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魏芷從譚孟彥那里拿回了魏來的舊手機。
“我找了一個放貸的朋友,他們追蹤ip很有一套。但這個靈魂主宰使用了□□,每次追蹤過去的位置都不一樣。”
“所以找不到他嗎?”
“我讓他用小號申請入群了。如果通過了,后續還會繼續追蹤靈魂主宰的定位,一旦得到真實ip,他會馬上通知我!
一只狡猾的海豚。
“幫我弄一張手機卡。”魏芷轉而說道,“這個手機里原本的卡銷戶了。”
這點小事對譚孟彥根本不算什么。
翌日,魏芷將新手機卡插入舊手機,然后將自己的電話呼叫轉移到這個舊手機上,帶著舊手機出了門。
有了呼叫轉移,她就有了更多的時間行動。
魏芷的目的地是大山關派出所。她沒有提前和張開陽聯系,但就像她預料的那樣,張開陽果然在所里。
見到她的登門拜訪,張開陽的意外中又摻雜了一絲擔心。
他帶她離開嘈雜的窗口區,來到所里安靜的辦公區。在上次那間無人的辦公室里,他請她隨便坐下,泡了兩杯茶放在彼此面前。
“你說有事情想問我?”張開陽說。
“是關于季琪琨和梅滿的事!蔽很普f,“我想知道更多他們交往時候的細節。我在網上查過了,但是網上幾乎搜不到具體信息!
“法院判決梅滿家屬敗訴后,季家插手了輿論,現在很多東西都搜不到了。”張開陽說,“你了解這個做什么?”
“季琪琨是否限制了梅滿的交友?”魏芷直接說道,“他有沒有通過手段離間梅滿和身邊人的關系?他是否通過反復打壓和獎勵的模式,在梅滿身上建立了條件反射?”
張開陽的表情不一樣了,他凝重地看著魏芷:“你怎么知道這些的?”
“我前幾天上網,在網上發現了一個叫‘海豚之家’的群,知道了一個叫‘泡學’的東西,很多人都在群里分享這種情感控制技巧,他們自詡‘海豚‘,’通過不斷重復打壓和獎勵的模式,來控制受害者的心靈和身體。”
“我發現,”她頓了頓,“我丈夫的很多行為都符合這上面的條例。”
張開陽沒有說話。
“我想知道,”魏芷抬頭直視他的雙眼,“梅滿有沒有可能是在被精神控制的情況下被迫自殺的。”
茶杯里的熱氣從一開始的生機勃勃,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只剩下微弱的熱氣在杯口盤旋。
辦公室里的緘默持續了好一會,被張開陽的一聲嘆息打破。
“梅滿家屬敗訴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證明梅滿受到精神控制的直接證據太少。季琪琨沒有在有跡可循的地方留下虐待證據,包括梅滿跳樓那天,天臺上也沒有監控,只能靠季琪琨的自述和現勘來還原當時的場景!
“警方在現場勘察中沒有發現打斗和被迫的痕跡,只能判斷梅滿是以自己的意志走到天臺邊緣跳下的。如果當時能有更多證據證明梅滿是處于一種無法反抗的精神控制中,判決結果可能就會不同了吧。”
魏芷問:“梅滿一案并沒有過追訴期,如果后續有新的證據出現,是否就能推動重審?”
張開陽徹底迷惑了,他不明白,如果魏芷想要追究季琪琨曾經的罪行,為什么要堅決和他結婚?如果魏芷如她所說,結婚是因為愛情,那么又為什么要這么執著地探尋過去的事情?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問。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蔽很普f,“季琪琨對梅滿做過這樣的事嗎?”
這涉及當事兩人的隱私,從規章來說張開陽不應該透露太多,但他猶豫片刻后,還是決定對魏芷坦誠。
因為她不是無關人員,她現在是當事人之一的妻子,也可能是下一個受到精神控制的人。
“是。”他說,“季琪琨限制她的交友,離間她和朋友的關系,挑撥她和家人決裂,把她變成一座孤島。梅滿跳樓的時候,通訊錄里只有季琪琨的名字!
張開陽停頓了一下,看了眼魏芷。
“……就和你一樣。”
“我不能確定地告訴你季琪琨就是那些使用pua技巧的人,但我可以告訴你,所有試圖用這種手段來控制人心的,都是控制欲異于常人,有人格缺陷的人。他們蔑視人的理智和情感,不僅會控制和虐待親近之人,還會將受害者的照片或視頻發到網上炫耀,并稱之為‘作品’,以此顯示自己在頭腦和手段上都高人一等!
“你第一次見我就欲言又止,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魏芷笑道,“你怕我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難道你沒有嗎?”
“有前車之鑒,我當然會想辦法保護自己。”魏芷站了起來,“我想問的就只有這些,謝謝你告訴我實情,張警官!
張開陽送魏芷離開派出所后,遇見了從外邊出警歸來的老吳。
“吳隊。”張開陽說。
老吳手握保溫杯,瞇眼看著魏芷熟悉的身影,一下就認出了她。
“她不會身邊又出事了吧?”老吳面露擔憂。
“她來問當年梅滿的事情。”
“怎么,她也怕啦?”老吳打趣道,“她不是鐵了心要嫁人家嗎?”
“……她不是怕!睆堥_陽說。
“那是什么?”
“我也說不清楚……她已經懷疑季琪琨的行為和精神控制有關,但她看上去并不害怕。”
“正常人知道自己丈夫是個變態,怎么可能不害怕?”老吳一臉不信。
“她的確不怕!睆堥_陽回憶起魏芷的表情和行動,“她甚至沒有問如果受到類似的傷害,要怎么去保護自己。這不合常理!
“要說不合常理,發生在這姑娘身上的事都不太符合常理!
“……她的眼神,讓我想起了翁秀越!睆堥_陽說。
老吳飲了一口保溫杯里的枸杞茶,說:
“別說我沒提醒你啊,有證據才能行動!
“我明白!睆堥_陽說。
秋日的陽光在派出所門前的地面上灑下一片片金黃。光線柔和地鋪展,輕輕躍過街道,穿過樹梢間的縫隙,透過寬大的落地窗,照亮了季琪琨家中無數張纖塵不染的鏡面。
季琪琨外出辦事,偶然路過附近時,心血來潮決定回家一趟。
他設想過很多情形,卻沒想到在家等他的只有中島上魏芷的手機。
他拿起手機,一言不發地端詳著,下垂的黑色睫毛半遮半掩著冷漠的流光,身后的燦爛千陽,只在他的面孔上留下一層陰影。
忽然,他的手機震動起來。
是唐秘書的電話。
“小季總,夫人正在公司,想要和您通話。”年輕女性輕柔動聽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
“……夫人?”
“是的,我這就把電話給她!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了魏芷的聲音。
“老公,我在你的公司,你怎么不在呢?”
“你去公司做什么?”季琪琨問,“手機為什么不帶?”
魏芷看了眼一臉打趣的唐秘書,用戴著結婚戒指的手握著借來的手機,轉過身不好意思地說道:
“我想給你個驚喜啊,所以沒告訴你就來公司了。不過,你怎么知道我沒帶手機?”
季琪琨把魏芷的手機放回中島,繼續說道:“當然是因為我每時每刻都在關注寶貝的行蹤啊。我現在正在外邊辦事,馬上就回去了。你在公司等我?”
掛斷電話后,季琪琨開車回了公司總部。
魏芷正端正地坐在他的辦公室沙發里,旁邊簇擁著許多有意來打好關系的部門員工,她一邊傾聽她們的恭維,一邊微笑著予以恰當的回復。許多人手里都握著一杯星巴克,顯然是魏芷來前準備的下午茶禮物。
這一幕讓季琪琨想起了最初遇見她的時候,他都快要忘記了,她曾經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畫廊里人人都很喜歡她。
后來,在他的有意干預下,她在畫廊的形容詞變成了沉默和孤僻。
“你們都出去吧!彼渎曊f。
能厚著臉皮來這里拉關系的,都不是什么傻子。聽出季琪琨語帶不悅,紛紛跑得飛快。很快,辦公室里就只剩下了魏芷和唐秘書。
“我去復印上午的合同,小季總有什么事再叫我。”
唐秘書識趣地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這下,房間里只剩下魏芷和季琪琨兩人。
“你是在反抗我嗎?”季琪琨的聲音仿佛從寒冰中滲出。
“什么?”
魏芷一怔,隨即感到一陣冷意。季琪琨瘦削的身軀如同陰影般投下,她被迫退到了墻角,他的雙臂像是冰冷的鐵鏈,將她緊緊束縛在狹窄的空間內。他俯視著她,眼神中沒有一絲溫度。
“第一,你擅自出行;第二,你沒有帶手機!彼吐曊f,“為什么?為什么不聽我的話?這都是你親口答應我的事情,你的承諾就這么廉價嗎?”
“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魏芷說。
“你覺得我驚喜了嗎?”他的話語中帶著諷刺的鋒芒。
魏芷無言以對。季琪琨接著說:“從結果來說,我沒有感到驚喜,所以那就只能算是你的一廂情愿。你背叛了你的承諾!
“我……”魏芷試圖辯解,但聲音被掐滅在喉頭。
季琪琨的手猛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將脆弱的骨頭捏碎。
“你真的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嗎?”他的語氣平緩,卻讓空氣更加凝重。
辦公室的門突然開啟,一個冰冷的聲音隨之響起。
“是我叫她來的,你有什么意見?”習蔓菁身著名牌套裝,手挎鱷魚皮愛馬仕包,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她的身后,季鐘永的臉色同樣不悅。
如同被無形之火灼燒,季琪琨瞬間松開了魏芷的手腕,改為與她十指相扣,那股迫人的低氣壓瞬時消散,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文爾雅的笑容。
“大伯,伯媽——你們怎么來了!
習蔓菁和季鐘永步入辦公室,唐秘書迅速關上門,將這場家庭風波隔絕在外。
“你們結婚有一段時間了,公司里的人還沒見過你的妻子,與其讓他們私下討論有的沒的,還不如讓小魏來露一個面!绷暵颊f,“你要撒氣,就撒我的身上!
季琪琨嘴角勾起一絲恰到好處的笑容:“我怎么會生氣呢?小芷來公司我也很高興,只是沒人提前告知,讓我嚇了一跳!
“是我不好,應該先跟你說一聲!蔽很频吐曊f道。
“這點小事,說不說又有什么關系。你在公司也沒有什么見不得光的事!绷暵荚捴杏幸鉄o意地帶刺。
“伯媽說得對!奔剧麋θ菸礈p,“我只是擔心小芷路上的安全!
“好了,都是些瑣事,不必再提!奔剧娪里@然想結束這個話題,“你伯媽今天心情不錯,想要外出用餐。餐廳已經訂好,你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我們這就出發!
“好的,我這就準備。”季琪琨答道,語氣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淡。
魏芷就如季琪琨的影子,沉默地跟著三人走過公司走廊,站在電梯前等候的員工看見兩名季總和習蔓菁,自覺地退到一旁,將剛剛到達的電梯整個讓出。
映出模糊人影的金屬電梯門緩緩合上了,魏芷和習蔓菁的目光在空氣中短暫交接了一下。
習蔓菁的眼神顯然在說:“僅此一次”。
而魏芷則回了個感激的目光。
要不是駐守在水站的譚孟彥第一時間發現季琪琨臨時回家,她也不能找到習蔓菁演上這出戲來蒙混過關。
午餐定在一家會員制私房菜館,幽靜的庭院式包房里只有時不時季鐘永和季琪琨討論公司事務的聲音。季琪琨的應對進退有度,邏輯清晰,季鐘永臉上一開始的不悅也漸漸被喜悅取代。
“看到你這樣,我也就不擔心公司的以后了!奔剧娪栏锌,“再過兩年,我就打算退休了!
“伯父老當益壯,還可以干到九十九呢!奔剧麋Φ。
“哎,那可不行——”季鐘永擺了擺手,“早點退休,我答應了帶蔓菁去環球旅行。是吧,蔓菁?”
季鐘永有意討老婆的歡心,但習蔓菁卻不太領情,唇邊的笑意更近似于嘲諷。
“二十歲時的承諾,等我五十了再來履行?”她說,“兒子那樣,我還不想去了呢。”
“小騰也可以一起去嘛!奔剧娪篮宓,“我會安排好的!
“伯父和伯媽的感情還是這么好。”季琪琨打趣道。
“那當然了,這世上只有老婆才能陪你一輩子,父母子女都不行。”季鐘永意有所指地看著季琪琨,“所以你一定要對小魏好才行,別等到一個人了才知道后悔!
“我知道了,伯父。”季琪琨笑著握住了魏芷的手,“小芷是我的一切。”
“哎喲!我們上了年紀的人聽不來這些,牙酸!牙酸!”季鐘永故意說道。
習蔓菁也配合地笑了兩聲。
一頓飯結束之后,季鐘永和季琪琨要回公司,習蔓菁要去逛街購物,季鐘永便將同樣閑著的魏芷打包給了習蔓菁,讓她“給小魏也多買點”。
魏芷有話想問習蔓菁,順勢同意了。
兩撥人分別之前,季琪琨牽住她的手,在她耳邊悄悄說道:“剛剛你沒怪我吧,小芷?我太著急了,擔心你路上出事而我又不知道。”
魏芷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她的回答讓季琪琨露出笑容。
“……那就好。”
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說:
“去吧,想要什么就刷老公的卡!
季琪琨和季鐘永的車離開之后,季家的司機也開著車到了。習蔓菁和魏芷先后坐上后座,兩人誰都沒有率先開口。
在習蔓菁的指示下,車開到了江都市最大的奢侈品購物廣場。
她們就像一對尋常的婆媳那樣逛起了街。
魏芷對奢侈品牌的認知僅限于什么品牌好出貨,什么仿貨多好交差,一開始習蔓菁還會詢問她的意見,但很快就發現了她是個半桶水,寧愿和不在場的好姐妹發信息交流參考,也不再詢問她的意見。
不到兩個小時,魏芷雙臂已經挎滿購物袋。
為什么輪到她挎?因為就連司機也兩手拿滿了東西。
終于,習蔓菁心滿意足地結束了購物。
“你先把東西拿回去,等我喝完咖啡,你再來。”她對司機下達了最新指示。
“是,夫人!
司機畢恭畢敬地彎下腰。
習蔓菁用同樣冷淡的目光掃了魏芷一眼:“對咖啡有什么要求?”
“您喜歡的就好!蔽很普f。
從習蔓菁的表情來看,她應該正在腹誹魏芷對咖啡的品味和對奢侈品的品味一樣爛。
兩人來到就在購物廣場的一家裝潢豪華的咖啡館,習蔓菁點了一杯藍山,魏芷選了菜單上最便宜的美式。
“我付錢!绷暵悸唤浶牡卣f,“喝點好的!
“誰付錢都一樣。”魏芷不卑不亢地微笑道,“我既然品不出來好壞,何必浪費好東西呢?”
習蔓菁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把菜單還給了穿西服的侍者。
等四周沒有旁人后,習蔓菁緩緩開口:“你白天去了哪里?”
“派出所!蔽很普f,“我想知道季琪琨和梅滿之間更多的細節。”
“警察那里不會再有新的線索,你去了也只是浪費時間!彼幸饪戳宋很埔谎郏斑有可能引來季琪琨懷疑。”
“我只是想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確認當年的真相。”魏芷說。
習蔓菁不屑地冷笑一聲。
接下來的好一會時間,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暖黃燈光灑落于精致的大理石桌面上。柜臺后的咖啡師手法嫻熟,研磨、萃取,每一動作都透著專業與專注。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咖啡香,靜謐中唯有細膩的水流聲與輕柔的爵士樂相伴。
侍者用托盤端著兩杯香氣撲鼻的咖啡走了回來,穩穩地放至兩人面前。
“請慢用!
侍者鞠了一躬,拿著托盤離去。
習蔓菁拿起咖啡勺,輕輕攪拌著香氣濃郁的藍山。
魏芷端起自己的冰美式抿了一口,習蔓菁的目光在她無名指上的婚戒上一掃而過。
“你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她略帶嘲諷地說。
“他是我的丈夫,我當然不可能對他毫無感情。”魏芷說。
“你說毫無感情,我反而不會信你。那個人,比任何人都會做表面功夫!绷暵颊f,“很少有人能看破他的真面目,大多數人,都被他耍得團團轉——”
她頓了頓,輕蔑的目光瞥向一旁,仿佛在尋找某個不存在的身影:
“就好比我的丈夫。”
不等魏芷說話,她已經結束了這個前菜話題,開門見山道:
“我知道你跟我來不可能是為了討杯咖啡,說吧,你想問什么?”
習蔓菁這么爽快,魏芷也直接說道:
“我想知道……您和鄭田心是怎么認識的?”
“鄭田心?”咖啡勺在杯中頓了頓,波瀾漸漸平息,習蔓菁抬起頭來,“她是我雇來調查季琪琨的人,她不是告訴你了嗎?”
“我想問的是,您是通過什么渠道,怎么知道有鄭田心這個人的?”
“是與我有過合作的私人偵探推薦給我的,我曾找他調查過季琪琨的事情,只不過無功而返。但鄭田心說,她能幫我搞定時效的問題,還有十足的把握找到季琪琨傷害小騰的犯罪證據。”
“你們找到證據了嗎?”
習蔓菁端起咖啡慢慢品了一口,然后才說道:
“當然,不然我也不會雇傭鄭田心。”
“您不知道證據具體是什么?”魏芷敏銳地說出了重點。
“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打草驚蛇。”
“這是鄭田心告訴您的吧?您就這么信任她?”魏芷試探道。
“我們是先辦事再付錢。雖然有定金,但我相信那點定金,不足以讓鄭田心為我工作兩年。這兩年里,我是切實看到了成果的。”習蔓菁不慌不忙地說,“我相信她。”
“我還有一個問題,”魏芷說,“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您為什么覺得季騰墜樓的事情,一定是季琪琨做的?”
“你是在懷疑我?”習蔓菁的面色乍然冷了下來,“這是一個母親的直覺,不可能會出錯!
“等你做了母親,你就知道了——”
她冷硬而堅決地說:
“沒有母親會錯認殺害自己孩子的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