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裴鑰確定, 安久已經知道他在那碗湯里下藥了。
沒有拆穿,是因為這個Omega明白,在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現下, 拆穿也改變不了任何事, 甚至能將對方暗地里的狠毒, 直接放到明面上。
裴鑰看著安久低頭不聲不響的用餐, 微垂的長睫下,眸光毫無生氣, 與先前去幫他拿餐具的輕快模樣判若兩人, 但他心里清楚, 從此刻開始, 這個家伙對自己的戒備將更深一層。
前一刻所談的所謂合作共贏,也成了一個明晃晃的謊言。
明里暗里的卑劣仿佛都在這一刻完全暴露了出來,裴鑰幾乎能想象到安久此刻內心對自己的厭恨, 這種猜測逐漸讓他沒了耐心,但安久一言不發,他根本找不到發作的理由。
晚餐只吃了一半,裴鑰將手中幾乎握變形的餐具拍在桌上, 面無表情的起身拉開椅子, 轉身朝樓梯方向走去。
走到樓梯前, 裴鑰胸腔那團混亂無序的情緒更加失控,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眼不遠處餐桌邊的安久, 卻突然發現安久此刻正看著他, 仿佛從他離開餐桌開始就一直盯著。
視線在空氣中短暫而無聲的交匯, 冷漠,戒備,以及克制的厭恨, 在安久那雙漆黑的杏眼里呈現的一清二楚。
直到安久漠然的收回視線,就像什么也沒發生似的繼續咀嚼嘴里的食物,裴鑰太陽穴忽的刺痛了一下,胸腔內里那團不明情緒終于炸成洶涌的惱意,他忽然調轉方向,徑直朝安久走去。
安久意識到裴鑰不對勁,從椅上站起身,結果被大步走來的裴鑰猛地捏住兩頰兩側,粗暴的按在了餐桌上。
下一秒,裴鑰端起那晚下過藥的湯,直接往安久嘴里灌去。
不想被這個Omega憎恨,這種想法本身就是可笑的,他居然以此為顧忌而不敢光明正大的弄死那個野種。
“唔”安久拼命掙扎,眼底滿是絕望的驚恐之色。
“知道以前ZX系Omega被Alpha抓到,都是什么下場嗎?”裴鑰眼底猙獰,手指像鐵鉗一樣捏開安久的唇齒,陰狠道,“他們會被囚禁起來,戴上腺體密閉器,供一整個家族的人輪番使用,不斷的生孩子,提取腺體素,直到死去為止”
“全世界沒有任何一條規則可以庇佑你,因為你只是一種資源!”
“如果我把你的身份公布,不用我動手,你也不可能生的下這個孩子!”
“你恨我又怎樣,等我把你綁起來,你他媽照樣得給我生孩子!”
裴鑰一聲更比一聲兇狠,仿佛不管不顧的說了這些,他心里也能真正做到如他所言的那樣不在乎。
湯撒了大半,終于被安久用力扒開,在裴鑰松手的同時,安久狼狽的從桌上摔下。
跪趴在地板上,安久一手用力揉著喉嚨,拼命將灌進去的那些湯水吐出來,然而都是徒勞,咽進喉嚨的東西沒再出來半點。
安久遍體生寒,心瞬間無止境的下沉,他知道裴鑰有私人研究所專門為他研制各種稀奇古怪的藥,即便自己百毒不侵,他也能夠用其他方式達到目的,就像當初在發情期前被他灌下那瓶藥劑一樣,沒有毒害到他,卻能阻斷抑制劑的功效而間接達到效果。
扶著桌邊,安久從地上緩緩站起身,漆黑的眼睛空冷的嚇人:“湯里,放了什么”
裴鑰面色陰冷:“你覺得呢?”
安久的手不自覺的撫在自己的小腹上,眼底水汽彌漫但依然冰冷,沙啞道:“你從來,就沒打算讓我生下這個孩子,對嗎?”
裴鑰看著安久逐漸怨恨的眼神,呼吸在極度的壓抑中,再次變的洶涌粗重:“你應該慶幸自己是ZX系Omega,否則你和那個野種,我一個都不會留。”
原是為了避免這種局面,才會選擇神不知鬼不覺的用藥,最后卻反倒撕開了彼此的真面目,至此,裴鑰忽然覺得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顧慮全無道理,又或者一切糾結的根源,全在于這個家伙信息素的蠱惑性。
如果僅僅把他當成一種資源而非人,或許一切就沒有那么復雜。
見安久忽然轉身快步離開,裴鑰怒火更甚,低吼道:“我讓你走了嗎?站住!”
安久頭也不回,他現在只想去醫院,興許一切還來得及,直到凜冽霸道的SX系信息素忽然裹住他,恐怖的壓迫感令他瞬間動彈不得,連呼吸都變的異常困難。
“我讓你站住。”裴鑰咬牙的聲音一字一頓,“沒聽見嗎?”
安久雙腿發軟,小腹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他分不清是藥物作用,還是裴鑰的信息素壓迫所致,身體靠著就近的一面墻,顫顫巍巍的倒了下去,一只手捂著小腹,痛苦的低喃:“肚子好痛”
裴鑰臉色依然陰冷,他盯著蜷縮在地上的安久,手掌在身側幾乎攥出聲響。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聞不問過了今晚,不論剛才那碗湯喝了多少能否起作用,只就剛才的信息素壓迫,就足夠弄掉這個Omega肚子里的孩子。
事已沒有回旋余地,干脆就進行到底!
李管家聽到動靜走了進來,看到躺在墻邊的安久,嚇的忙要上前查看情況,但裴鑰先一步走到安久身旁,彎身將安久從地上抱起,轉頭對李管家沉聲道:“今晚不準任何人上樓。”
裴鑰說完,轉身去了安久住的那間傭人房。
安久臉色蒼白,鼻尖額頭滿是疼出的冷汗,他用力攥住裴鑰胸口的衣服,艱難的哀求道:“去醫院求求你讓我去醫院”
裴鑰像已下定決心,絲毫不為所動,進房間后將安久放在床上,拿來一副手銬將安久一只手銬在床頭,剛準起身準備走,安久突然伸手攥住他的衣角,臉色蒼白的虛弱道:“醫院求你我只有這個寶寶了”
裴鑰面無表情:“過了今晚再去。”
“寶寶撐不住求你”
“誰的種你去求誰。”看著安久逐漸崩潰的臉色,裴鑰眼底閃過殘忍的冷笑,“我就是要讓你知道,你沒有任何籌碼可以威脅我,我心情好,可以讓這個野種在你肚子里多留幾天,心情不好”
看到安久眼底的哀求之色逐漸褪去,轉而浮起怨恨,裴鑰不再是不安和顧慮,而是純粹的惱怒,像被觸到逆鱗的野獸,眼底充滿血絲:“心情不好,你死了我都不會覺得可惜。”
很輕易便扒開了安久的手,裴鑰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房間。
門外,裴鑰命令在場傭人今晚不準任何人靠近安久房間,否則直接滾出這棟別墅。
回到樓上,裴鑰再次洗了個澡,水溫調的很低,洗完后進了書房。
然而坐在電腦前打開郵件,他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大腦像被一場暴風雨摧殘的失去了運作的能力,一片混亂和狼藉。
用力揉著眉心,裴鑰起身走到窗邊,點了根煙含在嘴里。
他竭力控制自己發散的思緒,只認定今晚之后安久肚子里那個孩子就沒了,接下來就可以為他裴鑰生孩子。
等那個Omega再度懷上孩子,即便是他憎恨的Alpha的種,在母性的作用下也會本能的想要把孩子生下來應該如此,一定如此。
連著抽完兩根煙,心底的焦躁依然難以平復,裴鑰干脆關了電腦,離開書房又回到自己臥室。
夜深,別墅全然安靜了下來。
裴鑰依然還坐在床邊,神情冰冷的看著窗外濃墨般的夜色,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著什么,一團濁氣在胸口漲了幾個小時,每一次呼吸都異常吃力。
他想,安久肚子里的孩子,現在應該已經死了。
那碗湯撒了大半,或許不會起什么效果,但受他的SX系信息素壓迫過,又沒有嚴墨清的信息素做安撫,那孩子就不可能保的住。
猶豫了幾秒,裴鑰起身離開臥室,剛到樓梯轉角,就聽到下面傭人在交談。
“我不敢去啊,這兒工資是外面幾倍,要是真把裴總惹惱,被掃地出門了怎么辦?”
“我也不敢啊,可安先生看上去很虛弱,再繼續下去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我看裴總就是不想要這孩子了,他肯定是嫌棄安先生是缺陷性Omega,想著這孩子沒了就能理所當然的把安先生掃地出門了。”
“他把安先生趕下樓時我就這么想了,他肯定想跟高階Omega在一起,對了,網上不是說司家那位小少爺和嚴家解除婚約了嗎,那位可是CX系Omega,目前亞聯盟適婚Omega里等級最高的,還出身世家,你說身為頂級Alpha的裴總是不是想”
“讓你們去找裴總要手銬鑰匙,你們在這里閑聊?”李管家的呵斥聲傳來,“知不知道安先生已經昏過去了,再拖下去不僅孩子,連安先生都會有生命危險。”
樓梯拐角的男人臉色一怔。
“裴總對安先生那么狠心,不會同意的,上去不僅拿不到鑰匙,還會被裴鑰趕出這里。”一名傭人無奈道,“李管家,我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李管家沒有太多猶豫,很快便道:“那去找把鉗刀,把安先生的手銬剪斷,我送安先生去醫院,有什么后果我來負責。”
李管家話說完,兩傭人小跑離去,在他也準備返回安久房間時,一枚小小的金屬忽然從樓梯轉角扔了下來,在大理石地板上叮叮當當跳了兩下,最后落在他的腳邊。
李管家彎身撿起,發現居然是一把鑰匙,他再探頭朝樓梯上望去時,只看見一道淺灰色的真絲睡衣背影,在樓梯拐角一轉離去。
意識到了什么,李管家忙轉身回安久房間,果然用那把鑰匙打開了安久的手銬。
“安先生您撐著點。”李管家將安久扶到一傭人背上,安撫道,“這就去醫院,會沒事的”
安久聲音嗡弱,眼睛只堪堪睜開一條縫,他不知道自己肚子的孩子還在不在,此刻除了絕望,還有滿腔的怨恨,看著眼前這道模糊的人影,虛弱的呢喃:“我要殺了你”
李管家知道安久將自己錯認成了誰,一時心情更加復雜。
車駛離了別墅,裴鑰站在臥室陽臺上,看著逐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車尾燈。
沈湛所在的醫院是離這里最近的,他知道李管家肯定會帶著安久去那里。
“他去你醫院了,你找個可靠的人幫他看看。”裴鑰握著手機,在聽完沈湛的詢問后,淡淡回道,“我用SX系信息素攻擊了他,他孩子大概率是保不住了,你確保他安然無恙就行。”
第62章
“你用信息素攻擊他?”手機那頭, 能清晰的聽到沈湛倒吸氣的聲音,“你瘋了嗎裴鑰,孕期Omega根本承受不了Alpha的信息素攻擊, 你用了幾等級強度的信息素?”
裴鑰頓了幾秒, 還是選擇沉聲回道:“不到一等級。”
Alpha信息素壓迫有七個等級, 一等級自然是最低。
沈湛很明顯松了口氣:“換了其他懷孕的Omega, SX系信息素不到一等級攻擊足夠殺掉孩子,幸好是安久。”
裴鑰以為沈湛的意思是幸好安久是ZX系Omega, 冷道:“什么意思?他的孩子還能保住?”
“大概率還能, 不過還得到醫院再看。”沈湛嘆了一口氣, “裴鑰, 作為朋友我還是想勸你,既然這個ZX系Omega已經懷了你的孩子,過去的恩怨就放下吧, 用信息素家暴孕期Omega,這種行為多少有點”
“先這樣。”裴鑰掛斷了電話。
站在陽臺上,指間的香煙一點點自然燃盡,直到灼傷手指裴鑰才回過神。
夜更深, 不知過了多久,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沈湛打來的電話
裴鑰掐滅剛點燃的香煙, 等了十多秒才接通,聲音微微壓低:“什么事?”
“你睡了?”沈湛幾乎要被氣笑了, “你真是一點都不關心你孩子死活, 我是想告訴你, 安久沒事,孩子也保住了。”
裴鑰深深閉上雙眼,低沉的聲音壓抑著惱意:“我謝謝你。”
“這主要是小賀的功勞, 我也就是轉達,另外還有件事。”沈湛并未察覺裴鑰話中的異常,繼續道,“安久說你給他下了傷害胎兒的藥,這是真的嗎?”
裴鑰沒有說話。
“不會真的吧。”沉默也就等于默認,沈湛聲音頓時凝重了幾分,“裴鑰,你是當真不想要這個孩子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你還恨安久當初欺騙你,可孩子是無辜的,撇去情感上的意愿,你現實的自私的想一想,安久和你生的孩子,無論是Omega還是Alpha,都必定是頂級的,你找誰生都達不到這種概率。”
“真正到他肚子里的藥沒多少。”裴鑰漠然道,“如果最后孩子還是掉了,那就是他的命。”
“”
“我睡了,別再打電話給我。”
說完,裴鑰再次掛斷電話。
沈湛的確沒有再打電話,而是發了一條短信給裴鑰,短信里稱因為安久的特殊體質,孩子安危和他自身安危緊密相聯,就算要拿掉這個孩子,也最好使用科學合理的手段,藥流的話會對孕體本身造成一定傷害,嚴重時可傷及性命。
短信多少有點被沈湛夸大的成分,他賭的也是裴鑰還在意著ZX系Omega本身的價值,畢竟先前還特意發短信讓他保證安久安然無恙。
裴鑰盯著短信看了許久,臉色愈來愈深沉,香煙再次灼燙了手指,他用力其掐滅。
*
沈湛最終等到了短信,一份藥物配方詳析,不過不是裴鑰發的,而是裴鑰研究所的一名工作人員。
當然他心里清楚,沒有裴鑰的授命,對方也不會發這條信息。
夜里十一點多,沈湛來到安久的病房,親自為安久拔輸液針。
安久倚靠在床頭,神色蒼白而凝重,看到沈湛進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閃爍的眼底充滿不安。
沈湛為安久拔了輸液針,并跟安久解釋裴鑰給他下的藥并不是什么毒藥,只是通過影響信息素來改變孕期Omega體內激素。
安久深深閉了閉雙眼:“所以這藥的最終目的,還是殺掉我肚子里的寶寶”
沈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安撫道:“放心吧,只要你接下來多吸收寶寶父親的信息素,便可安撫受藥物影響的自身信息素,從而維持體內激素穩定,這個過程持續一周,即可抵消藥物在你體內產生的作用。”
安久垂眸,手指輕輕攏在小腹間,低喃:“寶寶父親嗎?”
“是的,Alpha信息素是孕期Omega最好的藥,所以你只要經常跟裴鑰在一起,也就能不藥而愈。”
安久沉默了許久,臉色復雜問:“可以使用替代熏嗎?”
“替代熏只是通過欺騙嗅覺達到心理安撫,Alpha信息素才能真正作用到Omega身體上。”沈湛耐心道,“為了寶寶,最好還是得吸收裴鑰的信息素。”
“那碗被下藥的湯我喝了一半都不到,有沒有可能不會起效。”安久問。
“大概率不會,但涉及寶寶的安危,我想你應該也不愿只看概率。”
“那有除了吸收信息素以外的其他辦法嗎?”
“調節激素水平的藥自然是有的,只是用的藥完全比不上信息素。”沈湛微微皺起眉:“你是不是擔心裴鑰不愿讓你吸收他的信息素,這個我可以跟他說。”
安久心頓時安了許多,輕聲道:“沈醫生你直接告訴我用哪些藥?”
沈湛見安久如此執著,只得告訴安久兩種藥的名字,這時有護士在病房門口叫他,他叮囑安久幾句,轉身離開病房。
病房內再次安靜了下來。
安久低頭看向自己的小腹,手用力握緊。
他以為妥協和順從,可以從裴鑰手里換來寶寶平安出生,現在確定這個男人壓根就沒準備讓他生下這個孩子,既然如此,他委曲求全的待在這里又有什么意義。
留下來保不住孩子,逃走被抓同樣下場。
但至少后者,還有希望。
安久抬手摸了摸空蕩蕩的脖頸,忽然想起傍晚在別墅廚房,裴鑰將他的項圈隨手解掉了。
現在很明顯就是逃走的最佳時機這種事幾乎不需要猶豫,畢竟留下來寶寶也只有死路一條。
安久很快換下病服穿回原來的衣服,趁著走廊沒人快步離開了病房。
沒有坐電梯,安久從樓道下樓,結果剛出住院部大樓,迎面便遇上了來醫院的裴鑰。
剎那間,安久心跳都快停滯了,他怎么也沒想到已是深更半夜,這個男人還會來醫院找他。
裴鑰穿著深色的襯衫長褲,臉色陰郁,微瞇起雙眼盯著神色緊張的安久:“你是想跑嗎?”
安久退了半步,呼吸微促,SX系信息素的攻擊比他腳步快的多,在這個男人面前他根本沒希望逃走。
逃不掉,妥協也沒用,他的每一條路仿佛都被這個男人封死了。
安久眸光黯然,燈光將他本就蒼白的臉映的幾近透明,他看著裴鑰,牽動唇角冷不丁的笑了下,緊握在身側的手緩緩松開,像徹底放棄了一切一樣,淡淡道:“是。”
裴鑰眼神一下深不見底,如若不是還有零星的路人進出住院部大樓,安久甚至懷疑眼前這個Alpha會再次用信息素攻擊自己。
“所以你是無所謂這個野種了?”裴鑰走近安久。
“我有選擇嗎?”安久木然的對上裴鑰的視線,“你也不屑于給我選擇不是嗎?”
看著安久毫無波瀾的眼睛,裴鑰只覺胸口升起一股莫名的煩躁,他一只手插進長褲口袋,冷不丁的沉聲道:“給你兩個選擇,要么流掉野種,那么現在跟我回去。”
安久笑容蒼白:“有區別的嗎?”
“區別就是”裴鑰彎身,將安久一把攔腰抱起,面無表情的轉身朝外走去,“跟我回去,我暫時允許你繼續留著這個野種。”
安久垂眸,神情木然,裴鑰看著懷里毫無生氣的Omega,眉心越蹙越緊,再次道:“晚飯桌上所說的合作依然有效,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也沒心思跟你承諾,反正后果你自己承擔。”
安久緩緩抬眸看向裴鑰,那漾著漆黑水光的視線在裴鑰臉上逡巡,似乎在尋找可以值得他信任的跡象,但最后還是沒能說服自己相信,又慢吞吞的低下了腦袋。
看到安久的反應,裴鑰頓時更加煩躁,他搞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想要得到這個家伙的信任。
沒有帶司機,裴鑰是自己開車來的醫院,上車后,他直接拿起帶過來的項圈戴在安久脖子上,警告道:“以后不準取下項圈。”
安久淡道:“項圈是你取下的。”
“”
裴鑰嘴角肌肉搐動,但他懊惱的并非安久說的話打他的臉,而是說話時那副寡淡清冷的神態,他甚至能透過那雙眼睛,看到其中對自己的厭恨如今連敷衍式的溫順都懶得表現了。
車啟動,裴鑰不時透過視鏡觀察坐在副駕的安久。
安久一直靠著車窗,窗玻璃上映出他的影子,戴著被定位的項圈,目光黯然無色。
裴鑰忽然將車停在路邊,熄了火。
安久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依然靠著車門一動不動。
“我跟你保證,至少接下來兩個月,我不會動你的肚子。”裴鑰握緊方向盤,幾乎耗盡全部心力才說出這幾句話。
然而
安久轉頭,目光依然漠然:“你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
“現在是我給你機會。”裴鑰眼底越發陰冷,他解開安全帶,直接傾身靠近安久,一只手粗暴的探入安久的襯衫下擺,狠聲道,“要不我這只手直接按下去,干脆利落的弄死里面的東西。”
已能感受到身下Omega身體繃緊,是在緊張,害怕裴鑰心里很清楚,只要有這個孩子在,他永遠能拿捏住安久。
看到安久顫動的眸光,裴鑰手掌微微松了力度,低沉道:“親我一下,就當今晚什么都沒發生過。”
安久遲遲未動。
“你親不親?”充滿壓迫性的犀利眸光幾乎壓到安久眼前,“不親是吧,我”
話還沒有說完,Omega溫軟的嘴唇便輕而快的擦過Alpha的唇角。
裴鑰怔了怔,眼底霜寒瞬間褪去,看著眼前依然一臉不甘的Omega,微挑眉梢:“再親一次。”
安久抿唇,臉頰剛要偏向一旁,被男人捏住下巴強行扭了回來。
“再親一次。”
男人絲毫沒有不耐煩,瞇笑著,半哄半強迫的教說道,“親嘴唇,伸舌頭,必須超過兩分鐘才能結束,快,別讓我等。”
第63章
讓安久“主動”吻自己, 這是裴鑰發現的新樂趣,這比讓安久做他的傭人更讓他感到愉悅。
雖然能看出對方的不情愿,但當Omega柔軟的嘴唇貼上來的時候, 帶給他裴鑰的神經觸動, 也就跟心甘情愿一樣。
安久還惦記著趕緊買沈湛所說的那兩種藥, 以免肚子里的寶寶危險, 但當他提出這種要求時,裴鑰依然執著的要求他先讓自己滿意為止。
“手放這, 把我臉捧著, 身體向我貼近, 不要讓我向前”
“不要光蹭嘴唇, 舌頭不會用嗎?”
“耍我的那半年不是演的很好,現在裝什么純情。”
“蠢死你得了,我再給你示范一遍, 學不會你別想吃藥。”
最后的確達到了裴鑰所說的效果,但明顯也把安久逼急了,直接在激烈的親吻中咬破了他裴鑰的嘴唇。
裴鑰拇指擦去唇邊的血珠:“你他媽屬狗的吧。”
安久嘴唇已經親紅了,臉色忽青忽白的壓抑著惱火, 生硬的道:“對不起, 太投入了。”
裴鑰氣笑了:“嗯, 很好,下次再敢咬我嘴, 我直接咬你腺體。”
“”
車駛到一家藥店前停了下來。
安久準備開車門, 卻發現門被鎖了, 以為裴鑰反悔,他轉頭臉色糾沉的看著駕駛座上的人。
“今晚你親身體會了,留不留下這個孩子, 完全在我一念之間。”裴鑰盯著安久,一本正經道,“我希望你明白,逃跑或在我面前冷抵抗都沒有用,讓我過的舒心,是你留下這孩子的唯一方法。”
安久沉默幾秒后低問:“那你至少讓我知道,怎么才算讓你舒心。”
“自己悟。”
“”
裴鑰打開了車門,安久下車去藥店如愿買到了所需的藥,并在店里就服用了一次。
安久拿著藥回到車上,剛關上車門,裴鑰手機響了起來。
裴鑰啟動車,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接通電話。
“沒跑,人在我這里,我帶他回去了嗯,這我知道。”
裴鑰說著,眼角余光再次瞥了眼副駕駛的安久,若有所思的瞇眸,隨之將手機打開免提放在車上,繼續雙手開車。
手機那頭沈湛的聲音在車廂內清晰的響起:“就你們這種相處模式,我真懷疑這個孩子能不能生下來。”
“他只要讓我順心,自然能。”淡淡的說著,裴鑰的目光悄無聲息的掃過視鏡。
安久臉色復雜的坐在副駕駛。
“我就不問你到底怎么想的了,我之前建議你為防止他ZX系Omega的身份暴露,安排個信得過的森*晚*整*理醫生在孕期照顧他,你這邊怎么說?”沈湛道,“要是沒問題,我讓我徒弟知鄰過去,這還得提前告訴他安久的身份,畢竟只有完全了解安久,后面遇到棘手問題才能更迅速的解決。”
“他是ZX系Omega,身體天然免疫一切,不需要醫生。”
沈湛依然道:“沒有什么是絕對的,世界上目前還沒有關于ZX系Omega孕期的相關資料,對于現在的安久來說,未來的每一步都是未知的,而且你給他下的那藥,后續還得繼續復查他的身體狀況,總之想孩子平安出生,該檢查的項目最好一樣都別少。”
視鏡里,安久手掩著小腹,默默抿緊了唇,小心翼翼的看向駕駛座的Alpha,欲言又止。
車在紅綠燈前停下。
裴鑰能感受到側面那充滿期盼的目光,他唇角上揚,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方向盤,淡淡道:“嗯,先讓我想想”
故作正經的沉默了幾秒,裴鑰若有所思道:“我還是覺得他不需”
話還沒有說完,側臉突然貼上柔軟的唇,男人身體微震,緩緩轉過頭。
副駕的Omega解開了安全帶,雙手撐著中間的扶手箱,整個人傾向主駕,在Alpha轉頭看他時,又大著膽子在他的嘴唇上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然后斂著眉,漆黑的眼底閃爍著微弱的期待,小心翼翼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裴鑰微微瞇起眼睛。
“裴鑰?喂?能聽到我說話嗎?”
沈湛疑惑的聲音一遍遍從手機里傳來。
安久坐回副駕,系好安全帶,雙手緊扣著身前的安全帶。
直到綠燈亮起,后面有車在按喇叭催促,裴鑰這才轉回頭,繼續啟動車。
“那就給他安排一名可靠的醫生。”裴鑰手指拂過自己嘴唇,又放回方向盤上,“具體事項你幫我盯著點。”
“那行,我這就跟知鄰交代清楚,讓他暫做安久的私人醫生。”
“對了。”在準備掛斷通話前,沈湛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正聲道:“我不知道安久有沒有跟你說,就是他體內的那些藥物作用,可以通過吸收你的信息素抵消,而且作為孩子的父親,你的信息素抵得過他在孕期做任何滋補,你至少三天陪他在身邊一次,超過這個時間,他的精神和身體可能都會感到不適,越到后期越痛苦,這也會影響到孩子的安危。”
裴鑰若有所思的皺起眉:“你的意思是,孩子父親要是死了的話,就算沒有外界干擾,這個孩子也未必生的下來。”
沈湛被噎了幾秒,輕咳一聲道:“話說你也別詛咒自己,是有這個風險,畢竟沒有Alpha信息素做安撫,孕期Omega會極其煎熬,也有過不少因為缺少Alpha陪伴而孕中胎停的例子。”
簡單說了幾句,裴鑰結束了通話。
“你也聽到了。”裴鑰淡道,“越到后面你越難受,這還有好幾個月才能生,以后有你熬的。”
安久扭頭看著車窗外,低低道:“我能忍耐。”
裴鑰還回味著剛才的吻,心情還算不錯,只是冷哼道:“只要你心里清楚就行,不要最后因為沒有嚴墨清的信息素而胎停了,再把這筆賬算到我頭上。”
回到別墅,安久的房間從傭人房升到了樓上客房,也就是他原先住的那間臥室,跟裴鑰的主臥離的很近。
傭人像是知道安久遲早會搬上來,所以里面一切還維持著安久搬下樓前的原樣。
凌晨兩點多,一切終于塵埃落定。
安久剛要躺下,手機突然收到裴鑰的短信,簡短兩字,過來。
安久只好起身下床,離開房間,走過一條走廊到裴鑰的房門前。
門是虛掩著的,安久輕輕敲了敲,里面傳來裴鑰低沉的聲音:“進來。”
房間只開著盞臺燈,裴鑰靠在床頭,燈光昏黃,映著他輪廓深刻的側臉,顯的靜謐而深沉。
“上來。”裴鑰淡道。
安久上床后,裴鑰關了燈也躺了下來,他攬著安久的腰朝自己靠近,并沉聲道:“以后跟我睡在一起,你要主動靠近我,而不是非得我把你摟過來,懂?”
安久似懂非懂的低低“嗯”了一聲,也的確朝裴鑰胸口靠了靠,小聲問:“這樣行嗎?”
Omega身體柔韌溫熱,骨骼勻稱纖細,摟在懷里剛剛好,裴鑰嗅息著ZX系信息素,閉上雙眼,放松的聲音顯得含糊:“就這樣。”
安久并無睡意,猶豫片刻,手試探性的摟上裴鑰的腰,小聲的問:“你真的不會再害我的寶寶嗎?”
裴鑰睜開雙眼,幽暗中,他盯著安久的面容輪廓看了許久,最后道:“前提是你能讓我的心情一直維持現在這樣。”
安久立刻低聲問:“你能說的詳細一點嗎,我之前也聽你的話了,可你還是”
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似乎摸到了一點討好這個Alpha的套路,安久將腦袋抵在了他的脖頸下,把一對貓耳朵露了出來,柔軟的三角耳朵尖抖了抖,摩擦著男人的下巴輪廓
黑暗中,安久聽到男人哼笑的聲音。
“我看你不很懂嗎?”裴鑰手一把托住安久的腰,讓其面頰和自己相對,吻著安久唇角低啞道,“每一件事都主動,就像那半年。”
早上,安久沒敢貪睡,幾乎跟裴鑰前后起床。
在洗漱池前,裴鑰讓安久為自己刮胡須。
后背抵著洗漱臺,安久站在裴鑰面前,因為裴鑰貼的太近,兩人下腹幾乎貼在一起,安久上身不得不微微后仰,手里的剃須刀小心翼翼的刮去裴鑰唇邊的剃須膏。
裴鑰一垂眸就能看到安久繃著的小臉,唇角向下,無意識的透露著心底的別扭,而昨晚就露出來的貓耳朵,直到現在還沒有收回去,裴鑰心血來潮,抬手在那絨黑的耳朵上彈了一下。
安久手一抖,直接在裴鑰下巴處刮出一道血口。
裴鑰只是短暫的皺了下眉,安久卻嚇的臉色僵硬,連忙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安久想擦去滲出的血珠,但伸去的手被裴鑰捉住,只見他別有深意的說:“我聽說ZX系Omega渾身都有治愈力,連唾液都有愈傷功能。”
安久微微皺緊眉,小心翼翼道:“向你吐口水,這會不會不太好。”
“”
看著男人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安久心猛地一沉,這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微微踮起腳,貼近Alpha的面頰,Omega柔軟濕潤的舌尖溫柔的拭去那顆血珠。
再抬頭時,安久就看到男人心滿意足翹起的唇角。
洗漱完到衣帽間,安久為裴鑰選了身深灰色商務西裝,拿了條純黑色的真絲領帶,并輕聲道:“等用完早餐我再幫你系上。”
裴鑰眉梢微動,唇角的弧度一直沒有消失。
早飯后,一直送裴鑰到車邊,安久才為裴鑰系上那條領帶,當他覺得一切都結束時,卻發現裴鑰依然站在他面前沒有上車的意思,兩只眼睛直盯著他。
飛速思考后,安久了然,纖長的手指捧住裴鑰的臉頰,踮起腳吻了上去。
嘴唇,伸舌頭,長達兩分鐘
直到裴鑰的車尾燈消失在路道盡頭,安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氣。
走過來的李管家欣慰的笑著道:“安先生終于跟裴總和好了。”
“”
第64章
裴鑰離開后, 安久上樓回自己臥室,從床頭柜最下面拿出昨天剛買的替代熏。
打開替代熏瓶的瓶塞放在靠窗的位置,由著里面檀木香氣息揮發, 很快整間房便散開清淡悠遠的檀香, 安久將昨日買的寶寶衣服悄悄拿出來, 在窗邊的沙發椅上坐下, 一件件的拿在手里端詳。
因為不知道寶寶性別,所以男款女款的安久都買了, 但私心里有點小期待, 女款寶寶小襪子買了五雙, 男款的只買了兩雙。
暢想著寶寶出生以后的日子, 雖有很多期待,但也免不了一些擔憂。
擔心寶寶等級和他一樣,是為世界爭搶的獵物, 一生隱藏自己真實屬性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稍有不慎便萬劫不復。
更何況已經有了個累贅般的ZX系Omega母親,寶寶的一生興許很艱難,所以還是生Alpha好了, 和清哥的寶寶最低也是CX系等級, 什么苦都能受得住。
小衣服還是太少了, 寥寥幾件看完就沒了,安久思考著要不要出門再買一點, 現在為寶寶添置衣物用品是他最大的樂趣。
但是
想起道洱島那些被迫剪爛的衣服, 安久又打消了這種想法, 現在這些小衣服還是他偷偷買的,要是被發現,難免要受一頓陰陽怪氣, 惹那人生氣了就更糟糕。
這時,房外有傭人敲門,稱是專門照看安久孕期的私人醫生到了。
“好的,我馬上下去。”
安久將寶寶衣服藏回衣帽間,隨之離開臥室下樓。
來的醫生叫賀知鄰,是個PX系Alpha,安久昨晚就見過一面,只是那時候他擔心肚子里的寶寶,無暇在意身邊的人,但還記得當時對方盡心盡職的為自己忙前忙后的樣子。
賀知鄰只就二十五歲,長得端正干凈充滿朝氣,一頭烏黑濃密的短發,看上去要更比實際年齡更年輕,穿著水墨色的牛仔褲和一件假兩套淺灰色長袖襯衫,手里拎著藥箱,并沒有一般人對醫生那種刻板保守的印象,更像個初出茅廬,對生活和工作都充滿好奇和熱情的大學生。
盯著安久看不到兩秒,賀知鄰目光就閃爍的垂到了地上,似乎顯得有些緊張,彬彬有禮的聲音都有些生硬:“安先生您好,我叫賀知鄰,您往后的私人醫生。”
賀知鄰是昨天夜里在被自己師父通知,要給鴻月集團老板的Omega做私人醫生時才知道,自己昨晚接診的這位Omega,就是一直只存在于傳聞中的頂級Omega,這種沖擊對于他這種普通Alpha而言實在太大。
他一夜都沒有睡好,此刻手心都在冒汗。
隨著Alpha這個群體對ZX系Omega的深度渴望,ZX系Omega在他們心里,早已成了至高無上的資源,且不說得到,只是聽到相關消息都能讓他們為之躁動,更何況
更何況現在ZX系Omega就站在他眼前,即便他從來沒有對ZX系Omega有過什么齷齪的心思,依然滿腦子都是不可思議。
安久走到賀知鄰面前,禮貌的伸出手,輕聲道:“您好賀醫生,以后麻煩您了。”
賀知鄰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握了握安久的手。
別墅內人多眼雜,又免不了涉及ZX系Omega的話題,所以安久帶著賀知鄰到后院的一個小涼亭內交談,清晨山里的風清涼舒適,陽光被一側的大樹遮擋,涼亭內沒有一絲悶熱感。
賀知鄰今天過來,主要是熟悉一下安久的身體狀況,為安久制定孕檢計劃,并交換聯系方式以便日后隨叫隨到。
賀知鄰全程都很專業,認真的時候表現出不符合他年齡的穩重和耐心,他的信息素是涼爽清新的薄荷味,因為貼著兩層阻隔貼,所以只有靠近了才能聞到,安久嗅覺敏銳,隔著石桌也能嗅到一點,那是種很干凈的味道,他知道一般有這種信息素的Alpha,性格普遍都很正直。
“昨晚在醫院我有注意到,安先生還沒有被標記。”賀知鄰并未詢問不標記的理由,而是認真的解釋道,“懷孕的Omega沒有標記,孕期容易心悸多夢,對胎兒的生長也有不利,為防萬一,建議安先生讓裴總”
“不標記。”安久溫聲打斷,“我相信賀醫生的醫術。”
賀知鄰愣怔的眨了下眼,又迅速避開安久的目光,沒有多問,點頭道:“多謝安先生,不被標記的話,平日里多吸收裴總的信息素也可緩解許多不適。”
安久若有所思,輕聲道:“賀醫生能幫我開一副藥嗎?”
“您說。”
安久抿了抿唇,作出有些為難的表情,聲音微微壓低:“您也知道,懷孕的Omega要避免床事,但裴總他賀先生您懂的,Alpha總是精力充沛,我怕他哪天忍不住傷了寶寶,所以希望您悄悄幫我開一副可以暫時壓制Alpha生理欲望的藥,當然,前提是不傷裴總的身體,我本意也是想保護寶寶。”
賀知鄰就是孕育科的醫生,對這種事自然沒什么避諱,微笑著回道:“安先生您放心,Omega孕期腺體會釋放一種不同于本身信息素的香氣,這種香氣只有孩子父親一人能夠聞到,它不僅能夠有效壓制Alpha的生理欲望,還會在孕期將Alpha的易感期推遲,這是Omega孕期的一種自我保護機制,一直持續到孩子出生。”
安久皺緊眉,欲言又止,因為要顧及裴鑰所謂的面子,他現在還不能告訴任何人他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裴鑰的,只能任由著別人先入為主的認定孩子的父親是裴鑰。
“您說的這種香氣,對其他Alpha完全無效嗎?”安久臉色復雜問。
賀知鄰點頭:“是的,僅僅對孩子的親生父親有效,而且這種特殊的香氣,除了孩子親生父親,即便是您自己都聞不到。”
“賀先生,我先跟你假定一種情況,只是假如。”安久醞釀著用詞,“我跟一個不是孩子父親的Alpha睡在一起,您有辦法讓他嗯,就是提不起興致嗎?”
賀知鄰愣住了,這著實是醫學和道德的雙重考驗,這種假定情況,不就是要給裴老板戴綠帽子的意思嗎。
賀知鄰撓了撓鼻尖,笑的有些不自然:“為了孩子著想,還是得避免和其他Alpha有親密接觸,而且Omega在孕期也會本能的抵觸其他Alpha的信息素。”
安久知道自己多說無益,心里想著等裴鑰下次回來,跟他商量一下把孩子父親是誰告訴這位醫生,以免后期再出什么岔子。
“還有安先生,我好像聞到您身上有檀木香,您是噴香水了嗎?”賀知鄰一臉認真問。
安久想起先前在房間打開了替代熏:“算是吧。”
“Omega孕期最好禁用一切人造香,連洗護保養用品最好都是無香型的。”
“替代熏呢?”說完,安久又補充,“我意思是,如果裴總出差的話,我得用替代熏。”
“裴總是SX系Alpha,SX系信息素是沒有味道的,目前市面上并沒有他的信息素替代熏。”賀知鄰耐心解釋道,“如果裴總出差的話,最短三天,最長也不要超過一周,否則您就會抑郁焦躁感到不舒服,這件事還得安先生轉達給裴總。”
安久怏怏的垂眸,唇角向下抿動,賀知鄰以為自己有哪里說錯了,不禁有些緊張。
直到此刻,賀知鄰才認真的觀察安久,他不知道是否是心理作用,此刻眼前的Omega在他眼里幾乎是鍍了一層光暈的,完美到看一眼都像是在做夢。
他自小就總聽身邊的Alpha討論ZX系Omega,但他不太喜歡那種將ZX系Omega比喻成一種性資源進行意.淫的玩笑,為所有Alpha的夢中所求,為世界瘋狂爭奪的存在,怎么可以被如此褻瀆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推移,ZX系Omega就像一道美好的幻影存在于他賀知鄰高中到大學的夢中。
如今夢投射到現實中,依然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并非興奮,更多是震撼,緊張,他想起昨晚自己師父特意叮囑的話:ZX系Omega的信息素對Alpha有蠱惑性,你每次去見他之前,先口服五毫升信息素穩定劑,可以幫你穩住自身信息素不受影響。
看來下次,他得喝十毫升的。
送走賀知鄰后,安久上樓回房間。
檀香替代熏一直打開著,此刻氣息布滿了整個房間,安久塞上瓶塞,將替代熏暫時收了起來,想著還是等到以后感到不適時再拿出來用。
他目前還沒有因為吸收不到真正的檀香信息素而出現不適,興許是因為孕期還短。
午飯后,安久接到了裴鑰打來的電話。
電話里,裴鑰稱因為臨時有要事處理得出差一周,話說完,就靜靜的等安久的回應。
安久握緊手機,壓抑著心底的興奮,輕聲道:“那路上小心。”
彼此靜默了幾秒,電話那頭,男人聲調不悅的上揚:“還有呢?”
安久愣了幾秒,再次輕聲道:“我等你回來。”
對面安靜了好一會兒,在安久以為自己又說錯什么時,男人磁沉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把剛才那句再說一遍,加上老公這兩個字。”
“”
“怎么,這讓你很為難?”
“沒有。”安久迅速醞釀情緒,溫和的道,“老公,我等你回來。”
Alpha心滿意足的哼笑了一聲,隨之淡淡道:“其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這是你必須要習慣的,以后別再讓我教你該怎么做或怎么說,自己機靈著點,我也不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人。”
“嗯。”
連著一個多星期裴鑰沒有出現,清靜到安久幾乎以為回到了道洱島。
但隨著時間推移,安久的確感受到身體因為沒有吸收Alpha信息素所出現的不適,就如賀知鄰說的那樣,心悸,煩躁,難以入睡,甚至莫名的心情抑郁。
賀知鄰告訴他,這個時間持續太久,會從精神上的折磨轉化為□□上實質的痛苦。
替代熏的效果微乎其微,檀香帶給安久的不是輕微緩解,而僅僅是對過去的一種追憶,如此下來,反而心情更加抑郁。
食欲下降,精神不振,安久大多時候寧愿睡覺,但他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也做好了足夠的心里準備應付那漫長孕期里的各種煎熬。
這天下午,午睡醒后,安久吃了兩碗酸奶凍,然后到庭院里逗狗。
現在他只要微微彎身伸出手,那兩狗便沖到他面前爭搶著把腦袋往他手掌下送。
從重新住進來之后,這兩條狗就仿佛轉性一樣,認了他安久這個二當家,搖尾討好的樣子和往常對裴鑰時沒有兩樣。
安久將球扔出很遠,兩條狗火箭似的沖出去撿,結果剛把球撿回來,一條狗突然沖著大門方向狂吠。
安久轉頭望去,隱隱見不遠處保安在門外跟什么人交談著,他下意識的走過去,還沒看清外面的人,忽然嗅到一陣熟悉的海鹽信息素。
“萄果”
安久低喃著,快步走到大門口,果然看到萄果在門外和保安交談著什么,穿著帶著補丁又臟又破的衣褲,看樣子似乎想進來。
“他是來找我的。”安久連忙走到門外,對那保安道,“他是我弟弟。”
“阿久——”被曬的起碼黑了三個度的萄果,眼含熱淚,沖過來一把抱住安久,“我終于找到你了嗚嗚嗚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安久輕拍著萄果的背:“沒事了萄果,別哭別哭。”
萄果松開安久,揉著濕漉漉的眼睛,哭著道:“我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怎么了萄果,你怎么穿的這么還黑了那么多?”安久抬手撫摸著萄果略有些粗糙的臉頰,原本水嫩的白皮膚,跟被黃沙烈日摧殘過一樣,呈現出一種沙漠化的土黃色。
“還不是那個強盜頂A,他讓人把我扔到了一個全是沙漠的小鎮上,那里沒有網沒有電,落后的不得了,我身無分文,連他們說話我都聽不懂,差點就餓死渴死在那了”說著,萄果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嘴叭叭的不停訴苦,“我靠干粗活攢夠了水和吃的,花了三天時間才走出那片沙漠,然后我就馬不停蹄回赫城來找你了,嗚嗚嗚我那么有錢,居然要遭這些罪”
“怎么會這樣。”安久詫異道,“你不是被留在道洱島了嗎?”
“他是不想我再回來找你,才在你離開之后特意又讓人把我扔到其他地方。”
萄果用土灰色的胳臂擦了擦眼淚,一臉憤恨的控訴,“他就是記恨我當初帶你逃走,所以明知道我是魚還把我往沙漠里扔,純心想把我曬成魚干,太壞了,我現在是不是很黑很丑啊阿久,嗚嗚嗚嗚我萄果發誓跟他勢不兩立!”
安久心疼不已,抬手為萄果擦眼睛:“沒事,養一段時間就白回來了。”
第65章
萄果風卷殘云, 一下干了三碗大米飯,將廚房冰箱和海鮮柜里的肉和魚幾乎吃個干凈,小肚子撐的跟懷胎三個月似的。
安久見萄果整張臉幾乎埋進飯碗里, 扒飯的手都甩出殘影了, 忍不住道:“你慢點吃, 沒人跟你搶。”
萄果抬起頭, 嘴里塞的滿滿當當,含糊的唔唔道:“那沙漠里就一種又干又硬的面餅子, 啃也啃不動, 水又少的可憐, 我這段時間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萄果想想就要掉眼淚, 以前在海里肆無忌憚的追著魚啃,在沙漠那些天只能捧著比臉大但比石頭還硬的餅子充饑。
安久伸手摘掉萄果鼻尖的米粒,溫柔道:“以后不會餓著了。”
終于吃飽喝足, 安久帶萄果上樓到自己臥室洗了個澡,拿了自己一身衣服給萄果換上。
萄果吃撐了,躺下不舒服就坐在床邊,按摩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 這才淡定的跟安久倒起苦水, 說起自己這些日子受的委屈, 眼淚差點又要掉下來,最后還不忘問安久有沒有被裴鑰欺負。
“我當時醒來就在身上發現了你留的字條, 知道你回赫城, 我就一直害怕那個姓裴的會傷害你和肚子里的寶寶。”萄果揉了揉眼睛, “我答應清哥會保護你跟寶寶的”
安久揉了揉萄果的頭發,輕聲道:“你也看到了,我沒事, 他也沒有傷害我和寶寶。”
萄果皺著眉,努力想了想,認真問道:“阿久,你說這個裴鑰是不是喜歡你啊?”
安久搖頭:“他現在是SX系Alpha,我的ZX系信息素已經影響不了他了。”
“我不是指受信息素影響的那種喜歡,而是說AO之間情感上的那種喜歡。”萄果摸著下巴,吃飽喝足后腦瓜也清晰了,“不然他為什么費盡心思抓了你,卻又好吃好喝的把你養在別墅,難道他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嗎?”
安久愣了下:“他說是想要我的ZX系信息素緩解精神疲勞。”
“就這些?他沒有介意你懷清哥的寶寶?”
“他也曾想打掉寶寶,但現在好像又”安久頓了頓,沉默幾秒,擰眉道,“我之前總覺得他陰晴不定不好琢磨,但最近好像摸清了一點他的脾性,現在他容著我和寶寶,也安排專門的醫生孕期照顧我,我就想先在這里把孩子平安生下來,然后再去計劃之后的事。”
“小看他了,居然能對阿久你做到這種地步。”萄果若有所思的,“可沒有哪個Alpha能容忍身邊的Omega,肚子里懷別的Alpha的寶寶,他心氣能這么大,如果不是真心喜歡還能是什么,只是想要信息素的話,綁著阿久也一樣可以吸啊,所以”
萄果瞇著眼睛,一本正經的得出一個總結:“他不僅想要阿久的信息素,還想要阿久的心,他知道打掉阿久在意的寶寶,阿久你一定會恨透他,所以他只能選擇按兵不動,但我猜他心里一定恨透了這個寶寶。”
安久很是詫異的看著眼前的萄果:“你從哪學的這套分析?你腦子以前可沒這么機靈。”
“這還用分析嗎阿久,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萄果從安久床頭抽屜里發現了小餅干,又打開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含糊道,“Alpha對Omega無非就那幾種心思,話說我好歹也是人魚,放眼世界我也是獨一無二的物種,他卻只把你接回來好吃好喝的養著,把我扔沙漠自生自滅,這說明什么,說明他眼里根本不在乎所謂的頂級資源,他目標單單就是你這個人啊這餅干真好吃,海鹽味的誒,還有嗎阿久?”
安久怔怔的坐在床邊,萄果的話令他久久未能回神。
他以前從未考慮過這個問題,但被萄果這么漫不經意卻有理有據的分析一通,他恍惚覺得有那么點道理。
如果真是這樣,他似乎只要做一點很簡單的事,就能平安無事到寶寶順利出生。
萄果啃著餅干咔嚓作響,全然未覺剛才的話對安久有什么影響,他起身在安久面前蹲了下來,伸手輕輕掀開安久的襯衫底擺,看著安久白皙的小腹,眨了眨眼睛:“怎么阿久的肚子還沒大起來呢?”
安久回過神,失笑:“這才不到兩個月,起碼得滿三個月才能看出來。”
萄果抬頭看向安久,皺著眉擔心道:“會很難受嗎阿久,我聽說Omega孕期沒有寶寶父親的信息素做安撫,會很煎熬。”
安久抹去萄果嘴邊的餅干屑,輕聲說:“沒事,偶爾聞一聞替代熏就好了。”
萄果并沒有被安慰到,他抱著安久的腰,臉輕輕貼在安久的小腹上:“阿久,我以后經常抓魚給你補身體,實在難受的話,我帶你去我們和清哥以前住的那棟別墅走一走,興許能好受一點。”
嚴墨清去世后,生前所住的別墅被嚴家人放在網上拍賣,那時遠在道洱島的萄果看到了,在和安久商量之后,直接托中間人將這棟別墅買了下來。
買下那棟別墅自然不是為了居住,只是為保留一份特殊的回憶。
第二天傍晚,裴鑰回來了。
聽到汽車的動靜,安久便迅速從別墅里出來。
裴鑰還在車里,就看到安久站在停車坪上等自己,他浮起唇角,抬手整了整衣襟,下車后站在車邊沒有立刻上前,只是靜靜看著安久。
安久反應也快,忙主動走上去,看到裴鑰自然垂在身側的手,有微微向上抬的趨勢,便先一步伸手摟住了裴鑰的脖子。
裴鑰的手也如愿撫在安久腰上。
萄果趴在安久臥室的窗邊,嘴里吃著夾心的海苔零食,看著底下不遠處草坪上擁吻在一起的兩人,不禁冷哼一聲,這個冷血霸道,虐待人魚的男人也配親自己的阿久。
然而寄人籬下,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阿久被迫去討好這個男人。
親的太久了,萄果實在看不下去了,轉身下樓。
“先停一下,我跟你說件事”
好不容易獲得呼吸,安久手指輕輕推住裴鑰繼續湊上來的唇,低喘著道,“我弟弟回來了,暫時住在這里。”
裴鑰被親的心緒飄飄然,下意識的問:“你弟弟?誰?”
這時,萄果恰好從別墅里走出來,裴鑰抬頭看到他,頓時皺起眉。
萄果一下看懂了這個男人的表情,分明在說:這條魚居然沒被曬成魚干。
安久轉身走到萄果身旁,對裴鑰道:“他剛回來,能讓他暫時在這住一段日子嗎?”
裴鑰臉色微沉,眼睛盯著萄果,對安久說道:“這里離海不遠,你確定這條魚不會給你出什么餿主意?”
萄果知道,這個男人還記恨著他之前帶著安久從海里逃走一事,于是陰陽怪氣道:“裴總對阿久那么好,我又能出什么主意。”
裴鑰微微瞇眸,臉色不善的抬腳走近,萄果腦內警鈴乍然一響,秒速往安久身后躲了躲,一本正經道:“嚴格來說,我也算裴總的小舅子,你你不能對我客氣點嗎?”
安久略帶責備的回頭看了眼萄果,低聲道:“不要胡說八道。”
“小舅子”三字卻聽得裴鑰挑了下眉,他停下腳,在腦海里又把這聲稱呼過了一遍,似乎還覺得不錯,臉色也明顯緩和了很多。
再次抬腳,裴鑰從萄果身旁擦肩而過,不冷不熱的留了句:“住樓下傭人區。”
萄果:“”
等裴鑰走遠了,確定說話聽不到了,萄果才撇著嘴哼哼道:“我也很有錢的好不好,要不是為了阿久,你森*晚*整*理以為我稀罕住你這。”
夜晚,整棟別墅安靜了下來。
不出安久所料,裴鑰給他發了消息,讓他去主臥,末了還加了一句:以后洗完澡就過來。
安久來到裴鑰房間,掀開被子上床,主動往裴鑰懷里貼了貼,忐忑的心臟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腔,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出差在外這些天有沒有找人發泄過,如果沒有的話很難不擔心他今晚會不會失控。
裴鑰抱緊安久,鼻尖貼著安久的臉頰,脖頸,鎖骨間原是為感受ZX系信息素,但再次聞到了那陣沁人心脾的淡淡香氣,無與倫比的溫和清冽,仿佛一下過濾了他身體內的一切污濁,也安撫著那陣蠢蠢欲動的焦灼和渴望。
漸漸的,安久發現隨著男人的緊密靠近,自己身體反而放松了下來,他能感受到SX系信息素,此刻像溫和的風流一樣按摩著他的神經。
幾日沒有睡好此刻安久終于涌起困意,迷迷糊糊睡著了,尾巴和耳朵都無意識的露了出來。
裴鑰握住那條在被窩里無意識的晃動的尾巴,從毛茸茸的尾巴根一把擼到底。
大約是太舒服了,睡夢中的安久低低哼了一聲,嘴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尾巴摸尾巴”
裴鑰像發現了什么有趣的東西,再次擼了下那條尾巴,懷里的Omega果然又舒服哼了聲,那聲音飄飄然,一聽就是爽極了。
第66章
早上裴鑰醒的時候, 懷里的人睡的正香,他手在被窩里又□□了一把那條尾巴,但熟睡的Omega絲毫沒有醒的跡象, 甚至下意識的將腦袋往他懷里拱了拱, 像八爪章魚抱著他, 繼續酣沉的睡著。
裴鑰真想把這一幕拍下來, 如果說清醒時主動靠近是受他所迫,那這會兒無意識的向他貼近又是哪個意思, 就算在那虛偽做戲的半年, 也沒見這個Omega熟睡時還會主動抱著自己。
見懷里的Omega睡的這么香, 裴鑰也就沒有起床, 干脆又睡了個回籠覺,一直到早上快九點再次醒來,懷里的人依然睡的沉。
安久不是貪覺的人, 裴鑰猜應該是懷孕的緣故,他身體微微向后挪想要起床,結果懷里的人循著他的氣息向前傾,再次把他抱住。
想到今天工作不多, 裴鑰也就繼續躺著, 聞著那陣令他著迷的清香氣息, 手不知不覺的放在了安久的小腹上。
大約是心理作用,即便那里還沒有什么變化, 裴鑰也感覺像微微隆起了一點, 他已經能想象到幾個月后安久挺著孕肚的樣子
一天接著一天, 扎在他裴鑰血肉的那根刺,也將刺的越來越深。
男人目光忽明忽暗,寬長的掌心將那片小腹停留許久, 手下力度忽輕忽重,最后還是緩緩收回了手,隨之翻過身下床去洗漱。
安久緩緩睜開雙眼,緊繃的神經緩緩松懈了下來。
在裴鑰的手掌停在他肚子上時他就醒了,那一剎那,他再次感受到了這個男人想要弄死孩子的沖動。
他不得不重新思考,這個男人所謂的讓其順心就允許他生下孩子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假,一時順心自然簡單,之后還有七八個月的時間,他又能做的多完美才能讓他所謂的順心
等肚子慢慢大起來,即便再怎么討好這個男人,那無法隱藏的顯眼孕肚也會成為他眼中釘肉中刺。
上午十點,裴鑰已經離開了別墅,萄果上樓來找安久。
“阿久懷孕就愛睡懶覺啦。”萄果趴在床邊,手指輕輕戳了戳安久頭頂的貓耳朵,“寶寶會不會是個小懶蟲。”
安久惺忪道:“是我自己困。”
他感覺更多是之前缺覺的緣故,前幾天總成宿睡不好覺,但昨晚卻睡的很快,一清早又像怎么都睡不夠一樣,如果不是被肚子上的壓迫感嚇醒,他這會兒還未必醒。
萄果壓低聲音,神兮兮的問:“他昨晚有欺負阿久嗎?”
安久慢吞吞的坐起身,輕輕搖搖頭。
“這個男人真轉性了。”萄果若有所思的皺眉,“難道是我一直把他想太壞了?”
安久沒有說話,但想起今早放在自己肚子上的那只手,臉色不由凝重幾分。
洗漱下樓,安久早中飯連著一塊吃了。
不再像前幾天那樣精神不振沒胃口,安久將一桌食物掃的干干凈凈,看的萄果目瞪口呆,但這也的確是孕期Omega的正常飯量。
今天需要孕檢,因為關于孩子的事情,裴鑰除了以防安久身份暴露而為他安排了一個私人醫生,并沒有特地做其他相關安排,所以只能安久自己規劃。
檢查項目有些復雜,不得不去一趟醫院,萄果陪同前往,李管家想為安久安排別墅一名傭人當司機,但被萄果拒絕了。
別墅傭人是裴鑰的人,萄果不想自己跟安久的悄悄話傳到裴鑰耳中,便自己當司機為安久開車。
車廂內只有自己和萄果,安久便也放心的露出耳朵和尾巴,隨著孕期增長,信息素控制困難,把耳朵和尾巴放出來能好受很多。
醫院孕育科,賀知鄰單獨為安久檢查時,萄果守在門外,且因為賀知鄰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所以安久便也把耳朵尾巴放了出來,但賀知鄰毫無心理準備,即便他早前就聽說ZX系Omega有部分貓的形態,這一刻依然受到無與倫比的震撼。
盯著安久身后晃蕩的尾巴,和發間豎著的一對黑色絨軟的三角耳,賀知鄰瞳仁地震般的愣在原地。
“賀醫生,是不是嚇著你了?”安先生看著眼前年輕的Alpha醫生,盯著自己尾巴一臉懵驚的樣子,有點兒忍俊不禁,“尾巴放出來好受一點,如果妨礙檢查的話,我就收回去了。”
賀知鄰回過神,知道自己有些失態了,連忙道:“不會不會,這樣不礙事。”
說話間,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臉上浮起一絲不自然紅暈。
他曾在大學社團里見過裝扮成貓的cosplay,Omega為了可愛和性感,戴著貓耳發卡以及在身后粘一條尾巴,站在人群里極其吸睛,他曾經也覺得新奇可愛,但那份情緒遠遠不及此刻強烈。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小區里喂養的那只小黑貓,有一條順滑水亮的尾巴,耳朵特別軟,他每次撓它下巴的時候,它總會用絨軟的貓耳蹭自己的手指
“賀醫生,我的寶寶會不會也長這樣的耳朵和尾巴。”安久忽然臉色復雜的問。
賀知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輕聲道:“這個需要等三到四個月時才能檢查得知。”
安久垂眸,低聲道:“不希望他跟我一樣。”
“可安先生這樣真的很可愛啊。”
話一脫口,賀知鄰就后悔了,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作為一名Alpha還是醫生,居然如此不穩重。
安久微微笑了笑:“謝謝您賀醫生。”
頓了幾秒,安久別有深意問:“賀醫生,想請問一下,關于我的孕期檢查或是其他什么,裴總有私下向你特意交代過什么嗎?”
“我跟裴總并沒有過直接交流,是我師父沈醫生讓我在安先生孕期照看您,當然這也是征得裴總同意的,至于您說的交代,只有沈醫生交代我認真照顧您的胎。”
眼前的Alpha一臉真誠,并不像會受裴鑰的指令而做出傷害胎兒的人,安久沉默片刻,微笑著道:“謝謝賀醫生的照顧,我想賀醫生不僅專業,一定還是位很善良正直的Alpha。”
從頂級Omega口中聽到對自己的認可,賀知鄰心臟砰砰的直跳,竭力鎮定的笑著說:“不知道自己現在算不算安先生說的那種人,但一定會努力做到。”
離開孕育科時,萄果挽著安久的手臂,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那位Alpha醫生,胳臂肘輕輕抵了抵安久:“阿久,那位賀醫生好帥啊,大學剛畢業的新鮮小伙嗎?”
“”安久無奈揉眉,“人家畢業早,工作幾年了。”
“孕育科很少能看到Alpha醫生誒,話說以后阿久你生的話,會不會也是他給接生啊。”
“現在說這些太早了,先回去吧。”
站在科室門口,賀知鄰看著逐漸遠去的那道身影,一名Beta同事走過來用肩膀撞了撞他,忍不住笑道:“看什么呢這么魂不守舍的,瞧你耳朵這么紅,是看上哪個Omega了?”
賀知鄰收回視線,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耳朵,辯駁道:“當然不是。”
*
離開醫院,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
安久忍不住去了商場,又買了一堆小寶寶的衣服,萄果提出買一套公寓,專門用來放置寶寶的東西,這樣不用拿回去礙他裴鑰的眼。
“還是拿回清哥的那棟別墅吧。”安久輕聲說,“我也希望寶寶出生后,能在那里住一段時間。”
萄果連連點頭:“好,阿久你盡管買,我幫你送過去。”
離開商場,萄果去地下車庫開車,安久則在路邊等待。
正低頭看著手機,一輛面包車突然停在安久面前,后座車門猛地橫拉開,下來兩個體格壯碩的Beta男人,二話不說就要抓安久上車,其中一男人手持□□,直接照著安久肚子里懟,安久眼疾手快,一把攥住男人的手,先抬腳利落的踹翻旁邊的人,又猛地用手肘搗在被自己抓住的男人臉上。
一口氣解決兩人,動作過猛,安久已經感到不適,他剛要后退,車內忽然伸出一把槍對準了他,槍口緩緩向下,又對準了他的肚子。
趁著安久被震懾住的片刻,被打翻在地的男人爬起身,直接將□□懟在了安久的胸口。
因為ZX系的特殊體質,安久很快就清醒過來,但發現自己手腳被綁,正躺在行駛的面包車后座上,前面傳來那些綁架他的人談話聲。
“媽的一個Omega居然還這么能打,下巴差點被踢碎了。”
“你還說,你看我流這么多鼻血,他媽的鼻梁肯定被打斷了。”
“這Omega也太猛的,要沒槍的話還真抓不到人。”
幾人行動縝密,中間一連換了四輛車并喬裝換了不同衣服,一路來到市郊的一棟獨棟別墅前。
安久也終于知道了綁架他的人是誰。
“好了,錢已經打進你們賬戶了,這筆錢夠你們在國外逍遙一輩子了。”易拯看著躺在車內的安久,冷笑道,“等我玩完人,你們再把他一并帶到國外賣了,雖然是缺陷型Omega,但就這模樣,肯定能再讓你們賺一筆。”
為首的男人臉色凝重道:“你得快點,港口那艘貨輪四個小時后啟航,我們買通了上面的員工,今晚就要搭船偷渡出國。”
“足夠。”
安久被抬到二樓一間臥室,也不再裝昏,掙扎著從床上坐起,臉色清冷的看著眼前的易拯。
易拯脫了上身,手里握著一根早就準備好的黑色鞭子,笑容陰森的看著安久。
“沒想到吧,你還能落我手里。”易拯冷笑,“沒別的意思,明天我就要出國了,臨走前想找你爽一把。”
安久平靜道:“看來那天的事對你的刺激真的很大。”
易拯臉上肌肉羞惱的抽動:“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搞的鬼,你到底對我做了什么?”
因為那件事,他成了赫城乃至全亞聯盟的笑話,他的Omega跟他分手了,往來的朋友散的一干二凈,連他的父母都覺得他腦子有毛病,現在為了家族顏面要把他送出國生活,至少五年內不能回來,他感覺自己快瘋了,滿腔扭曲的怒火無處宣泄,最后將一切矛頭指向了安久。
他就是在抓住安久時才出現幻覺失去控制的,雖然搞不明白原因,但直覺跟安久脫不了干系。
自閉的這些天,他腦子里全是想著如何折磨這個Omega,仿佛只有看到安久痛苦的模樣,他內心才能得到一絲安撫。
最終,鋌而走險
反正這個世界每天都有人無緣無故的消失,何況一個缺陷型Omega。
“我知道你懷孕了。”易拯笑容猙獰,手里的鞭子抵了抵安久的肚子,“我最喜歡玩孕O了,艸的時候會出血呢。”
安久淡淡道:“你還是繼續艸燈柱吧。”
這種情況下,除了催眠式信息素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要控制力度,和上次一樣就不會傷及肚子里的寶寶。
易拯被安久的話激怒,剛要甩起手里的鞭子打向安久,眼前忽然一晃。
但也只是一瞬的恍惚,易拯皺了皺眉,用力晃了晃腦袋擺脫了那份眩暈感。
安久瞳仁一震,他忽然發現自己釋放不了催眠式信息素,隨著孕期的增長,身體像開啟了一道保護胎兒機制,關閉了一切可能傷及寶寶的攻擊性信息素。
并且,在想要強行釋放催眠式信息素時,安久耳朵和尾巴突然失控的,毫無預兆的跑了出來。
安久直覺糟了。
啪,易拯手里的鞭子掉在了地上。
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半貓形態的Omega,易拯瞪著眼睛張大嘴,顫抖的手指指向安久:“你你你是”
震愕,混亂,最后是狂喜
易拯雙手抱著腦袋,五官因極度的興奮幾乎扭曲:“ZX系Omega!艸!你是ZX系Omega!”
第67章
易拯只覺得像在做夢, 全世界瘋狂獵捕的頂級Omega,此刻就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
ZX系Omega,頂級資源, 所有Alpha的夢寐以求
易拯無法冷靜, 一下子什么都被拋在腦后, 他單膝壓在床上, 小心翼翼的伸手碰了碰安久的耳朵和尾巴,確認那是真的而不是后天偽裝出來時, 興奮的站在床邊對著空氣打了幾拳。
安久嫌惡的將耳朵和尾巴收了起來。
“我得到頂級Omega了, 我得到頂級Omega了”
失心瘋一般念叨著, 易拯心急忙慌的去將窗戶和門關緊, 又回到床邊,懸在安久身體上方的手激動的無處安放,一改之前兇狠的模樣, 睜大眼睛興奮的自言自語:“我得想辦法把你藏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頂級Omega是我一個人的,對了, 標記, 得趕快標記。”
下一秒, 易拯開始絞盡腦汁的摘項圈,但發現除了密碼無法解開, 又風一樣的跑出臥室下樓, 不一會兒拿來一把大鐵鉗, 最后又發現項圈材質特別,可以剪斷鋼筋的鐵鉗卻連那項圈表面都無法破壞。
易拯氣急的把鐵鉗扔在一旁,臉埋在安久脖頸處深深嗅息了一口。
“我聽說, 和ZX系Omega做是世界上最爽的事情。”易拯抬頭,眼底閃著興奮的光,“因為有治愈系信息素滋潤,還能使身體狀態達到高階Alpha的水準,健康,長壽,并且孕育的后代有可能是頂級Alpha。”
易拯振奮不已:“我要是有個SX系Alpha兒子,誰他媽敢瞧不起我!”
易拯瘋一下去扒安久的衣服,激動道:“不管你肚子里是誰的種,必須先生我的。”
最后關頭,安久終于掙開了雙手的束縛,一拳砸在了易拯的臉上。
防不勝防的易拯直接被掀翻下了床,安久連忙去解腳上的繩子,解到一半,易拯已經從地板上爬了起來,整個人像被發.情的野獸附體,紅著眼睛朝安久撲了過來。
兩人在床上扭打掙扎,最終雙雙摔下床,安久只感覺肚子傳來一陣劇痛,但他顧不上其他,在腳上繩子終于徹底松掉后,他一腳將易拯踹下了身。
易拯沒想到安久還有身手,疼痛令他恢復些許清醒,拿著掉在地上的繩子沖上來想再綁住安久,他知道肚子是安久的弱點,拳腳就只往安久小腹上打,安久護著肚子便顧不上其他,加上小腹劇痛,原本身手遠在易拯之上,卻也落了下風。
后腰狠狠撞在柜臺邊,安久痛的幾乎昏厥過去,易拯趁機將人狠狠摔到床上,用膝蓋壓著安久的后背,拿著繩子便要綁安久的雙手。
砰!
一聲巨響,緊鎖的臥室門直接從門框斷裂,直挺挺的平摔在地上。
易拯猛地抬頭,看清門口來人,臉色刷的慘白。
看著衣衫不整的被壓在床上的安久,裴鑰眼底瞬間蓄滿血絲,他快步上前,將已經嚇傻了的易拯一把薅下來摔到墻角邊,SX系攻擊性信息素像大山一樣碾向他。
失控的怒火中,裴鑰還顧忌著床上的安久,只在可控范圍內釋放高強度信息素。
“我錯了裴總! 我錯了對不起!饒我一命!求求額啊!”
易拯痛苦的抱緊身體,眼球像要裂開一樣溢出血液,五官因極度的痛苦在扭曲,很快鮮血從鼻腔,嘴角,耳朵不斷的流出來,他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只看到裴鑰一張逆光深刻的,陰森恐怖的臉,用看死尸一樣的眼神盯著自己。
“肚子”
身后傳來Omega痛苦的呢喃,裴鑰猛地回過神,信息素迅速斂起,快步到床邊將安久抱起來。
安久眼睛已經濕了,眼底寫滿恐懼:“好痛肚子好像”
裴鑰抱著安久迅速出門,看著懷里落淚的Omega,心揪縮成了一團:“別怕,現在就去醫院,你是ZX系Omega,一定不會有事的。”
“不是我是寶寶”安久痛苦的抓緊裴鑰胸口的衣服,艱難道,“救寶寶”
疾速前往醫院的路上,安久已經痛的有些迷糊了,靠在裴鑰懷里,嘴里喃喃的低語著什么。
裴鑰聽到了“清哥”這兩個字。
離醫院越來越近,裴鑰抹去安久額前疼出的細汗,低頭吻了吻安久的嘴唇,聲音沉恨而低啞:“你為什么只記得他,為什么”
到醫院,安久被推進急救室。
不一會兒有醫生出來準備去叫人,裴鑰上前詢問情況。
“大人沒事,現在主要是肚子里的孩子。”醫生道,“我得去叫賀醫生,以他的能力可以更大概率保住這個孩子。”
很快,接到通知的賀知鄰一路跑著來到急救室前,他剛想進門,被裴鑰一把拉住。
賀知鄰認出對方就是大名鼎鼎的鴻月集團老板,不禁愣了一下,隨之立刻道:“裴總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幫您和安先生保住孩子。”
話說完,賀知鄰急切的想要進急救室,但對方卻沒有松手的意思。
男人幽暗的眼眸仿佛照不進光,聲音低冷:“這個孩子不需要留。”
賀知鄰愣住了。
“你就是沈湛的徒弟吧。”裴鑰面無表情道。
賀知鄰怔怔的點了下頭:“是是的裴總。”
“聽好了,保證里面那個Omega安然無恙,但孩子必須流掉。”裴鑰沉聲道,“一切歸咎于今晚的意外,和你我沒有任何關系,懂?”
“可是安先生他”
“沒有可是,事成之后會有你的好處。”裴鑰緩緩松開手,目光森冷,“如果你敢保下這個孩子,你接下來的工作生活,都不會如意。”
賀知鄰無法相信眼前裴鑰會說出這樣的話:“那是裴總您的孩子,他”
“那只是個野種。”裴鑰沉聲打斷,臉色又很快恢復如常,像個關心下屬的領導,拍了拍賀知鄰的肩,溫聲道,“進去吧,別辜負我的期待。”
賀知鄰一臉懵茫的走進急救室,大腦短時間承受的信息量太大,讓他一時無法捋順每一件事。
安先生肚子里孩子居然不是裴總的?
然而所有的混亂,在賀知鄰看到急救臺上的痛苦的安久時瞬間冷靜了下來。
安久臉色蒼白,他只通過一雙眼睛便認出了賀知鄰,沙啞的哀求:“賀醫生,求您救救我的寶寶我不能失去他。”
賀知鄰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目光堅定的點了下頭。
“放心安先生,我會的。”
第68章
急救室外的走廊上, 裴鑰靠著墻壁,面無表情的盯著對面灰白的墻。
他知道孩子掉了以后,以孩子為活著意義的安久一定悲痛欲絕, 這種情況下他就要想辦法盡快標記安久, 利用標記強行在兩人之間建立羈絆, 將這個Omega的注意力全部拉回到自己身上。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很快就能懷上他裴鑰的孩子。
沈湛得到消息也趕了過來,他安慰裴鑰:“小賀他很有能力, 孩子會沒事的。”
裴鑰在旁邊靠墻的等候椅上坐了下來, 疊起雙腿, 平靜的問沈湛:“腺體終身標記, 可以讓Omega愛上一個自己原本不愛的Alpha,是這樣嗎?”
沈湛被裴鑰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弄的有些茫然,愣了下回道:“理論上是這樣。”
裴鑰若有所思的點頭, 似乎想到了什么場景,唇角不自覺的揚起。
沈湛一臉迷惑,剛想問什么,急救室的燈熄滅了, 門很快也打開, 一名Beta醫生先走了出來。
裴鑰這才慢條斯理的站起身, 還未開口問,對方便笑著說道:“放心吧, 大人和胎兒都沒事, 但接下來還需要再住院觀察幾天。”
裴鑰唇角僵住, 立刻沉聲道:“你說什么?那野孩子沒事?”
那名醫生被裴鑰驟變的臉色嚇的一怔,一時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顫顫巍巍道:“是, 是啊,賀醫生拼命全力,保住了那位安先生的胎。”
正在這時,賀知鄰摘了口罩從里面走了出來。
裴鑰幾步上前,伸手攥住賀知鄰的衣領,將人一把懟在一旁的墻上,陰聲道:“把我話當耳邊風是嗎?”
賀知鄰沒有反抗,臉色糾沉的咬緊牙:“裴總,我只會救人,不會害人。”
沈湛連忙上前拉住裴鑰,一時不知所措,“你這是干什么,小賀他剛幫你保住孩子。”
醫院人來人往,裴鑰壓下怒意,用手重重指了指賀知鄰,轉身離去。
賀知鄰揉了揉頸下,重新整好衣服,下一秒被沈湛拉到了一邊。
“到底怎么回事?剛才你倆人的對話什么意思?”沈湛迫不及待問道。
“師父,我以前很崇拜裴總這樣的頂級Alpha。”賀知鄰臉色淡淡的,“但現在不會了。”
沈湛是賀知鄰極其信任的人,所以賀知鄰對他沒有隱瞞,將自己進急救室前,裴鑰對他說的話一五一十的道出,聽的沈湛目瞪口呆。
“怎么會這樣。”沈湛也凌亂了,“那這孩子是誰的?”
賀知鄰搖了搖頭,但倔強道:“不論是誰的,只要安先生自己想留住,就沒人有權利拿掉他,所以就算得罪裴總,我也不可能無緣無故去傷害安先生。”
沈湛拍了拍賀知鄰的肩:“別想太多,裴鑰那邊我去跟他說,你繼續去工作吧。”
賀知鄰糾結幾秒,一臉認真道:“師父,我想把裴總對我說的那些話告訴安先生,也好給他提個醒。”
沈湛立刻道:“這件事你了解多少?我現在只想裴鑰能看在我跟他交情的份上不為難你,你居然還想繼續參合?”
賀知鄰欲言又止,他想到自己師父跟裴鑰是多年好友,所以肯定只會站在裴鑰立場思考問題,心下更加擔心安久。
今天他堅定自我違抗了裴鑰的命令,明天也一定有人為了名利金錢,而聽命于裴鑰對安久下手。
他不知道也罷了,知道了又怎么能視而不見。
*
安久被轉移到VIP普通病房后,蘇醒的小片刻又虛弱的睡了過去。
賀知鄰親自過來為安久吊輸液瓶。
裴鑰就倚坐在病床邊的一張椅上,面無表情的盯著賀知鄰在床邊忙碌,等賀知鄰忙完準備離開時才開口道:“接下來我會另安排其他人照顧安久,你不需要再出現,包括安久住院這幾天。”
賀知鄰漠然的點了下頭,什么話也沒說,轉身離開。
正在這時,病房外傳來一陣飛奔的哭嚎聲,裴鑰沒看到人就猜出是誰。
下一刻病房門被推開,萄果撲在安久病床邊,哭的稀里嘩啦:“對不起阿久,我又把你弄丟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嗚嗚嗚”
聒噪的聲音聽的裴鑰不耐煩的皺起眉:“他還沒死,你嚎什么喪。”
萄果才注意到床另一邊坐著個人,抹了抹眼淚定睛看過去,抽噎著道:“阿久是我的命,我關心他還不行嗎。”
萄果的突然出現打亂了裴鑰全部思緒,裴鑰也沒心情繼續待下去,臉色陰沉的站起身,繞過床大步離去。
剛出病房門,裴鑰就看到門外等自己的沈湛。
兩人一并走在走廊上。
“你不要怪小賀。”沈湛臉色復雜道,“事發突然,你給他下那樣的命令,他怎么可能反應的過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跟他計較,但也不再需要他。”裴鑰冷道,“讓他滾。”
“小賀他年輕,腦子里除了治病救人沒有其他的彎彎繞繞,你不如告訴我你到底怎么想的。”沈湛微微壓低聲音,“安久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誰的?”
裴鑰忽然一拳砸在了旁邊的墻上,這反應至少讓沈湛確認,孩子的確不是他裴鑰的,也讓之前他所不理解的那些事得到了解釋。
然而緊隨而來的是更大的疑惑,在沈湛看來,裴鑰能容忍這個孩子存留這么久簡直是個奇跡。
除非他早已不把ZX系Omega當一種純粹的資源看待
裴鑰背靠著墻壁,手用力揉著眉心,并沒有回答沈湛的問題,然而沈湛心里已經有了猜測,因為他還記得安久曾經為了救一個人,在裴鑰身邊潛伏了半年,為的就是用裴鑰的命去換那個人的命,而如今安久又如此珍愛肚子的孩子,所以
沈湛并沒有點破,而是淡淡道:“沒有孩子生父的信息素在孕期做安撫,孩子順利降生的概率只有不到六成,他現在才兩個月,從第三個月開始,他將度日如年,一點磕碰都能讓他失去這個孩子。”
裴鑰這才轉頭看向沈湛,但臉上的陰鷙和煩躁并非消失多少,而是蹙眉道:“度日如年?那野種會把他折磨到這種程度?”
沈湛沒有回答,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平靜的問:“你喜歡上那個ZX系Omega了,對嗎?”
裴鑰沒有猶豫:“你覺得可能嗎?”
“那你為什么不敢強行拿掉這個孩子?以及你先前在急救室門口問我關于腺體標記一事,說的難道不是你跟安久?”
“”
沈湛深深迂了口氣,輕聲道:“近水樓臺先得月,更何況你最大的情敵已經不在了,對安久是狠心還是深情,你最好只堅定一種,如果回避深情也下不了狠心,最后可能得不償失。”
寂靜的深夜,萄果趴在安久床邊昏昏欲睡。
裴鑰輕腳進入病房,拎著萄果后頸的衣服,像拎小雞崽一樣將他扔出了病房。
對著一臉憤怒的萄果,裴鑰食指貼在唇邊,目光清冷的警告:“敢吵把你扔沙漠去。”
萄果雙手緊緊握拳,敢怒不敢言。
裴鑰關上病房門,脫去外套,掀開被子躺在了安久身側。
VIP病房床足夠寬敞,躺下兩人綽綽有余,裴鑰很輕巧的將安久攏到懷里,睡夢中的安久蘇醒過來,懵茫的抬頭盯著裴鑰看了幾秒。
“看什么,我是你救命恩人。”裴鑰沒好氣道。
安久腦袋逐漸清醒過來,臉色蒼白,聲音低輕:“謝謝。”
裴鑰愣了下,在安久重新垂下頭時,伸手捏住安久的下巴,重新抬起安久的臉繼續看著自己。
“說清楚點。”男人挑起眉梢,“謝什么。”
“謝謝你今晚救了我。”安久沒有回避,他恩怨分明,知道今晚要不是這個男人及時出現,他和寶寶的后果將不堪設想。
“就這一句話感謝,會不會太敷衍了點。”裴鑰托著安久的腰,直到兩人視線齊平,他盯著安久的眼睛,直到安久的視線下意識的閃躲,才瞇笑道,“叫一聲老公,嗯?叫一聲。”
安久抿唇幾秒,低低道:“老公。”
“再加一句話。”裴鑰想也沒想,“說我喜歡你,快說。”
安久怔怔的看著裴鑰,耳邊忽然響起萄果對他說過的那些話,半晌才試探性的問:“你,喜歡我?”
“不是說你喜歡我,是說我喜”話到一半,裴鑰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安久這是在問自己。
空氣驟然安靜下來,男人臉色一下精彩紛呈。
尷尬到極致,男人想要起身,安久伸手摟住了他的腰。
柔軟的嘴唇隨之貼上森*晚*整*理Alpha的薄唇。
“我喜歡你”
如果生下寶寶的代價,只是表演一份“喜歡”,這何其簡單。
第69章
成了安久的救命恩人, 也間接的“救”了安久肚子里的孩子,裴鑰總感覺自己和安久之間的關系,也會因此產生微妙的變化。
安久好像不再戒備和提防他, 睡熟后依然會下意識的往他懷里靠, 似乎對自己的信息素有種無意識的依賴。
這是好兆頭
清晨, 裴鑰醒的很早, 他輕輕挪開抱在自己腰上的手,動作緩慢的下床穿衣。
臨走前忍不住吻了吻床上的安久, 安久沒有醒, 翻了個身背對著裴鑰繼續睡去。
裴鑰揚起唇角, 手指捋了捋安久凌亂的發絲, 轉身離開了病房。
房門開合的動靜落下,安久緩緩睜開雙眼,他慢吞吞的坐起身, 惺忪的目光淡漠的看向門的方向。
此刻門外,躲在走廊一處拐角的賀知鄰終于等到裴鑰離開安久病房,待裴鑰徹底消失在電梯方向時,他快步走到安久病房前敲門進入。
賀知鄰一整晚沒有睡好, 他從來沒有像擔心安久這樣擔心過一個人, 一清早就在這里守著裴鑰離開, 他害怕自己遲一點,裴鑰就會安排其他人傷害安久。
可當他迫不及防的將昨晚急救室前裴鑰對他說的話告訴安久時, 安久的反應卻沒有他意料中的吃驚和憤怒, 只是微微怔了下, 然后意料之中般的,自嘲似的苦笑了下
“謝謝你,賀醫生。”安久輕聲道, 如果換任何一人,興許昨晚就會聽裴鑰的命令,他是有些慚愧的,畢竟之前還懷疑過這位賀醫生會是和裴鑰一伙心性的人。
“安先生,我雖然不了解你跟裴總之間的糾葛,但孩子在你肚子里,只有你有權利決定他的去留。”
安久再次認真打量了眼前這位年輕的Alpha醫生,興許真就是因為年輕,才會有不畏強權的勇氣和善良天性,他微微笑了笑,輕聲道:“謝謝賀醫生。”
“裴總已經不允許我再照顧安先生了,我怕接下來再有什么問題無法第一時間幫上忙,不過任何時候,只要安先生有什么需要,一條信息,我一定義不容辭。”賀知鄰幾乎是情不由己的脫口而出。
“我”安久臉色復雜道,“的確有件事想麻煩賀醫生幫忙。”
賀知鄰立刻道:“你說,只要我能幫得上。”
安久戒備的看了眼病房門方向,賀知鄰心中了然,轉身打開門環顧走廊兩頭,然后將門關門反鎖。
“安先生放心說吧,沒人。”賀知鄰輕聲道。
安久這才道:“我想讓賀醫生幫我調配一種藥,可以強制Alpha發.情的藥。”
賀知鄰愣了下,但沒有詢問原因,只是道:“據我所知,這種違禁藥在一些場所是可以買到的。”
“那種藥效太低,只對PX系Alpha有效,我想要的是能夠強制SX系Alpha發情的藥。”安久道,“能讓他無法自控的去標記身邊的Omega。”
賀知鄰心中猜出一二,擔心道:“目前沒有聽說可以擊潰SX系Alpha精神力的藥,就連CX系都難做到,安先生,我知道你的憤怒,但你千萬不要冒險,一旦失手恐會遭來裴總的報復。 ”
“所以才想一次成功。”安久垂眸看著自己的手,緩緩道,“在ZX系血液里,有部分蠱惑和催眠作用的成分,將其提取出摻在一般催.情藥里面,就可以達到我說的那種效果。”
頓了頓,安久抬眸看向賀知鄰,解釋道:“我只是想擺脫現狀,不會傷害任何人,所有人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包括他裴鑰。”
萄果拎著從別墅帶過來早餐,正要進安久病房時,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一名醫生從里面走了出來,下意識的將手里裝著血的小試管藏到身后。
“賀醫生。”萄果歡快的打招呼,“早上好啊。”
“早。”賀知鄰微微笑著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萄果撓了撓腦袋,沒想太多,進房間后為安久放下床上的小飯桌,將保溫袋里的保溫盒取出,一一擺在安久面前。
“知道阿久懷寶寶胃口大,李管家一下讓我拿了這么多過來。”萄果道,“還有我的,拿過來跟阿久一塊兒吃。”
昨晚就沒吃東西,安久的確餓了,一連吃了三只蝦餃,然后問起萄果昨晚綁架他的那人現在如何了。
“那混蛋還在重癥監護室。”萄果哼笑一聲,“能不能醒還不一定呢,內臟受重創,腺體徹底破裂,基本算不上Alpha了,活下來也比死還難受。”
萄果又好奇道:“是裴鑰把他打成這樣的嗎?”
安久臉色凝重:“裴鑰沒有動手,只是用了信息素。”
他還恍惚記得昨晚,易拯被SX系信息素壓迫攻擊時的慘樣,前后也許只就不到十秒的時間,如果不是他中途打斷,興許那個易拯已經被SX系信息素當場弄死了。
他當然不會同情易拯這樣的敗類,只是沒有想到SX系信息素會如此恐怖。
正面沖突的話,他永遠不可能是那個男人的對手
*
在醫院住了三天,安久便想回去,他現在總想把尾巴露出來,但在醫院又不是很方便。
早上開會的時候收到消息,裴鑰被安久出院的理由逗笑了,下屬還在底下匯報工作,他便拿起手機回消息。
裴鑰:【就這么想露尾巴】
安久:【嗯】
裴鑰:【別墅同樣人多眼雜,露尾巴就意味著不能下樓】
安久:【我可以待在房間不出來】
裴鑰:【下班我去接你,回之前住的那棟公寓】
安久看著這條消息,想起跟裴鑰最初在一起時住的那棟公寓,住在那里,就意味著每天只有他和裴鑰兩人。
安久:【好】
裴鑰:【搬回公寓,我的衣食住行將全由你負責】
安久:【好】
裴鑰:【會不會累著你肚子里的種】
這一句多少有點陰陽怪氣,安久只看文字,都能想象到裴鑰諷刺的表情。
安久:【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盯著這句話看了幾遍,裴鑰揚起唇角,這才心滿意足的放下手機繼續開會。
而沒有再收到裴鑰回復,安久也知道這算敷衍過去了。
下午兩點多,安久便收拾好準備出院,不過裴鑰說來接他,他也沒擅自先回去,只能在病房等著裴鑰下班。
萄果買了兩盒果盤在病房陪安久吃,兩人正聊著,病房門外有人敲門。
萄果咬著一顆車厘子去開門,看到門外兩名提著果籃和鮮花的陌生Omega,不由一愣。
“你好,請問安久是住在這間病房嗎?”為首的CX系Omega容貌俊美,氣質溫和,輕聲道,“我們是他的朋友。”
萄果不認識來人,但一聽是自己阿久的朋友,便點點頭側身讓過路。
安久看著進門的司希,眸光微亮,頓時直起上半身。
第70章
裴鑰為了救一名Omega而打廢了易拯, 這件事已經在赫城傳開了,他們雖然不知道裴鑰所救的Omega具體是誰,但著實見識了一把SX系Alpha的恐怖。
當悅辛知道裴鑰救下的那個Omega就是安久時, 他也不得不相信, 安久肚子的孩子貌似確實是裴鑰的, 不然易拯也不至于遭裴鑰如此恐怖的攻擊, 同時他也慶幸自己早跟易拯分了手,否則這把火得燒到他身上。
司希約他一同來醫院探望安久, 他雖然心不甘情不愿, 但確定了安久跟裴鑰現下的關系, 他也不得不拿出點耐心經營一下表面關系, 畢竟日后安久要是跟裴鑰結婚,身份可是要凌駕于他們之上的,不僅他們, 世家貴族的哪一位見了不得客客氣氣
“司希,你就沒有一點不甘心嗎?”
在前往醫院的車上,悅辛別有深意的問司希,“你現在單身, 是亞聯盟適齡Omege中等級最高的, 而且裴哥心里本就喜歡你, 如果沒有這個安久,裴哥恐怕都跟你家提親了。”
司希只是平靜的笑笑:“沒有什么是必然的, 感情這種事我覺得還是順其自然為好。”
“你就是太善良了, 我要是有你這樣的優勢, 我絕對不會像你這樣佛系,就算安久懷了裴哥的孩子又怎樣,缺陷型Omega無法被標記, 就永遠無法真正擁有Alpha。”
悅辛心里清楚,就算司希不爭不搶,司家人也不可能放棄,司赫青以商業分歧為由讓自己兒子和嚴家退婚,目的就是想轉投裴鑰,只要有頂級Alpha做倚仗,司家從政從商的路將如虎添翼。
安久這樣的缺陷型Omega對司家來說,甚至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障礙
*
醫院,病房內。
“聽到傳聞,特意又打電話問了裴哥才知道你住院了。”司希將花束輕輕放在床頭桌上,轉身坐在病床邊,目光溫和的輕聲問,“寶寶沒事吧。”
安久愣了下,想到自己那天逛完嬰幼兒店后跟悅辛有過對峙,多半是悅辛告訴的司希,而他懷孕這件事目前沒多少人知道,身邊已知的,大部分都以為孩子是裴鑰的,司希應該也不例外。
安久手撫著自己小腹,看著眼前的司希:“沒什么事,畢竟有裴哥的頂級基因。”
司希目光有一瞬的僵硬,但很快牽動唇角微笑道:“安久你也真是,我們是朋友,懷孕了還瞞著我們,如果不是悅辛偶然知道又告訴了我,我都不知道你已經有寶寶了。”
“裴哥不讓我對外說。”說話間,安久垂下眸,臉色顯的有些復雜,“我是趁裴哥易感期僥幸得到了這個孩子,這才得以登堂入室,我本來也是想等寶寶生下來再跟你們說的。”
司希和悅辛臉色皆是一怔,站在床尾捧著一盤水果咔哧咔哧啃的萄果,默默看著自己的阿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心里琢磨著自己阿久這么說肯定有阿久的理由,所以一直一言不發。
“你們能來看我,我真的很高興。”安久又繼續道,“我正好還想請你們幫我出出主意,裴哥他嫌棄我是缺陷型Omega不標記我,現在就只認這個孩子,甚至連臨時標記都不愿意給我。”
悅辛總感覺此刻的安久跟那天他在商場外見到的,有哪里不一樣,似乎話多了點,他不冷不熱道:“我記得,缺陷型Omega不是無法被標記的嗎,你這種期盼怎么可能成真。”
“幾個月前我就到國外做過腺體修復手術了,現在和你們一樣可以被標記。”安久一臉認真道,“我還懷了寶寶不是嗎,現在就差裴哥的標記了。”
悅辛欲言又止,不甘的握緊雙手。
安久輕輕握住司希的一只手,真誠的看著司希:“司希,你給我出出主意好不好,我不想生完孩子就被裴哥去母留子,我真的很想得到裴哥的終身標記,我聽說標記可以強行增進兩人之間的感情,那時候裴哥就會愛上我,答應跟我結婚了”
司希臉色略有些僵硬,笑容牽強:“裴哥是否喜歡你,這是裴哥個人的選擇,我又能幫得上什么忙呢。”
“我只是想要裴哥的標記。”安久面色失落的長嘆一口氣,“還是我自己想辦法吧,反正我有裴哥的寶寶,裴哥偶爾還能來看看我,我總能找到機會。”
司希和悅辛無聲的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沒有說話。
“嗯,只要我先所有人得到裴哥的標記,就算別人再比我優秀,也沒機會了,這樣我也就能安心了。”安久松開司希的手,彎著眼睛微笑道,“等我得到裴哥標記,真正成為裴哥的Omega,以后我們就是一個圈子的朋友了,我會經常請大家吃下午茶,到時候你們也不用對我太恭敬,就算我是頂級Alpha的人,在我心里,你們也是我的朋友”
司希還維持著禮貌的微笑,但悅辛已經快淡定不下去了,這個家伙看似跟他們謙虛,實則暗暗炫耀,從前下午茶或聚會,一向都是等級最高的CX系Omega司希為主導者,但聽這家伙的意思,如果真嫁給了裴鑰,就要凌駕于他們所有人之上了可偏偏,這也是事實,畢竟誰敢跟頂級Alpha的Omega過不去。
“我覺得還是等你得到裴哥標記再說吧。”悅辛皮笑肉不笑的道,“或是等你的孩子平安生出來再說。”
在醫院待的時間不長,悅辛以其他事要忙,拉著司希一同離開了。
剛出醫院,悅辛便控制不住的怒聲道:“只是懷個孩子而已,自己都說了裴哥根本不喜歡他,居然還能囂張成這樣,剛才那副茶藝表演,看的我動手的沖動都有了。”
司希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前方的路,低道:“我以為他的身體是無法被標記的,沒想到”
“為了嫁給頂級Alpha,他真的煞費苦心。”悅辛臉色不耐,但也憂心忡忡道,“如果他真得到裴哥的標記,我們以后都要看他的臉色了。”
說完,悅辛見司希看著路面沒有說話,忍不住攔到司希前面,抓住司希肩膀:“司希,你對裴哥就沒有一丁點私心嗎?你要清楚,等裴哥真的標記了那個安久,你連后悔都來不及了。”
司希依然平靜的笑笑:“我不喜歡跟人爭搶,我始終相信是我的就是我的,不屬于我的,怎么努力也沒用。”
“我真是服了你了。”
悅辛放棄勸說,快步走向自己車停的地方。
落后的司希沒有立刻跟上,只是轉頭又看了眼醫院方向,目光黯然,微微抿緊唇,這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是安久發來的:請問下周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還是想請你幫幫忙。
此刻,醫院病房內。
收到意料之中的回復,安久心里微微松了口氣。
萄果咬著叉尖戳著的菠蘿塊,好奇的問安久剛才為什么說那些話:“聽的我都快當真了。”
“給他們一點壓力而已。”
安久倚靠在床頭,掌心輕撫著自己小腹,眸光清冷,“我很肯定,那個男人是不會允許我生下這個孩子的,或明或暗的手段遲早還會使在我身上,而離寶寶出生還有好幾個月,我又還能有幾次好運氣。”
萄果聽出了安久話中的深意,放下手中的果盤坐在床邊,一臉認真道:“阿久,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而且這次我不會成為你的拖油瓶的。”
安久摸了摸萄果柔軟的頭發:“再堅持一段時間,一定可以像清哥說的那樣,自由自在的過我們想要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