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像是親吻，又像是吮吸
為眾多人期待已久的春高，終于開始了。
因為井闥山是最近一次IH的冠軍，所以在這屆春高是種子隊伍，第一輪沒有被安排比賽。
不過比賽第一天，高田緒音還是去了現場。
因為她的全天下第一補習班好同桌，赤葦京治同學在LINE告訴她，這次春高，他會是主力，而不是替補。
正好有時間，出于幫好朋友加油打氣的想法，高田緒音來了比賽現場。
上一次看見赤葦打球，還是在IH的賽場上。
雖然他的出場不算多，但給高田緒音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而現在——
高田緒音心中感嘆道，這半年的時間，赤葦成長得好快啊。
而且就像他曾經和自己說過的一樣，他確實和那位性格有些特別的木兔學長，配合得很默契。
這場比賽打到第三輪時分出了勝負，梟谷勝利。
高田緒音看得很激動，特意找到了赤葦京治，當面道：“剛剛的比賽我都看啦，很精彩！”
“多謝，”赤葦京治頓了一下，“還沒有正式恭喜你和佐久早君談戀愛了，恭喜。”
高田緒音有些驚訝，啞然失笑：“你居然用這么平靜的臉和語氣，說了這么一句話，赤葦，我以前怎么沒覺得你怪幽默的呢。”
沒想到赤葦京治露出認真思考的樣子，“木葉學長好像有說過我這一點，他覺得這是我獨有的冷幽默。但我其實沒有在開玩笑。”
啊，這一本正經的樣子。
高田緒音更想笑了。
#木葉學長，我一百個贊同你#
“總之，謝謝你的——嗯，恭喜？啊呀，其實也只是小事情而已啦，赤葦你突然這么鄭重其事地，都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赤葦京治卻回答：“因為我知道，高田喜歡佐久早君很久了。”
高田緒音的眼睛猛然一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赤葦京治。
“你、你看出來了啊。我……那個，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
“IH的時候，有次在便利店買完東西，正好遇見你，后來佐久早君也來了。就是那一次。”
高田緒音吶吶：“居然，這么早。”
她的少女心事居然有這么明顯？
“而且……”
“嗯？”
赤葦京治卻止住了還話頭，“沒什么。高田，謝謝你今天來看我的比賽。”
高田緒音笑起來：“因為我們是朋友啦。”
赤葦京治點頭。
因為是朋友。
所以，他剛剛想說的那句話，還是不要告訴高田為好。
那一次，他不只是看出來高田喜歡佐久早君，而是這兩個人大概是互相喜歡。
所以聽到木兔學長十分震驚地說這兩人居然在談戀愛，他倒沒有多意外，大概是覺得就該如此。
不過，這一點，尤其是佐久早君的心意。
還是留給高田自己慢慢探索吧-
第一天，就淘汰了一半的隊伍。
這是春高最殘酷的地方，也是它的迷人之處。
井闥山的第一場比賽被安排在下午，高田緒音來得早，索性也先看起別的學校的比賽。
很快地，她被一個球員吸引注意力。
時機精準地起跳，技巧完美地爆扣。
隨著排球在另一邊場地落下，全場愣了幾秒，然后響起驚呼。
因為這個球員最特別的，是他的身材并不算高大，卻在空中跳出了極高的距離。
高田緒音聽到身旁不認識的人在議論。
“你看到了嗎，那個和羽毛球一樣——呃，不是，那位白色頭發的選手，他跳得也太高了吧，和裝了彈簧一樣！”
“看到了看到了，那家伙簡直不是跳，是在飛啊！”
高田緒音點頭，留意了一下解說員的解說詞。
原來這位選手名叫星海光來。
比起幾乎所有人的震撼，高田緒音倒顯得沒有那么驚訝。
畢竟像這位星海同學一樣，雖然身高不高，但彈跳能力驚人的人，她就認識一位。
想起日向翔陽。
高田緒音稍稍有幾分惆悵。
不久前，這位像橘子小狗的學弟，在LINE上告訴她，他的第一場排球比賽輸掉了。
雖然這確實在高田緒音的意料之中，雖然天童都說日向很有天賦，但他的底子確實不好，最重要的是，日向找不到和他一樣熱愛排球的隊員。
排球，不止是一個人的運動。
不過日向學弟恢復得很快，沒過幾天就興沖沖地告訴她，他已經決定好要去哪所高中了，是他最崇拜的小巨人的母校。
高田緒音想了想，拿起手機，在LINE上向對方發送了一條消息。
【日向，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和你差不多身高的球員，他很厲害，貢獻了最多的隊伍得分。你要加油趕上來噢。】
很快地，高田緒音收到了日向翔陽的回復。
他發來了一個表情包，橘色小狗咧著嘴，大力點頭。
——真是可愛的小學弟啊。
高田緒音笑瞇瞇地想-
——真是麻煩的小學弟啊。
佐久早圣臣面無表情地想。
他看著LINE界面上的聊天記錄。
一方面為緒音能給自己發來大段大段的話而開心。
發來的這么多文字，細究起來，無非就是那些似乎不值一提的生活瑣事。
早飯吃了吐司，把最后一點草莓果醬挖出來，抹作了夾心。
在來體育館的路上，遇到了一只小黑貓。
今天穿了一雙很好看的鞋子，是和他第一次約會時穿的那雙。
——諸如此類。
其實這些信息沒有太多意義。
但就是讓他覺得很開心。
因為緒音對他有分享欲，好像是想要讓他透過她的眼睛去看看她的生活，再對她有更多了解。
而且，再平凡不過的生活細節，經過緒音描述后，都會變得非常有趣。
讓他生出一種妄念，想要和緒音每時每刻都呆在一起。
不過，嚴格來說，也不是所有信息都讓他覺得很開心。
就比如她提到鷗臺的星海同學，還有那位宮城的日向同學，說這兩個人很厲害，小小的身體里有這么大的能量，看得人又興奮又感動。
佐久早圣臣：▼n▼
嘖。
看來是他的一米九身高不配了。：）
古森元也走進休息室時，看見的就是自家表弟一臉陰郁的表情。
用緒音的話說——眉心間已經出現了一團陰影，那可是漫畫家表示人物心情極度不爽的經典畫法啊。
“怎么了？”
佐久早圣臣沒說話，只是舒展了一下肩頸，活動手腕。
“沒什么，就是在想，”他一頓，近乎于面無表情地說，“等下和鷗臺的比賽，要好好打。”
古森元也：“……”
好久沒見過圣臣這么恐怖的樣子了。
上次還是國中的某一個下雨天，圣臣不小心被玩鬧的隊員從后面撞了一把，跌出雨傘外，淋了一身雨不說，還跌倒在校園里的綠植叢上，在衣服上濺了好多泥點子。
最最最嚴重的是，他這
一倒，壓碎了很多因為下雨而冒出頭的蝸牛的殼。
那位肇事同學，嗯，后面得到了圣臣很多“充滿隊友愛”的排球指導。
也是那次之后，圣臣開始變得無比討厭蝸牛。
佐久早圣臣不知道他的表哥正在回憶往事，他吐出一口氣，迫使自己將煩躁的心情丟出去。
不論如何，絕對不會影響比賽的。
佐久早圣臣緊抿著唇，眉骨上投下一片陰影，端的是一副“家有兇獸，閑人勿闖；擅自闖入，后果嚴重”的兇惡模樣。
沒想到，一走到球場上，他就不期然地與一雙眼睛對上。
亮晶晶的，像會說話的星星。
觀眾席上的高田緒音，大約也很意外佐久早圣臣居然能一眼在這么多的觀眾中，與她對上視線。
更是興奮地揮舞著手臂，擺出加油的姿勢。
所以。
就算緒音不說話，也能帶來這么大的殺傷力啊。
佐久早圣臣面無表情地想。
……又快要被緒音可愛死了。
一旁的古森元也，看著表情在轉眼間飛速變換的佐久早圣臣，又順著他略微帶幾分羞意的視線，找到了觀眾席上的高田緒音。
古森元也：“。”
他就說吧，緒音真的是一個“一級佐久早圣臣順毛大師”。
已經變為“家有萌獸，請勿亂rua；擅自亂rua，后果自負”的佐久早圣臣，努力將挑起的嘴角壓平。
躁郁也好，甜蜜也罷。
只要站在球場上，他想的就只會是一件事，那就是排球。
他摩梭了一下手中排球的表面。
等到這次春高拿下冠軍。
他要帶緒音去一個地方。
然后告訴她，其實，早在國中的時候，他就已經——
喜歡上她了-
哨聲響起。
比賽結束，是井闥山贏下了比賽。
這輪是八進四，井闥山勝出，便意味著挺進了四強。
而四強的對戰表也很快出爐。
井闥山VS稻荷崎
看到這個分組，許多排球迷立刻就發出了一聲驚呼。
這可分別是上一屆IH的冠軍和季軍。
這場比賽一定會很精彩。
比賽還有兩個小時開始，在訓練室里，隊長拍了拍手掌：“好了，大家都振作一點，我知道大家剛打完一場比賽很累，但是千萬別泄勁，還有兩個小時不到，我們就又要迎來一場硬戰。”
這種時間通常是最難熬的。
既要放松身體，又不能太過放松，不然等下的比賽會很難進入狀態。
紫吹游呼出一口氣，忽然開玩笑道：“其實稻荷崎確實挺難纏的，不論是攔網還是主攻手，不過最討人厭果然還是宮雙子吧，幾乎長得一模一樣，我有時候在賽場上都會看錯人呢。”
“所以啊，大家現在也別太緊繃了，實在困了就睡個覺，省得等下在場上認錯人。”
有人笑罵：“紫吹，你當大家和你一樣笨啊。”
氛圍瞬間輕松起來。
佐久早圣臣揉動手腕，釋放酸軟的感覺，余光瞥見古森元也正看著自己。
“怎么了？”
古森元也柔聲道：“圣臣，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被看出來了。
佐久早圣臣一怔，這次的他確實對比賽勝負有著更多一層的執念。
半晌后，他抿住嘴唇，“嗯”了一聲。
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些時間，他出門去上了個洗手間。
在洗手的時候，佐久早圣臣似有所感地回過頭，看見了一雙熟悉的眼睛。
像是跌入了一片燦爛的星星中，又像是陷在一片柔軟的花田里。
高田緒音原本是出來透透氣，碰巧看到男友的背影，
正想從背后走上前，來個“猜猜我是誰”的捂眼游戲。
沒想到對方卻突然回頭了。
她吐出舌頭，有些被抓了現行的羞窘。
“我——誒。”
她有些驚訝。
因為圣臣一語不發，一下就緊緊地抱住了她。
就像考拉環住樹。
他的頭埋在她的脖頸間，細碎的發絲擾著她的脖間。
“緒音……”
高田緒音沒有猶豫，就環住了佐久早圣臣勁瘦的腰。
“怎么啦？”
他沒有說話。
片刻后，他松開懷抱，卻拉起她的手，走到安全樓梯處。
一片漆黑，其中安全出口的提示燈散發著綠瑩瑩的光。
那點光落在佐久早圣臣的眼睛里，透出了點冷血動物的感覺。
像是一只獵物，正在暗處窺視著獵物。
周圍很安靜，一點細微的聲音都顯得十足明顯。
正如此刻，高田緒音清楚地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越跳越快。
總覺得，圣臣是想要做什么大事……
“緒音，”沉默了片刻，佐久早圣臣出聲，“比賽，我會好好打的。”
“……誒？”高田緒音失笑，“我知道呀，圣臣不是一直這樣嘛。”
“……我沒有辦法強求比賽的結果，”他又說，“所以，不管是什么樣的結果，等到比賽結束后，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你可以先答應我嗎？”
高田緒音點頭，“當然可以啊。”
雖然不知道是哪里，但不管去哪里，她都愿意。
她好像看見圣臣抿出了一個微笑，然后下一刻就伸起了一只手。
而被這只手始終圈住、始終沒有放開的她的手，也一起被抬起。
停在他的嘴唇邊。
高田緒音感覺到自己的喉嚨驟然發渴。
因為圣臣的唇，貼在了她大拇指根上。
像是親吻，又像是吮吸。
掌上的紋路，與唇上的紋理，緊密貼合，幾乎要搓磨為一體。
但圣臣的眼睛，確實始終沒有落下，一直盯著她的眼睛。
瞳孔里那一點幽綠，更顯得危險。
仿佛下一刻，就要把獵物吃下去。
“謝謝緒音答應我。”
像是過了很久，他終于微微撤開了一點距離，但不多，每說一個字，唇瓣就會再次貼上她的指根，軟軟地碾過，如同愛人的纏綿。
“這是印章。”
……啊。
高田緒音甚至不確定自己有沒有發出聲音。
因為她就像一池被驟雨擾亂了的春水。
懵懵地，她有了一個莫名的直覺。
圣臣似乎在努力地克制著一個欲望。
現在，他快要克制不住了。
第52章 第52章比你想象中的，更早在意……
“緒音，你可終于回來了——誒，緒音，你的臉怎么這么紅啊？”
高田緒音咬住嘴唇：“沒什么。”
山口美春沒做他想，開口：“那你坐下吧，我們學校的比賽還有一會兒開始，也可以先看看這兩個學校的比賽。”
高田緒音胡亂點了一下頭。
感覺的心也像球場上那顆排球一般，在場地之間飛來飛去，亂糟糟得厲害。
好不容易平靜些許后，高田緒音聽到山口美春翻看著記錄的排球數據，說道：
“其實除了我們學校之外，我最感興趣的就是稻荷崎了。畢竟他們有高中第一雙胞胎，而且那兩人長得是真的很像。”
同一時間，正在做熱身運動的井闥山隊員們，正好也在談論稻荷崎的雙胞胎。
“就算忽略掉紫吹那種在場上把兩個人看岔眼的低級錯誤（紫吹：喂！），稻荷崎雙胞胎也挺難搞的，尤其是那個二傳，感覺性格很惡劣的樣子，那戰術真是有夠臟的。”
隊員A說著，看向一旁表情冷靜，正做著壓腿動作的飯綱掌。
鼬鼬感動.jpg
還是他們家的二傳最好了，技術精湛，人也非常成熟靠譜。
隊友B接話：“說到宮雙子啊，除了宮侑——就是你說的二傳手，打接應的那位宮治性格也沒好到哪里去吧，他們還偶爾會交換位子呢，簡直是在炫耀雙胞胎的默契嘛。不過紫吹能把
這兩個人看錯，還是太懈怠了啊。（紫吹：喂！！）”
簡直快要淪為隊欺的紫吹游和這兩位隊友插科打諢了一會兒，忽然話鋒一轉：
“說起雙胞胎啊，其實如果佐久早學弟能復制一下變成雙胞胎的話，一定比那對宮雙子還要厲害。”
雖然，大家都聽出來這只是一句調侃。
但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開始幻想起這樣的畫面來。
一個陰郁可怕的佐久早圣臣，復制粘貼出第二個。
那就是兩個陰郁可怕的佐久早圣臣……
全員：“！”
突然感覺有點恐怖是怎么回事。
佐久早圣臣皺起眉，輕“嘖”了一聲。
懶得理會這些不靠譜的想法。
當然，稻荷崎值得注意的的自然不止是那對雙胞胎。
稻荷崎的全員實力，在整個春高都是非常拔尖的。
如果問井闥山的隊員們，覺得最需要提防的隊伍有哪些，稻荷崎一定會被頻繁提及。
別看IH時，他們拿了冠軍，而稻荷崎只是季軍，但并不意味他們會一直如此，畢竟一場比賽的結果只在那時就結束了。
之后的比賽會迎來什么樣的結局，一切都是未知數。
今天的失敗者，或許就會是明天的勝利者。
“圣臣。”
佐久早圣臣抬起眼，對上古森元也的眼睛。
他想了想，拿出了兩片消毒濕巾，一片遞給對方，另一邊則由自己慢條斯理地將手擦干凈。
然后，他將手輕輕地拍上了對方用消毒濕巾擦干凈的手。
這是擊掌。
“已經沒事了。”
古森元也點頭，“嗯。圣臣，等下一起好好打吧。”
佐久早圣臣輕闔了下眼睛。
他們兩個人都知道，這是表達答應的意思-
井闥山和稻荷崎的比賽終于要開始了。
高田緒音感覺到場上的觀眾似乎坐得更滿了。
大概是井闥山和稻荷崎都是非常有名的排球強校，兩支隊伍在四進二時對上，在許多觀眾心里，無異于把決賽提前比了。
這場比賽確實打得很膠著，兩方的分數咬得很緊。
有好幾個球，可謂是超長拉鋸戰，許久都不見落地。
邊上的山口美春見縫插針地科普，以心理學相關理論作為支撐，像這種拉鋸戰的球，很有可能會起到關鍵球的作用。
一旦這一球落地了，失敗的那一隊很有可能一下子失去贏下比賽的信心，投子認輸。
但這個想法，或許在今天的賽場上不大奏效。
無論是井闥山，還是稻荷崎，似乎都是不見最后一球落地，就絕對不會放棄的類型。
高田緒音默默地攥緊了手，看著賽場上跑動的身影。
圣臣這一次流的汗幾乎比她記憶中的，每一場比賽都要多。
打到了第四場，目前比分是2：1，井闥山領先。
中場休息，佐久早圣臣一邊沉默地用毛巾盡可能地擦去汗水，一邊喝水。
隊長和教練在交流戰術。
是一舉拿下這一局。
還是養精蓄銳，等待第五局的決勝局。
說實話，稻荷崎比半年前更難纏了，而且還有專門針對他們主力隊員的戰術，第四局的前半場尤其地破釜沉舟。
紫吹游瞪了一眼對面，笑罵道：“打過來的每個球都那么難攔，我們打過去的球又會被角名那個無腰精攔下，可惡。”
佐久早圣臣不對戰術發表任何看法，而是又挑了一條干凈的毛巾，蓋在臉上，陷入短暫的冥思狀態中。
等到中場休息快要結束時，他扯下臉上的毛巾，一手將其疊起，另一手拍上古森元也的手掌。
“放手去打吧，”他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地說，“不管是最后會贏還是輸，每一球都要好好地打。”
“當然。”
古森元也笑起來，可愛的豆豆眉像元氣小柴一般跳躍著。
第四局的下半場，進入到了全場最白熱化的階段，兩方都像是拼了命一般。
稻荷崎想要死拽住井闥山進入第五局。
井闥山卻攻勢迅猛，企圖讓一切在第四局時停止。
漸漸地，兩隊超過了25分，需要連贏對方兩分，才能結束這一局。
是井闥山的賽點。
稻荷崎打過來的這一球刻意避過了自由人的位置，然而臨近位置的井闥山球員也完成了非常優秀的一傳。
在場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二傳手飯綱掌的身上。
由他二傳，會把球給誰呢？
10號的佐久早圣臣？
8號那個刺猬頭？
抑或是一次狡猾的二次進攻。
但偏偏，球居然沒有落到二傳手的手上。
而是自由人古森元也。
并且這位自由人緊接著打出的，不是墊傳，而是一次上手傳球。
他傳向的人是——
幾乎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陣氣旋襲來，如一場神秘莫測的颶風。
是佐久早圣臣的攻球。
稻荷崎的球員們紛紛想要去救球，卻于事無補，每只手掌都是差一點夠到，最終徒勞地任這個球落在場地上。
重復幾遍彈起又落下后，球徹底不再跳起了。
勝負已分。
古森元也剛剛是在三米線外起跳，完成了一次出乎所有人預料，但堪稱完美的跳傳。
只有這樣的起跳，才能給攻手攻球的可能。
而這位攻球的隊員也并沒有辜負這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和古森元也配合得默契十足，仿佛就像演練過無數次一樣。
佐久早圣臣愣了片刻，轉過頭，和身邊這位特別的“二傳”對視上。
他們方才幾乎沒有任何交流，但他就是有一種直覺，元也會這么做。
大概元也也有一種直覺，對于他的直覺。
是日常練習中排練過數次這個戰術的肌肉記憶。
更是……
“圣臣，”古森元也大口喘著粗氣，努力睜開著快要被汗水糊住的眼睛，“不用把你復制粘貼成雙胞胎。”
“因為，你有我。”
“我們已經是高中排球界最強的表兄弟了。”
“……”佐久早圣臣感覺，此刻，呼吸已經變成了一件難事。
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后，才緩緩道：“元也。”
“嗯？”
“太，中二了。”
這種夸張的稱號，只有宮家那對幼稚的雙胞胎才會喜歡。
古森元也：“……”
表弟真是不坦率啊。3
但高中排球界最強的表兄弟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交流下去，因為他們已經被其他反應過來的隊友涌上來，緊緊地抱成了一團。
連一向因為陰郁潔癖形象過于深入人心，而無人敢在他雷點上蹦迪的佐久早圣臣，此時此刻，也只能無力地被興奮的大家抱在一起。
他還似乎聽到了觀眾們的歡呼。
啊。
感覺身上都是汗水，不僅是自己的，還要抱過來的人。
……太不衛生了。
果然，他真的超級討厭汗水-
“緒音？緒音？——你在想什么啊，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反應誒。”
高田緒音回過神來，拍拍好友山口美春的手，“沒怎么啦，我們先走吧。”
“啊，我們先走？你不要和佐久早單獨聊聊？今天的比賽也結束了。”
高田緒音看向賽場上，有些人明明已經快累到手都要抬不起來了，還要是要興奮地去抱住隊友們。
而且大家可能是有點惡趣味，還把明顯不太適應這個氛圍的圣臣摟在最中間，讓他逃也逃不出去。
遠遠地，她并不能看見圣臣的表情。
只能看到那一頭微卷的黑發。
不過不用親眼看到，就知道他肯定是一臉不爽的樣子吧。
但是，圣臣的內心里，大概是沒有外表上看著的這么排斥這件事。
讓她忽然想到了大概是一年前，怒所拿下冠軍的那一次。
雖然在場人員變了大半，但不變的是，大家好像都有種默契，一定要把圣臣摟在中間。
真是很“偉大”的隊友愛呢。
高田緒音沉默了兩三秒，然后笑起來：
“不啦，
我們走叭。”
這個時間是屬于圣臣和他的隊友們的。
她確實很喜歡在賽場發光的圣臣，但并不意味著要把這一刻的他據為己有。
不論是當時，還是現在。
就算是從同學變成了女友，她也不想這么做。
圣臣，要一直發光下去呀。
^u^
高田緒音和山口美春從通道離開。
賽場中間的佐久早圣臣正好抬起頭，捕捉到了那一抹離去的背影。
緒音。
他微微抿住嘴唇。
沒有讓笑意逸出。
還差一點。
明天，無論是冠軍還是亞軍，他都一定要說出那句話-
明天，不管結果如何，都告訴圣臣吧。
高田緒音回到家，躺在床上，這么想到。
今天看到井闥山和稻荷崎這場難分難舍的比賽，她不免回想起國二時，怒所和白鳥澤的那一場對決。
也是她喜歡圣臣的開始。
一見鐘情。
她要向圣臣坦白，她是在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喜歡上他了。
翻來覆去十分激動，難以入眠，高田緒音干脆又從床上爬起，坐到桌邊，開始畫漫畫。
她一下子文思泉涌，瞬間進入心流狀態。
等到終于將漫畫畫完時，已經是很久以后了。
她伸了個懶腰，一瞥眼才發現圣臣在她畫漫畫時發來了消息。
【緒音，可以打語音嗎？】
【緒音？】
【沒有別的事情，只是想確定明天的比賽你會不會來。嗯，我先睡了。晚安。】
高田緒音發了個小狗“咻”地一下跳進被子里的表情包。
【抱歉抱歉，剛剛在忙其他的事情。明天我當然會來啦！圣臣要好好休息！～】
她關上手機，感受到遲來的睡意，瞬間入睡。
第二天的比賽，可以說是座無虛席，觀眾席上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雖然今天和井闥山爭奪冠軍的隊伍，實力也非常不俗，但相較于打得難分難舍的稻荷崎，這個隊伍，井闥山應對得輕松些許。
或許也不僅僅是實力數值的高低比較，也有球風是否相克的因素在其中。
戰況雖然不能說是一邊倒，不過卻沒有昨日那般讓人看著無比揪心。
最后一球，飯綱掌將球傳給了三年級的隊長，后者來了一個扣殺，對方反應不及，排球落在界內。
井闥山得分，比賽結束。
高田緒音聽到耳邊響起熱烈的聲潮，伴隨著若干聲尖叫。
井闥山是冠軍。
忽然，她眼睛一眨，和還站在場上的佐久早圣臣對上視線。
緩緩地，她露出一個微笑。
超級棒。
今天的圣臣，還有大家，都很閃耀-
“——圣臣！”
高田緒音剛回復完了責編的消息，一抬頭就看見超級帥氣的男友出現在自己眼前。
圣臣的身后是古森他們。
高田緒音朝他們打招呼。
古森挑了挑豆豆眉，然后和其他人一起沖他們揮手，便離開了。
“看完了？”
誒。
高田緒音回過頭，看向出聲之人。
他壓著眉，臉上投下一片陰影，一副很不開心，十分不好招惹的模樣。
但高田緒音知道，這或許一大半是圣臣刻意裝出來的。
她笑起來：“看完啦，我現在來好好看看圣臣。”
“……”
圣臣似乎沒什么特別的反應，但高田緒音沒有錯過他嘴角微微挑起的一點弧度。
果然，是刻意裝作不開心，想要讓她來哄他呢。
“緒音，”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和我去一個地方吧。”
“嗯，好呀！”
高田緒音立刻想到了，圣臣之前是和她說起過這件事的。
只不過她一直沒有猜出來，圣臣想要帶她去的地方，究竟是哪里呢。
兩人坐上了公交車。
高田坐在靠窗的位置，微微打開一些窗戶，今天的太陽很好，是難得的暖冬天氣，吹進來的風也不冷，反而更像是薄荷般，讓人舒服的沁涼感。
隨著街景變換，高田緒音默默地，起了一個想法。
這好像是……
她感受到圣臣一直握住自己手的手，輕輕一拉，示意她一起下車。
目的地到了。
看著面前的場館，高田緒音發現自己幾分鐘前的猜想完全正確，圣臣帶她來的，正是當時國中全國排球大賽的舉行地，中心體育館。
她來過這里兩次。
都是來看圣臣比賽的。
驀然從回憶里掙脫出來。
因為感覺到，圣臣的指尖輕輕地劃過她的掌心。
稍縱即逝。
她不知道是否刻意，甚至都有些不確定是否真實發生過，還是只是她的錯覺。
“進去看看。”他說。
“好呀。”
但高田緒音又有些口渴，轉道先去了附近的便利店買飲料。
三得利烏龍茶。
收銀臺的店員，早不是兩年前有過一面之緣的大姐姐，高田緒音拿起飲料，忽然笑起來：“我們換條小路吧。”
沒等圣臣回答，她就拉起對方的手，按照記憶里，向那個地方走去。
今年的冬天可比兩年前要冷多了，而且也沒下雨，果然再不見一點可怕小蝸牛的蹤影。
“圣臣，你可能不知道，其實國二那年的比賽，我們在這里有見過噢，當時——”
“我記得。”
佐久早圣臣罕見地打斷了她的話。
高田緒音一愣，便看見男友一字一句地說：
“兩年前的那一天，我在這里遇見了你，我記得很清楚。”
“緒音，我比你想象中的，更早在意你。”
也更早喜歡你。
第53章 第53章初吻＋佐久早視角1
哨聲響起。
佐久早圣臣慢慢地回過神，看著眼前，落在自己隊伍場地上的那顆球。
無意識地粗喘著氣，抬頭看向對面。
是白鳥澤贏了。
一雙眼睛看向了他。
若利。
他抿起嘴唇，淡淡地向對方點了一下頭。
對方也回以他一個點頭。
隨后，他就看著若利被隊員們興奮地抱在了一起。
他則是轉過頭，和怒所的隊友們一起整隊離場。
行走之間，佐久早圣臣聽到了微不可查的啜泣聲。
是三年級的學長。
為什么要哭呢？
佐久早圣臣想不明白。
忽然那位學長看向了他，或許是看穿了他眼底的疑惑，對方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大步往前走開。
與他交好的隊友都追了上去。
同時，佐久早圣臣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搭上一只手。
不用想到知道，是元也。
不僅是因為對方給了他無比熟悉的感覺。
更是因為除了他，沒有人會對他做出這個舉動。
“你別放在心上，”元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幟瀨學長今年已經國三了，這次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以正選隊員的身份站上決賽的賽場上，結果和冠軍失之交臂了，所以才有些失態。和你沒關系。”
“因為不甘心？”佐久早圣臣問。
“對啊，”古森元也點頭，“圣臣和我也一樣，很不甘心吧。所以，明年，等我們國三的時候，要加油贏回來。”
佐久早圣臣抿唇。
古森元也松開手，大概是看出來了他更想獨處，所以說自己再去看看幟瀨學長他們的情況，有什么事情LINE上溝通。
佐久早圣臣閉了一下眼，作為應答。
等元也離開后，佐久早圣
臣站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
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在回想方才比賽場上的每個瞬間。
每一個，他們失分于白鳥澤初中部的瞬間。
“……所以，就是打不過的嗎？”
忽然，一點聲音飄入他的耳朵里。
思緒被打亂，佐久早圣臣轉頭看向聲音傳出的地方，是觀眾通道那邊有人在說話吧。
依稀還聽到了宮城這個字眼。
大概就是在說剛剛結束的，怒所和白鳥澤的比賽。
佐久早圣臣無意聽別人說話，正想要走開，才發現自己面前已經是死路了。
要想離開，就從邊上的門這里離開，那么就會勢必撞上這兩個正在說話的人。
麻煩。
而且剛剛聽到的這句話，也讓他有幾分不爽。
更準確地來說，是不認同。
——“現實世界里，理論上并不存在打不過的對手吧？”
在這世界上，起碼是高中排球界，就不存在打不過的隊伍。
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輕柔而堅定。
佐久早圣臣蹙起的眉，不自覺松開。
他聽到對方說了很多。
被稱為“小黛”的女生像是被開解好了，于是她很激動地說出感謝的話語。
佐久早圣臣聽到她念出了一個名字。
是那個女生的名字。
等到聽到了隱約的腳步聲，佐久早圣臣打開門，走了出來。
雖然不知道說那句話的女同學具體是誰，但是他非常認同對方所說的話。
幾乎是每一個字。
哪怕是他非常敬重的若利所在的白鳥澤，也絕對不會是不可戰勝。
就像他已經被確定報送的高中井闥山。
當初在和校方確認相關意愿時，排球隊教練有和他大致介紹過井闥山排球隊的概況。
關于隊旗的那一部分，他很欣賞。
井闥山有兩種隊旗，是一樣的顏色，但上面卻映了不同的兩個字。
一個是【常勝】，多在重大賽事，和其他隊伍交手時使用，用以震懾對手，鼓舞士氣；
另一個卻是【努力】，常懸掛在井闥山的排球館內，用來激勵日常訓練的隊員們。
也許，常勝未必是努力的必然結果。
但是，努力一定是常勝的必然原因。
就像那個女生所說的一樣。
這也是他信奉的法則。
他又走到方才的比賽場上，多回想了幾遍幾個關鍵球，確定好接下來練習的方向后，便離開了排球館。
不過他的運氣不太好，走出來的通道門距離停靠怒所的大巴車很遠，再加上他對這里不算熟悉，七拐八拐地，好不容易要找到大巴車了，卻被一條路攔住。
一條滿是蝸牛的路。
蝸牛是他心中討厭榜排行第四名的東西——甚至比灰塵還高。
他把眉毛皺得更緊，感覺心里的怨念快要化出實體了。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身旁出現了一個女生。
然后，對方十分敏捷謹慎地穿過這條滿是蝸牛的小路。
沒有踩到一個蝸牛。
佐久早圣臣感覺自己原本烏云密布的心上，瞬間升起一個太陽，驅散了一切陰霾。
他將對方的落腳點記下，強忍著惡心，最終安全地通過了這一條路。
那一瞬間，他對于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生升起了很高的好感度。
就像看見若利洗過手后，特意用手帕擦手，再將手帕整齊地折好，放入口袋里。
對這樣在細節處和他一般講究衛生的人。
他總是有幾分淡淡的惺惺相惜。
這場比賽過后沒幾天，幟瀨學長找到了自己。
對方沉默片刻，一張口，先和他說了一聲抱歉。
然后，幟瀨學長簡短地解釋，那天在排球館里情緒不好，都是他的錯。
“……佐久早，其實在你剛來怒所的第一年，我本來以為原先的主攻手學長畢業了，我就可以順勢頂替對方的位置，從候補變為正選，進一步成為隊里的王牌。但是我沒想到，隊里會加入你和古森這樣的角色。”
他繼續說，他承認在主攻手這個位置上，自己比不過佐久早和古森。
又不想永遠只坐在冷板凳上，所以他只能多加練習，默默換了位置。
在國三這一年，他終于成為了正選隊員，雖然不是主攻，更不是王牌。
“我以為自己這樣就可以滿足了，可是那天比賽輸了，我才發現，其實自己心里有很深的執念，那就是以正選的身份，拿下一次全國第一。可惜，沒有成功。抱歉，那天對你那樣，我深感抱歉，你就當作……是我太生氣了，有點遷怒你。”
“還有就是……因為一直在主攻手位置上比不過你，所以嫉妒你吧。”
佐久早圣臣沒有在意對方滿含苦澀的內心剖白，也不介懷對方所說的對于自己的嫉妒。
他只是回答：“學長，輸球了不可怕，贏回來就好。國中沒有做到的事情，高中未必不行。”
幟瀨學長神色復雜地看了他很久，良久后嘆出一口氣。
“你知道我為什么那天情緒會那么大，那么遺憾不甘嗎？就是因為，我打算放棄排球了，高中，我不打算再打排球了。原本我只是想，要在國中畫上一個完美的句點。”
佐久早圣臣平靜點頭。
幟瀨十分驚訝：“……你，怎么是這個反應？”
佐久早圣臣平淡地回復：“不然應該是什么反應？”
“呃，”幟瀨學長大概是被問懵了，撓撓頭，不確定地回答，“或者表達一下對我的同情，畢竟是要放棄自己喜歡的事情了，又或者是——”
“罵我一頓？”他的語氣愈發不肯定，“類似于‘不要辜負你的排球天賦啊’，之類的——呃，如果你覺得我有這種天賦的話。”
佐久早圣臣：“學長能回答出這樣的答案，就代表你會有，或者已經有過這樣的情緒。可你還是作出了這樣的選擇，說明這些情緒對你來說沒有用。那我是什么反應，也不重要。”
“……”
幟瀨學長沉默很久，有些苦澀地笑起來：“你說的對。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要走的路。你做出了你的選擇，我也做出了我的。這種情緒，確實沒有意義。總之，那天很對不起你。”
在對方轉身要走的時候，佐久早圣臣出聲：
“在排球隊的這兩年，謝謝學長的照顧。”
對方的身影一頓。
他繼續說：“我知道學長練球很刻苦，這些平日里的練習，都是作數的。學長的排球打得很好。”
幟瀨學長在原地站立了片刻，然后低下頭，最后轉過身來。
非常復雜的笑容，難以說明。
“佐久早，你——”他扯了扯嘴角，像是都快無法控制自己的五官，“都是主攻手，但在你和古森之間，我卻只嫉妒你，可能就是因為你太有鋒芒，讓我實在沒辦法去忽略一件事。”
“你很有天賦，比我多很多的天賦，而且比我更努力。活該我比不過你。”
“你是一個很幸運的家伙，所以你的努力，或許比我的努力更有價值。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死磕下去的。”
“雖然你大概是不喜歡對別人的選擇指手畫腳的類型，但我不是。所以，學弟，我想對你說：也許這條路很不好走，因為體育競技就是很殘酷的東西。而且，也許還會有人和我一樣混蛋，或許對你有所誤解，或許和你分道揚鑣，甚至對你抱有惡意。”
“但是，請繼續加油走下去吧。”
隨后，幟瀨學長就徹底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
在原地，佐久早圣臣微微出神了片刻。
幟瀨學長說的事情，他早就做好準備了。
雖然排球是一項團體運動，但修煉的主基調就該是孤獨。
他并不害怕踽踽獨行。
只是，如果身邊有同道者的話，他應該會更開心。
——“繼續努力、刻苦地練習，也許總有一天，能得到你想要的。”
驀然，這句話語，響徹在他的耳畔。
這一瞬間，他想起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女生。
除他努力之外的太多東西，他沒辦法掌控。
那么，他只要努力能抓住自己能抓住的就好。
沒有什么好動搖的。
就像對方說的，他只需要堅定地走下去。
后來，假期里的某天，他拉著元也一起去打排球，沒想到遇上學校的排球館檢修，于是兩人就去家附近的排球
館打球。
也是在那里，他發現了一件事。
那天在體育館說出那番讓他深感認同的話的女生。
和帶他穿越過地獄一般的蝸牛之路的女生。
原來是同一個人。
她叫做——-
“緒音。”
大概是從排球館那次回憶里，想起對方抱著排球迅速跑開，又聯想到一些類似的、他看著對方落荒而逃的記憶。
佐久早圣臣下意識地多握緊了一些對方的手。
“我記得，那天，在這里，我跟在你的身后，穿過了這條路。那時候，我很感謝你，也很欣賞你。”
高田緒音完全懵了。
原以為只有被自己珍視的回憶，卻沒想到，原來對方居然也和自己一樣記得，甚至在對方的心里，還留下了如此濃墨重彩的一筆。
她還想說什么，卻聽到佐久早圣臣繼續說，“你跟我來。”
他的眼睛里，閃爍著更明顯的羞意。
高田緒音有些不明白這份情緒從何而來，乖乖跟上。
于是跟著對方來到了體育館中，在觀眾通道的某處，停下來。
高田緒音有幾分疑惑：“為什么，帶我來這里？”
“嗯……”圣臣似乎是在措辭，“國二那場比賽，你是不是和石井同學，有在這附近說過什么話？”
誒。
高田緒音記憶中的生銹齒輪，開始緩緩轉動。
片刻后，她說：“對，我確實說了些話，安慰小黛，因為她那個時候情緒不太對。——不過，圣臣你是怎么知道的？”
佐久早圣臣往后走了一步，抬手指向一邊的門。
“當時，我在門后，我把你們的話無意間都聽進去了，抱歉。”
高田緒音擺擺手：“沒事啦。”
“我想說的是，那天你說的話，我非常認同，在這一方面，我和你有高度相似的價值觀。所以，在還不知道你是誰的情況下，我就對你有一點，好感。”
高田緒音擺手的動作驟然頓住。
她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面前的人，嘴巴一張一合。
“在你沒有發覺的這一個時刻，大概，我就有一點開始喜歡你了。”
佐久早圣臣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垂下眼，刻意避開了高田緒音的眼睛。
他很少有這么……
羞赧到臉頰快要發燙的時候。
他鼓足了好大的勇氣，此時此刻，不是因為比賽勝利的附加，也不是為了想要滿足讓緒音親他的心愿。
而是，他想要讓緒音知道。
他的喜歡，從何而始。
等待許久，依然沒有聽見回應的佐久早圣臣，帶著幾乎從未有過的忐忑，抬起頭來，卻見到高田緒音的眼睛，瑩潤著一片淚水。
“緒音……”他一愣，隨即上前，心疼而無措，“抱歉，我——”
是不是他說錯什么話了？
一向注重衛生的佐久早圣臣，此刻急得都忘了自己有隨身攜帶手帕，就要直接用手為對方抹去快要溢出眼眶的淚水。
但是還沒有觸碰到臉頰，他的手就被高田緒音圈住了。
兩只手，都是被對方用手圈住了手腕。
然后，拉下來。垂在褲縫邊。
他還沒有想明白緒音這么做的目的時，就感覺到一陣醉甜的風，輕盈拂面。
甘甜的星星，落在他的唇邊。
又像是一朵煙花綻放，碎落的火星子帶來灼燒感，遍布全身。
很快地，對方放下了墊起的腳尖，退了回去。
在緒音那雙還有幾分水霧的眼睛里，佐久早圣臣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一臉懵然。
……緒音，真的親了他。
第54章 第54章圣臣的吻
“在你沒有發覺的這一個時刻，大概，我就有一點開始喜歡你了。”
啊。
誒。
嗯。
嗚。
……
高田緒音感覺自己都快要變成蚊香眼了。
怎、怎么就，突然從圣臣嘴里得知這么一個像流星一般的事情呢。
而這顆流星正好砸在她的頭上，把她砸懵了。
某一瞬間，高田緒音感覺身體不屬于自己，頭腦也不屬于自己。
像是恍惚了一個世紀，又似乎只不過是一個眨眼的時間。
她聽到圣臣似乎是說了什么，要伸起手，為她擦眼淚。
擦眼淚。
她哭了嗎？
好像是，真的哭了。
忽然之間，她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勇氣，又或許她根本沒有思考，只是全憑直覺行事。
她握住圣臣的手，踮起腳尖，仰起頭，輕輕地，親上了圣臣的嘴角。
嘴唇，會是有味道的嗎？
在真正親到圣臣之前，高田緒音偶爾有想過，圣臣的嘴唇會有味道嗎？
是淡淡的消毒水氣味。
還是像他最喜歡的那款沐浴露，是檸檬薄荷味。
但是，此刻她才終于得到了答案。
有點像蛋糕胚，軟軟的。
細細一品，才能嘗到淡淡的甜味。
香香的，很好聞，也很好吃。
她收回腳尖，結束了這個吻。
圣臣像是很驚訝，眼睛里只剩下這一個情緒，定定地看著她。
……圣臣，是不是想問，為什么親他呀？
高田緒音也有點不知道這個答案。
就像剛剛，她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哭。
一定要給出一個原因的話。
就是突然發現，原來，那些自己在暗自喜歡對方，偷偷注視著對方的時刻。
其實，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對方也回以了同樣的注視。
只是他們互相不知道。
在很久以前，也許，他們早就已經互相喜歡。
沒有實體的戀心，落在了柔軟的云朵上，被包裹住，帶著世界上所有溫柔的風，飄落在她的心尖。
這是一場，穿過了時間的風。
但不是遲到，而是來得剛好。
兩年前的那場風，終于吹來，讓她實在太有些飄飄然，
莫名地，就讓她好想哭，也想突然親一下圣臣。
不過最后她大概還是有些許膽怯，只是親了親嘴角，嚴格意義上，這并不算真正的親吻。
但即使是這樣，她也覺得好開心。
圣臣，確實——咳咳，挺好親的。
她動了一下嘴唇，正要說話，忽然就感覺眼前投下一片陰影。
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像是滾燙，又像是溫熱的嘴唇，印在了她的嘴唇上。
完完全全地。
這才是一個百分之百的親吻。
兩個人，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吻。
初吻。
她感覺到圣臣抬起了手，但她已經沒有沒有力氣再圈住他，只能無力地松開，垂下手。
圣臣的兩只手捧上了她的臉頰。
動作很輕柔，像是羽毛一般，甚至感覺不到手指上那些觸感粗糙的繭。
但又是借著這雙手，讓她無法逃離，對方更加地靠近。
嘴唇貼得更緊了，似乎都有些被微微壓平。
唇紋印入對方的唇紋縫隙里。
交換著氣息。
不知道多久之后，高田緒音感覺到圣臣結束了親吻，只是手還一直托捧著她的臉頰。
她不自覺地咽下了一口口水，“你……”
“抱歉。”
圣臣的喉結也是非常明顯地滾動了一下——這是高田緒音第一次關注這個部位，發現實在是很性感，咳咳——他繼續說：
“禮尚往來。”
高田緒音：“……”
但是你還的禮明顯更大誒！！！
（*/ω\*）
算、算了。
她才，才不和圣臣計較呢。
高田緒音不好意思地側開眼神，“那，這里就是你第一次注意到我的地方嘛。”
“嗯。”
佐久早圣臣下意識地又看向那扇門。
如果當初就知道現在自己會這么喜歡緒音，也許那時就應該推開那扇門，提前認識對方。
就算失禮也沒關系。
他希望更早地喜歡上緒音。
“那這次是我贏了。”
高田緒音忽然笑著說，在佐久早圣臣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抓住他的手，帶他往場館中心走。
他們來到了比賽場地中央。
和以往人聲鼎沸的賽場不同，此時此刻，這里特別安靜。
冬日的陽光從最上方的透光窗投下光亮，灰塵在其中無聲舞蹈。
成百上千個觀眾座位寂寞地環繞著場地，這里除了他們之外，再無人煙，像是一個只被他們記得的，世界的角落。
“圣臣，”高田緒音松開手，向排球場中心倒退著走去幾步，“你知道我是什么注意到你，喜歡上你的嗎？”
她壓抑不住臉上雀躍的笑意，在心里盤旋了幾天的話，振翅飛出。
“就在你第一次注意到我之前，在這里，在你打比賽的時候。”
“大概——”高田緒音抬起頭，環視四周，最終指向某處，“在那里，我當時大概是坐在那里。”
她收回眼神，才發現圣臣已經大步走到了眼前。
佐久早圣臣垂眸看在面前的女生，粉頰似花，雙眸如星。
她帶著羞意，卻還是堅定地說道：
“我對圣臣，是一見鐘情。”
霎那間，他像是要被對方眼睛里的那一片星星淹沒了。
高田緒音不自覺咬住下嘴唇，看見圣臣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哇。
真的好性感。
色色的。
尤其是這里的光影特別好，讓色彩更具有反差感，將圣臣這個吞咽的動作附上了一層禁欲感。
她有些害羞地想笑起來，下意識抬手捂住嘴唇。
沒想到，下一秒，手指背面就貼上了溫熱而柔軟的觸感。
是圣臣的嘴唇。
高田緒音：“……”
她嚇得后退一步。
準確來說也不是被嚇到，而是驚訝，被熱意瞬間籠罩住腦袋。
“你，你——你怎么突然就湊上來了。”
佐久早圣臣直起腰，淡聲：“因為想要親緒音。”
高田緒音：“……！！！”
“我不是問這個，”她小聲地抱怨，“我又不是呆瓜，能看不出來你剛剛是想要接吻嘛。”
她小聲嘟囔著。
手一直遮在嘴邊，沒有放下來過。
佐久早圣臣上前一步，干脆道：“嗯，我是想要接吻。”
高田緒音眼睛瞪大。
“所以，”男生微微低下頭，“緒音，可以嗎？”
高田緒音想要再往后退一步，后腳跟卻抵上了堅硬的東西。
是架起排球網的標志桿。
圣臣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排球館內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就是透過上窗而投下的太陽光。
在圣臣的身后。
光全都被圣臣擋住了，圣臣的面前臉落在一片陰影里。
他深邃的眼睛，顯得更加神秘而危險。
在瞳孔里完全倒映出的自己，好像被緊緊鎖住，不得逃脫。
對方的手緩慢地伸過來，捏住她擋住嘴唇的手指。
“可以嗎？”
已經離得特別近了。
圣臣的呼吸，一半打在她的手背，還有一半落在她的臉上。
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吞咽聲。
在半黑暗的環境里，十分清晰。
高田緒音慢慢地把手放下，圣臣的呼吸越來越近了。
鼻尖輕點上鼻尖。
她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的睫毛輕輕刷過她的臉頰。
那雙在排球場上如鷹目一般環視全場，緊咬住對手每一個失誤的漏洞，撕開每一個可能進攻的裂縫的眼睛，此時此刻，卻像是陰濕春日的午后，落下一片細雨。
他的眼睛，愛撫過她的全臉。
這么近的距離，眼睛真的能聚焦嗎。
又是在看哪里。
她的所有思緒，被這一場春雨攪亂。
嘴唇似貼非貼。
“這是可以的意思嗎？”他說。
高田緒音：“……”
壞蛋！
超級大壞蛋！！
他繼續說：“倒數三秒，如果緒音不否認，我就當作是同意的意思。”
“三。”
“二。”
高田緒音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快要亂得不成樣子，就在她暗暗等待“一”字出口的時候，嘴唇就已經被人親住了。
……嗚。
過分。
這根本不是倒數三秒。
耍賴鬼。
她想要抗議，卻沒有機會。
因為這個吻出乎她的預料，和剛剛那個簡單貼上的吻不一樣。
是更加過火的接吻。
一下是啄，一下一下地微觸。
一下又是銜，圣臣的嘴唇輕輕地裹住她的嘴唇。
一下又是碾，摩擦著，揉捻著。
現在又是變成了吸，好像是在吃草莓荔枝果凍。
攪弄得思緒亂成一團。
嘴唇酥酥麻麻的。
仿佛軟成了一灘水，搖搖欲墜。
但是圣臣沒有給她躺倒的機會，一只手環過她的腰，握住標志桿，另一側則微微轉過他的身體，將她錮在這一方小小的空間里。
一點也逃不開，只能承受著。
她的嘴唇好像是變成了很好玩的玩具，被他無盡地探索著玩法。
驀然，她感受到了一種不一樣的觸感。
與嘴唇類似的柔軟，卻更顯靈活。
是舌尖。
圣臣的舌尖，舔上了她的嘴唇。
嗚！
高田緒音一下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狗，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一把推開男友，迅速低下頭，雙手揪住對方胸口的衣服，頭抵在對方肩下，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這這——
剛剛是不是，圣臣他——
舌頭。
對，舌頭。
圣臣剛剛就是要伸舌頭吧！
這都要不是親親了，是要變成舌吻誒！
可惡！
壞蛋！！
色鬼！！！
但是……
一點都不討厭。
這才是最可惡的地方。
“……圣臣。”
高田緒音感受到對方的手環住她的腰，還有一只手輕輕撫上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期間還幫她整理了一下方才在標志桿上蹭亂的發絲。
“嗯。”
高田緒音用頭一點一點地，撞上佐久早圣臣的胸膛。
“圣臣是壞蛋。”
“……嗯，”他撫摸她背的手，微微停頓，繼續道，“應該打一聲招呼的，我的錯。”
怎么聽著一點都不誠心呢。
高田緒音感覺自己生氣了！
偏偏佐久早圣臣繼續說：“以后，都先問過你可不可以，好嗎？”
高田緒音猛然抬起頭，控訴道：“還說呢，你剛剛問那個‘可以嗎’，就是故意的！”
佐久早圣臣挑眉，依然是平淡的臉色，但帶著淡淡笑意：“當然是有意問出那一個問題的，無意識的話，怎么組織語言？”
圣臣在偷換概念。
高田緒音氣鼓鼓地一把摟住佐久早圣臣的腰，惡劣道：“我感覺這個標志桿上面有很多灰塵噢，我現在都要貼在你身上！”
“好，我帶消毒濕巾了，”佐久早圣臣接受良好，“等會兒先把你的手擦干凈，我來幫你擦。”
高田緒音：“……”
佐久早圣臣怎么這么知道如何拿捏她！
極度可惡。
第55章 第55章主動權
“嗯嗯，我知道啦，我應該是有時間的。”
高田緒音坐在書桌前，輕輕轉動著手里的畫筆。
在接通責編姐姐的電話之前，她正在梳理漫畫大綱。
正寫完幾話的劇情，沒想到就接到了這一通電話，對方告訴她，雜志社準備舉辦一個公司內部的漫畫家交流大會，他們很希望她來參加。
高田緒音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
能和這么多厲害的漫畫老師一起交流誒！
不管如何，這個好機會，她不想放過，于是便先答應下來。
等到電話聊完，她發現LINE上有了消息提示。
來自她的【特別關心】。
圣臣。
這個名字映入眼簾的一瞬間，高田緒音瞬間想起了昨天，在排球館發生的事情。
她和圣臣接吻了。
不止一次接吻。
而且最后的那個吻……
雖然還沒到伸出舌頭的地步，但是已經讓她無力招架，渾身發燙了。
放在桌上的手無意識地蜷縮起來。
高田緒音接通。
“喂。”
“緒音，晚上好。”
嗚。
僅僅是聽到圣臣的聲音，就覺得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耳朵傳向全身。
“……晚上好。”
“后天就要上學了，我想問你，你明天有空嗎？”
“干嘛噢，”她不自覺有幾分嬌嗔地說道，“你想約我出去？”
“嗯。之前初詣沒有和你一起，現在想補上，我們明天去神社參拜，好嗎？”
初詣。
如果圣臣說是要去做其他的事情，此時還
沒有完全解除羞意狀態的高田緒音，可能大概率會拒絕。
偏偏對方提到了新年參拜。
新年那幾天，他們為什么沒有去神社參拜呢？
是因為她去參加了美術集訓，后來又和父母回了宮城，直到第三學期快要開始時，才回的東京都。
兩人自然是沒有時間去神社了。
雖然他們并沒有提前約定好要去初詣，但是高田緒音確實是對佐久早圣臣有幾分抱歉的。
她思慮片刻，“那，那好叭。”
“嗯，”電話那頭的圣臣，聲音里帶著幾分笑意，“緒音。”
“嗯？”
“我上次說的話，說到做到。”
笑意愈加明顯了。
——以后，都先問過你可不可以，好嗎？
高田緒音：“……”
她氣鼓鼓地掛了電話。
不用想，都知道圣臣肯定笑得更開心了。
可惡。
就知道逗她。
她拿起筆，順手畫了一只簡筆畫鼬鼬。
因為畫連載漫畫這么久，她的畫工進步得可大了，這樣一個簡筆畫，簡直是信手拈來。
鼬鼬張著一雙豆豆眼，嘴角挑起，臉部中央有幾道代表陰險的陰影。
很好，一只陰險暗爽的壞蛋鼬鼬，躍然紙上。
看著筆下的鼬鼬，片刻后，高田緒音淺笑出聲-
“圣臣。”
站在一旁單手用手機的帥氣男生，轉過頭來，然后表情微微一凝。
佐久早圣臣本來就是喜形于色的反義詞，臉上幾乎從來都是平淡的神色。
能看出他有幾分呆滯，屬實是因為高田緒音現在是越來越了解他了。
“緒音，”他拉下臉上的口罩，疑惑表現得更加明顯，“為什么你也戴著口罩？”
戴口罩的高田緒音笑起來，口罩上方的眼睛彎成漂亮的月牙形狀。
“冬天呀，戴口罩可以讓喉嚨不是那么干；而且等下去神社誒，人可能會很多，戴口罩多安全呀，省得被傳染流感。”
高田緒音一臉“我就是小機靈鬼不允許反駁”的樣子。
“而且，圣臣不也總是帶口罩嘛，我可是和你學的哦。”
佐久早圣臣看著她很久很久。
高田緒音笑瞇瞇地回視著，半點沒有不好意思。
“好。”
佐久早圣臣挑眉，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高田緒音覺得，肯定是沒信。
不過他沒有戳破自己。
他伸出一只手，“牽手。”
高田緒音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握上去。
佐久早圣臣的手瞬間收攏，讓她無法逃離。
在走去神社的路上，高田緒音感覺到對方有幾個瞬間，有意無意地用指尖的指紋，輕輕摩挲過她的指關節。
本來她很喜歡這些圣臣的小動作，也不會多想。
因為喜歡，就是忍不住想要對對方做些事情，彰顯親昵。
這些動作的背后，她能感受到圣臣對她的喜歡。
現在——
她也依然能從中感受到圣臣的心意，并且沒有不喜歡。
但就是……
好，好害羞。
感覺整個人都要被蒸熟了一樣。
原先她是不會往那些很色的地方去想的。
都怪圣臣！
都怪那天那個過了火的親親！
走到神社的臺階下，高田緒音微微一用力，把手抽出來。
“不給你牽了，”她抬起下巴，噠噠噠就往上走，丟下一句話，“這可是在神社里，在神明面前，這像是什么話啊。”
佐久早圣臣看著自己尚且還殘留著一些體溫，但已經空了的掌心。
又抬頭向上看，緒音跑得很快。
忽然想到了曾經，兩人還沒有把窗戶紙捅破的時候。
緒音也是這樣，給過他好幾次逃跑的背影。
但也和那時有些不一樣。
就比如，此時他就覺得，緒音真可愛，想讓緒音……
更加生氣一點。
如果是哭出來……
咳。
他將口罩挑上去。
緒音說的對，這可是在神社里，還是別太放肆了。
他拾級而上。
他腿長，而且邁步的頻率快，于是很快就追上了緒音。
然后就與緒音一起并肩而上。
等走完臺階，高田緒音的羞惱消散得差不多了。
兩人先是去祈福。
丟入一枚5元硬幣，搖鈴，啪啪拍掌，閉眼許愿。
高田緒音將心愿在心里快速地默念了三遍，心道既然是神明的話，就算她的語速這么快了，也一定能聽清的吧！
以及，神明大人一定是非常寬宏大量的吧！
所以——
她偷偷睜開眼，向邊上看去。
圣臣圣臣，最帥氣的圣臣～
——呃。
她沒有如想象中一般，看見男友虔心許愿的帥氣側臉，而是，對上了對方注視著她的眼睛。
一怔，隨即沒忍住笑起來。
佐久早圣臣也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
許愿完，兩人又來到一旁，舀起凈身泉池里的水，將手洗凈。
其實還會有人用泉水漱口。
嗯……
別說圣臣這種很注重衛生的人，就連她也不是那么想做，從小到大基本上來神社都會省去潔凈口腔這一步的。
將手洗干凈，她正要把拿出手帕，沒想到圣臣就用一張抹茶綠色的手帕，將她的手包裹住。
先是吸走了表面的水之后，再輕柔地動作，將指縫以及手心里的水，一點一點擦干凈。
高田緒音眨眼，圣臣正低著頭，專心致志地為她服務。
就像那天，在體院館里，他拿出消毒濕巾，將她手上的灰塵一點點擦干凈一樣。
她下意識地想找個話題，“那個……剛剛許愿的時候，你是一開始就在看我嗎？”
佐久早點頭，承認得很直接，“我的心愿很短，很快就想完了。然后，我就在看你。”
說著，他更靠近些許，后半句的語調也刻意拉長，顯得有些迷人。
“我想，這是人之常情，大概神明是不會怪罪我的。”
高田緒音咬唇，“噢”了一聲。
手上的水已經被圣臣擦干凈了。
等佐久早圣臣也洗過了手，兩人又去抽了簽運。
“我是大吉！”
高田緒音有些驚喜，歪過頭看，發現佐久早上手上展開的簽紙，上面寫的是中吉。
高田緒音想了想，將自己的簽紙簡單對折，撕成兩半，將其中一半塞入對手的手里。
“這樣我們就都是大吉啦，”高田緒音笑眼彎彎，“神明應該不會這么小氣，肯定愿意多給圣臣這一點運氣。”
唔，這么一想，今天神明大人被他們倆念叨了很多次誒。
希望大度的神明大人不要嫌他們太煩就好。
佐久早圣臣拿著手里的半張簽紙，輕笑了一下，妥善地折好，收起。
“好。不過，緒音，連這樣一點小運氣，你都要多給我嗎？”
高田緒音鼓嘴，然后坦然承認：“對，我想要讓圣臣成為天底下運氣最好的那個人。”
佐久早圣臣沒有回答，只是握住高田緒音的手。
“我現在已經是了。”
高田緒音咬唇，“前天那次……”
“前天那次是我做得不好。”佐久早圣臣先說。
是他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欲望。
嚇到緒音了。
雖然僅僅是熱烈的一點接吻，甚至都還沒有更進一步，就能被吻得軟綿綿、沒有絲毫力氣的緒音，特別可愛，讓人實在忍不住對她做點更壞的事情。
但他不該忍不住的。
高田緒音沉默，沒有回應，而是拉住佐久早圣臣的手，從神社的臺階往下走。
走到半中央，她才忽然出聲。
“我不是怪罪你，也不是、不是不喜歡那種吻……”她的聲音有些小，像是很不好意思，但是足夠讓佐久早圣臣聽得清楚。
“就是，有一種讓我很陌生的感覺，讓我覺得——”
高田緒音頓住。
也不是害怕、恐懼，就是覺得有一種東西要超出控制，讓她完全失去所有身為人類的理智，最后只能完完全全依靠類似于動物的原始欲望、動物的本能去行事。
“大概是有一點點，不安吧。”
她停下腳步，轉身看向佐久早圣臣，“圣臣，起碼是現在，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可以，讓我再多緩一緩嗎？”
說完，高田緒音垂下頭，因為沒有第一時間聽到佐久早圣臣的回答，有幾分惴惴。
圣臣可千萬不要對她誤會啊。
心一橫，她激動地補充道：“我、我很喜歡和圣臣接吻的！我也不是沒想過那種更親密的接觸，真的！其實好早以前我就在想了，畢竟圣臣你的身材真的很好呃不是——不是，我不是說你身材不好，你的身材真的很好，我超喜歡，尤其是那個——”
啊啊啊，她究竟在說什么！！！
說著說著，高田緒音感覺自己都快要冒煙了。
她語無倫次地總結道：“總之，我也不是不想，就是現在我還需要更多的心理準備！佐久早圣臣！你不可以一聲不吭就直接這么快地拉動進度條，太快了……”
她的聲音漸漸變小，有些委屈地撒嬌：“你把主動權交給我，好不好。”
佐久早圣臣沒有給她口頭上的回答。
而是用動作，回應了她的問題。
他輕輕地抱住了她，“嗯，我知道了。是我太壞了，我把主動權給緒音，不要覺得不安了，好嗎？”
像是在哄小孩一樣。
但是高田緒音滿意地在他懷里蹭了一下。
“好。都要聽我的噢。”
“嗯，所有的一切都聽緒音的。”佐久早圣臣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那么他引導，或者更準確地說，引誘緒音說出他想要的事情，應該就也在把主動權交給緒音的范圍內吧。
他上手揉了揉女友毛茸茸的頭發。
“我答應你。不過，現在這個擁抱，好像就沒有經過你的同意，算是又把你的主動權給搶走了？”
高田緒音不語，只是用環住他腰的手，力度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
“你知道我說的主動權具體是指什么，不許逗我。”
“嗯。我知道了，以后，只要緒音不主動提起接吻，我是不會多做一步的。”
“……噢。”
唔，緒音語氣里的淡淡失望，好像有點明顯。
看來緒音確實是有些被嚇到，但同時很喜歡和他接吻，也是真的。
好可愛。
佐久早圣臣想。
第56章 第56章我們可以一起睡
參觀完神社后，兩人又去做了一些情侶才會做的約會事件。
其中之一是逛商店。
說起來，兩人之前有一次逛街的時候，還買了情侶款的東西呢。
高田緒音拿出手機。
她輕晃著手機，讓上面的鑰匙扣愈加明顯，“當當當～”
“鑰匙扣，”佐久早圣臣說，“和我是情侶款的鑰匙扣。”
“對哦！”高田緒音笑瞇瞇點頭，“我記得圣臣的鑰匙扣綁在鑰匙上啦，我的呢，之前一直想不到該用在什么地方，還有就是——咳，因為有特殊紀念意義，有點舍不得用。”
“所以現在舍得了？”
“不，是因為我前幾天又去買了第二個，因為有了復數，所以一個收藏，一個就用上啦。”
佐久早圣臣：“……”
嗯，雖然不是很理解這個邏輯，但是不影響他覺得女朋友真可愛。
兩人走進了一家精品店，高田緒音忽然眼睛一亮。
“我送圣臣一條圍巾吧，這個顏色和你的手帕是同色系誒，”高田緒音將貨架上那條抹茶綠的圍巾拿起來，“手感也很棒，圣臣，你快過來看看，喜歡嗎？”
佐久早圣臣看了一眼，點頭，“喜歡。”
“你連摸都不摸，就說喜歡噢？”
“緒音覺得舒服，那就沒問題。而且，”佐久早圣臣一頓，繼續說，“它和你國中戴過的一條圍巾，是同一個款式。”
高田緒音瞬間想起來，自己確實有條相似款型的圍巾。
大概是國三的時候，她備考井闥山壓力有些大，所以更想買點東西來排解壓力，并“哄騙”自己學習。
其中之一是一條紺碧色的圍巾。
不過因為它的顏色和井闥山冬季制服外套顏色相近，所以她在這個冬天里，很少戴它，而是總是戴另一條橘色的圍巾，也能給冬天的沉悶色調增添一點明亮。
那條紺碧色的圍巾，確實和她手上這條抹茶色調的圍巾，是同一款式。
“圣臣記得那么清楚呀？”高田緒音有幾分揶揄。
但佐久早圣臣卻沒有一點不好意思，“因為，那時候我就有點喜歡你，所以，我一直在注視你。”
……噢。
圣臣怎么這么坦誠。
害她準備好的揶揄都派不上用場啦。
高田緒音懵了幾秒，隨即開心地環住男友的手臂。
好開心！
圣臣一定是天底下最棒的男朋友！-
雜志社的內部交流會終于召開。
高田緒音悄悄松了口氣
因為之前這場交流會的時間一直沒有確定下來準確的時間，只有一個大概的時間，如果它舉辦得太晚，是會和井闥山的期末考試復習周撞上的。
那樣，她作為一個好好學習的乖學生，就不得不放棄掉這個活動了。
幸好，交流會舉行的時間很早，她可以參加。
交流會的規格比她想象中得盛大一些。
于是換上了一套比較正式的服裝，高田緒音前來參會。
在簽到表上簽字時，高田緒音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夢野咲子】
是畫《萌愛》的夢野咲子老師！
哇！！！
因為責編姐姐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因為漫畫家普遍鴿子精（……），會有人之前答應來，臨了卻不出席的情況，所以即使之前在參會名單上看見了夢野咲子的名字，高田緒音也沒有太期待一定能見到對方。
不過現在，夢野咲子在簽到表上簽到了誒。
她一定來了！
啊，好想認識一下這個又溫柔又可愛的女生，最好能加個LINE，以后可以一起聊聊漫畫什么的。
就在高田緒音陷入美好期待的時候，從里面的會議廳里走出來一個男生。
長得十分高大，和圣臣的體型差不多。他的眼睛是有些死魚眼的風格，很像是漫畫吐槽役的經典外貌人設。
最重要的是，這家伙看著很眼熟。
高田緒音歪頭，搜尋了一番記憶，終于想起來，這家伙是——
“——是你啊，”野崎梅太郎看向她，聲音和眼神平靜，“你也是漫畫家？”
相比之下，高田緒音倒顯得非常意外，并且帶著幾分防備。
“你也是漫畫家？！”
野崎梅太郎點頭。
高田緒音皺眉。
眼前這人，她之前在自習室見過。他有很多奇怪的行為，比如雙眼放光地觀察別人，還對自己說
了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看來責編姐姐沒說全啊。
漫畫家不止有很多鴿子精，還疑似混入了臆想癥患者。0n0
“老師，您怎么出來了？”工作人員向野崎梅太郎道。
野崎梅太郎：“我坐的位置會擋到別人，請給我換到后面去吧。”
高田緒音有些訝然地張大眼睛。
這個人，居然還挺溫柔的誒。
她忽然有幾分不好意思。
或許，她是對這個人有什么誤會？
等到進場之后，高田緒音有些意外地發現，自己和換了座位后的男生，坐在一起。
“你好。”
野崎梅太郎本來正興致勃勃地看著前方，聽到有人出聲，短暫地轉過頭來，“你好。”
然后又迅速繼續盯著前方，渾身散發著可疑的粉色花朵。
高田緒音有些疑惑地順著對方的眼神看過去。
那是挨著坐在一起的兩人。
一個大概是漫畫家的男生——別問她為什么知道是漫畫家，主要是那種難言的氣質，一看就是畫漫畫的。
還有一個，好像是她的責編姐姐？！
只見她的責編姐姐正在溫柔地說著什么，而那個漫畫家抬起下巴，雖然有些不耐煩的樣子，但仔細看，可以發現臉上帶著可疑的紅暈。
這個也太經典了吧！
高田緒音脫口而出：“溫柔和傲嬌啊。”
沒想到，身旁的野崎梅太郎如旋風一般轉過身來，眼睛里滿是——呃，類似于遇到知己一般的興奮。
“你也看出來了！那對男女，相處模式非常經典啊！”
好、好激動啊。
高田緒音有些無措地點了一下頭，“是、是的，算是很經典的CP設定了。”
野崎梅太郎大力點頭，“沒錯，越是經典的CP，越難挖出新意，只是憑空地想象很容易有懸浮感，這次居然能在生活里遇到活的，肯定是上天給我的機遇，讓我要好好參透這個CP，畫到漫畫里！”
高田緒音：“……”
天呢，這位一米九同學的眼睛在發光啊。
雖然言行有些奇怪，但看上去他是真的很喜歡漫畫。
在高田緒音的認知里，對于某一健康事物有著持久且高度的熱愛的人，大概率不是什么壞人。
所以，他們之前在自習室那次，真的是有誤會吧？！
說起來，那時候這位男生也是差不多的狀態，直直地盯著樺倉和小柳花子看。
驀然，高田緒音反應過來：“之前那次，你也是在觀察別人，積累漫畫素材嗎？”
野崎梅太郎大概是素材記錄得差不多了，回憶片刻，道：“噢，你說那個S系女生和半M型男生那兩人啊，確實是這樣的。”
高田緒音：“……”
你等會兒。
什么叫S系女生？
什么又叫半M型男生？？
好像有什么很奇怪的東西，大概是節操一類的東西碎掉了啊！！
雖然不可否認，這兩個稱呼確實有點符合小柳花子同學和樺倉……
==
總之，也算是讓她解開了一層對這個男生的誤解。
高田緒音眨了下眼睛，繼續問道：“那，那天你為什么要對我說那樣的話啊？什么祝福我找到自己的愛情，我那時候根本就不認識你吧？”
眼前的男生，眼睛里忽然充滿了讓高田緒音看不懂的……
悲憫眼神。
高田緒音：“？”
花了一些時間，高田緒音終于知道自己被對方誤會是“暗戀心愛男生卻愛而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和喜歡的女生卿卿我我”的敗犬女配。
高田緒音：“……”
槽多無口。
終于算是把誤會徹底解釋清楚了。
高田緒音：“你大概是畫漫畫畫太多了，想象力都要比別人豐富很多。”
野崎梅太郎倒在此刻顯出幾分純粹的天真和喜悅來，自顧自地說：“很好，原來不是白色相簿，胃疼劇情果然已經沒有市場了——總之，純愛賽高。話說你剛剛說自己有男朋友了，請問，你男朋友是什么樣的？”
一提到男友，就立刻切換為高興模式的高田緒音：*0v0*
“那就有的說啦，他特別可愛，很努力，很善良，他——喂，你在記什么啊？”
高田緒音看著隨著自己說話，正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的男生，緩緩在頭頂冒出一個問號。
“你不會是，也想把我和我的男友，也作為你的素材吧？！”
野崎梅太郎合上本子，正色道：“當然不是。你姑且算是我的同僚，我不會把同僚畫進漫畫里的。”
主要是這個女生和她的男朋友聽上去就是元氣開朗女x溫柔可愛男的設定，太普通了，不管有沒有性轉，都很沒有戲劇張力。
如果男生的性格比較難搞，比如陰郁、毒舌、龜毛等等，那就很有意思了。
尤其是在伴侶還比較天然的情況下。
對少女漫非常有創作心得的野崎梅太郎如是想到。
高田緒音有些狐疑地看著面前的男生，隨即道：“那不說這個，既然把誤會解開了，而且我們還這么有緣坐在一起，那不如認識一下吧，我叫高——呃，我是西村月。”
以防萬一，還是先不透露真名，只以漫畫家的筆名互稱吧。
眼前的男生大概是是她一樣的想法，點頭道：“好，我是夢野咲子。”
哦哦，夢野咲子啊——
等會兒？？？
高田緒音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把眼前這個一米九的大塊頭掃視一圈，難以置信地干笑了一下，“抱歉，我剛剛沒有聽清楚，你的名字是？”
“夢野咲子。”
“……夢野咲子？”高田緒音重復了一遍，一字一句地，“畫《萌愛》的夢野咲子？？畫出麻美子和鈴木君的夢野咲子？？？”
野崎梅太郎淡然點頭。
高田緒音：“…………”
正巧，這時候雜志社的工作人員來發資料。
發到野崎梅太郎這里時，就見高田緒音一臉魂魄出竅的樣子，放在漫畫世界里，那簡直是完全掉色，變成了簡單線稿啊。
“西村老師，這是怎么了？”
野崎梅太郎淡定點頭：“大概是見到我這位偶像老師，太興奮了吧。”
“噢，是這樣啊，哈哈。”
工作人員心里腹誹，更可能是因為知道了人氣少女漫作家夢野咲子老師居然就是眼前這個男生，被嚇的吧。
別問她為什么知道，問就是她也有過。
就像是信仰崩塌一樣的感覺。T-T
高田緒音終于接受了這個現實，慢慢地開始和身旁野崎梅太郎交流起來。
很快，她發現對方不愧是一出道就拿下新人獎，畫出高人氣少女漫的夢野咲子，忽略掉一些奇奇怪怪的表述，對方確實對漫畫創作非常有心得。
讓她獲益匪淺。
野崎梅太郎：“為什么記了這么多畫人物漫畫的筆記，你畫的不是小動物嗎？”
高田緒音：“你知道我？”
“知道，我覺得你的《毛茸茸日常》很有靈氣，”他說，“我還有想過，要不要讓我們兩個人的漫畫來個聯動。”
高田緒音眼睛一亮，瞬間冒出好幾個想法，比如讓《毛茸茸日常》里的角色變成LOGO，出現在麻美子和鈴木君的身邊！
想想就很可愛。
“比如讓你漫畫里的小動物，在我的漫畫世界里來，引發恐慌，鈴木君為了保護麻美子，挺身而出，制造英雄救美的情節！或者讓它可以開口說話，告訴麻美子鈴木君喜歡她，就像灰姑娘里會說話的小老鼠一樣，起到一個吉祥物的作用，怎么樣？”
野崎梅太郎：**0u0**
高田緒音：=。=
她假笑一聲，婉拒了哈。
刻意跳過這個話題，高田緒音開口：“因為我想嘗試一下人物漫畫，這也是我來這個活動的主要目的之一，想要學習一些經驗。雖然人體結構很麻煩，比畫小動物難太多了。”
“但是，如果只是想要逃避困難，比如不擅長場景背景，就故意只畫那些很華麗的花朵來擋住背景，這種依賴旁門左道的漫畫家，那就完全不會有提高，根本就是不思進取啊！”
不擅長畫背景、真的用過這種方法的野崎梅太郎：“……”
膝蓋，中了一箭。
總而言之，最后交流會落下了帷幕。
高田緒音感覺自己這一次真是收獲滿滿。
以后一定
可以畫出更棒的漫畫！
之后，她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學習上。
很快地，轉眼間來到了期末考的最后一天，只要考完下午這門功課，這個學期就算結束啦。
大概是吃過午飯，有些暈碳水，再加上這幾天壓力大，有些休息不好，所以高田緒音有些困倦，想要睡一覺。
但是班級里，大家全都是一副考前沖刺的樣子，好幾個人都是念念有詞地默背著知識點，實在很難有入睡的氛圍。
“緒音。”
聽到身后響起輕輕的聲音，高田緒音下意識轉過頭，然后便看見男友正湊上前，離她很近很近。
她的發絲，因為甩頭的動作，輕輕地拂過對方的鼻尖。
高田緒音一怔，有些歉意：“抱歉，我不知道你靠過來了，有沒有打到你？疼不疼？”
佐久早圣臣愣了片刻，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沒事。我知道有個地方適合午睡，我帶你去。”
高田緒音：“好呀。”
兩人趁著無人注意他們，悄悄地從教室后門溜出去。
高田緒音：“你怎么知道我想午睡呀？”
佐久早圣臣簡短地解釋：“因為看到你在打哈欠。”
像小奶狗一樣，還有點迷迷糊糊的。
他的眼神又不自覺落在緒音的頭發上。
緒音用的洗發水。
好香。
有點想要再聞一次……
“圣臣。”
佐久早圣臣一驚，面上裝作淡然的樣子：“怎么了？”
“沒事，就是想謝謝你，你為了讓我睡個午覺，還特意犧牲你中午復習的時間。”
佐久早圣臣：“沒事，正好我也有些困，我們可以一起睡。”
高田緒音點頭，嗯嗯，一起睡。
一起——？！
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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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不大好吧。
第57章 第57章后悔自己是潔癖了呢：）……
雖然知道圣臣肯定不是那個意思。
但不影響她因為這句話的歧義而害羞。
就在高田緒音紅著臉，暗自想入非非的時候，佐久早圣臣領著她來到了實驗室教室的門外。
實驗室的里面的桌子都很大，趴著睡覺應該很舒服，而且現在大家都忙著考試，沒有人會來這邊，確實是個很適合睡覺的地方。
只是，實驗室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吧。
沒想到，高田緒音看見佐久早圣臣拿出了一把鑰匙，輕巧地把實驗室打開了。
她有些驚喜：“你怎么會有這個？”
佐久早圣臣：“化學老師給我的。”
噢，對哦。
圣臣是化學課代表來著。
因為圣臣的化學成績很好，而且為人細心，所以化學老師非常滿意有這么一個課代表。
至于圣臣本人，大概是覺得有些麻煩，不過既然老師把這份責任交給了他，他也會認真做好。
圣臣的責任感，也不過是他眾多優點之一啦。
高田緒音有些美滋滋地想著。
“進來吧。”
因為佐久早圣臣只打開了一盞燈，所以實驗室內顯得有幾分昏暗，確實非常適合睡覺。
“坐這里吧。”
佐久早圣臣指了一張桌子，拿出隨身攜帶的消毒濕巾，將雙人實驗桌的桌面擦拭干凈。
正打算要再擦椅子時，就見高田緒音已經用他的消毒濕巾，將兩張椅子都擦好了。
“哪里能讓圣臣一個人干活呀，”高田緒音拉著男友一起坐下來，笑瞇瞇地說，“這個消毒濕巾真好用，不愧是圣臣嚴選。”
佐久早圣臣也笑起來，“多謝高田小姐的夸獎。”
高田緒音晃了晃頭，“你知道嘛，國中第一次在比賽場上看見你的時候，你的潔癖就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是嗎？”佐久早圣臣隨口問道，暗暗將椅子向高田緒音拉近了些許。
“對啊，別人要和你擊掌，你大概是不喜歡汗水，只是在對方的衣服上捏了一下，就當作回掌了——而且還是特意挑的，沒有汗水的那一小塊。”
“我那時候就在想，你真的好可愛誒～”
回憶這一切的高田緒音，眼睛亮晶晶的。
佐久早圣臣咽下一口唾液，不自覺地向高田緒音的方向，壓低上半身。
“所以，那時候，緒音就對我一見鐘情了？”
“所以，”高田緒音忽然伸出雙手，“啪”地一下，捧住佐久早圣臣的臉——全天下，大概也就她有這個膽子會這么做了，“那時候，我就知道圣臣注重衛生。”
“所以，之前有好多次想要和你告白，都是因為這一點緊急暫停的，要么發現是袖子臟了，不然就是看見鞋子不干凈——”
“停，”掌中的池面皺眉，本就憂郁高冷風格的臉，更顯得不開心，“這和你向我告白暫停，有什么關系？”
“因為擔心你看到我不愛干凈，從而對我印象很壞，然后不答應我的告白呀！”
高田緒音理直氣壯。
佐久早圣臣：“…………”
他沉默許久，才說：“所以，那時候你那么多次欲言又止，最后又放棄了，就只是因為這個？”
高田緒音點頭，正色道：“這個明明很重要啊。”
佐久早圣臣：“。”
他就說，為什么那個時候緒音明明是喜歡自己的，卻遲遲不表白。
原來都是被這些事情絆住了。
突然有點后悔自己是潔癖了呢。：）
不過。
他也明白的。
最重要的原因還是那個時候，緒音沒有辦法完全確定自己是喜歡她的。
哪怕是他，在當初發現緒音喜歡自己之后，也會因為一些顧慮，說不出那句告白的話。
大概就是太喜歡了。
所以總會有些患得患失。
“圣臣，”佐久早圣臣看向說話的女生，對方打了個哈欠，眼睛里凝起漂亮的水汽，讓人忍不住想親一口，“快點睡吧。下午的考試，要加油喔。”
“……嗯。”
高田緒音閉上眼睛。
鼻腔里有化學試劑的味道，淡淡的，不難聞。
給人十分冷淡理性的感覺。
有一點像圣臣。
像是被圣臣的味道包裹著，高田緒音漸漸睡著了-
參加完結業典禮，就正式步入短暫的春假了。
在這期間，高田緒音在準備連載漫畫《毛茸茸日常》之余，也開始構思自己的長篇小說人物漫畫的雛形。
這方面，“夢野咲子”是專家。
兩人之前加了LINE，高田緒音一有不懂的，就喜歡找對方問詢。
雖然這個人確實有些奇奇怪怪的腦回路，但總體而言還是給她提供了很大的幫助。
假期里某一天，她和佐倉千代出去玩，在逛書店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萌愛》連載的月刊雜志。
佐倉千代一臉仰慕地說：“夢野咲子老師真的好厲害，能把可愛善良，又有點小傲嬌的麻美子，以及溫柔的校園王子鈴木君，畫得那么好。”
“夢野老師一定是一個內心非常柔軟的人吧，啊呀，真的好想見見本人哦，如果夢野老師能開簽售會就好啦。我一定要擁有老師的親簽！”
高田緒音：“……”
她腦子里適時地想起了，一米九大高個的正牌夢野咲子，一臉傻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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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干笑幾聲，把這個話題帶過了。
兩人到咖啡店喝飲料。
“說起來，佐久早同學應該是這個月生日吧？”佐倉千代吸了一大口可可星冰樂，“他的生日我記得很靠近4月2日呢，和緒音一樣哦，你們都是差一點就要變成我的學弟學妹啦。”
他們這一代人，是以四月的第一天，作為入學年份的劃分。
4月1日之前出生的人為一級，當年入學；4月2日及之后出生的人則為下一級，要等到次年入學。
而高田緒音的生日是3月31日。
說起生日日期的時候，古森元也也在場。
他當時還笑著說，因為圣臣是3月20日出生的，很少能遇到生日比
他更晚的同級生呢，沒想到她就是。
高田緒音：“對的，這個月20號。不過圣臣大概要和家人一起過，所以我們定的22號出來，再一起吃個飯。”
佐倉千代：“誒，那不是日子超近了嘛，緒音你有想過送什么禮物嗎？”
高田緒音捏著發尾，任發絲在手指上繞了一圈。
“有一點，想法了吧。”
這還是和圣臣在一起后，一起度過的第一個生日。
要送一點有意義的東西。
比如一個親手做的蛋糕。
除了送禮物之外，還想多做一點其他的事情。
比如，比起擁抱，更加親密一點的事情。
“真好啊，”佐倉千代鼓起嘴，有些羨慕，“不知道我和野崎君什么時候能有些進展吶。”
“說起來，據我一個和野崎同學同班的朋友說，期末考試前，野崎同學的心情有幾天的心情很不錯，好像是因為認識了一個可以探討很多問題的新朋友。”
佐倉千代哀嚎一聲：“可惡！我也想和野崎君有深入交流啊！”
高田緒音自認為是一個局外人，能做的只有拍拍佐倉千代的肩膀，以作安慰。
佐倉千代忽然奮起握拳：“——好，我決定了，等新學期開學，我一定要和野崎君告白！”
高田緒音雖然并不確定千代醬能不能說到做到，但她還是拍了拍佐倉千代的肩膀，說“我相信你”以作為鼓勵。
3月19日，接近午夜十二點時，高田緒音就抱著手機，有些焦慮，又有些期待地等待著。
等到十二點剛過，她就立刻發送了一條語音。
“圣臣，生日快樂！”
沒想到，幾乎是眨眼間，對方就撥來了一個語音電話。
高田緒音驚喜地接通：“圣臣，你怎么還沒睡呀！”
“不知道，”電話那端的佐久早圣臣頓了一下，“大概是在等你。”
嘿嘿。
高田緒音無聲傻笑了一下，“那怎么不提前和我說呢？”
“怕你有壓力。”
嘿嘿嘿嘿。*ouo*
感覺每一天都會更喜歡圣臣一點呢。
“生日快樂噢，圣臣！”高田緒音用手指勾著手機掛鏈上的八神光和迪路獸，“恭喜你比我早了11天來到了16歲的年紀。”
“嗯。”
“你明天——哦不，應該是今天，等下你們家人打算怎么給你慶祝生日呀。”
“上午出發，自駕游去周邊的鄰縣，午飯或者晚飯的時候，一起吃個蛋糕，有父母、姐姐、哥哥，還有元也和他的父母應該也會來。”
“聽上去很好玩誒，”高田緒音拉過旁邊的一個抱枕，“圣臣，不然給我帶個特產之類的，作為禮物？”
“好。”
“圣臣最好啦。”
高田緒音的聲音本來就偏甜，當她有意識地撒嬌時，更像是甜滋滋的蜂蜜糖一樣。
“叔叔阿姨很重視你的生日呢，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家族聚會啊。”
電話那頭的佐久早圣臣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
帶著有點勾人的味道。
“誒，你是笑了嗎？我有說什么笑話嗎？”
“沒有。我只是在想，到時候我去給你買特產禮物的時候，他們問起來是給誰買的，我該怎么回答。”
清潤的少年音里帶著幾分促狹的捉弄。
“不然，就回答，是我們未來的某位聚會成員？”
“……”
反應過來的瞬間，高田緒音羞得整張臉都埋在了毛絨玩具的胸膛。
“你過分了！佐久早圣臣！”
又聊了幾句話后，高田緒音匆匆地掛了電話。
佐久早圣臣看著手機界面，暗自失笑。
逗緒音逗得有點太狠了。
但是，她用那種聲音說自己最好了，就像是用粉嫩的肉墊磨蹭著他心上最敏感的部分一樣。
都有一點，蹭得他快忍不住了。
明明是緒音先對他犯規的。
佐久早圣臣把手機放到一邊，手背貼住額頭，閉上眼睛。
希望能降下一點溫度。
他想。
因為最近訓練不夠，他的有些精力無處發泄，所以才——
肯定是這樣。
第58章 第58章顯得她有點太……饑渴？……
“難得哦。”
一大早，佐久早陽葵就揶揄地看著自家小弟。
“圣臣沒睡好啊，你不一向是睡眠最好了嗎，因為你有什么嚴格遵循的生活作息表，可以讓你擁有一個健康優質的睡眠——你不是當初批評我總熬夜，和我這么說過的嘛。”
佐久早雅駿也注意到了弟弟神色中淡淡的萎靡，一看就是昨晚休息出了問題。
“怎么，是出什么事情了？”佐久早雅駿猜測，“學習，還是排球？”
佐久早圣臣隨口說了幾句，就讓這件事翻篇了。
——總不能說自己被女朋友簡簡單單的一句無心之語，就撩撥得整晚都沒睡好吧。
▼＿▼
果然還是最近訓練少了。
如果是明天要打比賽，他前一晚就絕對不會這樣。
還有就是因為，有好幾天沒見到緒音了。
就算是他和緒音有通過LINE交流，但這卻永遠無法代替實際見面帶給人的真實幸福感。
……所以，還是快點開學吧。
佐久早圣臣面無表情地想。
直到切生日蛋糕時，佐久早圣臣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不過他的家人們早就已經習慣了。
圣臣就是這樣的性格。
外表看著淡漠，其實內心里——
呃，可能也沒有多熱烈。
但是，這并不代表圣臣不愛他的家人們。
圣臣有著一顆很柔軟的內心。
佐久早陽葵看著佐久早圣臣被古森元也硬是帶上了生日壽星紙皇冠，前者雖然明顯很不爽，但還是沒有伸手把紙皇冠拿下來，她心中這么想道。
順帶地，又回憶起圣臣小時候的事情。
怎么說呢，雖然圣臣好像是從生下來就是一副又冷又酷的樣子，但其實還是有點可愛的嘛。
就是可愛得有點特別，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難得有些姐弟友愛之心的佐久早陽葵，這么感慨。
家族聚會，聊著聊著，就不免提起了孩子們的戀愛問題。
不管是佐久早陽葵，還是佐久早雅駿，兩人都是單身。
佐久早夫婦倒是對于這方面看得很開，畢竟孩子們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古森元也的母親感嘆：“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陽葵工作了，雅駿在上大學，元也和圣臣都要高二啦。仿佛你們幾個昨天都還是小孩子呢。”
佐久早太太笑起來。
她想起來，陽葵和雅駿從小到大的異性緣都很不錯，尤其是雅駿，因為性格溫柔，上學時，兩人每年情人節都會受到很多禮物。
佐久早太太：“在陽葵和雅駿的小時候，我還擔心過他們兩個會不會戀愛得太早，影響學習，沒想到是我想多了，你們倒是有本事單身到現在。”
她本是隨口一說，權當做趣事來講的。
沒想到，突然一個聲音響起：
“媽，你沒有擔心過我嗎？”
全場的目光聚焦戴著金光閃閃皇冠帽，但本人卻是透著截然相反的冷厲氣質的佐久早圣臣身上。
佐久早太太有些驚訝。
有沒有擔心過圣臣因為戀愛影響學習？
嗯……
雖然她的三個孩子都長得非常好看，但硬要說的話，還是圣臣長得最為出挑一些。
只是圣臣的性子太冷，大概沒幾個女生敢喜歡他。
所以，她就算是想擔心，也擔心不起來啊-
就在佐久早太太考慮該如何措辭的時候，佐久早圣臣就淡然道：
“不過也不用擔心。”
他的眉毛微微抬起，幾乎不見一點表情上的變化。
“我這個學期的成績很好，沒有因為談了戀愛而受到任何影響。”
說完，他又補充一句：“盡管她特別可愛。”
佐久早太太點頭。
嗯嗯，就是說呢，這方面完全不用擔心——
嗯？
等一下？？
一向以優雅形象示人的佐久早太太，破天荒地露出了極為不相稱的宕機表情。
不管她琢磨多少遍，怎么都覺得圣臣是那個意思呢。
可是不應該啊。
會有女生膽子這么大——咳，她的意思是，這么有本事，能和圣臣談起戀愛的？！
她暗暗給佐久早先生使了個眼色。
【老公，是我聽錯了，還是理解錯了？】
【……老婆，我覺得，大概可能或許好像就是——】
佐久早圣臣談戀愛了！
所有人在心中不約而同地想道。
全家人：震驚到呆滯.jpg
早就知道這件事的古森元也：“……”
圣臣這個狀態，怎么覺得和當初他“超絕不經意”地在井闥山隊員們面前，說自己要去接女朋友時，一模一樣呢。
感覺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在向外透著一股得意勁。
早就感覺出苗頭的佐久早陽葵：“……”
感覺自己像是路邊被踹了一腳的狗。
她的弟弟哪里是可愛得有點特別。
分明是特別地不可愛。：）-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在佐久早一家和古森一家掀起軒然大波的高田緒音，還在努力地練習做蛋糕。
這個蛋糕有些特別，為了給圣臣慶祝生日，所以她計劃做個異形蛋糕。
因為受力點不好掌握，蛋糕容易塌陷，所以為了避免翻車，她需要提前多練習幾次。
而且為了保障嚴謹性，她還專門請教赤葦京治，研究了一下這個蛋糕的受力分析。
雖然有些波折，但總之還是非常順利地做出來啦！
和圣臣約定的這一天，高田緒音帶著蛋糕出門。
剛到地鐵站，她就看到了一個身形好看的男生站在承重柱的邊側，頭微微低下，側臉的角度凌厲帥氣。
他正安靜地單手玩著手機。
圣臣好像特別喜歡這個姿勢。
高田緒音又注意到了某處細節，像是吃黃油餅干，卻嘗到了意料之外的蔓越莓果干，有幾分驚喜的甜蜜。
她正要上前說話，沒想到有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倒是比她更先一步。
對方有些扭捏，紅著臉向圣臣說了什么。
圣臣淡淡地搖了搖頭，嘴唇微動。
女生的紅暈立刻消退下去，有幾分不好意思地擺擺手，立刻跑開了。
圣臣像是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樣子，正要繼續低頭看手機，忽而猛地抬頭，和她對上視線。
啊，終于被發現了。
“來了有多久？”
等她走上前，圣臣十分自然地接過她手里拿著的東西。
“其實也剛剛到啦，本來是想叫你的，但是——”高田緒音沒有說下去。
她上前一步，更加貼近男友，抬起手指，在對方手機的手機鏈上點了一下。
高石岳和巴達獸輕輕晃動起來。
“原來圣臣上次問我，我是怎么在手機沒有預留出鏈孔的情況下，把手機鏈掛上去的，就是為了這個呀。”
高田緒音微微瞇起眼睛，透著幾分狡猾。
不像小狗，更像是狐貍。
佐久早圣臣看著自己的手機。
他原先一直都是使用裸機，是緒音和他說，如果要給機身沒有預留出鏈孔的智能機掛上手機鏈，就必須給手機帶上手機殼——因為手機殼上會預留有鏈孔。
所以他這才換上了一個透明的保護殼。
然后心滿意足地將原本掛在鑰匙上的鑰匙扣取下來，作為手機鏈掛在了手機上。
前兩天吃飯時，二哥雅駿還問他，為什么突然掛了手機鏈，還是他之前沒看過的《數碼寶貝》IP。
他還裝作十分平淡的樣子回答：哦，這是和女朋友的情侶款。
然后雅駿就不說話了。
不遠處的大姐陽葵立刻憤然地說他是故意炫耀。
他沒有任何掙扎地點頭。
對的，就是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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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陽葵噎得幾秒鐘都說不出話來。
再說回現在，近乎于被他圈在懷里的緒音，眼睛亮晶晶地說：“所以是想和我一起用情侶款手機鏈喔？”
他點頭：“嗯。”
然后緒音笑得更開心了。
真可愛。
“圣臣你真可愛！”
佐久早圣臣默默把要笑起來的嘴角微微抿平。
兩人手拉手，去坐地鐵。
方才那個女生的出現，高田緒音并沒有放在心上。
能猜得出來，那位女生是來和圣臣要聯系方式的。
而圣臣應該是淡定地拒絕了她。
圣臣很好看，所以有陌生人想要來認識一下，是正常的。
高田緒音不會吃這種沒理由、沒意義的小醋，也不希望圣臣太過粗魯或刻意冷冰冰地拒絕沒有惡意的搭訕者。
雖然她很喜歡圣臣對她是特別的，但她不喜歡“對所有人都不好，只對我好”的男友。
她喜歡的是“對所有人都好，只是對我更好”。
像剛剛那樣就是啦。
運氣很好，正好有空位。
兩人貼在一起坐下。
高田緒音饒有興致地拉過佐久早圣臣的手，放在膝上，輕巧地玩起來。
捏捏指關節。
用指尖貼上對方的指尖，緩緩地繞圈圈。
指甲抵上對方的繭，輕輕一刮。
好好玩誒。
像是小狗碰到了合心意的咬咬玩具一樣。
“……很好玩？”
高田緒音正要說對呀，抬起頭，才發現圣臣的頭，向她靠得有點近。
他的呼吸，似乎帶著淡淡的清新香氣，吹拂在她面頰上。
卻偏偏，讓她的心里燎燒起一片玫瑰色的火焰。
又像是對方嘴唇的顏色。
嘴唇。
高田緒音下意識地想起那個，掠奪性過度的親吻。
還有對方用舌尖舔過自己嘴唇的感覺。
那時候，她感覺有點癢，并不止是嘴唇上癢。
還有更多的。
高田緒音猛地轉過頭，十分生硬地收起方才還在把玩男友手指的手。
“好、好玩啊，哈哈，誒，你家快到了哦。”
“……嗯。”
佐久早圣臣也將身體挺直，抬手半擋住臉上的微紅。
對于今天的約會計劃，高田緒音簡單地思考了幾張方案，還是最想要和圣臣一起做飯。
佐久早圣臣幾乎從來沒有反對過高田緒音，這次也不例外。
于是今天的約會就是來佐久早圣臣的家里，做做飯，吃個遲來的生日蛋糕，下午再一起做功課。
完美！
到了公寓，佐久早圣臣從鞋柜里拿出來了一雙新拖鞋，遞給高田緒音。
原本那雙專屬于高田緒音的拖鞋是夏季款，面料薄，而且沒有將她的腳全包住，不適合現在的氣溫。
所以佐久早圣臣便再買了一雙新的厚款拖鞋。
穿好拖鞋，高田緒音一只腳微微抬起，用拖鞋的鞋尖蹭著另一只拖鞋的鞋尖。
拖鞋款式是毛茸茸的白色小狗。
這樣一來，很像兩只小狗在親密貼貼。
“圣臣很貼心，我很喜歡，”她笑著，“超可愛的！”
“……嗯。”
在正式開始做飯前，高田緒音提出要先去一下洗手間。
關上洗手間的門，高田緒音長長地呼出一口氣。
鏡子中的女生，臉頰正悄然地爬上一抹粉。
一墻之隔，佐久早圣臣坐在沙發上，顯出幾分在高田緒音面前沒有表露出的煩悶。
之前一直沒覺得有問題。
可是，今天他忽然有些反應過來。
緒音一直說他【可愛】。
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尤其是，她覺得那個吻有些突如其來，讓她沒有準備好。
……是他在緒音心里的形象定位，出了什么偏差嗎？
想著，佐久早圣臣的眉心皺緊幾分。
——該怎么說啊。
洗手間內的高田緒音，也有自己的煩惱。
她該怎么說和圣臣說呢。
如果直接和圣臣說，想要親親。
有些生硬了吧？
而且，會不會顯得她有點太……
饑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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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59
章【男人】
高田緒音在洗手間里糾結了許久，還是想不出問題的答案。
她想要和圣臣接吻，卻不知道該怎么巧妙地提出。
事實上，在這一天接吻，是她幾天之前就冒出的念頭。
但她一直有所猶疑，始終沒有想好最好的方法。
但也不能一直在洗手間耗著呀。
高田緒音對著鏡子里的自己，鼓起嘴，板起臉。
高田緒音，你可以的。
然后，她就強裝鎮定地走出來，一瞬間緊張得差點同手同腳。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廚房，站在圣臣身邊。
“你帶來的蛋糕，我先放到冰箱里了。”
“嗯嗯。”
兩人今天準備做的是家常菜。
早已不是第一次一起做菜，所以配合得很默契。
把菜端到餐桌上之后，高田緒音忽然想到了什么，饒有興致地托腮，笑意盈盈道：“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誒。”
“什么？”
“既然圣臣你說在國中的時候就對我產生了好感，那我當時第一次來你這里的公寓的時候——”
“嗯。”
高田緒音一怔，“我、我的問題還沒問完，你怎么就嗯了呀。”
“大概猜得到，緒音想要問什么，”佐久早圣臣回答，同時用紙巾擦拭掉剛剛沖洗過的餐具上的水珠，“所以我的回答，是。”
“……”
高田緒音默默地接過對方遞來的餐具。
飯菜很好吃。
但因為心里想著其他的事情，倒是有幾分食不知味。
吃了個六七分飽，高田緒音便停下進食，打量著坐在對面的人。
圣臣走什么時候，都有一種極致的秩序感。
比如對于排球訓練計劃，是嚴格遵守的。
又比如現下的進食，也是從容不迫，體現出他有著極好的餐桌禮儀。
規矩而優雅，特別好看。
——好可愛噢。
高田緒音想到。
因為咀嚼著食物，圣臣的臉頰微微凸起了一個圓潤的弧度。
這也太萌了！
被男色所迷的高田緒音，幸福得瞇起眼睛。
佐久早圣臣咽下食物，看向女友的眼神里帶上幾分疑惑：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覺得圣臣你好可愛！”
……怎么又是可愛。
佐久早圣臣在心里腹誹。
在遇到緒音之前，除了元也偶爾會用過這個詞來形容他之外，他從來不覺得自己會和“可愛”搭邊。
比如元也最常形容他的詞語是消極。
雖然他也并不覺得自己是消極，明明應該是謹慎更恰當。
但至少比“可愛”讓他覺得合乎情理。
其實，這幾天，他也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甚至，在網上進行了搜索。
“女友覺得我很可愛怎么辦？”
“正常的男友形象應該是什么樣的？”
“女友會因為我太可愛而覺得沒有準備好接吻嗎？”
答案五花八門，沒有一個能完全解決他困惑的。
佐久早圣臣吃下了一口雞胸肉。
繼續思考其中的邏輯關系。
因為緒音一直覺得他很可愛。
所以沒有把他往【男人】那個方向想過。
所以他展現出【欲望】這一面的時候。
才會讓緒音意外，進而有些被嚇到。
他對于緒音，難道沒有任何性方面的吸引力嗎？
佐久早圣臣又夾起了一塊西蘭花。
西蘭花很綠。
和他的心情一樣綠。
大力地閉上牙關，用力咀嚼。
不能讓緒音只是覺得他可愛，他需要做點什么。
因為不只是接吻，還有更多的事情，想要和緒音完成……
即使有些事情必須要等到成年之后，但是他需要未雨綢繆，提前規劃。
畢竟，緒音在這方面說不定又有點呆。
隔著餐桌，少男少女對視上，交換一個眼神，淺淺笑起來。
笑容的背后，卻藏著不一樣的奇妙腦補，“各懷鬼胎”。
“來吃蛋糕吧！”
高田緒音看著佐久早圣臣吃得差不多了，轉身將蛋糕從冰箱里拿出來。
“圣臣來拆吧！是送你的禮物噢！”
佐久早圣臣點頭，拆解掉蛋糕盒上的蝴蝶結，將紙盒打開，看見蛋糕的樣子時，他微微有些愣住。
然后將蛋糕拿出，發現它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精致。
與一般的蛋糕不同，這個蛋糕是平削去了一部分，再垂直放于紙盒底部。
整體的顏色是鮮嫩的綠色，上面用奶油畫了很多春意盎然的花朵裝飾，最吸引人眼球的莫過于中心部分從上而下流瀉的星星。
星星堆疊，將一個人包裹起來。
見男友的視線注意到了那里，高田緒音歪頭，帶著幾分得意道：“這是用翻糖做的小人，我專門學習了翻糖的做法，做得應該不錯叭！是不是很像你？”
這是用翻糖技術做了個Q版的圣臣小人，形象主要參考井闥山的黃綠漸變色隊服。
這個蛋糕整體，也是黃綠色系。
“我思考了幾個方案，最終還是決定用的這個！因為很春天，圣臣和我都是初春時出生的。”
佐久早圣臣緩緩將眼神移過來，看向越說越興奮的高田緒音。
“我們的生日，簡直就是春天的序曲嘛。”
他抿起嘴唇。
緒音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誘人。
他在心底默默地說。
對我而言，你是春天本身-
蛋糕做的水果夾心，高田緒音特意按照佐久早圣臣的口味，調低了甜度。
“是不是很好吃！”她興致勃勃地問。
“嗯，好吃。”圣臣吃下一口，“特別喜歡。”
“嘿嘿，那就好哦，”她捧腮，“那我們接下來就——學習？”
啊呀，還有些沒玩夠呢。
“如果你想的話，我們可以先看一部電影。”
“好呀！”高田緒音立刻響應。
沒想到圣臣的小公寓里，居然還有電影光碟。
“完全超出我的預料誒，”高田緒音坐在沙發上，看著佐久早圣臣將光碟從光碟盒里拆出，放入讀碟機，“我以為圣臣是不太喜歡看電影的類型。”
“原來不太喜歡，現在還好。”
佐久早圣臣含糊地應了一聲，沒有立刻在高田緒音身旁坐下，而是微微繞了一圈，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個方塊抱枕。
“給。”
高田緒音更是驚喜地把抱枕摟在懷里。
圣臣小公寓里不該出現的東西增加了！
這次，佐久早圣臣主動解釋道：“買那雙毛絨拖鞋的時候，看到了，心想你應該會喜歡的，所以就一起買回來了。”
“圣臣好懂我，我確實喜歡！看來圣臣準備得很充分誒！”
佐久早圣臣隨口應了一聲，心道，其實他還有其他更充分的準備。
比如，他選的這部電影。
當屏幕亮起來出現電影名字的時候，高田緒音有些小驚訝。
“誒，這部電影我好像聽說過，是個恐怖片吧。”
佐久早圣臣身形微微一僵，“嗯，是嗎？我看推薦分很高，所以就租了這一張。”
高田緒音點點頭：“噢，沒事，反正我也還挺好奇這種片子的。”
好像之前她有和圣臣在LINE上說起過。
說起自己對恐怖片完全就是人菜癮大，明明看了會害怕，但下一次還是忍不住會繼續看。
圣臣不會是故意的吧？！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一瞬間，高田緒音感受到身旁的沙發微微凹陷下去一些。
是圣臣。
不止是這個，還有對方身上的氣味，貼上手臂的感覺，甚至是透過衣料傳來的熱意。
無一不是在昭示著他的存在感。
隨著兩人的感情漸濃，她已經很久沒有因為圣臣只是簡單地貼上來，而有很強烈的感覺了。
但這一次，她感受到了幾分熱意。
圣臣，是想要做什么呢……
這部片子是近年來的一部高口碑恐怖片。
和一般靠jumpscare嚇人的同類型電影不同，這部片子主要是通過大量精密細致的細節，環環相扣，等到伏筆回收，讓看客細思極恐，起一身雞皮疙瘩。
佐久早圣臣不算愛看電影。
一定要說喜歡的類型，他會比較傾向于邏輯縝密的劇情片，例如推理題材。
這部片子算是他會認真看下去的種類。
但是，現在的他，注意力卻并不在影片上。
他微微將身體往另一側歪斜，巧妙
地轉了一個角度，暗暗打量高田緒音。
好像看得很認真。
【讓女友覺得你很成熟，很可靠。】
這是他問詢的問題中，其中一個回答。
他覺得有些可行性。
這個答案下方簡單地列舉了一些方式。
其中之一就是帶女友看恐怖片，當女友感到害怕的時候，陪在她的身邊，給她安心的依靠。
……唔。
正好，緒音喜歡看恐怖片。
這也不算太出格。
佐久早圣臣回憶完畢，又不著痕跡地偷瞄了一眼女友。
真的看得很認真。
但是表情好像又有些復雜，是在提前害怕可能會出現嚇人的橋段嗎？
好可愛。
佐久早圣臣的視線雖然落在屏幕上，但是思緒早已飄得很遠很遠了。
一小部分時間是在想他的方案，一大部分時間是在想緒音。
之前和緒音在電影院里看電影，他也是這樣的。
過程中只會很偶爾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給影片。
這部影片怎么還不出現嚇人的地方。
佐久早圣臣皺著眉頭，有些不滿地想著。
下一刻，屏幕上的人物，他的額角出現了如紙張褶皺一般的傷口，漸漸向下開始碎裂。
還沒等佐久早圣臣反應過來的時候，他的一只手臂被兩只手摟住。
……緊緊地嵌入了緒音的懷中。
除了緒音的手臂，他好像還能感受到其他的地方。
呃。
“……啊，”高田緒音慢了半拍短促地輕聲驚呼，“我有點怕，我可以摟著你嗎，圣臣。”
絕對。“可以。”
他應下來。
電影繼續進行。
方才那個鏡頭，平心而論，并不算特別嚇人，因為更恐怖的還在后面。
而隨著驚悚程度的增加，他也感受到緒音靠過來得越來越近。
最后，她整個人都被他半抱在了懷里。
柔順的黑發絲貼著他的臉頰。
臉上不癢，心里卻有點癢。
這個計劃本來是想讓緒音覺得是個可以依靠的成熟男生，并不純粹是“可愛”可以概括的。
這個目標又沒有達成，他不確定。
但是他已經享受到更豐厚的額外福利了。
咳。
“啊！”
電影進行到了最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劇情，高田緒音叫了出來，同時身體一顫。
隨之，屏幕暫停。
“誒？”
佐久早圣臣：“大概是我把遙控器放在沙發上，剛剛不小心按到了，再點一下就好。”
“噢，我剛剛好像是不小心碰到什么——啊，找到了。”
高田緒音卻又不小心把遙控器碰到了地上。
“抱歉，我這就去拿——噯喲！”
同時，佐久早圣臣感覺到胸前有一股扯力。
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衣服上的金屬扣上，凌亂地繞著一縷頭發。
是緒音的頭發。
“痛，”高田緒音軟綿綿地說著，小心翼翼轉過身，“原來是頭發纏到你的衣服上……”
“……了。”
佐久早圣臣自然知道高田緒音為什么說到一半，卡頓住。
因為，此時此刻，他們四目相對，窩坐在柔軟的沙發上。
和煦的陽光穿過朦朧的紗簾，影影綽綽，帶來暖色調的曖昧光暈。
他們離得特別近。
如果全世界上，還存在著比此時他們眼睛更近的距離。
那只有唯一的答案。
接吻。
第60章 第60章舔唇珠
情緒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
因為情緒漸漸躁動起來，便感覺全身都開始蕩起熱意。
空氣似乎變成了一團一團的，混著兩人交織起來的氣息，像是棉絮一般結在一起，曖昧不清。
“……我幫你把頭發解開。”
“好。”高田緒音悶悶地答了一聲。
圣臣的手指很漂亮，一直她都是這么認為的。
可以打出勢不可擋的攻球。
可以寫出漂亮好看的字跡。
可以做出可口誘人的飯菜。
還有，牽起她的手，撫上她的臉頰，再貼上嘴唇……
她心頭一跳。
“好了。”
她聽到圣臣說。
圣臣的聲音，似乎變得又緩又輕，如同抓不住的羽毛。
一時之間，他們兩個人都沒有動。
她沒有要俯下/身去拿遙控器。
圣臣的手里，也還抓住她那一縷發絲。
她微微地蠕動著嘴唇，想用牙齒咬住，卻最終莫名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高田緒音發誓，她做這個行為，沒有任何故意的目的！絕對是下意識做出的！
而圣臣似乎也是下意識地——
猛地朝她靠近過來。
她往后一仰，貼上了沙發椅背。
圣臣的兩只手，分別落在她腿的兩側。
自己好像已經被對方困在了這一方小小的空間里。
……就像，那天在體育場館里，圣臣那個過火的吻一般。
“……抱歉。”
就在對方想要撤開的時候，高田緒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伸手環住對方的脖頸，親了上去。
——嗚。
力度太猛了，都有點磕到牙齒了。
但還好，不算很痛。
高田緒音來不及羞窘，因為全身都已經被滿滿的，像是電流感的感知所充盈。
酥酥麻麻的。
來自她的嘴唇。
也許是她的錯覺，她從圣臣的嘴唇上到了蛋糕的味道。
甜蜜的黃油、奶油，還有清爽的水果夾心。
好好吃。
想要多吃一點。
不是上次的淺嘗輒止，她更想去多探索一些什么。
就像圣臣對她做的那樣。
但又不是模仿，更近乎于順從身體的本能。
揉捻著那一片粉紅色。
又是微微張開，包裹住一片。
像是小魚吹泡泡一般，一下一下的。
……好喜歡。
再即將結束這個吻的時候，又是無意識地，高田緒音伸出舌頭，像是鉤子，從下而上地，探過圣臣的唇珠。
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時，高田緒音臉色爆紅。
她、她她——
她居然做了和圣臣一樣的事！！！
原來在接吻的時候伸舌頭，不是故意的。
而是真的，發自內心地渴望。
她拉開一些距離，手搭在圣臣的肩膀上。
她是挺直了上半身，雙腿半跪在沙發上，而圣臣則是坐著，上半身塌陷在沙發的椅背里。
所以她是在從上而下地看著圣臣。
好特別的角度。
這樣子看圣臣，才發現對方精致深邃的五官里，還有幾分秀氣。
此刻，他略帶迷離的眼睛，還有微張著的泛紅、晶瑩的嘴唇——嗯，因為被她親了很久——更添了一份蠱惑、脆弱的氣質。
……想讓圣臣更加失控。
看到更多不一樣的，只會在她面前展現的圣臣。
“——呃嗯。”
她在想什么！！！！！
簡直是難登大雅之堂！q/////q
高田緒音心煩意亂地移開視線，忽然發現
圣臣的兩只手，不知何時收了回來，規矩地放在他自己大腿的兩側。
甚至不是規矩，而是極致的克制。
因為他將雙手都緊攥握拳，很用力的樣子，仿佛在壓抑什么。
“啊，我、我那個，嗯——噢，對了，撿遙控器！哈哈，我來把遙控器撿起來。”
她手忙腳亂地坐回去，撿起了腳邊的遙控器。
但幾乎是一眨眼地，她的手也被包裹住。
圣臣的身體大半貼上她的側身，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被火燒過。
不知來自身體之外，還是身體之內。
圣臣抓起她的手，慢慢地抬起，另一只手接過被她握住的遙控器，放置在茶幾上。
“不、不是說，要繼續看電影嗎？”她吶吶地問。
“緒音還想繼續看電影嗎？”
說話的聲音，簡直像是在貼著她的耳朵吹氣。
嗚。
感覺她好像是被妖精勾引了。
“如果不看電影，”她想了想，努力組織語言，“還能做什么啊……我是說，那樣會、會，很危險。”
時間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又仿佛不過眨眼之間。
驀然，她聽到了一聲悶笑。
——誒？
高田緒音悶悶地抬起頭，才發現半摟著她的圣臣，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有什么好笑的？”
“……一下子也說不上來，”佐久早圣臣點了點臉，“有點復雜，我去給你倒一杯水。”
“啊，好的。”
佐久早圣臣起身。
喝過一杯水后，高田緒音感覺內心的燥熱壓平許多，很快又投入到電影劇情之中。
看完了電影，這下可是要真開始學習啦。
為了讓學習更有意思一些，兩人采取的是互相抽問的方式。
“……好厲害，圣臣是提前預習二年級的知識了嗎！”高田緒音驚嘆。
佐久早圣臣點了一下頭，“緒音不是更厲害么，物理進步了很多，抽的問題都答上來了。”
高田緒音叉腰：“我當然很優秀啦！——對了，過幾天就要是我的生日了，不過那天我已經有安排了，所以，圣臣，你能不能把30號那天的時間空出來給我？”
佐久早圣臣點頭。
“太好咯，具體的安排，到時候再說吧，不過我已經個初步的方案啦，只是要先保密。圣臣這幾天，就主要想送我什么禮物吧。”
“不用很貴重的，”她補充，“只要是圣臣送我的，我都會喜歡。”
“好，”他又說，“但是，緒音今天的禮物，就已經非常珍貴了。我原來想的禮物，好像有點不夠了。”
高田緒音笑瞇瞇：“看來圣臣很喜歡我做的蛋糕咯？”
“喜歡。但是，緒音送我的，不止是這個。”
“……”
高田緒音微微紅起臉，“接吻不算的。”
“什么？”佐久早圣臣沒有聽清。
“我說，接吻不是禮物。”她輕輕地說。
想要吻你，不是因為今天很特別。
而是因為你是特別的-
……
佐久早圣臣關上了花灑的開關。
他用毛巾擦拭著頭發，穿上睡衣走出來。
送走緒音后，家里又顯得冷清下來。
再加上今天他沖澡用的水有些冷，更有些加重了這一氛圍帶給他的感覺。
打開冰箱，原本是想決定一下明天早飯的食材，但是正好看見了剩下的那部分蛋糕。
是緒音做的，他們今天白天的時候沒有吃完。
切面很整齊，蛋糕體、水果夾心和奶油，層層疊疊地分布著。
他多看了這個蛋糕幾眼，心情忽然就好了幾分。
拿了一瓶冰的梅子味蘇打水，佐久早圣臣坐回到沙發上，慢慢喝著。
就是在這個沙發上，緒音又親了他。
比起上一次主動的親吻，這次是真正地、完全地貼上嘴唇，而且也不止是貼上，還有更多的。
因為多回想了一會兒，所以多需要一些降溫的手段。于是冰鎮的蘇打水很快就要被喝完了。
佐久早圣臣看著玻璃瓶身上，自己淡淡的倒影。
是他的方案奏效了？
……還是，緒音是故意在配合自己？-
幸福地打滾！
高田緒音在柔軟的床上翻滾著。
和超級池面的男友親親什么的，不要太開心噢。
然后，她就接到了來自好友佐倉千代的電話。
因為對方就讀的高中開學得比較早，就在這幾天，所以對方來約她，明天或者后天出去玩。
“好呀。”
高田緒音干脆地答應下來。
出來玩這一天，佐倉千代給她帶來了禮物，并且還宣布了一件大事。
“我決定，要告白了！”佐倉千代拿出手機，在日歷上的某一天一指，“這一天，就是我選定的向野崎同學告白的日子！！”
哇喔，干勁十足呢。
高田緒音隨后聽到佐倉千代和自己解釋，之所以選這一天，是因為她前段時間去算了塔羅牌。
塔羅大師告訴她，如果她勇敢地邁出一步，大概能收獲一個驚喜。而她近日，運勢最復雜莫測的日子，就在那天。
“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么驚喜，但很有可能是野崎同學接受我的告白誒，總不能是我突然發現野崎同學有什么特殊身份，比如就像動漫主角齊木楠雄一樣，是什么超能力者吧！”
佐倉千代握拳：“所以，我決定了，就在那一天告白！”
高田緒音當然是祝福好友小千代啦！
雖然她不認識這位野崎同學，但依稀能感覺出來是個溫柔可愛的男同學，和千代寶貝不要太般配噢！
大概是因為受到了好友告白決心的啟發，高田緒音回來，將自己想畫的新漫畫的大綱，趁熱打鐵修改好了。
思忖片刻，她把資料向夢野咲子發過去。
但是和平常不大一樣，這一次，夢野老師回復的時間很晚。
高田緒音將對方提出的幾個問題記下后，發送了一個小狗跪謝的表情包。
夢野咲子：【總之，淺層的小毛病就這些了，大體還是很好的。這幾天我沒有辦法及時回復，因為快要開學了。】
高田緒音才想起來，大名鼎鼎的的少女漫作者夢野咲子老師，好像是她一樣，還是個高中生呢。
【了解，快開學了，你也要好好學習了。】
夢野咲子：【不是，是因為我要多畫一些稿件，上學了就沒多少時間給我生死時速了。】
高田緒音：“……”
【：）】
給我做出時間規劃來，不要拖延癥啊喂！！
【有一個問題，我有些好奇，夢野你能畫出這么好看的少女漫，現實里有喜歡的女生嗎！或許就像你的漫畫女主麻美子一樣？如果有真人版麻美子的話，請務必要告訴我！】
身為麻美子親媽粉的高田續音，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
其實這個問題，她確實是好奇很久了。
一方面呢，高田緒音覺得夢野咲子本人不像是談了戀愛的樣子，但卻能把戀愛情節畫得這么撩人心弦；
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對方漫畫里的人物實在是太鮮活了，真的很像來自現實生活中的人。
沒有想到的是，夢野咲子發來了一串省略號。
高田緒音：“？”
夢野咲子：【真人版麻美子，大概是有的，但我希望你還是不要認識的好。】
高田緒音：“？？”
哈？
夢野咲子：【喜歡的女生？嗯……一定要說的話，有一個吧，想要認識她。】
噢唷，聽著還是暗戀階段呢！
夢野咲子：【她上色能力特別好，能把規定區域的顏色涂得滿滿當當，但又不超出范圍之外，實在是很厲害。】
夢野咲子：【如果她能來做我的涂色助手，我一定能省很多精力！】
噢，暗戀，多么少女漫的情——
高田緒音：“？？？”
她一言難盡地思考了片刻。
不是愛情的【喜歡】，而是出于對工具人的“賞識”嗎？！
然后發送：【夢野，我覺得你可以考慮去畫搞笑類漫畫，說不定會比畫少女漫更能激發你的潛力。：）】-
很快地，到了和圣臣約定的30號。
今天，高田緒音準備和對方野餐！
出門之前，高田緒音思考片刻，還是微微紅著臉，將一個新買的唇膏放入了包包里。
是檸檬口味的。
應該會很好吃吧。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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