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得謝謝霍總給他當臨時助……
蔡中庸左右看看, 想到一個好借口:“我其實是要去餐廳吃東西。”
說完他才反應過來,葉州又不是王子希,他為什么要找借口……
他完全可以說現(xiàn)在沒空, 有別的事。
“這里有24小時餐廳?”葉州問。
“當然有!
蔡中庸以為他不相信自己,不禁說得更加詳細, “這是這個酒店的最大優(yōu)點,劇組有時候回來很晚, 有個隨時能補充能量的地方很重要。”
“挺不錯的。正好我也想吃點東西, 一起吧。”葉州轉身回房間拿房卡。
蔡中庸放松下來, 雖然他不餓,但吃飯而已,他現(xiàn)在對葉州也沒太大惡感,坐在一張桌子旁閑聊個半小時不成問題。
葉州關上門, 但是,他手上還拿著那疊很有厚度的劇本。
“……”蔡中庸頓時眼前一黑, 預感居然成真了,毫無道理-
次日早上, 王子希來到化妝室時, 看到葉州已經(jīng)到了,化妝師正在給他粘頭套。
“子希老師,早上好。”葉州笑著同他打招呼。
王子;貞骸霸缟虾!
“吃早飯了嗎?”蔡中庸的聲音。
王子希轉頭, 這才看到蔡中庸也在。
他坐在角落里, 身后是掛滿服裝的掛衣桿, 整個人很和諧地融入了背景中, 不特別留神看不見他。
王子希嗔怪地道:“你嚇我一跳!在車上吃的,沒空去餐廳。你呢,吃了嗎?”
蔡中庸道:“吃了, 我發(fā)現(xiàn)餐廳早上現(xiàn)包的云吞味道還不錯。”
“你是說餛飩?”王子希隨口接話,他在鏡子前坐下,他的化妝師走過來準備替他做妝造。
“對,各地叫法有點不同!辈讨杏沟,“不過你之前不是也習慣叫云吞?”
“……”一旁的葉州提起了心。
他回憶自己是不是習慣叫云吞,應該也沒有。
他是云吞和餛飩混著叫的,看和誰在一起,對方怎么叫他就跟著來。
“是嗎?不記得了!蓖踝酉_是很隨意地接話。
葉州放下了心,是了,這點小事當事人根本不會在意,他緊張什么。
王子希開始化妝,他的化妝師一個勁地夸他皮膚好……
蔡中庸和葉州也聊起了天,兩人聊的是劇本。
王子希聽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兩人好像變得很熟了。
怎么回事?
他試圖加入兩人的交談,但他每插一句話,那兩人就會甩開他十句。
他的臉色變得不好看起來。
化妝師悄悄看了看他,把手上的動作放得更輕。
又過了會兒,顧自華來到化妝室,他道:“已經(jīng)知道今天要拍哪幾場戲了吧?沒問題吧?”
葉州和王子希都說沒問題。
蔡中庸道:“我覺得有些地方可以調整一下,顧導你現(xiàn)在有空嗎?”
顧自華回頭:“你在這呢,都沒看到。”
他走到蔡中庸身邊,拉了把椅子坐下,道:“想調整哪里?”
蔡中庸拿著劇本湊近他:“這段劇情……”
王子希聽了會兒,覺得蔡中庸是在把男二的戲份改得更多。
他看了眼葉州,對方?jīng)]事人一樣垂著眼睛坐在化妝椅上,沒有玩手機,應該也是在聽顧自華和蔡中庸說話。
顧自華聽完蔡中庸的意見后,道:“可以,就這么改吧。”
王子希覺得他必需出聲了:“為什么要改?”
蔡中庸和顧自華一齊看向他,葉州也朝他這邊偏頭。
他看到葉州臉上有笑意,覺得很刺眼。
葉州不知道他的笑容會冒犯到王子希,否則他肯定要為自己辯解,今天第一天來這個劇組上班,板著臉多不好,人家還以為他這個班上得不開心呢。
蔡中庸解釋:“這樣會更精彩!
“我怎么覺得這些精彩的戲份都是葉州的?”王子希問。
蔡中庸道:“沒有。主角和配角的劇情都有做出調整。”
王子希瞪他:“別騙我了,我雖然沒你們會聊,但我聽得懂!
負責給他做妝造的化妝師遲疑地站在旁邊,不知道要不要繼續(xù),王子希明顯生氣了,現(xiàn)在去碰他的臉,大概不會有好“下場”。
葉州收了收臉上的笑容,他不打算接話,決定權也不在他手里,他等著就行。
顧自華也沒接話,他看了看王子希,然后看向蔡中庸,像是催促他快點把麻煩解決掉。
蔡中庸推了推眼鏡,道:“我們去你的休息室談吧!
“就在這里說。”王子?戳搜廴~州。
葉州嘗試理解他的思路,他是覺得在這里說能讓自己丟臉?
不會啊。
只會把工作關系搞僵,使得接下來的拍攝工作變得艱難。
葉州希望拍攝工作能夠正常往下進行。
當然,也不能讓王子希爽到,慣得他,自己演不了還不讓別人演。
“導演,那你們在這里聊吧!比~州先同顧自華打個招呼,再對他的化妝師道,“暫停一下吧,我們休息一下!
他起身往化妝室外走。
幾位化妝師老師反應很快,看一眼導演,立刻放下手上的東西:“那我們都休息一下吧!
其他工作人員看看氣氛,也都跟著往外走。
“……”王子希被大家駁了面子很生氣,嘴唇動了幾下,但最終還是沒出聲,因為對面人太多了。
走出門后,葉州停下腳步,讓大家先走,然后他把門關上。
門扇合攏時,他聽到顧自華說:“你們肯定是要在這里談工作,對吧?畢竟這里是劇組不是摩天輪,所以我就不回避了。”-
一刻鐘后,顧自華喊大家回去工作。
回到化妝室中,葉州稍微觀察了下,王子希眼圈是紅的,臉上還殘存著幾分委屈。
蔡中庸臉上沒什么表情,但看起來有些消沉疲憊。
沒人說話,大家默默地工作,或者配合別人工作。
葉州來得早,所以他的妝造比王子希先完成。
他謝過化妝師,起身準備離開這個壓抑的化妝室。
這時,霍免走進門,他的目光撞上正好起身的葉州,一時間又有點“幻視”,不知道是這兩天《武判官》看得太多了,還是看得還不夠。
兩人對視一瞬,葉州自然地笑道:“霍總!比缓笠崎_了目光。
霍免垂下視線,又抬眼,看到葉州正在收拾東西,一副要走的樣子。
霍免正想和他說話,突然發(fā)現(xiàn)室內很安靜,他疑惑地看向周圍。
然后看到了王子希,隨即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不高興,他把委屈與生氣直白地寫在了臉上。
“你們忙,我先走了啊!比~州同大家打了聲招呼,先離開了。
他懶得關心霍免會怎么哄王子希,但最好能哄好,不要影響等下的拍攝-
上午的第一場拍攝,拍的是男二的一場打戲,參演的除了葉州,還有五個會動作戲的群演。
老張來到現(xiàn)場指導群演們如何比劃動作,如何走位。
不過還是連拍兩遍都沒通過,不是這個群演舉錯了手,就是那個群演邁錯了腿。
顧自華道:“大家休息一下,等下爭取一遍過!
動作戲體力消耗大,不讓休息,效果只會更差。
看著和群演們坐到一塊的葉州,顧自華問霍免:“你怎么認識他的,眼光不錯!
霍免回想第一次和葉州見面的情景,道:“碰巧就認識了,發(fā)現(xiàn)他很熱愛表演,就接觸了一下!
顧自華道:“不止熱愛,他演技還很厲害,文戲打戲都演得了!
霍免點頭:“天賦好!
顧自華道:“天賦是一方面,他也非常勤奮,一大早就在酒店的健身房里跑步,邊跑步邊看片,估計私底下還會堅持做表演訓練,以后我問問他能不能帶上王子希一起!
霍免忙道:“還是別了!
顧自華笑道:“我當然不會。我開玩笑的。”
霍免其實知道他不會,同時也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在嘲諷王子希。
“顧導你看過《武判官》嗎?”
“就是看過啊……”
顧自華感慨,“沒看過我都不會對王子希期望那么高。我以為他會比六年前表現(xiàn)得更好,沒想到還不如六年前,而且還不是只打一點折,是大打折扣!
霍免沉默幾秒,看看正在和群演聊天的葉州,道:“葉州的表現(xiàn)和《武判官》里的王子希相比,如何?”
顧自華道:“葉州更強!
霍免隱隱也覺得,但不太想承認。
“動作戲更絲滑,文戲也更加天然無痕。”
顧自華看向葉州,對方已經(jīng)和群演們打成了一片,聊得很是熱鬧。
“他很擅長和人交流,這應該也是他的一種取材方式!
霍免道:“你是說,他在和別人交流的過程中,會觀察記錄別人的形象、表情、行為?”
顧自華點頭:“你還挺了解的。”
霍免道:“王子希也會這么做,他以前和我聊起過!
顧自華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懷疑他在替王子希洗白。
“他以前和現(xiàn)在不一樣!被裘獾,“你要是見過以前的他……”
“我和他早就見過,只是不熟。你們都說以前,那就希望他早點恢復到以前的水平。”
顧自華道,“就算演技恢復不到,也希望他情緒穩(wěn)定一些,早上他想找葉州的茬,幸好葉州情商高,不接招,要不恐怕又得浪費半天時間!
霍免感到很意外,皺起眉:“王子希做什么了?”
早上在化妝室,王子希跟他抱怨地是蔡中庸老是亂改劇本,蔡中庸苦笑,沒有辯解。
他分別勸了兩人一番,兩人有了臺階,便和好了,現(xiàn)在還在后臺那邊聊天。
他倒是不知道這其中還牽連到了葉州。
“沒什么,只是點小事,都過去了。”顧自華轉身走開,去忙別的事。
這個片場,太多事情需要他拿主意了,只要他愿意干,就有干不完的活。
霍免看向葉州,他正笑嘻嘻地和群演們說話,心情看起來很好,沒有一點陰霾。
過了會兒,葉州伸手拿起保溫杯,晃了晃。
霍免判斷應該是沒水了,果然,他看到葉州拿著杯子站起來,走向飲水機方向。
他跟過去。
“霍總。”葉州看到了他,同他打招呼。
霍免走到他身旁:“你需要一個助理,這樣在你剛演完戲疲憊不堪時,至少不用親自去倒水!
葉州道:“過段時間我朋友會過來幫我!
霍免點頭,又問:“你的感冒好了嗎?”
“基本好了!比~州道,“早上起來時,嗓子有些啞,但喝了杯水就好了。”
霍免道:“還是要注意。”
“知道知道!比~州笑了起來,問他,“到底找我什么事?”
霍免遲疑:“王子希……”
他看到葉州笑容不變,但眼神明顯變了,不過只是一瞬,一眨眼他便掩飾了過去,擺出一副“我聽著,你接著說”的輕松模樣。
霍免改口:“剛才和顧導聊起《武判官》,顧導覺得你演得比當時的王子希好。”
葉州眨眨眼,道:“謝謝他。不過那是子希老師六年前的作品了,不好這么比的!
霍免道:“你說的對。”
他也覺得不應該比。
剛才純屬情急,他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就把剛才和顧自華聊過的事直接拿過來說了。
幸好葉州情商高,不會讓任何人難堪。
葉州笑道:“我還沒看《武判官》全集,它的版權好像是在魚龍,晚點我去買個會員!
來到飲水機旁,他先倒了半杯熱水,又兌了半杯涼水,喝了口,溫度正合適。
他喝水時,霍免拿出了手機,手指劃動,似乎在忙活什么。
他便道:“那我先過去了!
霍免抬頭,問他:“你帶了手機嗎?”
葉州向他展示身上的古裝衣服:“你看我像帶了的樣子嗎?”
霍免望著葉州的衣服。
葉州看他不說話,便叫他:“霍總?”
霍免轉動眼睛和他對視:“好,你先回去吧!
“走啦。”葉州瀟灑地轉身離開。
他想,霍免找他原本應該有別的事,但不知為何沒說出來。
不過既然沒說,那大概率本就不該說-
休息時間結束,開始拍攝第一場戲的第二遍,這次很順利地通過了。
第二場戲還是相同場景,這次是文戲,而且是群像戲,男主王子希也要出演。
導演給演員們講戲,用的是最新調整過的劇本,也就是男二戲份增加了的那個版本。
這次王子希沒有提出異議。
葉州心道,看來霍免把王子希給哄好了,不錯,以后繼續(xù)加油,他在心中為霍免鼓掌。
大家對了一下戲,然后正式開拍。
王子希配合了大家的工作,雖然重拍了幾次,但并不是他一個人造成的。
他本人犯的錯誤,應該也不是故意的,也就是說,是能力而非態(tài)度問題。
總之,只要完成了拍攝就是成功,過程艱難一點,是可以接受的。
葉州坐下來休息,看向周圍,尋找他的保溫杯。
旁邊的老張伸手把杯子遞給他,并道:“少喝點水,快放飯了,有湯!
葉州掂了下保溫杯,這重量應該是有水的,他笑道:“師父你幫我打水了?還是你心疼我!
“不是。”老張道,“剛才霍總把這個保溫杯拿給我,說是你的杯子,讓我給你!
“……是嗎?”葉州很疑惑。
回頭去找霍免,沒看到人,大概是去后臺那邊了。
他回想了一下,先前霍免說他應該找個助理,這樣就有人幫他倒水了。
他看看手上的水杯,笑了下,好吧,得謝謝霍總給他當臨時助理。
他朝老張伸手:“師父,我的手機!
老張把替他保管的手機遞給他。
打開手機,有消息提示,霍免給他發(fā)了微信消息,是兩個小時之前發(fā)的。
他沒把手機放身上,所以不知道。
點開微信,霍免發(fā)的是個鏈接,這是——
魚龍會員?
哦。霍免贈送了一年魚龍會員給他。
因為他先前說自己還沒買會員?
第22章 第 22 章 怎么會要你替他領飯
葉州把手機放到腿上, 先打開保溫杯喝水。
嘴唇湊近杯口,升上來的蒸氣是溫熱的,所以, 杯子里的水是溫的,立刻就可以入喉。
葉州喝了口水, 蓋上杯蓋,拿起手機, 給霍免回復信息。
葉州:謝謝霍總幫忙倒水!下次我會記得讓杯子保持一直有水的狀態(tài)。
葉州:也謝謝霍總贈送的魚龍會員。八卦一下, 你的會員是不是魚龍那邊免費給你的, 不用你自己花錢?
霍免:?
葉州:傳聞你有魚龍的股份啊。
不是傳聞,葉州知道他確實有魚龍的股份。
不過他并不是真覺得霍免可以免費拿魚龍的會員送人,只是開下玩笑,淡化霍免送他會員這件事后面可能存在的“意義”。
霍免:他們沒有給過我免費的會員。
霍免:過來吃飯, 你們這些主要演員的餐是另外準備的。
葉州看向老張:“師父,不能和你一起吃午飯了, 我得和演員同事們一起吃!
老張道:“誰稀罕你,我也有同部門的同事!
兩人一起去后臺, 然后各自回自己的部門。
葉州先去了趟化妝室把身上的古裝衣服換下來。
來到用餐點, 這兒大概有十多人,除了導演等主創(chuàng),剩下的都是比較重要的演員。
葉州本來想和其他演員坐一塊, 結果霍免叫他:“葉州, 你的飯在這里!
“好的, 謝謝!比~州走過去, 與同桌的導演、副導、編劇還有男主王子希打招呼。
蔡中庸道:“原來他是給你領的飯。”
葉州笑道:“麻煩霍總了。這是第一餐,我還沒搞清楚狀況,下一餐我就能自力更生了。”
他看看四周, 考慮要不要去別的桌上坐。
霍免對蔡中庸道:“他的助理還沒到崗。”
蔡中庸點頭:“我說怎么有哪里不對勁,怎么會要你替他領飯!
王子希道:“我剛才也覺得奇怪!
王子希身邊,他的助理何曉蕓正在幫他打開飯盒,聽到大家的聊天內容,何曉蕓說:“那以后我領飯時,也幫葉老師領一下好了!
王子希詫異地看向她,然后說:“可以啊。”
葉州笑道:“謝謝子希老師,謝謝小何,但還是不麻煩你們了,我自己可以的。”
何曉蕓道:“不麻煩,順手的事。”
“葉老師先坐下吧!备睂а輰θ~州道,“看看有沒有你不吃的菜,不吃的你可以跟后勤那邊說一聲,下次他們就不會再給你做了!
“我都吃!比~州還是坐下了,換去別的桌太刻意了。
他看向自己的午餐,伙食很不錯,比老張那邊的要好,四小份菜,一份飯,還有一盒湯和一盒水果。
副導演問:“還可以吧?”
“非常好!
葉州猜測這位副導演的工作之一大概是安排劇組的伙食,所以他很關心顧客的體驗。
“菜品豐富,看起來營養(yǎng)又健康!
王子希道:“營養(yǎng)又健康的意思就是清淡又無味!
蔡中庸道:“他在酒店自己吃的時候,也吃得很清淡。”
霍免則道:“他感冒還沒好,應該吃清淡點。”
“……”王子?纯磧扇,又看看葉州。
“昨晚我去餐廳吃東西時,碰到了蔡老師,蔡老師吃得也很健康。上午和霍總閑聊時說起過有點感冒,其實已經(jīng)基本好了。”
葉州說完立刻轉向導演,“顧導,下午我們要拍攝……”
葉州很擅長引導話題,之后的用餐過程中大家一直在聊工作。
蔡中庸暗暗搖頭,覺得昨晚的情景再現(xiàn)了,這個葉州可真是個工作狂。
霍免低頭喝湯,如果王子希沒出車禍,那現(xiàn)在桌上肯定更熱鬧,不對,如果王子希沒出車禍,葉州不會出現(xiàn)在這里……但總之都會很熱鬧。
王子希也加入了聊天,但是聊工作對他來說不是什么愉快的體驗……
幸好葉州吃飯速度還挺快,吃完也沒有要賴著不走的意思,立刻便起身同大家告辭。
“我也先走了,有點事!被裘庖财鹕。
王子?纯磧扇,問霍免:“是要出去辦事?還是就在這里?”
霍免道:“和人約好了要談事情。”
葉州先一步離開。
霍免出來后,快走幾步跟上他,問他:“劇組有給你安排休息室嗎?”
“有的!焙屯踝酉R粯,葉州也有一間單獨的休息室,這其實是杜初陽之前的待遇,他只是繼承者。
霍免道:“好好休息!
“好的!比~州道,“你也好好休息。”
霍免看了他一眼,沒接話。
葉州知道他在想什么,無非是覺得自己在敷衍他,就又說:“我知道你要出門,但車上也可以休息,你在車上睡一覺吧,放松點,可以睡著的!
霍免垂著睫毛,露出一點笑容:“好,我試試!-
葉州只休息了大約半個小時,便起來了。
他覺得自己精力很充足,決定出門逛逛。
打開門,因為毫無心理準備,被嚇一跳:走廊上站著一個戴漁夫帽的黑衣男人。
男人是背對葉州站著的,聽到聲響后沒有回頭,立刻快步走開了。
葉州看著他的背影,走出房門,抬頭看向走廊上方,差不多兩米之外就有一個監(jiān)控探頭。
那人如果有什么不好的行為,肯定會被監(jiān)控拍下來。
葉州看向對門,那間休息室是王子希的,里面有說話聲。
“我跟你說過……!”王子希把聲音提得有點高,聽起來是因為什么事在責備他的助理。
葉州皺眉,不確定要不要干涉。
在他當王子希時,他一直很克制,就算心情不好,也不會向身邊人發(fā)火,從來沒對何曉蕓說過一句重話。
所以現(xiàn)在他就有種“你怎么敢欺負我的人”的感覺。
他決定去敲門,這時,王子希休息室的門打開了,何曉蕓從門內快步走出來,利落地反手把門一帶,王子希刺耳的聲音被關在了門內。
葉州很欣慰,幸好何曉蕓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至少不用擔心她會受欺負。
何曉蕓看到葉州站在走廊上,愣住了。
葉州怕她難堪,沖她笑了下,伸手指了指走廊另一頭,示意自己要去那邊,然后便轉身走開了。
走出那條走廊,葉州又想起之前那個戴帽子的人,他是路過時聽到門里傳出吵架聲,才停下腳步的嗎?
葉州在后臺轉了一圈,沒再碰到那人。
路過化妝室時,看到沈彩正在做妝造,下午有女主的戲,葉州和她聊了會兒。
練功房鎖著門,應該是有人在里面休息,葉州便沒有打擾,他本來是想看看老張在不在。
離開后臺來到前面的影棚,四下看了看,看到袁機在一個控制臺旁刷手機,葉州便過去和他打招呼。
袁機笑著打量他的古裝發(fā)型和現(xiàn)代衣服,問:“怎樣,在這個劇組還習慣嗎?”
面對朋友,葉州選擇實話實說:“不如上一個劇組,但也還可以。你呢?”
袁機道:“我不錯。我們搞技術的,沒那么多事!
葉州看看四周,低聲問:“你是聽到什么八卦了?”
袁機點頭:“聽說王子?茨悴豁樠,幸好導演欣賞你的演技,愿意護著你。”
葉州有點想嘆氣,道:“其實也不是看我不順眼,是他現(xiàn)在過得不太順,我是指他的表演工作!
袁機倒也能理解:“工作不順利時,是很容易發(fā)脾氣。但他是明星,還是要注意形象……”
正說著,他突然沖一個方向招手,并對葉州道:“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葉州轉頭,看到一個身穿黑色運動服、頭戴黑色漁夫帽的男人。
這不是在王子希門口“偷聽”的那人?
男人帽沿壓得很低,還戴著黑框眼鏡,下巴上還勒著口罩。
朝他們走過來的十余秒時間中,他碰了兩次口罩,像是想把它往上拉,遮住口鼻,更準確的說,是想遮住臉。
他應該是個情況比較嚴重的社恐。
走到跟前,葉州發(fā)現(xiàn)他和自己以及袁機差不多年紀,并且,雖然他竭力想要降低存在感,但還是能看出他長得挺帥的,而且是王子希那種精致型的帥。
“談鳴榮,我出國那會兒認識他的,他現(xiàn)在是這里的跟組宣傳!痹瑱C向葉州介紹。
葉州笑道:“你好。我是葉州,袁機的大學校友!
袁機道:“我跟他說過你!
談鳴榮點頭,沖葉州露出一個有點緊張的笑容:“你好!
他錯開了目光,沒有與葉州對視。
葉州笑道:“我上午都沒注意到你。”
袁機道:“因為他很擅長隱身!
談鳴榮默默點頭。
葉州失笑,本來還想提一下自己剛才在休息室外看到過他,現(xiàn)在打消了這個念頭,還是別為難一個社恐了-
下午的第一場拍攝是男女主的對手戲。
顧自華說:“我們先試試復雜版。”
然后他開始給王子希和沈彩講戲。
葉州思索他說的復雜版是什么意思,因為聽起來并不復雜。
不過等開拍后他就明白了,他覺得不復雜,但對王子希來說還是復雜了一點。
說實話,王子希演得蠻糟糕的。
一遍演完,顧自華沒發(fā)表意見,只道:“那咱們稍微降點難度?”
沈彩看向王子希:“我希望降一點,子希老師你看呢?”
王子希臉色不太好,只吐出一個字:“好!
顧自華再次給兩人講戲,這次稍微調整了一下男主的劇情,女主的基本不變。
葉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這應該是早上那場爭執(zhí)的結果。
上午那場給男二加了戲,所以下午這場得給男主加戲。
但因為王子希演不出來,所以導演現(xiàn)在又把加的戲給減掉了。
他看向蔡中庸,對方低著頭在看筆記本電腦,看起來沒有去關注王子希那邊。
顧自華講完戲后,沈彩又和王子希對了一下戲,然后兩人進入到場景中,正式開始表演。
這段戲是男女主的一段爭執(zhí)戲,發(fā)生在整個電影的四分之一處,兩人此時雖然互相被對方吸引,但感情還不深,也還不是非常信任對方。
王子希演出來的是發(fā)脾氣、吼叫、咆哮,雖然情緒激烈,但是沒有起伏,也很流于表面,顧自華始終不滿意。
拍到第四遍還是不行,顧自華讓王子希和沈彩先去休息,然后給葉州使了個眼神。
葉州走過去:“導演?”
顧自華低聲問他:“你能演這段嗎?”
葉州不理解:“這是男主的戲,我能演你也不能把戲份換給男二吧?”
“我是說,你去教下他?”顧自華不確定地道。
“……”葉州覺得王子希不會接受這種“羞辱”,他表情認真地道,“顧導,你不要挑撥我和子希老師的關系!
他看向王子希那邊,看到何曉蕓把擰開的保溫杯遞給王子希,王子希不接,說了句什么,然后何曉蕓拿著保溫杯離開了。
收回目光時,他看到談鳴榮正站在離王子希不遠的地方,手上拿著一個玩具式的小攝像機。
談鳴榮是跟組宣傳,工作內容是記錄演員們的互動片段,以后會用于制作宣傳物料。
不過他那副帽沿壓得低低的模樣,比起正式的工作人員,更像一個偷拍的狗仔。
他現(xiàn)在看起來就像是在“偷拍”王子希。
顧自華好氣又好笑,順著葉州的視線也看了眼王子希那邊:“你們那關系還用我挑撥?”
不過他也知道這辦法行不通,沒再強求,而是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蔡中庸。
他走到正在用筆記本電腦打字的蔡中庸身邊,低頭看著他:“蔡老師,你覺得剛才那段表演有意思嗎?”
蔡中庸抬頭,疲憊地道:“抱歉,我不懂表演。您如果覺得演員演得不好,建議親自去給他們做示范。”
顧自華皺眉,接著遲疑,然后眉頭放松,看向葉州:“走,我們一起去給他們做示范,我演女主,你演男主!
葉州:“……”
“跟我走!鳖欁匀A走向王子希那邊。
葉州只能跟在他身后,他看了眼隱藏在暗處的談鳴榮,心想他和顧自華馬上就要為對方奉獻一段精彩的物料素材了。
何曉蕓比他們更早一步到達王子希身邊,她把保溫杯擰開遞給王子希。
王子希接過來喝了一口,然后生氣地把杯子往何曉蕓那邊一推:“我說了要冰水!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在他的激烈動作之下,杯子里的水潑了一些出來,灑到了何曉蕓身上。
葉州快步走過去,抓住王子希的手腕,拿走他手中的保溫杯,然后喝了口杯子里的水,咂了下嘴:“很冰了啊。這個溫度可以了。
“再冰就對腸胃不好了,拍攝期間還是要注意飲食,如果不小心吃壞肚子,會影響工作,給全劇組的人添麻煩。”
說完他把保溫杯遞給何曉蕓:“小何,再幫子希老師重倒一杯水吧,辛苦啦!
何曉蕓接過保溫杯,遲疑兩秒,轉身走了。
“……”王子希臉色變幻,最終演變成一種壓抑的憤怒,像一座瀕臨爆發(fā)的火山,往外冒著滾滾的惡意,“你是什么東西,憑什么管我的事?!”
葉州退后兩步,看向一旁的顧自華。
顧自華心道,你是要我?guī)湍銣缁穑?br />
不過,他是導演,整個劇組都歸他管,現(xiàn)在這件事也只有他能解決了。
他正要“赴湯蹈火”,卻聽葉州道:“顧導,你不覺得子希老師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很合適嗎?
“這種帶著蔑視的居高臨下的憤怒,差不多就是你想要的那種感覺吧?”
嗯?嗯……顧自華打量王子希,接著眼睛被點亮:“好像很接近,最重要的是眼神和表情都很有內容,子希老師,保持現(xiàn)在這個心情,我們來演一遍。”
“……”王子希真的很憤怒,但這個憤怒突然失去了方向,徘徊在他的胸腔中,搞得他快炸了。
顧自華上前攬住他的肩膀,跟個綁架犯熟練工似地,見機行事、毫不遲疑地挾持著他走向場景方向。
“……”王子希被氣得頭昏眼花,手腳發(fā)軟,反抗不了顧自華的暴君行為。
在顧自華的逼迫下,王子希和沈彩演了一遍那段爭執(zhí)戲。
演得不錯,但還是有毛病,太外放了。
王子希大概是被氣得太恨了,演戲時全部發(fā)泄了出來,本來下個普通暴雨就行,現(xiàn)在變成了特大暴雨。
“特別好特別生動!”顧自華猛夸一通,然后道,“再保一條!
王子希和沈彩又演了一遍,因為已經(jīng)狂風暴雨地發(fā)泄過一次了,這次王子希的氣憤程度基本降到了顧自華想要的水平。
顧自華非常高興,夸贊道:“可以了,特別棒,我就知道子希老師你不會讓我失望!”
王子希:“……”
第一次被這么“夸張”地夸獎,但王子希完全高興不起來,像一瓶漏光了氣的碳酸飲料,一顆快樂的小氣泡也升不上來。
顧自華還趁機給他上課:“演戲的關鍵就是抓住那股情緒,這樣就能順水行舟地把整個劇情演出來……”
王子;氐剿男菹W,何曉蕓又遞上水,這次他沒有挑剔,只是盯了何曉蕓一眼,便沉默地接過保溫杯,喝起了水。
他從杯子上方移動視線尋找葉州,對方正在和蔡中庸說話,他想到了一件事,頓時捏緊了水杯……
蔡中庸居然沒有第一時間來關心他。
是被葉州給拖住了嗎?
實際上是蔡中庸先和葉州說話的,他既敬佩又畏懼地說:“你和顧導拍起戲來都是瘋子!
葉州琢磨他可能是怪他們折騰王子希,便歉意地道:“是我們過火了,讓子希老師受苦了!
監(jiān)視器后面的顧自華轉過頭來:“讓子希老師生氣不是我們的本意,但既然他已經(jīng)生氣了,不如利用起來?這樣也不白氣一場!
蔡中庸無語地搖頭,看向王子希那邊,他和何曉蕓好像和好了。
以前王子希和何曉蕓是很好的工作伙伴,王子希對何曉蕓很好,何曉蕓做事也盡心盡責,現(xiàn)在怎么突然出問題了呢?
下午的另一場拍攝是群像戲,男女主、男二以及一些重要演員都要參演。
拍了幾次,但最終還是過了。
拍完群像后,開始進行每位演員的特寫拍攝。
全部拍完,便到晚上了,也可以下班了。
晚上葉州有要事要辦,要簽兩份重要合同,一份是和嚴嘉佑的公司簽經(jīng)紀約,另一份是和《天河》劇組簽演出合同。
葉州在劇組酒店的會議室里,按順序辦理這兩件事情。
和劇組簽合同時,電影制作公司的管理人員和嚴嘉佑很熟,開他的玩笑:“嚴總,你這次很不上心啊,藝人都已經(jīng)進組拍攝了,你才來和我們簽演出合同!
嚴嘉佑表示很冤,葉州才跟他簽經(jīng)紀約啊。
而且葉州這次的工作,巴音傳媒也不拿提成,他只是過來幫忙把下關。
合同全部簽完,其余人陸續(xù)離開,最后會議室里只剩下了葉州、嚴嘉佑以及巴音傳媒的律師。
葉州道:“還有一件事想請嚴總幫忙!
“你說。”嚴嘉佑低著頭在收拾文件。
葉州道:“這次的片酬我想捐掉,捐給王子希老師和霍總創(chuàng)立的心希望康復基金會!
嚴嘉佑詫異地抬頭看向他。
“看來霍總沒跟你說過,我之前在療養(yǎng)院住的那六年,是心希望康復基金會資助的!
葉州道,“之前我沒錢,沒法回報,現(xiàn)在有錢了,我覺得我應該回饋社會,去幫助其他需要幫助的人。”
嚴嘉佑道:“那也不用全捐吧!
雖然葉州還不是大咖,片酬不算高,但畢竟出演的是男二,片酬還是不少的,特別是他剛出道,手上還沒什么錢,這份錢就更顯得多了。
葉州堅決地道:“我已經(jīng)決定了。”
回饋社會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他覺得應該把和王子希有關的錢都捐掉。
欠下的恩情是要還的,就算那份恩情是他假借別人之名施予自己的,也一樣要還-
霍免和人談完事,擁抱告別后坐上自己的車,對司機道:“回家!
他拿出靜音的手機,點亮屏幕,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查看名字,居然都是李長信打來的。
什么情況?
他遲疑片刻,還是選擇了回撥。
一接通便聽到李長信爆粗口,說他憑什么刪王子希的戲,說他請到了王子希當主演還不知道珍惜,說他竟然為了一個小配角就下王子希的面子……
霍免把電話掛斷,回想了一下今天在片場發(fā)生的那些事,然后撥打王子希的電話。
很快接通了,何曉蕓接的,說王子希在洗澡。
霍免再打給周珺。
周珺說她不在豐里,回京州談項目了。
霍免對司機道:“去劇組酒店!
他又打給蔡中庸。
蔡中庸接通,氣喘吁吁地說自己正在跑步。
“適當運動能減壓,葉州跟我說的,他看起來也確實很健康很有活力,以前子希也讓我多運動……”
霍免聽到王子希的名字,打斷他:“你現(xiàn)在去看看王子希在做什么!
“好。”蔡中庸先答應下來,又問,“他怎么了?”
“不知道,你先去看看!
霍免覺得何曉蕓沒說實話,所謂王子希在洗澡應該只是借口,就像嚴嘉佑幫他接電話時也會說他在洗澡-
電梯到了,葉州同嚴嘉佑告別,走出電梯。
旁邊的另一臺電梯也到了,電梯門往兩邊打開,葉州看了過去,對上了霍免的目光。
第23章 第 23 章 夢中人
“霍總!比~州與霍免打招呼。
嚴嘉佑本來都關上電梯了, 聽到葉州的招呼聲,又把電梯按開,走出電梯。
葉州和霍免都回頭看他。
“你怎么來了?”嚴嘉佑問霍免, “是要去找王子希?”
葉州暗道,原來如此。
他本來沒多想, 不過經(jīng)嚴嘉佑提醒,他覺得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是, 找他有點事。我先過去了!被裘庾叱鲭娞輳d, 往左拐走向左邊的走廊。
嚴嘉佑也往前走, 葉州看著他的背影,他不是該回去了嗎,現(xiàn)在在干嘛?
嚴嘉佑站在走廊上往左邊張望,然后輕輕地“咦”了一聲。
葉州走到他身邊:“怎么了?”
“蔡中庸開的門。”嚴嘉佑道, “他們三個要談什么事情嗎?”
葉州望了眼王子希的房門,已經(jīng)關上了。
“是吧。聽說他們三人是好朋友!
嚴嘉佑露出神秘的笑容, 緩緩搖頭:“是,也不是!
“……哦。”葉州心道, 以前嚴嘉佑在背后都是怎么八卦自己的?“嚴總, 你不是要回去?”
“不急,我等一下霍免吧。”嚴嘉佑看向葉州,“去你那坐坐, 方便嗎?”
葉州能說什么呢, 當然是欣然同意。
把嚴嘉佑請進房間, 葉州讓他隨便坐, 又問他要喝什么。
嚴嘉佑道:“水就可以!
葉州拿了兩瓶水,給他一瓶,自己也開了一瓶。
喝完水, 葉州拿起電視遙控器:“嚴總,你有什么想看的電視嗎?”
“沒有。說起來,你看過《武判官》嗎?”嚴嘉佑問。
“只看過片段,沒看過全集。你想看這個劇?”
葉州心道,難道嚴嘉佑知道霍免今天因為《武判官》送了會員給他?霍免不會連這種小事都要跟朋友講吧?
“我不看。我是想起霍免最近在看。他特別喜歡這個劇,你猜是為什么?”嚴嘉佑賣起了關子。
“……”葉州不想猜,因為他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安徊。猜不到。”
嚴嘉佑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他喜歡這部劇里的一個演員!
“哦。”葉州微笑,轉頭看向電視屏幕,用遙控器翻閱節(jié)目單。
“你不信?”嚴嘉佑看他表情平淡,很想爆個大料嚇嚇他,便故作正經(jīng)地道,“真的,一見鐘情呢。”
葉州淡定地點頭:“懂,誰還沒幾個偶像呢!
嚴嘉佑笑道:“哎,被你識破我的爆料套路了!
他也沒打算真爆霍免的料,就過下嘴癮,反正聽的人也不會當真。
葉州松了口氣,可算是終結這個話題了,他真的不想聽自己的八卦。
他示意了一下電視屏幕:“美食紀錄片,看嗎?”
“看!眹兰斡涌聪螂娨,突然又道,“其實也不是一見鐘情,應該說,是,也不是!
葉州被勾起了一點好奇心,遲疑一下,還是接話了:“怎么說?”
嚴嘉佑道:“據(jù)霍總本人說,他一開始并不知道對方長什么樣,但就是很喜歡對方。
“所以,雖然是一見鐘情,但不是一般人理解的那種!
葉州想了一下,覺得嚴嘉佑說的應該不是霍免對當年的王子希一見鐘情的事。
大概霍免當年曾喜歡過《武判官》劇組的另一位演員,多半是偶像式的喜歡,只是嚴嘉佑為了吊聽眾的胃口,故意使用了“一見鐘情”這種曖昧詞匯。
這么想著,他便回應嚴嘉佑:“是啊,有些演員是靠人品吸粉。”
“差不多是這么回事。”
嚴嘉佑道,“不過要我說,人品其實也不一定靠得住,有些人是會變的!
葉州點頭。
不知道嚴嘉佑是不是意有所指,但人確實會變,不過變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嘶……”嚴嘉佑突然發(fā)出意味不明的吸氣聲。
葉州看向他,看到他正在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鹵肉,鹵湯咕咕地冒著泡,醬色的肉塊微微顫動,仿佛在引誘別人去咬它一口。
“美食紀錄片的最大問題就是會把人看餓。”
嚴嘉佑咽了下口水,然后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給霍免,看他走不走。”
“要叫他去吃夜宵?”葉州問。
“沒錯,你去不?”嚴嘉佑點開最近通話,撥給霍免。
“我就算了!比~州拒絕,“我晚上一般不吃東西!-
霍免本來想和王子希好好談一下,問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戲份為什么會減少,問他為什么要找葉州的麻煩,又為什么要去李長信面前添油加醋……
結果到了后,發(fā)現(xiàn)王子希睡著了。
他又喝酒了,這次醉得更徹底,昏睡了過去。
他斜躺在沙發(fā)上,面容美麗而平靜,是最近霍免覺得最像以前的王子希的一次。
霍免看了兩眼,移開目光去看窗外。
“我攔不住他。”何曉蕓的聲音有點有氣無力。
蔡中庸道:“下次可以打電話給我!
何曉蕓看看他,沒接話。
蔡中庸苦笑:“除了帶他去游樂園之外,我沒別的前科了吧?”
霍免看向何曉蕓,打量了一下,看到她手腕手背上有幾道紅色痕跡。
他皺著眉問:“手是受傷了嗎?”
蔡中庸看看何曉蕓的手,又看看沙發(fā)上睡得不省人事的王子希,推了推眼鏡。
“沒受傷!焙螘允|把衣袖往下拉,蓋住手背。
她說:“可能是不小心在哪里刮蹭了一下,你不說我都沒注意到!
“醉鬼真是麻煩,他以前明明不喝酒的……”
蔡中庸有些煩躁地原地踱步,“下次他再喝酒你就叫我,我力氣比你大!
霍免看一眼沙發(fā)上的王子希,又看向何曉蕓,道:“蔡老師說得對,他離得近,又宅,一般不出門,你有事盡管找他!
何曉蕓沒說好還是不好,只是道:“我知道你們的意思。謝謝!
房間里沉默下來,過了會兒,蔡中庸道:“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明天的拍攝!
與此同時,霍免道:“讓他到床上去睡吧!
三人互相看看,最后由霍免和蔡中庸幫忙把王子希從沙發(fā)上轉移到床上。
在讓王子希躺下時,他短暫地醒來了一會兒,他睜著迷蒙的眼睛看了看霍免,像是認出了他,伸手攬住他的脖子,親昵地靠到他身上。
霍免愣了下,抬起手,遲疑一下,還是握住王子希的肩膀,推開他,讓他躺到床上。
安頓好王子希后,霍免和蔡中庸與何曉蕓告別。
來到走廊上,蔡中庸看看霍免,然后轉開頭去打量墻上的裝飾畫。
“你不知道他喝醉了,那就不是小何通知你的,那你是怎么知道他出了狀況的?”
霍免垂眸看著地毯,考慮了一下,覺得這事可以讓蔡中庸知道。
他低聲說:“李長信打電話給我,問我為什么要刪掉子希的戲份!
“李長信?他怎么知道……不是,他憑什么……”蔡中庸連張兩次口,都沒能說下去。
霍免拿出手機看時間,看到有一個嚴嘉佑的未接電話,就三分鐘前打的。
蔡中庸后退兩步靠到墻上,嘆氣:“前天還是大前天晚上,子希跟我說,他和我是一樣的想法:想把電影拍好。當時我還挺感動的。”
霍免問:“還說會和葉州好好相處?”
“是的。你怎么知道?”蔡中庸側身看向他。
霍免道:“因為他也是這么跟我說的!
“……倒是雨露均占!辈讨杏褂妙^撞墻,撞得不重,只是想緩解一下煩躁!安粚Π。趺床缓屠铋L信也這么說?”
霍免沉默,片刻后突然問:“宗立最近在做什么?”
蔡中庸停下撞墻的動作,想了下,道:“錄綜藝,封閉式錄制,暫時出不來,不用擔心他會殺過來鬧事!
他這是認定王子希也向宗立“告狀”了。
這時,斜前方的一扇房門打開,霍免和蔡中庸都望過去。
嚴嘉佑從門內走出來,看到兩人,道:“這么巧?你們和王子希談完事了?”
霍免道:“談完了。”
葉州從門后探出身來,看看霍免和蔡中庸:“怎么都在?”
他笑問:“要回去了嗎?”
霍免道:“是的!
“那就,再見,晚安。”葉州朝他們揮了下手,縮回門后,關上門。
“晚安。”
嚴嘉佑看著房門關上,又轉頭去看霍免,“你怎么不接我電話?去吃夜宵嗎?葉州不吃,他們演員要保持身材!
“走吧!被裘庀虿讨杏垢鎰e,“我們先走了。”
蔡中庸的房間在前面,也跟著兩人一起往前走,他問霍免:“你明天去片場嗎?有你盯著,情況或許會穩(wěn)定一點。”
霍免道:“要是沒事我就過去!
“好。拜拜!辈讨杏乖谧约悍块T前停下,刷卡進屋。
看他回屋了,嚴嘉佑問霍免:“你們今天關系挺好?”
“本來也沒有關系不好!被裘獾,“你找葉州什么事?”
嚴嘉佑道:“簽約啊,可算是簽了!
兩人來到電梯前,霍免按下電梯鍵,這時,他聽到嚴嘉佑說:“他想把這次的片酬全部捐掉,是不是很驚訝?”
霍免詫異地回頭:“葉州?為什么?”
嚴嘉佑道:“捐給你和王子希的那個基金會,說你們那個基金會幫過他!
電梯上來得很快,兩人走進電梯。
“其實沒必要……就算想捐,也不用全捐。”霍免道,“你沒勸他?”
嚴嘉佑道:“勸了,不過他堅持要全部捐掉!
片刻后,兩人發(fā)現(xiàn)電梯一直沒動。
“……”霍免按下負一樓的電梯按鍵-
回到家,霍免本來該直接去洗澡,放松身體,切換心情。
但他覺得有些疲憊,想先休息一下,便走到最近的沙發(fā)旁,坐下來,陷進沙發(fā)中。
手放到沙發(fā)上時碰到了東西,拿起來,是遙控器。
他用遙控器打開電視,屏幕上默認的頁面是《武判官》的播放頁。
他沉默地看著電視屏幕,沒有點擊播放,也沒有關掉電視。
不久后,他睡著了,進入了夢鄉(xiāng)。
他夢到王子希進組拍戲,他去探班。
夢里的王子希拍的是一部古裝戲,妝造有些雜糅,像《武判官》,也像《天河》,臉上戴著面具,說是投資人要求的。
霍免在夢里想,我不就是投資人嗎?
他去找導演和編劇,問他們這個戴面具的設定是必需的嗎?
商量了一陣后,大家都覺得可以取消這個設定。
王子希便摘下了面具。
在他摘面具時,夢里的霍免莫名的很緊張。
等他摘下面具后,夢里的霍免平靜了下來,心想,原來我剛才是在緊張這個——
面具下面的臉不是王子希的,是葉州的。
然后霍免便驚醒了。
他睜開眼睛,看到電視還開著,上面還是《武判官》的播放頁面。
就是看多了這個劇才會做那樣的夢吧。
他張望四周,尋找遙控器,沒找到,干脆走到電視旁直接關掉電源。
走回沙發(fā)旁,卻看到遙控器就在沙發(fā)上……
他把遙控器拿起來,放到茶幾上。
重新坐下,這時他才察覺有些冷,他探身拿過先前脫在一旁的外套,穿上。
夢里那個戴面具的王子希其實比較接近王子希在《武判官》中飾演的角色。
王子希當年在《武判官》中飾演男三,那個角色后期毀容了,一直戴著面具。
但面具下面還是化了妝的,化的是毀容妝。
所以按邏輯來說,就算摘下面具,露出的也應該是一張“毀容”了的臉……
但夢就是這么不講邏輯。
霍免思索,他雖然盡量克制自己不去多想,但潛意識還是暴露了他對現(xiàn)在的王子希的看法——
現(xiàn)在的王子希不會演戲,如果要在王子希和葉州之間選擇一個人出演某個角色,他會選葉州。
但王子,F(xiàn)在不會演戲,其實也不能怪他。
而且演技也不代表一切,但這時,他腦海中閃過今天的一些片段:李長信給他打的電話、何曉蕓手背手腕上的紅痕……
這些都是和演技無關的事。
霍免很快止住思緒,有點愧疚地想,王子希只是“生病”了……
他會恢復的-
“大學的時候,我們班有一次去鄉(xiāng)下……”
早上的化妝室里,葉州和沈彩邊做妝造邊聊天,兩人分別貢獻了一些有趣的經(jīng)歷。
沈彩笑道:“第一次見面時我還以為你很靦腆呢。”
葉州也笑:“那天我是過來試鏡,肯定要裝一下,給大家留個好印象。”
“聊什么呢?這么熱鬧。老遠就聽到了你們的笑聲!鳖欁匀A走進化妝室。
蔡中庸跟在他身后。
葉州同兩人打招呼:“導演早,編劇早,是來給我們布置任務的嗎?”
顧自華道:“子希老師要晚點到,我們先拍別的戲!
葉州和沈彩都表示服從導演安排,兩人不再聊天,而是拿起劇本,開始討論導演說的一會兒要拍的戲。
顧自華看向蔡中庸,感慨道:“這才是好演員啊!
蔡中庸:“……”
和顧自華分開后,蔡中庸給霍免打電話:“你今天過不過來?我覺得你跟顧自華更合得來,你可以讓他更穩(wěn)定一點!
“顧導的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被裘獾,“我要晚點到!
“太巧了,子希也要晚點到!辈讨杏沟恼Z氣帶著若有若無的諷刺。
霍免道:“這不是在你的預料之中嗎?”
蔡中庸沉默片刻后,道:“他這樣會影響大家的工作,我覺得大家對他的好感度在逐漸降低!
“知道了。”霍免道,“讓我想想怎么彌補!-
上午十點,葉州拍完戲下場休息時,沈彩塞給他一杯奶茶。
“我給你拿的低糖的!鄙虿实,“這款奶茶還挺好喝的!
她的助理道:“是附近最貴的呢。”
葉州接過奶茶,笑道:“多謝。是彩姐你請客嗎?”
“不是我,是子希老師請客!
沈彩壓低聲音,“子希老師人雖然沒來,但奶茶到了,也挺好!
“子希老師破費了。”葉州插上吸管,喝了一口,道,“好喝的,貴果然有貴的道理。”
十點半,王子希到了,大家紛紛感謝他的奶茶,他似乎有點懵,嗯嗯哦哦了幾聲后,去后臺化妝了。
一刻鐘后,沈彩的助理湊到正在休息的沈彩身邊,同她八卦。
幾分鐘后,沈彩又同葉州八卦:“奶茶其實不是子希老師請的!
“那是誰請的?”葉州猜測,“難道是劇組以他的名義公費請客?”
沈彩道:“很接近。后勤部的人說是霍總請的,早上霍總打電話給他們讓他們去買奶茶,子希老師請客,霍總報銷!
“哦哦,原來是這樣。”葉州笑道,“霍總大方,希望他替子希老師多請客。”
沈彩很贊同:“是的,管他誰付賬,我們有得喝就行!
第24章 第 24 章 很欣賞你
本來以為王子希做完妝造差不多就該吃午飯了, 要等下午才能拍他的鏡頭,沒想到化妝師速度還挺快,王子希心情也還可以, 大家便趕在午飯前過了一場群像戲。
王子希在這場戲中是壯志凌云、意氣風發(fā)的狀態(tài),他基本演繹出了這種正面情緒。
但以顧自華挑剔的眼光來看, 覺得他在氣勢上還是弱了些。
不過顧自華也沒當他的面挑剔他,覺得他演成這樣已經(jīng)算合格了, 就直接讓他過了。
眾演員下場休息, 大家借著感謝王子希的奶茶和他搭話。
王子希平時不太和普通演員說話, 今天大概心情很好,居然沒回自己的專座,而是留下來和大家一起聊天說笑。
演員中有比較會交際的,立刻抓住機會吹捧王子希, 說自己和王子希都不是科班出身,但王子希的演技出了名的好, 而自己就很一般。
葉州看向那位姓鄭的演員,他看起來還挺真誠, 應該不是明褒暗諷, 不知道他是王子希的粉絲,還是單純被大明星的星光蒙蔽了雙眼。
王子希也沒有誤會老鄭是在嘲諷他,他露出有點得意又有點自豪的笑容, 說:“我雖然不是科班出身, 但一直非常喜歡表演。
“高中時我加入了學校的戲劇社, 參加過很多校內校外的演出, 這為我后來當演員積累了很多經(jīng)驗!
大家向老鄭學習,努力找各種角度夸贊王子希:“太佩服你了,從小就知道自己喜歡什么……”
葉州心道, 看來王子希已經(jīng)恢復了高中時期的記憶。
他知道王子希高中參加過戲劇社,在他當王子希時,這為他進入影視圈當演員提供了理由:我從小就喜歡表演。
沈彩也加入聊天:“子希老師是在國外讀的高中對吧,還是國外學校條件好,國內的學校普遍沒有這個條件。”
王子?纯此,又看看她身邊的葉州,道:“你們都是科班出來的,你們讀書時條件很差嗎?”
沈彩回憶著道:“我讀的學校其實還不錯,但也沒有戲劇社。后來我參加了一些校外的表演培訓。”
葉州笑道:“我當時……能通過藝考全憑運氣好!
他沒參加過培訓,因為沒錢,全靠自己練。
通過藝考時沒太多感覺,但事后回想起來,覺得自己這樣也能考上確實是運氣爆棚。
沈彩笑道:“什么運氣,別謙虛了,你靠的肯定是天賦……”
葉州打斷她:“彩姐,我們這是要開始互吹嗎?”
其他演員被逗笑,捧場地夸兩人都很有天賦。
王子?纯此麄儯D頭喊人:“小何!水!
距離他們幾米遠的地方,何曉蕓答應了一聲,快步走過來。
一部分人的注意力被王子希引開,一部分人仍在看著沈彩和葉州。
葉州看向何曉蕓方向,結果意外注意到另一個人——
談鳴榮正拿著小攝像機在拍他們這群演員,他還是打扮得很低調,要不是葉州已經(jīng)認識他了,應該會很輕易地忽略掉他。
葉州收回目光,繼續(xù)之前的話題:“說不上什么天賦,硬要說的話,就是喜歡吧,因為喜歡所以就有學習動力。”
很多演員感同身受,都點頭:“別人看我們光鮮,但我們自己知道,其實還挺苦的,不是喜歡真的很難堅持……”
先前吹捧王子希的老鄭也道:“是啊,我們這行能出頭的人少之又少,要不是喜歡早轉行了。”
王子希喝了口水,然后看向葉州:“你挺可惜的,在療養(yǎng)院呆了那么多年,那段時間沒法堅持學習吧?”
“什么療養(yǎng)院?”大家都很好奇。
葉州和王子希對視,猜測他突然提起療養(yǎng)院的動機。
王子希躲開他的目光,低頭喝水。
葉州朝大家笑道:“因為車禍住過幾年療養(yǎng)院,是段神奇的經(jīng)歷。”
大家附和幾聲,都識趣地沒有詢問詳情,只有王子希又問:“那幾年你沒法表演,沒想過放棄嗎?”
葉州心道,看來他不清楚自己那幾年的詳細情況,估計是不關心,所以沒有去了解。
那幾年在大家看來他是傻子狀態(tài),沒什么放不放棄的。
“那時,我怎么想都不重要,身體無法配合嘛!
葉州笑道,“幸好我大學時基礎打得好,現(xiàn)在身體康復了,才能重新回到這一行!
有人接話:“是的,他大學時特別努力,風雨無阻地六點鐘就起床,大雪天都不能阻止他……”
葉州回頭,看到袁機不知道為什么走過來了。
演員們都認識袁機,知道他是攝影師之一,此時便笑問:“你們一個學校的?”
袁機點頭:“我大學時住他對面寢室,那個時候葉州……”
他同大家說起葉州大學時的各種勤奮事跡。
葉州試圖阻攔,但袁機不知道怎么回事,偏要說。
葉州只能道:“我那是笨鳥先飛,勤能補拙……”
沈彩逗他:“你這就是過度謙虛了!
老鄭嘆氣:“我以為我只是天賦不夠,沒想到努力也不夠。有天賦的人還這么努力,讓我們這些普通人怎么活。
大家都笑了。
王子希把保溫杯塞給何曉蕓,問她:“是不是該吃午飯了?”
何曉蕓道:“時間差不多了!
大家聽到兩人的對話,便道:“走吧,吃飯去!
大家很快散了。
葉州問袁機:“你們是怎么吃飯的?我領了飯過來和你們一起吃?”
袁機道:“好,你來!
“那一會兒見。”葉州想和袁機聊聊剛才的事-
葉州和何曉蕓一起去領飯,何曉蕓伸手拿飯盒時,因為離得近,葉州看到她手背上有一塊不明顯的擦傷,便問:“手怎么弄的?”
何曉蕓看了眼自己的手,道:“不小心蹭到了。”
葉州同她閑聊:“我今早起床時也發(fā)現(xiàn)腿上青了一塊,不知道哪磕的。”
何曉蕓笑了笑。
葉州把飯盒裝到塑料袋里,提著去前面的影棚,路上碰到顧自華和蔡中庸等人,蔡中庸問他:“你去哪?”
葉州道:“和朋友約好了。”
來到影棚,他走向攝影組那邊,突然聽到身后有人在叫:“葉哥葉哥……”
聲音不大,但一直在叫,很堅持的樣子。
不會是在叫自己吧?他遲疑地回頭,看到了談鳴榮。
談鳴榮這會兒武裝得更加全面,之前他只是把口罩卡在下巴上,現(xiàn)在他把口罩拉上去了,遮住了下半張臉,不過,不看臉只看打扮就知道是他。
“領飯的地方人太多了!
談鳴榮拉下口罩露出臉,漂亮的眼睛從笨重的黑框眼鏡后面望著葉州,“袁哥和我說,今天中午你和我們一起吃飯!
“是的。”葉州心道,談鳴榮一直都和攝影組的人一起吃飯?
還有,談鳴榮和昨天相比,說話順暢了許多,還叫自己葉哥,不知道是不是袁機跟他說了很多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不像昨天那么緊張了。
和袁機匯合后,葉州搞清楚了狀況,原來袁機一直都脫離大部隊和談鳴榮一起吃飯。
以談鳴榮那個情況,如果袁機不和他一起,他多半只能一個人吃飯。
不過,大家都成年人了,一個人吃飯也不會怎樣,但有朋友一起肯定會更愉快。
談鳴榮道:“葉哥,你以后都和我們一起吃飯嗎?”
葉州不確定:“看具體情況?我沒來找你們,你們就不用管我!
談鳴榮道:“好。你不要怕被人排擠,我們會和你一起的!
葉州本來以為他在開玩笑,但看他的神情好像很認真,便沒有笑,而是看了袁機一眼。
袁機輕輕搖了搖頭。
葉州不知道他想表達什么意思,心想之后再私下問他吧。
三人來到一個堆放道具箱的角落,把單個木箱當?shù)首樱侔褞讉木箱疊起來當桌子,圍著坐下。
“你伙食不錯啊,比我們好多了!痹瑱C看著葉州的飯盒道。
“我畢竟是男二好吧!比~州招呼兩人一起吃。
袁機嘗了下,評價:“看起來沒滋沒味,吃起來果然沒滋沒味。”
葉州開玩笑:“導演怕我們長胖,不讓放調料。”
邊吃飯邊聊天。
過了會兒,葉州說起之前的事,問袁機:“老袁你今天怎么回事,為什么要當大家的面吹噓我有多么勤奮?”
袁機邊吃飯邊含糊地道:“沒吹噓,我說的都是真話。”
葉州道:“這不是重點。你懂我的意思的!
談鳴榮停下筷子,道:“王子希只是加入過高中戲劇社就敢吹噓熱愛表演,還吹噓積累了很多經(jīng)驗。
“葉哥你比他更熱愛更努力,為什么不可以說?”
他口齒清晰,語速很快,葉州看看他,笑著問:“談哥對王子希有意見?”
“……”談鳴榮有點結巴了,“我,只是覺得,他根本不會演戲!
袁機公允地道:“他以前還是演得很好的!
談鳴榮道:“反正他現(xiàn)在不會演戲。他人也不行!
他看向葉州:“要不是我把袁哥叫過來,他肯定要糾纏你住過療養(yǎng)院的事!
葉州不是很懂他的意思,但知道他應該是好意,稍稍遲疑一下,笑道:“非常感謝你的幫助,多謝!
“別客氣。”談鳴榮沖他露出一個還挺自然的笑容,看得出心情不錯。
吃完飯,大家各自回自己的部門。
待談鳴榮走遠,葉州掉頭去找袁機。
“跟我說說到底怎么回事,我被你們搞得有點糊涂!
袁機想了一下,道:“鳴榮覺得,王子希當時一直糾纏療養(yǎng)院那個話題,是想霸凌或者說打壓你!
葉州很驚訝:“?”
袁機含糊地道:“他有過類似經(jīng)歷,對這方面比較敏感!
葉州很意外:“原來是這樣……好的,我理解了!
他知道談鳴榮為什么會是那種“躲躲藏藏”的性格了,看來不是所有長得漂亮的人都能享受到優(yōu)待,也有相反的情況,被排斥甚至是被霸凌。
“他很欣賞你,因為昨天王子希罵他的助理時,你過去制止了!
袁機道,“他覺得你是個富有正義感的好人!
“……”葉州有點不好意思,不過很快便壓下這股情緒,“行。我以后盡量繼續(xù)做好人。”
袁機被逗樂了,笑了會兒后,他道:“我也覺得王子希故意提起你住過幾年療養(yǎng)院是不懷好意,被人多傳兩遍,很可能會變成你住過精神病院!
“啊?哦!
葉州沒往這方面想,他起初以為王子希是要提資助過他的事,雖然那事和王子希本人沒關系,但對方硬要提,他還是得當眾表達感謝。
但他猜錯了,王子希沒提那事,而且看對方的樣子,對資助的詳情并不了解,應該不會主動提起。
袁機道:“你上點心吧。你不是簽公司了嗎?讓公司那邊幫你注意一下有沒有人傳你的謠,我是說網(wǎng)上,現(xiàn)實中別人在背后偷偷講,確實沒法管!
葉州應道:“知道的!-
下午的第一場是群像戲,不完全是文戲,也有少量動作戲。
王子希主動表示可以不用替身,他愿意親自出演。
老張過來“排兵布陣”,給演員們指導動作招式。
這場戲的場景是在一座廢棄的古建筑中,因為是在影棚中拍攝,景是搭的。
角色們會在人工搭建的廢墟上進行一場爭吵,再比劃幾下,在即將打起來之時,由男主出面制止。
葉州站在王子希身旁,站位比他低一些。
劇情中,會有人攻擊葉州,王子希將舉劍替他擋住襲擊。
排練好后,正式拍攝開始。
大刀砍下,王子希舉劍格擋——
王子希的劍脫手了,葉州往旁邊避讓,但因為地形復雜,他避讓的空間有限,沒能完全閃避開,被那把劍砸到了手臂。
第25章 第 25 章 好哄
“葉老師!沒傷著吧?!”不管是演員還是工作人員, 都和葉州挺熟了,趕緊上前察看他的情況。
“你們看路啊,這滿地廢墟, 別摔倒了!比~州道,“我沒事, 只是碰到了一下。”
王子希像是愣住了:“我……”
這會兒也沒人顧得上他,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葉州身上。
老張先往葉州那邊跑了幾步, 又轉頭跑去攝像機那邊。
袁機正皺著眉在觀看情況, 突然被人推了一下, 轉頭一看,是和葉州關系很好的那個武指。
老張低聲道:“剛才拍到了吧?快存?zhèn)備份!”
他這是跟葉州學的,當初王子希在他的武館里摔倒,葉州立刻就找他要了一份監(jiān)控備份。
雖然后續(xù)沒事, 但他很認可葉州這種未雨綢繆的做法。
袁機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道:“好。”
他看看四周, 找到拍攝角度最合適的那臺攝像機,走過去和那個攝影師同事打招呼。
“真的沒事!
從廢墟場景出來后, 葉州捋起袖子給大家看他的左上臂, “都沒破皮。那劍不重的。”
王子希那把劍沒開刃,所以沒有劃破葉州的古裝衣服,就是把他的手臂砸紅了一塊。
只是上臂靠近肩膀那一塊一直被衣服遮著, 皮膚很白, 襯得被砸紅的那一塊特別顯眼, 傷情就顯得挺嚴重。
“看起來很疼啊!鄙虿拾欀嫉馈
葉州道:“還好, 沒有很疼!
“真的不疼?”老張捏了捏葉州的手臂。
葉州皺起臉:“您輕點兒!像你這么用力捏肯定會疼啊!
“沒破皮不等于沒傷到骨頭,還是應該去醫(yī)院檢查一下!崩蠌埖。
葉州看向顧自華:“導演……”
顧自華立刻道:“你去吧,是應該檢查一下!
“不是, 我不是要說這個!
葉州道,“今天下午我只有這一場戲對吧,那我就拍完再去吧。其實我覺得沒事,但去一趟醫(yī)院,好像更能讓大家放心。”
今天王子希來得晚,導演就把葉州本來排在下午的戲挪到上午拍掉了。
顧自華很意外葉州還想繼續(xù)拍攝,略加思索后,說:“也行。那就拍完再去,這樣最‘劃算’!
他看向人群之外的王子希:“子希老師,你沒事吧?能再來一條嗎?”
大家一齊看向王子希。
目光聚集在一起大概會形成實體壓力,王子希身體微微后仰,像是正在被什么往后推。
他身旁的蔡中庸道:“要用劍的地方用替身吧,其他的地方——”
他轉頭問王子希:“你可以嗎?”
在大家的目光下,王子希面露猶豫,久久不答。
顧自華便當他不行,說:“那就全用替身,之后子希老師再補一下特寫鏡頭!
再排練一遍,然后重新開拍。
替身是個健壯小伙兒,上場前,他特地對葉州道:“葉老師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傷的!
“……”葉州笑道,“好的,我相信你。謝謝!
第一次重拍沒過,替身小伙兒勁太大了,差點把對面的演員給撂倒。
好在那位演員沒有跌倒,只是虛驚一場。
休息一會兒后,開始第二次重拍。
這次大家都打起十足的精神,仔細掌控力度,終于,拍攝順利通過-
霍免接到蔡中庸的電話時,正在來影棚的路上。
蔡中庸道:“那劍沒開刃,葉州也說沒事,應該不嚴重。”
“葉州去醫(yī)院了嗎?”霍免問。
“沒有,還在拍攝。”
蔡中庸道,“他自己要求的,顧自華同意了。這兩個人拍起戲來像瘋子一樣!
霍免嘆了口氣。
“子希好像有點被嚇到了。”蔡中庸道,“現(xiàn)場雖然沒人責怪他,但那個氣氛……唉,他挺不好過的!
霍免問:“他向葉州道歉了嗎?”
蔡中庸沉默。
他不出聲,霍免也不說話。
電話像掛斷了一樣。
過了十余秒,蔡中庸開口:“我不知道,我沒注意!
接完蔡中庸的電話,霍免想了想,打電話給幾位副導演中和他最熟的那位。
“高副導演,我想看一下事故發(fā)生時的現(xiàn)場錄像,麻煩幫忙復制一份,到停車場等我。謝謝。”
霍免的車抵達停車場后,他發(fā)現(xiàn)除了那位副導演,制片人也過來了。
他從車上下來,道:“老岳,你怎么也來了。我只是看一眼錄像,沒別的事!
岳長進笑道:“我出來抽根煙!
霍免接過副導演遞給他的筆記本電腦,道:“辛苦了,謝謝!
錄像是專業(yè)攝像機拍的,非常高清。
畫面上,王子希握著劍,格擋住對面劈來的刀,不知道是不是對面的力道太大,王子希身體往后傾,然后松開了握劍的手。
霍免用最低播放速度觀看了兩遍才合上筆記本電腦。
副導演伸手想要拿回他的筆記本電腦,霍免道:“借用一下,等一下再還你。”
副導演收回手,客氣地道:“沒關系,你用多久都行。”
岳長進看看霍免的臉色,道:“也不是什么大事……”
霍免看了看他,道:“你去抽煙吧,我先去影棚!
他往前走,副導演跟上他,岳長進也立刻跟上。
“我已經(jīng)抽完煙了!
岳長進湊到霍免身邊,“只是個小事故,我會找大家好好談談,不會讓人在背后亂說子希老師的閑話!
霍免轉頭看他:“你也打算找葉州談?”
“第一個就得找他談啊!
岳長進道,“你放心,他很好說話。被劍砸到后,他立刻就說沒事,現(xiàn)在還在拍戲呢!
霍免道:“你不要去找他!
岳長進沒反應過來:“?但是……”
霍免道:“我來處理,你不用管,你們都別管。”
“哦,好。”
進影棚后,霍免看到葉州還在拍攝,他對副導演道:“等下我送葉州去醫(yī)院,他拍完后,你打電話給我!
然后他打電話給蔡中庸,問他們在哪兒。
蔡中庸和王子希在休息室。
霍免過去找他們-
來到王子希的休息室門口,霍免沒有立即敲門。
他覺得自己還不夠冷靜,怒氣上頭時,只適合吵架,不適合溝通。
他思索自己想達成什么目的,首先希望王子希向葉州道歉,還有就是想聽聽王子希會怎么解釋自己的行為。
他在心中比較了一下這兩個需求,發(fā)覺他更想達成前一個:讓王子希向葉州道歉。
他想起蔡中庸曾經(jīng)說,他讓王子希向葉州道歉,是因為他需要這個臺階,讓他能和葉州繼續(xù)來往。
或許真的是這樣。
不過這次和上次不同,他不會站在王子希那邊,所以不會有連帶責任,王子希道不道歉,都不會影響他和葉州的來往。
這樣的話,他想達成的兩個目的,隨便先進行哪一個都行。
不必擔心惹怒王子希后,他會不肯道歉。
霍免抬起手,準備敲門,手還未碰到門板,門便打開了。
“你站門口干嘛?”
蔡中庸道,“聽到有腳步聲在門口停下,覺得應該是你,但半天沒人敲門,我都在想是不是什么靈異事件……”
霍免走進室內,看到王子希正坐在小圓桌旁喝咖啡,桌面上還擺著一碟焦糖餅干。
王子希笑道:“上午的奶茶是你訂的?謝謝。那我請你喝咖啡吧!
他拿起咖啡壺,往一個空杯子里倒咖啡。
“不用!被裘獾,“我不是來喝咖啡的。”
王子希頓了一下,放下咖啡壺。
霍免道:“道歉了嗎?”
王子希:“……”
蔡中庸替王子;卮穑骸斑沒有。當時情況有點混亂,沒顧上。”
霍免道:“要道歉!
蔡中庸道:“這是應該的!
王子希沒有看兩人,也沒有抗議,看來在霍免來之前,他和蔡中庸已經(jīng)達成了共識。
解決了一個問題,氣氛稍微緩和了一些。
蔡中庸走到小圓桌旁,在王子希對面坐下。
霍免則在遠離小圓桌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把筆記本電腦放在旁邊的小茶幾上,道:“第二次了。”
蔡中庸不知道他在說什么,王子希卻是一聽就懂,他說:“這怎么比?上次摔的是我!
霍免道:“但兩次犯錯的人都是你!
王子希皺眉:“我又不是故意的。好了,我知道錯了,行了吧?”
霍免看著他,道:“你以為只要不是故意的,就什么事都可以做?”
王子希惱怒地道:“那你想怎樣?!”
蔡中庸出聲:“能跟我說一下上一次是怎么回事嗎?”
沒人理他。
“來看一下攝影機拍下來的高清視頻。”霍免一手拿著筆記本電腦,一手提起椅子,走到小圓桌旁。
他讓王子希和蔡中庸把桌上的咖啡壺、咖啡杯和餅干碟收走,然后把筆記本電腦放到桌上。
打開視頻,他把進度條拉到事故發(fā)生時,用最慢速度播放。
畫面上,王子希松開劍,劍砸向葉州,葉州側身閃避,沒能完全閃開,左上臂被劍砸中。
王子希皺著眉道:“得怪對面那個演員,他力氣太大了。
“他那么用力地砍過來,我不松手就會被沖得摔倒,我的手都被震麻了,現(xiàn)在都還是麻的!
他舉起右手,抓握幾下手指,像是想要證實他的手指還是麻的。
霍免看著他:“你不知道你后面有人?”
王子希靠到椅背上,把頭轉向一邊:“我當時沒想那么多。”
霍免沉默片刻后,道:“你握不住劍,是能力不行,不能全怪你。
“但你知道后面有人還松開手,這是沒有責任心,這是你的錯,而你還不覺得自己有錯,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王子希轉回頭,他好像很懵,他看看霍免,又看看一旁沉默的蔡中庸。
“就算我會摔倒受傷,我也不應該松手嗎?
“那個地上全是石頭,我要是摔倒了肯定會頭破血流。這樣你們還覺得我不應該松手?”
霍免皺眉:“你不想摔倒,那有沒有想過,你松開手,讓劍砸到別人身上,可能會害得別人摔倒呢?”
蔡中庸點頭。
“……”王子希自然是沒想過的,他也不愿意去想,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這兩個人怎么能這樣對我?
他不可置信地來回看著霍免和蔡中庸,目光非常震驚,非常痛心,像是對他們極度失望-
影棚中,顧自華迎向剛從廢墟場景中走出來的葉州:“你的戲全部拍完了,等下去過醫(yī)院后不用再回劇組了,直接回酒店休息吧。”
葉州應道:“好啊!
顧自華看看四周,喊一個場記:“小黃!你陪葉老師去趟醫(yī)院!
和葉州關系最好的老張、袁機都要工作,不便請假。
葉州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我又沒事。”
沈彩在一旁道:“要不讓呂呂陪你去?”
她的助理呂呂立刻應道:“好,我陪葉老師去!
葉州笑道:“真不用……那還是小黃吧!
小黃是男生,方便一點。
高副導演走過來,搞清楚他們在說什么后,道:“都不用,霍總說了,他送你去醫(yī)院!
“……”葉州想拒絕,但霍免人又不在現(xiàn)場,沒法拒絕。
沈彩笑道:“那我們可以徹底放心了;艨偹湍闳,那最好不過了。”
在她看來,霍免這種資本家,只要愿意,沒有辦不成的事,現(xiàn)在只是個小小的手臂受傷,肯定不在話下。
葉州無奈地搖頭,先去化妝室換衣服卸妝。
他準備收拾好后就給霍免發(fā)消息,說不麻煩他了,自己已經(jīng)出發(fā)去醫(yī)院了。
結果等他換好衣服從換衣間出來,霍免已經(jīng)站在化妝室中了。
“霍總!
霍免轉身,看看他,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道:“能看看嗎?”
“能!比~州有點無奈,但這在他的預料中,出了這種事,大家肯定會來關心他,也都是好意,不便拒絕。
他脫掉薄外套,里面是件短袖,把袖子扯上去一點,就能看到那塊紅斑,面積大約是三根手指并在一起的大小。
葉州道:“就這樣,根本沒什么!
霍免低頭看著那塊紅斑,道:“已經(jīng)有點腫起來了,再過一陣可能會更嚴重!
“沒事,過幾天就消腫了。”
葉州放下短袖的袖子,穿上薄外套。
“這附近就有一家醫(yī)院,走路應該連十分鐘都不要,我自己過去就行,我是說真的,不是跟你客套。”
霍免道:“你想走路?今天是晴天,現(xiàn)在是下午三點半,走路可能會有點熱,但你想走我也可以陪你走。”
“……”葉州笑道,“算了,就開車吧,咱們速戰(zhàn)速決。走!”-
汽車從醫(yī)院的正門開進去,司機去停車,葉州和霍免去門診看傷。
葉州張望四周,被新鮮的風景吸引了注意力。
門診大樓是新樓,旁邊有棟老樓,不知道是在翻修還是做什么,搭起了幾層腳手架,外側掛著綠色的防護網(wǎng)。
霍免看看葉州,替他看著路,以免他撞到人或物。
先掛號,然后去找醫(yī)生。
醫(yī)生看看傷處,又問了問情況,讓去拍個片。
片子顯示骨頭沒事。
葉州道:“我就說沒事吧。”
霍免替他提著醫(yī)生開的幾種藥膏,道:“以后每天都要記得搽藥。
“你需要一個助理,可以讓嚴嘉佑先給你找個臨時助理!
葉州道:“不用這么麻煩。我自己會記得涂藥的!
坐扶梯下樓時,旁邊向上的扶梯上站著一對情侶,兩人手上各拿著一杯奶茶,葉州看得一笑。
霍免看看他,問:“笑什么?”
葉州道:“那家奶茶挺好喝的。”
“你想喝?”
“不想!比~州笑道,“上午剛喝了一杯!
“哦!
下到一樓,兩人看看方向,這兒好像是門診大樓的后門。
葉州道:“就從這出去吧。這邊外面好像種了很多樹,很陰涼的樣子,去看一眼!
“好!
門診大樓的后面是條窄窄的林蔭道,路邊種著高大的樟樹,樹冠相互交織,連成了一條綠色長廊。
葉州仰頭張望,一塊光斑落在他臉上,他往前走動,光斑消失又出現(xiàn),像跳舞般地在他臉上輕快跳躍。
霍免看看他,又移開目光去看別處。
樹下的石凳上坐著一對男女,不知道是情侶還是夫妻,兩人手上也拿著奶茶。
霍免突然明白了剛才葉州說的上午喝過一杯奶茶是怎么回事——
早上他曾打電話給劇組的后勤部,替王子希請大家喝奶茶。
往右走,再拐彎,那棟搭建了腳手架的舊樓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他們走到前門這邊來了。
兩人準備去和司機匯合,這時,一陣貓叫聲傳來,葉州張望四周。
找到了,有只貓被卡在了腳手架的防護網(wǎng)上,看起來它是把腦袋鉆進了防護網(wǎng)上的破洞里,然后不知怎么回事,出不來了。
霍免道:“我去叫保安過來!
葉州左右看看,道:“這邊可以上去!
他跑到舊樓旁邊,輕快地爬上腳手架。
“你……”霍免道,“你小心點!”
“沒事!”
葉州沿著腳手架來到小貓卡住的地方。
他先觀察了一下情況,然后脫下外套,包裹住小貓的身體——主要是鋒利的爪子,再解開防護網(wǎng),把小貓的腦袋從破洞里解救出來。
抱著貓回到地面上,打開裹著貓身子的外套,那貓嗖地就鉆進綠化帶中跑掉了。
看著它的背影,葉州哈哈地笑了起來:“冒失鬼。”
旁邊的霍免淡淡地“嗯”了一聲,道:“確實。”
兩人走到路邊,等司機開車過來。
葉州和霍免閑聊,霍免沒太回應,葉州突然意識到,這人在生氣。
只能是因為剛才救貓的事生氣,這人回應他說的“冒失鬼”時,其實不是在說貓,而是認為他很冒失?
看葉州不說話了,霍免看看他:“怎么不說了?”
“……”葉州和霍免對視,微笑,“你眼睛里有紅血絲,昨晚沒睡好覺?”
霍免:“……”
葉州道:“你陪我來醫(yī)院,我請你喝奶茶吧,提神!
霍免冷淡地道:“不用,我不喜歡喝。”
“喜歡咖啡是不是?”葉州道,“那請你喝咖啡吧。”
王子希喜歡喝咖啡,霍免倒是沒說過喜不喜歡,但很懂行的樣子,應該也喜歡。
霍免道:“咖啡也一般!
“真的?”葉州懷疑他因為在生氣,故意和自己唱反調。
霍免解釋:“以前在國外喝得多,喝習慣了,但說不上很喜歡。”
葉州有點意外:“這樣啊。我對咖啡也一般,我更喜歡茶。”
不過因為王子希的緣故,他對咖啡也蠻有研究的。
霍免對咖啡很懂行多半也是因為王子希,兩人在一定程度上,同命相連呢。
司機到了,兩人上車。
葉州道:“我回酒店,我今天的戲拍完……”
與此同時,霍免道:“帶你去一個地方!
“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了!
還賣關子。葉州有點無語,也有點好奇。
霍免給司機報了個地址,葉州回憶了一下,還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二十分鐘后,地方到了,是一家茶館,特別貴的那種。
葉州問霍免:“為什么來這里?”
霍免道:“你不是要請我喝茶嗎?”
“……”葉州道,“我說的是請你喝奶茶。這種地方賣奶茶嗎?”
霍免淡定地道:“肯定是可以賣的!
“……”葉州心道,我當然知道可以賣,我只是不想買,你太不善解人意了!
一杯普通奶茶才多少錢,這種地方的茶又得多少錢……
雖然不是請不起,但沒必要撒錢玩兒啊。
“霍總,”葉州微笑,再次掙扎,“我覺得以我現(xiàn)在的身價,不配來這種地方喝茶。”
霍免道:“不要妄自菲薄!
走進茶館,大廳布置得很有格調,隨便一拍就能拍出很漂亮的照片。
兩位服務員迎上來接待他們,霍免遞了張卡過去。
葉州反應過來了,根本不用他付錢。
他不再肉疼了,只要不是花他的錢,他很愿意過來見見世面。
不過,說起來,他以前怎么會沒來過這個地方?
哦……其實很簡單,他當王子希時,雖然不差錢,但是——喜歡喝咖啡。
穿過幾道回廊,兩人來到一座水軒中,在窗邊坐下。
葉州看看外面的假山與流水,再看看垂目倒茶的霍免,伸了個懶腰,倚到桌子上,支起右手,托著下頜。
他開口:“那個腳手架其實不危險,有防護網(wǎng)的嘛,而且我上的是第一層,就兩米多高!
霍免抬眼看他,終于露出了明顯的笑容。
葉州心道,真要哄的話,其實也蠻好哄的。
不過他立刻又抹掉了這個念頭,這種想法太傲慢了。
霍免把一小杯茶推到他面前,道:“施工現(xiàn)場,普通人不應該靠近。就算是建筑工人工作時,也會戴安全帽!
第26章 第 26 章 想法有點危險
葉州想了下, 爽快地承認:“你說得對。以后我不會再隨便上那種地方去了!
霍免道:“讓專業(yè)的人去做專業(yè)的事,沒必要什么事都你親自去做。”
“好。”葉州笑道,“八卦一下, 你是不是很追求專業(yè)與效率,很多事情是不是都外包給別人做?”
像開車、做飯、清潔等日常事務, 霍免都選擇的是給別人提供工作崗位,但其他方面葉州就不太了解了。
霍免微微皺眉:“涉及安全問題, 讓專業(yè)的人做更好。”
葉州立刻非常正經(jīng)地回應:“完全同意!”
他可是出過兩次嚴重車禍的人, 在心理上還是很在意安全的, 以后會加強行動。
“專不專業(yè),效不效率,只要是私事,就隨意吧, 看個人喜好!
霍免低頭聞了聞茶香,“我不算是有效率的人。我都坐在這里喝茶了。”
最后一句話是用玩笑語氣說的。
葉州失笑:“那謝謝你愿意和我一起在這里浪費時間。”
霍免看著他道:“不客氣!
葉州回想他當王子希時, 霍免其實為王子;撕芏鄷r間,剛才他八卦時倒是忘了這一點。
認真工作, 也認真生活, 霍免其實很會過日子。
葉州自己就沒這么愜意了,他把絕大部分時間都花在了工作上。
在當王子希時,除了本職的演員工作, 王子希的生活對他來說也是一種工作。
剛成為王子希的那半年最慘, 要練英語, 要學習很多王子希知道但他不知道的東西……
而且當時他沒有選擇離群索居, 而是進入了影視圈,要忙的事情就更多了。
但這是一個正確的選擇,進入一個非常忙碌的新圈子, 可以合理地切斷與舊圈子的來往,助力他成功“取代”原本的王子希。
否則就算不被送進精神病院,大概也要每周去看兩次心理醫(yī)生。
“我也撿過流浪貓。”
霍免的聲音喚回葉州的注意力,他看向霍免,笑問:“在哪撿的?”
“京州的郊區(qū)!被裘獾,“它受傷了,我就把它撿回去了。”
“后來收養(yǎng)了它?”葉州知道霍免有只貓,也曾說過要去他家看看它,但一直忙,就一直沒有去。
“是!被裘獾,“本來是想治好傷后就放回去,因為它野性很強,沒想到治傷期間它變得溫和了,愿意和人相處了,后來就收養(yǎng)了它。”
葉州有點意外,因為以前沒聽他說過這事。
“對的時間對的人,”葉州開玩笑,“你們挺有緣分。”
霍免也笑:“確實。以后有機會讓你看看它。”
“好啊!比~州客套地回應。
他不覺得霍免真想讓他看貓,只是隨便聊天而已。
不過他倒是明白那貓和王子希的關聯(lián)了。
在他當王子希時說過要去看那貓,但一直沒去——他沒去,除了忙,自然是因為他沒那么想去霍免家。
霍免很在意這事,就計較上了,不愿意跟他多講那貓的情況。
霍免大概存了很多關于那貓的話要講,如果哪天王子希去看那貓,耳朵可能會起繭子。
不過,王子希本人對霍免收養(yǎng)的流浪貓應該不會感興趣,倒不是他不喜歡貓,而是他喜歡的是品種貓。
葉州望著霍免,目光有點“憐憫”。
“……”霍免問,“怎么了?”
“沒事。”葉州戰(zhàn)術性地掏出手機,“好像有人發(fā)消息給我了,我回一下!
倒確實有新消息,劇組同事發(fā)的,詢問他檢查結果。
他一一回復。
回復完消息,葉州找了個新話題:“覺不覺得這種有古韻的地方很適合觀看古裝片?例如你向我推薦的《武判官》!
“……”正在喝茶的霍免差點被嗆到,他緩了口氣,出聲制止,“你還是回去再看吧!
他現(xiàn)在對《武判官》有心理陰影,別說看了,想都不愿意想。
葉州道:“你不是一直催我看嗎?還專門送了我會員!
“我沒有催你!被裘獾,“我只是覺得這劇拍得還可以!
葉州想起嚴嘉佑說的“霍免在《武判官》劇組對偶像一見鐘情”的八卦,有點想向霍免本人求證一下,不過想想還是放棄了。
他現(xiàn)在和霍免沒那么熟,可以開點輕松的玩笑,但并不適合打聽這種有點“敏感”的八卦。
兩人在茶館呆到晚霞染紅了天空才離開。
葉州本以為霍免會找機會和他談一下王子希的事,甚至會像之前在京州那次一樣,喊律師過來簽保密協(xié)議。
但是沒有,一直到離開茶館,霍免都沒有提起王子希-
送葉州回劇組酒店的路上,霍免接到嚴嘉佑的電話。
“我聽說《天河》劇組出事故了!王子希失手傷到了葉州,他怎么搞的,我得去慰問一下葉州……”
霍免打斷他:“已經(jīng)處理好了,我們正在回酒店的路上。”
“行吧,那先不打擾你,等下再跟你說。”嚴嘉佑掛斷了電話。
片刻后,葉州的手機開始震動。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接通:“嚴總!
“……”霍免無語,嚴嘉佑怎么剛給自己打完又給葉州打,不是跟他說了他們在一起嗎。
嚴嘉佑道:“我聽說王子希弄傷了你,嚴不嚴重啊?”
葉州笑道:“皮都沒破,有點紅腫,涂幾天藥膏就好了。”
“真的?我去看看你?你在劇組嗎?”嚴嘉佑問。
“不用看,真的沒事,不信你可以問霍總!
葉州道,“我不在劇組,在回酒店的路上!
“那你回酒店好好休息……”
嚴嘉佑突然反應過來,“你和霍免在一起?”
“是!比~州笑道,“霍總非要送我去醫(yī)院,拒絕不了啊!
嚴嘉佑笑道:“哎,別跟他客氣,盡管使喚他!”
葉州接完嚴嘉佑的電話,霍免那邊又收到嚴嘉佑的微信消息。
嚴嘉佑:我以為你正和王子希在一起!怎么是和葉州在一起?
霍免看了眼,沒回復,收起手機,找話題和葉州聊天。
等把葉州送到酒店后,他才拿出手機,打電話給嚴嘉佑。
“受傷的是葉州,你為什么會認為我和王子希在一起?”
“葉州回酒店了?”嚴嘉佑問。
“是的!
“我以為你在安慰王子希!眹兰斡拥,“他不小心傷到了人,應該很郁悶吧!
“……”霍免心道,王子希并沒有因為傷到人而郁悶。不過他不打算和嚴嘉佑說這個事。
手機對面,嚴嘉佑繼續(xù)道:“至于葉州,劇組那么多人,葉州人緣又好,肯定會有人去照顧他,用不著你親自去。
“你過于重視葉州了吧?難道你——”
霍免的臉色變得嚴肅,準備隨時反駁嚴嘉佑的話。
只聽嚴嘉佑道:“——特別欣賞他?”
霍免放松下來:“嗯,是挺欣賞的!
他帶開話題:“我建議他找你要個助理,但他覺得不需要!
嚴嘉佑道:“我問過他需不需要給他安排經(jīng)紀人和助理,他不要,說自己會看著辦。
“他不計較錢,但很介意能不能自己拿主意。我相反,只要能賺錢,他要自由那就給他自由。
“當然我這么信任他,也是覺得他很靠譜,絕對不會搞出杜初陽那種事來!
霍免聽得有點入神,一時不慎,感嘆:“他的性格有些像以前的王子希……”
他止住話頭,為自己的失語而后悔。
果然,嚴嘉佑立刻抓住機會調侃他:“霍總,你這想法有點危險啊!”
霍免轉移話題:“不知道他以后能不能大紅。”
嚴嘉佑的注意力被引開:“大紅要看運氣,但出頭肯定沒問題……”-
晚上,葉州在健身時接到袁機的電話,問他在不在房間,大家想去看他。
“我在健身房,馬上回去!
葉州問,“都有誰要過來?”
“我和老張,還有鳴榮!
葉州有點意外談鳴榮也要來,道:“好,你們隨時可以過來!
回到房間,葉州洗了個戰(zhàn)斗澡,然后又等了十分鐘,袁機他們才到。
“我又沒事,還特地來看我。”
葉州故意打量他們,“你們來探望傷員,怎么都沒帶點水果來的?”
談鳴榮遲疑地看向另外兩人。
老張沒好氣地道:“現(xiàn)在去給你買?”
袁機笑道:“給他點個外賣好了!
“居然一點也為難不到你們,真是科技改變生活啊!
葉州笑道,“隨便坐,要喝點什么嗎?要冰的還是熱的?”
“你這里有冰箱?”袁機張望四周,“你的房間比我的好太多了,居然是一室一廳,還有浴缸!
老張和談鳴榮表達了同樣的羨慕。
葉州笑道:“跟你們說了我好歹是男二。”
談鳴榮問:“男主的房間是不是更好?”
“不知道,沒去拜訪過。”葉州拿了幾罐飲料放到茶幾上,讓他們自己選,又問他們看不看電視。
“不看你的電視,一起來看一下今天拍的視頻!
袁機打開帶來的筆記本電腦!斑是老張?zhí)嵝盐掖鎮(zhèn)備份!
“哦,你說那個視頻啊,多謝。”葉州笑道,“沒想到你們這么靠譜。”
袁機打開視頻,四人一起觀看。
畫面上王子希的劍砸到葉州身上時,老張緊緊皺眉,罵道:“廢物。”
“……這么兇啊?”葉州故作委屈,“我都受傷了,你還罵我!
老張無語:“沒罵你,我是在說那誰。”
談鳴榮起初很受驚的樣子,這會兒點起了頭,像是在演動態(tài)表情包。
老張又道:“排練時沒問題,正式開拍就掉鏈子。”
談鳴榮接話:“他就是故意的,葉哥的站位比較低,要是沒躲開,肯定會傷到臉,到時就拍不了這個劇了。
“他自己演得爛,就想把演得好的人弄走!
葉州觀察他,覺得他只要情緒上來了,說話就很順暢,語速也會變得很快。
以后自己要飾演類似性格的角色時,可以參考一下。
老張也開始往壞的方向想象:“只是傷到臉都是運氣好,就怕傷到眼睛!
“要是躲閃時摔倒也很危險,”袁機加入討論,“輕則摔傷,重則摔破腦袋。”
葉州想了下,道:“我又沒被捆住,肯定會躲開的。我運動神經(jīng)也還不錯,沒那么容易摔倒。”
談鳴榮道:“葉哥你太不警惕了。”
“我會警惕的,以后他手上拿著武器時,我堅決不靠近!
葉州道,“但是疑罪從無嘛,我們也不能憑想象就認定他是故意的!
“……”談鳴榮伸手從茶幾上拿過一罐冰飲,用力拉開拉環(huán),氣哼哼地喝了起來。
葉州看了眼飲料罐上的圖案,只是蘋果汁,不是酒精飲料。
袁機看看談鳴榮,道:“沒辦法,實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只要咬死不是故意的,就什么事都沒有!
“哎,本來也沒事!
葉州給他們看自己的手臂,“就有點腫,很小的事情,你們說得我像是被謀殺未遂一樣。”
袁機起身湊近看了看,道:“腫得挺厲害的!
葉州放下衣袖:“你行了,別說得這么夸張……”
叮咚!
門鈴突然響了,正在專心勸解朋友們的葉州被嚇一跳:“……誰。课胰タ纯础!
來到房門旁,湊近貓眼,又把他嚇一跳。
他回到屋內,對其他三人道:“是王子希,你們在這坐著吧,我去問問他有什么事。”
三人互相看看,既疑惑又警惕。
葉州回到門口,把門打到半開,站在門邊微笑:“子希老師,蔡老師,找我有事啊?”
蔡中庸道:“是子希找你。”
王子希目光游離,聲音中氣不足:“今天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葉州道:“好的!
王子希的聲音變得更低:“對不起!
葉州再次道:“好的。”
王子希終于看了他一眼:“你……”
葉州等了兩秒,他還是不往下說,葉州有點疑惑:“嗯?”
王子希有些惱火,又有些不耐煩:“我說了對不起,你沒有什么想說的嗎?”
第27章 第 27 章 打架,因為你
這么明顯的暗示, 或者說明示,葉州想裝聽不懂都不行。
這時,房間里傳來動靜, 不知道是不是老張他們坐不住了。
葉州趕緊道:“好的,沒關系。”
王子希掀了掀眼皮, 像是嫌棄他反應慢。
蔡中庸輕推了下王子希的后背。
王子希沖葉州微點了下頭,很有種屈尊降貴地接受了他的“歉意”的意味。
然后他一言不發(fā)地準備轉身離開。
葉州微笑, 又收斂, 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道:“沒關系, 我原諒你了!
王子希轉到一半的身體驀地僵住,然后轉回來瞪向葉州,眼中噴出怒火:“你……!”
“子希!”蔡中庸拽住王子希的手臂,無奈地看了看葉州。
葉州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像是不知道兩人為什么會是這個反應。
當然他實際上是知道的。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這句話對王子希來說太居高臨下了,他受不了被人俯視。
都是別人跪在他西裝褲下的, 怎么會有人敢造反?
“怎么了怎么了?”老張他們三人跑到門邊來給葉州撐腰。
老張和袁機把葉州只打開一半的門全部打開, 氣勢很足地站在葉州身旁。
談鳴榮“隱身”在兩人身后,倒是不容易被注意到。
王子希和蔡中庸不知道葉州房間里還有其他人在,一時都愣住了。
蔡中庸很快道:“沒事。那不打擾你們了。”
他拉著王子希離開了。
關上房門, 老張疑惑地問:“小葉你剛才做什么了?把他氣得都快鼓起來了!
葉州表示很無辜:“我沒做什么啊。他都道歉了, 我當然是原諒他啊。”
袁機也不理解:“難怪大家說他情緒不穩(wěn)定, 突然就像吃了炸藥一樣!
只有談鳴榮比較懂王子希的心態(tài):“他那種高高在上的大明星, 只能他原諒別人,別人不配原諒他。
“就像傲慢的富豪覺得乞丐不配憐憫自己一樣!
“是這樣啊!崩蠌垞u頭,“我老了, 和你們年輕人有代溝了!
袁機也搖頭:“我只覺得他有病!
不過,三人都表示,看到王子希不爽之后,他們的心情舒爽了很多。
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
回房后,王子希單方面和蔡中庸吵了一架,指責蔡中庸不幫他——
之前說他做得不對,不幫他。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做了他們認為的對的事,卻還不幫他。
和蔡中庸吵完,王子希又和何曉蕓發(fā)生了爭執(zhí),這次是為了酒。
何曉蕓把他之前買的幾瓶酒給拿走了。
他惱火地推了何曉蕓一把,蔡中庸趕緊介入,把他拽開。
之后王子希沖進臥室,反鎖了門。
蔡中庸過去開門,打不開,他轉頭問何曉蕓:“他臥室里有酒嗎?”
何曉蕓搖頭:“我檢查過了,沒有!
過了會兒,兩人聽到王子希在打電話,像是在向人傾訴自己受的委屈。
蔡中庸也很想找人訴苦,他嘆口氣,問何曉蕓:“知道他在和誰打電話嗎?”
何曉蕓道:“不清楚!
蔡中庸覺得她知道,只是她嘴嚴,不肯說。
“我先回房,有事你隨時打電話給我!
何曉蕓答應了。
剛回到自己房間,蔡中庸便接到了霍免的電話。
他先戴上耳機,再接通電話。
霍免道:“你們已經(jīng)回酒店了吧,看好他,別讓他喝酒。”
“小何已經(jīng)把他的酒拿走了!
蔡中庸張望四周,然后走向玄關旁邊的柜子!皠偛潘鲃尤ズ腿~州道歉了。”
霍免很意外:“哦?那很好!
“你知道葉州怎么回復他的嗎?”蔡中庸拿起柜臺上的茶杯,里面還有半杯濃茶,他聞了聞,不確定有沒有餿掉。
霍免道:“既然你這么說,那應該是出了什么問題?”
“葉州說‘沒關系,我原諒你了’,把他氣得夠嗆!辈讨杏鼓闷鸩璞,走進衛(wèi)生間,把剩茶倒進馬桶里,然后沖水。
霍免等水流聲消失,不再干擾說話后,才問:“這句話有問題?”
“有點挑釁?至少子希是這么覺得的。”蔡中庸走到洗手臺旁,打開水龍頭。
“你在干什么?”霍免問。
“洗杯子。”
霍免接上之前的話題:“他是不是太敏感了?要是以前他不會這么多疑!
“你別老提以前,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以前了!辈讨杏瓜赐瓯,又去洗水壺。
霍免沉默片刻后,道:“我還是懷念以前。你覺得他還要多久才能恢復全部記憶?”
洗好壺,蔡中庸擰開一瓶純凈水,倒進壺里,打開電水壺上的開關,紅色的提示燈被點亮。
他道:“我倒是在想另一個問題。等他恢復所有記憶,他就能變回去嗎?”
霍免再次沉默,這次沉默了得有分把鐘,才說:“你是說,性格的變化很可能是不可逆的?”
蔡中庸道:“我懷疑變質的人和變質的茶水一樣,無法回到以前!
結束和蔡中庸的通話后,霍免從冰箱里取出一瓶冰水,打開喝完,然后打了個寒顫。
他再次拿起手機,這次撥打了周珺的電話。
接通后,他問周珺知不知道今天的事情。
“小何跟我說了!
周珺道,“我后天回豐里,到時我會和子希好好談談的!
霍免不覺得和王子希談話會有用,道:“你覺不覺得他應該去看一下心理咨詢?”
周珺立刻道:“我還真考慮過。但他現(xiàn)在不是在拍戲嗎,一直跟我說累,睡不夠。
“這種情況下,他哪有時間和精力去做心理咨詢?所以得等拍完《天河》再說了!
霍免想了想,道:“等你回來后,和劇組商量一下,或許劇組那邊能給他騰出一些時間!
“有你這話,劇組那邊應該沒問題!敝墁B笑道,“我后天回來,到時就去和劇組談!
掛斷電話,霍免看看周圍,發(fā)現(xiàn)自己邊打電話邊溜達,現(xiàn)在走到客廳來了。
視線觸及墻上的大屏幕電視,他想起了《武判官》,移開視線,又看到了茶幾上的遙控器……
他拿起一本雜志,用它蓋住遙控器-
清晨很快再次到來,《天河》劇組的化妝室中,演員們正在邊做妝造邊聊天。
葉州在給勞永華和方宜修回消息,因為袁機把他受傷的事告訴了兩人。
突然,房間里變安靜了一些,總體音量大約打了個七折。
葉州抬頭看向面前的化妝鏡,哦,是王子希來了。
大家陸續(xù)和他打招呼,葉州也說了一句:“子希老師,早!
王子希沒理他。
房間里又安靜了一些,總體音量打到了三四折的樣子。
王子希在沈彩旁邊的位置上坐下,他的化妝師來到他身邊,準備給他化妝。
“子希老師,今天你的皮膚有點偏干,要不先敷張面膜?”
化妝師懷疑他熬夜了,但也不敢多嘴勸他早睡,畢竟他剛才都沒給葉州面子。
在王子希敷面膜時,顧自華來了,他往房間里看了一圈,不滿地道:“王子希又還沒來?這次連假都不請了?”
房間里寂靜無聲。
王子希扯掉臉上的面膜,怒氣沖沖地看向他。
“……”顧自華擠出笑容,“抱歉啊,子希老師,我眼神不好。這幾天睡得太晚了,搞得頭昏眼花的。”
王子希哼了一聲,轉回去面對鏡子,皺著眉問化妝師:“還要敷嗎?”
化妝師趕緊道:“可以了!
顧自華轉身來到葉州身邊,道:“你的手受了傷,今天我們就拍一些不廢手的!
葉州心道,你剛和王子希發(fā)生了摩擦,就來關心我的手,不合適吧?
“謝謝導演。我的手沒事,一般的體力勞動完全沒問題。”
“還是要省著點用。雖然你還年輕,但也要注意保養(yǎng)!
顧自華又環(huán)視了一遍房間,確定這次沒有看漏人,才問,“蔡老師還沒來?”
葉州道:“沒來化妝室!
“跑哪去了?”顧自華離開化妝室,找人去了-
上午的拍攝進度很慢,王子希需要負大部分責任,因為他很不在狀態(tài)。
顧自華也不太敢說他,早上剛起過摩擦,這會兒再來一次,王子希很可能會直接甩手不干。
“蔡老師去勸解一下?”顧自華看向蔡中庸。
蔡中庸搖頭:“昨晚我們吵了一架,還沒和好。等霍免過來吧,他馬上就到。”
一刻鐘后,霍免和嚴嘉佑一起到了。
顧自華宣布休息半小時,好讓霍免有足夠時間去和王子希談心。
葉州去了趟衛(wèi)生間,從衛(wèi)生間出來后也沒急著回去,而是跟幾個群演一起貓在堆成小山的道具箱后面聊天。
過了一陣,聽到外頭有人講:“有個大老板過來探班,好威風,帶了四個保鏢呢!
葉州心道,真的假的,誰這么擺譜。
又過了七八分鐘,外頭有人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
葉州和幾位群演坐不住了,一起去看熱鬧。
出去后才知道是后臺那邊打起來了,通往后臺的走廊上堵滿了人,擠不過去。
葉州問大家:“誰和誰打起來了?”
有人道:“好像是葉州和誰……”
葉州看向那人:“葉州?你不會是說我吧?我在這!你看我穿成這樣,怎么打得了架?”
葉州今天穿的古裝衣服比較復雜,行動沒問題,但打架就很不方便了。
而且他還戴著長發(fā)發(fā)套,這要被人給薅住了,得多挨好幾下。
“……”那人看清他后,趕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聽到有人喊你的名字,還以為你被牽扯進去了!
十多分鐘后,顧自華出來主持秩序,把大家驅散了。
這時葉州看到了談鳴榮,他是從后臺方向走出來的。
“談哥!比~州知道他不喜歡引起注意,所以是壓低聲音叫他的,沒想到他很敏銳,立刻就轉過了頭。
“談哥,誰和誰打起來了?”葉州問。
談鳴榮道:“一個什么李總……”
這時有人叫葉州:“葉州,你在這里啊!”
葉州回頭,看到是嚴嘉佑,便對談鳴榮道:“你去忙吧,中午再聊!
談鳴榮點頭,匆匆走了。
“你一直在這?”嚴嘉佑走到葉州身邊,問他。
“是啊。聽說有人打架,本來想去看熱鬧,但走廊上堵滿了人,擠不進去……”葉州一臉遺憾。
嚴嘉佑忍俊不禁:“……沒擠進去是好事!
“到底誰和誰打起來了?”葉州問。
嚴嘉佑道:“李長信和霍免,你知道李長信嗎?”
“知道。我和方師兄來探班那次見過他。”
葉州震驚地道,“他們因為王子希打起來了?”
李長信肯定是有病,但霍免戀愛腦到這種程度,又何嘗不是病呢。
嚴嘉佑也很震驚:“你怎么知道?!”
“……”葉州道,“我猜的?”
嚴嘉佑用力擺手,像是要掃平面前的什么東西一樣。
“不是!你怎么知道——他們會為了王子希打架?”
“哦……你是說我為什么知道他們都喜歡王子希?”
葉州面不改色地道,“我猜的。他們表現(xiàn)得太明顯了,我們演員觀察能力很強的!
“也是……”嚴嘉佑接受了這個答案。
然后他眼睛一轉:“不過他們不是因為王子希打架的,而是因為你。”
他笑看著葉州,像是在等著看他的反應。
葉州當然很震驚,他倆打架怎么會和自己扯上關系?
震驚過后,他很快想通:“難道是和昨天那個事故有關?”
嚴嘉佑點頭:“聰明。李長信那個神經(jīng)病不知從哪聽說你欺負了王子希,就帶了四個壯漢過來,要找你算賬!
葉州無語:“確實是神經(jīng)病……”
他嘆了口氣,問:“霍免,我是說霍總,沒事吧?”
嚴嘉佑道:“沒事,他練過的,一般人打不過他!
“但你不是說李長信帶了四個人過來?”
“但這里也有保安啊。”嚴嘉佑道,“霍免一向很重視安保。”
“確實!弊蛱烊~州還和霍免討論過安全問題。
第28章 第 28 章 很帥的霍總
“哦對了, 我是來找你去和李長信對質的,看他到底有什么話要說。”
嚴嘉佑問葉州,“你沒問題吧?”
葉州道:“走吧!
在他當王子希時, 他對李長信是能避則避,現(xiàn)在也依然不想多接觸, 但既然必須要見,那就見吧。
很多圈內人對李長信的印象其實不錯, 覺得他是個不拘小節(jié)、挺好相處的人。
但這只是表相, 實際上李長信是個很沒有底線的人, 所以葉州對他的處理是:不便得罪,更不能來往。
嚴嘉佑道:“他們現(xiàn)在都在會客室!
兩人往那邊走,路上碰到沈彩,她關切地拉住葉州。
“幸好你沒事, 那些人突然喊著要找你,嚇死我了, 我趕緊讓呂呂去找你,讓你先躲起來……”
呂呂道:“我以為葉哥你回休息室了, 就跑過去找你, 結果你不在。”
“多謝多謝,辛苦你們?yōu)槲也傩牧恕!?br />
葉州向兩位姑娘道完謝,又關心地問, “你倆沒事吧?沒受傷吧?”
沈彩道:“我們沒事, 那些人就是想找你, 倒沒對其他人動手, 而且保安也過來得很快。
“我發(fā)現(xiàn)我們劇組的保安都挺厲害的。還有,霍總居然也會打架,他今天特別帥——我不是說他平時不帥啊。”
葉州心道, 是說霍免打架帥?
他沒看過霍免打架,以前沒遇上今天這種機會。今天也錯過了,有點可惜。
嚴嘉佑笑著插話:“走吧葉州,你們晚點再聊,現(xiàn)在我們先去見特別帥的霍總。”-
會客室里人還挺多,讓葉州最意外的是,老張也在,他雖然有點年紀了,但體格健壯,穿著練功服,插著腰站在那里,很有種武術大師的風范。
葉州覺得他八成也參與了打架,不,應該是見義勇為。
老張上下打量了一下葉州,看他好端端的,衣服都沒皺,滿意地遞了個溫和的眼神給他。
李長信是主角,他坐在王子希身旁,像一頭守護珍寶的惡龍。
不過這頭本來很注重外表的惡龍,現(xiàn)在變邋遢了,西裝皺了還沾了灰,原本被發(fā)膠焊死的頭發(fā)也散亂了,亂槽槽地支棱著,很滑稽。
導演、制片人還有編劇坐在李長信斜對面,另一邊坐著霍免,三撥人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勢。
看到霍免,葉州覺得沈彩說的應該不是他打架帥,或者不止是打架帥。
霍免慵懶地坐著,雙腿交疊,襯衫衣袖隨意挽起至手肘處,頭發(fā)微亂,有幾縷隨性地垂落在額前,深邃的雙眸透出一絲倦意。
這和他平時的風格很不一樣。
平時他很低調,現(xiàn)在像放開了似的,看起來既張揚又不羈。
霍免看看葉州,抬起手臂,拉了下身旁的椅子。
葉州走過去坐下,輕聲道:“謝謝。”
嚴嘉佑納悶,這兩人怎么這么默契?
坐下后,葉州看向李長信,道:“這位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李總,他們說你帶了四位保鏢過來打我,真的嗎?”
他往李長信身后張望,像是在尋找那四個保鏢。
不過那四人已經(jīng)被保安帶走了,他再怎么找都是找不到的。
大家沒想到葉州會這么開門見山,都有點發(fā)愣。
“……”李長信干巴地道,“我已經(jīng)知道是我誤會了。對不起啊!
他這種生意人非常能屈能伸,不會把道歉與尊嚴關聯(lián)起來,只要有必要,道歉八百遍都不在話下。
葉州好奇:“你誤會了什么?”
李長信打哈哈:“沒什么沒什么,都過去了!”
在葉州來之前,導演已經(jīng)給他看過事故時的錄像了,責任在王子希。
當時李長信又提出另一件事:葉州在王子希道歉時欺負他了。
蔡中庸和老張立刻出來作證,說王子希一道歉,葉州馬上就原諒了他。
可以去調酒店監(jiān)控,當時王子希和葉州只對話了半分鐘,之后就各自回房了,沒有發(fā)生任何肢體沖突。
李長信認識蔡中庸,知道他不至于會撒那種一戳就破的謊,所以心中一盤算,立刻便認了慫,說是自己誤會了,一時沖動才做錯事,他愿意賠償劇組……
葉州看向李長信身旁的王子希,對方在看手機,不知道是在娛樂還是在做什么。
“子希老師,李總是你的好朋友,是為了你才來找我的,你能告訴我,他為什么會誤會我嗎?”
李長信皺眉:“你何必這么咄咄逼人?我不是說了,是我誤會了,不關子希的事!
霍免出聲:“你別搶話,讓他自己說。還是說他嗓子突然出了問題,發(fā)不出聲?”
李長信臉上肌肉一抽,胳膊微抬,葉州判斷他是要拍案而起——
霍免也預判了他的行為,趕在他行動之前便道:“是你求我別報警,給你個和解的機會!
李長信已經(jīng)舉起的胳膊又放了下去。
哐地一聲,王子希松開手,讓手上的手機掉到桌面上。
大家看向他,聽到他沒好氣地說:“不是我讓他帶人過來的!”
李長信沖大家道:“聽到了沒?我都說了,是我自己誤會了!”
“李長信,”站在稍遠處,像個局外人一樣的嚴嘉佑突然開口,“先是杜初陽,后是葉州,你怎么老是針對我?”
“……”李長信臉色一變,情真意切地喊道,“嚴總你一定要相信我!都是誤會!”
嚴嘉佑道:“不承認?那你得把皮子捏緊點,別一不小心露了餡兒。”
李長信嘆氣:“哎你看你這人,這么多疑,氣性還大……”
嚴嘉佑不跟他廢話:“霍免,我看還是報警吧!
李長信趕緊認慫:“是我說錯話了,嚴總您大人有大量……”-
這次會面以李長信被制片和財務帶走為終結——
他們要一起去核算賠償金額。
按劇組停工一天算,李長信要賠償影棚租金、設備租金、幾百號人的工資,拍攝進度被延誤的損失,精神損失費……
“我們劇組今天的時間被他買下來了,那就是說今天不拍了,可以休息了?”王子希問。
“……”顧自華還是想拍的。
“那我去卸妝!蓖踝酉kx開了會客室。
房門打開又關上。
顧自華驀地站起身:“他演什么主角,他應該演反派,盡會給劇組找事!”
他大步流星地走向門口,手抓住門把手時,回頭,宣告般地大聲道:“還是那種‘一天打漁,三天曬網(wǎng)’的反派!”
然后他用力拉開門,大步離開,門在他身后哐地自動合上。
老張也同大家告辭:“我也先走了!
會客室的門再次打開又合上。
室內變得很安靜。
片刻后,蔡中庸感慨般地打破平靜:“和剛失憶時的柔弱相比,子,F(xiàn)在強硬多了!
嚴嘉佑開玩笑:“從小白花變成了霸王花?”
沒人跟他一起笑。
葉州本來想和霍免聊兩句,現(xiàn)在覺得不太方便,便也起身:“我去看看到底還拍不拍!
霍免也沉默地站起身,跟著他往門口走。
來到走廊上,葉州回頭,嚴嘉佑他們沒有出來,他看向霍免,問:“有受傷嗎?需要藥膏嗎?你知道的,我有好幾支!
“……”霍免反問,“你今天有記得涂藥嗎?”
“當然有涂啊。”
霍免點頭,似乎是表示滿意,又道:“我不用!
“那我先走了!比~州打算先去影棚那邊看看。
霍免還是跟著他:“有沒有覺得后怕?如果當時你撞上了李長信他們……”
“對了,”葉州回頭看霍免,“怎么不報警?”
霍免和他對視,認真解釋:“前面你不在,所以沒聽到李長信說那四人不是他帶來的,是自發(fā)來的。
“就算能證明他在撒謊,他們就是一伙的,但因為他們沒有亂打亂砸,只是制造了一些混亂,估計最后也就是拘留幾天!
葉州問:“只是造成混亂,沒有打起來嗎?”
“開始只是有些混亂,后來保安來了,兩邊才動手!
霍免道,“我們的保安比較厲害,很快就收拾了他們,沒給他們擴大事態(tài)的機會。”
葉州不禁道:“幸虧你重視安全問題,安?商匾!”
霍免淺淺地笑了一下,他周身的溫度似乎回升了些許。
葉州感嘆:“李總粗中有細,是個精明人,做事又沒什么底線——居然直接帶著打手上門,很不好惹啊!
他有一點點后悔昨晚的沖動,如果當時能忍住不懟王子希,可能就沒今天的事了。
不過關鍵也不是他懟不懟王子希,而是他和王子希是競爭關系,王子希又不是豁達的人,很容易看他不順眼。
兩人只要還呆在一個劇組,這次不爆發(fā)沖突,下次也會,遲早的事。
王子希本人也不一定想把他怎樣,但他的仰慕者聽到他訴苦,在不了解真相的情況下,說不定就沖冠一怒為紅顏了。
霍免以為葉州在擔心安全問題,道:“給你找一個身手好的助理?”
“不用了,沒到那程度,”葉州開玩笑,“等我大紅大紫了再來搞這種排場吧!
李長信暫時不會再來找他麻煩,至于以后會不會……
在結束和王子希的合作前,他都先別去偏僻的地方吧。
目前他也沒辦法約束王子希。
霍免淺笑:“找個助理算什么排場……”
正說著,他的手機響了。
岳長進打來的,說李長信想為《天河》引入更多資金。
霍免收起笑容:“讓他自己去給王子希投資一部新片子。”
葉州由他的話猜出李長信想做什么,心中搖頭,覺得自己像是在觀看動物世界,繁衍期到了,兩只雄性狹路相逢,開始比拼實力……
葉州給霍免打手勢,示意自己先走一步。
霍免點頭。
葉州先去了趟影棚,導演和主要演員都不在這兒,是不是去化妝室了?
他返回后臺,沒碰到霍免,不知道是不是去見李長信了,希望他們不會再發(fā)生沖突。
來到化妝室,沈彩等演員的確在這兒,導演不在。
何曉蕓也在,那王子希應該也在附近,估計是去換衣間了。
葉州沖她笑了下,又沖大家笑笑,問:“今天我們還拍嗎?”
“導演先前沖到影棚喊了句‘不拍了,休息’!
沈彩粗聲粗氣地模仿顧自華說話,把大家都逗笑了。
“喊完他就走了,也不知道他說的休息到底是休多久!
老鄭分析:“和我以前進過的其他類似劇組相比,我們劇組的拍攝進度很慢,應該就上午休息——估計是導演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下午肯定要繼續(xù)拍攝。”
大家都覺得有道理。
沈彩邊聽大家說話邊抓撓胳膊,傾身問葉州:“這里不知道是有蚊子還是跳蚤,我被咬了兩個大包,你有沒有被咬?”
“我脖子上有點癢,不知道是不是被咬了。”葉州站起來,湊近鏡子觀察自己的脖子,左頸靠近鎖骨的地方,被自己抓得有些紅,好像是有個包,但不明顯。
何曉蕓道:“我這里有清涼油,你們要嗎?”
沈彩客氣地道:“謝謝啊,我也有!
葉州回頭沖何曉蕓笑道:“借我用用吧!
王子希從換衣間出來看見的便是這一幕,他的助理明知道他厭煩葉州,還和葉州有說有笑……
何曉蕓把清涼油遞給葉州,然后抱著王子希的外套跑到他身邊,剛把外套遞出,便被王子希用力推了一把。
她沒預料到會突然被推,踉蹌后退,旁邊有把椅子,絆了她一下,她沒能穩(wěn)住身形,掙扎幾下還是摔倒在地上。
大家都愣住了。
葉州拔腳就往那邊走,又停住,回頭道:“呂呂,來幫下忙。”
他畢竟是男性,女生會更方便一些。
呂呂應道:“好,來了!”
沈彩也站了起來。
三人把何曉蕓扶起來,王子希低頭掃了眼他們,轉身往門口走。
“你站住!”何曉蕓喊道。
她剛才摔得挺重,身上很疼,所以身體有些佝僂著,但她發(fā)出的聲音很響亮。
王子希略停了一下腳步,然后便要繼續(xù)往前走。
“你個傻X,我不干了!我只是你的助理,又不是你的奴隸!”
何曉蕓把王子希的外套往前用力一扔,但衣服很輕,沒扔多遠就飄到了地上。
王子希終于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先回罵:“你才是傻X!大傻X!……!”
他發(fā)泄般地罵了一長串,大家都不敢吱聲,看著他表演。
罵完他又沖何曉蕓喊:“你知道嗎,我也早就想開掉你了!現(xiàn)在你自己不干了,可太好了!省得我傷腦筋找借口了!”
何曉蕓愣住,有些不知所措。
王子希俯視她,快意地嘲諷她:“你一天到晚對我指手畫腳管東管西,你到底有沒有逼數(shù)?你只是個小助理,不是我媽!”
何曉蕓:“……”
王子希冷哼一聲,走掉了-
何曉蕓摔倒時磕破了手肘,她去清洗了一下傷口,貼上創(chuàng)可貼,然后便同大家告別,離開了。
眾演員坐在剛大鬧過一場的化妝室里,怪不自在的,也紛紛離開了。
葉州來到影棚外面,等了五分鐘左右,看到何曉蕓背著一個雙肩包從側門走出來。
他沖何曉蕓揮手。
兩人就近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聊天。
葉州輕聲問:“你沒事吧?”
何曉蕓搖頭。
兩人沉默起來,一陣風吹過,葉州好像聞到了煙味,但看看四周,沒看到別人。
葉州收回目光,開口:“你真的要辭職?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不是想打聽你的私事,是想說,如果你喜歡影視行業(yè),或許可以考慮調整一下職業(yè)規(guī)劃。
“我們劇組那么多個部門,你應該多少了解它們的運轉流程,你隨便去哪個部門,肯定都能很快上手。”
他說的是日常崗位,那些需要專業(yè)技術的崗位肯定沒這么簡單。
何曉蕓沉默片刻后,道:“以前他也跟我聊過這個問題,問我想不想去進修,他可以送我去……”
葉州沒說話,但心中感慨萬千,他當時覺得何曉蕓應該有更好的發(fā)展,所以建議她去深造。
“那是去年的事,我說我考慮一下,他也說不急,等我想好了告訴他一聲就行!
何曉蕓道,“然后今年他出了車禍,之后一切都變了!
葉州嘆氣:“旦夕禍福,不可預料。”
“我們以前關系很好,我很想幫他順利渡過車禍后失憶的這個時期,但是,大概越用力就越容易失去……”
何曉蕓別開頭,應該是在偷偷擦眼淚。
葉州也快速地按了按濕潤的眼角,把眼睛中多余的水分轉移到手指上。
“我真的要辭職!
過了一陣,何曉蕓轉回頭,“因為他不需要我了,他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我這種笨拙的人,而是更能給他提供情緒價值的人。”
葉州吸了口氣,抑制住自己波動的情緒,道:“別考慮別人了,多為你自己考慮!
“我也是在為我自己考慮!
何曉蕓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不想徹底磨滅掉我們之前的感情,所以還是趁早走比較好。多呆一天,我會對他多幻滅一分!
葉州用手蓋住眼睛。
何曉蕓有些無措:“你……”
“我沒事!比~州自嘲地道,“我們演員就是很感性!
何曉蕓道:“他以前也這么說過!
葉州抬起閑著的左手,擺手,讓她別說了。
心情平復下來后,葉州道:“那你就先去做你想做的事,好好過你的生活,以后,如果,如果他恢復了,你可以再考慮是否回去。”
何曉蕓搖頭:“回不去了。已經(jīng)碎掉了,補不好了!
“……”葉州又想落淚,王子希打碎的是他的東西,所以現(xiàn)在心疼的也是他。
何曉蕓看出他在難過,立刻轉移話題:“我打算出國去讀書。”
葉州努力露出笑容:“挺好的。學費方面……?”
何曉蕓笑道:“完全沒問題。我工資其實挺高的,我也一直在存錢!
葉州點頭:“好。祝你學業(yè)有成,生活順利!
又坐了會兒,兩人告別,葉州留在原地,何曉蕓往前走。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葉州低下頭,嘆了口氣。
“葉老師!”
葉州抬頭,看到何曉蕓又跑回來了,她笑著沖自己大喊:“祝你成為大明星,拿下影帝大滿貫!”
葉州笑了,大聲回應:“好,我會努力的!謝謝!”
何曉蕓沖他揮手,然后轉身走了,這次是真的走了,沒有再折回。
葉州笑著起身,本來想直接離開,但抽抽鼻子,還是覺得有煙味。
他看看四周,矮灌木最多,也有幾棵高大的樹木,有棵樹特別高大粗壯,后面大概能藏一個人?
他踏著柔軟的草地走過去,樹后確實靠著一個人——霍免。
兩人面面相覷。
霍免站直,底氣不足地解釋:“……是我先來的。你們在說話,我也不方便走出去!
葉州看向霍免的手:“你抽煙?”
第29章 第 29 章 他是在逗自己。
霍免低頭看看自己手上沒剩多少的香煙, 跟被老師逮到的學生似的,避重就輕地辯解:“我其實只抽了幾口!
“我是想問,你平時也抽煙嗎?沒發(fā)現(xiàn)啊。”葉州道。
霍免搖頭:“很少!
“多——少?”葉州追問。
“一年抽不了幾次!
“哦, 看來你今天很郁悶。”
葉州道,“打架還不夠, 還要抽煙。還是說因為打架了所以想抽煙,配套的?”
霍免:“……”
葉州打量他:“不過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倒挺適合抽煙, 由不羈風變成了頹廢美!
霍免:“……什么?”
“沒什么。”葉州又問, “哪來的煙?”
“找別人要的。”
“哦!比~州道, “應該給你拍張照留念——”
“……”霍免趕緊把拿煙的手背到身后。
葉州繼續(xù)道:“可惜沒帶手機!
他張開雙臂,向霍免展示他身上的古裝衣服。
“……”霍免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逗自己。
葉州笑道:“回去不?還是你還要再抽幾口?”
霍免搖頭:“走吧。”
走出草地,先把煙滅了,再找垃圾筒把煙頭丟掉。
霍免終于松了口氣, 在葉州的目光下捏著那個煙頭感覺像是捏著一個高危物品。
葉州問:“你聽到我和小何聊天了?”
霍免點頭。
葉州沒說什么,沒笑也沒生氣, 很平和的樣子。
霍免道:“我和小何認識挺久了。她不錯!
葉州想問他,你說她不錯, 那意思是王子希有錯啰?那你們怎么不想辦法改善一下呢?
不過還是沒為難他, 因為也不是他的錯,不應該遷怒于他。
霍免則在想,是不是一個人心底最深處的那些話, 只能對“陌生人”說, 就像對著樹洞傾訴一樣, 不用擔心會波及現(xiàn)實生活。
何曉蕓和葉州還比較陌生, 他和葉州卻已經(jīng)很熟了。
還有之前那個夢,摘下面具后,露出了葉州的臉。
只要他還記得那個夢, 他就沒法和葉州聊得太深-
回到影棚,葉州去找老張,霍免去做他的事。
時鐘一刻不停地轉動,很快,午飯時間到了。
葉州領了盒飯后,帶上老張,去和袁機、談鳴榮一塊吃。
來到老地方,用道具箱堆出桌子后,四人圍著坐下。
葉州的盒飯很顯眼,別人就一個集成的飯盒,他有五個小飯盒。
老張打量一遍,道:“你的飯不錯,一看就——”
葉州接話:“營養(yǎng)又健康!”
老張道:“一看就是演員的飯。生怕你們多長一兩肉!
葉州笑道:“保持身材也是我們的工作嘛!
袁機看向葉州,邊拆餐具包邊問他:“聽說上午后臺打架了,怎么回事?我守著攝影機,沒去看熱鬧!
“我也沒在場,他們爺倆在!比~州示意他去問老張和談鳴榮。
袁機問談鳴榮:“你拍下來了嗎?”
葉州有點吃驚,這也拍?
談鳴榮的工作是給劇組拍攝宣傳素材。劇組要是知道他把打架場面也拍下來了,應該會讓他刪除吧。
“只拍了一點點,當時太亂了!
談鳴榮簡單說了下當時的情況,并說起老張的英姿,“張師傅反手一扭就把那人按到了墻上……”
老張謙虛:“小意思,不值一提。”
“沒想到現(xiàn)在還會發(fā)生這種事情,居然直接帶著打手上門。”袁機有點難以置信。
談鳴榮道:“你多上一點網(wǎng),就會發(fā)現(xiàn)什么神經(jīng)病都有!
老張點頭:“以前還有帶刀上門砍人的。”
專心干飯的葉州抬頭:“砍人?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
“20來年前吧。”
葉州道:“太早了,感覺已經(jīng)是傳說了!
“發(fā)展得太快了,才20年,就什么都變了!
老張道,“今天那個李總,其實十年前才做大的,趕上了選秀的風口!
談鳴榮道:“網(wǎng)上是有人喊他暴發(fā)戶。還說他是靠拉皮條發(fā)家的!
“有可能!痹瑱C道,“看他今天干的事,就知道這人沒什么道德!
老張很贊同:“是的,沾上這種人很麻煩!
他看向葉州:“你簽的那公司斗得過他不?”
“不知道啊!比~州用牙簽扎了塊水果吃,并招呼大家,“來來,吃水果。”
“我覺得真正麻煩的是王子希。”談鳴榮道。
“哦?”葉州有點驚訝于他的犀利。
“李總是他招來的。”談鳴榮道,“就算沒有李總,他應該也還能招來別的什么總!
老張立刻道:“他和霍總關系也很好。不過霍總腦子比那個李總清醒,不會王子希說什么信什么!
袁機皺眉:“那怎么辦?”
葉州道:“感覺沒什么好辦法。走一步看一步吧!
“其實也有辦法!闭匄Q榮低聲道,“可以曝光他,他以后就不敢再亂來了!
“曝光王子希?”葉州問。
談鳴榮點頭。
葉州有些驚訝,沒想到一個社恐會想出這么“出風頭”的辦法。
“曝光他什么呢?今天的事,也沒證據(jù)是他指使的!
談鳴榮道:“可以曝光他工作不認真,耍大牌,還欺負助理!
“怎么曝光?”老張問。
袁機則問:“你都拍到了視頻?”
談鳴榮點頭:“從進組到現(xiàn)在,雖然時間還不長,但他已經(jīng)給我提供了很多素材!
葉州有點震驚,談鳴榮在剛進組的時候就在拍王子希的“素材”了?也就是說他不是現(xiàn)在才突然討厭王子希的,
“你以前就討厭王子希?難道你是他的黑粉?”
談鳴榮遲疑地承認:“算是吧!
葉州提起了心:“你討厭他多久了?”
談鳴榮道:“一直不喜歡!
“……”葉州知道他當王子希時有黑粉,但沒想到會在現(xiàn)實生活中遇上,給他的沖擊還挺大的。
老張贊道:“還是小談有眼光,一早就看清了他是什么樣的人!
葉州:“……”
袁機看向談鳴榮:“我覺得曝光那些小事,對他不痛不癢,不會有太大影響。”
“短期內影響可能不明顯,但只要堅持曝光他的黑料,他的好名聲遲早會完蛋!”談鳴榮的語氣有點興奮。
“……”雖然葉州已經(jīng)不是王子希了,但還是聽得心驚肉跳的。
他想了想,道:“還是別曝光吧,會影響我們的電影。
“大家付出了這么多努力,被他的事拖了后腿多可惜!
“也是……”老張和袁機都直接參與了電影的制作,都心疼自己的心血,所以覺得葉州說得很有道理。
談鳴榮不認同,快速地道:“那只要他一直拍片,或者只要他還有電影或電視劇沒播,那是不是都不能曝光他,否則就會毀掉其他人的勞動成果?”
“也是……”老張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
袁機搖頭:“我沒那么無私。別曝光我們劇組就行,別人劇組我哪管得了。”
老張點了點頭,他又覺得有道理。
“但是我覺得,這個劇組既然選擇了他當主演,就要承擔他帶來的風險……”談鳴榮正說著,突然停下,葉州三人都看向他。
談鳴榮放下筷子,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點點劃劃了幾下后,說:“朋友給我發(fā)了消息,王子希又要上熱搜了!
?葉州打了個激靈,有人搶在談鳴榮之前曝光王子希了?
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已經(jīng)被人推倒了?-
霍免此時也在吃飯。
他身旁,顧自華正在吐槽王子希:“沒有責任心,演技又不行,我現(xiàn)在覺得他連扮相就不行,沒氣場,撐不起凌云那個角色……”
大家默默吃飯,不接他的茬。
過了會兒,顧自華開始點名:“蔡老師,你把他的戲份刪掉一些,他浪費的時間得由他自己來承擔!”
蔡中庸把皮球拋給霍免:“霍總怎么想?”
霍免停下筷子,道:“以電影的質量為重吧!
顧自華立刻道:“減少他的戲份就是提高電影的質量!
霍免沉吟不語。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
王子希的司機打來的,他們的車被堵路上了。
為什么會堵路上呢?
因為王子希沒有關車窗,被人認出來了。
顧自華冷笑,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問:“他是和李長信一起走的嗎?”
一個副導演回他:“是的。”
“那這次他要和李長信一起上熱搜了!
顧自華道,“不知道熱搜的標題會是什么,不知道熱度有沒有摩天輪高!
蔡中庸:“……”
嚴嘉佑露出了笑容,但沒有笑出聲。
霍免拿著手機起身。
“你等下,”嚴嘉佑叫住他,“不用你管吧?李長信和他在一起,那李長信會處理的啊!
霍免道:“我想管也管不了,堵車,我過去疏散交通嗎?我去給周珺打個電話。”
其實一個小時前,霍免才和周珺通過電話。
當時主要談了兩件事,一件自然是李長信為了王子希帶打手來劇組的事,另一件是何曉蕓的事。
不過,何曉蕓在他之前就把這兩件事告訴周珺了。
所以他打過去時,周珺已經(jīng)想好了應對之策。
她說,她今晚會回豐里,到時會再和何曉蕓談談,看能不能說服她留下。
在她回來之前,會讓王子希的司機兼任助理,讓他幫忙看著王子希。
現(xiàn)在,電話再次接通。
周珺心累地嘆氣:“是子希堵車的事嗎?朱哥打電話跟我說了。
“我正在看網(wǎng)上的情況,很多批評的聲音,等下肯定要上熱搜,這種事也壓不下去!
霍免便道:“那你先去忙吧!
周珺道:“不急這一會兒。他影響了公共交通,晚點得發(fā)個道歉聲明。
“一天就能弄出這么多事。他原本可是‘模范’藝人,誰能想到會有這么一天呢?”
霍免沒有附和她的感慨,只是道:“他大概不會愿意發(fā)道歉聲明!
“沒得商量。他不發(fā)就我替他發(fā)。”周珺強硬地道-
下午,劇組還是開工了,王子希不在,那就先拍別人的戲。
以及,王子希果然上熱搜了。
葉州去看了下。
熱搜標題很簡潔:王子希堵車。
點進去看內容,說是王子希開著車窗,被路人認出后,他主動和路人打招呼,旁邊車上有他的粉絲,一時激動,停下了車,造成了連環(huán)追尾……
最終,那條路被堵了兩個小時。
看照片,主要是拍的王子希,也有幾張拍到了和他坐在一起的李長信,不過暫時還沒人扒出李長信的身份。
葉州稍微看了下留言,基本都是批評的聲音,激烈的直接開罵,溫和的呼吁追星要理智。
他暗嘆口氣,關掉熱搜。
這時,彈出了微信提示,點開一看,是談鳴榮發(fā)了一些截圖給他,都是罵王子希的。
網(wǎng)友們罵現(xiàn)在的王子希時,是會連著以前的他一起罵的。
葉州搖搖頭,關掉微信-
王子希的堵車熱搜熱度居高不下,到晚上時,李長信的身份被扒出來了。
熱搜榜上又添新熱搜:網(wǎng)傳王子希要換新東家。
直到第二天早上,這系列熱搜才被一系列新熱搜給壓到了稍低的位置。
但是,新熱搜還是王子希的詞條。
葉州是最早知道“將會有新熱搜上榜”的人之一。
因為他和王子希住在同一層樓。
晚上十點多時,他正在看劇,突然聽到走廊上來了很多人,就走到門后通過貓眼觀察外面。
他看到推著擔架的醫(yī)務人員從他門前經(jīng)過,后面跟著周珺和蔡中庸等人。
他開門出去詢問情況,被蔡中庸告之:王子希在浴缸內滑倒,摔傷了。
同時也被叮囑,不要對外宣揚這件事。
大概是習慣了王子希搞事,葉州總覺得他應該沒什么大事。
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劇組給大家發(fā)通知說今天全劇組都休息,葉州才產生了一絲疑慮,難道王子希傷得很重?重到會影響劇組之后的安排?
如果只是輕傷,完全可以像昨天下午那樣,先拍其他人的戲,等王子;貏〗M后,再拍他的戲。
葉州洗漱完,去餐廳吃早餐,碰到幾個劇組同事,問他們知不知道具體情況。
沒人知道。
而且同事們是看到那條“王子希緊急住院”的熱搜才知道王子希出事了。
吃完早餐,葉州回房,再次打開微信,在霍免和嚴嘉佑之間猶豫了一下,選擇了嚴嘉佑。
葉州:嚴總,知道子希老師是什么情況嗎?
嚴嘉佑沒回,葉州看看時間,才七點,對方可能還沒起床。
那還是問一下霍免吧。
葉州:霍總,子希老師受了什么傷啊?怎么劇組放假了?
很快收到回復。
霍免:他邊泡澡邊喝酒,起來時沒站穩(wěn),摔斷了四根肋骨。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是這樣:
何曉蕓辭職后,暫代助理的司機不夠有經(jīng)驗,沒發(fā)現(xiàn)李長信給王子希買了瓶紅酒。
那瓶紅酒被王子希帶到浴室里偷喝。
很不巧,周珺提前回到豐里,去王子希房間找他。
已經(jīng)喝得半醉的王子希聽到經(jīng)紀人的聲音,想從浴缸里出來,沒站穩(wěn),滑倒了。
第30章 第 30 章 重新找男主
霍免并沒有跟葉州講述那些蝴蝶效應般的細節(jié), 所以葉州直接把王子希受傷的原因歸為:邊泡澡邊喝酒。
葉州有點驚訝,他不知道王子希有這個愛好。
不過,邊泡澡邊喝酒應該和喝咖啡一樣, 是外國文化。
經(jīng)常能在國外影視作品中看到外國人躺在浴缸中愜意地吃喝東西,有時拍得很生活化, 有時拍得很浪漫。
王子希在國外生活時間比較長,有這方面的愛好也正常。
葉州又關心了王子希幾句, 便結束了和霍免的對話。
今天休息, 是不是應該出個門?
葉州打電話給袁機:“老袁, 去不去《血鴛鴦》劇組逛一下?”
“去!痹瑱C已經(jīng)起床了,他們攝影組是個需要早起的部門,他又預料不到今天會放假,所以沒睡懶覺。
葉州道:“我問問老張去不去!
袁機便也道:“那我也問聲鳴榮吧!
葉州覺得談鳴榮不會想去, 他應該沒那么喜歡結交新朋友。
果然,如他所料, 談鳴榮的確不去,但沒想到老張也不去, 說要和他的老同事一起去逛街。
兩人打車來到《血鴛鴦》劇組今天的拍攝場地, 很意外地受到了全劇組的熱烈歡迎。
“小葉,熱搜是真的嗎?王子希又住院了?這幾個月他好像經(jīng)常在醫(yī)院進進出出……”
“小葉,王子希進醫(yī)院和那個堵車的熱搜有關系嗎?”
“小葉, 我聽說你們劇組昨天打群架了?”
“小葉……”
葉州哭笑不得:“你們怎么這么八卦?”
他盡量滿足大家的好奇心:“是住院了, 和堵車沒關系, 是不小心受傷了, 具體傷勢如何我不清楚,應該晚些時候會發(fā)公告吧……”
大家圍著葉州聽八卦,一個個都興致勃勃的, 眼睛閃閃發(fā)亮。
汪端撓了撓他的灰頭發(fā):“之前沒覺得我們劇組壓抑,這一對比好像是有點兒?”
“我們劇組不壓抑的,我們是平和,不像其他劇組,激情過頭,都打群架了!
于春說著看到了旁邊正在和方宜修說話的袁機,便問他,“你們真打群架了嗎?”
袁機:“……”
一刻鐘后,汪端吆喝休息時間結束,催大家去干活。
方宜修得去做表演前的準備,勞永華也有工作要忙,葉州便坐到汪端身邊和他說話,袁機則去和攝影師聊天。
汪端道:“以前你天天坐在我旁邊跟我一起看監(jiān)視器,后來你殺青后,我有好幾天都不習慣!
葉州笑道:“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啊,打印一張我的大頭照,想我了就拿出來看看!
旁邊的助理:“哈哈哈哈……”
汪端嫌棄地揮手,讓他走遠點去笑,不過他自己也笑了,笑完沖葉州招手,讓他靠近一點。
“我從朋友那聽說王子希其實傷得挺重,不知道你們劇組接下來打算怎么搞!
葉州搖頭:“這哪里是我能知道的事情。”
汪端嘆氣:“你們劇組可真不太平。先是男二出事,我是說那個杜初陽,現(xiàn)在輪到了男主……這還拍得下去嗎?”
“沒事!比~州笑道,“反正我片酬已經(jīng)收到了。”
不止是收到了,都已經(jīng)捐掉了。
當然了,這只是開玩笑的說法。
對他這種還沒出頭的演員來說,作品比片酬重要很多。
不久后,拍攝前的準備工作做好了,要開始拍攝了,汪端也就去忙了。
葉州拿出手機看了眼,嚴嘉佑在九點多的時候給他回了微信。
嚴嘉佑:你是問我王子希住院的事?我剛看到熱搜。
嚴嘉佑:我去醫(yī)院探望一下他,回來再告訴你是什么情況。
葉州打字回復:好的,等你消息。
“老袁說王子希找了人打你?”旁邊傳來勞永華的聲音。
已經(jīng)開始拍攝了,暫時沒他的事,所以他過來和葉州說話。
“是誤會!
葉州放下手機,解釋,“是李長信誤以為我欺負了王子希,所以想替王子希報仇!
勞永華皺眉:“那不就是王子希找人打你——為什么會產生誤會?不就是他在中間搬弄是非嗎?”
“那也未必!比~州道,“說不定是李長信單方面孔雀開屏,想展示他的英雄氣慨呢?”
勞永華抱起胳膊,打量葉州:“你怎么幫王子希說話?他這么有魅力?你和他才接觸幾天就被他征服了?
“就算他沒直接讓人打你,至少也在別人面前表現(xiàn)出了對你的不喜歡,所以才會有人去找你的麻煩!
“知道啦。”葉州笑道,“我也不是真反對你,只是反射性地想和你斗下嘴!
剛才他算是幫王子希說話嗎?
如果算,那應該是潛意識行為,因為他曾經(jīng)當過“他”。
葉州服軟了,勞永華便也沒再多說,兩人默契地換了個話題。
中午,葉州和袁機在《血鴛鴦》劇組吃了個盒飯。
下午,觀看方宜修表演時,葉州接到了嚴嘉佑的電話。
“我去醫(yī)院了,但沒見到王子希,他誰也不見。”
嚴嘉佑道,“蔡中庸說他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和之前出車禍時很像,當時他也是誰都不見!
“是么?”葉州心道,但是,這次和車禍那次的情況不可能一樣。
上次王子希不見人是因為剛回到自己的身體,還不適應。
這次,難道又摔失憶了?應該不至于。
“他沒見霍免和蔡中庸,也沒見最近和他關系很好的李長信!
嚴嘉佑八卦地道,“蔡中庸和李長信吵了一架!”
葉州給他捧哏:“哦?吵什么?”
嚴嘉佑道:“昨天堵車的事,不是上熱搜了嗎?”
“是!比~州回憶了一下那些熱搜,“是為‘熱搜上說子希老師要換東家’吵起來的?”
嚴嘉佑道:“說到這個,李長信不會真的想讓王子希去他公司吧?”
聽他這么說,葉州心道,看來不是因為這事吵架的。
“不知道啊!比~州嚴格把控話題走向,“他們怎么吵起來的?”
嚴嘉佑沒再發(fā)散,道:“堵車不是因為王子希打開車窗造成的嗎?李長信說是他讓王子希開的窗,蔡中庸就和他吵起來了。
“其實要我說,他倆都一個德性,蔡中庸不是也帶王子希去過游樂園嗎?也上了熱搜!
“是啊。”葉州先應了聲,又反應過來,“不不,游樂園還是比堵車好很多的,至少沒有影響到大家的日常生活!
“嗯——”嚴嘉佑沉吟著表示同意,“是這樣。蔡中庸還是比李長信那個神經(jīng)病靠譜!
葉州問:“李長信為什么要讓子希老師打開車窗?”
“你讓我準備一下,有點肉麻!
嚴嘉佑深吸口氣,說道,“王子希心情不好,說大家都不愛他了。李長信就讓他打開車窗,說馬上就可以證明,多得是人愛他……”
葉州沉默。
嚴嘉佑笑著問:“你怎么不笑?不好笑嗎?”
“我們演員都希望能獲得很多的欣賞,寬泛點說,就是想要很多的喜歡或者愛!
葉州道,“不過他們不應該在鬧市那么干。”
“喔。你說得有道理。”
嚴嘉佑沒再笑了,“其實王子希應該和你當朋友,你既能理解他,又比李長信他們靠譜多了!
葉州道:“不是理解他,是我們演員需要理解各種角色,這樣才演得出來。你還在醫(yī)院嗎?”
“不在!眹兰斡拥,“霍免和蔡中庸也走了,不知道李長信是不是還在!
葉州:“哦。”
嚴嘉佑道:“霍免和蔡中庸是去開會了,王子希這樣肯定沒法演了,得重新找個男主。這個劇真是多災多難……”-
晚上,嚴嘉佑去霍免家吃飯。
蹭飯只是順便,主要是想問霍免,男主定了誰。
霍免道:“還沒定。提了幾個人,顧導要先試鏡!
顧自華的原話是,必須試鏡,不能再來一個王子希。
嚴嘉佑詢問那幾人是誰,得到答案后,問:“他們都答應了來試鏡?”
“一半一半。有已經(jīng)答應了的,也有需要時間考慮的。”
霍免道,“他們要考慮檔期問題,還要考慮一個風險,可能會被網(wǎng)友拿去和王子希作比較!
嚴嘉佑道:“他們多慮了,F(xiàn)在他們只會比王子希強而不是弱?上麄儾恢,網(wǎng)友也不知道!
霍免道:“這不好說,說不定王子希什么時候就恢復了。”
嚴嘉佑點頭,反客為主地招呼他:“走吧,先吃飯。”
兩人來到餐廳,剛坐下,霍免的手機便響了,王子希打來的。
霍免覺得可能是別人用王子希的手機打的,接通后卻發(fā)現(xiàn)是王子希本人。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我想見你!
“我現(xiàn)在過來!被裘庹酒鹕怼
嚴嘉佑疑惑:“你去哪?不吃飯了?”
“去醫(yī)院。你吃吧!-
王子希這次在豐里住院的情況和在京州時有些像,住的都是貴賓病房,走廊上都安排了保鏢。
霍免從電梯出來,正好看到何曉蕓被保鏢攔住不讓通過。
“小何,怎么了?”
何曉蕓搖頭表示沒事,轉身離開。
霍免跟上她,問:“是來看子希的?”
“覺得應該來看看他!焙螘允|道。
霍免問:“是保鏢不讓你過去嗎?我去跟子希說一聲?”
“不用。謝謝!焙螘允|道,“是他不想見我!
霍免遲疑一下,道:“我去跟他說說?”
“不用!焙螘允|看向他,“說句自私的話,其實他拒絕見我,反倒讓我更加輕松!
霍免沉默。
兩人來到電梯前,何曉蕓按下電梯按鍵,道:“如果我沒辭職,他可能就不會出事。”
霍免道:“沒必要這么想。”
“是的!焙螘允|道,“我一定會辭職。就算堅持不辭,他也會開掉我,我知道他當時說的是真話。”
電梯上來了,她走進去,轉過身,按下關門按鍵,在逐漸合攏的電梯門后對霍免道:“那我先走了,霍總!-
看到霍免來了,王子希讓陪在一旁的兩位護工先離開。
霍免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看著王子希蒼白的臉,問他:“你現(xiàn)在感覺怎樣?”
王子希沒回答,他道:“我想起一些事情,也不是,應該說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想起了什么?”霍免不自覺地摒住呼吸,輕聲問。
王子希道:“有一次我去看電影,是路演,那電影好像是叫《純情的意外》,當時你也在!
《純情的意外》是三年前上映的一部電影,男主是王子希,這部電影讓他獲得了第二個最佳男主提名。
王子;謴陀洃浟?
霍免按捺住激動,問:“哪場路演?”
“云海的那場。”
霍免道:“《純情的意外》上映時,在云海舉辦了兩次路演,兩次我都參加了,你說的是哪次?”
王子希皺眉,沒有回答,他看著霍免道:“當時有個人摔倒了,你把他扶起來了!
霍免努力回憶,最終還是搖頭:“我不記得了!
王子?粗骸澳阍傧胂,你還把抽到了的簽名給他了!
“不記得了!被裘獾,“如果抽到的不是你的簽名,我一般都會送給別人。”
王子希轉開目光,看向空中,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在放空。
霍免遲疑片刻,問:“那個人是誰?你很在意他?”
王子希道:“不是誰。不重要的人!
霍免看看他,問:“你還想起了其他的嗎?”
“其他的和你沒關系!”王子希說得有些急,說完面露痛苦之色,把手虛按在胸前,應該是牽動了傷處。
霍免趕緊按鈴叫醫(yī)生。
醫(yī)生過來后,察看了一下情況,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
兩位護工也進來呆了一會兒,看沒事了,又再次離開。
房間里又只剩下了一坐一躺的兩個人。
霍免想說話,但又擔心再次讓王子希變得激動。
兩人沒有語言交流,目光也沒有一絲接觸,像呆在一個房間里的兩個陌生人。
過了一陣,王子希先開口:“要是,我想不起來和你認識之后的那些記憶,你會失望嗎?”
霍免心中發(fā)緊,問:“……為什么這么說?”
王子希道:“我應該想不起來那些記憶了。”
霍免還想再問:“為……”
王子希有些煩躁:“不為什么。是我的直覺。我說想不起來了,意思就是不會想起來了!”
霍免:“……”
他無法回答“會不會失望”這個問題,這不止是失不失望的問題。
王子希性格變了,和他認識后的記憶也消失了,那他們之間還剩什么?
就,什么都沒有了。
像一種“無疾而終”。
有些人在形容自己的愛情時,會用無疾而終這個詞,但肯定沒人是自己這種無疾而終。
從離開王子希的貴賓病房到回到自己車上的這段路,霍免完全沒有印象。
直到司機叫他,他才回神:“……回家。”
汽車在停車場內繞圈,霍免覺得自己也身處迷宮中,找不到方向。
他反復回憶王子希在病房中說的那句“不會想起來了”,像鬼打墻似的,走不出來。
汽車開出醫(yī)院,開上熱鬧擁擠的主干道,再轉到安靜的支路……
突然,汽車急剎車了一下。
霍免被驚醒。
司機解釋:“剛才有只什么東西從車前躥過去了,不知道是流浪貓狗還是什么野生動物……”
汽車繼續(xù)行駛。
霍免重新回憶王子希今天說的所有話,很快找到了一個方向。
王子希說不會再想起認識他以后的記憶,但他明明想起了那場路演。
霍免拿出手機,打電話給他的秘書。
“《純情的意外》上映時,在云海舉辦了兩場路演,幫我收集這兩場路演的所有物料,越全越好!
秘書問:“有優(yōu)先級嗎?”
霍免道:“優(yōu)先收集拍到我的那些視頻,兩場路演我都參加了,坐在觀眾席上!
他要找到王子希特地提起的那個人,搞清楚王子希為什么會記得他和自己的互動。
王子希既然能想起這段記憶,那應該就能想起更多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