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014章“說不定你覺得你在跟人家……
秦媛就迎著眾人怪異的目光走了進去,身后的左側是那出現的白衣長衫青年孟錦舟,右側是她足夠信任的刁玉晴,款款而來時眾人不自覺的讓出一條路,她就在兒女的目光中落座上位。
檀木圓桌是按規定安排的位置,待秦媛坐下,孟錦舟和刁玉晴就站在她身后,以一種服務者的姿態低眉順目。
秦家子女都站在那里等待秦媛的吩咐,等秦媛坐下,他們依舊站在那里,就算是為母親身邊出現的男人震驚,卻也不會失了禮數。
秦媛的視線一一掠過這些原主的子女,雖然生的多,但是沒有一個是真正厲害的,看來這贅婿的基因并不是很好,不然出身秦家這樣的家庭,這些子女還能蠢出天來,著實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都坐下吧。”
她一開口,眾人這才坐下,檀木圓桌圍繞著秦媛這個主位的老祖宗,右側是大兒子秦興國鐘云期夫婦二人還有未成婚的秦皎皎,左側是秦興華夫妻二人,往后是大女兒秦明月,她獨身一人過來,未帶丈夫,往后去是三兒子秦興源和妻子夏樂微,坐的距離秦媛最遠。
眾人一一落座,桌上雖然滿是珍饈美饌,一個個色香味俱全,可眾人心思都不在這上面,全都是心思各異,不敢開口。
“母親,這次見您跟以往大有不同,今日母親這身鳳凰牡丹旗袍富貴繁華,最是襯母親,剛好最近我在拍賣行買了一對寶山南紅珠耳墜,特來孝順母親。”
鐘云期泛著笑意的聲音打破了飯局的僵硬,她是整個秦家除了秦媛之外身份和地位最高的人,如今在中央上班,職位更是高的嚇人,鐘氏家族人人都權柄在握,當初為了這個聯姻,秦媛下了不少功夫。
一旁的傭人趕緊送上了鐘云期準備的禮物,打開之后是一對漂亮的寶山南紅珠耳墜,這東西確實是可遇不可求,是瑪瑙里面的稀罕物,掃了一眼這瑪瑙絢麗奪目的紅,秦媛頓時有了笑容,對這個貼心的兒媳婦更加喜愛。
“云期啊,也就難為你想著我了,不像是我那無用的兒子,整日一顆心不知道掛到哪里去了,若是可以選啊,我恨不得你才是我女兒。”
秦媛談笑著敲打自家大兒子,秦興國臉上笑瞇瞇的表情有些僵硬,不知道母親這話意欲何為。
倒是鐘云期聽懂了秦媛的意思,立刻為丈夫挽尊。
“母親,興國工作也很忙的,要全國來回的跑,也是沒辦法,不過您放心,我孝順您那也是他的一番心意,他這人雖然不說,心里都是記掛您的。”
體制內的女人,這話說的八面玲瓏,秦媛更是滿意,當然,滿意之余,也會替兒媳婦敲打這個除了聯姻毫無用處的大兒子。
“哼!你不用為他說話,你的心意我都知曉,這次你過來,回去的時候讓你刁姨給你拿上好的茶葉,你父親總喝大紅袍也膩味了,不如嘗一嘗這金瓜貢茶,都是家里的茶園做的老茶餅了,聽說你二哥家的孩子到溫市工作,也不知道適應不適應,回頭我讓老大安排到溫市建個商場,省得委屈了你家孩子。”
秦媛這話說的輕描淡寫,一旁聽的眾人已經鴉雀無聲,溫市那邊根本就是窮鄉僻壤的,去那邊建造一個大商場根本就不可能回本,而這個大商場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給溫市的人提供工作,拉動投資,而建造的時間必須卡在三年內,活生生的要送鐘家孩子騰飛啊……
鐘云期也是心頭一喜,本以為二哥家的孩子這次怕
是要經受磨難,卻沒想到婆母如此的大方,立馬笑道。
“母親,我爸要是知道您這般惦念他,還給他帶茶葉,定然是欣喜的,我侄子那邊也是勞您操心了,多謝母親疼我。”
她話說的好聽極了,一旁的秦興國卻已經臉色難看,只覺得自己作為一家之主的面子被母親和妻子踩在腳下。
秦興國也掛著一些聽起來徒有其名的虛銜,什么國家XX協會的協作人之類的,但是實際上這些年就是幫著秦媛管理秦家涉獵到的所有房地產相關產業,包括了建造商場,可是誰都能看到,早些年房地產蒸蒸日上,現在儼然已經江河日下了,可他根本接觸不到秦家其他的核心產業。
說一句不好聽的,秦興國作為秦家的長子,實際上就連秦氏企業一共涉獵多少的產業都不清楚,這個家只有母親才知道秦家有多么的強盛和宏大。
眾人都不敢吱聲,也無人動筷,坐在大哥身側的秦皎皎撇撇嘴,就知道母親喜歡大嫂,也是啊,人家家里可是有大將軍呢,誰能不喜歡?
秦興華倒是有些幸災樂禍,當年自己是為了金婉月拒絕了母親安排的聯姻沒錯,可現在看大哥被大嫂壓的死死的,如果他也這樣聯姻了,那到時候郁悶的就是他了!
還是婉月好,至少不至于讓他在母親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媽……要不然,正事等吃完飯再說?”
秦興國感受到了兄弟姊妹的目光,有些不舒服,破天荒的來了這么一句。
秦媛瞟他一眼。
“你餓了?餓了你就先吃。”
這么一句話,氣氛頓時更加凝重,秦興華當然不敢,趕忙道。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您餓了。”
他不知道母親為什么這次忽然刁難他,但是目光掃過那跟父親長相一模一樣的男人,很難不讓他多想。
“哦?原來是在關心我啊,那行,都開始吃吧。”
秦媛點頭,似乎被兒子說動了,這么一開口,身側的孟錦舟已經開始為秦媛布菜,只要是秦媛看一眼的,立刻被送到了桌前,他的動作熟練,一舉一動又干凈利落,加上年輕的好顏色,讓人看的心情愉快。
只是秦媛愉快了,其他人都不愉快了。
塵封已久的記憶好似忽然被喚醒,曾經小時候母親坐在主位上吃飯,父親也是這么服務母親的,他們秦家跟外頭總是不一樣的,雖然這個家父親從來都沒有位置,一直都是母親的一言堂。
還記得多年之前父親總是這樣站在母親的身側,殷勤的為母親服務一切,甚至看向母親的眼中永遠都是帶著愛意。
可現在父親已經去世多年了,母親身側竟然又出現了這么一個跟父親長相相似的男人,同樣的臉,同樣的動作,再次看到卻讓人莫名的食不下咽。
最親近的父親忽然被替代了,而且還是這么一個不知道姓名不知道來歷的人,就這樣站在了母親的身側?
秦媛吃的開心,桌上秦家所有子女都吃的食不下咽,秦興華看著那男人伺候母親的模樣跟親爹一樣,頓時愣住一下,趕忙看向大哥和三哥,發現兩人拿筷子的手也有些僵硬,倒是不敢出頭。
他是不敢得罪母親的,母親這番行徑,這誰說話誰找死啊!!!
秦興國當然也不敢說話,不過有人沒腦子,脾氣暴躁,看到這一幕仿佛被刺痛了一般,頓時冷笑道。
“媽,您今年都不小了,身邊安排這么一個來歷不明的人,要是讓人傳出去多不好聽啊?不如我走的時候把人帶走如何?”
他直接一個大開上去,讓眾人吃飯的動作都變慢了,秦媛正在享受美食,此時聽到這逼逼賴賴的聲音,這才抬眸看向三兒子秦興源。
哦~想起來了,這個傻逼兒子秦興源還不如傻子二兒子呢!這秦興源是跟著原主姓秦,享受了秦家的資源沒錯,可是人家骨子里是個大男子主義的,跟狐朋狗友交往時間長了,又被夏家算計著認識了不少夏家的人,一來二去就琢磨起了三代還宗的事情。
傻逼又惡心。
“是啊,我老了,所以想不起來你父親年輕時候的模樣了,如今找了一個跟你父親年輕時候相似的人來我面前轉一轉,讓我看一看,怎么著?你有意見?”
她挑挑眉,桌上氛圍已經又一次發生變化,可是秦興源卻感受不到,只是理所應當道。
“您如果想念父親了,可以找照片和視頻去看啊,而且父親的家人還有在世的,若是您跟夏家的人聚一聚,也可以聊一聊父親年輕時候的往事啊……”
何必找這么一個長相相似的人侮辱父親?
最后一句話秦興源也知道不敢說,就提起了夏家人。
秦明月和秦興華甚至秦皎皎三人都已經臉色難看,目光怪異的看向秦興源,真不知道這傻逼到底心里都是什么想法,敢跟母親過不去的。
秦媛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傻逼三兒子,就這樣沉默不語,秦興源被看的有些不舒服,卻又覺得母親這目光很怪異。
身后的刁玉晴已經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聲音溫柔的開口。
“三少爺,夏先生當年是贅婿,當年秦家買斷了夏先生的下半生,就連夏先生的名字也是大小姐親自給的,三少爺莫不是忘了?”
這話雖然沒有很直白,卻也是在提醒秦興源,夏家不是所謂的親戚,從秦家買斷了夏錦川開始,夏錦川就跟夏家毫無任何關系,只是這三少爺不知道為何總是想著夏家,腦子如同進了水。
秦媛不語,只是笑,笑的秦興源莫名的感覺到一種羞恥。
是,父親是入贅了沒錯,但是母親也不是什么好人啊,她要是真心愛父親,就應該讓父親著手管理秦家的家業,而不是一味的讓父親當一個無用的男人留在內宅,而且生育五個子女都要跟著秦姓氏,這算是什么事情啊!!!
他臉紅脖子粗,似乎想找什么反駁的話,但是又說不出口,倒是一旁的妻子給他解圍。
“母親,今天是家宴的好日子,興源一時太高興了才得意忘形,說出讓母親不開心的話,請母親不要責怪,他就是最近太開心了,我也有些開心的不知道如何跟您提起呢……”
夏樂微開口,她今日裝扮十分得體,為了迎合秦媛的喜好,也是一襲淡藍色的玉蘭花旗袍,烏發盤在腦后墜上一朵白玉蘭簪子,一張清麗的臉清新脫俗,有一種不染世俗的美。
“什么事?”
秦媛倒是給這個三兒媳婦面子,因為她可是看過這個世界的發展,這位小白花一樣的三兒媳婦夏樂微,可是真正的千金歸來女主角,她其實并非是夏家的孩子,而是夏家貪心不足偷別人家的,后來書中曝光了這個事情,夏樂微狠狠的報復了夏家,包括秦興源這個丈夫。
“回母親,是我懷孕了,若不是我懷孕,興源今日不會如此冒犯母親的,他是因為太過于高興而忘了形。”
她將一切攬在自己身上,替秦興源辯駁,讓秦興源頓時感動的不行,桌下的手握緊了妻子的手,感動無比。
夏樂微手一頓,只能夠任由丈夫捏著,只是臉上的笑容有幾分僵硬。
秦媛聽到這個消息,確實是驚訝了一下,畢竟這個兒媳婦可是被夏家害的不能生育啊,沒想到竟然是懷過的?怕是夏家還不知道這個事情,若是知道,肯定是不愿意的。
“哦?這可真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樂微啊,這是你跟興源的第一個孩子,你們兩個年齡都這么大了,我也不放心,今日起你就住在恭王府,玉晴會安排專人照顧你,一直到把孩子生下來為止。”
她直接要求夏樂微住在恭王府,讓滿桌子的人都挺驚訝的。
“母親……”夏樂微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有如此牌面,只是懷孕就能住在恭王府,這是大嫂和二嫂都沒有的待遇。
況且……自己出身夏家,母親一向是不喜自己,怎么會這樣?
“莫要多言,你是我們秦家的功臣,待你生下這個孩子,我就送你一個珠寶公司玩玩,聽說
你以前是學珠寶設計的,也可以發揮所長。”
這就是獎勵了,秦媛一出手,直接一個珠寶公司,讓在場的女人都有些羨慕夏樂微了。
“謝母親,我愿意住在恭王府,日日侍奉母親。”
夏樂微立刻答應,倒是秦興源不高興了,皺著眉頭道。
“在我家我也能照顧好我老婆啊,而且媽,我不想讓樂微去上班,上班多累啊,還是在家里呆著照顧孩子好。”
他這般理所當然的模樣,讓夏樂微有些緊張的看向婆母。
秦媛冷笑一聲。
“行啊,那你的公司你今天開始別去了,我會安排瓊藍換別人負責,你以后就等樂微生了孩子,在家里帶孩子就行。”
秦興源的公司是當年秦家玩過的實體產業,做的是食品保險冷鏈運輸行業,靠著秦家的關系跟多方多地有密切合作,甚至有進出口貿易,秦興源負責這一塊兒每年也能賺不少錢。
“……”這下秦興源不敢吭聲了,生怕自己再說一句,親媽就要把自己趕出家門了。
不過秦興源沒有覺得秦媛說真的,而是在嚇唬自己而已,所以開始低頭干飯,不敢跟母親針鋒相對了。
夏樂微有些開心,但是丈夫在身側也不敢笑,只能夠輕輕抬起手來,在手心里勾起唇角,心情愉悅。
她長了一張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美人面,卻是剝開了之后里面全都是對權力和金錢的角逐,她要的不是秦家三少奶奶的位置,她要的是擁有自己的江山和產業,像是秦家的老祖宗一樣,無人違抗。
【叮咚!打臉大男子主義的三兒子秦興源,秦氏家族氣運+0.5,特別獎勵投資信息一條。】
【叮咚!檢測到M國一特殊地區有無人挖掘的金礦,提供信息地址一份兒。】
哎呦?這讓人看了就惱火的三兒子還挺有用的,國外的金礦是可以私人挖掘的,不過秦家如今已經足夠有錢,秦媛已經將這東西找好了人家。
眾人又繼續吃飯,秦皎皎最近在減肥,吃了幾口便放了筷子,目光落在母親身側的男人身上好幾次,怎么看都覺得有些不舒服,還是頭鐵的開口了。
“媽,我是不想管您身邊有誰的,畢竟前幾日您跟那蕭家二少的事情我也有聽到眉目,雖然不信,可我覺得媽您要是覺得身邊空蕩蕩的啊,不如我來幫幫您?”
她拐彎抹角的說著,秦媛也抬頭看她,秦家是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的,只可惜這個規矩在秦媛這里是無效的。
不是她非要飯桌教子,而是秦媛今天就沒打算讓這幾個人好好吃飯。
“哦?我的乖女兒,你如何幫我啊?”
秦媛勾起唇角,這話卻莫名的陰陽怪氣。
秦明月沒忍住看了一眼妹妹,總覺得今天母親有些怪異,好似在故意攻擊大哥和三弟,而站在那里的那個男人,秦明月總覺得對方的出現絕對有問題。
“媽~我這不是開了一個娛樂公司么?公司里也有不少俊男美女,有些想上進的,那我也攔不住,倒是不如送到您這里一飛沖天,要不我安排幾個過來,您挑一下?”
她這話說的輕飄飄,讓桌上的幾個男人眉頭緊皺,對妹妹的浪蕩也習慣了。
“哼!”
秦媛冷笑,看著這個一直在談戀愛一直在換男朋友的女兒,她拿了一個娛樂公司整天不知道好好上進,就知道用公司的資源去捧男明星,看上一個就要一個勁兒的倒貼資源,倒貼完也就算了,分手了把人家捧起來了,人家直接跳槽到對手公司,這不是倒貼養敵人么?
后來這個女兒可是被娛樂圈眾多男明星聯合抵制曝光,認為秦皎皎就是娛樂圈女魔頭,看到一個男明星就要下手,簡直是惡心至極,最后是錢也沒了,名聲也沒了,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就你那個娛樂公司是被你管成牛郎店了?還是你開始客串拉皮條的了?怎么著?那一個個俊男美女進了你的公司,不是為了在娛樂圈走紅,不是為了名利雙收,是為了你秦大小姐隨便潛規則對么?”
蕭旭開的是酒吧,找的人本來就是愿意走歪路的,你情我愿的事情也無所謂,都是等價交換而已。
可娛樂圈呢?人家好好的帥哥美女進圈,誰不想要出人頭地?誰不想要大紅大紫?結果你一口一個對方想上進,就送來讓潛規則?
秦媛不是反感秦皎皎換男友換的快,只是秦皎皎敢保證,她在提出跟對方交往的時候,沒有用對方的前途做威脅么?
……
秦皎皎被親媽罵的都呆住了,接著才呢喃道。
“媽您說話也太難聽了,什么叫做潛規則啊,你情我愿的事情啊,人家愿意當我男朋友我愿意給資源,那我也沒有騙人家啊,而且每次我只交一個男朋友,從來沒有同時對兩個人動心,也沒有出軌行為,每次都是和平分手,怎么就成了潛規則了啊……”
她說話越來越低,似乎自己都不自信了,可秦媛卻知道她做過什么,不然后來也不會被人曝光成那樣。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你那個娛樂公司,你以后不要去了,我已經收購了飛龍娛樂公司,以后由你二嫂還有蕭旭打理,你的公司也交給這兩個人,我更放心。”
一句話收走女兒的產業,秦皎皎頓時不干了。
“媽您別這樣啊!我真的沒干壞事啊……”
她就是對美色把持不住啊,怎么親媽說的跟她強人所難了一樣啊?
“說不定你覺得你在跟人家談戀愛,人家覺得你在潛規則呢?”
“我不管你到底做了什么,玉晴,調查一下皎皎,把她所有的前男友資料都調查出來,回頭給他們發個請柬,讓我來見見。”
……???媽你瘋了???
“媽!!!”
天啊!分手了還見面,還是親媽見?秦皎皎覺得自己要社死了,她羞的耳根紅,恨不得低頭把頭埋進地縫里面。
只可惜秦媛決定的事情,無人敢反抗。
“是,大小姐。”
刁玉晴將此事記住,而秦媛再次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叮咚!打臉以權壓人的女兒秦皎皎,秦氏家族氣運+0.5,特別獎勵投資信息一條。】
【電影《雪豹》總投資一億,全球票房高達八十九億,回報率百分之五十以上,本條信息提供電影所有參與人員名稱。】
這下秦媛明白了,自己這個系統提供的投資信息大部分都跟這些子女,或者是自己認識的人周遭發生的事情有關,秦皎皎是開娛樂公司的,所以提供的事電影資源投資信息。
這倒是不錯,秦媛很滿意。
特別是這個電影就連所有參與人員的名字都有,這就好說了,幾乎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今日的晚宴實在是不太平,大哥三弟妹妹三人接連被打臉,秦明月不語,還是一味的吃飯。
秦興華此時偷偷低頭幸災樂禍,畢竟他的分紅已經被親媽給了老婆,本來一個人倒霉,現在大家一起倒霉,這真的是渾身舒爽。
就是不知道媽為什么最近跟吃了炸藥一樣,就凈是針對他們幾個了……
這頓飯大概誰吃的都不安心,只有秦興華夫妻兩個還算是安穩,好不容易飯吃完了,秦興源夫妻兩個是走不了了,秦明月剛想走,就聽到刁姨開口。
“明月小姐,大小姐讓您今晚留在恭王府。”
……雖然不懂母親想做什么,秦明月點頭。
“是,一切聽母親吩咐。”
她跟母親鬧翻之后,就沒有再像是妹妹那樣親密的喊媽了,也跟大哥他們一起叫母親,明明曾經最親近的母女,如今卻是關系冷淡。
這恭
王府,秦明月也許久未住下了。
秦皎皎倒是看到了刁玉晴在跟姐姐說話,從口型看出意思,倒是也想住下,只是一起身,發現沒人攔著,這下有些尷尬,只能悻悻坐下。
“老大和老大媳婦留在這里,你們其他人各自回去吧。”
秦媛也用完了餐點,傭人們行云流水般收拾走了東西,桌椅都被收走,整個過程完全沒有發出聲音。
除了秦興國夫妻兩個之外,其他人一一跟秦媛道別這才離開了多福軒。
沒一會兒,多福軒便空出了許多空間,秦媛坐在上首的主位上,背后全都是精心雕刻的福壽字匾,有吉祥如意、福壽綿長的意思。
鐘云期的目光掃過婆母身側的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卻默不作聲。
倒是秦興國以為母親將他留下是為了說正事,結果下一秒,就聽到了母親溫和的聲音。
“興國啊,來,跪下,讓我們娘倆說說知心話。”
……
大殿之中頓時沉寂一片,可秦興國卻不敢反對母親,哪怕此時還有傭人在,以及身份高貴的妻子也在,他也只能夠一步一步的挪了過去。
在這個說一不二的母親面前,在這個掌握了秦家所有權柄的女人面前跪下。
他雙膝跪地,五十一歲的男人,心中早就羞恥至極,可臉上依舊是泛著淡淡的笑容,似乎絲毫不在意被母親如此下了面子。
“母親,您可是有什么事情交代兒子?還是兒子犯了什么錯需要母親懲罰?”
第15章 第015章一下一下的,他的心被捏的……
“怎么?沒事你就不能跪下跟我說說話了?”
秦媛挑眉,聲音中帶著一種挑剔的冷漠,微微側頭,伸出右手揉一揉自己的太陽穴,目光這才落在了秦興國臉上。
五十一歲的秦興國倒是長相還可以,身材比二兒子保持的好,只是卻是個內里藏奸的。
“當然可以,兒子愿意跪下聽從母親的教導,若是沒有母親,便沒有今日的兒子我。”秦興國趕緊開口,似乎是真的滿目濡慕眼前的母親一樣。
“那你就應該想一想,今日我為何讓你跪在這里。”
秦媛不愿意看這人虛假的模樣,側頭只是掃了一旁的孟錦舟一眼,孟錦舟立刻乖覺的開口。
“老祖宗,我給您捏一下吧。”
他的聲音干凈如同清泉,果真是配得上這張臉,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說話間走到了秦媛身后,伸出那修長白凈的雙手,就連指甲都被修整的整整齊齊,在秦媛的默不作聲之中,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她的額頭兩側,輕輕的為她揉了起來。
秦媛享受著美男的按摩,隱約之間聞到了來自于孟錦舟身上的香味,是一種梔子花的香,伴隨著額頭上兩只手的動作似有若無的飄過來,很濃卻不會刺鼻,存在感極強。
不知為何,秦媛腦子里忽然想到了蕭旭那過分囂張的水蜜桃味,頓時笑起來。
這一幕落在了一旁的鐘云期眼中,更是有一種怪異,她能看出來婆母對這個長相像是公公的男人沒有任何想法,可是婆母現在的笑……又是在念著誰呢?
秦興國跪在地上,看著母親幾乎是跟那和父親長相相似的男人調笑起來,那男人兩只手竟然都放在母親的額頭,簡直是讓秦興國怒意升騰。
“母親,不知道兒子是如何惹了您不高興,還請母親指教,若是兒子真的錯了,兒子愿意跟母親認錯。”
他聲音低沉壓抑,喊著怒氣,秦媛卻是微微低頭,冷哼一聲。
“生氣了?”
她問著,這句話有些奇怪,可秦興國卻是腦子忽然炸開了一樣,這一瞬間不自覺的仰著頭看向母親,再看到了母親身邊跟父親相似的男人,忽然知道了母親的意思。
……母親知道他養在外面的女人了?母親要管這件事情?
“……兒子不懂母親的意思。”
秦興國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想著自己五十多歲的人了,就算是玩個女人又如何?母親未免管得太多,無法控制的羞恥感讓秦興國心臟狂跳,是一種想要宣泄的屈辱。
秦媛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裝傻的聰明人,她也不看秦興國,只是側過頭看著跟記憶中夏錦川一模一樣的男人孟錦舟。
“給大少爺看杯茶吧,想必喝了茶,就想起來什么了。”
她隨意的吩咐著,一旁的刁玉晴已經準備好了茶水,是秦媛最近喜歡的太平猴魁,她捧著茶水遞給了一旁的孟錦舟。
孟錦舟雖然不懂老祖宗的意思,可過來伺候老祖宗就是要聽話,要懂事,要會看人臉色。
他接過茶水,這才端著白玉茶盞送往跪著的秦興國。
看著這跟父親長相相似的年輕男人越是靠近,越是覺得仿佛父親重生一般,可對方臉上卻是一種恭敬和小心翼翼。
“大少爺,請用茶。”
孟錦舟跟著刁玉晴喊進入恭王府的人,無論這些人在外面什么身份,進了恭王府,那都是要低頭的。
兩人此時的距離不過一尺,看著這張跟父親相似的臉露出如此諂媚的表情,秦興國幾乎是控制不住怒意,一瞬間便揮手過去,孟錦舟手里的茶盞瞬間被掃到地上。
‘噼里啪啦’的玉碎聲清脆又鋒利,一下子刺入在場所有人的耳中。
孟錦舟嚇了一跳,剛剛茶盞中的茶水濺到了他手上,讓他第一時間遮住,接著往后退一步,回頭的時候幾乎是用一種渴求的目光看著秦媛。
氣氛更是僵硬了,茶水也濺到了秦興國的褲子上,很快就濕了一片。
可秦媛卻是開口了,她完全不理會跪在那里的秦興國,倒是朝著孟錦舟招手。
“過來我看看。”
孟錦舟走了過去,秦媛伸出手,他也不能藏著,便將剛剛燙到的手放在了秦媛的手中。
“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只是送個茶水,一只手就燙紅了,玉晴啊,著人把藥膏拿來,這般漂亮的手若是真的受傷了,我可真是心疼啊~”
秦媛嘴上如此說著,一旁的刁玉晴已經快速的準備了浸泡過冷水的手帕遞了過來,秦媛接過,輕輕的將這冰涼的手帕搭在了孟錦舟被燙到有些微紅的手指上,輕輕的揉兩下。
“疼么?”
孟錦舟幾乎也是驚呆了,他從被蕭二少選中來到這個老祖宗的身邊,其實就做好了以身飼虎的準備,畢竟他從蕭二少口中知道自己要伺候的老祖宗是七十歲的時候,就覺得大事不妙,畢竟你總不能指望一個七十歲的女人還青春洋溢吧?
可是現在,被秦媛輕柔的揉捏著手指,孟錦舟幾乎是一下子紅了脖子,就連耳根也開始蔓延出紅色,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從指尖如同導電一般傳遞到全身。
他幾乎是站在那里不能動彈,呆愣愣的看著眼前的老祖宗。
這位幾乎是立于傳說中的女人,明明已經七十歲了,可是卻依舊看起來只有四十出頭的樣子,近距離看的時候烏發濃密順滑,皮膚白皙,微揚的鳳眸下雖然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卻是更加讓人癡迷,孟錦舟聞到了一種類似于木和果子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他不懂這些,卻莫名覺得跟眼前人十分般配。
在秦媛奇怪他為什么不回答,抬頭看他時,孟錦舟忽然低頭。
他又看到了秦媛的雙手,這雙手被保養的極好,幾乎是看不出歲月的痕跡,此時隔著那一層絲滑柔軟的手帕,正在輕輕的揉捏他的手指,明明只是安撫,卻讓孟錦舟覺得被揉捏的仿佛是自己的心臟。
一下一下的,他的心被捏的酸軟無力,任人把玩。
秦媛就這樣看著孟錦舟垂下頭之后露出那粉紅的脖頸和耳根,倒是失笑,也低頭看被自己把玩在手里的纖長手指,這才發現這只手也染上了幾分嬌嫩的粉,也不知道是燙的,還是其他。
一旁的鐘云期只是沉默,她對于婆母做什么都表示尊重,但是如果是她,她更加享受在權力場之
中的馳騁,婚姻只是她增加籌碼的選擇而已,她要嫁的從來都不是秦興國,而是秦家。
秦興國剛剛一怒之下推翻了茶水,本來立刻就冷靜了,畢竟在母親面前如此放肆,這也是秦興國第一次如此不遮掩自己的情緒,可幾乎是本能的就后悔了。
他跪在那里,本來想認錯,結果就看到了母親竟然拉著那個年輕男人的手,竟然還百般關心呵護,千般疼寵?
就連父親活著的時候,都沒有得到母親這般知疼著熱的情感,憑什么這人只是長了一張父親的臉,便可以得到母親這般對待?
此間憤怒讓秦興國失去理智,他跪的筆直,茶水侵濕了他的褲子,膝蓋甚至都變得冰涼一片,不知為何覺得微微發痛。
“母親,您若是真的想要誰陪著,便是哪個人都可以啊,何必非要找一個如此跟父親長相相似的人陪在身側?您這般讓我跟弟弟妹妹們如何自處啊?難不成讓我們日日面對這跟父親長相一般的陌生男人一步步代替父親的位置么?”
他苦痛難言,眼睛都紅了,是替父尋公道,也是害怕和恐懼。
在父親去世之后,母親身側幾乎是沒有其他男人,這么多年其實母親身邊不是沒有其他追求者,就算是父親的存在,也無法阻攔外面的狂蜂浪蝶,可母親總是忙著工作,忙著秦家的未來,從來不會理會這些。
可現在……可現在如今已經這把年紀了,竟然是開始尋歡作樂了,這讓秦興國想不通,也不能接受。
秦媛正在逗弄眼前這年輕人呢,昨晚見到的時候,這孩子還難遮野心,表面上一臉純良,實際上野心都遮不住,結果現在剛被摸了手,就害羞成這樣,就這點兒能耐,倒是讓秦媛覺得挺可愛,倒是為難了蕭旭了,從哪里找來這么一個活寶。
聽到大兒子的控訴,秦媛手都沒有松開,畢竟她是真的關心孟錦舟的傷呢,此時低著頭仔仔細細的給孟錦舟擦拭燙傷微紅的手指,穿過每一個指縫,動作輕柔。
“老大啊,我本以為這個家你最應該理解我才對。”
她甚至都不去看秦興國,將對方的痛苦置之于無物,只是全神貫注的用冰涼的手帕擦拭孟錦舟骨骼分明的手指。
“你啊,當年明明跟顧家大小姐顧瀾戀愛,可我跟你說了跟鐘家聯姻的事情之后,你第一時間就選擇了跟顧瀾分手,若不是你結婚后我跟顧家老太太見面,這件事情怕是你要瞞我一輩子。如今你有了鐘家的妻子,得了鐘家的權勢,混出了個人樣,就要學那些不爭氣的開始養小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秦媛輕描淡寫的揭開秦興國的假面,讓他跪在那里臉色難看,倒是鐘云期很淡定,似乎知道丈夫外面養了人的事情對她來說毫無任何影響。
……
秦興國不語,剛剛的憤怒一下子被秦媛的冷水潑滅,想到當初母親在他們每個人身邊安排保鏢,有明面上的,有私底下的,是不是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母親一開始就知道?除了女人,還有……還有……
他臉色慘白,跪在那里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為自己分辨。
刁雪云送來了燙傷膏,這是宮里太醫留下的方子,秦家有專屬的醫院和大藥房,在恭王府內,所有的藥物都是最好的。
刁玉晴打開了白玉膏,手中的玉瓶盛放著價值千金的藥物,這才低身將藥膏遞到了秦媛面前。
秦媛這才將冰涼的手帕拿起來,剛想遞給一旁的刁雪云,可是卻被孟錦舟用另外一只左手接過,不過她也沒多想,朝著刁玉晴揚揚下巴。
刁玉晴立刻用玉勺取出少許藥物,接著用玉勺涂抹在孟錦舟泛紅的手指上,秦媛沒有松開孟錦舟的手,接著用指腹在他手背上輕輕的打轉,將那藥物揉開,接著細致的揉到了孟錦舟手上的任何一寸肌膚之中。
整個過程無人說話,孟錦舟站在那里,只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他努力的深呼吸,真害怕老祖宗聽到他狂妄的心臟,因為光是被這樣心疼,被這樣體貼,這個心臟就已經不受控制的要送出去了。
其實秦媛感覺到了孟錦舟的手指有些微顫,不過她以為是太疼了,又問了一句。
“疼么?”
明明這樣的兩個字,在她口中說出卻輕柔的不像樣子,莫名的讓人覺得有種被捧在手心的疼愛降落在人的頭頂。
孟錦舟是不疼的,不過是被熱水燙了一下,能疼到哪里去?
可是他明明想這么說,卻是下一刻腦子跟抽了一樣,聲音都帶著幾分青澀的委屈。
“疼的,老祖宗,我疼。”
所以您多疼疼我,多看我一眼,多摸我一下。
這樣我就不疼了。
秦媛聽到疼,動作也放的輕柔起來,指腹更加溫柔,細心的繼續給他涂抹藥物。
“這白玉膏是以前的太醫研發的,涂抹之后八個時辰內一定見效,十分鐘之內就會消疼,你不用怕,不會留下疤痕的。”
她細心的安慰這個年輕人,似乎對兒子的窘迫視而不見。
就這樣將藥物涂抹好,這才細心的揉著這只原本是白瓷,如今泛著紅暈的手,肌膚貼著肌膚,仿佛手心的溫度都在傳遞,孟錦舟輕輕動一下手指,似乎為了留住屬于秦媛的溫度。
不過這白玉膏需要揉一會兒進入肌膚內,所以秦媛也沒有換人來,一邊細心的揉搓表演,一邊目光這才愿意撒給跪在地上的兒子。
“你若是養小的,其實云期若是不在意,我也不想多問,可是你養就養了,偏偏不爭氣的養個顧大小姐的替身,當初你為了聯姻跟人家分手,鬧得人家出國避風頭。結果如今時過境遷,你倒是好,找了個年輕的女人也就算了,還偏偏非要找顧大小姐那張臉,這事情顧家還不知道,若是顧家知道,你猜猜顧家會如何啊?”
顧家可不是隨便一口氣都咽下去的人家,能夠跟當年的秦家說一句門當戶對的,雖然這些年趕不上秦家了,可顧家也不是沒有人。
顧大小姐當年出國之后邂逅了現在的丈夫,可是國外頂級外交官,甚至因著這層跨國婚姻,顧大小姐還進入了國家外交部門,為國內造就多少好事?結果這個蠢兒子在干嘛?
他當年非要分手,現在養了一個長了顧大小姐年輕時容貌的女人身邊,他惡心誰啊?
……
秦興國當然不想讓顧家知道,這件事情他明明做的很隱蔽,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并不是所有人都跟母親一樣無所不能的,況且他跟顧家大小姐的事情過去了二十多年了,早就該無人在意了才對。
“且不說顧家如何,你今日看到錦舟的長相如同你父親一般,我若是告訴你,你父親去世數年,我實在是記掛,或許是人老了,總想起年輕時候的事情,還記得你父親年輕時是如何的純真青澀,才想著讓人尋了錦舟送來陪在身邊,那你心中做何感想?”
秦媛手里還握著孟錦舟的手,此時目光攝人的落在秦興國臉上。
她就這樣看著秦興國臉上的肌肉抽動,眼睛閃爍幾下,這是人本能厭惡的表現。
“你看~你覺得惡心對不對?是不是覺得我不該這么做,我這般做,如何對得起你父親?又如何讓你們這些孩子們自處?我想顧大小姐應該跟你一樣的感覺吧。”
秦媛慢悠悠的補充道。
“初戀的情人養了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替身,還是專挑年輕美貌的養,是惡心死了,惡心透了~估計都后悔跟你這樣的人有過一番情誼吧?”
言語如同慢刀子,狠狠的刺入秦興國的心臟,卻又如同凌遲一般的剝開他骯臟的思想,狠狠的一刀刀刺入,然后還要對著他罵,罵他虛情假意,罵他貪慕容色。
“媽……”
秦興國嗓子干啞,他喊一聲 ,終究想為自己辯白。
“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太懷念那段情誼,我知道錯了,媽我知道錯了,我這就把那個女人處理掉,不會有人知道的,不會讓顧家知道的……”
他此時慌亂無比,做出的保證也只是要把那個女人輕描淡寫的‘處理掉’,仿佛一個物品被隨意的丟掉,不用問對方的想法,只需要想丟就丟,何其的高高在上?
鐘云期聽到這話,呲笑一聲,目光瞥了一眼跪在那里的丈夫,帶著幾分厭煩和無語。
秦媛也是一樣,只覺得這個兒子實在是無可救藥,她聳聳肩,語氣嘲諷。
“你看,你又是這樣,為了鐘家的權勢拋棄了顧大小姐,現在又為了不得罪顧家拋棄那個可憐的替身,你以為我沒有調查過么?那長相跟顧大小姐相似的女人是個舞蹈老師,她有一個兒子,得了不治之癥,原本她可以努力賺錢,或許為了兒子拼盡一切,可是你呢?”
“你找人辭掉了她工作,逼的她無處可去,然后高高在上的伸出拯救的手,說可以替她救兒子,只要她愿意跟著你,你毀掉了一個女人,你用權力逼迫她委身于你,然后告訴我,你懷念當初跟顧家大小姐的情誼?”
這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
鐘云期也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丈夫在外面有人了,她也不是傻子,總有一些聰明人會把信息遞過來,她自然是知道,可女人何必為難女人,知道了那個女人的苦楚之后,鐘云期沒有在意過這些。
那個女人,不過是因為兒子被秦興國拿捏的可憐人而已。
她不在意秦興國的感情,就像是他們婚后立刻生了兩個兒子一樣,她需要的是一個姓秦的丈夫,還有兩個可以締結他們關系的血脈而已。
有了兒子之后,秦興國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價值,不值得鐘云期過多關注。
這些事情隱約讓孟錦舟聽懂了自己的作用,他是一個替身,也是一面鏡子,一面照射的秦家大少爺人不人鬼不鬼的鏡子。
不過這個世界上那么多人,能夠當這一面鏡子,就是孟錦舟的榮幸了。
“……”
秦興國被母親拆穿了所有陰暗的心思,此時啞然無聲,五十歲的人了,在親媽面前依舊是丟臉至極。
他頹然的坐在了跪著的雙腳上,整個人看起來被打擊的不行,秦媛則是終于借著手中孟錦舟的力道從椅子上起身,孟錦舟的手就這樣輕輕的扶著秦媛,她走向秦興國,居高臨下的低頭,像是看螻蟻一般。
“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養替身,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你情我愿,那女子跟了你許久,你說棄就棄,全然不顧她跟孩子的死活,何其狠辣惡毒。”
狠辣。
惡毒。
被如此評價的秦興國猛然抬頭,看到了母親失望的雙眸,這一瞬間卻慌了,竟然是分不出母親是在說那個女人,還是在說別的?
“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樁樁件件我都知道,你貪秦氏集團的一分一毫,我也都知道,興國啊,做生意不能像你這么貪心的,什么都要,最后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秦媛清明的眼神告訴秦興國,他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母親都已經知道了。
挪用秦氏集團的資金,改頭換面偷做空殼公司,借用秦氏名字做金融融資,這些……這些母親都知道么?甚至借用鐘家的權勢以勢壓人……
“玉晴,回頭把調查到賬目給興國,讓興國好好想想該怎么做。”
秦媛點到為止,借著女人的事情敲打大兒子,已經是讓秦興國冷汗直流,比剛剛被母親發現養女人還更害怕。
【叮咚!打擊長子秦興國的竊取集團資源行為,秦氏家族氣運+5,獎勵資源信息一條。】
【兩年后,國家會出臺經濟戰區轉移方針,北方臨近幾個城市將會成為試點區域,房價飆升500%以上,城市信息已經發送。】
跟秦興國相關的投資信息果然是城市房產,秦媛還是很滿意的。
不過看著這個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大兒子,秦媛還是給與最后一擊。
“興國啊,你要記住,我身邊站著的這個人叫做孟錦舟,他的名字可以是一葉孤舟,也可以是南州冠冕的州,我若是把他養在身側,可不會像是你這般小氣,給秦家丟人現眼。”
她的聲音是如此柔和,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要刮的秦興國遍體鱗傷。
秦興國就這樣呆愣愣的仰著頭看著母親,還有母親身側低眉順目的年輕男人,就算是這叫做孟錦舟的男人努力遮掩,可他眼里對母親的崇拜和向往是一絲絲都難以遮掩。
不像是他花了錢找的那個女人,每次總是冷冰冰的像個怪物,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
“那女子你不用管了,我會幫你‘處理’,今日回去,你便去溫市吧,等溫市的商場何時建成了,你何時再回來。”
秦媛三言兩語將秦興國發配邊疆,可秦興國也只能接受著一切,不能有任何的反抗。
他的一切所作所為都在母親眼下,甚至或許母親根本就不在乎他。
已經聊完了,秦媛朝著兒媳點頭,便帶著孟錦舟和刁玉晴離去,只是走到了門口時,忽然聽到了身后兒子大聲的喊叫。
那喊叫聲中帶著瘋狂和質問,以及苦痛。
“媽!您這么多年是不是一直都瞧不上我?就因為我沒有能去當官,您是不是一直在埋怨我斷了秦家的通天路?您告訴我,秦家……您是不是一直都沒有打算交給我?”
第16章 第016章“刁姨,我已許久沒見母親……
這是一個毋庸置疑的結果。 :
秦媛沒有回答,也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仿若根本就沒有聽到身后人的高聲喊叫一樣,在這樣過于寂靜的恭王府內,秦興國的聲音太大,大的讓人不想理會,又太小,小的讓人不愿聽一句。
刁玉晴跟在大小姐身后,唇角微微抿著,對大少爺的無理取鬧實在是有些不高興,大小姐多番算計不就是為了護著大少爺,可偏偏對方過于貪心了……
跟在秦媛左側的孟錦舟也沒有放下腳步,不急不緩的跟在這一襲紅袍身后,他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秦媛的腦后,那牡丹金簪的流蘇伴隨著秦媛的動作搖晃,晃的孟錦舟莫名的緊張。
這個恭王府真正的女主人離去了,多福軒里的寂靜多了幾分苦澀的狼狽,崩潰的秦興國跪在地上看到母親的身影毫不猶豫的離去,此時整個人如同一只淋了雨之后無處可去的野狗。
站在他身后的鐘云期沒說話,只是沒想到婆母身子骨看起來依舊硬朗,這秦家怕是還能撐十年呢,自己這個天真的丈夫,怕是一腔抱負覆水東流了。
滿臉狼狽的秦興國自嘲一笑,卻是在抬頭看到了站在一側的鐘云期之后,冷笑道。
“鐘云期,看到我丟臉你是不是很高興啊?你以為要不是你是鐘家的女人我會娶你?你這樣冷血無情的女人,除了權利和往上爬之外你還有什么?人類該有的情感你什么都沒有,你就像是我母親一樣!她為了錢你為了權,不顧自己的丈夫不顧自己的兒子,都是一丘之貉……”
無法對母親出言侮辱的秦興國對著鐘云期開炮,鐘云期挑眉,不冷不熱的朝著他走近了幾步。
這對早就已經貌合神離的夫妻二人,作為妻子的站在那里居高臨下,丈夫狼狽的跪在地上似乎任人欺辱。
鐘云期今日是最簡單的白襯衫和黑色褲子,看似非黑即白,卻早就一腳踏入了官場的漩渦之中 ,此時只覺得丈夫可笑,天真如同孩童。
她也這樣笑了,笑意中泛著傲睨得志的的狂妄。
“正因為我愛權,你才能跟我成婚,正因為母親有錢,你才能配得上我。”
她作為官宦子女的高傲此刻盡顯張狂,是在秦媛面前從來不會展露出的對秦興國的不屑一顧。
“母親實在是把你保護的太好了,讓你愚蠢的像是個傻子,還是個自作聰明的傻子。”
鐘云期伸出手,極少數在丈夫面前露出這般模樣,她伸出手來,輕輕的戳一戳秦興國的額頭,卻把對方戳的往后倒過去。
“若是母親不在乎你,當年你把張家的孫子打成殘廢,人家早就有無數種方法把你送去見閻王了,母親求了多少人付出了多少才保住了你一條命,甚至后來還害怕張家后續的報復,給你求來我鐘家這張護身符,你當我愿意嫁給你這個廢物?”
“鐘家只需要跟秦家聯姻而已,當初國家財務部需要一筆大投資,你母親拿出一百億換跟鐘家的聯姻,你以為你自己那么值錢,比得上一百億?”
此時此刻,鐘云期終于拆穿了當年鐘家秦家聯姻的真相,除了秦家老爺子對鐘家老爺子的救命之恩之外,是一百億救了秦興國一命,待秦媛死去,只有鐘家能護得住秦興國。
“你親手毀掉了自己的通天路,又責怪母親沒有偏心你,秦興國啊秦興國,你完全看不出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魚,本就任人宰割,還要貪心秦家,實在令人發笑。”
鐘云期說完,看著已經完全癱在了地上不敢相信這一切的丈夫,嘲諷一笑。
這一笑刺激的秦興國更是臉皮發燙,就算是知道了自己跟鐘家聯姻的真相竟然是為了保護他,可是秦興國還是理所當然的道。
“就算是我當年錯了,那也是年少意氣用事,沖動了,我后來已經后悔了,我不是故意的,母親她也打了我,她應該保護我的,她不應該這樣把我隨便丟給別人……”
他曾經為了跟鐘家聯姻的事情志得意滿,本以為跟鐘家聯姻自己就可以飛黃騰達,可是跟鐘云期成婚之后,鐘云期倒是節節高升,他這個丈夫就跟那無用的白手套一樣,隨便任人使用,他試圖跟鐘云期講夫妻之情,可是鐘云期這個女人就是個完全的政治動物,根本就不聽他的情誼。
這女人怎么能夠跟母親一樣,如此心狠手辣,只為了權勢和地位?
鐘云期是真的被秦興國都笑了,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看,你就是覺得母親應該替你兜著一切,還要把秦家的所有送給你,就像是當初你我成婚之后,竟然想要讓鐘家放棄我這個親生女兒,去扶持你這個沒有血緣的女婿,做美夢的都不敢這么做,你還敢這么想,真是不知所謂。”
她笑著說著,戳穿了秦興國最后的臉面。
“母親是沒有跟你說過,可是鐘家跟秦家的聯姻,表面上是聯姻,可實際上,是你秦興國入贅我鐘家,大兒子跟我姓,你還不懂么?”
秦興國終于被妻子刺激的崩潰了,他幾乎是本能的想要撲過去,甚至想要用暴力讓鐘云期臣服,可是下一秒,鐘云期一腳踹了過去,力道很大,直接將秦興國踹倒在地,看著趴在地上狗急跳墻失敗的秦興國,直接從他身上就邁了過去。
她今日將丈夫顏面踩在腳下,不過是看出婆母已經不打算護著這個無用的丈夫了,大約是看蠢貨太過于辣眼睛,護了五十年了,再護下去秦家都要被拖下水。
樹大分枝,人大分家,秦家……怕是在不久的將來要有真正的少主了。
多福軒里夫妻二人的爭執自然是會落在刁玉晴手中,不過現在秦媛倒是不在乎這些。
剛打完大兒子的臉,有些疲憊的秦媛回到了自己的樂道堂,坐下之后,刁雪云便立刻過來為秦媛按摩肩膀,倒是讓動作慢了一拍的孟錦舟有些后悔自己反應慢。
被揉著肩膀,秦媛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目光掃視一旁的孟錦舟,忽的落在了他的手上。
“還疼么?”
她問著,似乎真的將這件小事惦念在心上一般。
孟錦舟被問的心中一顫,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仿佛之前被老祖宗揉捏的觸摸還如影隨形,心臟又不爭氣的開始亂跳,說不出是緊張還是其他。
“不疼了。”他說著,大膽的走上前去,半蹲到了秦媛面前,舉起自己剛剛被燙到的手,這只手已經沒有了剛剛的紅,此時光潔如白玉,著實漂亮的如同藝術品。
“還是老祖宗心疼我,用了那般好的藥,現在已經不疼了,不如我給老祖宗捶捶腿如何?”
他是有些諂媚的,屈膝蹲在那里,雙手落在秦媛的膝蓋上,動作小心翼翼,可是頭卻是微微仰著,目光期待又帶著幾分崇敬的去望著秦媛,那雙杏眸微微閃動,還有些羞澀。
秦媛倒是不懷疑這眼神是不是演出來的,就算是演出來的,那也是不錯,能討她歡心就行。
“看來是真的不疼了,不過今日我那大兒子讓你受了委屈,玉晴啊,給他準備點兒小金魚拿著玩,也算是今日受傷的彌補了。”
刁玉晴立刻稱是,孟錦舟雖說不知道這小金魚是什么,卻也不會多問,只是嘴上討巧。
“謝老祖宗體貼,能在老祖宗身邊伺候已經是我的榮幸,這點兒小傷算不得什么。”
他的懂事讓刁玉晴很滿意,大小姐最近好不容易心情不錯,看來還是要多尋摸幾個年輕人多來跟大小姐玩一玩,年輕的氣息總是讓人有一種枯木逢春的青春感。
“行了,這些話我早就聽膩了,下去吧,我乏了。”
秦媛收回自己的視線,不知為何,這孟錦舟長相也算是帥哥,且別有一番青澀風味,可她就是說不上喜歡,用孟錦舟教育了大兒子之后,也沒什么心思了。
孟錦舟一瞬間感受到這種冷漠,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頓時眼神慌亂中帶著不安,但又不敢多問,只能夠在一旁傭人的安排下被帶了下去。
樂道堂里,秦媛身后按摩的人換了一個,刁玉晴按摩手法精湛,讓秦媛瞬間覺得渾身舒坦。
“玉晴啊,還是你這手勁兒我喜歡,今天興國氣得我頭疼。”
只有跟奶娘的女兒,大概才能說出這樣的家事。
刁玉晴一邊細致的按摩,一邊安撫自家大小姐。
“大小姐,大少爺不過是被您保護的太好了,待他去溫市待幾年,一定會長進的。”
這話說的,秦媛都被逗笑了,故意仰著脖子去看刁玉晴,逗弄道。
“長進?這都五十一歲了都沒長進,還能指望他再出去幾年長進啊?他要是有你幾分聰明,我還用這么擔心?”
刁玉晴也被自家大小姐逗笑,她的母親是大小姐的乳母,所以刁玉晴懂事之后就一直生活在秦家,后來稍微長大了就被大小姐待在身邊,兩人說是奴仆,實際上跟姐妹差不多。
“大小姐,您凈是開我玩笑,不過剛剛看大小姐似乎不喜歡孟錦舟,不如我再幫大小姐尋摸幾個好顏色的孩子送來?”
若是大小姐嫌棄孟錦舟身份不夠,倒是可以去找幾個跟蕭旭那般家族的小少爺過來,相信那些家族若是知道能討得了大小姐的喜歡,一定會眼巴巴的把人送來的。
秦媛沒想到刁玉晴這么說,被刁玉晴揉著脖子,把頭抬了起來,依舊很舒服。
“還是算了吧,這人跟人之間還是要看眼緣的,光是好看的皮囊沒用,看兩眼都膩了。”
刁玉晴想起那出入了恭王府的浪蕩公子蕭旭,雖說這蕭旭是個花花公子,卻真的能哄大小姐開心,倒是……也要安排一番。
主仆二人說著知心話,那頭孟錦舟不安的跟著刁雪云在這陌生的恭王府安靜前行,一如他來的昨夜,天色暗了下來,周圍都是樹影搖晃,一如孟錦舟不安的心情。
等一路到了客房,孟錦舟這才松了一口氣,刁雪云沒有走,一個傭人捧著一個箱子走了過來。
“雪云姐姐,這是老祖宗吩咐的小金魚,特地讓我
送來的。”
這丫頭走路穩重,抱著這么一個沉甸甸的箱子依舊是不發出任何聲音,是家里保鏢公司出來的丫頭。
“紅玉,將箱子放入房內吧。”
刁雪云交代著,那名叫紅玉的丫頭,便將箱子放在了客房的桌上,之后便離開了。
“孟先生,這是老祖宗賞你的小金魚,你隨便把玩,明日晨間若是老祖宗有吩咐,我便過來請你。”
老祖宗不吩咐,孟錦舟不能離開恭王府,也不能隨便在恭王府走動。
“是,雪云姐姐,我知道了。”
孟錦舟也學著那小丫頭一樣喊刁雪云,刁雪云確實比他大一些,只是淡笑著點頭,之后不再說什么,優雅的離去,甚至還貼心的帶上了房門。
不知為何,孟錦舟松了一口氣,他起身朝著門口走去,確定門關上了之后,這才重新回到了桌子旁邊。
那木箱子上雕著繁復的花紋,是代表富貴的云紋,孟錦舟看不出這是什么木材,只是伸出手來,發現箱子上面有一個小銅鎖,已經打開了。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孟錦舟猜測著小金魚這個有些可愛的稱呼,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銅鎖,然后動作緩慢的打開了這個雕花的紅木箱子。
下一刻,里面的東西瞬間讓孟錦舟呼吸緊湊,心臟狂跳之中眼睛幾乎是無法移開,因為這紅木箱子里,放著的小金魚,竟然是一塊一塊的金條。
金條的顏色刺的孟錦舟眼睛疼,他一只手扶著箱子,一只手去捏里面的小金條,這金條被精心制作,一塊兒也就是成年人手心大小,一塊兒卻十分有重量,摸起來冰涼卻讓人止不住的激動。
也對,金條自古以來都是被叫做小黃魚的……老祖宗叫它小金魚也正常。
翻過來看一眼,孟錦舟這才發現這金條背面確實雕刻了錦鯉的形狀,還有克重,這一小塊兒金磚就是100克,果真是名副其實的小金魚。
若是外頭的人知道,自己只是被熱水燙了一下,就能夠得到這些東西,怕是一個個都羨慕哭了吧?
孟錦舟承認自己的貪心,他止不住的將盒子里的金條全都取出來,發現這紅木盒子里一共就有十五條小金魚,一共一千五百克,要是賣出去都好幾百萬,可就這樣被老祖宗隨便的賞給他把玩。
不識得木材的孟錦舟可不知道,這些小金魚價值才幾何啊?在他面前最珍貴的,明明應該是那紅色的盒子,因為若是懂行的行家看到,便是會認出這紅色雕祥云的盒子,正是鼎鼎大名的小葉紫檀,可謂是帝王之木,乃木中之王……
可是這樣的興奮和貪婪不過是一瞬間,孟錦舟很快將這些小金魚又重新放在了紅木盒子里,他想起被自己放在口袋里的東西,瞬間臉上露出止不住的喜悅。
剛想去伸手拿的那一刻,孟錦舟縮回手,趕緊在客房內找到了水,用毛巾認認真真的凈了手,甚至甘心情愿的把之前秦媛給他涂抹的藥物都擦了個干凈。
確定手上沒有了其他味道,十分干凈之后,孟錦舟這才小心翼翼的身上的口袋里取出了一方白色的真絲手帕。
這手帕是干凈的白,上面沒有任何的圖案,可是在邊角的地方,卻是用一種漂亮的白色絲線繡出了一個秦字,如果不仔細看似乎看不到,但是可以摸到。
雙手捧著這方手帕,孟錦舟的眼神仔仔細細的描摹著上面的秦字,腦海中想起之前被秦媛隔著手帕輕柔的感覺,還有來自于對方身上那種說不出的味道。
是一種木頭和果實混在一起的獨特香味,孟錦舟從來沒有聞過的味道,莫名的讓人安心的味道。
他就這樣恍惚的盯著手中的方帕許久,最終終于控制不住的低下頭去,慢慢的,慢慢的湊近了那白色的方帕,是一種仿佛要將人包裹撫摸的木香味道,沾染著香軟的甜,瞬間將孟錦舟淹沒。
這一幕若是讓別人看到,定然是會覺得變態和恐怖,可孟錦舟卻是輕輕的湊過去,用那冰涼柔軟的絲帕貼在了臉上,輕滑的觸感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硬,幾乎是呆住不動,這一刻鼻翼全都是秦媛的香味,將他整個人淹沒。
客房里一片寂靜,價值百萬的小黃魚隨意的放在桌子一旁,被小心翼翼對待,捧在手心的,卻是那條被孟錦舟偷偷藏起來的方帕,他幾乎是狂熱的將自己埋在那方帕之中,好似這樣秦媛的關心和體貼就能留下的更久一些。
秦媛不會在乎這些,因為她真的累了,在刁玉晴給她按摩了肩頸之后,這才換洗了衣物,躺在了床上睡覺。
如今她這身體可是需要早點兒休息的,哪怕這會兒才不到九點鐘,可秦媛已經進入了睡夢。
樂道堂的主臥其實不大,不過往外延伸是開著的門,再往外依舊是房間,左右兩側都是床鋪,一般情況下秦媛在內室休息,外頭這兩邊就會安排有人守著,右側是刁玉晴住著,左側則是保鏢部門派過來的人,另外再往外面延伸,隔壁兩個屋子還有守夜的傭人候著。
恭王府全部傭人加起來差不多有三千左右,一般都是三班倒,讓秦媛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任何需要的時候都要第一時間服務。
最近恭王府的傭人每個人都得了一萬塊的獎金,她們平時的月工資也在五萬以上,加上還有年獎和逢年過節的獎勵,對于這份工作,所有人都是很熱愛的。
刁玉晴伺候著秦媛休息了之后,卻無心睡眠,或許也是老了,睡著的時間總是沒有醒著的多。
她在外間打算看看賬本,結果就看到了刁雪云進來了。
刁雪云步子很輕,幾乎是沒有任何聲音,走到了自家姑姑面前,輕聲道。
“姑姑,喻鋒少爺在外頭呢。”
一聽這個名字,刁玉晴也驚訝的看向刁雪云,隨后扭頭看一眼后面大小姐的房間,這才點頭,聲音放的極低。
“大小姐休息了,我隨你出去。”
沒想到在部隊的喻鋒少爺竟然回來了,刁玉晴輕聲走出去,在樂道堂外的走廊里看到了那風塵仆仆的男人。
三十五歲的男人渾身都是一種成熟的魅力,夜色的走廊之中,那高挑的身影站的筆直,肩寬腰細,雙腿筆直,光是看一個背影,就知道這男人是當兵的。
刁玉晴走過去之后,才看清楚了這男人身上的穿著,一襲黑色的襯衣包裹著他健碩的身形,同色的黑褲子下,是一雙高筒靴,更是顯得這人身姿挺拔。
“喻鋒少爺,您怎么忽然回來了?”
她也是有幾分高興的,聲音壓低,卻帶著幾分雀躍。
“刁姨,母親可是安寢了?”
被稱作喻鋒少爺的男人,在夜色的投影這種,才露出那張骨骼分明的臉,他的側臉在夜色的微光中勾勒的十分清晰,刀削般的側臉輪廓帶著幾分堅毅和硬朗,高挺的鷹鉤鼻帶著幾分尋常人難以接近的倨傲,此時低著頭的模樣,竟然是讓人莫名的感受到幾分語氣中的溫柔來。
“大小姐已經安寢,喻鋒少爺,您今夜可要留在恭王府休息?還是只是回來看看?”
知道喻鋒少爺太忙,刁玉晴試探的小心翼翼。
“留下,我許久未見母親了,心中萬分想念。”
喻鋒毫不猶豫的回答,他眉眼堅毅,卻是在提起母親二字的時候,泛出了幾分柔情。
“這倒是好,明日也能好好的跟大小姐說說話。”刁玉晴替大小姐開心,也知道眼前人雖說不是大小姐的親生兒子,卻也勝似親子,更是幾個孩子里最有出息的。
“我等會兒去洗漱,今晚想為母親守夜。”這也是喻鋒先來樂道堂的意思,他這話一出,刁玉晴竟是一時之間有些為難。
若是以往……喻鋒少爺失了父母,加上不是大小姐的親子,哪怕是住在恭王府,也有幾分不安,大
小姐這才讓喻鋒少爺睡在主臥外頭,美名其曰守夜,實際上就是寬慰喻鋒少爺的心。
可如今喻鋒少爺都三十五歲了,而且位高權重,卻還是要給大小姐守夜……
刁玉晴思索著拒絕的話,可喻鋒卻是低下頭來,眉目之間顯得有幾分低落。
“刁姨,我已許久沒見母親了,明日也要離去,求刁姨讓我為母親守夜吧……”
第17章 第017章“阿鋒呢?可是離開了?”……
刁玉晴這下還能如何?只能答應了喻鋒少爺守夜的事情。
說起來大小姐一共有五個親生子嗣,可是為大小姐守夜的孩子卻是喻鋒少爺這個沒有血緣的,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有此番緣分在身上的。
喻鋒得到了刁玉晴的首肯,這才去洗漱,之后換上了他自己的一套黑色絲綢睡衣,他從少年時代進入了恭王府之后,恭王府一直留有他的物品,還有他專屬的房間。
刁玉晴吩咐人將喻鋒的衣篋也送到了樂道堂,整個過程之中幾乎是靜寂無聲,最后喻鋒躺在了外間右側的床上之后,才在這樣的黑夜之中緩慢的閉上眼睛。
隔著一墻之隔,內間沉睡的是母親,是他一直心中記掛惦念的人,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是半年之前,整整一百七十一天,喻鋒忍不住在黑暗中勾起唇來,心臟安穩的跳動著,仿佛只為了這一刻。
他努力了這么多年,只為了奪走母親的目光,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只是一想到母親在安睡,他就有一種獨特的心安,仿佛苦痛和戰火都已經遠離他了。
只是有一件事情他不明了。
喻鋒就這樣閉著眼睛,享受著片刻的安心,不知道過了多久。
內間的秦媛可不知道這些,她睡的安穩,外間換了人都不知道,只是本來睡的深沉,可下一秒鐘在睡夢之中眉頭緊皺,小腿忽然的抽筋讓秦媛頓時疼的渾身抽搐了一下。
或許人老了就是這樣,哪怕表面上看著四十歲出頭,可今年都七十歲的秦媛只覺得這右邊小腿一瞬間的抽筋讓她痛不欲生。
幾乎是本能的遵循身體的記憶,秦媛的右手快速拉動床頭的鈴鐺,一瞬間急促的叮咚聲響起。
這床鈴就是呼喚外間人的工具,伴隨著急促的鈴聲,一直沒睡的喻鋒幾乎是快速從床上起來,他對面的紅玉也是一樣,兩人對視一眼,一同朝著內間走了進去。
躺在床上的秦媛沒有睜開眼睛,聽到腳步聲,這才抽痛的開口,聲音有幾分脆弱。
“右腿小腿抽筋了,玉晴,快幫我按按。”
她聲音急促又無助,讓人莫名的心疼,喻鋒頓時眉頭緊鎖,幾乎是在紅玉動手之前,便坐在了秦媛的床尾,下一刻直接掀開了秦媛腳邊的被子,將她抽筋的右腿放在了他的腿上,挽起小腿上的真絲褲腿,接著兩只手捏住那小腿輕柔的開始揉捏,他跟恭王府的按摩師傅學過一些,知道如何處理肌肉抽筋的情況。
夜色之中的男人坐在那里,手里小心翼翼的捧著秦媛的右腿,仿佛在對待世間珍寶一般,手里的動作十分的專業,讓紅玉看了幾眼之后,這才放心,接著看向還未睜開眼睛的老祖宗,滿目關心,卻帶著幾分窺探。
秦媛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從小腿傳來按摩的力道十分舒適,幾乎是一瞬間緩解了抽筋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右小腿還在被人專業溫和的揉捏,讓秦媛覺得腿上力道都放松了不少,剛剛實在是太疼了,一瞬間的疼痛讓她都疼懵了。
只是在疼痛退卻之后,秦媛這才感受到,在自己右腿上的兩只手……有點兒大?
那是兩只有些大的手,似乎帶著繭子,熱的燙人,貼著皮肉的感覺有一種被繭子磨到的癢意,這讓秦媛本能的想要縮回自己的右腿,可是下一刻被人緊緊抓住,甚至還安撫性的摸了摸,好似在安慰一般。
“母親,是我。”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低沉中藏著絲絲不安,卻又好似帶著無窮的依賴,像是海浪一般席卷而來。
這一刻秦媛瞬間想起一個人,本能的睜開了眼睛,果真看到了在夜色之中的影子。
室內本來就沒有開燈,剛睜開雙眸后,眼前是一整片的漆黑,適應之后,秦媛這才看到了藏于夜色中坐在那里的男人,他的輪廓很清晰,坐在她的床尾,脊背挺直,手里的動作沒有停止,露出那張看不清容貌的臉,可是從側面秦媛已經認出了他的身份。
“紅玉,掌燈。”
秦媛止不住的閉上眼睛,等待紅玉掌燈,想起了這人的身份——原主的養子喻鋒。
原主除了五個親生子嗣之外,也收養過一個孩子,這人就是養子喻鋒,他父親是軍人,因出特殊的任務犧牲,母親當初也是特種兵退伍,后來來原主這里進了保鏢團隊,為了保護原主死亡。
至此,十三歲的喻鋒被帶入恭王府,至此成為了原主的第六個孩子,卻也成為了秦家如今最大的權力靠山。
喻鋒今年三十五歲,卻是已經得了上校的軍銜,十三歲入恭王府,十五歲考上國家軍事學院,之后憑借自己的能力以及當年父親留下的福澤還有秦家,一步步快速高升,到如今已經成為秦家的依靠,是這幾個孩子里最出息的一個。
腦海中整理著這孩子的資料,秦媛很難相信對方的結局,他是秦家覆滅之后被暗殺的,很難說到底是為什么,不過這件事情還在好幾年之后,還有挽回的余地。
秦媛閉著眼睛思索,紅玉已經拿來了桌上的夜燈,這夜燈是一種特殊的紗絹做出來的,外面是細紋雕花,里面昏黃的燈光亮起,打在紗絹上,投射出上面勾勒的花紋,在這樣的夜色中別有一番趣味。
“老祖宗,已經亮燈了。”
感受到細微的光亮,秦媛也感受到了被人注視的目光,睜開眼睛那一刻,便對上了喻鋒那張比記憶中更加俊朗逼人的臉。
此時此刻,喻鋒面無表情,甚至唇角微微抿起,雙眸明明看似溫柔,卻是落在秦媛臉上的目光帶著幾分克制的兇狠,好似野獸盯上了獵物一般的眼神,一秒鐘都不愿意離開。
“阿鋒,原來是你回來了。”
秦媛恍然了一下,在這樣昏黃的夜燈之中,她看到夜燈搖搖晃晃的花紋落在了喻鋒的身上,他黑色的睡衣上印著夜燈留下的花紋,白凈的脖子里是一朵玫瑰花紋搖曳在喉結那里,莫名的多了幾分性感。
這想法把秦媛嚇的一愣,本能想要把腿收回來,可是下一刻被喻鋒的手捏住。
喻鋒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秦媛的臉,在剛剛的夜色之中描摹了無數次,在夜燈打開之后收斂的眼神依舊帶著侵占的意味,讓秦媛有幾分反感。
夜色放大了喻鋒的貪心,他捏著秦媛的小腿,明明是控制的動作卻顯得十分輕柔。
“還沒按好,母親與我生分了么?”
他揉著秦媛的小腿,用按摩的手法,確實讓人舒服,讓秦媛想起了這孩子小時候也會給自己按摩,這會兒也只能夠妥協。
“沒有,只是沒想到是你。”秦媛可算是逐漸從睡意之中清醒,微微起身,紅玉便拿來了靠枕落在了她的身后,秦媛靠在了靠枕上,就這樣盯著眼前的喻鋒。
她的眼神甚至比喻鋒更加的銳利,直白的落在了喻鋒的臉上掃視到脖頸再一路順著胸口到下面,目光落在了喻鋒揉著她小腿的雙手上。
這雙可以捏斷敵人脖子,甚至拿著槍的手,此時正在給她揉著腿,如此的纖悉不茍。
“何時回來的?可是不忙了?”
知道如今喻鋒的身份早就今非昔比,在軍區那邊忙得厲害,甚至偶爾還有特殊的任務,秦媛詢問著,目光再次回到了喻鋒臉上,這一次帶著幾分細致的關懷。
“夜間回來的,只是母親已經安寢,便求著刁姨讓我守夜,明日便要離開的。”
喻鋒泰然自若的回答問題,動作也是若無其事一般,可實際上在秦媛將他渾身上下看來的時候,喻鋒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一些,特別是母親的目光停留在脖子的時候,讓他只覺得脖頸開始微微發燙。
他說著,似是無意的擺弄了一下秦媛的小腿,這過程中秦媛的腳瞬間落在他的腹部,只聽他‘嘶’的一聲,似乎是碰到了什么。
秦媛立刻收回腿,下一刻神色嚴肅的直接屈膝便到了他的面前,喻鋒還來不及解釋呢,秦媛的手就已經直接拽起了他黑色的真絲睡衣,接著借著昏黃的夜燈看到了被白色紗布包裹著的腹部,那紗布甚至被沁成了粉紅色。
這傷口讓秦媛的語氣瞬間變得不耐,帶著毫不猶豫的責怪。
“你都出任務受傷了,不知道回去休息,大半夜的來我這里發什么瘋?難不成要讓這傷口惡化,讓我心疼死不成?”
她脫口而出的怪責不僅沒讓喻鋒不高興,反倒是在秦媛急切的說出這番話后,喻鋒便笑起來,那笑聲低沉的似乎從胸腔里發出來的一般,他低著頭,看著母親距離他很近,甚至能夠聞到母親身上獨特的龍涎香味道,那是從小他覺得最安心的味道。
秦媛聽到他笑,沒好氣的抬眸瞪他,鳳眸微微上挑的模樣帶著幾分責難,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還有臉笑?”
她這么生氣,可是距離他這么近,這是喻鋒成年之后少數跟秦媛如此親近的模樣。
在樂道堂里,這個母親的主臥里,在母親的床鋪上,就這樣看著黑發披散的母親為他憂心,看到他傷口之后的心疼,讓喻鋒從內到外的舒坦,甚至本來面無表情的臉上還多了笑意。
“母親擔心我,我高興。”
他這么說著,似乎就像是少年時代為了爭奪秦媛的目光跟秦家其他孩子嗆聲一樣的任性,秦媛無奈了,她輕輕的摸了摸那紗布,確定粉色在里面,傷口沒有浸透之后,這才放心。
“你倒是高興了,我是不高興了,受了傷這么重還要過來給我守夜,難不成我缺一個守夜人不成?你若是真的想讓我高興,就好好養好身子,健健康康的才行。”
她殷切的交代著,看著眼前人一瞬間被關心之后亮閃閃的瞳孔,無奈的心中嘆氣。
“疼么?”
她問著,卻是已經收回手,不敢再摸了。
“有母親心疼,我就不疼了。”
喻鋒少數說這樣的話,他總是面無表情的,此時嘴角含笑的說著這樣甚至有些放肆的話,大概是太過于想念了,以至于見到了母親,就失去了理智。
秦媛倒是沒有察覺到他的想法,有了原主的記憶,是真的心疼這個倔強的孩子。
秦家五個孩子都是親生的,偏偏來了這么一個養子,十三歲失去了父母的喻鋒是個倔強的孩子,再苦再累從不多說一句話,越是這樣,越讓人心疼。
“那你才要趕緊去休息,這樣才能好好恢復好,讓我放心。”
她說著,伸出手來,想像是對方小時候那般撫摸他的發絲,卻忽然想起對方已經三十五歲了。
喻鋒看出她的意思,主動低下頭來,這動作是依賴是臣服。
當秦媛的手落在他的發絲上,輕輕的揉摸時,喻鋒心中藏著的野獸才會乖乖被馴服,就連傷口都不會覺得那么疼痛了。
“你啊,小時候就太懂事,現在長大了還是這樣,阿鋒啊,這個家其他人我都不擔心,我就最擔心你,你太懂事,什么事情都自己扛著,就連疼都不敢說一句,如今你也這么大了,總歸是要多顧慮自己的感受。”
她這般殷殷切切,聽的喻鋒心中軟和一片,卻是不吭聲的。
他不想顧著自己,他就想留在母親身邊,怎么樣都行。
等秦媛收回手,這才發現被紅玉提著的夜燈依舊在搖曳,黑影的玫瑰落于喻鋒的側頸上,漂亮的引人注目,讓她不自覺的摸了一下。
只是她觸碰到那側頸,玫瑰的影子落在她手背上,她覺得喻鋒的脖子很燙,更是擔心的收回了手。
“你都有些發熱了,趕緊去休息,這是命令。”
她命令喻鋒去休息,沒有發現喻鋒剛剛被觸摸側頸之后追逐過來的動作,那動作一瞬間又收回,仿佛從未發生過。
“是,母親,我永遠聽從您的命令。”
他乖覺的點頭,這才讓秦媛滿意,不僅如此,反正也睡不著了,便起身同他一起到了外間,親眼看到了喻鋒躺在了床上。
這一次兩人的角色似乎互換了一樣,秦媛細致的給喻鋒掖了一下被子,隔著被子拍拍他的肩膀,一如對方年少時代那般。
“睡吧,我守著你,別怕。”
喻鋒聽話的閉上眼睛,他躺的筆直,本該見到母親的激動應毫無睡意,可躺下之后,身側有母親龍涎香的香味幽幽傳來,讓喻鋒竟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少年時代,他夢中是這樣的香味,好似這么多年從未變過。
秦媛就這樣看著他好久,想著記憶中的喻鋒感受到了原主在對家族的擔憂還有對子嗣的擔心時,他毫不猶豫的提出要去軍校,毫不猶豫的去吃最艱難的苦,一步步走到現在的位置,勢必要成為秦家的靠山。
這孩子總是不說話,卻懂得原主所有對秦家一切的憂慮。
長子秦興國已經是一步廢棋,阻斷了秦家從政之路,縱然是再安排其他子嗣怕是也極其艱難,這也是為何原主第一時間改變方針,進行秦興國跟鐘家的聯姻,不過是將原本準備給秦興國的政治資源全都投射在鐘云期以及鐘云期的孩子身上。
二子蠢笨無知,就算是生意也是做不成,原主原本打算為他找了一位精明干練的豪門千金為妻,可秦興華卻愛上了金婉月,活生生的戀愛腦一個,如今這浪蕩模樣也是傻子騙自己而已。
還有其他幾個孩子……原主為了秦家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延續家族,可是幾個孩子偏偏都是不爭氣的,就只有喻鋒看到了她的陣痛,所以走入了軍方的視線,成為了秦家新的出路。
三十五歲的上校,縱然其中有父母庇蔭,還有秦家的支持,可是跟喻鋒的努力都是脫不開關系的。
秦媛就這樣陪著喻鋒許久,聽到他順遂的安穩呼吸聲后,這才去了內間休息,只是這一覺,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九點半,都打破了生物鐘。
她一醒來,刁玉晴和紅玉已經守在外頭,聽到動靜便趕緊進來貼身伺候。
秦媛起身,任由兩人給她換上衣服,今天選的是一條雪云金絲廣袖長袍,這是秦媛過來之后著人安排的,她如今這氣場逼人,倒是挺適合穿這種新中式的風格,雪色的廣袖長袍上繡著金絲花紋,更是富貴華麗,交相輝映的金蝶和富貴竹在裙擺飄動之間金光閃爍。
“阿鋒呢?可是離開了?”
刁玉晴正在低頭為秦媛佩戴玉佩,一個琥珀色的暖玉雕刻出牡丹樣式,被刁玉晴細致的掛在了秦媛的腰間,接著是金色的鈴鐺,發出聲音更是清脆動人。
“喻鋒少爺去換藥了,說不讓我打擾大小姐休息。”
她說完又補了一句。
“二少爺本來在院子里鍛煉,剛好遇到了喻鋒少爺,就跟著一起去關心喻鋒少爺了。”
秦媛聽到這話噗嗤一笑。
“他知道關心阿鋒?難道不是去看熱鬧么?”
自己這個傻二兒子啊,以前沒少跟喻鋒針鋒相對,這兩人明明年齡差了不少,可喻鋒的到來,還是讓傻二兒子吃醋嫉妒,整日跟喻鋒斗嘴,都是一些小孩子心思,不過爭寵而已。
“大小姐,二少爺不是小時候了,他懂事了,跟喻鋒少爺相處的挺好的,還說等會兒您醒了就讓人通知他們過來一同陪您用早膳呢。”
刁玉晴這么說著,細心的給秦媛整理好衣物,接著給秦媛潔面。
秦媛整理好,倒是有些意外了。
“沒想到他們還等著我,倒是我起的晚了。”
兩人說完,便出了內室,到了外間有安排在樂道堂的餐桌,沒一會兒就
有人送上了餐點,這會兒秦興華跟喻鋒兩人一同進來了,秦興華穿著運動裝依舊胖胖的,喻鋒一身黑色,踩著長筒靴倒是氣勢逼人。
“坐下陪我用膳吧。”
秦媛開口,兩人這才坐下,只是秦興華面前當然是配好的減脂餐,喻鋒這里是有營養的。
今日秦媛的早膳豐盛,還吃了補鈣的藥膳,想必是刁玉晴知道了昨晚她抽筋的事情,早上專門安排廚房做的。
主位上秦媛的左側是秦興華,右側坐著喻鋒,隱約之間有藥味飄過來,讓秦媛看過去,白日再看,才發現喻鋒皮膚有些黑,大約是曬得厲害,嘴唇有些干皮,也可能是受傷的緣故。
秦興華感受到母親關心喻鋒的目光,頓時嫉妒了,陰陽怪氣道。
“我說某些人啊,受了傷還要千里迢迢的跑到母親這里賣慘,就想讓母親心疼對不對?這樂道堂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這個親兒子都沒有這個待遇,媽啊,到底誰才是你親兒子啊?”
樂道堂是母親的地方,沒有母親的人傳喚,秦家其他子嗣不允許過來。
秦媛聽到這酸話,瞪他一眼。
“你要是跟喻鋒這樣有出息,這樂道堂你也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些吃的堵不住你的嘴是吧?”
這下秦興華被懟的啞口無言,結果察覺到了喻鋒抬眸看過來的目光,明明這人一臉冷峻,可那雙眼睛里的得意快漫出來了,讓人討厭。
喻鋒不說話,只是挑釁的看了一眼秦興華,接著繼續吃東西。
等用過餐點之后,秦媛這才看向喻鋒。
“今日你何時走啊?我讓玉晴準備了一些上好的金瘡藥,回頭你敷上。”
這金瘡藥可是當年失傳的好東西,秦家也是想盡了法子才恢復了藥方,這么多年也就做了少許,畢竟里面的藥材可是真正的好東西。
“等會兒就走,謝母親賜藥,母親放心,我這個傷口很快就會養好的,定然不讓母親再擔心了。”
喻鋒說著,秦興華忍不住撇撇嘴,覺得這喻鋒就知道哄著母親,雞賊的很。
不過秦媛點點頭,倒是很滿意。
“行,那等會兒你就去吧,下次回來,不要讓我在看到你受傷了,知道么?”
她交代著,喻鋒當然是點頭。
這頓飯吃完了,也就到了離別的時候,喻鋒不說什么,沉默的離去了,留下樂道堂里的秦興華。
“你不去鍛煉,還留在我這里干嘛啊?”
秦媛對這個二兒子實在是無語,吐槽他。
秦興華趕緊美滋滋的湊到了母親身邊,小心翼翼帶著討好道。
“我的親娘啊,我剛剛是有些嫉妒喻鋒跟您的親近,可是我還是想問您,昨日的家宴您為何忽然對大哥發火兒啊?可是大哥做了什么錯事啊?”
想起當年也是狂妄不羈的大哥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還有大哥跪在祠堂里三天三夜腿都腫了的模樣,秦興華依舊心有余悸。
“他啊,心太大了,外頭養了一個女人,你可別學你大哥,丟人現眼。”
秦媛警告這個兒子,當然,也是提醒。
秦興華頓時滿臉驚訝,不敢相信。
“什么?大哥竟然還背著大嫂養女人?牛逼啊!”
他舉起大拇指,想到鐘家這權勢,大哥這是刀尖上跳舞啊,也不把把自己扎穿嘍。
秦媛又撇他一眼,秦興華趕緊捂住嘴,把自己的臟話捂回去,嗚嗚嗚的道。
“媽,我才不會跟大哥那樣的,我是名聲不好,可是我才不在外面養女人呢!”
他這么說,倒是讓秦媛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二兒子,想到玉晴送來的信息,打趣他。
“是啊,你當然不會在外頭養女人,你在藍調名聲風流,可是根本就沒有跟那些女人怎么樣,還要喝醉了酒跟人家訴衷腸,一口一個我老婆怎么樣我老婆不愛我,你心里有婉月,卻又放任自己名聲敗壞,到底是什么蠢貨想法?”
要不是看到這些信息,秦媛還真不知道自己二兒子還是個戀愛腦。
……
秦興華頓時尷尬了,沒想到母親還能調查出這些,不過也是啊,母親控制欲爆棚,任何關于他們的事情都要知道的。
他有些丟臉,可是在母親面前好似也沒什么可隱藏的,破罐子破摔抱怨道。
“媽,我就是不知道婉月到底是當初真心實意嫁給我,還是被我以權逼人才愿意嫁給我,還有斐然,好好的沒事非要進什么娛樂圈,我帶他去公司都不愿意,好像瞧不起我這個親爹一樣,我怎么著他了?”
他抱怨著,這些話簡直是讓秦媛想笑,但是忍住了。
“這些我可沒辦法提你問,你要自己去問,說不定等你減肥成功了,恢復年輕時候的容貌,婉月就又因為你的好顏色喜歡上你了。”
秦媛逗傻兒子開心,秦興華眼睛一亮。
“對哦!她肯定是嫌棄我老了身材走形了才不愛我了,媽,等我減肥成功,您也獎勵我一下唄~那分紅你給婉月就給了,我也不要了,但是我也想要一家娛樂公司,我兒子當明星差點兒被潛規則,您看這合適么?我一定要當總裁,讓秦斐然那臭小子知道,我這個當爹的才能護得住他!!!”
他似乎對娛樂圈有別樣的偏見和執念,秦媛猜到里面有故事,倒是也沒有直白的問,只是點頭。
“行,只要你健身成功,恢復體型,我就送你一個娛樂公司。”
得了母親的保證,秦興華頓時開心的不行,眉飛色舞的想去抱秦媛胳膊,被秦媛嫌棄的推開了。
不過他也想起了妹妹秦明月,馬上替妹妹說好話。
“媽,我不知道你怎么忽然把明月留在恭王府了,可明月今天一大清早的就去邀月臺玩她那九節鞭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當年妹妹秦明月多么受母親的寵愛啊,可是一轉眼竟然是要嫁給家里的保鏢!
這件事情發生之后,母親將家中所有的保鏢都換成了女子,對此事深惡痛絕,對妹妹秦明月也沒了好臉色,這么多年從來不允許妹妹在恭王府留宿。
難不成……母親這是打算原諒明月了?
秦媛想起那無論是模樣和性情都最像原主的大女兒秦明月,也來了興致,點頭道。
“走吧,去看看你妹妹的九節鞭有沒有生疏。”
這個倔強的女兒啊,要留在秦家,卻用錯了方法……
第18章 第018章秦明月,我當初給你起名明……
恭王府的邀月臺,是府中花園的最高點,上面有一個小三間居室可以俯瞰整個花園,美景盡收眼底,而上面的臺子一路要走過平步青云路上去,站在那里仿佛站在權力的巔峰。
秦家入住恭王府之后,花園除了欣賞這些美景之外,邀月臺也是當年作為秦府最被原主疼愛的秦明月的習武之地,這邊進行了擴建,邀月臺變得很大,剛好可以用來做習武之地。
秦媛想起秦明月少時嬌俏動人的模樣,那會兒少女還帶著意氣風發的利刃,不像是溫柔的月亮,倒像是初生的太陽一般明亮耀眼,灼的人睜不開眼睛。
回憶著當初秦明月的模樣,想起昨日已經四十一歲的秦明月雖然容貌依舊年輕,可是整個人卻沉默的如同天狗食日后的太陽,失去了光澤,失去了那足以灼熱眾人的氣勢。
一路帶著兒子秦興華走入恭王府的花園,一步步踏上青云路,秦媛便已經聽到了那屬于九節鞭伴隨著風凌厲的呼嘯聲,當她踏上最后一步,便看到了邀月臺之中的秦明月。
秦明月今日一襲勁裝紅衣,灼的讓人眼睛痛,可是她此時身姿矯健,那金色的九節鞭在手中更是揮舞的虎虎生風,伴隨著那九節鞭拋
出去,她整個人隨著那九節鞭舞動,整個動作更是行云流水,十分的漂亮。
九節鞭是軟鞭的一種,一共有九節,中間由圓環連成,更稱為響環,五個響環連成梅花的模樣更是精致漂亮,在尾部一般都會裝飾絲綢,就如同現在,秦明月手中揮舞的長鞭末尾便是帶著紅綢,伴隨著她柔軟而又剛強的力氣,下一刻紅綢便直直的刺出,帶著殺氣。
一旁早就過來看秦明月玩九節鞭的金婉月早就驚呆了,看到了母親和丈夫過來,趕緊小心翼翼的挪了過來,朝著母親行禮,秦媛揮手,讓對方莫要說話,只是看著那望月臺里仿佛一下子找回了當年歲月的秦明月。
秦明月已經看到了母親過來,卻沒有停下,這九節鞭被她耍的虎虎生風,伴隨著她的一個起跳,那金色的九節鞭更是順著她整個身體挽出了一朵金花在她身上晃了一圈,接著她腳步從未停頓,下一刻便是朝著邀月臺的靶子走了過去。
那是一排靶樁下垂著的白玉瓶,只見秦明月欺身過去的時候,便是手中巧勁兒一甩,九節鞭直接橫沖那白玉瓶面門,便是真正的打出一條直線。
只聽噼里啪啦的聲音,白玉瓶被九節鞭打碎,白色的碎片從空中掉落在地上,也發出叮咚作響的清脆聲音,讓人聽起來耳根舒爽。
而接下來,秦明月只是一收回了九節鞭,下一刻腳下步伐穩健,一個周身旋繞,那九節鞭順勢被她送出,便是繞著周身玩出來鞭花來,清晨的陽光投射在這邀月臺上,讓那冰冷的鞭花泛著金光,隨著秦明月動作越來越快,下一秒她一扭身,長鞭揮舞而出。
正所謂‘橫掃一大片’,那金色的長鞭伴隨著紅綢甩過前面左側一行的白玉瓶,清脆動人的玉碎聲瞬間響徹整個邀月臺,讓秦媛看的目不轉睛,金婉月驚訝的合不攏嘴,就連刁玉晴也忍不住笑起來。
明月小姐還是如此厲害,果真不愧是大小姐的女兒。
秦興華松松肩膀,想起自己被妹妹統治,成為靶子的記憶,當年年紀小,可是沒少被明月打到,雖然明月每次都哭唧唧的道歉然后給他上藥,可是作為哥哥,怎么能讓妹妹難受呢?
所以秦興華每次都假裝不疼,實際上……你試試被九節鞭甩了疼不疼啊?
秦媛看著邀月臺里的秦明月身姿矯健,紅衣勁裝包裹著她的身軀,她不是那種許多女孩子追求的瘦弱美,而是一種充滿力量的殺氣在身體之中游曳的美,伴隨著九節鞭在周身環繞映出的鞭花,更是顯得整個人有一種無窮的狠辣,讓秦媛仿佛找到了記憶中的女兒一樣。
記憶中這個身體學的是長鞭,跟女兒的九節鞭不同,長鞭更為簡單,要求的是力量和周身的控制,不像是秦明月的九節鞭,對渾身的控制要求都很高。
身體中的戰意一瞬間讓秦媛的血液都在沸騰,她此時看向秦明月的眼神那么明亮,讓秦興華都忍不住想著,母親是不是打算原諒妹妹了?
可是下一刻,秦媛便開口。
“玉晴,將我的鳳雷取來。”
這鳳雷不是一個人的名字,而是秦媛的長鞭之名,當初找善于制作冷兵器的大師花費五年制作而成的長鞭,足足有四米長,周身紅色,如同一條紅蛇。
這鳳雷平時都被安放在邀月臺的內閣里,有武器大師專門管理和侍弄,如同妹妹手中的九節鞭金龍一般。
刁玉晴立刻明白了大小姐的意思,頓時嘴角含笑。
“是。”
許久未見大小姐玩長鞭了,如今看明月小姐玩,大小姐怕是來了興致。
沒一會兒,鳳雷便被取了出來,刁玉晴親自捧著存放鳳雷的箱子,秦媛親自打開,看到了里面的紅色鳳雷,忍不住笑起來。
“鳳雷,許久不見啊。”
她說著,便捏住了鳳雷的金色鞭把,下一刻,就連秦興華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盒子中的鳳雷變如同一條紅龍一般自盒子中飛舞而出,天空炸起一道堪比鞭炮鳴響的聲音,下一刻,只見母親已經衣袂飄飄的一個閃身隨著那紅龍出竅飛入了那邀月臺之中。
這一幕嚇了秦興華一跳,趕緊詢問旁邊的刁玉晴。
“刁姨,媽現在這個年齡還能用鳳雷啊?”
鳳雷那可不是尋常人能用的東西啊……
刁玉晴滿眼含笑,目光落在了邀月臺之中的秦媛身上,聲音篤定而又崇敬。
“這天底下若是大小姐不能用鳳雷,那鳳雷何人能用?”
……秦興華不敢再問,趕緊急忙忙的看向邀月臺上。
只見秦媛直接揮舞著鳳雷,那鳳雷是軟鞭,更是長度逼人,如同一條紅色的蛇一般飛舞在母親周身,哪怕今日秦媛身穿廣袖長袍,可她動作卻凌厲非常,雙臂揮舞,腳下的裙擺更是不僅沒有成為障礙,更是在長鞭拂過的時候發出了陣陣聲音,伴隨著她腰間鈴聲和玉佩的叮當碰撞,讓人更是不敢挪開眼睛。
秦媛有心試探,只是下場揮舞了幾下,不知為何就找到了鳳雷的感覺,就好似這鳳雷天生就應該被她使用,拿捏在手心里更是輕而易舉,揮舞之間如同紅色雷蛇環繞周身,下一刻,那長鞭便毫不猶豫的朝著前方的秦明月打了過去。
這一幕直接讓秦興華倒抽一口涼氣,這兩人許久都沒有玩這么大了,就這么硬來啊?
金婉月也是驚呆了,嚇得不敢看,但是眼睛又不舍的閉上,早就聽丈夫說過妹妹秦明月舞的一手九節鞭,沒想到母親才是厲害的。
下一刻只見邀月臺之中,秦明月已經快速閃身避過了帶著風的勁道甩過來的長鞭,下一刻金色的九節鞭也毫不猶豫的朝著下場的秦媛飛了過去,母女二人相見,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在邀月臺上斗了起來。
此時場上金光帶著殺意,紅蛇飛舞中有陽光折射下,更是莫名的扇出藍色的電光,仿佛真的如同鳳雷來襲一般。
秦明月眉峰上挑,手上毫不退縮,兩人默契的纏斗了一番,這一幕簡直是堪比武俠動作片,甚至比金婉月在劇組看到的那些所謂的動作片要更加厲害。
她不自覺的呢喃道。
“這鞭子……能殺人了吧?”
練成了這樣,便是殺人怕是也行了。
一旁的秦興華習以為常,直接道。
“這就是殺人的鞭子,我母親六歲就開始學長鞭了,明月四歲開始學九節鞭,我家人其實都習武,就是我比較廢物,玩長槍也只是耍花槍而已,沒什么殺傷力,算是家里最沒用的。”
秦興華不以為然,接著發現妹妹跟母親同時朝著那白玉瓶打了過去,兩人都是長鞭,更是直接一鞭過去,鞭子鞭尾就已經瞬間刺穿那白玉瓶,下一刻白玉瓶破碎的聲音一起響起,接著碎裂的白色瓷片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簡直是玉碎叮咚,真的很好聽,讓人聽起來莫名的耳根發癢,很舒服。
“你看這個,這個就叫做練靶,上面的白玉瓶看到了沒?全都是真的白玉做的,當年我妹妹練九節鞭,我媽最喜歡她了,這練靶的時候換了好幾種材質,玻璃瓶我妹妹嫌棄聲音不好聽,厚琉璃她說太頓了,后來還換過銀瓶和鐵瓶和瑪瑙瓶子,甚至我媽寵她,給她換過真金的,但是后來都不好聽,就換了這白玉,為此我媽還專門建了一個白玉廠,里面出品的頂級白玉都是送過來當靶子的。”
玉碎叮咚,多好聽啊。
金婉月聽著丈夫講述這些,這會兒才忽然發現自己對秦家的了解實在是太少,或許是因為從未在恭王府居住過,更是不知道,秦家比她想像中的更加矜貴,這白玉瓶光是看就知道一定價值不菲,可是在這里就是一次性玩的消耗品,只為了聽個聲響。
是怎么樣寵愛,才能夠這般讓人啞然?
金婉月的目光落在了邀月臺上,那母女二人似乎是生了比斗的心思,下一刻,兩人的長鞭又快速的甩出,伴隨著白玉瓶再一次叮咚作響,兩人似乎是為了看誰的靶子更多一樣。
玉瓶碎裂的聲音不斷響起,碎片落在了地上更是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仿佛是一種怪異的樂曲一般,全都是由殺意和毀滅累積而成。
“看到沒?現在這樣子就是練靶,看誰打的玉
瓶多,我當年可慘了,直接給妹妹當靶子,頭頂玉瓶被明月甩著九節鞭過來打。”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秦興華更喜歡溫柔如水的女人的原因。
……金婉月很難想象這樣恐怖的九節鞭直接打在人頭頂的感覺,一個不小心仿佛頭都沒了。
而邀月臺里,隨著一個個玉瓶的破碎,秦媛的長鞭在下一刻出手時,直接用長鞭的鞭尾直接勾住了秦明月的九節鞭,秦明月瞬間松手,害怕傷到母親,下一秒中,秦媛收回鳳雷,順帶著把秦明月金色的金龍帶回了手里。
這下秦明月失了武器,只能夠看向母親,而秦媛手持鳳雷和金龍,渾身只覺得充滿了力氣,再看向眼前這女兒,冷嘲熱諷道。
“難為你還記得這九節鞭該如何打人,就是過于心慈手軟了,若是遇到敵人,你就這樣束手就擒?”
秦媛一開口,秦明月眼神便多了幾分愧疚,想起當年師父的交代,朝著母親走了過去。
“不敢跟母親放肆。”
她如此說著,哪怕是剛剛一頓舞鞭,氣息依舊是十分沉穩,讓一旁的刁玉晴和秦興華等人都走了過來,結果就聽到了秦媛故意為難秦明月的聲音。
“不敢給我放肆?秦明月,你跟我放肆的時候還少?當初練這九節鞭的時候,你師父跟你說什么,還記得么?”
秦媛看著眼前的女兒,其實多少能看出來,秦明月的眉目之間跟秦媛是相似的,比起兒子們更加像是夏錦川,秦明月跟秦媛之間的相似在于眼睛,兩人的眼睛都帶著刺穿人心的不認命。
秦明月自然記得師父的話,面對母親的詢問聲音沉穩。
“練九節鞭,便是要性情狠辣,對旁人狠,對自己更狠。”
這長鞭你想要打人,就先要打自己,自己身上淋漓的受一遍鞭傷,才能夠有機會去打別人,秦明月小時候開始練九節鞭的時候,身上時常都是傷痕累累的。
秦興華跟金婉月過來聽到這話,兩人都默不作聲,秦興華恨不得自己變成鵪鶉,想著剛剛母親看妹妹舞鞭不是挺高興么?怎么一轉眼就不高興了?
秦媛可不關注這個蠢笨的傻兒子,目光挑剔的落在了女兒秦明月身上。
“哦?你還記得啊?我以為你多年不用九節鞭,都忘了你師父的教導,如今越長越大,小老虎變成了小山貓,瞻前顧后的,爪子獠牙都被人磨的干干凈凈了吧?”
被母親這樣訓斥,可秦明月卻瞬間眼睛一亮,接著抬眸亮晶晶的看向母親,她最怕的不是母親的責怪,而是母親的漠視,當年她是錯了,可是后來她想要跟母親緩和關系的,只是一直都沒有辦法,現在看到母親主動低頭,秦明月立刻就眼巴巴的看向母親,眼神里多少帶了幾分委屈。
“母親……”
她想像是幼時一樣撒嬌,可是又因為長大了而不知道如何才能叫的婉轉,叫的讓母親心疼。
秦媛繼續呲她。
“叫什么啊?當年誰非要嫁給一個保鏢的?還跟我說以后再也不回恭王府了,當初如何在我面前鬧得天翻地覆,結果一轉眼這么多年過去,現在又開始喊媽?”
“秦明月,我當初給你起名明月,便是明月高懸,無人敢攀!而你呢?你對得起你這個名字么?你對得起你秦明月的名字么?”
這件事情是原主的心病,也是母女之間最大的問題。
秦明月聽到母親提起當年事情,頓時也是心中滿是愧疚,下一刻就要直接跪下。
秦家的規矩就是這樣,孩子錯了就要跪。
可下一秒,秦媛直接拿起一旁秦明月的九節鞭金龍,下一刻毫不猶豫的甩出來,只是沒有打秦明月,而是一把甩到了秦明月的腰身上,將秦明月跪下的姿勢拽起來,冷笑一聲。
秦媛把秦明月拽起來,一把丟掉了金龍的鞭把,秦明月捏住,九節鞭纏在腰身上,愧疚的看向母親。
“跪跪跪,我生你下來是讓你跪在地上跟人說話的?”
她怒意更勝,看著秦明月的目光恨鐵不成鋼,聲音更是冷凝中帶著壓抑的怒意。
“從小我就教你秦家女人尊貴,你手中的九節鞭在這恭王府想打誰就打誰,可是這些年你做了什么?嫁給一個保鏢,然后在外頭磨了性子,如今手里帶著金龍還要跪下,這些年你受制于你那蠢貨大哥也就算了,如今也要自輕自賤你自己是吧?今日跪我,明日跪誰?”
秦媛是真的生氣啊,當年記憶中多么朝陽似火的女兒,一身燒不盡的火,可現在都成了什么了?軟綿如水,任人可欺!!!
看到母親真的生氣了,秦明月頓時紅了眼睛,不是委屈,卻是心疼母親這么大年齡還要為自己操心,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努力找讓母親開心的話。
“母親您不要生氣,我只是不想讓您不高興,我已經許久未來恭王府夜宿,若是惹的母親憂心,便是女兒的不對,還請母親責罰。”
她低頭認錯,生怕看到母親失望的眼眸,一旁的秦興華也不敢幫妹妹說話,只是想到母親口中大哥對妹妹的算計,一時之間瞳孔深邃,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秦興華是傻,但是他不是真的蠢,不會看不出秦家的情況,母親在,秦家就在,若是母親不在了,這秦家……怕是連恭王府也保不住的。
秦媛不說話,只是一味的冷笑,可是越是這樣,秦明月一抬眸的功夫,立刻就明白母親這是愿意原諒自己,給自己機會了,頓時笑起來,她迎難而上,直接上前抱住了秦媛的手臂,嘴里說著懲罰自己的話。
“母親,今日見到您再用鳳雷,依舊是如此的女中豪杰,比我厲害多了,這么多年我是真的惹了母親生氣了,要不然母親您打我一頓吧,用鳳雷打我,只要母親能開心就行。”
她找回了當年撒嬌的感覺,在母親面前賣癡,知道母親定然是心軟不舍得打她的。
若是鳳雷打人,怕是臥床半年才能好起來。
秦媛沒好氣的看一眼身旁這秦明月,想起記憶中秦明月少女時代總是倔強的模樣,她渾身都是鞭傷的樣子,還有笑起來得意暢快的樣子。
“你就知道我舍不得打你,這個家最偏心的就是你,偏偏就你最愛氣我!”
嘴上罵,可氣氛卻是緩和了起來,讓秦明月頓時更是眉眼含笑的看著母親,許久沒有跟母親這么親近了,眼睛是真的紅了。
“那母親舍不得打我我有什么辦法啊?我知道這么多年是我不好,我是真心實意跟母親道歉的,母親現在是不是不生氣了啊?要是母親還生我的氣,您真的就直接拿鳳雷打我,把我打的臥床不起好了,這樣我就能一直賴在恭王府不走,總比以前母親不要我了好。”
她訴說著這些年的委屈,在外面如何都是無所謂的,可是秦明月最怕的是母親不要她了。
她是秦家的明月,若是沒有母親,哪里還有這明月高懸啊?
秦興華一看這樣子,心說好了,母親真的原諒妹妹了,這么多年過去了,保鏢的事情也該過去了啊……還能置氣一輩子啊?
可秦媛卻是甩了秦明月一個臉色,冷哼道。
“就你這點兒心思以為我不知道不成?”
她說這么一句,下一句話讓秦明月和秦興華都懵了。
“我當初讓你練九節鞭,就是讓你知道女人要狠辣才能活在這個世道之中,可是你呢?不夠狠辣太過溫吞,有雄心壯志卻又惦記兄弟姊妹的情誼,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什么都讓你得了?”
這話如同悶雷直接炸開在秦明月和秦興華心頭,讓兩人茫然又害怕,他們是有心思,但是都飛不出母親的五指山,可是母親這話……
金婉月也覺得自己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趕緊低下頭不語。
“媽……”秦明月沒想到自己的野心母親一直看的到,可是母親為何這么多年都對她不管不問
的?
秦興華倒是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秦家,反正自己都不可能了,誰得了秦家他一樣過日子。
秦媛看著眼前這兩個性情完全不同的兒女,這才道。
“走吧,今日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算是迎接你回恭王府,要不要留在恭王府,就看你今日如何選擇。”
秦媛朝著前方走去,秦明月和秦興華對視一眼,兩人趕緊跟上,刁玉晴看著大小姐的背影,只覺得仿佛看到了當年意氣風發的大小姐,這教孩子嘛,還是要恩威并施的,總不能一味的寵著一味的放任,大小姐可算是要收拾少爺小姐們了。
前方行進的地方是恭王府的大戲樓,今日這一場戲就要好好的看,沒一會兒秦明月就茫然的跟著母親走到了大戲樓里,結果就看到了這大戲樓里已經被安排跪在那里的男人。
那男人端正的跪著,身上被綁了繩子,嘴被堵上,在抬頭看到了秦明月的時候,頓時發出瘋狂的嗚咽聲,似乎是要求救。
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秦明月的丈夫——胡達誠。
說要出差的胡達誠,現在跪在恭王府的大戲院里……
第19章 第019章“難不成……離了這恭王府……
“胡達誠?”
秦明月驚訝的掃視跪在那里的丈夫,實際上這么多年了,秦明月跟胡達誠兩人早就沒有感情了,也并不怎么管束對方。
雖然離了母親的恭王府,可是秦明月每個月的家宴都會回來參加,胡達誠總是以各種理由缺席這個宴會,加上母親并不喜歡胡達誠,秦明月也從未帶過對方來參加家宴。
胡達誠很害怕母親,或許在這恭王府曾經生活過的人,沒有人不懼怕母親,就連秦明月也是一樣。
刁玉晴已經安排了座椅,秦媛坐下,目光落在了跪在戲臺中央的男人,此時明明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可是臺下的人卻是掌握了臺上人的生死。
那胡達誠今年四十三歲,比秦明月大兩歲,大約是人到中年發福了,臉頰微胖,肚子也是被繩子束縛也看起來狼狽不已,圓潤的讓人多看一眼都厭惡。
秦媛只一眼便不再看,看著上面一襲紅衣一如當年的女兒,聲音淡漠。
“這就是你當初非要嫁的男人,甚至為此離開了恭王府,當初表現的如何真心實意,結果到頭來卻是這么一番模樣……”
她不知道是感慨物是人非,還是說這胡達誠模樣丑陋。
秦明月站在那里,看一眼丈夫的模樣,不知為何想起昨日母親身側站著的那個年輕男人,好似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秦興華倒是喜歡看熱鬧,一個彈跳從下面跳到了戲臺上,接著便看到了跪在那里的胡達誠,他被堵住了嘴,此時瘋狂的搖頭嗚咽,看著跟一條狗一樣。
“哎呀!明月啊,以前沒覺得這人長得丑,現在看來還真是樣貌丑陋辣眼睛,近日我都被母親嫌棄著健身了,你如今身側有這么一個丑東西,也是為難你了啊~”
他逗弄妹妹,倒是沒什么壞心思,還嘖嘖有聲。
“我記得他當年不長這樣啊,當年好歹也是家里的保鏢,螳螂腿馬蜂腰,端的是虎背蜂腰的錦衣衛身材,可現在倒是跟那土地主家的老爺一樣,磕磣!太磕磣了!我都不忍直視啊!”
……
秦明月看向臺下的母親,這才認錯。
“母親,是我有眼無珠。”
這么多年了,秦明月早就跟胡達誠沒有在一起了,除了正常的婚姻關系包裹外,他尋常時候都在忙碌,大約任何事情都比男人好玩,無論是賺錢還是其他,總歸是比探究一個男人有趣的多。
她垂眸看向母親,知道母親將胡達誠抓來,定然是有原因。
“還請母親告知,這胡達誠可是做了什么令母親生氣的事情?”
秦媛一向是不喜歡胡達誠的,當年這場婚事就讓母女二人徹底鬧翻,記憶中的秦明月是如此的驕傲,卻最后愿意為了一個男人跪在秦家的祠堂里,何其諷刺?
就像是現在,秦媛坐在那里,一旁的刁玉晴給自家大小姐看茶,她養養下巴,聲音十分的隨意。
“明月啊,你找一個沒出息的男人,我不會說什么,可是我秦媛的女兒,不允許被一個男人欺騙,你跟胡達誠成婚多年都沒有一個孩子,我也不欲多問,可是你想過沒,你是沒有孩子,但是人家有,只是不姓秦而已。”
伴隨著秦媛的聲音,只聽大戲院的后臺里發出聲音,沒一會兒,幾個保鏢便壓著胡家的其他人過來了,不是別人,正是胡達誠的父母還有弟弟弟媳,以及……秦明月曾經見過的,胡達誠弟弟弟媳的兩個兒子。
此時幾個人全都被塞住了嘴巴,滿眼都是求情的看向秦明月,而地上的胡達誠更是瘋狂的發出嗚嗚聲,似乎想說什么。
秦興華都震驚了,看看那兩個孩子,再看看地上的胡達誠,不敢相信。
秦明月目光復雜,還未說什么,便聽到了母親帶著幾分嘲諷的聲音。
“這胡家倒是聰明啊,大兒子嫁豪門,小兒子頂綠帽,這弟媳寫作弟媳,讀作妻子,一邊享受榮華富貴,一邊享受闔家天倫,這世間的好事情,也總不能讓胡家獨自占了吧?”
刁玉晴捧上茶水。
“大小姐,您消消氣。”
秦媛這才接過遞來的茶杯,坐在下面看今日這場女兒演的好戲。
金婉月站在婆母身后也不敢吭聲,這戲臺上的一切,已經是超出了她的想法,早就聽過婆母掌控欲十足,卻沒想到婆母似乎對一切都了然于胸……
大戲臺上,秦明月沒想過母親會說謊,這個世界上除了母親之外,沒有人會如此在意她的事情。
秦明月雙眸凝起少許怒意,只是臉色一如尋常的掃過這些胡家人的臉,曾經這些人諂媚無比,秦明月不會放在眼里,卻沒想到今日倒是被這些人在母親面前打了臉,失了她的顏面。
胡家人被這樣看著,每個人心里都害怕啊,這可是恭王府啊!這秦家人又是能隨便得罪的么?
而且秦家這老祖宗不是早就不管秦明月了么?
這些人心頭都是充滿恐懼,而下一刻秦明月的動作更是讓所有人瞬間在原地差點兒嚇得跳起來。
只見秦明月一把抽出腰間的金龍,下一秒毫不猶豫的朝著地上跪著的胡達誠甩了過去,勁風隨著秦明月的力道,九節鞭發出叮鈴作響的聲音,下一刻直接纏在了胡達誠的脖子上。
胡達誠跪在那里,一瞬間被金龍冰冷的觸感纏繞,冰涼的冷兵器是一種帶著美感的殺戮,觸及皮膚的那一刻,就讓人止不住的出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臟更是不受控制的狂跳。
他不受控制的仰起頭來,人還是跪在那里,但是卻像是一條狗一樣被秦明月用金龍牽著。
秦明月拽著金龍,力道十足,聲音帶著幾分狠厲。
“麻煩一下二哥了,幫我把他嘴里的布取出來,我倒是想聽聽他怎么給自己解釋。”
嘿嘿!秦興華最喜歡看熱鬧了,而且還是自家小妹的熱鬧,于是趕緊湊過去,直接將胡達誠嘴里的布弄了出來,接著用手里的布拍拍胡達誠的臉頰。
胡達誠的臉頰因為金龍纏著脖子而變得開始發紅,似乎像是難以喘氣的樣子。
“胡達誠,你太幸運了,能讓我妹妹用金龍打你,以后說出去都有面子哦~”
他笑瞇瞇的丟掉了手里的布,然后就直接從大戲臺上一躍而下,知道妹妹等會兒要做什么就想笑。
胡達誠的脖子被拽著,手被綁在身后,只剩下雙腿跪在地上,他仰著頭,看著居高臨下看自己的秦明月,忽然覺得哪怕是過去了這么多年,還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
秦明月……秦明月一直都是天上的月亮,自己從未擁有過,也從未從天空將對方摘下!
這個認知讓胡達誠只覺得憤恨,眼神不自覺的帶了幾分憤怒。
看到這眼神,秦明月卻只是蔑視的掃了他一眼,隨后手里動作看起來毫不費力,卻拽動了那金龍,跪
在地上的胡達誠根本就不受控制的,被金龍拽著脖子,只能夠用雙腿在地上異動攀爬,舉著脖子跟上秦明月的步伐,就如同一條狗。
這一幕在大戲臺上看著實在是詭異又荒謬,仿佛一場大戲一般。
而表演的胡家人,在看到胡達誠被秦明月用金龍牽著脖子走,就像是一條狗一樣的時候,胡家父母忍不住紅了眼睛,就連那弟媳也不忍再看,而兩個孩子更是瘋狂的想要掙扎出來,拯救自己的父親。
秦明月對于這些人憤恨的眼神并不在意,她甚至帶著幾分疏離的淡漠,把人牽到了胡家這一排人的面前,接著這才低頭看這個狼狽無比的男人。
“胡達誠,給你最后一個機會,這兩個孩子……是你的么?”
她輕聲問著,似乎一如當年的溫柔,可是脖子上的金龍卻讓胡達誠想起了當年秦家明月肆意的時候,秦明月這條金龍,可不只是在恭王府的花園里隨便玩玩,某些會所里,金龍可是真的打過一些紈绔子弟的。
當年秦家明月的一手好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甚至某些特殊愛好的人,就喜歡犯賤湊過來被秦明月打,只是打上一鞭子,就足夠吹好幾年的。
可是她為什么就不能當一個好女人?為何偏偏如此貪心?
胡達誠想起自己當年高攀明月,可算是將這明月從天空撈下,本以為自己可以志得意滿的成為秦家的乘龍快婿,結果最后卻是被秦媛趕出家門的狼狽,縱然是后來跟秦明月成婚,秦明月也從未將手中的產業交給他一分一毫,只是給他分錢,像是打發無用的廢物一樣。
他不說話,秦明月手里的金龍瞬間拉緊,胡達誠臉上頓時紅成一片,接著發出了瘋狂的咳嗽聲,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勒死一樣。
這模樣看的胡家人心疼死了,而秦明月則是沒什么表情,甚至看著好似還有幾分愉悅。
生與死之間的窒息讓胡達誠瞬間反應過來,秦明月從來沒有變,她只要拿起金龍,就還是秦家那想打誰就打誰的秦家明月……
于是在瘋狂咳嗽的時候,只能夠瘋狂點頭。
“是……是……”
他不敢說謊,因為胡家人是被秦家老祖宗帶來的,這位老祖宗有通天的能力,自己說謊怕是死得更慘。
秦明月聽到這樣的回答,這才笑起來,笑容里沒有被丈夫背叛的難過和悲傷,只有被傷及面子之后的晦澀和暴戾,就連聲音也像是蘊含著無窮的陰鷙。
“很好,許久沒有人敢這么騙我了。”
她輕聲笑著,接著才笑瞇瞇的伸出手來,一邊取下胡達誠脖子里的金龍,一邊說道。
“當年我們成婚后我就跟你簽過合同吧?我一開始就告訴你我不會給你生孩子的,而且為了彌補你,我每年給你兩個億,養著你們胡家所有人,沒想到你們胡家人心有溝壑,貪心如此,想要錢還想要兒子……”
秦明月鳳眸微微挑起,在最后一圈的時候,瞬間將胡達誠的脖子拽過來,金龍狠狠的勒在胡達誠脖子里,讓他變得臉紅脖子粗,腦袋都充血了。
“胡達誠,現在該你選了,你是想要自己這條命,還是想要兩個孩子?”
她似乎在給胡達誠最后一個機會,被金龍勒的快要喘不上氣的胡達誠,被秦明月眼里的暴戾嚇得瑟瑟發抖,在秦明月松手那一刻,咳嗽中急忙道。
“咳咳……咳咳……命……大小姐,放我一條命吧……”
他沒有提孩子,別說是為兩個孩子著想,這一刻胡家人都是臉色慘白,還有剛剛瘋狂掙扎想要解救父親于水火的兩個孩子,此時都是面如凝霜。
胡達誠是真的怕了,生怕這大小姐是真的要了自己的命,在自己的命面前,大約什么都不重要了。
秦明月眉眼漾起諷刺的神色,知道對方一直都是貪生怕死之徒,卻是動作緩慢的將金龍纏在胡達誠脖子里的最后兩節打開,依舊是語氣溫柔。
“當年你還是我的保鏢時,還記得我的金龍吧?也沒少見我玩金龍,這金龍是母親為我找大師量身定做,花費了三年才精心制作而成,若是甩在人身上,輕則皮開肉綻,重則內傷不治,痛苦不堪……”
輕輕的撫摸手里冰涼的金龍,秦明月有些懷念當初的日子,她此刻的溫柔不是在胡達誠身上,而是輕柔的帶著愛意的撫摸金龍。
“難不成……離了這恭王府,你就忘記了,我秦明月是誰么?”
這句話伴隨著勁風甩來的,是閃著金光的金龍,啪嗒的聲音,一瞬間金龍落在胡達誠身上,讓他肩頭的衣服全部炸開,留下一道鮮血淋漓的血痕,伴隨而來的,是胡達誠的苦痛尖叫。
“啊!!!”
他疼的大喊,讓胡家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沒想到一日夫妻百日恩,這秦家大小姐如何對胡達誠那么冷血啊,難道胡達誠不過是犯了天底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不能原諒他么?
秦明月絲毫沒有停手,臉上甚至帶著幾分暢快。
啪的一聲下去!胡達誠身上的繩子竟然被秦明月的金龍直接打開,這讓胡達誠有了逃跑的機會,本能趕緊從地上起身,想要朝著下面跑過去,可是下一刻,冷硬的金龍瞬間纏繞住了胡達誠剛站起來的右腿。
胡達誠低頭一看,只見腿上是一條金光,如同一條金蛇纏繞,隨即整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便被身后的秦明月扯了一下,整個人瞬間狼狽的趴在了大戲臺上。
接著金龍被收回去,下一秒又落在胡達誠的后背上,那衣物直接被金龍炸開,伴隨著胡達誠疼痛尖銳的叫聲,在這個大戲院之中像是一臺好戲在上演,到了讓臺下人喝彩的時候。
胡達誠哀嚎不已,胡家人一個個紅了眼睛,也是帶著懼怕,生怕下一個被打的是自己。
秦興華在下面已經坐在了母親身側,看的是津津有味啊,覺得這大戲臺就該這么演,比外頭那些什么俱樂部好玩多了,扭頭一看自家母親在品茶,便舔著臉笑。
“刁姨,也給我一杯茶唄,我也來看看戲。”
刁玉晴笑瞇瞇的點頭,給自家二少爺奉上茶水,秦興華摸一下,溫度適宜,便小呷了一口,隨后開始樂顛顛的夸贊秦明月。
“媽,您看明月今天這九節鞭耍的真好,比剛剛在邀月臺強多了,好看!好看啊!”
他夸完不等母親說什么,又補了一句。
“許久沒見過妹妹這么生氣的樣子了,還別說,這么多年了還是這么漂亮,要是當初京中那些少爺們看到秦明月又玩鞭子,怕是要開心的過來排隊了~”
他這話讓秦媛撇他一眼,秦興華立刻收聲。
站在婆母身后的金婉月渾身發冷,看著做在那里品茶,在胡達誠哀嚎之中笑瞇瞇的丈夫,第一次覺得自己根本就從未認識過秦興華,他在自己面前無論是溫柔如水,還是暴跳如雷的模樣,都不似現在,仿佛并不將一個人的性命放在眼中一樣。
這一刻金婉月才真正的明白,秦這個姓氏的意義。
還有……丈夫秦興華的紈绔,是否也另有緣故?
這恭王府就像是一個吃人的黑洞,每個人都有另外一副面孔,就像是現在玩世不恭的丈夫,還有總是看似溫柔的秦明月,如今這模樣竟然是跟婆母十分相似。
看著戲臺上女兒的演出,秦媛嘆了一口氣,終究是心疼的。
“你這妹妹啊,既入窮巷,就該及時掉頭才是,難不成非要消磨一世才知道悔之晚矣?”
她口中這般說秦明月,秦興華卻是知道母親這是原諒了妹妹了,嬉皮笑臉道。
“妹妹肯定已經知道錯了,媽,有您這根定海神針在,能看顧得了我跟妹妹。”
他話說的好聽,秦媛冷哼一聲。
“既入窮巷,便該回頭,可是你妹妹如何做的?一頭撞向南門,有意思么?這世間真有好男人么?我當初如何給她挑選擁有權力地位的男人,可她自己卻選了這么一個垃圾,還硬生生的拖十幾年,蠢貨行為!!!”
聽母親罵妹妹,秦興華聳聳肩,討好的給母親遞過去茶水。
“母
親莫氣了,妹妹還小,母親您耐心教導便是,我如今這把年齡了,母親還不是護著我疼著我啊?可我好歹是男人,外人欺負不得,可是妹妹生來便是女人,外頭多少人重男輕女欺負女人啊,妹妹還沒有像是母親您這般強大,無人敢犯。”
丈夫竟然也有這么一面,金婉月看著丈夫三言兩語便說的婆母似乎原諒了妹妹,一時之間都有些恍然。
而戲臺上,秦明月將胡達誠打的遍體鱗傷,渾身是血,就連臺子上也留下了血液流淌的痕跡,不過她還是給對方留了一條命的,今日只是隨便發泄而已。
打完之后氣也出了,秦明月從戲臺上一躍而下,隨后這一次認真的跪在了秦媛面前。
“母親,當初是明月錯了,不該違逆母親的命令,今日我已知錯,還請母親責罰。”
臺上的胡達誠被打的都無力喊疼,說不出一句話來,而秦媛只是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兒,挑挑眉。
刁玉晴立刻點頭,接著便從一旁的傭人手里拿出了一大資料,走上了戲臺。
她舉起其中一個給胡父看,嘴上卻要人命。
“這些資料是你們胡家這么多年來假借明月小姐之名撈錢的證據,不僅僅是你們,還有你們那些親戚,也憑借明月小姐之名解決了一些丑事,資料都在這里,若是送給警方,那么你們整個胡家都要面臨牢獄之災,一輩子怕是都出不來,如今明月小姐要休了胡達誠,你們胡家人一定沒有任何意見吧?”
將這些資料給這些胡家人一一看過去,眾人臉色慘白,上面涉及到的金額別說是坐牢了,怕是直接吃槍子都可能。
這下誰敢拒絕,誰敢說什么?
他們甚至不敢看躺在地上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兒子,只能夠瘋狂點頭,只求秦家放他們一馬。
之后刁玉晴便拿出了離婚證明的資料,接著走過去,捏起地上趴著的胡達誠的手,沾著血的手在上面按下了指紋,這一刻胡達誠也是滿目嘲諷。
他高攀了秦家明月,帶家里人過上了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可是現在出事情了,卻是第一個被家人拋棄的存在。
刁玉晴做完這些,回到了秦媛身側,之后才從一個盤子中取出了一根戒尺。
這跟戒尺是秦家留下來的老物件,專門打孩子的。
秦媛接過戒尺,跪在地上的秦明月已經雙手伸出來,平整的舉在母親面前。
她低著頭,愧疚和難堪讓秦明月很難去面對母親,而秦媛的戒尺就是這個時候伸過來的,戒尺挑起秦明月的下巴,露出了這張倔強的臉。
跪在地上的秦明月被母親挑起下巴,仰著頭的時候雙眸通紅,眼淚終究是滾燙的落下,不是為了丈夫胡達誠,而是覺得自己給母親丟臉了。
她哽咽。
“母親打我吧,我給母親丟臉了,給秦家丟臉了。”
秦家的顏面在秦明月這里比什么都重要。
看著這般的女兒,秦媛嘆了一口氣。
“你蠢,你大哥更蠢,當年他嫉妒你得了我的青眼,怕你成為秦家的下一個我,才算計讓你嫁給家里的一個保鏢,金家少爺當初是他帶過去的,如今那金家少爺也是國家外交部的副部長,若是你當年嫁給他,便有了跟你大哥分庭抗禮的能力,你以為他會愿意?”
這就是當年的真相,秦興國的嫉妒和秦明月的愚蠢,將她置之于現在這個境地。
“母親……”
秦明月沒想到母親竟然也猜出了她當年的野心,此時有些慌亂的看向母親。
秦媛看著傻姑娘,知道對方這些年怕是已經看清楚了,她用戒尺拍拍秦明月的臉頰,帶著幾分可惜。
“明月啊,秦家的家業是錢,卻從來也不是錢,是權勢,是地位,所以你一開始就選錯了,從頭就錯了。”
伴隨著這句話,戒尺狠狠的落在了秦明月的雙手上。
‘啪’的一聲,秦明月雙手瞬間通紅無比,足以看出秦媛也沒有收了力氣。
“第一下,我打你自甘墮落,你可認?”
秦明月雙手是一種火辣辣的疼痛,跪在那里卻依舊腰背挺直,甚至雙手都沒有回縮。
“認。”
秦媛又打了下去,戒尺狠狠的發出聲響,在秦明月的皮肉上。
“第二下,我打你不敢面對自己的野心,你可認?”
秦明月此時才明白了母親的意思,眼淚從眼角滾燙的落下,帶著哽咽。
“認。”
接著是第三下,戒尺落在秦明月手心里,她雙手已經腫脹起來,是真的疼。
“最后一下,我打你不信我,若是你要這諾大的秦家,你以為我會不給?你可認?”
這下秦明月是真的淚如雨下,仿佛要將多年的委屈都傾瀉出來,帶著哭腔道。
“認,母親,我都認的……”
她說著,便是雙膝跪行到了秦媛面前,這才抱住秦媛的腿,將頭靠在了母親膝蓋上,像是小時候那樣。
“母親,我一開始就不想嫁人,我想留在恭王府,留在您身邊,我要成為秦家的掌權人,我要像您一樣成為秦家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
第20章 第020章如今卻將自己作成了這般……
時隔多年后,這個不愿跟兄弟鬩墻的秦明月,終于跪在母親的面前,說出自己的野心,只是這一切太晚了,晚到讓秦媛的目光落在這女兒身上,都帶著一種憐憫。
記憶中的秦明月是最像是原主的,秦媛喜愛長鞭,一手長鞭出神入化,秦明月喜好九節鞭,當時十幾歲的時候少年意氣風發,圍繞在秦明月身邊的世家子弟更是數不勝數,她是當空的凌月,人人都高不可攀。
可是如今卻將自己作成了這般可憐的模樣,又如何不讓秦媛心疼?
一旁的秦興華似乎早就知道妹妹的想法,但是大哥跟妹妹的戰爭他從不參與,也從不去探究,這個家看似花團錦簇,卻也是真正的烈火烹油,秦興華知道自己不是管理秦家那塊兒料,所以早就拒絕了母親,只有傻乎乎的妹妹不知道,大哥早就失去了繼承秦家的可能,她這么多年下來也一直被母親有所照顧培養。
母親年歲越來越大了,不知道還能夠照拂多久,秦興華希望妹妹回到恭王府,回到秦家,拿回她本應該拿到的一切。
到如今秦興華都不理解,為何當年最是像母親的妹妹秦明月,最后像是一只被磨了爪子的小貓一樣被趕出恭王府,她的爪牙呢?她曾經被眾星拱月時的囂張狂妄呢?
秦媛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秦明月的發絲,她沒有說話,只是從記憶中知道的一切也讓她開始懷疑,就算是重新培養秦明月,搖搖欲墜的秦家,是否就可以再次依舊穩重的站在群山之巔?
這個身體的記憶告訴秦媛,她去世之后,老大秦興國被當年得罪的人報復,本來答應秦家護著秦興國的鐘家竟然是第一時間將秦興國踢了出去,就連秦興國的兩個孩子也對他不管不顧,最后的結局是被做局送到了牢獄之中,因涉案信息眾多被槍斃。
老二秦興華被人下套套走了產業,最后還連累孩子和妻子,成為癮君子的秦興華又會有什么好結局?
只有秦明月,在秦家大廈將傾無力可挽回時,她收斂了手中的基業離開了國內,之后逍遙國外,再也未有她的消息,就連秦媛都不能說出秦明月的消息。
為秦家擇一個繼承人,是否真的能夠改變秦家大廈將傾的結果?
這一點就連穿書的秦媛都很難去說一句自己有能力改變這一切,秦家太大了,大到一點小事情就可以被人抓住把柄,然后快速的崩塌。
就在秦媛思索著此事該如何處理時,就忽然聽到戲臺上胡達誠忽然開始大喊。
“是大少爺!老祖宗!這些都是大少爺讓我做的!是大少爺讓我看住大小姐!不是我貪心不足啊,都是大少爺啊……”
胡達誠此時試圖用投誠的方式去挽回自己和家人的命運,其實他知道,老祖宗身邊的刁玉晴調查出一切,就算是簽署了離婚協議,最后也要被懲罰的。
秦家……秦家老祖宗不允許任何
人欺凌秦家的子嗣。
他叫破了秦家一直以來維持的假面,叫破了秦家兄弟姐妹四人之間的虛以委蛇,秦媛沒什么表情,只是聲音冰冷。
“玉晴啊,戲已經看完了,這演員也該下場了,留在這里惹人不快。”
她只是輕飄飄的一句,一旁的刁玉晴便朝著臺上人點頭,下一刻上面的保鏢就已經開始去拽胡家的人,胡達誠還想說什么,下一秒就被保鏢重新堵住了嘴,渾身都是血淋淋的被拽下去,他已經無力挽回這一切,他將失去秦家大小姐女婿的身份,至此如墜深淵。
沒一會兒,胡家人都消失了,整個大戲院安靜無比,就連傭人都已經消失,只有刁玉晴在秦媛身側為秦看茶。
“你大哥對你做的那些事情,明月,你并非不知曉吧?”
秦媛開口,將埋在自己膝蓋上的人抬起頭來,看著秦明月的眼淚,并不會讓她心軟。
“……是,大哥所作所為,女兒皆都知曉。”
秦明月眼中雖然含淚,卻是沒有絲毫軟弱,只有說起此事的平靜和銳利,她的眼神像是一把開鋒的劍,不再隱藏自己的野心和貪婪,就像是她明明此時跪在秦媛身前,可是仰著頭看母親的時候,含淚的眼眸卻像是燒灼著火焰,亮的出奇。
這種秘事讓一旁的金婉月如坐針氈,第一次有一種自己在恭王府,自己在秦家的實感,這兄妹之間權力的斗爭,竟然要用十幾年來毀滅,這一切讓人只覺得渾身發冷。
秦興華反倒是還樂顛顛的去說話,此時語氣玩味。
“母親,您跟妹妹商討這般關于大哥的事情,我這個無用之人也不好坐在這里聽吧?不如我先帶婉月告退?”
他習以為常的用浪蕩的模樣遮掩一切,從來不參與秦家的內斗,母親分給他什么他就要什么,不像是大哥,什么都想要,可偏偏什么都得不到。
他也不像是妹妹這般聰慧,哪怕是被趕出恭王府,也是能力強悍。
秦興華在這個家學會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準自己的位置,不該伸手摸的東西,一開始就碰都不要碰,不然就會斷掉手腳,苦痛半生。
秦媛扭頭,掃一眼秦興華這個兒子的打趣,眼神幽暗。
“不用走,留下吧,聽一聽明月這些年都做了什么,好好學一下。”
她一這么說,秦興華自然是只能點頭,乖乖的拿了茶杯給自己灌了一口茶水,看一旁的母女斗法。
秦媛朝著眼前的女兒伸出手。
多年母女的默契,讓秦明月明白了母親的意思,將自己剛剛被打過的手,放在了母親手中。
“疼么?”
秦媛唏噓的問一句,秦明月點頭。
“疼。”
她說著疼,卻是笑起來,接著就聽到母親說道。
“這些年你在恭王府外面,我這個做母親的心里,一直都是這么疼。”
她捏著女兒已經開始紅腫的手,目光冷凝的落在秦明月的笑容上,可秦明月并不怕,她仰著頭,眼神灼灼的看著母親。
“母親,您疼女兒也疼,可是我知道您舍不得我疼,若是這些年我真的做了錯事,母親也定然會原諒我對不對?”
秦明月的恃寵而驕仿佛在這一刻回來了,她眉眼微揚,哪怕是眼里的眼淚已經干澀,可是此時語氣卻帶著幾分得意。
秦媛聽罷反問。
“你是說這些年你長袖善舞,跟葉家和林家那些人都混跡在一處,還是說你給國家財務部出力然后做了無名英雄的事情?”
從刁玉晴的調查之中,秦媛才知道,這十幾年來秦明月看似被趕出恭王府,可是手里的產業都是原主精心挑選給她管理的,分別涉及到了醫藥領域公司,新能源科技公司,以及高科技領域公司,憑借這些,秦明月這些年混的風生水起,可比她那個無用的好大哥強多了。
如果說秦興國跟鐘家的關系是主人跟白手套,那么秦明月的個人能力就強太多,她強悍到可以利用手里的產業在那些所謂官員之中如魚得水,跟好幾個類似于鐘家的家族關系曖昧。
秦興國是落幕的夕陽,而秦明月就是正在緩緩上升的驕陽。
她很像原主,無論是從長相還是從個人能力來看,都太過于相似。
依舊跪在地上的秦明月聽到母親忽然提起這些,這才歪著頭,好似要討母親歡喜一樣聲音活潑道。
“母親知道我做的這些事情了?”
她問一句,隨后笑的暢快。
“當年大哥毀掉了咱們秦家的通天路,我作為女兒,也總不能看著秦家江河日下,母親為大哥找了鐘家庇護,我總歸要多為秦家找幾家庇護的,母親說是么?”
錢和權是從來不分家的,秦明月已經甩掉了多年平靜的偽裝,現在看起來竟然有一些張狂的模樣。
她眼含笑意的仰著頭,仿佛在等待母親的夸贊一樣。
秦媛倒是定睛一看,才從秦明月眼中發現,這個女兒絕非記憶中這十幾年的安穩和乖巧,她在因為婚姻被趕出恭王府之后,又憑借自己走出了一條新的路。
秦媛很難說這條路是對的還是錯的,但是去感受到了這個女兒為秦家做的一切。
“你比你大哥強,只是那些人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家伙,并非是十幾年交情就可以的,明月,你知道當年我為何可以坐上這秦家繼承人的位置么?”
她輕輕的撫摸女兒的發絲,記憶中張揚的秦明月好似這一刻回來了一樣。
“我坐在這個位置,是因為我能力超群,也是因為我愿意為秦家做貢獻,在我爹活著的時候一個一個的生孩子,為秦家開枝散葉,就算是你們這幾個孩子一個個蠢笨如豬,可我還是要生下你們,不是因為我喜歡,而是因為秦家的家族需要繼承,一個繼承人太不安全了。”
這也是為什么大家族需要繁衍繼承的原因,因為一個繼承人實在是太不安全了。
秦媛想到女兒這么多年都未生育,心中有幾分可惜。
“一家族的繼承,沒有后代是絕對不行的,你們兄弟姊妹五個,我都不能完全信任的將秦家交給你們,而你,是秦家這一代之中我最看好的,若是當年沒有你下嫁的事情,我會安排你嫁入金家,利用金家的權勢護住秦家,在你擁有了后代之后,讓你繼承秦家。”
大兒子廢了,二兒子不爭,四女兒愚蠢,只留下這么一個秦明月個人能力強悍,原主記憶中是打算讓秦明月繼承秦家家業的,可秦明月在自己婚姻上的選擇,讓原主無法原諒。
從記憶中,秦媛發現原主對孩子其實有極強的控制欲,不然也不會將所有的保鏢安置在孩子們身側,特別是秦明月這個女兒的事情發生之后,原主對孩子的控制欲就到達了巔峰。
秦明月對婚姻的抉擇與其說是下嫁給秦家丟人,倒不如說是原主被違逆之后對女兒的懲罰。
所以大約秦家的落敗是必然的,一個沒有聰慧子嗣繼承的家族,是注定走向衰敗的。
“明月,你嫁給了胡達誠這么多年都從未生育,待繼承了秦家,若是沒有自己的孩子,日后又該如何?”
這是作為一個母親最真實的擔心,秦明月已經四十一歲了,她就算是能力通天,再去拼命生孩子依然是太晚,將秦家打理的再好,若是留給不是自己血緣的孩子也是不會有好下場。
其實一旁的秦興華也挺擔心的,還偷偷想過要不要把自己的兒子送妹妹一個,畢竟自己好歹有兩個兒子,妹妹可是多年都沒有生育,反正秦興華是堅決不承認自家妹妹有問題,鐵定是那胡達誠不行!
而這一刻,秦明月才仿佛等到了自己一直想要聽的問題,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夸張的笑。
“母親,我并不認為孩子是一個家族的必然結果,越是了解更多的科技和繁衍,我越是明白這些。母親給我了好幾個頂級醫藥公司,在那里我認識了許多無法生育的人,所以我自然是要幫忙的,這年頭無法生育的女性也很多,在我的公司里,研發了專門
針對這方面的藥物,可以替大家調理身體,解決難題。”
她的話仿佛理所當然,倒是讓秦媛和一旁的秦興華都驚訝的看了過去,秦明月卻是仰著頭,反手拉住母親的手,輕輕晃著道。
“母親,當年大哥擺我一道,我總歸是不能吃悶虧啊,所以也擺了大哥一道,既然大哥如今在母親這里已經是廢棋,那我也不瞞著了,大哥家的兩個兒子也是我幫忙才有的,不然母親真以為鐘家是看上了大哥那樣的人?”
她輕飄飄的扔下一個悶雷,把秦媛和秦興華炸開了!
“……”
秦媛一時之間目光復雜,沒有說話,倒是秦興華懵了。
“這怎么可能?難不成你能跟大嫂生孩子?大嫂她懷孕的時候我見過啊,這孩子怎么能跟你有關系?”
鐘云期生了兩個兒子,如今老大已經是在鐘家有一席之地了,小的也是聰慧過人,大哥每次提起兒子都挺自得的,結果這兒子不是大哥的?
秦明月扭頭看驚訝的二哥,笑瞇瞇的說出最恐怖的事實。
“二哥啊~別忘了我十六歲就掌握了咱們家的藥業公司,大嫂的身體一直有問題,根本就無法生育,要不然也輪不到大哥這種人來娶,當年大哥犯下那等罪孽,母親多方求助,花費百億才求來鐘家的聯姻,可實際上,鐘家一開始找的人不是母親,是我。”
她此時仿佛年少時候的模樣,張狂肆意,掌控一切。
“鐘家要秦家的聯姻關系,也要一個聰明的子嗣,大哥那種蠢貨當然是看不上的,我秦明月是秦家最像母親的,所以鐘家又不傻,他們找上門來的是我,本來想讓我聯姻的,可是我當年小,才換了大哥,但是我的醫院可以幫助大嫂,這樣母親當時的困難便可迎刃而解,這是雙贏的法子,何樂而不為呢?”
她理所當然的說著這一切,讓秦媛聽完更是渾身一顫,想到秦興國可是比秦明月大十歲,當初的時候秦興國犯下那般事情,導致他的婚姻困難,一直拖到了二十八歲才定下鐘家,隔年之后成婚鐘云期便很快就懷孕生子,原來是因為大嫂之前不能生育,才這樣的。
“明月……”
她的聲音微顫,在原主不知道的情況下,這個女兒又失去了什么?
秦明月看出母親對她的心疼,輕輕的將母親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感受到母親的手指微顫,知道這件事情對母親打擊也很大吧?
“母親,我不是故意不告訴你的,只是我不想讓母親難過,母親為了秦家為了大哥已經心力憔悴,我若是再說了這些,母親定然不會答應鐘家的,可是我也是想要幫助母親啊,也幫助大嫂治療她的病癥,她那般病癥不可說出去,我又幫忙隱瞞又幫忙治療,自然是給了鐘家孩子得了鐘家權勢,終歸是我贏了的,母親……”
她嘴上說自己贏了,可卻也害怕母親生氣,想了想趕緊補充道。
“母親,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氣了,您要是想要孫女承歡膝下,我不日便可尋來幾個伶俐討母親歡心,我這些年是因為身體緣故才沒有生孩子,可是也認識了不少不能生育的人,我開的就是為她們治病的醫院,百般巧合下也幫了她們的忙,讓她們不僅身體恢復健康還得了孩子,到了現如今都已經長大,那些孩子雖說與我并無血緣關系,可也是我看著長大,我就把那些孩子帶回來給母親看看,母親也知道這些年我做了什么,無愧于心。”
……
很難評。
秦媛本以為記憶中的女兒才是那個癡傻的,結果沒想到秦明月竟然是翻轉最大的,怪不得秦家落敗之后秦明月可以全身而退,原來是用秘密綁定了太多關系網。
“這些你從未說過。”
聲音干澀的說出這樣的話,秦媛看向秦明月的目光復雜。
“母親,我只是想等一切塵埃落定了再說,可是我沒想到您真的愿意放棄大哥,讓我成為秦家的繼承人,這倒是不必瞞著母親了。”
秦明月小心翼翼的觀察母親,確定母親沒有生氣之后,才補充道。
“當年母親為大哥安排的通天路其實也是護著秦家的一條路,我心中都明白,可是這條路斷了,秦家便可能付之一炬,我作為秦家的明月,又怎能看到秦家一蹶不振?所以母親,我是心甘情愿這么做的,只要能護住秦家,我做什么都可以。”
這一刻眼前的秦明月跟記憶中的原主重疊了,秦媛目光更為復雜。
因為這母女二人都是可以為了秦家付出一切的人。
“這也太亂來了……”
她沒有責怪秦明月,只是說出這樣一句話,結果秦明月笑了起來。
“母親,您說我是天上的明月,就該高高在上無人敢攀,可是在這京都之中,我成年前后,多少人盯著我的肚子,多少人盯著咱們秦家的血脈?男人可以憑借婚嫁一飛沖天,我秦明月為何不能理所應當的利用人類繁衍的本性而得到這一切?”
她絲毫不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錯的,反倒是覺得為了權力和地位,這些付出不過是最簡單的。
“當年母親讓我跟金家的金鵬飛成婚,后來此事雖然沒成,可金鵬飛現在膝下的金冠玉還不是跟我關系最為密切??那孩子擁有金家的權勢,一個無微不至的母親,我也能夠幫不少忙,這些都是因為他母親在我的醫院里治療,有我的幫助才能擁有了這孩子。”
秦興華是真的驚呆了,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操作,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說話,本能的道。
“那金鵬飛后來娶的老婆也不能生育啊?”
要不然干嘛找妹妹的醫院里面治療啊?
對此秦明月抬著下巴看二哥,理所當然道。
“金家知道了我跟鐘家的事情,得了當時的妻子還想要秦家,貪心不足唄,金冠玉實是我這里的醫院生的,他母親與我關系極好,當時也是來我醫院里面治病的,身體是有一些問題,我也幫了很大的忙,所以我們三個都是他的至親之人。”
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是比血脈更加緊密關系的存在?
“擁有我們三個人的幫襯,這孩子日后若是政途順利,還有我秦明月的幫襯,可若是政途不順,我秦明月就是他的退路,他何其幸運啊?”
秦興華震驚了,心說果然有一個不孕不育醫院就是好,能夠幫助這么多人解決問題,還能拉關系。
反正秦興華很難去理解有女人會愿意做出這樣的‘犧牲’,生孩子是有些為難人的。
秦明月卻是幽幽給出回答。
“二哥,對于他們這些政治動物來說,孩子也是一種政治物資,就如同大嫂一樣,不是所有女人都像是二哥想象中那樣無腦的,女人追逐的可以不是孩子和家庭,也可以是掌握在手中的權力。”
就像是秦明月愿意幫助這些無法生育的女人擁有自己的孩子一樣,幫她們治療好身體,掌握了這些東西的秦明月,自然是跟她們關系天然的更加密切。
……
秦興華臉色難看,總算是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老婆了,他真的很難去想象自己跟一個政治生物度過一生的日子。
秦媛也明白為什么這些事情刁玉晴調查不出來了,怕是因為涉及到了秦明月醫院治療的這些人家族顯赫,因此把消息都給遮掩了,不然秦家也不會什么都調查不出來。
這一刻秦媛才真正的承認,秦明月就是最適合秦家的掌權人,她是天生的政治動物,一切皆可成為她利用的存在。
越是強大的家族越是需要血脈的延續,秦明月手里有能夠幫助這些人治療身體的方法,自然是掌握了他們之間的關系網。
“這一切是你早就計劃好的?”
秦媛最后一問,這個結果可想而知。
秦明月毫不隱瞞的點頭,多年柔軟的偽裝撕破后是張牙舞爪的野獸在咆哮。
“是啊,母親,我并非對大哥心軟,只是不舍得母親難過而已,這么多年我看著母親為支撐秦家勞心勞累,若是還要為我跟大哥之間的事情操心,那便是女兒的不孝,所以女兒早就準備好了出路。”
她淺笑吟吟的說出自己的多年計劃。
“大哥
跟鐘家的聯姻表面上是大哥的,實際上是我的,大嫂的兒子也是我幫忙得來的,也很親密,大嫂與我之間的關系怕是比大哥還要親近幾分,若是母親將秦家交給大哥,最后依舊是我的。”
她要的從來就不是跟大哥分庭抗禮,而是一開始直接釜底抽薪。
她的計劃從十九歲開始執行,到現在多年等一個結局,竟然是為了不讓秦媛難過而已。
“這些年我陸陸續續的治療了許多人,幫助了許多人,讓她們擁有了自己的血脈,血脈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母親啊,金家,葉家,林家,我掌握了他們的秘密,只要這些孩子活著,秦家就不會敗,我秦明月就不會輸。”
她的臉上滿是肆意妄為,還有一種志得意滿的飛揚跋扈,這仿佛才是秦明月真實的模樣。
秦媛頓時明白,為何那胡達誠在秦明月眼皮子底下養私生子,秦明月根本不在乎了,她的世界太大了,大到根本看不到胡達誠這樣渺小的存在。
她掌握的權力太過于高高在上,帶著一種絕對的控制欲和執掌一切的野心,在她骨子里燃燒血液,最后沸騰澎湃。
欣賞的看著眼前真實的秦明月,秦媛笑起來,緩緩低下頭來,親吻女兒的額頭,像是權力的交接一般。
“明月,從今日起,你就會成為秦家真正的繼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