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錯位-初吻你不幫我戴嗎?江太太……
倏然,初楹離江瑾初的臉僅一寸之遙,鼻尖似碰不碰。
汲取同一片領地的空氣。
初楹放輕呼吸,不敢驚擾了這片寧靜。
江瑾初漆黑的眼眸緊緊鎖住她的眼睛,薄唇輕啟,又問:“所以,會嗎?”
他的手掌輕輕向前壓了一分,鼻尖觸碰。
初楹感覺自己被畫中的男妖下了蠱,身體怎么動不了。
她的手指抓住江瑾初的衣袖,攥在手心里,捏得失去了形狀。
江瑾初望向她。
初楹沉入他黑曜石般的眼睛里,似乎跌入了無邊的深海中。
她眨眨眼睛,現在是在夢里嗎?
夢里都不敢離江瑾初這么近。
或許是老天眷顧她,施舍給她的甜頭。
“會。”初楹露出一個絢爛的笑,眼中盛滿多姿多彩的星星。
她微微傾起上身,親上江瑾初微涼的唇。
如蜻蜓點水,貼上即分離。
一個簡單的吻,耗盡了初楹的所有勇氣,心臟快要跳出。
她小小聲問:“你有開心一點點嗎?”
伸出拇指和食指,用指尖比劃一下,露出一條小小的縫隙。
江瑾初嘴角上揚,“有。”
女生哄人的方式很特別,她開口提議的時候,他一瞬間怔住了。
喝了酒的她,活潑許多。
初楹睫毛撲閃,“那就好。”
兩人之間的距離太近,可以看清彼此臉上的絨毛。
她準備起身,倏然手腕被江瑾初拽住,“我想更開心一點。”
女生蹙起杏眉,“怎……怎么做?”
她的脈搏被江瑾初按住。
怎么辦?跳很快,像水珠跳躍。
他要做什么?
男人另一只溫熱的手掌握住她細長的脖頸,他的掌心好燙。
江瑾初的臉湊到眼前,占據了她的整個瞳孔。
五官清俊、鼻梁高且挺。
初楹懵了,“怎么了?”
她的話剛說完,面前垂落一片陰影,一抹涼意覆在她的唇上。
是江瑾初親了她。
不是一觸即離的吻,男人的唇變得灼熱,輾轉摩挲,生澀卻撩人。
初楹閉上眼睛,伴隨溫柔的吻,還有她那重重跳動的心臟。
卷翹的睫毛濃密纖長,如蝶翼撲閃。
低度數的氣泡酒,似乎摻雜了濃厚的烈酒,她為數不多的清醒被酒沖散。
江瑾初嘗到了氣泡酒的味道,酸酸甜甜,好像是用梅子釀造。
初楹抓住他的衣襟,男人加重了這個吻。
從生疏變得熟練,江瑾初按住初楹的脖子,含住她的唇瓣,細細臨摹。
無師自通,來自本能和欲望。
不知吻了多久,吻到他們聞到燒焦的糊味,才緩緩停下。
“這樣做。”江瑾初的嗓音喑啞低沉。
女生的臉紅得仿佛滴出血,唇上泛起漣漪。
初楹頂著強烈的心跳,關掉火鍋灶,愣愣指了樓上,“我有點困了,想去睡覺。”
江瑾初拍拍她的額頭,“你去吧,我來收拾。”
初楹回到樓上,簡單洗漱后倒頭
就睡,酒疊加吻讓她暈暈乎乎。
夢沒有饒過她,延續了這個吻。
尺度比下午發生的吻要更大,她的膽子也更大。
直接問江瑾初,“要繼續嗎?”
然后,他們從樓下吻到樓上,沉重的喘氣聲不絕于耳。
還有滾燙的體溫、滴落的汗水。
以及被系住的手腕、蒙住的雙眼。
初楹從夢中驚醒,室內黑漆漆,一覺睡到了傍晚。
酒醒后,她懊惱地唾棄自己。
“初楹,你真的是色欲熏心,哄人怎么能占人便宜呢。”
看著平平無奇的氣泡酒,后勁太大了吧。
還是她被下了蠱、施了咒,不然怎么會主動親江瑾初。
初楹在樓上扭扭捏捏翻來翻去,不想下樓面對現實。
臉埋進被子里,沒臉見江瑾初了。
她抱住被子,短暫的休整之后,說服了自己。
“親一下老公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順便給自己找了一個無懈可擊的理由。
行至樓下,餐桌恢復整潔,環視一圈,江瑾初不在客廳。
初楹的耳朵貼在書房門上,聽見里面有輕微的動靜。
深呼吸一口氣,抬起手叩響木門。
得到準許后,她趴在門框邊,探出腦袋,眼睛盯著地面,猶猶豫豫開口。
“江瑾初,下午我喝多了,不是故意要親你的,平時我不會這樣。”
一開口很像渣女,她不知道怎么解釋更好。
或者說,怎么挽救自己的形象。
她抬起頭,又說:“不過,我們是夫妻,親你不犯法。”
江瑾初幾不可查地揚了唇角,“嗯,沒怪你,我也親你了。”
啊啊啊他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初楹尷尬地笑笑,“扯平了哈。”
她捏著手里的卡片,懷著忐忑的心走進書房,將卡放在書桌上,“江瑾初,卡給你,卡是我拿的,他也只會覺得我貪財。”
她不知如何稱呼程方林,喊“爸”他不配,喊“伯父”也不對。
江瑾初淡淡瞥了一眼黑色卡片,仿佛與他無關。
初楹撓撓鬢角,說出心里話,“我知道你不想要他的錢,我拿的原因是,這是他欠你和媽媽的,是你們應得的財產,不想便宜了別人。”
江瑾初斂起眼眸,思索頃刻,拿起銀行卡,放在初楹的掌心,“聽你的,錢交給你保管,你隨便用。”
“那我就收起來了。”
初楹拍拍腦袋,“糟了糟了,光有卡沒用啊,萬一他悄悄把錢轉走了怎么辦?”
江瑾初側眸看她,“不會,這是用我名字辦的卡。”
“那就不怕了。”
程方林還保證,每個月會如期轉入分紅,初楹好奇地仰起頭,“里面有多少錢啊?”
江瑾初登陸手機銀行,余額立刻顯示在手機屏幕上。
初楹在心里默數“個十百千萬……”
“好多個0啊。”嘴角壓都壓不住。
對上江瑾初的眼神,初楹收起笑容,抿成一條直線,訕訕地說:“沒見過這么多錢。”
江瑾初被她的小動作可愛到,“喜歡錢很正常。”
初楹語調上挑,“就是說啊,誰不想暴富發財呢。”
她同樣是一個俗人,免不了。
江瑾初:“如果你覺得這個房子小的話,我們可以換個大的。”
比起程方林的別墅,略顯寒酸。
“我怕紀檢委喊你去談話。”
初楹搖頭笑笑,“其實一點都不小,我還覺得大了,在樓下喊樓上的人都要打電話。”
“那好,先不換。”
女生臉頰上的紅意已經消失,皮膚白皙,江瑾初叮囑道:“以后少喝酒。”
兜兜轉轉,又繞回下午的事情上,這一趴是暫時過不去了。
初楹靠在書架旁,疑惑地皺眉,“為什么?”
江瑾初捏捏耳朵,不自然地說:“我怕你親別人。”
初楹嘟囔一聲,“又不是人人都是你。”
“你說什么?”江瑾初剛剛沒聽清。
初楹吐了吐舌頭,“我說我知道了,少喝酒。”
還有兩天,便是元宵節,恰逢工作日,沒辦法回臨桐過節。
初楹說:“元宵節我想喊我哥來家里吃飯。”
領證搬家兩件大事,孟祈安沒有親眼見證,她的心里過意不去。
江瑾初語氣正式,“我親自邀請孟警官。”
初楹:“他就隨口瞎說,不用在意。”
“要在意的,他是你哥哥。”江瑾初詢問:“孟警官喜歡吃什么?”
初楹眼珠轉轉,思考良久,“我哥好養活,他不挑食,什么都喜歡,我還想喊梨梨,就是我們的初中同學桑梨,她喜歡吃糖醋排骨、香辣蝦和辣子雞。”
“好的。”
江瑾初對桑梨的印象不深,只記得初楹天天和她待一起,“這么多年你們關系一直很好。”
初楹抓住他話里的重點,“你知道我和她關系好啊?”
“知道,一直形影不離。”
江瑾初沒有隱瞞,“高中也是。”
高中初楹和江瑾初不再是同班同學,他怎么會知道?
江瑾初似乎看穿她所想,解釋道:“學校里偶爾會見到。”
原來如此,是她想多了。
還以為他默默注意她。
何蘊清給初楹打視頻電話,她和江瑾初說了一聲,去陽臺上接聽。
“媽,還沒睡啊?”
何蘊清靠在床頭,“沒呢,你又在做夜貓子呢,熬夜要有個數。”
嘮叨起來沒完沒了,做媽的為孩子操碎了心。
初楹撒嬌,“我知道,我保證12點前睡覺。”
何蘊清直接問:“你和瑾初是不是睡在一起?”
這話一出,初楹的臉先紅了,還得是何女士,一點都不保守封建。
她對著攝像頭點點頭,“對,沒分床。”
何蘊清叮囑她,“楹楹,你是女孩子,要保護好自己,不用我多說,你也這么大了,道理都懂。”
女兒喜歡江瑾初這么多年這件事,始終是她心里的疙瘩。
初楹:“我知道的,江瑾初很尊重我的,你放心啊,吃吃喝喝跳跳廣場舞,旅旅游,別擔心。”
尊重到每次床上抱她,他的手都不會亂摸。
何蘊清忍不住絮叨,“看他的性子也不是胡來的人,孩子的事你們自己決定,什么時候生,生幾個,我們大人不參與,但作為你媽,我希望你晚幾年再考慮生孩子的事,等工作穩定了再說。”
初楹心下感動,“媽,你真好。”
何蘊清問:“錢夠不夠花?不夠我給你。”
女兒剛畢業,能有幾個工資,不希望女兒在女婿面前矮一節。
初楹連連擺手,“夠花夠花,單位有食堂,花銷沒那么多。”
孟謙宏值班回來,聽見錢立刻出聲,“楹楹,想買什么買什么,想吃什么去吃什么,叔叔和媽媽掙錢給你花的啊。”
“叔叔,我現在錢夠花,我不能一直啃老啊。”
從大學開始,初楹的生活費從沒有短缺,她不用打暑假工,在校兼職也是和學業相關。
用何女士的話說,以后上班的日子長著呢,寒暑假就好好享受假期。
孟謙宏:“啃老怎么了,我樂意讓我閨女啃,你哥就算了,他自力更生。”
何蘊清爭論,“老孟,一碗水得端平,你不能重女輕男。”
孟謙宏:“我就稍微傾斜一點點,祈安自己也斜。”
叔叔說的沒錯,家里的天平全傾斜到她這里了。
此刻,在特警大隊值班的孟祈安一連打了幾個噴嚏,他同事顧延川問:“感冒啦。”
孟祈安揉揉鼻子,“可能吧,我多喝點熱水。”
另一邊,江書禾也在打電話叮囑江瑾初。
“你是男人,要懂得尊重楹楹,無論什么事,都得過問楹楹的意見,她說行才能做,她說往東你不能往西,有矛盾要主動溝通解決,不可以像以前一樣悶在心里。”
“還有,關于孩子,我
和你外婆不會催生,一切聽楹楹的,楹楹還小,緩幾年吧。”
“所以最后一點,做好措施。”
江瑾初根本插不進去話,聽江女士說完。
敢情前面那些是他想歪了,一定是今天的吻鬧的鬼。
視頻中江書禾繼續說話,“你爸如果再給你錢,你就拿著,給楹楹買東西用啊,兒子,沒必要和錢過不去,你自己想想吧。”
江瑾初:“好,我聽您的。”
江書禾原以為還要再嘮叨幾聲,結果這么簡單,“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結婚了是不一樣,好了,我要睡美容覺了。”
她看到視頻里一閃而過的初楹,“等下掛,我要看看我閨女,你邊去玩吧。”
別人是娶了媳婦忘了娘,她是有了兒媳婦忘了兒。
江書禾看到媳婦比看到兒子開心,“楹楹,瑾初對你怎么樣,大膽說,我給你撐腰。”
初楹羞赧地說:“媽媽,瑾初對我很好的。”
江書禾看她面色紅潤,放下心來,“那就好,你放心啊,他爸之前做的事他比我更氣憤,這么多年極少去走動,每年給他的錢他也不要,倔得很。”
“我不想和他再有牽連,離婚的時候分割清楚了,但瑾初沒必要啊,不要錢這多虧啊,是不是?”
江瑾初媽媽這想法和她一模一樣,初楹如實相告,“媽,錢我給拿回來了。”
她大概說了當天的情況,沒有說程方林看不上她的這部分。
江書禾追問:“他沒還回去?”
初楹:“沒有,收下了。”
江書禾恍然大悟,“難怪晚上這么聽話,楹楹,一定要花哦,別客氣,反正是他爸掙的錢,隨便花。”
“好的,媽媽。”初楹應下來。
江書禾聊天收不住,“楹楹,我們家沒有催生的習慣,你自己做主,宜晚不宜早。”她看了眼時間,“乖女,媽媽要睡了,晚安。”
“晚安,媽媽。”
初楹掛斷視頻通話,百思不得其解。
兩個社牛的媽媽怎么生出來兩個社恐的孩子,未解之謎。
*
元宵佳節,一個不被重視的一個傳統節日。
電視臺承擔社會使命,發揚歷史文化,初楹白天去做采訪,做飯的活落在了江瑾初的頭上。
家政阿姨留下來幫忙。
桑梨第一個到,買了喬遷禮物和新婚禮物,仔細端量,“楹楹,讓我來看看,臉圓了一點點。”
初楹扯了扯自己的臉,“有嗎?”
桑梨點頭,“你老公喂得好啊。”
“噓。”初楹急忙捂住桑梨的嘴巴,回頭看向廚房,玻璃門隔斷了聲音。
桑梨挎住初楹的胳膊,偏頭壓低聲音,“你別說你還沒喊過。”
初楹:“沒有,他也沒喊過‘老婆’。”
甚至前兩天還在喊全名,名字很好聽,其他稱呼需要契機觸發。
桑梨一臉壞笑,“沒發生什么?”
初楹正襟危坐,“沒有,什么都沒有。”
后半句仿佛在欲蓋彌彰、此地無銀。
桑梨說出壞主意,“你主動撲上去,他肯定招架不住,暗戀這么多年,該撲就撲,不睡白不睡,反正是合法的。”
“噗嗤”初楹笑出了聲,“你說得好像狼看到了小雞崽。”
桑梨揶揄她,“你這比喻毫無氛圍感。”
廚房里忙忙碌碌,桑梨讓初楹帶她參觀下房子。
從客餐廳開始,初楹剛來的那天,室內幾乎沒有軟裝,妥妥一個冰涼的樣板房。
現在處處透露出女生居住的影子。
桑梨望向黑白小貓擺件,貼在一起比心,“都是情侶款,他這都看不透你的心,話說,你家江檢竟然還有人夫感。”
挺拔如松的背影,在頂燈的照耀下,落下頎長的身影。
難得會有如此平易近人的一面。
她在檢察院偶遇過,不茍言笑、嚴肅的神情,過目難忘。
身為老同學,她都不敢上去寒暄。
今時不同往日,她可是初楹的娘家人。
江瑾初從廚房出來,桑梨首先開口,“hi,江瑾初,還認識我嗎?”
從小到大,初楹最佩服桑梨這一點,自來熟的社牛性格,和誰都能聊到一起。
江瑾初:“記得,你口才好,是楹楹最好的朋友。”
桑梨得意地笑,“是的,沒有之一。”
此時,門鈴響起,初楹去開門,孟祈安手里提著一個紙袋。
“哥,你又買小貓花燈了啊?”
她和孟祈安破冰的關鍵,離不開花燈和謎語。
孟祈安換拖鞋,“這不是我妹妹喜歡。”
他拉過初楹,在她耳邊小聲問:“他沒對你做什么過分的事吧。”
進門第一件事,哥哥和朋友的關注點相同。
初楹的眼里閃過一絲異樣,表面無波瀾,“哥,沒有。”
反而她對他做了一件過分的事。
“那就好。”孟祈安在屋子里巡視,發揮警察的敏銳度,看一看有沒有不正常的細節。
結果證明,他多慮了。
家里整潔干凈,江瑾初親自下廚,還是他面子大。
人到齊了,可以開餐。
初楹挨著桑梨坐,她對面是江瑾初。
桑梨望著一桌子的菜,色香味俱全,“沒看出來江檢廚藝這么好呢,楹楹有福氣。”
孟祈安輕嗤一聲,“結婚男人的基本操作。”
在他們老孟家,會做飯是最不起眼的事。
初楹用公筷夾了一塊肉,“哥,吃個排骨。”
給他使個眼色,不要挑事。
孟祈安裝作看不見,一塊排骨就想堵住他的嘴,沒門,“妹妹給,沒有皮的雞肉。”
十分不巧,江瑾初在同一時刻將雞肉放進初楹的碗里。
巧的是,都不帶皮。
左邊是哥哥,右邊是老公。
蒼天吶,一個都不能得罪。
考驗初楹端水水平的時候到了,她同時夾起兩塊雞肉,放進嘴里。
“我想吃什么我自己會夾,你們吃自己的。”
現在只是辣子雞,剁成小塊,如果是排骨,她的嘴巴吃不下。
在哥哥的眼皮底下,初楹夾了一塊排骨和一塊魚肉放在江瑾初的盤子里,和他對視,“魚離你遠。”
江瑾初的眉梢眼角都是淺淡的笑意。
孟祈安看著初楹的筷子,比給他夾得多,而且妹妹都不關心他吃什么。
養大的妹妹,終究是被豬拱跑了。
他憤憤地剝蝦殼,“妹妹,吃蝦。”
江瑾初默默剝了一盤蝦,放在初楹的面前,“楹楹,給。”
同時盛好了一碗湯,放在初楹的左手邊。
一只蝦和一盤蝦+一碗湯的對比。
此局哥哥被K.O。
飯后,兩個女生坐在沙發上聊天,殘局由男人收拾。
桑梨快被他們兩個幼稚的舉動笑死了,她還不能笑出聲。
江瑾初看似不回懟,實際全在手上,一定要比哥哥做得多。
她用氣音和初楹說話,“大舅哥這關難過程度猶如蜀道難啊,難于上青天。”
孟祈安找了一晚上的事,各種考察。
最后比拼酒量。
“而且你南溪姐不在,現在只是一對一。”
初楹:“二對一,對江瑾初不公平。”
桑梨撞一下初楹的胳膊,“哎呦,這才結婚幾天,這么護他,你哥知道要哭死了。”
初楹微微晃動身子,江瑾初眼疾手快扶住她的肩膀,“有沒有事?”
“沒事,我們習慣了。”初楹笑著回。
怎么辦?
桑梨體會到嗑cp的魅力了,她就輕輕碰了一下而已,江瑾初就這么著急。
而且他從哪里冒出來的。
“咳咳咳”,桑梨用促狹的表情看著初楹,“楹楹,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如果有一天,你哥和江檢打起來了,你幫誰?”
初楹打她一下,什么問題,堪比哥哥的掉水里先救誰。
“我做裁判 ,誰也不幫。”
她的手機正好響起,季宴禮發來消息,【楹楹,元宵節快樂。】
轉了一個紅包。
初楹:【學長,元宵節快樂,心意我收了,紅包就免了。】
桑梨不小心看到了頭像,她問:“學長是不是還不知道你結婚了?”
初楹十分為難,“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開口,總不能突然來一句‘我結婚了’多奇怪,梨梨,明天中午你陪我去買喜糖吧,給他喜糖的時候他就懂了。”
桑梨瞧一眼江瑾初,“喊你老公啊,盡情使喚,適當提需求,讓他有結婚的領悟。”
初楹被她的話說服,“你說得對。”
時候已晚,明天需要上班,初楹和江瑾初送桑梨和孟祈安下樓。
桑梨挽住初楹的胳膊,話是對江瑾初說的。
“我們楹楹從高中到大學到工作都是很搶手的,好多人追她的,江瑾初你娶到楹楹是你的福氣。”
江瑾初低眸揚起眉峰,“是我的榮幸。”
初楹適時插話,“她亂說的,我沒什么人追的。”
桑梨伸出手指頭開始數,“怎么沒有,電視臺里和你一個部門的學長,對你念念不忘,還有大學你們班的班長,你倆經常一起搭檔的那個,戴著眼鏡斯斯文文,我們班的學習委員也拜托我約你,被我拒絕了,我們高中的學習委員在南大計算機系讀書的學霸,還有初中化學課代表,叫什么來著,畢業就給你遞情書了,被你嫂子給教訓了一頓的,還有還有……”
再由她說下去,恐怕連小學、幼兒園的事都被抖落干凈。
初楹捂住桑梨的嘴,哂笑道:“你不要聽她瞎說,她喝醉了。”
桑梨的聲音從指縫里流出,“我沒有。”
一旁不言不語的孟祈安,果斷出擊補刀,“怎么沒有,我同學和同事都有,讓我把情書給你,你是不知道,平時寫報告都費勁的人,愣是寫了2000字的告白。”
初楹問:“那情書呢?”
她就沒見到,一定是編的。
“你還想要?”孟祈安的手插在口袋里,“被你南溪姐從源頭上扼殺了,說一個都配不上你。”
他話鋒一轉,“不過我拍了照片,發給你了。”
“哦。”
初楹的手機落在了樓上,她堅信沒有。
瞄到了沈思遠,“沈總,梨梨交給你了,她晚上喝了幾杯酒,有點醉了。”
桑梨嘴里喊著,“楹楹,再見,愛你哦。”
送走了桑梨,輪到孟祈安。
孟祈安喊妹妹,“妹妹,過來,有話和你說。”
他拉著初楹到另一邊,“一晚上看下來還行吧,勉勉強強及格。”
初楹瞥一眼江瑾初,站在遠處等她,垂手而立,溫和如玉,和哥哥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
“哥,你要求太高。”
孟祈安彈下她的腦袋,“這還高啊,要是你南溪姐在,連及格分都沒有。”
初楹立刻反駁,“不可能,南溪姐肯定打100分。”
孟祈安幽幽吐槽,“滿分300分,她差不多能打100分。”
哥哥這張嘴怕是淬了毒,舔一下都能把自己毒死。
孟祈安推著初楹轉身,“初楹楹,你先回去,我有話和江檢說。”
初楹嘟起嘴,小聲警告哥哥,“哥,你不能打人,更不能罵人。”
孟祈安無語一瞬,“我長得像暴力分子嗎?”
“不像。”初楹的眼神滿是擔憂,分明寫著是,“你們聊,我退下。”
只剩下兩個男人留在原地。
冷白色月光拉長了他們的影子,風從耳邊簌簌吹過。
四目相對間。
孟祈安率先開口,“有些話沒法當著楹楹的面說,我就一句話,不可以讓楹楹難過、傷心,更不可以欺負她,不能讓她掉一滴眼淚,否則,我饒不了你。”
江瑾初墨黑的眼神堅定十足,“我不會,楹楹是我的妻子,我會照顧她、愛護她。”
孟祈安上前一步,神色凜然,“江檢察官,你最好記住今天說的話。”
江瑾初掀起眼睫,“一定。”
沈思遠接到桑梨,兩個人坐在花壇邊看星星,剛好聽見江瑾初和孟祈安的對話。
“還好你沒有什么哥哥弟弟,大舅哥這一關太嚇人了。”
桑梨睨她一眼,“有你什么事,你別忘了,我們現在什么關系都沒有。”
沈思遠哄她,“是我越矩了,大小姐,可以回家了嗎?”
“我要回云錦園。”
不是約好的日子,桑梨今晚不和他過夜。
“好,送你回去。”沈思遠扶住桑梨,攬在懷里。
初楹在單元樓下等江瑾初,想和他一同上去。
距離離得遠,她聽不清哥哥說了什么。
夜晚光線不太足,看不清他們的神情。
她低著頭望向地面,腦子里竟然認真思考起一個問題。
如果哥哥真的和江檢打起來了,她到底會幫誰?
初楹搖頭笑笑,他們應該不會這么幼稚。
多大的人了,不可能打架的。
孟祈安抬起長腿,走到初楹跟前,“妹妹,我回去了,有空再來看你。”
妹妹待在廊下,和守著寶物似的,緊盯他們的方向。
他壓低聲音,“你不要小瞧江瑾初,他外公是司令員,他也是軍事化訓練長大的人,真動起手來我不一定能打得過他。”
初楹被拆穿,反駁道:“我沒擔心他,我擔心你,哥,你慢點,到家告訴我一聲。”
“嘴硬。”
孟祈安站直身體,揮揮手,“我走了。”
等電梯的間隙,初楹問:“江瑾初,周末你有空嗎?我想去買喜糖送給同事。”
江瑾初眉峰輕聳,“抱歉,我忘了這件事,我們一起去。”
電梯到達一層,初楹先走出去。
她靠住電梯墻壁,側頭問:“你同事要送嗎?還是說你那邊需要隱婚。”
江瑾初垂眸側瞥向她,“初楹。”
“嗯?”初楹解釋,“怕影響你在外的形象。”
江瑾初按完電梯,和她并排而立,“我不是明星,不需要隱婚,程方林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工作靠的是能力,不是家庭背景。”
他又說道:“而且他們都知道了,知道你是我的老婆。”
“啊?”初楹恍然幾秒,反應過來他話里的意思,不單單知道他已婚,更知道了他的結婚對象是誰。
“這樣啊。”
踏進家門,初楹按耐不住好奇心,“我哥和你說什么了?不會和你說要保密不告訴我吧。”
江瑾初如實告知,“沒有,叮囑我照顧好你。”
初楹想了數秒,“這樣啊,他是不是還說,讓我不開心的話,他饒不了你。”
江瑾初沒有回答,表情已經暴露了。
“你和你哥關系真好。”
裝作不經意問:“你哥的未婚妻?”
初楹在沙發上找到手機,“我來給你找照片,南溪姐是最好的姐姐。”
孟祈安和沈南溪訂婚的照片映入他的眼簾。
江瑾初摁摁鼻根,被案件和電視劇荼毒了,是他想多了。
“我去樓上一下。”
手機通知,孟祈安發來幾張照片。
初楹點開對話框,倒吸一口冷氣,還真的有情書。
多看一眼都不行,她去擺弄哥哥送的燈。
不知道江瑾初做什么去了,許是加班吧。
江瑾初從樓上下來,喊她,“楹楹,過來,看下婚戒。”
“到了呀。”
黑色絲絨盒子裝了一對婚戒,另一只盒子里是鉆戒。
初楹試戴了一下女戒,眉眼彎彎,“尺寸合適的,我的我拿走了。”
戴了婚戒、送了喜糖,別人自然會明白。
“我來。”
趁初楹愣怔的瞬間,江瑾初從她手里抽出了女戒。
他握住她的手指,蜷在手心里的無名指伸直。
初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這一方的美好。
她的視線緊隨江瑾初的動作。
看他將戒指緩緩推入她的無名指,動作慢條斯理、繾綣溫柔。
初楹的手指處在全麻狀態,指節仿佛殘留江瑾初的溫度。
“謝謝,我先去樓上洗漱。”
話里帶著一絲顫抖。
在初楹轉身的一剎那,江瑾初拉住她的手腕,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陰影,眼神黯下去。
“你不幫我戴嗎?”
“江太太。”
第14章 錯位-婚戒你見我老婆干嘛?
江瑾初喊的是什么?
江太太?!!
太太!!
初楹身體一僵,倏然抬起頭,無措地撞入男人深邃的瞳孔中。
燈光暖白,他的眼似浸了墨。
她的視線緩慢下移,江瑾初脖子紅了一片,沁出淡淡的薄紅,在冷白色皮膚對比下分外明顯。
原來他醉了,只是不上臉。
江瑾初的掌心里放著一枚銀色戒指,正在等待。
溫柔的夜色裹挾暖空氣撲面而來。
室內落針可聞。
初楹碰到江瑾初修長的手指,捏住戒指的指尖微微顫抖,和砰砰的心跳聲共舞。
她察覺到頭頂有一道目光始終盯著她。
呼吸都不順暢了,她將戒指輕輕往里推,戒指路過骨節,推到最里側。
“好了。”
初楹的向后退一步,遠離快要沉溺的空氣海,“我去收拾下桌子,你先休息。”
她轉過身,兩只手在胸前交叉又分開,摩挲銀色的婚戒。
戒指質感微微硌手,有一排小細鉆。
已婚的象征戴在了手上。
初楹在廚房找到蜂蜜,兌入溫水中,“江瑾初,給你蜂蜜水,能緩解頭痛。”
江瑾初仰頭喝光,一滴未剩。
婚戒碰到了玻璃杯,在寂靜的室內發出“叮當”聲音。
吃晚飯時,其實孟祈安沒有過分為難他,他酒喝得少,不代表他酒量差。
完全沒有暈眩或者頭疼的征兆。
蜂蜜水還挺甜。
江瑾初接過初楹手中的抹布,“我來收拾,你去歇著。”
初楹說:“一起吧,這樣速度快點。”
家里有洗碗機,家政阿姨一天過來一次,還有許多瑣碎的家務,基本被江瑾初包攬。
初楹口袋里中的手機響了起來,孟祈安打來視頻電話,她擦擦手,按了接通。
孟祈安閑散的聲音傳過來,“初楹楹,我到家了。”
為了方便干活,初楹開了免提,“哥,你那有蜂蜜嗎?你兌一杯蜂蜜水喝,記得用溫水,不要喝涼水。”
孟祈安在柜子里找到蜂蜜,“長大了,都知道管哥哥了。”
初楹在抹桌子,“我這是替南溪姐看著你,等她回來,把你完好無缺地交給她,我才不想管你。”
蜂蜜放多了,孟祈安又喝了一杯白水,“你管你家江瑾初吧。”
初楹連忙回頭,只看見江瑾初的背影,他沒有聽見餐廳的動靜,“他自己會管自己的。”
視頻對面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男聲,“孟哥,又和你妹打電話,我上次和你說的事,你怎么想,我們知根知底,親上加親多好。”
孟祈安雙腿。交疊,“這么想我做你大舅哥啊。”
顧延川拉把椅子坐下,“是啊。”
他對著鏡頭打招呼,“楹楹,你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你哥哥的同事,我叫顧延川。”
初楹硬著頭皮回了一聲,“延川哥,晚上好。”
顧延川自來熟,“我給你寫的情書你看到了嗎?”
“沒有。”初楹說的是實話,她聽都沒聽過。
孟祈安重捶一下顧延川,“少打我妹主意,我怕我妹夫揍你。”
顧延川加大聲音,“你什么時候有妹夫了?孟哥你這就不厚道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懂不懂?”
孟祈安:“我懂,但你配不上我妹。”
就連江瑾初他只給了及格分,更不用說別人。
初楹不想聽他們聊有的沒的,“哥,你們早點休息,拜拜。”
她迅速掛斷電話,江瑾初仍在廚房忙碌。
還好他沒聽見,以后不能開免提,太危險。
在初楹放松警惕的之時,江瑾初在她的身后突然出聲。
“你收到的情書很多?”
是一句不容置疑的疑問。
初楹握緊手掌,佯裝淡定,“沒,你別聽他們瞎說,他們就是故意逗我玩的。”
江瑾初追問:“那你曾經有喜歡的人嗎?”
“啊?”
初楹腦海里的弦時刻緊繃,理智最終占了上風。
她轉過身,從容一笑,“沒有,一直都沒有,你知道的,我哥和南溪姐是兩大護法,有也會被扼殺在萌芽之中。”
越解釋越亂,語無倫次不是她的風格。
畢竟,她是靠嘴巴工作的。
擔心江瑾初的洞察力太強,初楹將問題丟了過去,試探性問:“那你呢,你有嗎?”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等待答案。
江瑾初平淡開口,“沒有。”
關于“喜歡”的話題到此為止,誰都沒有提到婚后的感情和喜歡。
畢竟喜歡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一件事,任誰都無法保證一定會愛上誰。
兩情相悅何其難得。
對初楹來說,現在的狀態她十分滿足。
桑梨剛洗完澡,看到初楹發來的戒指圖片,【好看死了。】
她笑嘻嘻問:【江瑾初晚上有沒有找你算賬啊?男人你要讓他有危機感,不是非他不可。】
初楹:【沒有,毫無反應,大小姐,你莫不是忘了,他對我沒有感情,哪里來的危機感呢。】
真的像哥哥說的那般,人長大了,可以坦然面對‘不喜歡’的現實。
即使,心臟有一瞬的抽痛。
桑梨嘆氣,【摸摸頭.gif。】
初楹將自己卷進被子里,開始瞎想,江瑾初早晨的反應不會騙人。
但家里一直沒有購入工具,說明他尊重她,不會貿然開始。
她撓撓亂糟糟的頭發,隨便吧,什么都沒有睡覺重要。
腦子里云里霧里的想法通通踢出去。
初楹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江瑾初沒回房間,她先睡著了。
江瑾初習慣晚上睡覺前整理第二天的案件,到了單位可以直接投入工作。
每天晚飯后便鉆入書房,今日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他無法平心靜氣,左手無名指的戒指總是會打斷他的思路。
江瑾初按按太陽穴,擱下了鋼筆。
細細端詳起這枚戒指,一個已婚人士的象征。
是象征,更是約束。
江瑾初回到主臥,一如既往地擁住初楹,她喃喃囈語,“江瑾初,你忙好了啊。”
拍拍懷里女生的肩膀,“嗯,睡吧。”
戒指、婚禮、擁抱、接吻,乃至更進一步。
好像除了喜歡,他能給她的都會給她,他會承擔好丈夫的責任。
幸好,她也不喜歡他。
*
檢察院里數遲星宇這小子眼睛最尖,“江哥,呦,婚戒都戴上了,什么時候讓我們見見嫂子?”
江瑾初淡瞥一眼,“你見我老婆干嘛?”
話里這濃濃的占有欲是怎么回事?
遲星宇咬下一口油條,“這不是好奇,天天電視里見,想見見真人。”
齊鴻琛端著餐盤坐下,“什么真人?”
遲星宇:“嫂子,初楹啊。”
“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了。”
上次齊鴻琛看視頻沒認出來初楹,上鏡和本人有點差距,回去細想才知道,“怪不得我看嫂子這么眼熟,年前她來做過采訪,你們兩個出去提審犯人了,我負責對接,還加了微信。”
江瑾初掀起漆黑眼睫,薄唇微張,“刪了。”
他端起空盤子起身離開。
齊鴻琛愣在原地,“那對接怎么辦?”
“你傻啊。”遲星宇拍拍他的肩膀,“這是要親自出馬。”
“他不是不接受采訪,這個活還是他推給我的,男人心,海底針。”齊鴻琛吐槽歸吐槽,聽話地發信息,【初記者,不好意思,我要把你刪
了。】
初楹正在埋頭寫稿子,看到這條信息,腦袋里緩緩出現一個問號。
【?】頁面顯示,你還不是他(她)的朋友。
她就被刪了,還不知道理由。
她立刻去問江瑾初,有誤會得說清楚,不能影響工作。
【江瑾初,你認識齊鴻琛嗎?】
江瑾初秒回:【認識,怎么了?】
初楹:【他突然把我刪了,還有幾個案件需要跟進,我想問問他是不是有什么誤會,還有后續找誰對接。】
得虧她認識江瑾初,不然求助無門。
江瑾初:【我。】
一個言簡意賅的回答,初楹:【哦,好吧。】
看到這三個字,江瑾初怎么感覺和他對接,她不情不愿。
三人回辦公室的路上,他問齊鴻琛,“你和初楹對接的時候什么樣?”
齊鴻琛謹慎回答,“正常的樣子啊,她很專業,事先了解案件,包括一些專業術語,有針對性地問問題,不會博噱頭。”
江瑾初不經意地問:“有不情愿的感覺嗎?”
“沒有,她還說打擾我了,要請我吃飯。”
齊鴻琛立刻表明態度,“我沒吃啊,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江哥你那時自己對接不就行了,我知道了,當時鬧別扭了,惹嫂子不高興了。”
猜得很好,下次別猜了。
遲星宇坐在位置上晃悠,“江哥,你這就不厚道了,交了女朋友,有這么漂亮的老婆,還一直藏著掖著。”
沒人性,老婆來檢察院,他自己出去了。
江瑾初淡漠出聲,“沒藏。”
遲星宇小聲和齊鴻琛吐槽,“沒藏才怪,過個年就結婚了,不然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嘛,還是街道辦事處發的,怎么不給我發一個。”
齊鴻琛上下打量他一下,“你就算了,寡王。”
“齊鴻琛你,絕交!”
辦公室有這倆活寶,應了教導主任的話,全樓層你們最吵。
江瑾初翻看工作備忘錄,“上次的拐賣兒童案什么時候開庭?”
遲星宇秒回,“3月10號,所有的證據已經提交到法院。”
沒有一絲停頓,熟記在腦子里。
他又匯報了手上另外幾個案件,具體進展、缺什么證據,事無巨細、周詳完備。
吵歸吵鬧歸鬧,工作起來一點不含糊。
行至大門前,遲星宇緊急剎住腳步,拉住另外兩個人轉身,換南門出去,“這對夫婦怎么又來了,在門口待好多天了,不是在檢察院就是在法院。”
南城檢察院不臨主干道,門口鮮有人過來,但最近總是有一對中年夫婦出現在門前。
為了兒子‘破壞計算機信息系統案’來的。
每次來都要抓住幾個人問,能回答的問題,之前已經回答無數次。
仍不死心,為人父母不容易。
齊鴻琛攤手,“找我們也沒用啊,貪心的后果。”
話聽著冷血,但沒辦法,法律擺在這里。
而且法律已經是約束人的行為的最低標準了,偏偏有人鋌而走險。
“隔墻有耳,謹言慎行。”江瑾初聞言冷聲警告他們。
“我下午去庭審現場。”
遲星宇大著膽子問:“那你還回來嗎?”
江瑾初瞅他一眼,“回來,你們忙完手里的活就可以下班。”
遲星宇想想厚厚的一摞又一摞的卷宗,手里的活有忙完的這一天嗎?
他做夢都在看卷宗、收集證據、提審犯人。
還有江檢那凌厲拷問的眼神,毫無溫度的聲音,“證據鏈完整嗎?犯罪嫌疑人怎么說?什么時候開庭,催催法院那邊,公安機關又移交了五個案件,跟進一下。”
嚇都要嚇醒了。
三個人在一家十分火爆的飯店坐下,江瑾初如之前一樣,第一件事擦桌子、燙碗。
遲星宇拆筷子,“哥,你天天加班,嫂子沒意見嗎?”
他這么一個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人,還沒對象,屬實沒天理。
江瑾初低眸,“沒有,吃菜。”
這是實話,初楹不會發任何脾氣,不要求他陪她。
齊鴻琛拆遲星宇的臺,“讓你閉嘴的意思。”
江瑾初和初楹報備,【我今天需要加班,阿姨會過來做晚飯。】
初楹在食堂吃飯,眼神耷拉下去,江瑾初忙的連培養感情的時間都沒有。
她貼心回復:【不用麻煩了,我在單位吃就好了,庫洛米開心.gif。】
阿姨做一個人的飯太浪費。
江瑾初:【我大概10點到家,關好門窗。】
叮囑得過于詳細,簡直把她當小朋友對待。
日光西斜,白晝拉長,剛到下班點,初楹倏然接到江瑾初的電話。
他說:“初楹,我在電視臺門口。”
初楹不解地問:“你怎么過來了?”
不是說好加班的嘛。
江瑾初:“陪你吃晚飯。”
初楹心下一喜,“好,你等我一下。”
她果斷收起單肩包,和同事告別,“若涵,我先走了。”
喬若涵問:“你不去食堂了嗎?”
初楹扯了個謊,“不去了,朋友來了。”
她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不顯眼,暫時無人發現。
江瑾初將車子停在路邊的停車位,在電視臺門前等候。
初楹走到主門前,遠遠望見江瑾初的身影。
夕陽灑在他的身上,長身鶴立,頎長挺拔,眉眼間冷淡疏離。
讓人不敢靠近。
即使在遍地顏值高人群的電視臺,江瑾初冷峻的輪廓依舊引人注目。
收獲不少打量的目光,當事人泰然處之。
初楹小跑到江瑾初面前,唇角微甜,“我們去旁邊商場吃飯吧,有家餐廳味道不錯。”
江瑾初垂下眼眸,輕描淡寫道:“不想公開我?”
初楹對上他的視線,義正辭嚴開口,“不是,你別冤枉人,食堂沒什么好吃的,而且哪有人會帶別人吃食堂,多沒誠意。”
“我不是別人。”
江瑾初不慌不忙,“帶路吧,江太太。”
看在‘江太太’的稱呼上,初楹不和他計較。
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多,真算起來,互相認識的寥寥無幾。
倒也不擔心會遇到熟人。
初楹和江瑾初并肩前行,邊走邊介紹,“我們食堂就是這樣,和檢察院的食堂相比可差不多?”
江瑾初:“比我們的豐富多了。”
這時,有人喊了初楹的名字。
“楹楹。”
循著聲音,初楹抬起頭在四周尋找,聲音的主人在她的正前方。
她無法假裝看不見,更不能掉頭離開。
江瑾初同樣注意到了季宴禮。
季宴禮跨步走上前,停在江瑾初的前方,微微笑禮貌問:“學妹,這位是?”
第15章 錯位-喜糖這是我丈夫,江瑾初
初楹萬萬沒想到,第一個看到她和江瑾初的會是季宴禮。
她用余光瞄一眼江瑾初,男人神色自若。
眼底晦暗不明,看不透他的想法。
轉念一想,季宴禮就是她的普通同事,緊張什么呢。
初楹摩挲無名指的戒指,抿了抿唇,微微仰頭向他介紹,“瑾初,這是我大學學長季宴禮,新聞欄目的王牌主持人。”
她沒有選擇回答季宴禮的問題,先給江瑾初介紹對方的男人是誰。
隨后,直視前方的季宴禮,紅唇微張,“學長,這是我丈夫,江瑾初。”
初楹能夠光明正大站在江瑾初的身旁,向旁人宣布他們的關系。
換做以前,根本不敢想。
她的掌心里全是汗,心跳加快。
江瑾初不動聲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
楹楹?學妹?喊得挺親密。
這就是桑梨口中同個部門的學長吧,話里話外,透露出他和初楹的熟稔。
江瑾初伸出手掌,斯文有禮地寒暄,“電視上見過,季先生,幸會。”
今日一見,證實桑梨不是隨口說說。
對面男人眼神里
自帶無形鋒利的刀片。
“幸會,江先生。”
季宴禮回握,微微用力捏緊,目光卻轉向初楹的方向,“楹楹,你什么時候結婚的啊?沒聽你說過,看江先生面相也很陌生,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其實,初楹今天剛到辦公室,他就注意到她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銀色光暈十分刺眼,扎得他眼睛疼。
自欺欺人說是裝飾品。
初楹嫣然笑笑,“春節期間,還沒來得及告訴大家。”
沒人會拿著喇叭高聲喊‘我結婚了。’
除了自己和朋友,誰會在意你結婚。
季宴禮扯了下唇,“挺好。”
‘恭喜’兩個字,卡在嗓子里,他怎么都說不出口。
氣氛仿佛深潭,表面無波,實則暗流涌動。
初楹只想遠離這里,“學長,我們先過去吃飯了。”
她和季宴禮說過有‘喜歡的人’,擔心說漏嘴。
幸好,食堂里沒有新聞部其他同事,挨個介紹又累又麻煩。
初楹走出去兩步,偏頭問:“你想吃什么?”
她四周瞧一圈,“有自助選餐和小黑板點菜,這個點,選餐區的菜種類比較齊全,還有粉啊、面條之類的。”
江瑾初詢問:“有什么推薦嗎?”
初楹思考數秒,“選餐吧,菜品比較豐富。”
簡單、直接、種類多,想吃什么夾什么。
初楹帶著江瑾初選了一個角落靠窗的位置坐下。
夕陽完全沒入地平線,電視臺樓體亮起燈光。
突然,初楹身后有人拍了一下她,她回頭看到了喬若涵。
“楹楹,被我抓到了吧,你怎么來食堂了?不是說找朋友嗎?”
喬若涵注意到初楹對面的男人,通身氣質凜然、五官深邃,秒殺上鏡的主持人。
“這就是你朋友啊,挺帥的嘛,有沒有對象啊?我們楹楹還不錯。”
江瑾初啟唇咬著這兩個字,“朋友?”
“下班順口說的,不是想隱瞞。”初楹連忙找補。
她和喬若涵介紹,“涵涵,正式介紹一下,我丈夫江瑾初。”
“我同事,喬若涵,和我一樣是記者。”
喬若涵瞳孔睜圓,掏掏耳朵,她沒聽錯吧,“你結婚了?你結婚了?”
一瞬間沒控制住分貝,旁邊幾桌的人看了過來。
初楹拉住她的胳膊,“聲音小點,又不是多大的事。”
“這還不算大事啊。”喬若涵瞄一眼江瑾初,附在初楹耳旁,用氣聲說話,“你不是沒談過戀愛嗎?楹楹,你也學會閃婚了,不過這么帥,閃婚可以理解。”
初楹小聲回:“你聲音再大點,他都聽見了。”
喬若涵眨下左眼,“回頭再八卦,我先去端我的米線。”
飯吃得差不多,初楹猶猶豫豫開口,“江瑾初,你不是要加班嗎?可以先回去,不用等我,我和涵涵一起走。”
以喬若涵的性格,如若不說清楚,休想離開。
江瑾初微瞇眼睛,眉頭微皺,“你不和我一起嗎?”
初楹小聲解釋,“我等涵涵,你快點回去,不能耽誤了你的工作。”
一席話體貼入微,她這樣的老婆,千年難遇。
江瑾初抬起手腕看下時間,在腦海里估算工作量,“我應該10點左右到家,到家給我發信息,關好門窗。”
初楹乖巧點頭,“好,我送你出去吧。”
江瑾初指指他的腦袋,“我知道怎么走,不復雜。”
他穿上大衣,離開食堂。
這個男人連走路都這么好看。
喬若涵端著麻辣米線,坐在初楹旁邊,“楹楹,哪里找的老公?家里還有兄弟嗎?”
初楹實話實說:“相親。”
喬若涵:“現在相親市場品質這么高嗎?那我回頭也去試試。”
初楹補充,“也是初中同學。”
“算了,我那些同學。”喬若涵想想就覺得瘆人,還不如獨美。
像初楹老公這種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當然初楹更好,是對方賺了。
她又說:“初楹,你結個婚還和我隱隱藏藏,還說是朋友,要不是被我撞見,你都不承認,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寶了?”
初楹拍拍她的頭,“你是啊。”
喬若涵:“這還差不多,你名花有主,電視臺有一波人要心碎了。”
初楹低頭笑笑,“哪兒有,夸張了。”
檢察院這邊,遲星宇終于等到江瑾初回來,一進屋聽到他的哀嚎聲,“餓死了,江哥,你吃個飯吃去哪兒了?”
江瑾初放下餐盒,脫下黑色大衣,“你們的飯。”
遲星宇看打包盒上的字,嬉皮笑臉地說:“南城電視臺,原來去找嫂子了啊。”
電視臺的食堂味道不錯,他邊吃邊八卦,“哥,你什么時候找的女朋友?瞞這么嚴實。”
江瑾初挽起袖口,“沒找。”
遲星宇壯著膽子猜測,“相親啊,你不像是會湊合將就的人啊。”
江瑾初掀起眼眸,反駁道:“不是將就,是初中同學。”
遲星宇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那就是蓄謀已久,暗戀人家多年,江大檢察官也玩暗戀這套啊。”
江瑾初否認,“不是。”
遲星宇忍無可忍,“哥,你是AI嗎?幾個字幾個字往外蹦。”
工作的中江瑾初,能說上千乃至上萬個字,私下里聊天,就四個字,默默無言。
“多說一點會怎樣,不愛和你聊天。”
“那就安靜吃飯。”江瑾初了解遲星宇的性格,私下話多,愛八卦。
遲星宇無情吐槽,“嫂子能受得了你話少不解風情嗎?”
江瑾初斂起眼睫,回想重遇后的生活,“能。”
他和初楹的婚姻生活,用‘相敬如賓’四個字形容再好不過。
初楹不會對他的忙碌有怨言。
他們沒有爭吵,他也不用花時間去哄她。
*
周末,初楹和江瑾初同時休息,兩人一起起床,然后各忙各的。
初楹倚靠在沙發上打哈欠,懶覺是什么東西?婚后再也沒體會過。
為了保持她美好的形象,每個周末被迫‘早起’。
一次、兩次還能堅持,長久便支撐不住。
初楹抱著抱枕,頭不斷向下點,上下眼皮在打架。
江瑾初剛煎好雞蛋,出來看到初楹睡著了,他去房間拿毛毯,輕輕蓋在女生身上。
初楹乍然驚醒,對上男人冷矜的面孔,“雞蛋煎好了嗎?”
“好了,吃完再睡。”江瑾初菲薄的唇角輕微上揚。
江瑾初看她的眼皮,“你很困?”
初楹嘟囔一聲,“嗯,起太早了。”
哪有人周末八點就起來的,太反人道了。
她的計劃是,一點一點賴床,循序漸進,溫水煮青蛙,讓江瑾初慢慢接受。
結果,計劃失敗。
江瑾初開導她,“你不用和我一樣早起。”
初楹低頭喃喃自語,“這不是我們不太熟嘛,怕影響我在你心里的形象,不知道會不會踩中你的雷區。”
女生要面子、臉皮又薄,難為她一直早起。
江瑾初摸摸她的頭,“不會。”
初楹豁然開朗,唇角漾著笑,“影響就影響吧,因為我睡懶覺就嫌棄我的話,說明……”
說明他不值得她的喜歡,那她也會重新考量這段婚姻。
江瑾初:“不會嫌棄你,吃完去床上睡。”
他的腔調緩慢,似是承諾,自帶莊重感。
“好。”初楹迅速吃完早飯,奔進主臥。
床,我來了,懶覺,我來了。
和早起,說再見。
沒有比睡覺更舒服的事情。
補完覺的初楹,渾身活力滿滿,看什么都順眼了許多。
“你要出門嗎?”
她看見江瑾初去玄關找手表,這是他要出門的
江瑾初回:“說周末去買喜糖,你忘了嗎?”
初楹拍一下腦袋,“睡一覺忘了,我去換衣服。”
江瑾初在她身后說:“不急,約的時間還早。”
初心婚事定制的工作人員準時在門前等候,迎接他們,“江先生,這邊請,您說的淡紫色喜糖包裝盒,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樣品。”
紫色?藍花楹的顏色?
江瑾初什么時候對接的?還專門找了一家可定制的店鋪。
初楹眉頭輕蹙,拽了拽江瑾初的衣袖,“結婚不都用
紅色嗎?用紫色會不會不太好啊?”
江瑾初淡聲說:“不會。”
工作人員笑著接話,“不會的,江太太,有的人用粉色,還有的喜歡綠色,各種顏色都有人用的。”
在接待區坐定,一張雙人沙發,兩人中間隔著一人距離。
說親密吧,透著不熟,說不熟吧,又沒那么尷尬。
工作人員見得多了,不覺得奇怪。
江瑾初說:“你喜歡哪個就選哪個?”
初楹偏頭望他,“一起挑,結婚是兩個人的事。”
工作人員拿來平板電腦,“江先生,卡片的圖也按照您的要求設計出來了。”
江瑾初還做了這個?
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顯得她非常不合格。
工作人員聽從江瑾初的指示,將平板放在初楹面前。
她開始講解,“江太太,按照江先生和我們的溝通,小方卡片右上方點綴藍花楹花瓣,左下角會印上您二位的名字,中間是‘新婚爾爾,佳偶天成’,最終呈現的效果大概是這樣,不知您這邊是否需要調整?”
初楹沒有意見,江瑾初卻說:“名字不用印,我手寫。”
“會不會太麻煩?”
江瑾初:“不會,當練字了。”
初楹翹起嘴唇,“我和你一起寫,我的字寫的也還行。”
工作人員:“江先生、江太太,真恩愛啊。”
恩愛?
初楹不忍拆穿小姐姐,他們兩個和恩和愛沒有一點關系。
她抿唇不語,只是微微笑地附和。
和工作人員對接好喜糖事宜,試吃了幾個品種的糖和餅干,大功告成。
坐等成品就好。
離開店鋪,初楹問江瑾初,“你什么時候聯系的啊?我都不知道。”
江瑾初答:“你睡著的時候。”
初楹感慨,“江瑾初,你一天有48個小時嗎?感覺你的時間很多,上班、加班還要忙這個,顯得我很不上心。”
江瑾初唇角微揚,“我上心就可以,你負責睡覺。”
初楹怎么聽出一絲揶揄打趣的味道。
她系上安全帶,側著身體問他,“你為什么想手寫?現在沒人愿意寫東西了。”
江瑾初吐露,“因為外公外婆的婚書是外公手寫的,共999個字,他們現在還喜歡手寫東西,耳濡目染。”
“好羨慕啊。”初楹忙說:“你不用手寫婚書,時代不一樣了。”
她在說什么啊,人家也沒要給她寫婚書啊。
嘴巴永遠比腦子快,又不是在采訪搶著提問題。
“我就隨便說說,你別在意。”
一路上初楹不好意思看向江瑾初的方向,遇到他以后,社死經歷的次數呈直線上升。
窩在副駕駛上,看窗外的街景。
三天后,喜糖店鋪的工作人員送來卡片成品,比圖片更好看。
藍花楹栩栩如生。
初楹坐在書桌旁側,默契地和江瑾初配合。
他負責寫,她負責貼在盒子上。
一筆一劃、一點一墨,匯成了他們的名字。
江瑾初寫完第一張小卡。
‘初楹&江瑾初’,他將她的名字放在了前面。
初楹輕聲說:“江瑾初,這一張給我吧,我想留念。”
她曾經小心翼翼在本子上寫下無數個‘江瑾初’和‘初楹’,讓這兩個名字并排出現。
拼命學習,想追上他的腳步,只為老師在念排名的時候,‘江瑾初’三個字后面跟著的是‘初楹’。
如今,江瑾初親自書寫‘初楹’&‘江瑾初’。
似乎是另一種回應。
即使,他不知道。
而她也再次有了他寫的字。
比初中時的字凌厲、干練,筆韻愈發成熟。
“好。”江瑾初不明白她的想法,但也懂得女生喜歡收集東西。
初楹和他閑聊,“你的手腕不痛嗎?”
江瑾初一邊不疾不徐寫名字,一邊慢條斯理地會:“不痛,小時候外公讓我練字的時候,一天5000字起。”
初楹驚訝,“這么多啊?”
5000個字?一天500她都嫌多。
江瑾初不以為然,“外公說,練字練的不僅僅是字,更是修身養性的功力,他想讓我在家里坐得住,我小時候天天在外面玩,不回家,愁壞了他們。”
初楹眉眼一彎,“一點都看不出來,不過我媽說我也是,小時候喊不回來,長大喊不出去。”
同事、朋友、親戚的人口數量加在一起少說有上百份,每一個人一張卡片,需要寫上千個字。
她的‘楹’有點難寫。
“江瑾初,你好用心啊。”
初楹不會自作多情地認為,江瑾初的用心是因為她。
像他這樣體面的人,和誰結婚都會承擔起丈夫的責任。
而且是一個完美的丈夫。
她不由地感慨,“感覺誰和你結婚都會是幸福的。”
江瑾初放下鋼筆,擱在一旁。
墨黑的眼眸淡淡瞥向初楹,男人不緊不慢地靠近她,手掌拊住她的后腦勺。
“江瑾初,怎……怎么了?”
第16章 錯位-偷親吻上他的嘴唇
江瑾初的黑眸緊緊鎖住初楹,直直看進她的瞳孔中。
男人啟唇,字斟句酌道:“初楹,我不是隨意和一個人結婚。”
他是在和她解釋嗎?
初楹被他盯得羞赧,臉上泛起紅暈。
她垂下視線,望向桌子堆成小山的喜糖盒,“江檢還真是嚴謹,我也沒說你隨意啊。”
鼓起嘴巴,“那就是一句感慨而已。”
江瑾初放開初楹,“抱歉,還有多少?”
是啊,就是一句普通的感慨罷了。
他怎么回事?為什么刻意解釋?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初楹查看江瑾初手邊的卡片,“沒多少,快寫完了。”
后來,書房里安安靜靜,誰都沒有言語。
初楹貼完所有的卡片,根據同事數量,分裝在不同的袋子中。
現在,她才慢慢有了結婚的實感。
書房是江瑾初的空間,初楹極少走進來,她今天有空仔細觀察。
書架上除卻法律書籍之外,竟然有兒童繪本和童話故事書。
初楹抿唇笑,“江檢察官還看兒童故事啊。”
江瑾初答:“看看兒童故事,告訴自己勿忘初心。”
見多了陰暗的現實案件,內心會受到影響,需要人類最純真、最原始的美好來治愈。
初楹又瞥見桌子上的《貓咪品種大全》,“我能看看嗎?”
江瑾初微微頷首,“可以。”
得到準確回答,她拿起來翻了幾頁,“好萌啊,你想養貓嗎?”
書中有批注和標記,銀漸層掉毛、三花貓不易生病等等。
江瑾初眼神閃爍,“隨便看看,你想養貓嗎?”
初楹嘆口氣,“想,但我養不來。”
她養什么死什么,綠蘿都能養死幾盆的人,怎么敢去禍害可愛的小貓咪呢。
江瑾初提議,“我負責養,你負責陪它玩。”
初楹杏眼亮起,“可以嗎?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江瑾初隨著女生的開心揚起唇角,“不會,你喜歡什么品種?我們去買一只。”
本就是為了她,才研究的貓貓品種。
初楹告訴他,“不用,去救助站領養,那里有許多貓貓狗狗。”
她之前做過小動物救助站的報道,當時心有余而力不足,如今終于可以養了。
江瑾初眉目疏朗,“好,聽你的。”
初楹歪頭甜美一笑,上前抱住江瑾初的胳膊,“江瑾初,你真好。”
復古吊燈投下暖黃色光暈,洋洋灑灑地鍍在一男一女的臉上。
清輝與陰影的交錯之間,似乎流動著曖昧的氣息。
初楹尷尬地搓手,“我去次臥弄點事情,你先上去。”
她悄悄地留了一份喜糖,需要放進自己的秘密盒子里。
江瑾初摸摸胳膊剛剛被抱過的地方,”
去吧,別太晚。”
次臥是初楹的第二天地,是她的秘密基地。
裝載了暗戀秘密的盒子被她一同帶了過來,藏在這間屋子里。
燈下黑,篤定江瑾初根本不會想到她喜歡他。
初楹坐在桌前,開啟一盞貓咪臺燈,打開充滿歲月痕跡的鐵皮盒。
她愛吃的最普通的橙子味糖果是江瑾初當初給她買的,他已然忘記。
還有泄了氣的氣球、再也寫不出字的鋼筆、相鄰成績的考試單……
如今,多了喜糖和他親手寫的她的名字。
十二年前的橙子味糖果和十二年后的橙子味糖果,在此刻相遇。
翌日,初楹拎著喜糖走進辦公室,挨個送給同事。
“涵涵,喜糖。”
“南哥,喜糖。”
初楹收獲一波打趣和質問,什么時候結婚的,藏的夠深的,什么時候辦婚禮,以及對象長什么樣子。
最后一份喜糖是給季宴禮的,“學長,喜糖。”
季宴禮接過喜糖,方寸微亂,他艱難地開口,“楹楹,和我來一下。”
藍花楹包裝盒,卡片上初楹&江瑾初幾個字多么刺眼。
她是真的結婚了。
初楹客氣疏離地退后一步,“學長,秋姐9點開會,來不及了,我先過去了。”
故意最后一個給他,掐著時間點,減少說話的時間。
公事、私事她希望分開,而且她沒有義務和他解釋。
新聞部每周常規例會,討論新一季專題報道主題,完善新聞周刊。
江闊第一個開口,“現在都喜歡看帥哥美女,我們可以和南城的各個單位合作,找顏值高的人進行采訪科普,每周一期不同的職業。”
他發了一條視頻在工作群里,“比如這個檢察官,一個擦肩而過的鏡頭,內贊超過5萬,借此關注一些案件、普及一些知識,本地居民更樂意接受,現在一說新聞就是異地監督,本地媒體更要發揮應有的作用。”
喬若涵掃了一眼視頻,截圖退出群聊,和初楹私聊,【楹楹,這是你老公吧?】
初楹沒有點開大圖,【好像是吧。】
曾經無數次看過的背影,深深記在腦海里的人,怎么可能會不認識。
初楹說出自己的想法,“秋姐,下個季度我想做關于‘女性’的專題采訪,比如女法官、女檢察官、女物理學家、女公交車司機等等,更多挖掘她們本身的故事。”
其他人各自發表自己的觀點。
曾吟秋聽后深思數分鐘,“落地實行最重要,顏值可以,不能搶了主要任務,楹楹的記得保護好當事人的隱私,其他人一樣,我們不需要擦邊噱頭。”
最后一句話,明明白白內涵某些媒體。
會后,曾吟秋單獨留下初楹,直截了當地問:“楹楹,你普通話是不是一甲?”
初楹:“是。”
曾吟秋:“綜藝頻道下個季度的推理節目想借你用一下,去代個嘉賓主持的班,有補貼,你考慮下答復我。”
“不用考慮,我去。”
初楹未加思索,便應下來。
按照記者的職業規劃,轉行主持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而她也想趁年輕,多接觸不同的行業,才知道自己適合什么、喜歡什么。
曾吟秋拍拍初楹的肩膀,“制作人江辭暮會和你聯系具體的時間,加油。”
初楹粲然笑出聲,“一定會的,不給我們新聞部丟臉。”
江辭暮的速度比她預想的要快。
初楹剛坐到工位上,江辭暮的語音發了過來,推送了一個聯系人。
“喬言心,節目統籌兼編劇。”
同時她被拉進節目制作群——頭發保護大隊。
初楹看到不禁笑出了聲,很符合推理節目的調性。
接到新工作,初楹第一件事去搜索推理漫和電影,她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是柯南。
動漫面對兒童,尺度、恐怖程度不會太大,她看不會害怕。
她點開第1集 ——《云霄飛車殺人事件》,拿出筆記本認認真真記錄殺人手法、殺人動機和證據。
果然,不論什么事情一旦成為工作,一定不會有趣。
簡單看了幾集,她的頭都要禿了,難為作者想出來這么多殺人手法。
只是,有些殺人動機她無法理解。
*
今日,檢察院各部門的人都收到了江瑾初的喜糖。
平日里和各類案件打交道,基調壓抑,難得熱鬧一次。
不到一個小時,江瑾初已婚的消息傳遍檢察院,這并不稀奇。
地方就這么點大,誰結婚離婚,逃不過行政和后勤的“宣傳”。
她們失去了一位單身優質青年,但檢察院的結婚率排名上升了五位啊。
五位啊,超過隔壁法院和公安了,可喜可賀。
遲星宇仔細觀察喜糖,距離過年過去了一段時間,他仍覺得不可思議。
千年寡王就這樣結婚了?
“萬萬沒想到,我們之中第一個發喜糖的會是江哥。”
齊鴻琛日常和他斗嘴,“你以為是你嗎?”
遲星宇罵罵咧咧,“怎么不能是我了?”
齊鴻琛補刀,“你有時間找對象嗎?”
遲星宇:“江哥怎么有時間的?”
齊鴻琛:“人家是初中同學,你有嗎?”
“沒有,我還是吃窩邊的檔案吧,去求公安補材料去求法院收卷,不想貸款上班。”
遲星宇用便簽紙記了一排時間,貼在電腦旁邊,生怕超期錯過了時間,扣他的錢。
工作前:檢察院兩把劍,插了公安插法院,工作后: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寫不完的審查報告、看不完的證據資料,還有無數的競賽、評比、出差。
外人看檢察院光鮮亮麗,實際和‘喪偶式婚姻’沒什么區別。
遲星宇轉動椅子,“江哥,過幾天部門聚餐,喊嫂子一起來唄,之前也有帶家屬的。”
江瑾初翻看最新移交的證據資料,“我問問她。”
這么容易就答應了?公私分明的人,說不清是有感情還是沒感情。
照常加班到半夜,周末單位隨叫隨到。
平時沒聽到他接過嫂子的電話,更沒有主動打過電話。
他說沒有暗戀,那就沒有喜歡。
但是悄無聲息結婚,要是沒鬼,誰信。
也許另有隱情。
遲星宇分析得頭頭是道,不敢說出來,他哀嘆,“江哥再也不會參加聯誼會了,這傷了多少女孩的心啊。”
齊鴻琛糾正他的話,“江哥就沒參加過聯誼會。”
“也是。”
七夕、雙十一、年末所有的聯誼會,江瑾初沒興趣忙工作推脫掉。
又是一個加班夜,江瑾初深夜歸家,樓下亮著暖黃色的小夜燈。
初楹坐在沙發上等他,散下溫柔的光澤。
只要他加班,女生每天都會等他一起睡,無論多晚。
江瑾初脫下銀色手表,放在收納盤中,“下次不用等我,早點睡。”
初楹從沙發上起身,跑到男人身邊,“我想等你啊。”
雙職工家庭,每天早出晚歸,只能依賴晚上的時間相處。
江瑾初朝樓梯方向走,“周五晚上我們部門聚餐,同事他們想喊你一起,齊鴻琛你認識的,你愿意去嗎?”
初楹皺眉下意識問:“為什么喊我?”
她怕公開發言、怕參加活動、怕家里來親戚。
江瑾初和初楹并排上樓,“沒見過電視里的人,好奇吧。”
初楹恍然反應過來,眉眼悠然清淺,“是想見江太太長什么樣子吧,那我去了豈不是會被人用眼神刀‘殺死’。”
“何出此言。”江瑾初問。
初楹彎起漂亮的杏眼,“因為江檢察官是檢察院的院草啊,遠近聞名,情書收到手軟,連隔壁區民政局的小姐姐都問你的聯系方式。”
江瑾初的手臂護在初楹的身后,側頭望向她,“你從哪聽來的?”
女生得意地笑,唇角笑意溫軟,“我是記者啊,挖掘消息是行家。”
“說到這個,齊檢察官為什么突然把我刪了,我也沒得罪他啊。 ”
之前在微信上聊得很好,沒有任何矛盾。
她回頭想想,百思不得其解。
江瑾初幾不可察地微動眉心,隨意扯了個理由,“他手上積累了許多案子,忙不過來,那天案子沒有理清楚眉目,心情不好。”
“這樣啊,可以理解。”
初楹轉回正題,“對了,我那天晚上也有聚餐,去不了,和你同事說聲抱歉,下次有機會。”
“沒關系。”江瑾初回憶一下她喝酒后的表現,鄭重叮囑她,“聚餐的時候少喝點酒,結束和我說,我去接你。”
上次喝酒的事,重新回到初楹的腦海,趁酒意吻別人,這么社死的事情,她不想回憶。
她低下頭,“好,我不喝酒,你放心吧。”
趕緊讓這一趴過去,她尋了個正式的話題。
“江瑾初,你有沒有犯罪心理學的書啊,我要參加一個推理節目,想先看看理論知識。”
“我去給你找。”
初楹跟著江瑾初進了書房,“節目多數是‘殺人案件’,犯罪嫌疑人一般會把兇器放在哪里啊?”
江瑾初耐心作答,“每個嫌疑人的想法不一樣,自信的人會把兇器留在案發現場,挑戰公安權威,大多數人會丟到很遠的地方,給查案拖延時間。”
他在書架上找到入門級的書籍,放在初楹手里。
給初楹分析犯罪動機有哪些,“除了無差別犯罪,常見的犯罪動機有政治、經濟、情感、報復,縷清受害人的生活脈絡,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江瑾初給她科普不同的傷口對應什么兇器,幽黑的眼神透著專注,神情分外認真。
為了更為直觀地展示,甚至打開平板,播放動畫演示。
初楹乖乖坐在他對面的小沙發上,認真聽課記筆記。
聽見江瑾初沉穩的語調,抬頭看到他眉宇間流露的威嚴感。
似乎回到在學校上課的日子。
恍惚間,浸透了回憶。
那時,江瑾初永遠坐在她的后面,她只能通過傳卷子悄悄看他。
到了高中,見到他成為一件奢侈的事情。
他在(1)班,而她在(10)班,樓層不在一起。
哪里像現在,想見就能見到。
江瑾初轉身從書架上拿出《證據實錄》,回頭看到初楹歪在沙發上睡著了。
她穿著棉質睡衣,手里握住筆,睡著的樣子很乖。
江瑾初慢慢放下書籍,走到初楹面前,俯下身。
手臂穿過女生的膝蓋,打橫抱起初楹。
女生被他吵醒,他安撫道:“睡吧,我抱你去床上。”
江瑾初將初楹輕輕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下一秒,初楹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江瑾初,綻開一個明媚的笑容,“江瑾初,是你啊。”
她抬手勾住男人的脖子,緩緩傾起上身,吻上他的嘴唇。
“晚安,江瑾初。”
江瑾初愣怔在床邊,他被親了?
除去上次的接吻,他們再無親密接觸。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干燥,涼意,女生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仿佛剛剛的吻是錯覺。
而始作俑者正抱住被子,呼吸均勻,睡得香甜,未受到任何影響。
第17章 錯位-親密他在哄她嗎?
窗外斑駁光影,初楹一夜無夢。
她習慣了在江瑾初懷里醒過來,和平時一樣眉眼彎彎打招呼,“早啊,江瑾初。”
一睜眼就能看到喜歡的人,她好喜歡現在的生活。
江瑾初昨晚睡得一般,早她十分鐘醒來,細細觀察女生的神情,看了好一會兒,看不出任何異樣。
“怎么了?”
初楹抬眼對上江瑾初深沉的目光,怎么這么看她?
用手摸摸下巴,沒有流口水啊。
江瑾初淡聲回答,“沒什么,可以起床了。”
聲音微啞,帶著清晨的冷感。
男人掀開被子,先行走進衛生間。
兩個人上班時間接近,已然達成默契,他洗漱時,她換衣服,未發生過沖突。
輪到初楹用衛生間,從鏡子里看到下巴長了一顆痘,好大一個紅點,豈不是被江瑾初看到了?
他早上盯著看的一定是痘痘。
初楹在衛生間與江瑾初擦肩而過時,隱約察覺到有一束視線從她臉上掠過,很快消失。
下樓之前,江瑾初在主臥門前等她,“楹楹,你有沒有落下什么事情?”
他話說的委婉,相信初楹能夠聽懂。
半夜主動吻他的人,是她。
初楹眼睛流轉略微思考,忽地想起,“耳機沒拿,謝謝你啊。”
她回房間拿起耳機,江瑾初仍站在門口。
“其他的你再想想。”
初楹撓撓鬢角,不好意思地回:“昨晚我不是故意睡著的,我中午出去跑新聞沒睡午覺,晚上就一不小心睡著了,不是不尊重你。”
江瑾初卻問她,“還有嗎?”
他的語氣藏著早春的冷寂,初楹像是被老師拷問,她絞盡腦汁地想,想不出來。
“沒有了吧,我要趕緊走了,偵探欄目今天第一次開會。”
不是初楹在逃避,是她真的想不到,而且開會不能遲到。
留江瑾初一個人待在原地,和昨晚一樣。
通過他多年專業知識的判斷,初楹沒有說謊,她就是忘了親過他的事。
算了算了,江瑾初選擇不糾結。
被老婆親一下而已,算不上什么事。
初楹從綜藝頻道開完會出來,回到新聞中心,腦子里總覺得缺了點什么。
喬若涵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開口詢問,“楹楹,你怎么了?”
初楹眉頭緊鎖,“有件事我想不起來,感覺怪怪的。”
喬若涵悠悠地說:“那就別想,肯定不是什么大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啊,初楹豁然開朗,“你說得對,我要開始干活了。”
想不通、想不起來就不想。
初楹選擇不想,江瑾初卻不自覺想起,看卷宗材料,腦海里會浮現昨晚發生的事情。
女生頰邊似乎漾出淺淺的酒窩,摟住他脖頸的手細膩白皙。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難得神色異常、頻繁走神。
原本就壓抑的辦公室,此刻仿佛籠罩一層濃霧,久久驅散不開。
只有遲星宇敢問,他疑惑道:“江哥,你今天怎么回事?春天到了,思春了嗎?”
滿臉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符合他的性格。
江瑾初揉揉眉骨,“沒什么,積壓的案子多,等著匯報。”
“這樣啊。”這個答案,遲星宇一個字都不信。
“吃飯的事,嫂子怎么說。”
江瑾初平淡回答,“她沒時間。”
“記者忙,下次有機會再見真人。”
江檢這個婚結的,給遲星宇的感覺,愈發隨意。
白天,從來不打電話。
晚上,從來不問什么時候回去。
越來越像兩個被父母催婚的人,臨時組成的婚姻搭子。
江瑾初抬起眼眸,“你說,有個人……算了。”
他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問出口。
這么惦記,顯得他耿耿于懷,別人都沒記在心里。
遲星宇好奇極了,“什么事能難倒你啊?”
江瑾初眉眼淡淡,“沒什么。”他發消息給初楹,【初楹,我今天不加班。】
初楹:【好,那我也爭取不加班,努力工作.gif。】
不加班會有更多的相處時間。
快到下班點,初楹提前收拾好東西,到點就撤。
“楹楹,等我一起。”
喬若涵難得見到初楹準時下班,“這么興奮,回去見你那新婚老公啊。”
初楹在并不避諱,坦然道:“是呀,是呀,他今天不加班。”
喬若涵:“他平時很忙嗎?”
初楹:“非常忙。”
除了睡覺時間,滿打滿算的相處時間,沒有兩個小時,甚至看不完一部電影。
喬若涵偏頭打趣她,“今天不忙,哇偶,新婚小夫妻豈不是要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你想多了。”初楹推了一下她。
喬若涵“嘖嘖嘖”感嘆,“我都沒說是什么,你臉紅什么?”
初楹扇了扇臉頰,“我是走路走熱的。”
踩著橘粉色的晚霞 ,江瑾初和初楹前后腳到家,在電梯間相遇。
男人頎長的身影矜貴落拓,輪廓隱在半明半暗的光線中,更顯深邃和淡漠。
初楹見到江瑾初永遠彎著眉眼,宛如明媚生動盛開的花。
“晚上好,江瑾初。”
明明每天都會見面,就是看不夠。
6點30分,準時開飯,似熟非熟的兩個人吃飯時基本無溝通。
沒有人刻意尋找話題試圖打破沉寂。
任由安靜無邊蔓延。
初楹摸摸平板,望向對面端坐的男人,“江瑾初,我們家吃飯規矩多嗎?我想看電視。”
軍人家庭出身的人,要求比較多。
比如,他們睡覺的被子,每天會鋪得四四方方,她亂糟糟的床頭柜,也會被江瑾初收拾得井井有條。
更不用說吃飯,食不言應是基本規矩。
可是,節目馬上就要錄制,她還沒看完推理動畫,還有幾部推理懸疑電影和紀錄片要看。
時間不等人啊。
江瑾初用公筷去掉雞肉的皮,夾到初楹碗中,和她對視,黑眸平平,“沒有,都聽你的。”
出于禮貌原因,初楹邀請他,“你要一起看嗎?”
江瑾初捕捉到她的期待,略微思考兩秒,“可以。”
初楹將平板放在兩人的側前方,畫面中正在播放一部動畫電影。
她神情專注,跟隨主角團的視角展開故事脈絡,有推理、有懸疑,還有愛情。
電影進入尾聲,有個女生說:“我這個人最討厭等人了,你也是吧”。
朋友的回答是:“其實我并不討厭等待的感覺,等待得越久,重逢的時候就越開心呢。”*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如同高速運行的列車,撞進初楹的心底,擊碎她的心臟,粉身碎骨。
過往許多年,她何嘗不是一直在等待。
毫無未來的等待。
等在人潮中看見他,等和他相遇的那一天。
初楹用余光偷窺江瑾初,男人眼神平靜無波,未有任何動容。
他沒等過什么人,怎么可能會有感悟。
平板畫面轉向黑暗,字幕從下方向上滑動,電影邁入尾聲。
女主角依舊沒等到男主角回來。
遙遙無期的歸期。
初楹緩了幾分鐘,桌面已恢復整潔,他問江瑾初,“你一會還去書房加班嗎?”
江瑾初挽起襯衫袖口,猶豫兩秒,“不用。”
初楹收起平板電腦,手肘支在實木餐桌上,唇角挽了一個笑,“那你能繼續給我上課,開個小灶嗎?江同學。”
她的嗓音很清,一字一字咬住‘江同學’三個音,抑揚頓挫的語調,宛若一陣清風。
江同學?
江瑾初頓了一下,受到蠱惑,“可以。”
初楹推開椅子,去電視柜上方拿來一個精美的禮盒,遞到江瑾初手里,“這是上課的‘酬勞’,一副藍牙耳機,國產品牌,你可以用。”
體制內吃穿用度皆有講究,一不小心被有心之人舉報,輕則批評教育,重則斷送前程。
江瑾初眼中迅速閃過一絲訝樣,“我們是夫妻,你不用這么客氣。”
“也不完全是因為上課,是我想送給你。”初楹笑了笑,“你拆開試試。”
江瑾初在初楹瑩潤的眼神里,修長指骨拆開藍色絲帶和包裝袋。
禮物是一副黑色的耳機。
“我在店里試過,還不錯,你可以聽一下。”
耳機連上江瑾初的手機,初楹靠在餐桌旁,拿出左邊耳機,戴在他的耳朵里,但卡不住。
“你能稍微低下頭嗎?我戴不準。”
江瑾初聽話地微微彎腰俯下上半身,初楹整理好耳機,隨意在音樂軟件里點開一首音樂。
常年寄居在我日記的是你
擦肩時余光都不給的是你
暗戀是一個人的事情
除你之外都知道這個秘密
你明明是從未擁有過的夢境
可我像無數次失去過你*
初楹低頭看一眼屏幕,她隨手點的歌曲,歌名竟然是「暗戀是一個人的事」。
是軟件成精了,還是耳機成精了?
“隨便點的。”多余的解釋,反而引人懷疑。
幸好,江瑾初相信了她的話。
初楹后知后覺發現,她和江瑾初保持曖昧的姿勢。
男人的身體向前傾斜,湊到她的眼前,離得好近。
上一次距離這么近的時候,是她酒醉親他。
初楹想入非非,眼神不自覺上抬,微凸的喉結、凌厲的下頜。
以及溫熱的呼吸,灼燒她細膩的皮膚。
白皙臉頰上鍍上一層淡淡的粉色。
初楹摘下耳機,胡亂地放在桌子上,輕輕呼氣,“耳機沒什么問題,音質清晰,我們開始上課吧。”
再靠這么近,她怕自己缺氧。
“好,我去拿我的平板。”
江瑾初的手臂繞過初楹的身體,從桌子上撈出耳機盒,裝進口袋里。
待男人離開,初楹拍拍胸口,怎么還沒適應近距離。
吊燈垂落,散下斜斜的暖色光。
江瑾初提前準備了幾個模擬案件,“你可以試著做一下,推理誰是兇手?證據有哪些?難度會一點一點升級。”
初楹接過平板,“好,我來看看。”是一款云破案的小游戲,似乎是內測版本。
“沒上市嗎?”
江瑾初說:“賀予珩開發的,你玩的時候有什么意見可以提。”
初楹注冊信息,隨口問:“他的公司搬回南城了嗎?”
江瑾初手指頓住,“快了,你怎么知道?”
“他的朋友圈發過啊,吐槽游戲燒錢、房租燒錢,說要回老家種地。”
賀予珩是江瑾初最好的朋友,當初,初楹想多了解江瑾初,他不發朋友圈,只好曲線救國,加了賀予珩。
江瑾初聲調波動,似是吐槽,“他喜歡發朋友圈。”
初楹回憶一下,“他朋友圈好多消息都挺好玩。”
活脫脫一個段子人,自帶笑點。
“他話是多。”
江瑾初不動聲色停止話題,“先玩游戲吧。”
聞言,初楹收起想和江瑾初聊天的心,他大概不喜歡不認真的人。
初楹開始專心闖關,前幾關是入門難度,她可以輕而易舉闖過去。
到后面難度升級,她微蹙杏眉,找不到直接證據,無法鎖定兇手。
初楹小心地抬起眼睛,謹慎觀察江瑾初。
男人正坐在她對面看書,骨絡分明的手掌捧起書本,眉目認真。
忽得,江瑾初和她的眼睛對上,輕聲問:“遇到困難了?”
“不是。”
初楹尷尬地搖頭,當場抓住了偷看,她垂下腦袋。
墻上的時鐘秒針一秒一秒流動,時針轉了一圈又一圈。
初楹做了多久游戲,江瑾初陪了她多長時間。
她累了一抬頭便能看到動力,如同當初考試,她想做到最好,才能站在江瑾初旁邊。
和他頂峰相見。
終于,初楹提交最后一個關卡的答案。
給‘江同學’檢查對錯,“我做好了。”
游戲暫時沒有設置答案,江瑾初手動檢查。
前面幾關初楹分析透徹有條理,犯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作答得十分完美。
最后一個案件撲朔迷離,出了點差錯。
江瑾初在初楹身邊坐下,“這里有一個證據,是特殊的記號,用了他房子中的《水滸傳》,需要找到對應的頁碼,看到內容組合后,用他自創的密碼解開。”
一道又一道反轉,要熟悉《水滸傳》的具體內容,要代入兇手的視角才知道他用了什么規律。
江瑾初繼續分析,“這個人撒謊了,他隱藏得很好,只是發言有矛盾,他說上半夜受到雨聲的干擾他沒聽見,但是那天的雨只下在了北邊,小區最南側的幾棟樓卻沒有下雨,仔細看樓身能看出來,他擾亂了你的判斷。”
一般人不會考慮這么細致,不會想到幾步路的天氣會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江瑾初,你好厲害啊。”
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證據在哪里,以及誰在撒謊,初楹在他面前是班門弄斧。
她側轉
身,夸贊道:“應該是江同學好厲害。”
面對女生直白的贊嘆,江瑾初漆黑碎發下的耳朵不爭氣地又紅了一圈。
初楹問:“在現實里如果雨停了地干了,怎么知道詳細的下雨情況呢?”
江瑾初:“聽見天氣APP,充值會員可以看到。”
氣象臺新研發出來的一款天氣預報軟件,可以更精準地獲取天氣信息。
初楹第一次聽說,“我下一個。”
江瑾初糾正她陷入了什么誤區,漏了哪些證據,哪些細節需要注意。
邏輯鏈總結得完整通俗易懂。
初楹在震驚中聽完,由衷再次感嘆,“江同學,你真的好厲害啊。”
被女生直勾勾盯著,江瑾初清了清嗓子,“你也是,進步很大。”
平板電腦屏幕尺寸有限,兩個人挨得極近,一屏一息如藤蔓纏繞。
脫離黑暗保護的親密距離,初楹準備向左挪動椅子,被江瑾初按住。
“不必,總要習慣的。”
初楹不明白,“習慣什么?”
江瑾初聲線穩定,“親密接觸,難道要一直生疏嗎?”
“那自然不要。”
她又不是形婚,初楹仰起頭,試探問:“江同學,你有沒有興趣做我們欄目的顧問啊?給費用的,就是這個費用不多。”
同類型偵探節目邀請過公職人員,開會時江辭暮也說到了,想提高節目的專業度。
女生的眼睛明亮閃爍,充滿渴望,江瑾初的眼神掠到一旁,“抱歉,我手上案子多,抽不出時間。”
他所在的部門負責刑事案件眾多,實在是沒有時間。
“這樣啊。”初楹收起筆記本,緩了一口氣,盈盈笑道:“沒關系,我再問問旁人吧。”
姑娘眉眼的失落被江瑾初察覺,“我可以推薦我同事給你。”
初楹不想借他的關系,讓他擔人情,婉拒道:“我自己聯系吧,正好我有個專欄,需要采訪檢察官,一并聊了。”
“有問題隨時可以找我。”
江瑾初不忍看到她不開心,“上班也可以,除了庭審,我一直都在。”
初楹微笑道謝,“我會的。”
停頓片刻,江瑾初低磁的聲音在室內重新響起,“你明天沒外勤,我送你去上班。”
“好,麻煩你了。”
被拒絕的那一刻,初楹說不難過是假的。
她努力找機會增加兩個人的相處時間,借推理節目纏著江瑾初,一起看電影,故意做錯題目。
只是,好像仍在原地踏步。
過了一夜,初楹生出的難過悄然消散,自我排解已成習慣。
在電視臺門前,江瑾初叮囑她,“晚上聚餐,你……”
初楹搶答他的話,“我知道,少喝酒,況且我酒品很好。”
江瑾初輕笑一聲,他對初楹的酒品持懷疑態度。
在口袋里掏出一個小木盒,“耳機的禮尚往來。”
初楹注意到他的食指有一道傷口,好像是被美術刀的利刃所傷。
“你手指怎么割破了?這樣會感染的。”
她從包里找出碘伏和小貓創可貼,用棉棒消毒,臉頰鼓鼓輕輕吹一下。
撕開創可貼,貼在江瑾初食指上。
“我去上班了,等你晚上來接我。”
女生推開副駕駛門,下車走遠,江瑾初仍待在原地。
看到手指可可愛愛的創可貼,破天荒沒有摘掉,踩下油門前往檢察院。
初楹坐在工位上,打開包裝盒,里面放了一只木雕小貓鑰匙扣。
與此同時,她的微信收到一張部分打碼的表格圖片。
江瑾初:【初楹,這是我的工作安排,以及即將接手的案子。】
表格抬頭分別是時間、案件和負責人。
初楹大致瀏覽一遍,具體案件不可對外打上了馬賽克,時間清清楚楚,負責人是江瑾初、江瑾初、江瑾初……
好多個江瑾初。
檢察院薅羊毛逮一只羊薅啊。
難怪江瑾初天天加班,快被薅禿了。
初楹仔細看看貓咪木雕,一只白色憨態可掬、探頭探腦的可愛小貓,和她頭像中的小貓有九成像。
難道是他親手刻的嗎?手指是這樣受傷的嗎?
送她禮物,給她發工作內容。
所以,江瑾初是看出她昨晚的不開心。
在哄她嗎?
第18章 錯位-哄人你想對我的太太做什么?……
初楹的手指按在屏幕上,斟酌如何回復。
【江瑾初,你們排工作不合理,逮你一個人薅啊。】
用一種輕松的語氣回答了他的信息。
除了日常報備,這是江瑾初第一次上班和她發信息。
江瑾初:【你心情好點了嗎?】
初楹壯著膽子問:【你是在哄我嗎?】
哄人嗎?
江瑾初摩挲手指的創可貼,【是。】
不想她不開心,不想她誤會他拒絕她的顧問請求。
初楹微瞇雙眸,看看小貓掛件,又問:【小貓是你刻的?】
江瑾初:【是。】
連續兩個‘是’,惜字如金,但很好聽。
初楹抱住她的小貓抱枕,驅散了陰沉的心情,禁不住嘴角上揚,【那我心情好了,江檢好好上班,爭取早點下班,小貓加油.gif。】
又發了一條消息,【我要去開會啦,小貓哭哭.gif。】
江瑾初上下滑動他們的聊天記錄,初楹很喜歡發小貓的表情包,生動活潑。
相比較來說,他的回復言簡意賅,缺少人氣。
他沒有表情包,臨時從網上搜了幾個,發給初楹,【小貓摸摸頭.gjf。】
初楹看到江瑾初的消息,他竟然用表情包了。
轉手發了一堆同系列的表情包過去,【不用客氣。】
江瑾初:【上班干活,工作.gif。】
遲星宇將一切盡收眼底,腆著臉揶揄他,“哥,你在笑什么?和嫂子聊天嗎?”
江瑾初立刻抿直嘴唇,抬眼掃過去一記眼神,讓他閉嘴。
遲星宇要是能乖乖閉嘴,他就不姓遲,“哎呦喂,小貓咪的創可貼呢,有些人結婚了就是不一樣哈,竟然開始用可可愛愛的玩意兒了。”
齊鴻琛補刀,“遲星宇,這里風水不錯,你看一下。”
他擔心遲早有一天,會被江檢滅口。
遲星宇定睛一看,是墓地的宣傳冊,“滾你丫的。”
“這叫未雨綢繆。”齊鴻琛悠悠道。
“那我們一起去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邊,初楹被江瑾初哄好,開心地去20層綜藝頻道參加會議,小貓鑰匙扣掛在了手機殼上。
一晃一晃,和她的低馬尾似的。
制片人江辭暮公布進度,“《今日推理》欄目參加錄制的藝人檔期已經敲定,徐牧野確定常駐,下周開始錄制第一案。”
初楹雖不是娛樂記者,但她聽過徐牧野的名號,甚至如雷貫耳。
去年年末因為一部小成本劇,逆襲爆火走紅,超話人數迅速破200萬,此時風頭正盛。
江辭暮能挖到他常駐我們這個小破綜藝,有點東西啊。
美術師楚雨凝弱弱舉手,“姐,他什么時候到?”
江辭暮:“提前兩天,說要提前熟悉合作伙伴,給足了我們時間。”
其他工作人員交頭接耳討論,“竟然提前兩天,真難得。”
在這個圈子里,當天錄制當天到是常態,提前一天是重視,提前兩天沒見過。
“不知道好不好相處,我們給的酬勞不高。”
藝人統籌開口:“去談合作的時候很順利,一個小時就搞定了。”
江辭暮拍拍桌子,正色道:“做好我們的工作,不管是頂流還是誰,一視同仁不可拜高踩低。”
話是這么說,娛樂圈是最拜高踩低的地方。
徐牧野未成名之前,錄制兩個小時的綜藝最后剩下五分鐘。
初楹需要兼顧兩邊的工作,多數時候仍在新聞部。
喬若涵看到她,第一時間打聽,“聽說徐牧野確定來是真的嗎?”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時間到。”初楹掐著官宣的時間,同時刻點頭,“是真的。”
她簽了保密協議,未官宣前不能透露。
喬若涵抱住初楹的胳
膊,使勁晃,“啊啊啊啊我可喜歡他了,楹楹你能不能帶我去合照啊,早知道我就好好考普通話了。”
她是老粉,入行到現在的忠實粉絲,超話只有100個粉絲的時候就在了。
“噓。”初楹向她保證,“我回頭看看,能安排我第一個通知你。”
“好的,我和你說啊,他可勵志可勵志了,不是通稿不是人設。”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初楹被迫知道了徐牧野的成名史,比百度百科還要詳細。
“我怎么感覺他有點熟悉。”
好像在哪兒見過似的。
喬若涵一臉驕傲,“那可不嘛,現象級的爆,大街小巷都在討論,還不是靠cp起家,你肯定刷到過片段。”
想想也是,那段時間連何女士都迷上了徐牧野,頭像換成他,給他做數據、買代言的產品。
為此叔叔吃了好幾天的醋。
說曹操曹操到,何蘊清發來信息,【女兒,記得給媽媽要簽名照啊,起碼五張,隔壁孫姨也要。】
初楹硬著頭皮應下,【好的,媽媽。】
不僅如此,一些老同學放下面子,厚著臉皮問她要簽名照。
官宣博發出去不到一分鐘,徐牧野的內贊破萬,還在持續上漲中。
原來徐牧野這么火嗎?她孤陋寡聞了。
實時廣場里夾雜一些對家黑粉,嘲笑他資源差,怎么接了這個破綜藝。
摳出來的預算,可憐的造景,宣發是沒有的,熱搜是嘉賓粉絲刷的。
按道理來說,徐牧野不可能接的,初楹再次佩服江辭暮。
總體來說,輿情走向不錯。
作為嘉賓主持,初楹需要了解每位藝人的喜好,查看他們的資料,記在心里。
半晌,她問喬若涵,“晚上聚餐在哪兒?”
喬若涵攤開雙手,“老地方,老餐廳,你懂的。”
四海餐廳,每次新聞部聚餐都選在這兒。
究其原因便是價格公道、隱私好,政府部門的人聚餐也愛來這里。
初楹給江瑾初發過去餐廳定位,【晚上聚餐的地方,先告訴你一聲。】
江瑾初查看備忘錄,【同一家餐廳。】
初楹:【那正好,結束停車場見。】
江瑾初:【怎么不是大廳?】
初楹:【大廳有熟人。】
江瑾初:【我見不得人?江太太想金屋藏‘夫’?】
冤枉啊!她只是不想被同事看到盤問打趣。
初楹:【不是,熟人見到不得問幾句嘛,何況還有你同事,雙重寒暄,怎么說。】
江瑾初:【實話實說,初楹,我們不是偷情,不是非法關系。】
初楹:……
原本沒想那么多,被江瑾初這樣一說,她的確感覺有那么一點像…‘偷情’。
初楹:【晚上會遇到許多同事,你想要表明彼此的身份?】
江瑾初:【我聽你的。】
初楹:【暫時不要了,畢竟是公司聚餐,不想成為話題中心人物。】
職場紛繁復雜,她不想成茶水間茶余飯后的談資,要成話題人物也要是她獲獎。
江瑾初:【好。】
他知道初楹臉皮薄,會不好意思。
*
下班后,初楹蹭喬若涵的車前往四海餐廳,在停車場見到了季宴禮,和他點頭問好。
上次食堂偶遇后,幾天沒見到他,同處一個部門,刻意避開很難遇到。
飯局進入尾聲,不知是誰提議,“我們來玩游戲吧,真心話大冒險。”
一款團建久經不衰的老款游戲。
第一個轉到的人是季宴禮,問題是,“在座有你喜歡的人嗎?”
季宴禮端起酒杯,“我喝酒。”
他沒有正面回答問題,但有些人心知肚明,視線或多或少向初楹投過來。
初楹禮貌坐直,坦坦蕩蕩回視過去。
游戲繞了一圈終于輪到初楹,她選了真心話,問題是,“你給別人寫過情書嗎?”
“寫過。”她不帶猶豫。
喬若涵摟緊她,“沒看出來呢,楹楹,你老公知道嗎?是你老公嗎?”
初楹狡黠地看她,“你沒有提問機會了。”
情書勾起了她的回憶,塵封在盒子最下方,最終沒有送出去的信。
后面再轉到初楹她選大冒險。
不給別人問問題的機會。
這次大冒險的懲罰是,“外放打電話給列表一位異性。”
這個懲罰很簡單,打給孟祈安。
“哥,在干嘛?”
孟祈安:“稀客啊,怎么想起我這個哥哥了,江瑾初又在加班?”
初楹:“不是,這不是幾天沒找你,看你過得好不好?”
“好得很,就是有個重色輕哥的妹妹,結了婚就把哥哥丟到腦后,心里只剩下別的男人,那個男人還經常加班。”
再說下去,初楹的底褲快被掀干凈了,果斷說結束語,“哥,不和你說了,拜拜。”
十分不巧,后來又轉到了初楹,這次的懲罰是,“敲隔壁包廂的門,問里面一位異性要聯系方式。”
初楹腹誹,大冒險的懲罰一點新意都沒有,來來回回就是這些東西。
愿賭服輸,在同事的目光中,初楹踏上了要聯系方式的旅程。
深深呼吸一口氣,初楹抬起白皙指骨叩響木門,“咚咚咚。”
一屋子身穿正裝的人,齊齊看向她,壓迫感成倍增加。
“你好,我是隔壁包廂的,想……”
喬若涵看到里面幾張面孔,掃了一圈憋住笑,巧了,那不是初楹老公嗎?
“楹楹,去要左邊那個長得最帥的,不用謝我哦。”
左邊?初楹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江瑾初,眼睛都亮了。
江瑾初端坐在位置上,漆黑的眼睛好像無底漩渦,吸引著她。
初楹好像被他操控的木偶,一步一步徑直向他的方向走過去。
他的同事們饒有興致地看戲,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了,預料到接下來的事態發展,無非是‘抱歉’、‘不好意思’。
唯有遲星宇和齊鴻琛知道內幕,強忍住不要暴露。
初楹微垂眼睛,模糊的視線匯聚成焦點,明媚的笑頓時僵住。
遭了,酒喝多走偏了,她站在了江瑾初隔壁的人前面。
上一秒看戲的遲星宇,此刻處在風暴中央,內心在尖叫,他看了一眼江瑾初,小心翼翼喊,“哥。”
初楹僅剩的理智牽住她,禮貌微笑,“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緊急轉了個方向,問江瑾初,“你好,可以加下你的微信嗎?”
“可以。”江瑾初掏出手機,“我掃你。”
遲星宇劫后余生,剛剛他以為他要上天堂了,他都想好埋在哪兒了,西郊的風水寶地不錯。
謝天謝地,嫂子緊急回歸正軌。
完成了任務,初楹沒有逗留,很快離開。
檢察長笑著問:“瑾初今天怎么回事?這么助人為樂,不怕弟媳生氣嗎?”
江瑾初不置可否,“我出去一下。”
他走出去幾步,撥通初楹的電話,女生迅速接通。
“楹楹,少喝點酒。”
初楹離開包廂,才回答:“我知道,我沒喝多。”
喝多的人都是這樣回答的。
江瑾初看見初楹出來,上前拉住她的手腕,進了隔壁的包廂。
男人的動作一氣呵成,她的手腕上覆上一層溫熱卻重的力道。
空無一人的包廂,依靠走廊透進來的光照明。
徒增曖昧不明的意味。
愈發像偷情。
江瑾初沒有松開她,頎長的陰影籠罩在初楹身上,“游戲還有別的懲罰嗎?”
初楹輕聲回答:“有,表白、擁抱之類的吧。”
頭頂傳來極輕的嘆息聲 ,江瑾初提醒她,“初楹,你結婚了。”
初楹仰起頭,對上男人半暗不明的下頜,振振有詞,“我知道啊,這不就是玩游戲嗎?不能當真,我不能輸不起。”
她知道隔壁包廂有他在,才會答應這個懲罰。
“大冒險懲罰繼續找我。”江瑾初繼續叮囑,“不許找別人。”
初楹故作可惜,“哦,好吧。”
墨菲定律雖遲但到,上半場好運的初楹,再次被命運之神選中。
“選一位異性表白。”
初楹推脫,“我結婚了,選擇自罰三杯。”
不知內情的同事開始拱火,“他又不會知道,況且就是游戲,剛剛那個男人不錯。”
是啊,就是游戲。
何不借著這個機會,將曾經不敢說出口的喜歡,親口說給他聽。
江瑾初只會認為是游戲輸了,不會質疑真假。
初楹給自己壯膽,悶頭喝下三杯酒,再次叩響隔壁包廂的門。
一回生,二回熟,倒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初楹捏緊手掌,眼神明亮,“你好,江瑾初,我喜歡你。”
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專執。
終于說出來了,遲到了七年的表白。
除了知道內情的幾個人,其他人未注意到初楹怎么會知道江瑾初的名字。
包廂內落針可聞,沉默須臾,江瑾初知道是游戲,翕動嘴唇。
檢察長看不下去打斷他,好心安慰初楹,“小姑娘,他結婚了,你會遇到更好的人,他也沒多好,脾氣軸,不懂浪漫,還是工作狂,陪不了你。”
遲星宇在心里給檢察長豎了個大拇指,腹誹道,您老真會安慰人。
初楹露出一個釋懷的笑,“我就是玩游戲輸了,打擾你們了。”
轉身的瞬間,眼尾閃過一絲晶瑩的亮光。
無人在意,除了她自己。
初楹離開包廂,借口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怎么會心痛?
像被人用拳頭緊緊攥住,她無能為力。
是游戲,她卻入戲了。
聚餐結束,季宴禮尋機會喊住初楹,最后離開。
原以為已經解釋清楚,畢竟她沒有理由和他說明。
眼下還是明確說清楚得好。
初楹發信息報備,【江瑾初,你等我一下,我有點事,馬上就來。】
江瑾初:【好,我等你。】
季宴禮和初楹慢慢走,他猶豫不決,“楹楹,你不是說你有‘喜歡的人’沒有放下,那為什么你可以和他結婚,我不可以?”
他想不明白,怎么就閃婚了呢。
如果是父母催婚,他也可以幫她。
“明明我很喜歡……”
初楹不愿聽到最后一個字,一旦開口,再也沒有回旋的余地。
她截斷他的話,“因為就是他。”
一語出如同驚天駭浪,細想之下,除了這個原因,再無其他。
只是不愿承認,非要親耳聽到罷了。
季宴禮問:“他知道嗎?”
“不知道。”
以游戲之名說出的‘喜歡’,哪里有可信度。
季宴禮:“你不擔心我告訴他嗎?”
“擔心沒用,現在你知道了,說不說是你的事。”
初楹滿腦子是得不到回應的表白,疲于應付眼前的人。
她現在只想回家,放空自己。
季宴禮仍不死心,“楹楹,我們也認識了很久,為什么?”
初楹頭疼欲裂,“學長,感情是不講道理的。”
就像歌曲里唱的那樣,有的人說不清哪里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江瑾初在一樓大廳等初楹,遠遠看到季宴禮跟在初楹身后。
他低頭回信息的空隙,兩個人消失在眼前。
男人抬腿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尋找,終于在一個拐角找到了人。
季宴禮正困住初楹,不知道在說什么。
江瑾初的眼眸暗下去幾分,“季主持,你想對我的太太做什么?”
聲線冷淡,無絲毫溫度。
第19章 錯位-主動直接吻上她的嘴唇
聽見江瑾初的聲音,初楹回過神來,繞開季宴禮的身體,看到挺拔的身影。
與她相隔三米距離。
“江瑾初,你來了。”
一條窄窄的走廊,季宴禮擋在初楹的前方。
從江瑾初的視線望過去,女生仿佛在男生的懷中。
他冷冷地喊:“初楹,過來。”
然而,季宴禮并不讓路,一旦初楹離開,意味著他們再也回不去曾經的關系。
一句“為什么我不可以”已經道明了喜歡。
即使打斷未說完的‘喜歡你’,也于事無補。
空氣里未散的酒味,充盈在呼吸中,誰都很清醒。
初楹始終和季宴禮保持邊界距離,“學長,麻煩讓讓。”
長久的沉默對峙,江瑾初上前兩步,漆黑的眼眸投下冰冷的目光,“季先生,需要我提醒你嗎?初楹是我太太。”
季宴禮最終讓開了路,初楹和他錯肩通過,站定,“學長,再見。”
不僅是今晚分別,更是朋友關系的再見。
一分鐘后,季宴禮轉過身目送喜歡的人離開。
看著他喜歡的女生牽著她的老公,離開了他的視線。
親眼看見殘酷的現實,或許才會死心。
再不甘心那又如何,初楹結婚是事實。
一直沒有表白,擔心做不了朋友,不爭不搶怎么可能會得到。
早知如此,何必不搶?
一切已來不及。
初春的季節,夜晚寒涼,初楹被江瑾初緊緊握住手掌,如同踩在棉花上開心。
剛剛是江瑾初主動牽的她,剛剛他說‘我的太太、是我太太。’
縱然她知道,只是男人雄性的占有欲在作祟。
那也很好。
停車場中寂靜無聲,同事們紛紛離場,出風口呼呼吹著暖氣。
初楹昂起腦袋問:“你不是在大廳等我嗎?”
江瑾初垂眸,“你一直沒出來。”
初楹揚起唇角,“所以你是在擔心我嗎?”
昏昧逼仄的空間,面對女生直白的發問,江瑾初招架不住。
眼睛被她盯住,他承認,“是。”
“我就知道,我們快回家吧。”
初楹現在很喜歡江瑾初回答‘是’,比‘支付寶到賬1萬元’差一點點得好聽。
汽車上路,道路兩旁的街燈飛速滑過。
初楹似是閑聊,“你想知道學長今天和我說什么嗎?”
沉思片刻,江瑾初緩緩開口,“這是你的私事,我不會打聽。”
“好的吧。”
初楹的心情隨著他的回答降下去,她的手指捏緊抱枕邊緣,“今晚的游戲不好意思,一直麻煩你。”
你不是要客氣嗎?那我也客氣。
以毒攻毒。
江瑾初目視前方,“沒事。”
車內溫度持續升高,強撐的困意敵不過酒意的后勁,初楹昏昏欲睡,闔上眼睛。
剛睡著就做了一個夢。
夢里夢到她繼續玩真人話大冒險的游戲,這次尺度更大。
懲罰是選一位異性深深地擁抱。
周圍站了一圈的人,初楹選了江瑾初,他以“男女授受不親”拒絕了她,無奈只能換了一個人。
而江瑾初站在一旁,面無波瀾地看著她抱別的男人。
她很倒霉,又是她接受懲罰,這次是隔紙巾吻一位異性。
江瑾初眉頭都沒皺,一副和他無關的樣子。
初楹隨便選了一個人親了一下。
江瑾初依舊無動于衷,就靜靜看著她和別人親密。
后面發生了什么,初楹并不知道,她被氣醒了。
睜開眼睛射入昏暗的光線,已經到達柏悅府地下車庫。
“到了啊。”
她語氣不善,憋著一股氣,從夢里延續到現實。
晚上江瑾初看到她和季宴禮在一起,只是在后面說說,卻沒有上前把她拉走,還讓她自己走過去。
也不關心別的男人和她說了什么。
初楹重重拉開車門把手,門鎖紋絲不動,她扭過頭,“不開門嗎?”
撞進江瑾初的眼里,她看不真切男人深邃的瞳仁,喜怒不形于色。
空氣仿若滯住,半晌,江瑾初側過身體,薄唇微張,“為什么選別人?”
初楹蹙眉,“什
么選別人?”
怎么聽不懂他說的話。
“我說夢話了?”結合剛剛的夢,初楹合理推測,“喊了別人的名字?”
江瑾初不置可否,沒有正面回答,反而問她,“如果我不在,你會問別人要聯系方式嗎?”
夢里的氣還沒消散,加上江瑾初的不在意,初楹難得幼稚,“會的吧。”
江瑾初身體向前傾一分,又問:“那表白呢。”
“也…會的吧。”初楹停頓一下,抬起眼睛直視他,故作輕松,“都知道是游戲,無關緊要,就是一句話。”
江瑾初的手指捏緊方向盤,指甲泛白,控制聲線,“如果有擁抱、接吻呢?”
送命題!
其他問題無關痛癢,這個涉及原則。
初楹觀察江瑾初的臉色,矜冷的臉龐沁透嚴肅,小心回復,“這個應該不會,不想做可以喝酒的,不是一定要完成。”
應該?
江瑾初在心里重復這兩個字,眸光漸暗。
一瞬怒火似乎要灼燒她,初楹心里惴惴不安,“我們上去吧。”
只是,汽車沒有解鎖的動靜。
下一秒,江瑾初的上半身越過中控臺,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的后腦勺。
將初楹扯進自己的懷里。
他要做什么?
初楹反應不及,眼前變黑,江瑾初直接吻上她的嘴唇。
她的第一反應是,他喝多了嗎?
怎么突然吻她?
不對啊,他沒喝酒。
察覺到初楹的分心,江瑾初含住她的唇,用貝齒咬下她的唇珠。
初楹吃痛,“啊,好痛”。
江瑾初趁勢卷入她的口腔,舌尖裹挾狂風亂舞。
很快,初楹的胸腔被口腔傳染,缺氧、驟然加速。
好像在做一場美夢。
普通果酒的后勁也這么大嗎?還能出現幻覺。
夢也好,現實也罷,先吻了再說。
初楹扔掉了抱枕,摟住江瑾初的脖子,抖動舌尖回應他。
江瑾初肩膀頓住,沒了剛剛的橫沖直撞,慢慢交換津液,完全沒有生疏。
他的手掌從后腦勺游移到脖頸,一只手剛好卡住女生修長的天鵝頸。
安靜的空間滋長曖昧的氣息。
鼻尖縈繞炙熱的呼吸,初楹的睫毛撲朔閃動,緊緊挨住他。
想再近一點,吻得再用力一點。
初楹沒有抗拒和不開心,江瑾初肆無忌憚地碾磨雙唇,勾住她的舌頭。
耳邊傳來汽車發動機的聲音,由遠及近,停在他們車位的不遠處,初楹提醒他,“有人來了。”
江瑾初放開她,“專心點。”重新親上初楹。
抬起右手按下防偷窺模式。
吻好像毒藥,會讓人上癮。
即使呼吸不過來,初楹也不想停下。
男人卻已學會換氣,渡給她他的空氣。
良久,江瑾初抵住初楹的額頭,漆黑的眼眸里留存熾熱,“不可以選別人,游戲里也不可以。”
初楹胸脯起伏,不答反問:“我喊了誰的名字?”
江瑾初閉口不答,眼神瞥向別處,他坐直身體,整理下衣服,恢復正人君子的模樣。
仿佛剛剛失控的不是他。
“是學長嗎?”
初楹猜測,晚上見到的能影響她夢的人,十有八九是學長。
江瑾初沒有否認,那就是了。
“你夢到什么了?”
夢到什么會喊別的男人的名字,‘我選季宴禮’幾個字言猶在耳。
“這是我的私夢,難道江檢還要管別人的夢嗎?”
初楹用他剛剛的話堵住他的嘴。
心里順暢了許多。
他自然管不著,便不再追問。
*
次日,初楹和江瑾初去買小貓,經過昨兒意外的吻,兩個人中間的氣氛別別扭扭。
電梯內,初楹不敢看江瑾初一眼。
看見他的嘴唇,就想到昨天的熱吻。
她以為是夢,亦或是借著酒勁釋放內心的渴望,所以熱情回應。
一旦清醒,便會思考,需不需要矜持一些?
電梯平穩下降,江瑾初比她坦蕩,主動開啟話題,“你有喜歡的貓的品種嗎?”
初楹的眼神瞥向墻壁,“我都可以,什么貓都好。”
江瑾初:“到了現場看眼緣。”
就像相親結婚一樣,因為是她,才會赴約,因為是她,才愿意結婚。
只是,剛到負一層,初楹發現車輪上趴著兩只小貓,一黑一白。
身上臟兮兮的帶著斑駁的血跡,似乎受了傷。
她蹲下去,輕聲說:“好像是流浪貓,我們送它們去寵物店檢查檢查。”
小貓睡著了,初楹不敢貿然抱它們。
江瑾初點頭,“好,你等我一下。”
他去后備箱里拿太空艙和毛毯,輕輕抱起兩只小貓,放進太空艙中。
初楹吃驚地問:“你買這么早?”貓還沒買,貓的工具齊全。
江瑾初手拎艙盒,待初楹坐穩,放在她的腿上。
“早做準備。”
江瑾初搜索附近最近的寵物醫院,導航前往目的地。
經過醫生的檢查,兩只貓沒有受傷,身體狀況良好,血跡估計是從其他地方沾染而來。
貓咪們被送去洗澡,初楹隔著玻璃窗觀看它們的一舉一動。
小貓們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不吵不鬧,沒有張牙舞爪,乖得讓人心疼。
她扯一下江瑾初的衣袖,“我們是不是不用去買貓了,我想養它們。”
江瑾初:“可以,不過為了對小貓負責,它們要做絕育。”
初楹做過功課,自然明白絕育的重要性,“這個我知道,我來買其他東西。”
江瑾初攔下她,遞過去自己的手機,“這些我買過了,都是雙份,你看看還缺什么?”
“你行動怎么這么快?”清單里貓盆、貓糧、逗貓棒等等一應俱全。
初楹自覺慚愧,喜歡貓想養貓的是她,結果她什么都沒做。
江瑾初輕笑,“想快點滿足你的心愿。”
初楹內心柔軟下去,他怎么那么好。
除了太客氣、對她沒有男女之情之外。
其他可以給他打滿分。
小貓被工作人員洗干凈,吹干了毛發,恢復成可可愛愛的樣子,緊接著被送上手術臺。
醫生拿起刀子,開始進行絕育手術。
隔著玻璃直接觀看殘忍的一面,初楹手心冒汗,不忍看下去。
江瑾初握緊她的手,“不怕,很快就好。”
語氣好像在哄打針的小朋友。
手術臺上的兩只貓一動不動,好似不知道自己在做手術。
流浪貓不似家貓,對疼痛的感知力不強,反而更讓人心疼。
由于初楹和江瑾初欠缺養貓的經驗,剛剛絕育的貓兒暫時交由寵物醫院代為照顧。
一黑一白兩個糯米團子窩在角落里,初楹摸摸小貓的腦袋,柔聲細語地說:“過幾天接你們回家哦。”
兩只小貓咪昂起腦袋,圓溜溜的眼睛轉來轉去,“喵~喵~”
它們的聲音不大,萌化了初楹的心,想立刻帶她們回家。
初楹一步一回頭,江瑾初說:“給她們起個名字再走吧。”
“我想想。”初楹佯裝思考,想了數秒,說出早已想好的名字。
“初一和初十,一是開始,十是十全十美。”
沒有解釋的初,是她的姓他的名。
江瑾初說:“好聽。”
回到家,初楹馬不停蹄地布置小貓的空間,江瑾初一同參與,耐心十足。
她鄭重開口,“江瑾初,謝謝你,給初一和初十一個家。”
江瑾初組裝小貓爬架,“是我們的家。”
周一一早,遲星宇被領導喊進辦公室,談了半個小時,喜氣洋洋地出來。
這可是上電視的機會啊,回頭相親加分。
“哥,南城電視臺《今日推理》節目想找兩個檢察官做顧問,院里想讓你上,和嫂子一起共事多好,你為啥拒絕了?”
論能力、論顏值,江瑾初是不二之選。
可惜,當事人毫無想法。
江瑾初波瀾不驚地翻動資料,“案子多,我不愛出鏡。”
這是實話,每次有采訪他都會推給別
人。
遲星宇舉手,“弱弱地問一句,嫂子加我微信了,我要通過嗎?”
喜悅過后,他現在戰戰兢兢,不想被滅口。
“通過。”江瑾初的下一句話是:“錄完了再刪。”
遲星宇:……
我信了你的邪,你自己怎么不去。
他敢怒不敢言,只敢放在心里吐槽。
萬惡的周一,遲星宇做好了通宵的準備,他是要上電視的人,不能影響了工作。
江瑾初收拾好東西,“我下班了。”
遲星宇看看桌上的臺歷,是周一,沒錯啊。
這可是周一!
從來不會按時下班的周一!
江瑾初說他下班了,他竟然下班了。
遲星宇感嘆,“今天這么準時。”
江瑾初丟下一句,“回去接貓。”準時打卡下班。
“他剛剛說什么,接什么玩意兒?他養貓?把檢察院當家的人,還養貓,他有空養貓嗎?”
遲星宇一連N問,實在是受的刺激太大。
齊鴻琛搖了搖頭,不想承認和他是一個部門的人,“你這智商怎么考上檢察院的?”
遲星宇站起來,“齊鴻琛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辦公室里唯一的女生阮向竹聞言不語,男人真幼稚。
初楹在電視臺門前等到江瑾初,她扣緊安全帶,“我和你們院的領導聯系了,顧問最終確定為遲星宇和姚詩意,你和他們認識嗎?”
她不是喜歡找話題聊天的人,為了和江瑾初變得更熟絡,前25年和他說的話敵不過結婚后的。
江瑾初掉頭開往寵物醫院,“認識,姚詩意是未檢部門,遲星宇和我同個部門,那天你最開始認錯的人。”
初楹問:“他們好相處嗎?”
純粹沒話找話的一個問題。
“姚詩意我不太熟。”
江瑾初清了清嗓子,“遲星宇不太好相處,為人死板,不過不用擔心他的能力。”
此刻在家正在地鐵上法律條款的遲星宇,打了無數個噴嚏,誰在背后想我?
“遲檢察官的能力自然不用質疑,他挺有反差的啊。”
初楹怎么感覺,遲星宇和江瑾初說的不一樣。
通過今天的聊天來看,他很活潑,話很多自來熟,不會冷場,主動cue問題。
或許是線上社牛、線下社恐的性格。
總之,她對江瑾初的回答未有絲毫懷疑。
從寵物醫院接回小貓,初楹給貓咪換上新裙子,熱情道:“歡迎初一和初十回家。”
她和貓咪介紹江瑾初,“這是爸爸,我是媽媽。”
“從今以后,這是我們一家四口的家。”
江瑾初幾不可查地揚起嘴唇。
初楹握住小貓前爪,放在江瑾初的手心,“白貓是初一,初一和爸爸握手,黑貓是初十,初十來和爸爸握手。”
兩只貓極為配合,“喵嗚、喵嗚”叫個不停。
初楹和貓咪玩得不亦樂乎,甚至忘了吃飯。
小貓在她腿邊蹭來蹭去,還去舔她的臉。
人和貓倒是一見如故,完全不需要磨合。
江瑾初嘆一口氣,牽住初楹的手,拉她起來,“先洗手吃飯。”
女生起身著急,嘴唇一不小心磕到他的脖頸。
初楹用余光偷瞄,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她剛剛好像親到了,好硬。
“我去洗手。”
留江瑾初待在原地,摸摸喉結,莫名燥熱。
——
節目錄制的前兩天,徐牧野提前來到南城電視臺參加圍爐會,門前聚集了許多粉絲,為他應援。
聲勢浩大,圍得道路水泄不通。
初楹靠擠才擠進電視臺大門里。
喬若涵一大早開始求初楹,“楹楹,快結束的時候通知我,我隨時沖進去。”
制片人和經紀人、藝人打好招呼了,不耽誤工作的情況下,盡量滿足合照、簽名的要求。
初楹笑著說:“我一定給你留好位置。”
其他常駐嘉賓未到,每個人的角色尚未確定,和徐牧野碰一下整個案件的發展。
徐牧野準時來到搭建完成的錄制現場,主動伸出右手,和初楹問好,“初楹,你好,好久不見。”
初楹禮貌握手,不解道:“你好,徐老師,我們之前認識嗎?”
第20章 錯位-項鏈初楹,你怎么結婚了呢?……
交握的雙手始終未松開,男人自帶不容抗拒的力道。
初楹似乎感受到他掌心的薄繭。
徐牧野直視她的眼睛,帶著淡淡的落寞,輕輕笑了一下,“認識。”
一雙狹長幽黑的桃花眼眸蘊涵復雜的因素,初楹看不透摸不準。
初楹研究過徐牧野的資料,在娛樂圈中,錯過了最佳走紅的年紀,很難爆火,他卻做到了。
徐牧野是節目的頂梁柱,初楹又肩負媽媽和朋友交代的任務,不能得罪他。
她想不出在哪里見過,只得放輕聲音問:“不好意思,徐老師,我一時間想不起來,我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不過仔細觀察他的臉,總覺得似曾相識。
腦海深處呼之欲出的記憶,缺少觸發點。
徐牧野松開她的手,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卻說:“加個微信吧。”
“噢,好。”初楹迅速反應,打開微信攝像頭,“我掃您。”
頂流主動要加微信,她自然奉上,心里只有一句話,‘伺候好搖錢樹。’
徐牧野勾起唇角,“您?多客氣啊,我也就比你大一歲,喊我徐牧野就成。”
他怎么和外界傳聞的不一樣,不是說高冷,不是說惜字如金?
事關搖錢樹和播放量,初楹默念乖巧點頭,“好的。”
添加好友后,徐牧野插兜悠悠感嘆,“這么有緣,你也用藍花楹做頭像。”
“這么巧嗎?”在國內,藍花楹是小眾樹木,僅在南方少數幾個城市種植。
初楹放大徐牧野的頭像,是一幅手繪畫,畫中描繪了一條老街道,道路兩旁開滿了紫色的藍花楹。
樹下站著一個身穿山嵐綠色針織衫的女生。
是背影。
她是誰?是他喜歡的女生還是對他來說很重要的人。
人類的本質是八卦,初楹不能免俗。
職業素養將她拉回來了現實,是誰和她都沒有關系。
退出去的剎那,初楹看到了徐牧野的微信簽名。
簡單的三個字,「我都在」。
一瞬間初楹想到藍花楹的花語,「在絕望中等待愛情,你來或不來,它都在枝頭綻放,在絕望中永恒期待」。*
添加好友后,初楹發過去一條消息,【您好,南城電視臺新聞記者初楹,請多指教。】
徐牧野直勾勾望著她,“私人微信,獨一無二。”
原來這不是對外的微信。
初楹微張嘴唇,想問他在哪兒見過。
恰巧,導演喬言心喊,“楹楹,來一下。”
“好,來了。”初楹收起手機,“徐老師,我過去一下。”
徐牧野拉住她的手腕,啟唇強調,“徐牧野。”
為什么這么在意稱呼?奇奇怪怪。
對峙之下,初楹敗下陣,“好的,徐牧野,導演喊我,我先過去一下。”
徐牧野依依不舍松開了她的手腕,“去吧,我在這等你。”
等她?為什么等她?
喬言心又喊一遍,“楹楹,楹楹。”
導演和初楹溝通流程安排,除去她一個嘉賓主持,還有一個主持控場,保證現場秩序。
“心姐,我先去了解下場地情況。”
和傳統主持不一樣,真人秀節目更考驗主持人的應變能力。
喬言心:“對了,楹楹,彩排和錄制的時候婚戒摘掉,戴其他飾品。”
初楹:“好的,導演。”
細枝末節的東西會影響嘉賓的判斷。
導演口中‘婚戒’二字完整無誤傳入徐牧野的耳中,他的視線向下移,初楹左手的無名指上果然帶了一個戒指。
素圈婚戒。
婚戒!
她結婚了?徐牧野嗤笑,那又如何。
初楹給喬若涵發信息,【涵涵,
你快來,10分鐘后就走了。】
喬若涵:【馬上就到,奔跑.gif。】
徐牧野站在原地等她,長身鶴立,你不得不承認,有的人天生是吃明星這碗飯的。
初楹小跑過去,“徐老師……”
徐牧野低眸淡瞥她,“嗯?”
好一個不拘一格的頂流,初楹改口,“徐牧野,我媽媽還有她的朋友都非常喜歡你,能幫我簽個名嗎?”
徐牧野接過她手里的照片,沖她挑眉,“那你呢?”
初楹硬著頭皮回:“我,自然也是喜歡的。”
節目的財神爺,順著他來。
喬若涵用最快速度奔到錄制現場,“楹楹我來了。”
她的手里拿著一個筆記本,“徐牧野,我是楹楹的同事,我超喜歡你的,想和你合個照。”
“好啊。”徐牧野喊準備給他們拍照的初楹,“初楹,一起。”
為什么又喊她?
究竟在哪里認識徐牧野的呢?關鍵時刻,記憶力不頂用了。
初楹悻悻地站在徐牧野左手邊,中間留著一條縫,被他扯到身邊,“近一點,我又不是病毒。”
初楹合理懷疑,是不是之前得罪過他?表面沒有顯露出來。
徐牧野看著兩人中間的距離,滿意地點頭,“這樣可以。”
3、2、1,照片定格。
喬若涵看著手機里的照片,興奮道:“徐牧野加油哦,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隨后挽住的胳膊,“楹楹,我圓滿了,上班動力滿滿。”
初楹打趣她,“不留下來再待會嗎?不加個微信嗎?”
“不不不,遠離藝人私生活,支持作品就好啦。”喬若涵祈禱,“哥你千萬別塌房啊。”
她歡歡喜喜回新聞部。
徐牧野和助理說:“照片傳我。”
助理何景辰壓低聲音,“哥,你稍微注意一下,萬一有人拍到照片,看圖寫話大做文章,得不償失。”
徐牧野不甚在意,“正常同事溝通。”
這句話他你自己信嗎?誰的眼睛長在同事身上。
何景辰捏一把汗,“退一步說,你要考慮下楹楹姐啊,萬一被人罵了。”
他做徐牧野的助理超過三年,什么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徐牧野抬眸睨他一眼,重重說道:“我看誰敢。”
這位主背景深厚,經紀人都會怵他。
“我去給他們發禮物。”何景辰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伴手禮,分發給工作人員。
“牧哥給大家帶的禮物,感謝照顧。”
徐牧野拉住初楹,單獨給她一份,“初楹,這一份才是你的。”
初楹蹙眉,“嗯?每個人不一樣嗎?”
何景辰瞅到立刻跑過來搶先回答,“不一樣,牧哥比較細心,根據每個人喜好來的。”
其他人的禮物是他這個助理采買的,她的禮物是牧哥親手選的,最特別的一份。
初楹低頭望著淡紫色包裝盒,“謝謝。”
她沒有挑破,別人是隨便拿的,根本沒有名字。
傍晚,徐牧野攔住初楹,拖長尾音,“初楹,請你吃飯。”
初楹立刻推辭,“你太客氣了,不用的。”
徐牧野推著她向外走,“走吧。”
財神爺,他是財神爺,初楹無奈跟著他走。
她從包里掏出口罩,門口那么多粉絲,不知道哪個角落里藏著狗仔,這波人可會胡說了。
節目還未錄制,不能出事。
電視臺地下停車場,徐牧野領著初楹來到一輛黑色越野車前面。
初楹驚訝,“你開車?就我們兩個?”
果然如喬若涵科普的一樣,其實徐牧野背景深厚,紅三代。
和家里對著干進了娛樂圈演戲,這么多年摸爬滾打闖出來了,才被人扒出家庭背景。
做事隨性,不考慮后果。
“對呀,小何回家了,那家店歧視一個人吃飯,上車。”
徐牧野看她充滿警惕的眼神,推著她進副駕駛,“放心,不會把你賣了。”
初楹對這句話深表懷疑,從她的角度說,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
“去哪吃飯?”
徐牧野語氣悠悠地,“保密,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啟動發動機,離開電視臺。
一路向西,夕陽在前方,初楹覺得自己上了賊車,和桑梨說了原委,兩個人開啟共享實時位置。
【你不是嘉賓主持嗎?怎么還成接待了?】
初楹:【我也想知道啊,他說好久不見,我就沒見過他。】
桑梨:【好老套的泡妞手段,虧他還是演員。】
初楹:【沒辦法,誰讓他流量大,我們節目還指著他掙播放量。】
桑梨:【本人和電視比怎么樣?】
初楹:【本人更帥,明星不上鏡是真的,話題偏了,我躺會。】
比起徐牧野,她就沒價值。
既來之,則安之,正好補個覺。
夕陽沒入地平線,初楹一睜眼對上一雙黑眸,嚇了一跳。
徐牧野語氣不太正經,“睡醒了,放心,沒流口水。”
初楹摸摸嘴角,“到了?”
身上蓋上一條毛毯,看著不著調,竟然還有貼心的一面。
徐牧野將毯子扔到后座,“走吧,沒賣了你吧。”
初楹小聲嘟囔,“要賣也是賣你。”
徐牧野:“行,賣給你。”
初楹:……
慢慢了解他,沒個正形,還不如她哥。
她跟著徐牧野的腳步,在里間的門面停下。
推開年久失修的木門,老舊的門匾,兩個服務員。
初楹以為是什么私房菜館,結果是一家隱藏在市中心小巷里的普普通通土菜館。
徐牧野打趣她,“怎么,很失望,不是大餐。”
“是啊,以為是五位數一位的大餐。”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說話方式。
初楹問:“你對南城很熟嗎?”
她看地圖才知道自己在哪,離鉑悅府不遠,從未踏入過。
徐牧野和屋里的老頭打招呼,“王叔。”
被喊王叔的人笑笑,“樓上包廂,老樣子嗎?”
徐牧野問初楹,“看看你想吃什么?”
初楹四周看看沒找到菜單,“我聽老板的。”
一樓到二樓的樓梯是老式的木頭框架,走上去咯吱咯吱響。
初楹扶住欄桿,熟視無睹徐牧野伸出的手。
和他閑談,“你不是京市人嗎?”
徐牧野收回手臂,“對我這么好奇啊?”
初楹:“沒有。”
她選擇閉嘴,不了解公子哥的脾性,少說話比較好。
包廂被收拾得干干凈凈。
初楹低頭看手機,尋思怎么和江瑾初說,她稀里糊涂和徐牧野出來吃飯。
頂流要順著、哄著,她們那小破欄目原本沒有贊助商,多虧請到了徐牧野。
可不就是財神爺。
徐牧野給她沏茶,“和我吃飯,就別玩手機了。”
初楹護住手機,“我和家里人說一聲。”
徐牧野:“還是小孩子啊,出來吃飯也要和爸媽說。”
初楹解釋,“不是,是我老公。”
徐牧野眼里閃過一絲傷感,抿下一口茶,“初記者英年早婚啊。”
“不早了,黃金結婚年齡。”
初楹斟酌好說辭,【江瑾初,我和節目的財神爺徐牧野吃飯,在家附近的店,晚一點回去,崩潰.gif。】
順便給徐牧野改了備注「財神爺徐牧野」。
江瑾初:【結束和我說,我去接你。】
初楹:【好呀,巷口見,我們散步回去,大概八點,你等我消息,我盡量快點。】
江瑾初:【慢慢來,我等你。】
女生的開心落在徐牧野的眼中,男人手背青筋凸起,陶瓷杯快被他捏碎。
完全感受不到燙。
“嘗嘗。”徐牧野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魚皮。
初楹看到魚皮,眼睛亮了,“好吃。”
吃飯的徐牧野倒安安靜靜,只給她夾菜。
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很好,老板有很多把刷子。
徐牧野拿起外套,“送你回去。”
真的只是帶她吃飯 。
初楹買單沒搶過他,哪里還讓他送,“不用,我老公來接我。”
“他到了。”
剛到巷口,初楹看到江瑾初正向她這邊走,興奮地喊:“江瑾初。”
“徐牧野,拜拜,我走了。”
江瑾初徐徐走到初楹身邊,牽起她的手,放在口袋里。
初楹仰起頭,嘴角挽起好看的弧度,“徐牧野,財神爺,我們節目上億的贊助多虧了他。”
江瑾初岔開話題,“遲星宇天天在背法律條款。”
初楹問:“那好辛苦,那么多條款呢。”
多虧認識法律從業人員,只有少數人可以熟記法條。
早春的夜晚,散步剛剛好。
兩個人聊聊天,很快走到柏悅府南門口。
一輛黑色越野車的駕駛位車窗搖下,徐牧野輕按喇叭,“初楹,你也住這里啊?”
初楹怔住,“好巧。”
過于巧合了吧。
江瑾初到家問出口,“晚上就你們兩個?”
初楹踢掉鞋子,“是啊,他說助理回家了,大明星吃飯要人陪著。”
她往沙發上一躺,“你是不知道,蒼了個天啊,整晚我生怕得罪他,他撂挑子不錄了,那我就是罪人了。”
初一和初十跳上沙發蹭蹭初楹的肚子。
多虧江瑾初,她不用操心小貓。
江瑾初聽到熟悉的聲線,“在看電視劇?”
初楹充值視頻會員,“對,我看看徐牧野有什么好的,怎么這么多人喜歡他?”
此時,柏悅府六幢的頂層洋房,落地窗透出半明半暗的修長身形,徐牧野將手機里的照片裁掉喬若涵。
只留下他和初楹,設置成手機壁紙。
徐牧野喝下一杯酒,喉結輕滾,“初楹,你怎么結婚了呢?”
時隔多年,徐牧野從新聞里得知她叫什么名字。
好不容易獲得共事的機會。
結果……
“還不晚。”
一個小時后,初楹抱住初一和初十,“啊啊啊好帥啊,初一、初十快來看帥哥哥,怎么演的這么好啊。”
拋去徐牧野吊兒郎當的樣子,演技沒的說,她都要被感動哭了。
初一&初十:天塌了,要吐了,別晃了。
江瑾初:……
他偷瞄一眼屏幕,不帥啊。
江書禾給初楹打電話,“楹楹,你和徐牧野的節目錄了嗎?”
她在度假,斷網幾天,剛看到官宣的消息。
初楹撓撓初一的小肚子,“還沒,媽媽怎么了?”
江書禾開門見山,“想要簽名照。”
果然是頂流,初楹:“媽,沒問題,我手上有一堆簽名照。”
她今天拿了一沓過去,這樣想,徐牧野脾氣還挺好的。
江書禾:“你有合影嗎?”
初楹把合照發給了她。
江書禾感慨,“真帥,要是我兒子就好了。”
親兒子江瑾初:……
他看眼墻上的鐘表,平靜開口:“媽,你該睡美容覺了。”
催完媽媽睡覺,江瑾初催初楹,“可以睡覺了。”
初楹擺擺手,“你先睡,我看完再睡。”
她是要一口氣看完的人,每次都要通宵。
江瑾初看著茶幾上的紫色方盒,“這是什么?”
初楹沉浸在電視劇中,“徐牧野送的伴手禮,每個人都有,我看看是什么。”
她拆開包裝盒,里面是一條藍花楹的項鏈,栩栩如生的藍花楹花瓣。
盒子里掉下來一張卡片。
「初楹,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江瑾初反復琢磨這四個字,眼眸愈發深邃,“你們之前認識?”
無論從推理經驗或者是男人的角度,明顯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