摸著縱橫的棋線,他低頭看著交錯的棋子,也看著黑子的勢力不斷厚實。
“這是……”蘇洛桑抬眸。
黎卿走了過來:“這是我剛解出來的棋題。說起來這個出題人也真是厲害,這種棋局真的很費腦子。”
“……”
蘇洛桑靜靜地看著棋盤,少許他開口道:“這是我出的。”
黎卿:?
蘇洛桑看向黎卿,他的眼睛中帶著認(rèn)真。
“這是我出的。”
黎卿愣怔了。
她的唇微微張開,錯愕道:“這是、你出的??”
蘇洛桑輕輕點頭,隨后將原本黎卿加上去的破局棋子給撤了下來。
“其實我當(dāng)初并沒有想到你的這種解題法,而是留了另一套解法。”
蘇洛桑說完便直接拿起了黑子,他先是將棋子放在右下角的星位旁邊的位置,隨后又取一枚放在天元。
在幾經(jīng)擺局后,局面便已經(jīng)明朗。
黎卿壓下自己的震驚,她本以為這種棋局的出題者應(yīng)該是位年邁的長者,卻沒有想到……
抬頭看了一眼少年,黎卿走進(jìn)看去。
沒錯,少年的解法堪稱一絕。
他從來就沒有過墨守成規(guī),仿佛那些規(guī)則都可以為他所用。
“你真大膽。”黎卿嘆道。
而蘇洛桑笑了一下:“你也很縝密。”
通過之前的棋形,蘇洛桑可以感受到黎卿的性格。
嚴(yán)謹(jǐn)、縝密,力求萬無一失。
“有沒有興趣下上一盤?”黎卿笑道。
“好。”
蘇洛桑看著黎卿,點了下頭。
接下來的時間中,黎卿與蘇洛桑對弈。
但在對弈間,她依舊泡了花茶,做了新鮮的玫瑰糕。
將糕點與茶水?dāng)[放在蘇洛桑面前。
蘇洛桑的目光看過清透的茶水,隨后又落在少女白皙漂亮的臉上,覺得眼前這個alpha,與他見過的很多alpha都不同。
抿了一口茶,蘇洛桑開口道:“你的棋真的很漂亮,只是為什么不再大膽一下呢?”
從棋面上看,明明黑白兩方勢均力敵,可在形勢中,蘇洛桑一直是大膽求變的一方,而黎卿則是萬般守則的一方。
“變會有很大的風(fēng)險,可如果只是守,便可以直接規(guī)避掉風(fēng)險與麻煩。”
黎卿不喜歡麻煩。
相比于面對與解決,還不如直接規(guī)避掉更為有效率。
蘇洛桑長睫垂落,少年依舊看著棋盤。
黎卿喝了一口茶,她抬眸看著對面的少年。
沉思中的少年眉眼中帶了一些認(rèn)真,卻又有某種端莊的乖巧。
他的唇是微抿的,神情是放松的。
漆黑的長睫下是一片小小的陰影,整個人帶著淡漠而又柔和的美感。
視線忍不住看向窗外,黎卿又想到了鳳尾花香,清甜迷人。
晚上
黎卿起身伸了下懶腰,她收拾好棋盤后問道:“想吃什么,我們一起去。”
蘇洛桑起身:“就不一起吃晚飯了,我今天沒有帶藥,需要回家服用。”
黎卿垂眸,后又抬頭看向蘇洛桑:“是抑制信息素紊亂的藥嗎?”
“對。”蘇洛桑點頭。
黎卿抿唇,她開口道:“這種藥物是不是無法長期服用?”
蘇洛桑的指尖微動,回避般的側(cè)開了臉頰。
“還會有新的藥物問世。”
或許有一天,會出現(xiàn)可以治療信息素紊亂的有效方法。
黎卿點了點頭,心里忽然有些異樣的感覺。
“……這種癥狀是經(jīng)常發(fā)作嗎?”
蘇洛桑搖頭:“一般不會,除非受到alph息素的刺激。”
在蘇洛桑說完后,黎卿忽然明白了蘇洛桑之前的猶豫。
在這種情況下,他愿意來到自己家中,那是對自己絕對的信任。
心中某處仿佛被戳了一下,黎卿抿唇說:“會有治療的辦法的。”
蘇洛桑笑了笑,少年抬眸看著黎卿,好看的眼睛中盛滿了星辰。
“有時間可以再一起出去。”
黎卿的心臟加速跳動了加下,對著少年那雙清澈的眼睛,她笑道:“好,如果有其他好玩的地方,我喊你。”
夜
在蘇洛桑離開后,黎卿隨意吃了幾塊糕點便來到了頂層。
走入閣樓,黎卿平躺了下來。
不知為何,她覺得心情有些亂,身體也有些燥熱。
晚風(fēng)吹過,撫平了黎卿身上的燥火,她腦子里依舊不斷回憶起剛才與少年相處的點滴。
看著天空中的晨星,黎卿眨了眨眼睛,總覺得,好像有些事情不一樣了。
蘇家
皮杜澤敲開房門,想問少爺還需要什么嗎。
自從回來后,少爺好像就沒有離開過房間,一直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需要。”蘇洛桑有些心不在焉道。
皮杜澤皺眉,小心翼翼問:“少爺,是今天見凱文教授的時候發(fā)生什么了嗎?”
蘇洛桑抬頭看向皮杜澤,隨后搖了搖頭。
“把門關(guān)上吧。”蘇洛桑說。
皮杜澤又看了蘇洛桑一眼,隨后將門關(guān)上。
站在門外,皮杜澤依舊覺得非常奇怪。
他以前可從來沒見過少爺這個樣子,到底在想什么。
木椅上
蘇洛桑垂眸看著桌面。
阮卿……
腦海中忍不住回憶起少女的容顏,蘇洛桑覺得自己現(xiàn)在有些不正常。
為什么他沒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思維呢?
雙唇微抿,蘇洛桑又想起了他與少女的交談,以及他們下棋的點點滴滴。
鼻間仿佛還殘留著下午玫瑰糕的香氣,蘇洛桑忽然很想嘗試一下,看看自己是否也能做出那樣口味的糕點。
ukeb餐廳
黎卿收到了郁風(fēng)的邀請,說是他與朋友一同去上大學(xué),想要在那之前再與黎卿聚一聚。
黎卿守著時間進(jìn)去,可當(dāng)見到郁風(fēng)旁邊的人時直接愣住了。
那不是當(dāng)初郁風(fēng)與她一起遇到的冷煙雪,女主嗎??!!
黎卿忽然不想進(jìn)去了。
郁風(fēng)沒告訴她今天是和冷煙雪一起吃飯啊!
要是知道的話,她絕對絕對不會來!!!
“……姐,你過來呀。”郁風(fēng)看見了黎卿,朝她揮了揮手。
而冷煙雪此刻也看到了黎卿。
目光交匯中,黎卿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去。
蒼天啊!怎么就又和女主有了交集啊!!!
還有!郁風(fēng)是怎么和冷煙雪關(guān)系那么好的,不就是救了一下她嗎,怎么忽然就那么熟了!!!
盡管內(nèi)心在咆哮,但黎卿面上依然維持著淡然。
“黎姐,你好。”冷煙雪笑道。
黎卿也笑著:“你好。”
視線看著冷煙雪,黎卿覺得這不愧是女主,果然是好看。
如果說黎卿的好看是明麗精致,氣質(zhì)優(yōu)雅而瑰麗。
那冷煙雪的好看就像是天上的冷月,帶著淡漠的冰冷。
“黎姐,這次主要是我想感謝你與小風(fēng)當(dāng)時的搭救。”冷煙雪微微一笑,隨后開口道,“當(dāng)時若不是你們搭救及時,恐怕我也無法坐在這里了。”
黎卿在聽到冷煙雪叫“小風(fēng)”的時候眉頭一跳,但面上依舊道:“這都是多虧了郁風(fēng)。”
黎卿記得女主在書里的性子可是很冷的,怎么這就叫上“小風(fēng)”了?
“總之,也多謝謝您。”冷煙雪莞爾一笑。
黎卿看著女主親切的樣子,不知為何覺得心中有些古怪與不安,而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更是讓黎卿震驚。
在吃飯的過程中,黎卿全程見到了冷煙雪對郁風(fēng)的照顧,這種照顧根本就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反而……像是相愛者!
雙眸睜大,黎卿絲毫沒有任何胃口。
她的嘴唇僵了僵,大腦在進(jìn)行瘋狂的思索。
難道說女主在喜歡男主前還和其他人戀愛過?!
可是不對啊!
她明明記得當(dāng)時作者特意標(biāo)出了男女主都是彼此的初戀,也都是彼此唯一喜歡過的人。
所以……這是怎么回事!
黎卿愕然地看著對面的郁風(fēng)與冷煙雪,她的表情僵硬,努力尋找著最后一線希望。
“你們這是?”
郁風(fēng)不好意思地看向黎卿,臉頰處微微泛紅。
而冷煙雪則大方的多,她笑道:“我很喜歡小風(fēng)。”
“咔嚓——”
黎卿覺得她的思維碎了。
“是哪種喜歡?”黎卿僵笑著。
冷煙雪看向郁風(fēng)的眸光中帶著柔色:“小風(fēng)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我的追求。”
黎卿:……
郁風(fēng)不好意思的臉都紅透了,他小聲道:“煙雪也是盧克大學(xué)的新生,我們約好了會一起上學(xué)。”
“轟隆——”
黎卿覺得自己徹底碎了。
亂套了!都亂套了!
女主怎么會和郁風(fēng)在一起??!
這是在做夢嗎!!!
維持著面上的沉穩(wěn),可到了后面黎卿實在是撐不住了。
她找了個理由離開了,說是下次再約。
走出餐廳,黎卿覺得自己腦袋都要炸了。
這是什么情況!在和她開玩笑嗎!
女主和郁風(fēng)在一起了!?那男主怎么辦!
黎卿快步走在大街上,她心亂如麻。
忽然,黎卿停住了腳步,她的瞳孔微縮,忽然想到了蝴蝶效應(yīng)。
當(dāng)初她帶郁風(fēng)去了樂園,郁風(fēng)才救了冷煙雪,而從那以后,冷煙雪便和郁風(fēng)有了接觸,并喜歡上了郁風(fēng)。
所以、這是由她引起的蝴蝶效應(yīng)嗎!!
捂著腦袋,黎卿覺得她真是無法冷靜下來。
黎卿習(xí)慣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可現(xiàn)在一切都不對!完全不對啊!
軌跡都錯了,所有的軌跡都變了!
女主和郁風(fēng)在一起了,那男主呢???
黎卿無法去想,也不敢去想,天呢,這真是夠了!
一路上,黎卿走走停停,在很多人看來,她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人。
獨自走到一個偏僻的角落中,黎卿抱臂站著。
她想了很多,很多。
也想了無數(shù)可能。
或者……情節(jié)還會那樣發(fā)生。
等男女主見面后,女主還是會喜歡男主?
還是說,男主會一直單戀女主,一直苦戀而不得?
黎卿此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想法有多多,她想了很多預(yù)設(shè),卻又被自己親自劃開。
因為現(xiàn)實告訴黎卿,冷煙雪與郁風(fēng)是真的相愛,而以女主的性格,她是不可能背叛自己的愛情。
捂住臉頰,黎卿的呼吸緊促,老天爺,你在玩我嗎!
現(xiàn)在到底怎么辦!男女主如果遇不到,或者說無法相愛,他們還能稱得上是男女主嗎!
亂套了,一切都亂套了!
“阮卿,你怎么了?”
清冷的聲音中帶著關(guān)心,黎卿抬頭便撞進(jìn)一雙好看至極的眼睛中。
這雙眼睛清冷而柔和,明明漆黑如夜,卻又仿佛明亮如星。
“阿、阿桑?!”
黎卿的眼睛睜大。
“我剛好路過。”蘇洛桑沒有說他是在車上看到黎卿的身影,隨后下車找了許久,才終于找到了黎卿。
蘇洛桑從來沒見過少女這般樣子。
即便已經(jīng)極力掩飾,但仍是無法掩蓋的慌亂。
“是這樣啊。”黎卿扯唇笑了一下,“你、你最近在干什么,感覺很久沒見了。”
蘇洛桑的眸光看過黎卿有些僵硬的笑容,他垂眸道:“我還好,只是……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黎卿的笑容繼續(xù)不下去了,她現(xiàn)在真的是笑不出來。
“跟我來吧。”蘇洛桑對黎卿道,“或許到了那里你能輕松一些。”
蘇洛桑帶著黎卿來到一處長廊,長廊臨海,靜謐清幽。
兩人坐在幽靜的長廊中,微風(fēng)吹過,帶著清淡的花香與海水的澀咸。
卻意外地讓人可以平靜下來。
黎卿沉默了許久,她緩緩開口道:“還記得我們當(dāng)時下棋嗎?”
蘇洛桑彎了彎眼睛:“當(dāng)然記得。”
黎卿深吸了一口氣,隨后又緩緩呼出。
“當(dāng)時我說,我喜歡秩序與嚴(yán)謹(jǐn),喜歡自己有把握的布局,因此很少主動求變。可若是如今所有本來應(yīng)該落子的軌跡都變了,這又要如何?”
不遠(yuǎn)處淡藍(lán)色的大海,黎卿的眸中帶著一瞬間的茫然。
她很少會有感到失控的時候,但此時卻有種無法預(yù)料的蒼茫。
“或許是個好現(xiàn)象呢。”少年的聲音伴隨著海風(fēng)落在黎卿的耳邊。
“既然無法在思考范圍內(nèi),那何不放手突破,去感受變化的美妙,感受每一處變化而帶來的驚喜。”
“永遠(yuǎn)在預(yù)料中固然安全,可卻沒有那種意料之外的驚喜。所以,如果是我的話,會坦然接受,即便前方會發(fā)生無法預(yù)料的事情,但那有可能是個驚喜。”
……
略帶清涼的海風(fēng)吹起黎卿的長發(fā),翩躚的長發(fā)下少女的容顏精致。
隨手綁了個馬尾,黎卿轉(zhuǎn)身看向蘇洛桑。
“謝謝。”黎卿道。
蘇洛桑抿唇笑了一下:“不用擔(dān)心,沒什么可怕的,如果你實在解決不了,可以告訴我,我來解決。”
靜靜地看著少年含笑的眸子,黎卿覺得心中一動。
她低下頭道:“你也是,如果遇到了什么麻煩就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一定會幫你的。
“心情好些了吧。”蘇洛桑道。
黎卿起身點了下頭:“你渴了嗎?我看下面有賣椰子的,要不要買兩個。”
蘇洛桑抬眸道:“好。”
黎卿起身離開,她回頭看了一眼少年,神情中帶著淡淡的柔和。
少年的話語仿佛依舊回蕩在耳邊,讓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同時,黎卿也知道。
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覺中已經(jīng)改變,這種改變就好像密閉網(wǎng)上的一根繩子,在它斷下的那一刻,所有事情都不一樣了。
深吸了一口氣,黎卿買了兩個椰子,可當(dāng)她回到原地時,卻發(fā)現(xiàn)少年并不在那里。
眉頭一皺,黎卿忽然聽到不遠(yuǎn)處的角落里傳來了哭泣聲。
她大步上前,只見蘇洛桑站在一個男孩面前,而他們對面是八九個拿著利器的人。
“媽的,找死啊!”
一個人說完便朝著蘇洛桑打過去,緊接著其他幾個人全都跟了上去。
黎卿不想和omega動手,但這次是個例外。
她上前制止了參與打架的人,而當(dāng)黎卿抬頭的時候,只見蘇洛桑的側(cè)臉紅腫,唇角還帶著一絲血跡。
黎卿眉頭緊皺,她的聲音冷然:“你們在做什么?”
此刻,為首的藍(lán)頭發(fā)看了一眼黎卿,狠戾道:“給我上!我們那么多人,怕她做什么!”
緊接著,又是一群人轟然而至。
不過黎卿的身手極好,根本沒有給對面的人機(jī)會。
“我靠!找死啊!給我用刀子——!”為首的幾個人似乎覺得自己的尊嚴(yán)受到了挑釁,他們直接拿起刀子就沖了上來,根本沒有留情。
黎卿冷哼了一聲,她抬手就抓住了一個人的胳臂,直接把刀子往下一卸。
緊接著,黎卿動作利索而靈活地朝眾人而去,她從來就沒有怕過。
活動了下手腳,黎卿冷眼看著對面的人。
可這時,黎卿忽然感到一陣恍惚。
一個聲音似乎出現(xiàn)她身旁,這聲音時斷時續(xù),仿佛極力想要告訴她什么。
而就在黎卿愣神的瞬間,藍(lán)毛似乎找到了漏洞,他一個刀子就撲了上來。
“嘶拉——”
淡淡的血腥味出現(xiàn)在空中。
黎卿頃刻間回神,卻看到蘇洛桑的肩膀上血跡。
——少年替她擋下了這一擊。
“媽的,你們這群狗東西!”
藍(lán)毛說完又要撲上來,卻被黎卿一腳給踢倒在了地上。
“滾。”
黎卿低頭扶住蘇洛桑,她抬頭看著對面的人,眼中滿是冷意。
而這些人在看到真的傷人后,有的落荒而逃,有的想要撲上來補(bǔ)刀,被黎卿一下子就踢到了一旁。
黎卿也沒心思管別的了,她直接打了報警電話,隨后扶著蘇洛桑往外走。
“……沒事。”蘇洛桑的嘴唇發(fā)白,可意識沒有受到影響。
那一刀刺在了他的肩膀上,除了異常疼痛外,并沒有傷到要害。
只是鮮血仍然往外流著,讓蘇洛桑覺得有些頭暈。
黎卿看了一眼少年,想要直接把人抱起來。
“……不用。”蘇洛桑緩緩道。
黎卿抿唇,最后選擇把少年背在后面。
“我?guī)闳メt(yī)院。”黎卿走到大街上,打了輛車便前往最近的醫(yī)院。
心中焦急,黎卿的薄唇緊抿。
直到所有的檢查結(jié)果出來后她才松了一口氣。
“還好,刀子沒有刺到要害,做個小手術(shù),然后好好養(yǎng)著便行。”醫(yī)生道。
黎卿拿著報告單,去給蘇洛桑取藥。
當(dāng)她一切都辦妥后,蘇洛桑已經(jīng)被送到了病房。
“病人很快就會從麻醉中醒來,傷口后續(xù)可以會疼,注意不要讓他觸碰到。”護(hù)士囑咐道。
黎卿點頭:“好。”
緩緩地坐在椅子上,黎卿看著病床上昏睡的少年。
少年的容顏安靜而靜謐,他的臉色蒼白,好看的唇也是微微泛白。
緩緩捂住眼睛,黎卿不由得想到了少年為她檔刀的場景,當(dāng)時刀子刺入血肉的聲音依舊清晰入耳。
心臟劇烈的跳著,直到再次看向少年的生命監(jiān)護(hù)器才再次放松下來。
薄唇抿直,黎卿看著病床上的少年。
“……謝謝。”
聲音帶著沙啞,黎卿壓下心中混亂而復(fù)雜的情緒。
她起身準(zhǔn)備好蘸著水的棉簽,緩緩浸潤著蘇洛桑干澀的唇。
不知過了多久,少年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
緊接著,蘇洛桑的長睫微動,緩緩睜開眼睛。
黎卿起身看著蘇洛桑,眼睛中滿是關(guān)心。
“你醒了。”
蘇洛桑眨了眨眼睛,好似在回憶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嗯。”
黎卿隨后喊來醫(yī)生檢查,他們給蘇洛桑掛好吊瓶后,說道:“傷口恢復(fù)期間不要碰水,如果有發(fā)炎的情況需要立刻再過來看。”
黎卿依次記下醫(yī)生的全部囑咐道:“好,我明白了。”
等醫(yī)生離開后,黎卿走到蘇洛桑旁邊,而少年的目光也一直跟隨著她。
“對不……”
“別在意……”
兩人的聲音同時響起,雙方皆是一愣。
最后,黎卿低頭道:“對不起。”
蘇洛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黎卿。
良久,他輕聲道:“又不是你的錯,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黎卿紅唇緊抿著,她抬頭看著少年蒼白的面色,又開口道:“謝謝。”
而這時,蘇洛桑卻彎了下眼角。
“那也謝謝你了,謝謝你救了我。”
黎卿微微怔愣,她看著少年清冷而溫潤的眼睛,只覺得心跳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