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丘比塞給那維萊特是陸羽早就想好的解決辦法,主要是用丘比來試探一下目前那維萊特的行程,再從中找出能夠離開楓丹的時間。
陸羽已經(jīng)一個多月沒接觸到沫芒宮的事了,她再厲害也不能憑空得到沫芒宮機(jī)密文件,只能派丘比去干活。
丘比也不想再讓陸羽繼續(xù)看沒什么用處的植物圖鑒,它現(xiàn)在只想盯著陸羽,讓她把之前說好的飛艇做出來。
兩人暫時都沒有離開提瓦特的辦法,決定就從做飛艇開始。
陸羽在來到提瓦特之前,還是個學(xué)生。她成績好,還是個知名小天才。雖然比不上天才俱樂部的那些鬼才們,但是比普通人還是強(qiáng)很多的!
至少500年后,她居然還記得清當(dāng)初看過的雜書。
只不過她需要一個用來制造飛艇的工坊,等她取回原本的身體,就可以使用鈔能力完成一切。
就定居在須彌好了,須彌的學(xué)者學(xué)得雜,但是還有智慧之神在啊,不懂的問題就去問小吉祥草王,完美!
兩人像打了雞血一樣策劃起來,決定就挑這次的“寵物”事件發(fā)作,因此才有了陸羽硬嘴不肯妥協(xié)的一幕出現(xiàn)。
事情比陸羽想象的要順利得多,甚至因過于順利,總覺得好像會有什么不好的事發(fā)生。
算了,管它呢!天塌下來有那維萊特先頂住。
***
這還是那維萊特第一次帶寵物上班。
柔軟的、白色的小貓像一朵軟綿綿的棉花糖,漂亮的紅色瞳孔像深藏在地底的寶石,濕潤地看著他。
羽露露的小寵物安靜地趴在屬于陸羽的辦公桌上,面前還擺放著兩個小碗,碗里倒了些水和食物。
沫芒宮的美露莘們看到丘比,心生歡喜,再加上丘比來者不拒,不管是誰摸抱都不拒絕,逐漸成為沫芒宮的吉祥物。
好在那維萊特的辦公室需要安靜,美露莘們幾乎只來過一次,便念念不舍地離開。
走前還生怕丘比不習(xí)慣,給它準(zhǔn)備了吃食。
雖然丘比一直沒有出聲,但是存在感還是很強(qiáng)。
這并不是視覺上的存在感,而是身上的氣息。那維萊特答應(yīng)羽露露照看它的原因很簡單,他想知道丘比和陸羽之間的關(guān)系。
若是沒有拿回古龍大權(quán),或許那維萊特會忽略這種氣息?墒乾F(xiàn)在,一龍一魔物相處一室,被遺漏的信息毫不猶豫地彰顯自己的存在感。
那只小魔物身上,屬于陸羽的氣息更重了。
龍王的注視像利刃一樣扔了過來,背對著他的丘比身體一僵,柔軟的貓餅變成一灘僵硬的泥巴,一動不動的呆在原地。
它就不該聽陸羽那個小混蛋的蠱惑,選擇來那維萊特這邊查看他的行程。【、就不能直接偷嗎?!
它覺得那維萊特此刻的視線都帶激光啊,都快要把它解剖了!
丘比不敢看,但是那維萊特也沒有放過它。
處理完手里的文件,今日的工作暫時結(jié)束后,久違覺得放松的那維萊特放下手里的羽毛筆,走到丘比面前。
上了年紀(jì)的辦公桌一塵不染,被塞德娜擦得很干凈的桌子上,此刻多了一根小小的白色毛發(fā)。
那維萊特伸出手,掠過僵硬無比的丘比,捻起它掉落的白毛。
丘比一般是不會掉毛的,唯有在情緒激動的時候才會掉幾根毛發(fā),當(dāng)然,這包括緊張的情緒。
它動也不敢動,生怕那維萊特一個暴起給它分解成好幾塊。
雖說丘比也有別的備用體,但是它沒有被肢解的愛好啊,它只是一只愛好和平的好丘比!
求放過啊!
可惜丘比的心聲無人得知,在它身后站得筆直的最高審判官也聽不見。
“你記得陸羽嗎?”那維萊特也沒放過它,修長的手指一揮,丘比被水元素裹挾著轉(zhuǎn)了個身,與紫色的豎瞳眸子對視。
丘比想裝死。
那維萊特不在乎它的反應(yīng),他回過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丘比被裹挾著離開陸羽留下的辦公桌后,還被那維萊特用水元素仔細(xì)地打掃過。
丘比:???它難道有什么病毒嗎?!
小小魔物惱羞成怒,卻只能無能狂怒。它被水元素裹挾著趴到那維萊特面前的桌上,只需要一抬眼,就能看到那維萊特居高臨下的眼神。
糟了,丘比沉痛的想,秘密好像……要保不住了。
在丘比暢想著未來怎么辦,能不能死得好看點的時候,那維萊特伸出手,試圖提取丘比的記憶。
丘比掙扎起來,不得已暴露底牌。
“等等、那維萊特大人,您想知道什么?直接問我就好,我、我知無不言!”
那維萊特手一頓,對丘比會說話的事毫不意外,他面不改色地繼續(xù)行動。
“沒關(guān)系,我直接看就好了!
丘比一慌,只能把陸羽搬出來。
不管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
“你、你就不怕從我腦子里看到陸羽相關(guān)的隱私嗎?”
“……”那維萊特沉默了一瞬,輕輕地嘆氣,“我不會事無巨細(xì)的看,放心吧!
他只是想知道,陸羽在死之前,到底是什么情況。
***
陸羽是個什么樣的人呢?
在那維萊特的記憶中,她是位溫柔又美麗的人類。
元素之龍失去了他的權(quán)柄,又因人形誕生而產(chǎn)生了一些迷茫。
他接受水神芙卡洛斯的邀請進(jìn)入楓丹,從頭開始觀察人類這一種族。
最開始映入眼簾的其實并不是陸羽,而是楓丹尸位素餐的貴族們。他們像蟑螂一樣鍥而不舍地給他添麻煩,明槍暗箭數(shù)不勝數(shù)。
而在這群人之中,有一個不太起眼的人類夾在其中。
她左右逢源,既不得罪貴族,也不與那維萊特作對,圓滑得像一顆皮球,在兩方勢力周轉(zhuǎn)。
那維萊特知道她,還是因為聽到沫芒宮的同事閑聊時,提到她的名字。
‘這件事不好做?你找陸羽啊,她肯定給你辦得好好的。’
言語之間,談?wù)摰娜诉在嬉笑,從陸羽的名字笑到長相,還夾帶著一些不入流的揣測。
陸羽雖然是楓丹人,但是外姓。人類總喜歡排除異己,因此陸羽的攀升之路尤為艱難。那維萊特覺得她會死在某個道路上,就像之前遇到的人類那樣時,他才發(fā)現(xiàn),陸羽和其他人類不太一樣。
陸羽是長生種。
她依舊是人類,但是壽命很長,那維萊特一時間對她產(chǎn)生了些許興趣,他仔細(xì)觀察那位人類,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了些許詛咒的氣息。
真是神奇,對人類來說,長壽竟然是詛咒?
那維萊特開始關(guān)注她。
她似乎已經(jīng)活了有些年頭了,但是行事風(fēng)格稍顯稚嫩。與那維萊特用暴力坐穩(wěn)最高審判官一職不同,陸羽手無縛雞之力,甚至連爭吵都顯得有些無力。
她就像一團(tuán)柔軟的面團(tuán),不管是什么人,都能把她搓成想要的形狀。她不反抗,也不報復(fù),交給她的工作都能好好完成,推到她身上的任務(wù)很明顯不該由她這個職位的人來做,可是她依舊接了下來。
在那維萊特覺得她承擔(dān)不了責(zé)任,思考著要不要幫助她的時候,她從夾縫里開出一朵花,硬生生地找到了能夠破局的路。
人類既脆弱,又堅強(qiáng),但是夾縫中生出的花亦是如此的美麗。
那維萊特在默默地關(guān)注她。
陸羽開始依附某些勢力,為那些人做事。她手里并不算干凈,卻遠(yuǎn)沒有到失去理性的程度。她變得更圓滑,時間讓她學(xué)會了更好的解決方式,在以不得罪所有人的情況下,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她好像永遠(yuǎn)不會犯錯一樣,固執(zhí)地、堅強(qiáng)地往上爬。
不管是什么勢力,都不過是她短時間內(nèi)的養(yǎng)份,供給她成長的資源。
那維萊特并不討厭這樣的人,卻也沒有把陸羽規(guī)劃進(jìn)自己勢力的想法。他想著,這樣的人類或許最看重自己的利益,他不想去賭人類的可能性。
他看著她浮沉百年,一步步爬上來,爬到幾乎所有人都望塵莫及的高度。
可她依舊溫和,善良,會在下班時去那個角落喂貓,會在剛發(fā)工資的時候買甜得驚人的糖,會在看街頭表演的時候開心的笑。
她孤身一人,卻又理所當(dāng)然地融入人類社會。
之后,美露莘進(jìn)入了人類社會,楓丹產(chǎn)生了一些變化。
那維萊特依舊在關(guān)注著陸羽。
她對待美露莘和對待人類沒什么區(qū)別,要說的話,她似乎更關(guān)注弱勢群體。她會主動解決美露莘和人類之間的矛盾,會在美露莘哭泣的時候送她們糖。
陸羽真是個奇怪的人類,她做的事情似乎沒有一項是為了自己的。
那維萊特不明白她拼命往上爬的原因,就像他不懂為什么人類不能平和對待美露莘一樣。
美露莘的到來打破了楓丹的結(jié)構(gòu),那維萊特需要更多的人手,他想了許久,最終朝陸羽伸出了橄欖枝。
陸羽并沒有糾結(jié),很快就接受了。她在那維萊特手下工作,能力出色,兩人相處默契,行動同樣的迅速,只是偶爾有些時候,會在工作上有些小分歧。
但是并無大礙,那維萊特不是暴君,沒有把楓丹變成自己的一言堂的想法,他接受陸羽的不同,甚至為之欣喜。
那維萊特在注視陸羽。
“噼啪——”
回憶像碎片一樣裂開,稀里嘩啦地從黑白的背景中直直垂落,掉入虛空之中。
那維萊特從回憶驚醒,依舊維持著手指伸出的動作。
而本應(yīng)該在他掌下躺著的未知魔物早已消失無蹤影。
矜貴典雅的男人收回手,整理自己略顯凌亂的衣衫。
下班了,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