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井梨:懵.jpg。
話說回來,之前一直沒太關心過這個問題,高中到底是什么組織?
聽到了來自桃井梨的如此疑問的中原中也:......
他還是第一次聽別人問“高中是個什么組織”。
“高中不是個組織......我說你到底為什么連高中是什么都不知道就非要去啊?”
“哎,”桃井梨嘆了口氣,一臉滄桑,“被別人坑的。”
中原中也:“?”
回了辦公室,就有部下來說港口倉庫區有人鬧事,請他過去處理一下,中原中也干脆直接上網搜了詞條給桃井梨看,自己先走了。
直到他解決完回來,就見黑發少年還坐在那,居然翻開了那本書正在看。
而且還看得一臉認真。
經過這幾天已經對他有了充分了解的中原中也過去敲了敲他桌子,“別對著它發呆了,就算你盯著目錄看到下輩子,它也不會有任何變化的。”
“......”
桃井梨把書一扣。
中原中也以為他是刺激受大了,剛剛忙完工作回來的上司安慰摸魚了一下午的下屬道,“沒事,不就是看書嗎,看著看著就習慣了。”
桃井梨微笑:“謝謝,你真的好會安慰人。”
中原中也:“?”你是不是說反話呢?
“話說你工作都完成了嗎,就在這發呆?”安慰人的水平也就到那了,再多就沒了的中原中也干咳了一聲,問道。
桃井梨把桌邊的兩張紙拿起來遞給他,“任務報告。”
他的直屬上司就是中原中也,所以,每天要接受他任務報告荼毒的也只有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接過來,本著鼓勵的態度道,“任務報告做得,咳,那什么,做得不錯,下次繼續努力。”
桃井梨道,“真的嗎?那就好,我寫了一下午呢。”
“......”所以意思其實就是半個下午什么也沒干吧,中原中也嘴角抽了一下,目光落在桃井梨寫的任務報告上,雖說這種東西也不要求什么文采,但這......
要不是為了負責起見,他真的,完全,一眼都不想看。
要是桃井梨是不認真做,寫成這樣,他還能說他兩句,問題是這就是桃井梨的真實水平,而且還真就是盡力了的結果。
中原中也:唉,愁人。
桃井梨看著橘發青年一臉拒絕的表情,還一臉正經地拿這個來安慰他,嘴角悄悄彎了彎。
雖說他并不怎么喜歡惡作劇,但逗中也真的很有趣。
三兩眼看完沒什么太大問題,中原中也把任務報告放到他辦公桌上,說道,“一會兒我還有別的工作,你先回去吧。”
中原中也不愧自己在港口黑手黨眾成員心目中最良心的干部的形象,自己加班工作,下屬先下班了。
桃井梨習以為常地點點頭,中原中也偶爾晚上就會有參加宴會之類的工作,他從桌子上把書抱起來,想了想說道,“那我回去做飯?”
“哎,可別,”中原中也連忙攔住他,開玩笑,雖然少年的學習能力連首領都認可了,但他在做飯這方面是真的沒有任何天賦,“你不許進廚房,而且我也不回去吃飯,你自己找點吃的就行。”
如果只是難吃還沒什么,關鍵是他不想晚上回到家看見一個變成廢墟的廚房。
黑發少年無辜地眨了眨眼,“哦。”
晚上六點,桃井梨走出了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手里還拿著他的全學科教輔書。
天邊擦黑,傍晚的風帶著一點涼,微卷的黑發被吹得有點亂,桃井梨把頭發別到耳朵后面,發現頭發有點長了。
也是,來到這邊都已經半個月了,距離他上一次處理頭發也是兩個多月之前的事了。
想到這,桃井梨頓了一下,話說起來,距離上一次身體異常發作時間也不短了吧?
最開始的時候兩次發作之間相隔的時間能長達一年以上,而上一次發作,是時隔上上次四個月之后,按照這個規律來看,這一次只會時隔四個月或更短。
真是討厭啊,桃井梨踢了一下腳下的小石頭,雖說已經習慣了,但依然只要想起來就覺得厭煩。
并不是覺得麻煩或是什么,只是總讓他有一種自己的身體并不屬于自己的感覺。
現在距離上一次發作也已經有三個多月,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時候會發作,而他即使力量再強——甚至強到了不僅毫無用處,甚至還變成了一種麻煩的程度,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他只能選擇等待,然后承受。
就是這樣的被動感,讓他厭煩極了。
正想著,他突然意識到什么不太對勁。
他的手停留在頭發上,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這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嗎?
就在這時,不知發生了什么,大街上突然混亂起來,不遠處傳來驚呼和尖叫聲。
驚慌之中的人群往兩邊躲去,桃井梨站在原地,看見一個戴著頭盔的人騎著一輛機車,橫沖直撞地飛駛而來。
“——快躲開!”
從身側的道路傳來喊聲,桃井梨意識到這似乎是在喊他,只不過如果是平時,他還有心情配合一下,但現在他沒什么心情聽人指揮。
“快躲開,前面那個少年!”從側面的道路沖過來,戴著一副眼鏡的青年喊了好幾聲,見站在路中間的黑發少年無動于衷,像傻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騎著機車飛奔的歹徒也顯然沒有為了一個人繞道的打算,他咬了咬牙,翻開手里的本子,在上面寫了幾個字,把那頁紙撕下來,“獨步吟客!”
下一刻,從側面飛來的棒球直直地砸在車上那人的頭盔上,那人身體一歪,整個人連帶著車一起向旁邊倒去。
身后塞得滿滿的大包重重砸在地上,拉鏈被撞壞,紙幣撒落一地。
而輪子還在轉動的機車倒在原地,和黑發少年近在咫尺。
桃井梨看了一眼那個暈倒在地的男人,眼中沒有任何表情。
真是個幸運的家伙啊,只是暈過去了而已。
如果那個不知從哪飛出來的球再晚一步,他會死得很難看的。
尤其是在這種時候。
桃井梨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
俠客說他出現身體異常的時候會和平時不一樣,對此桃井梨自己沒什么實感,覺得他這說法有點夸張,如果失去的是類似嗅覺味覺之類的感官,臨時失去幾天對他不會有任何影響,也只有在出現異常的是比較特殊的感官,比如失去視覺和聽覺的情況下,他的精神會比較緊繃一點,說白了就是因為無法感知而產生的不安全感而已。
不過這一次和以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身上任何一個部位都沒有出現問題,手能動,知覺還在,只是從剛才某個瞬間開始,他感知不到自己觸碰的東西了。
手指明明放在頭發上卻好像什么也沒碰到,衣物貼在身上,卻感覺不到原本該有的輕微的摩擦感。
“喂!”剛剛迫于無奈拿球砸了歹徒的國木田獨步飛快地跑了過來,額上還帶著點汗,“沒受傷吧?”
在歹徒騎著機車高速行駛的過程中向他扔東西是非常危險的,首先準確度難以保證,尤其是他抄近道準備攔截,從側面的道路視線受阻,其次控制不好力度容易出人命,剛才那一下他純屬是冒險碰運氣扔出去的,總不能看著一個少年被撞上。
那個歹徒被他球砸一下會不會死不好說,這個看起來纖細瘦弱的少年被機車撞一下,絕對是非死即殘。
話說回來,這個少年到底是怎么回事,從剛才開始就一臉狀況外的樣子?
就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微微垂著頭,原本被別在耳后的黑色頭發被風吹著散落下來,擋住了一點臉,他一手拿著一本厚度有點恐怖的書,另一只手舉在胸前,他看著自己的手,仿佛正專心致志地出著神,對面前轟然倒下的機車無動于衷。
國木田獨步皺了皺眉,先打了電話通知警察來逮捕暈倒的歹徒,之后他將注意力放到了面前明顯不正常的少年身上,“我說,你沒事吧?你是這周圍上學的學生?”
手里還拿著一本什么......教輔書?是個愛學習的少年啊,他的表情溫和了一些,正要繼續說話,卻突然頓了一下。
因為他注意到,少年身穿的衣服雖然和學校的夏季校服差不多,但并不是這周圍任何一所學校的校服。
那是......?
國木田獨步拍了拍腦袋,這個點學校早就放學了,說不定這個少年只是回家后換了衣服出來兼職打工或是單純出來買書的而已,“先不說那些,先到旁邊來吧,你在路中間站著就算沒有剛才的歹徒也很危險啊。”
他以為依然不會得到任何回應,都已經伸手準備去拉他了,黑發少年卻突然回過神來一樣抬起了頭,純黑的眼瞳有一瞬冰冷而帶著空洞的殺意。
下一秒,他輕巧地躲過了國木田獨步要來拉他的手,露出了一點笑容,剛才那好像能直接刺進心臟一樣的殺意和陰冷的目光消失不見,那雙黑色的眼睛干凈又漂亮,“我沒事,剛才謝謝你。”
國木田獨步的手懸在半空中,愣了一下。
剛才那個......是錯覺嗎?
他推了一下眼鏡,眨了下眼,少年依然是那副正常的樣子。
果然,是錯覺吧?
只是個普通的少年而已。
“沒事就好,”國木田獨步不知為何仍覺得有些別扭,但面對眼前這個剛剛可能受了驚嚇的少年,他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語氣有點生硬地教訓道,“下次不能站在路中間發呆了,這樣可是很危險的。”
“知道了,”桃井梨點了點頭,一派乖巧的學生模樣,“下次不會了。”
見他態度良好,國木田的表情溫和下來,“那就好。”
這場簡短的對話寥寥數語就要結束,國木田獨步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事故后續處理上,卻聽少年突然突兀地說道,“如果連自己是為了什么在和什么較勁都不知道的話,是不是還是放棄比較好呢?”
“反正放棄了也不會怎么樣。”
很輕的聲音,只是自言自語。
國木田獨步一怔。
桃井梨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抱歉,只是有點想不通的事,并不是想要什么答案。”
“如果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擦肩而過時,國木田獨步說道,“誰告訴你放棄也不會怎么樣?”
桃井梨腳下一頓,歪過頭。
“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但聽你的描述也不是要不要放棄一個蘋果之類的問題,我只能說,雖然堅持下去也不能保證有什么成果,但不要放棄。”
“放棄的代價是無形的,往往也是永遠無法挽回的。”
桃井梨微微垂著眸,晚風漸起,黑色的發絲被風吹得有些凌亂。
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張紙片,被一只手夾在兩指之間遞過來,他愣了一下,接過來,“武裝偵探社,國木田獨步......武裝偵探社?”
他想起來,是之前在任務選項里和港口黑手黨一起出現的選項。
“聽說過嗎,”國木田獨步道,“不過這個不重要,以后如果有什么事的話,可以打這個電話找我。”
桃井梨有點疑惑地道,“可是我找你干什么?”
“......什么事都行,想傾訴,或者,對了,學習問題也可以問我,電話就在上面,要不要打都是你的自由。”國木田獨步說到這,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多管閑事。
但這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年紀,剛才還站在路中間,車那么瘋地開過來都不知道躲,一副讓人擔心的樣子,很有可能是因為什么特殊經歷或是缺乏傾訴窗口而陷入了自我懷疑,誤入歧途都是輕的猜測,甚至可能有自殺傾向,他不能袖手旁觀。
桃井梨拿著那張名片,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一腳踩在誤入歧途的邊緣,另一腳踩在自殺邊緣的迷茫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