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強(qiáng)者對于弱者、大國對于小國的輕蔑。
說起柔然,人們會談及馬背民族的兇猛強(qiáng)悍;說起北齊,則是談及北齊人的堅毅善戰(zhàn);說起西涼,那便是西北驍騎的日馳千里;說起魏國,人們會想起魏軍的兵行詭道;即便是南陳,人們也會討論他的富饒與易守難攻。
可對于高庭,人們喜聞樂見的,好像只有貌美的異域美人。
處于掠奪的一方,不會關(guān)心受害國曾擁有多少璀璨的人文藝術(shù)成就,也不關(guān)心他們曾經(jīng)傳唱過怎樣恢弘的史詩。他們只關(guān)心有多少財寶可以被掠奪,又有多少美人可以承歡身側(cè)。
歷史漫長的歲月見證了無數(shù)文明似流星般劃過,我方唱罷你登場,一方落寞湮滅一方興盛崛起。
血淋淋的交替更迭,無不昭示著這一道理:
國家之間,從無真正意義上的‘文明’可言,唯有強(qiáng)大的力量,才能贏得真正的尊重。
兩邊聊得火熱,也無人注意到段承思意味不明的目光幾乎是黏在了莫羅渾身上。
莫羅渾五感向來敏銳,忍不住煩躁的瞪了她一眼。
塞外美人面若寒霜,綠眸凌冽一掃,身上透著股子高不可攀的冷傲氣質(zhì)。
“呦...”
段承思不怒反笑,嘴角輕勾,像是找到了什么有趣的玩意,笑瞇瞇的與身側(cè)服侍的幾位美男竊竊私語。
“雁奴,你真放肆~”
幾人咬了會耳朵,長公主好像被其中面首講的話逗笑了,也顧不上看莫羅渾了,直接咯咯的笑罵著伸手扯那人衣擺,又倒進(jìn)那人懷里。
那個被稱為雁奴的面首,深眸高眉的長相,不像是純種漢人。
他舉止浮浪,摟抱著長公主,在大庭廣眾下,竟垂下頭與她耳鬢廝磨起來。
即便西涼大臣和權(quán)貴們對長公主的放蕩見怪不怪,但座位離得比較近的男人,依舊被這衣冠不整的一幕激的舌底發(fā)燥,連宴會上的歌舞表演都看得心不在焉。
“殿下。”終于,坐在長公主后面席位上的一位青年將軍忍不住了,他語氣嚴(yán)肅:
“您能不能收斂些,有客人在呢。”
李望舒與莫羅渾聞言,面上皆是尷尬,段承思鬧出的動靜,他倆確實(shí)想裝聽不見都不行。
“北將軍可真是熱心腸,什么事都要管一管。”
李望舒對這人有點(diǎn)印象,但是上一世與他接觸不算深,以致于連這人的名字都記不清了。
而段承思似與那將軍十分相熟,笑吟吟的偏偏頭,嗔笑道:
“有空管這些閑事,那什么時候有空再去我府上啊?上次您走的著急,玉帶鉤落我那兒了。”
這一下,段承思身側(cè)幾桌的男人皆感覺殿內(nèi)暖風(fēng)燥熱,連忙顧左言他的胡亂找話題分散注意力。
而那位北將軍更是面色鐵青,冷哼一聲側(cè)過臉,不再說話。
最后一支的舞蹈樂畢,舞女們便退了下去。然后走上了一群露出半側(cè)胸膛的健碩漢子。
西涼是漢胡混雜的國家,民風(fēng)彪悍又有以武會友的民俗,所以這種場合的宴飲,即便沒燃篝火,卻還有摔角的表演環(huán)節(jié)。
長公主終于肯從幾個男人懷里坐直了身子,這是她極喜歡的節(jié)目,每次看完摔角,她都會選幾個合眼緣的帶回府上廝混。
女子銷魂勾人的目光落在摔角手的身上,讓如狼似虎的年輕男子感到血液沸騰,使出勁頭展示自己的強(qiáng)健的體魄。
西涼男人也很喜歡看角抵,才過了三輪,宮宴上便爆發(fā)出一連串的喝彩。
在場的有不少胡人血統(tǒng)的官員,不拘小節(jié)的性子,宴上摔角本就是他們胡人的傳統(tǒng)。
因此甚至有幾位喝酒喝到興起的年輕武將相繼下場,呼朋喚友的褪下半邊的衣襟,不論品階高低,只一決武藝高下。
李望舒倒是對這種場面不算意外。
畢竟在靜輪宮中回看母后往事時,在西涼宮宴上,西涼王甚至?xí)䦷ь^去點(diǎn)起篝火堆,脫了朝服舉壇痛飲,然后鬼哭狼嚎地圍著火堆跳舞。
眼下幾堆漢子摔打在一起,反倒顯得雅致了不少。
花燈節(jié)在民間本就是少男少女相看的節(jié)日,而西涼往年的華燈宴,也都是借著正月大型宴會的名義,讓世家的年輕人互相認(rèn)識認(rèn)識。
所以西涼王也將段清嵐的位置,刻意安排在李望舒的身邊。
正是愛出風(fēng)頭的年齡,有這么幾個愛湊熱鬧的小伙起頭,宴場的氣氛即刻熱烈起來。
越來越多的貴族兒郎起身撩了衣襟,摩拳擦掌起來。
西涼民風(fēng)奔放,女子在中原四國中更是以熱情大膽聞名。
看著場上驍勇矯健的兒郎,未婚的姑娘們也心猿意馬,紛紛與身側(cè)的侍女竊竊私語,讓侍女一會兒去打聽自己屬意的男子身份。
一時間,原本就輕松活躍的宴會氣氛更是不斷推向新的高潮,連狄赤爾都看得有些技癢。
“巴布,之前不是說要摔得本王找不見北嗎?”有些微醺的狄赤爾也站了起來。
賽馬,獵鷹,射箭,角抵,都是胡人最酷愛的活動。
狄赤爾身形極其高大,生的一身的蠻力,摔角是他從小玩到大的游戲,在自己國落部族里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佼佼者。
“沒錯。”洛希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怎么?日逐王大人現(xiàn)在是要上趕著找打嗎?”
方才狄赤爾話里話外對高庭人的傲慢,讓她如鯁在喉,喝了半天悶酒,正有火沒處撒。
“哼,你小子少廢話,場上見真本事。”
敕勒的日逐王都起身下場,惹得西涼王來了興頭,興沖沖的要做裁判。
一位是敕勒人,一位的西域人,讓中原人做裁判再合適不過了。
西涼王大手一揮,命眾人先退下,又命宮人拿來白灰布置場地,按照角抵的正式規(guī)則,用白灰圈出十五步的大圓,先出圈者或者摔倒者算輸。
兩人按照禮節(jié)互報家門,狄赤爾報了敕勒日逐王的大名——郁久·狄赤爾。
而洛希報上自己爾朱·巴布的名字后,又對著狄赤爾傲慢地抬了抬下巴:
“喂,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老子的高庭名字嗎?”
今夜一個難得場合,也適合昭告自己高庭正統(tǒng)身份。
洛希活動了一下胳膊,筋骨舒展發(fā)出咯咯的聲響。她碧藍(lán)色的眼睛中是不可冒犯的尊貴:
“吾乃高庭皇室后裔——”
“洛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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