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新經紀人
何醒提前讓保潔打掃過自己在北京的房子,不過自己以前工作忙,從來沒有長住過。
基本只用過臥室和廁所,有些地方甚至連膜都沒來得急撕。
何醒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床上躺著,然后刷熱搜,今天是誰到北京了。
看到那個名字,何醒蹭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
江調,以前同公司的新人。也是他前經紀人手下。
不過和他走的是類似又相反的路線。一樣是走開朗陽光人設,但江調始終在陽光路線,給就吃這一部分的粉絲。
對比何醒出歌風格多變,和本身的性格長相的割裂感。
也是他主要的罵名之一: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什么都想摻一腳
這位就沒什么特別矛盾的地方了。
不過……他看到了某位眼熟的黑粉朋友。還是熱評。
[只有我覺得他們想模仿何醒的人設嗎?但何醒是傻得可愛啊,這位就顯得有點猥瑣且愚蠢了。]
底下的評論也吵得不可開交
何醒:不愧是他的黑粉,攪渾水能力一流啊。
想著,何醒就跑到窗邊,拍了一張北京城市的俯視圖,上傳微博。
【何醒沒醒V:到了,準備干活。[圖片]】
[太好了,我的耳朵有救了!]
[哥,你從春天玩到冬天,出十首,我勉強原諒你。]
[記得身材管理傻子。]
[回來給我干爆那個調味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調粉絲要來鯊人了!]
……
何醒看著底下的評論,直到腮幫子疼,才發覺自己已經彎了很久的嘴角。
突然感覺他的黑粉跳腳也很有意思——
稍作休息了幾天,何醒總感覺哪里少了點什么,空蕩蕩的,感覺好沒趣。
不過他把這一切歸于自己玩太久還沒收心,于是安排了一下時間,分別和幾位經紀人見面。
兩個安排在上午,一個安排在下午。
不過應聘的人一見是他,就開始找理由推辭。
原因就是,他的黑料實在是有點太多了。
好吧。何醒也不是那么不講道理的人,自然也不強求。
他并不奢求能找到多好的經紀人,那種早就被各大經紀公司搶著要了。
中午回家休息了一下,下午去赴約的時候也沒想著勝算多大。
下午,對方約在了一個私密性比較好的空中咖啡廳。
何醒一進門,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人,看起來30左右,長相是非常斯文儒雅的那一類。
屬于何醒的目前的交際圈沒有的類型。
對方似乎也看見了他,莞爾一笑,沖他朝了朝手。
何醒走近看才覺得這位經紀人眼熟。
兩人打過招呼后,對方適時的開口,開始介紹自己:“何醒你好,我叫許玉書。”
許玉書?!
何醒這才想起哪里見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曾經上過一次熱搜。
韓圈男團的經紀人,后面跳槽到歐美圈,一度將路人小眾團帶到出圈大腕。把一個小明星帶成國際巨星,獎項拿到手軟,在歐美那塊也混得風聲水起,。
因為犀利精準的眼光,被網友親切的稱為娛樂圈活閻王——再難救的藝人,許玉書說能救就能。
和他的名字形成巨大的反差。
許玉書介紹完自己,何醒才問:“許先生,我曾聽過你的名字。但你…為什么決定來帶我呢?”
許玉書抵著眼鏡,微微一笑,聲音莫名讓人信服:“我聽過你的歌,覺得你算是個天才。”
“不過但是你簽了公司,我不愛強人所難。本來想等你復出后再聯系你,最近在網上看到招聘啟事,就猜到了。”
何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啊?這也能猜到?”
許玉書低眉淺笑:“我以前聽說你和公司簽合同,對創作自由不肯讓步。”
“除了你,我想象不到會有人在招聘要求里寫禁止干擾創作了。”
許玉書和他聊完,大概已經摸清了何醒的性格。
他比較喜歡挑藝人,脾氣太差的不行,沒主見的也不行,又懶又想火的也不行,心比天高的直接pass。
許玉書覺得何醒目前為止還算滿意,于是主動cue流程:“沒其他問題的話,我們就可以簽合同了。”
何醒第一次見這么快的流程,忍不住提醒道:“等、等等!我現在在準備個人工作室,可能達不到你的預期工資。”
言下之意,我可能雇不起你這么牛逼的王牌經紀人。
許玉書理解了他的意思,溫和地笑著:“沒事,我不在意錢。我只是喜歡帶有潛力的藝人而已。”
想了想,許玉書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看起來沒什么攻擊力:“而且你的黑粉還蠻有意思的。”
何醒和他聊天也不自覺放松,聞言也笑了,兩人留了聯系方式,許玉書過兩天交接好工作就會來找何醒細談。
解決完經紀人的事,何醒又不知道要干什么了。就只好回到房子里,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晚上,無聊得給自己點了個外賣,然后給他的合伙人發了條信息。
[何醒:沈老師,經紀人我已經找到了。]
對面秒回了一個字,[好]。
手機信息響了起來,何醒看見沈續晝又發了消息給他,正想點開。
不過許玉書這個時候發了幾條消息給他,何醒就直接點進了許玉書的消息。
[許玉書:這份文件你看一下,這個要求發微博,去招聘你的工作室成員。]
然后附贈了一個文件。
何醒打開文件看了一眼,里面詳細的介紹了工作室的每個部門,特長要求,有些甚至還有審美性格要求。
何醒:……這也過于嚴格了吧。
何醒和他提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直接發了一條40多秒語音。
果斷轉文字
[你要想,公關不僅專業,還需要情商去應對一些刁鉆問題。造型師總不能自己都沒有獨立審美吧?還有財務和運營……]
[何醒:好,就按你說的。]
不過短短幾天,何醒正在招經紀人的消息就在網上傳開了。
[啊?真和原公司解約了!]
[你們不知道嗎?原公司對他這么好,誰家公司還把版權和創作權給藝人啊?]
[好像是的,但他不是說公司壓榨他嗎?]
[那不是他說的…]
[啊?何醒這么綠茶嗎?]
于是人復出還沒露面,熱搜先上了幾個【何醒背刺】【綠茶明星】。
……
不過此時的何醒,還在愉快的在和沈續晝約著出去玩。
[沈續晝:那就過兩天?]
[何醒:好!(坐板凳乖等.jpg)]
何醒在家宅了兩天,把要用的歌曲又檢查了兩遍,在鋼琴上反復試驗,直到沒問題。
兩人約在第二天上午,何醒從前一天開始思考穿什么衣服。
最后,他發了幾張圖給許玉書——經歷了幾天的磨合,何醒已經充分了解了許玉書的脾氣,并相信他的眼光。
[何醒:救命!哪個好?]
對方秒回
[許玉書:你……要去約會嗎?]
何醒手指一頓,眼神堅定堪比入黨。
[何醒:不,要出去玩。]
[許玉書:和crush?]
何醒氣勢瞬間弱了下來,這算crush嗎?
[何醒:……不算吧?]
不算那就算是。
[許玉書:藍色衛衣配牛仔褲吧,比較襯你,和高中生似的。]
[許玉書:我不反對你談戀愛但是,不要和渣男談。]
何醒有點懵:啊?——
第二天是個艷陽天,日光高照,何醒穿著許玉書推薦的那套出去見沈續晝。
兩人約在東交民巷附近,這邊到是沒什么旅客,何醒來了不久沈續晝就趕到了。
回到都市,何醒口罩帽子眼鏡齊全,在這炎熱的天氣也不顯違和。
沈續晝就穿了件簡單的白T裇,看見何醒,就直徑朝他走來。
“怎么,熱不熱?”
何醒搖了搖頭,回了他一句:“還好。”
沈續晝這才從他身上收回目光,兩人往巷子里頭走,沈續晝突然說道:“我感覺我好像在拐賣高中生。”
沈續晝又看了看他的穿搭:“不過很好看,明天接你放學嗎?”
何醒:……
之前沒有來過這條街——準確的說,是連北京都不熟。
作為北京最長的胡同,這一路上不少西方特色的建筑。
路上的人有些多,何醒緊張的抓著沈續晝的衣角,跟在他身后。
“我以前都沒來過這邊。”
“現在來了,感覺怎么樣?”沈續晝問。
“嗯,感覺歷史氣息很沉重,大概喜歡歷史人文的人也會共感。”
何醒沖他笑了一下,沒再開口。
兩人路過這條巷子,又拐進了另一條小路。
直到周圍變得熱鬧,何醒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進入了居民區。
沈續晝帶他走進了一家院子,后頭臺上的戲腔早就傳了過來。
何醒的眼睛明亮了幾分,“你又帶我來聽戲啊?”
“嗯吶,聽正宗的京劇。”
這一屋子老人,一看就知道來對地方了。
剛坐下,就聽上面唱到:
“我這里將花,der~pia巴扔在地下,從今后不戴這朵海棠花——”
何醒身子微傾,問:“這是什么選段啊?”
“《游龍戲鳳》”沈續晝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回他。
第25章 豆汁
“等會等一個人,和我們一起走可以嗎?”沈續晝回完消息,偏頭詢問何醒。
“好呀,是誰啊?”何醒不介意。
“是一個長輩。”沈續晝簡單介紹了一下,“也是一個京劇演員。”
這戲一直唱到中午,何醒突然感覺,聽戲的氛圍也很重要,總不能像看舞臺劇一樣個個正襟危坐。
根據臺上的反應,臺下的觀眾也會有不一樣的反應。
等到散場,沈續晝仍坐在位置上等人。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從后頭走出來。
是一個中年女人,大概50多歲,挽著低發髻,儀態姣好,眉眼間的細紋是歲月的痕跡。
沈續晝剛剛應該是在和她聊天。
“誒呦,這是哪個小乖呀?”葉含娟走到何醒面前,笑吟吟地看著他。
“何醒。”沈續晝說著,轉過頭去和何醒說:“這是我的老師,有事你也可以問他?”
何醒:“?你不是自學的啊?”
葉含娟一聽這話,又剜了一眼沈續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牽起何醒的手,行為親昵:“哎呀,他就喜歡哄騙小朋友啦。”
把何醒直徑拉離沈騙子身邊,帶他往外走,一邊問:“聽說你最近在準備新歌,和姨說說……”
何醒求助似的看向沈續晝,轉頭微笑著看向葉含娟,不太能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親近。
他再蠢笨也知道這是沈續晝在給他介紹人脈,也不至于拂了沈續晝的面子。
三人一同去了一家特色的高檔餐廳。
葉含娟拉著何醒坐到自己身邊,看著他怎么看怎么喜歡,一時歡喜,忍不住和他多聊了會兒:“小醒,你以前有沒有吃過北京的特色菜?”
何醒搖了搖頭,之前平均一年在一個地方待不超過兩周,睡覺時間都不夠。
葉含娟那雙眼睛瞬間明亮了不少,轉頭招呼服務生:“再來碗豆汁!”
何醒久聞豆汁大名,直到端上來才有機會仔細看看。
抹茶的顏色,碗中還泛著一些粉末。
葉含娟期待的看著他,適時的打圓場:“沒事,你就用小勺子喝一小口。不行就給沈續晝吃。”
沈續晝沒什么反應,喝了口茶:“不想喝就不喝。”
不知道為什么,沈續晝說出這話就特別讓人信服。好像只要他一開口,什么愿望沈續晝都幫他能完成。
“沒那么難喝的,相信姨姨。”
在葉含娟殷切的目光下,用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唇間,氣味有點發酸,應該沒有想象中難喝吧。
何醒閉了閉眼,心一狠,一勺子一口干了。
葉含娟側頭看著他,“怎么樣?”
何醒抬頭看了他一眼,遲來的味覺開始攻擊他。
“嘔……”
葉含娟趕緊把豆汁放開以免撞翻,一邊拍拍何醒的背,抽紙給他。
“呀呀呀,沒事吧?”
何醒止不住干嘔,那后勁對他來說實在有點太大了。
何醒稍稍緩了過來,咳得眼尾泛紅,喉嚨發辛。沈續晝見狀剛想給他倒杯茶,伸出的手就被打了一下。
沈續晝:……
葉含娟威脅似的瞥了他一眼,拿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笑瞇瞇的說:“快漱漱口,這小眼淚可憐見的。”
折騰一番,何醒才能好好坐著吃飯。不過因為眼尾還紅,一副被欺負狠了的天真感。
何醒吃不了辣,他們都是點了一桌清淡得菜。
清淡得一點食欲也沒有。
大概是那豆汁威力太大,何醒一下午都是焉焉的。葉含娟讓沈續晝去開車,留自己單獨和何醒走在路上。
葉含娟才一改隨性,語氣溫柔而堅定:“小醒,我也聽過你的歌,你真的很有天賦。”
午后的陽光溫暖明媚,落在他的肩上,替他掃去肩上的塵埃。
“不過似乎還差一點,”葉含娟看見何醒的表情,意料之中,她像一個溫和盡責的長輩,耐心的站在路口為迷路的后人指明方向。
微微的輕風吹得何醒的眼睛有些干澀,他聽見葉含娟帶著笑意的一聲輕嘆。
“要認清自己的心吶,乖乖。”
看清楚,迷霧之后是怎樣的風景,曲折的路自不會躊躇,否則,直行道也會偏航。
看看自己的眼前,乖乖。
面前突然伸過來一雙手,何醒猛然回神。
沈續晝扯過一旁的安全帶,幫他系上,隨口問了一句:“發什么呆呢?怎么叫都沒反應。”
面前不知道哪里反射的光線晃過,何醒瞇了一下眼,突然卡殼,握著安全帶的手不自覺緊了緊:“沒、沒什么,葉老師呢?”
沈續晝發動車子,有問必答:“她剛剛回去,你不知道?”
何醒:“……我忘了。”
不過話說回來,何醒看著陌生的街道,在擁擠的車潮中,緩步前進。
沈續晝看出了他的疑問,開口:“今天中午那菜有點太寡淡了,我都沒吃飽。”
他斂了笑意,眸光微亮:“要不去我家做頓飯吃吧?順便帶你在附近逛逛。”
何醒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又假裝矜持:“這,不太好吧?”
沈續晝開著車,一邊觀察路況,聽見他這么說,忍不住笑出了聲:“我邀請你去,有什么不好的?”
何醒不說話了,被順毛后,乖乖的待在副駕駛,愉悅地把腳翹起來。
沈續晝去超市買了一些需要的菜,何醒在車里等著,無聊就拿出常年靜音的手機。
開屏就是許玉書的信息轟炸。
[許玉書:看看熱搜。]
[許玉書:給你5秒鐘,解釋一下。]
[許玉書:你們二人世界能稍微聯一下網嗎?]
[許玉書:退一步說,我就插足2分鐘也不行?]
[許玉書:那我可就按自己的方法辦事了。]
最后一條消息在一個小時前。???什么方案?!
許玉書的強硬刁鉆手段包括但不限于,陰陽怪氣爆真料然后把對家藝人變成素人打包送回去并隨機附贈律師函。
而且許玉書前幾天就接受了他的工作室賬號。
何醒立馬打開微博,果不其然,【何醒個人工作室第一條微博】直接登頂。
顫抖的手點開熱搜,就看見工作室微博。
【何醒工作室:@樂騎傳媒大哥,除了一個版權歸屬藝人還有什么好處嗎?這不是你簽人家的時候自愿的嗎?整得我們欠你的似得。請不要讓觀眾把你當樂子騎好嗎?
何醒從出道以來,他自己作詞作曲,就一個錄音棚的場地費。三年,給你們賺的錢都夠買當初的兩個你們公司了。沒有何醒的才華你們算個毛線,在這里蹬鼻子上眼,嘰嘰歪歪。
何醒將成立個人工作室,目前工作室賬號由經紀人許玉書全權管理。
以下是工作室招聘職位要求,福利多多,從不壓榨員工,快來加入我們吧(文件)】
看底下的評論,各家粉絲都炸了。
[啊?傳說中那個挑老板的經紀人嗎?]
[惹到何醒,你算是踢到棉花。惹到許玉書,你算是提到活火山啦哈哈哈哈哈!]
[天,何醒這是在憋大招啊?]
[好好好,何醒粉絲終于出頭了!]
[這邊王炸組合,對面兩joker…]
……
何醒看著滿屏的爽字,微微愣怔,退出微博給許玉書發了條消息。
[何醒:謝謝。]
對面秒回
[許玉書:客氣,要不是不知道你對那破公司還有沒有感情,我早就直播罵人了。]
[許玉書:你啊,就是需要一個嘴替。]
[許玉書:需要我來接你的話就提前打電話給我。]
何醒看著手機不自覺被逗笑,不遠處的沈續晝已經買完東西走了過來。
[何醒:好]
匆匆回完消息之后就收起了手機,看著沈續晝上了車。
他將車開進了一個小區,里面干凈整潔,連綠化覆蓋率都要高一些,周圍交通便利。
何醒本來想幫他提,但被沈續晝拒絕了,“有點重,你去幫我按電梯吧。”
在電梯里,何醒不太自在的站在一旁。
以前也不這樣啊,何醒你怎么回事?第一次見面都敢堵人家門,現在相處這么久扭捏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沈續晝的房子整體偏冷淡風,好像除了白灰就沒有其他顏色了,單調的很。
天色也不早了,沈續晝直徑走進廚房,何醒想上去幫忙也被沈續晝擋了回來。
“外面有電視,你去看會電視,馬上就好了。”
何醒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留著可能也是添亂,索性就聽話的坐到沙發上,繼續處理手機上的信息。
陳今雨的信息也夾雜在其中,何醒翻了好一會才扒拉出來。
[陳今雨:哥哥,許玉書真的是你經紀人嗎?]
何醒對她這時刻變換的稱呼已經習以為常。
[何醒:是的。]
[陳今雨:那太好啦!我今天看他發的微博,簡直是年度大爽文!]
何醒不自覺笑了,在手機上敲下幾個字。
[何醒:嗯,以后還會有的。]
[陳今雨:哥哥躺好,許經紀人帶飛!]
[何醒:躺得直直的.jpg]
然后就是許玉書和他說的一些工作,順帶又回了一下葉含娟的信息。
不知道怎么的,何醒突然覺得自己和沈續晝的相處模式有點奇怪。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做飯的沈續晝,沒有異常。
何醒皺了皺眉頭,趴在沙發上,像只呆呆金毛,估計用他的腦袋想八百年也想不出來。
飯菜的香味飄進客廳,何醒起身,小跑到廚房,一臉笑意,“我幫你端菜!”
何醒早就知道沈續晝做家常菜很有一手,而且越簡單的菜越好吃。
隨著菜品逐漸的增多,何醒看著一桌六七個菜陷入了沉思。
擺席嗎?
沈續晝還給他添了一大盆飯,那種喝湯大碗。
沈續晝恍若未覺,解釋了一嘴:“多吃點,都沒長幾斤肉,可別瘦回去。”
雖然但是,你養豬啊?
第26章 表白
想是這么想,但何醒也知道這是為他好,拿起筷子就開始干飯。
本來食量就不大,何醒勉勉強強吃了一半,開始無聊得拿筷子戳米。
沈續晝看見了,溫聲提醒道:“吃不完放那里吧,等會給狗吃。”
何醒微微詫異:“沈老師家里還養狗啊?”
“嗯,鄉下撿的。”沈續晝應了一聲,“怕你不喜歡,就讓人帶出去溜了。”
“我喜歡我喜歡!”何醒飛快的接道:“我能看看狗狗嗎?”
聞言,沈續晝笑了一下,“下次吧,下次讓你溜溜。”
“好!”何醒從小就喜歡那些毛茸茸的小動物,長大之后總是忙于工作,也沒空養小動物。
吃完飯都已經傍晚了,怕他一個人回去不安全,沈續晝問要不要送他回去。
何醒感覺自己這一天麻煩沈續晝太多次了,就說讓許玉書來接自己。
給許玉書發完消息,兩人在附近的立交橋上散步消食。
橋頭有個賣花串的衣衫襤褸的老婆婆,汽車時不時的鳴笛聲響在耳邊,何醒看著漆黑一片的江面,輕聲說道:“我突然覺得我還挺幸運的。”
沈續晝在他旁邊,問他:“要去買嗎?”
何醒搖了搖頭,“我沒帶錢。”
“哦,”沈續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下,拿出一張紅鈔來,微笑看著他:“現在呢?”
何醒看向他,突然笑了起來,“我覺得文于青說得對”
兩人一邊往橋頭,沈續晝問:“什么?”
何醒好笑道:“她說你是個老男人。”
“是嗎?”沈續晝把錢給老人,找她買了一串小花手串,拿起何醒的手就往他手臂上戴。
何醒抬起手腕好奇的看了又看,許玉書這時發信息來,告訴他還有5分鐘。
兩人在橋頭等著,夜里的風有些涼,何醒清醒了些,就聽見沈續晝開口。
“有想過談戀愛嗎?”
何醒瞬間僵住,心臟“咯噔”一聲,好像有什么東西被敲開了。
不準喝酒,那你照顧好我們困困,他有喜歡的人,他是gay哦,和crush?……
要一起走嗎?去哪?西藏吧,走嗎?好……
“我喜歡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嗎?”
所以!
何醒震驚望向沈續晝,那人要笑不笑,一臉認真的看著他。何醒第一次想用一句詩形容一雙眼睛。
桃花潭水深千尺。
好狗,蒙騙了他這么久。
何醒一下子卡了殼:“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不講武德!
“喂!干嘛呢你倆?”許玉書的車停靠在路邊,不能久留,金框眼鏡下的臉像極了一個斯文敗類。
目光從何醒那crush身上轉了一圈,又看見他的藝人表情又驚又氣。
鬧矛盾啊,那許玉書可就不會只吃瓜這么簡單了。
一時好笑,許玉書手搭在窗邊,沖何醒抬了抬下巴:“醒醒!我能不能睡中間!”
許玉書聲音不低,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何醒:風中凌亂.jpg
沈續晝笑了一聲,視線落在他通紅的耳根,也知道這是被嚇蒙了。輕拍了拍何醒的肩,輕聲道:“沒事,這事不急,你不用這么快給我答復。”
“給我個機會也行。”
單身狗許玉書看不下去:“不能讓我睡中間就趕緊上車!”
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沈續晝。
何醒才驚覺,不敢和他對視,一句話也沒和沈續晝說。鵪鶉一樣,慌慌張張的上了車,關門的時候用了大力,給自己嚇了一跳。
等到車子開遠,沈續晝才斂了神色。
何醒縮在后座,眼神放空,仿佛慘遭聚變——事實也差不多。
何醒突然拿起手機噼里啪啦的開始敲字。
許玉書往后看了一眼,隨口一問:“怎么了?”
不會分手了吧?我不同意!
不行我不帶戀愛腦!他要是提他那小破對象我就走!
何醒嚴肅且認真:“搜一下世界什么時候毀滅。”
許玉書:……——
明亮整潔的客廳里,許玉書坐在沙發上,聽完了何醒顛三倒四的全程。
許玉書若有所思:“哦,所以你沒答應他就跑了?”
何醒把臉埋在抱枕里,狂點頭。
弄清楚事情的原委,許玉書嗤笑一聲,靠在沙發上,睨了他一眼:“那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們來聊點工作上的事。”
何醒震驚:“你這個時候還和我聊工作?!”
“這有什么?”許玉書打開手機備忘錄,隨口一說,“你就算明天去結婚證也先把工作給我交接了。”
何醒:……
“我目前是想讓你安排一個小音樂會,預告一下。還有工作室的注冊和面試,”許玉書想了想,“你想去的話就去,不想去的話也……”
“我去我去!”何醒直接了當的搶答。
意料之中,許玉書笑了笑,站起身來:“那就沒什么事了,你的歌單可以放一些其他歌,版權問題我去解決,放你自己喜歡的歌。”
何醒眨了眨眼,大概是以前被pua慣了,第一次覺得自己權利比天大,高高興興的送他出門:“好!”
不過送完許玉書,何醒立馬就變得懨懨的,像一顆怏了的小樹苗。
他窩到沙發上,目光就落在微信界面上,上一條消息還是自己和他報備自己經紀人已經找到了。
何醒在手機是敲敲點點,微皺著眉,滿臉寫著糾結兩個字,猶豫半天最后還是把那一大段話刪除了。
望著暖白色的天花板,何醒苦惱。
不知道怎么回事,拒絕的話有點說不出口。
深夜,手機掉在地上,沙發上窩著的人早就陷入了夢鄉,眉心緊皺,好似做了惡夢。
陽臺外望去,仍是一片繁華,高樓大廈還滿滿當當的亮著燈。燈紅酒綠,天色蒙亮,一時分不清早凌晨還是晚上,汽車的鳴笛聲偶爾傳到20多樓。
第二天,何醒從沙發上爬起來,忍著腦袋和身體的雙重疼痛,把歌單整理好給許玉書發了過去。
順便給自己點了個外賣,何醒撐著頭緩緩,電話下一秒就打了進來。
他嘆了一口氣,以為是許玉書打來的和他討論合同問題。看都沒看就接了起來:“喂?還有什么……”
“何醒你好大的本事,還勾搭上許玉書了?”經紀人凌厲塵銳的聲音,刺得何醒耳膜生疼,不由想起她那刻薄惡毒的臉,太陽穴都突突痛。
何醒揉了揉眉心,聲音平靜:“你是來恭喜我的嗎?”
下一秒,何醒把手機拿開放在桌上,他看著正在輕微振動的手機,能熟悉地感受到對面罵得有多臟。
等對方罵累了,何醒才把手機拿回來,“徐瑤,與其天天盯著我過得怎么樣,不如多管管你的藝人。自己品行不端還不知收斂,小心塌房對不起你花的那么多心思。”
說完,何醒干脆的掛斷了電話。
撐著頭,表面云淡風輕甚至還有點煩,實際大腦都地震了。
他剛剛竟然懟了前經紀人?美夢成真了!
果然是和許玉書待久了,他身邊就這么一張這種沒理不饒人的嘴。
想著徐瑤肺都氣炸了,何醒的頭痛都緩解了不少。
玻璃窗外的光落進屋內,帶著一點秋日里暖洋洋的氣息。
面試日子定在一個陽光開朗的上午,何醒為了避免人潮,特意從后門進入面試的房間。
一進門,許玉書就已經在里面坐著,身邊還有幾個面試官。何醒和他們一一打過招呼,在許玉書旁邊的一個小角落坐了下來。
許玉書遞給他一疊資料,“這是面試的人員簡歷,你先看看。”轉頭又對外頭的工作人員說:“告訴他們十分鐘之后開始面試。”
何醒無聊的刷著手機,眼神都快把屏幕盯穿了,熟悉的微信界面,聊天記錄就沒動過。
許玉書瞥了他一眼,“別看了,大不了就發條信息唄,不然人家怎么知道你的態度?”
面試開始,何醒戴著口罩和帽子,趴在桌上像只郁悶大金毛。
第一個面試的是個女生,她上臺做自我介紹:“老師們好,我叫……”
等他自我介紹完,許玉書問了幾個問題,角度堪稱刁鉆,連何醒都忍不住側頭。
女孩可能是被嚇到了,支支吾吾的回答了半天。
許玉書在她的簡歷上做了個標記,沒什么情緒道:“好了,回去等通知吧。”
何醒看她走的時候眼睛通紅,忍不住問道:“你怎么問這么難問題?”
許玉書理了理資料,“等會你就知道了,做明星工作室,哪有想象中那么輕松,特別是你的正面評價幾乎沒有。”
何醒坐在那里,又看許玉書嚇走了好幾個應聘人,在叫到下一個名字時,沒人進來。
許玉書意料之中的翻過那張簡歷,繼續念道:“下一個。”
下一個進來的是一個文靜的女生,與長相不同的是,簡歷上寫了兩年健身教練經歷,還考了營養師證。
意向崗位:助理
何醒偷偷問:“你還給我招助理干什么?”
他也不用別人幫忙干什么事啊,一般都是可以自己解決的。
許玉書冷漠:“我可沒有時間天天陪著你,還有你那常年不在線的網絡。”
許玉書又簡單問了幾個問題,才讓她回去的。
從上午九點到11點,終于面試完了,許玉書也大概選好了人。
臨近中午,許玉書就干脆帶何醒去外面吃了一頓飯,然后把他送了回去。
何醒回到家,面對空蕩蕩的房間,頭一次生出了一種落寞感。
手機響了一聲,何醒拿起來一看,久違的微信頭像終于亮了一個紅點。
[沈續晝:可以邀請你和我吃個飯嗎?]
何醒不由自主的彎了彎唇,剛想打下一個“好”字,想了想,這樣顯得自己很便宜,又矜持的刪掉,重新打字。
[何醒:沈老師追人十天發一條信息嗎?]
[何醒:看我心情,考慮一下。]
第27章 工作狂
回完沈續晝的消息,何醒在床上打了會滾,小小的土撥鼠尖叫了一下。
一條短信打斷了何醒的自娛自樂。
【余額不足提醒:何醒先生,您好……】
他從床上坐起來,看見短信的內容后也收斂了笑意。
太陽的光被樹葉切割成細碎的千萬片,落到地上,湛藍的天空延伸到遠處漸變成深藍。
花店門口的風鈴響了,何醒走了進來,抬眼看著店員小姑娘,淺淺的笑著。
“請問,有鳶尾花嗎?”
療養院地處偏僻,卻不失規格,像一座豪華的莊園,大門緩緩被打開,何醒開車進去。
周圍護工帶著病人在園中散步,園丁修剪花卉,自動灌溉灑出的水在陽光下閃爍。
在指引下,何醒進入那棟大樓。
擰開房門,屋內的人坐在窗邊,將手中的織線小熊扔在地上。何醒視若無睹,將鳶尾花插在花瓶里,自顧自的說道:“這花只能留到今晚,明天就不好看了。”
他過去,將地上的小熊撿了起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聲音溫柔冷靜,輕哄著面前的人:
“不想玩這個我們就不玩,和我說說話吧”
“媽媽。”——
沈續晝定的地方是一個高檔的中餐廳,何醒出門時還因為路癡屬性差點迷路。
服務員早早地在門口等著,將他接了進來。店內中式裝潢,各種中式元素裝飾,哪哪都透著古典高雅的氣息。
玉色屏風后,何醒終于看見了等待已久的沈續晝。
可能是怕他緊張,沈續晝沒有挑在包廂,而是選了一個觀景位絕佳的窗邊。
這是那一晚之后兩人第一次見面,何醒下意識想逃,就被某人看出了企圖,先一步斷了他的后路。
“先坐吧,今天都是你喜歡吃的。”
何醒后撤的腳收了回來,慢吞吞的挪到沈續晝對面坐下,低著頭看桌子上的紋路也不敢抬頭。
面前突然被放了一杯茶,他就聽見沈續晝帶著笑意的聲音:“我長得很丑嗎?為什么你不敢看我?”
何醒抬頭,強迫自己和沈續晝對視,感覺自己要燒起來了:“沒、沒有,就是不太習慣。”
第一次被人追,確實不習慣。
沈續晝看他滿臉通紅,連帶脖子都染上了不正常的薄紅,忍不住讓人覺得可愛。
“你才是擁有選擇權的人,不用緊張。”
菜陸續上來了,基本都是何醒喜歡吃的,還有一條煎魚,去了頭尾和皮,被切成小塊。
沈續晝:“放心,沒有刺。”
其他桌的魚也沒到何醒這么離譜的情況。
何醒疑惑,除了他媽,誰都不知道他吃魚的挑剔習慣,沈續晝是怎么這么精準的排了所有的雷。
沈續晝好像知道他的疑問,開口道:“我上次看你在海南吃魚,都是只吃里面的肉,看見魚頭就難以下咽一樣。”
“就猜到了。”
何醒偏頭,看見自己的身影,窗外燈火璀璨,熱鬧分明,月盤高掛,靜靜地俯照著大地。
不多時,何醒正低頭干飯,身旁路過兩個人,他也沒注意。
“對了,關于新歌,我可能還有些問題需要問一下…你。”不知道為什么,何醒都有點避免叫沈續晝的名字。
沈續晝倒是非常積極的回答他:“好啊,只要何老師不要把我用完就打入冷宮就好。”
何老師:……
何醒胡亂地點了點頭,拿紙擦了擦嘴,就聽身后的那桌傳來一句話。
“我明天還有工作,就沒時間陪你了。”
何醒聽出了這聲是江調,不過對方的話更讓何醒驚訝。
“那你一定要和她炒CP嗎?那我怎么辦?”男孩的聲音清糯帶著一點委屈。
何醒頓時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又側了側耳朵,隔著個屏風,對方的聲音不算小。
這還帶飯后八卦的服務嗎?
沈續晝在對面忍不住笑,拿起手機打字:需要我和你換位置嗎?
何醒專注的聽墻角,連忙擺了擺手。
旁邊的對話仍在繼續
江調似乎是習慣了這樣的場面,隨意哄道:“沒事的,我不忙的時候不還是陪你嗎?”
男孩的聲音帶著些無可奈何:“可是,你每次都心不在焉的……”
“誒呀,沒有的事,快吃吧不然菜涼了……”
好好好,這江調絕對是個渣男!
沈續晝結完賬回來,就看見何醒一臉嚴肅的看著自己,并且帶著一點嫌棄。
沈續晝:我干什么了?
何醒看著沈續晝,越覺得越容易得到反而更不珍惜。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來的結論。
沈續晝問他要不要去散步時,何醒非常果斷的拒絕了。
何醒:“不了,我還要回家準備新歌。”
沈續晝也沒什么異議,問了一句:“那我送你?”
“不了,我會自己回去。”何醒婉拒,他得和沈續晝適當的保持距離,不能顯得自己太好騙。
“好,那我送你去打車。”沈續晝說著,以防他拒絕,又補充了一句:“我知道哪打車方便。”
何醒話到嘴邊打了個滾,回了個:“好。”
何醒和沈續晝一同在路上走著,一閃一閃的路燈有點照不清路。
沈續晝先起了個話題:“那我今天的的表現,何老師給我打多少分?”
“滿……”何醒一個急剎,看著他,笑得狡黠,露出自己的狐貍尾巴,“蠻好的,保密。”
沈續晝笑了笑,“好,那我再努努力。”
直到沈續晝送他上出租車,何醒從后視鏡里看不到路邊那人的身影,才一掃剛剛的淡定,嘴角都快飛上天了。
激動的給許玉書發消息。
[何醒:好,我就是全世界最聰明的蛋。]
[許玉書:?你在說什么?]
[何醒:沒事,我就是想夸一下我自己。]
[許玉書:…神金,明天有空來工作室看一眼,助理給你找好了。]
何醒回了一個“好”,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景,忍不住又笑了一下。
第二天,何醒特地選了下午過去,想給他們一個驚喜,還提前給工作室的人點了奶茶。
結果人堵半路,奶茶提前到了。
然后,何醒風塵仆仆的趕到,因為左腳先踏進門而收到了一個驚嚇。
兩隊人整整齊齊的站成兩排,像迎賓一樣,聲音整齊劃一:
“老板好!恭迎老板回家!”
聲音大得整層樓仿佛都有回聲,何醒僵在原地,不太自然的打著招呼:“你們好你們好,都先進去坐吧。”
許玉書從茶水間里出來,似笑非笑看向何醒:“你來了,他們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我攔不住。”
我看你是根本沒攔。
何醒懶得和他扯,許玉書也正色,進入正題:“陳千,你過來。”
何醒對他有印象,那天那個健身教練的女孩。
許玉書:“她以后就負責你的行程跟進還有工作交接,你倆加一下聯系方式吧。”
何醒笑了笑,拿出手機:“你好陳千,以后麻煩了。”
“不不不,”陳千連連擺手,文靜的臉上帶著慌亂,一點都看不出是個練家子的,“感覺您比網上好多了。”
別的員工在工位上不滿:“怎么不把老板拉進來我們群里呀?報告老板!許玉書想奪權篡位!”
在一片歡笑聲中,許玉書把何醒拉進了工作室群聊。
[許玉書將何醒正在睡拉進了群聊]
[運營小趙:歡迎老板!]
[公關小王:聽說老板今晚請吃飯?]
[何醒:我只和經紀人說了,你們怎么又知道了?(扶額.jpg)]
[許玉書:@公關小王,偷瞄上司手機,罰兩百當酒錢。]
正當大家都聊得火熱,許玉書突然又開始談工作:“音樂會暫定下個月八號。”
現在才九月初。
何醒忍不住說:“許玉書,你好像那工作狂。”
定好要唱的歌,何醒接下來的工作除了練歌就是寫歌。
助理會每天跟著他的行動。
根本不用跟,何醒最喜歡干的事就是泡在錄音棚里。
第一天陳千跟著何醒去了錄音棚,何醒把帽子脫在一旁,對陳千說道:“你隨意一點,我可能會不記得時間。”
陳千點點頭,就看見何醒直徑走進錄音間。
一待就是四個小時。
直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陳千才猶豫的敲響了錄音間的門。
過了好一會兒,何醒才從里面把門打開,“有什么事嗎?”
陳千面對他還是怯生生的:“該吃中飯了。”
何醒看了眼鐘,才發現已經快下午一點了,“哦,你先去吧,我現在還不餓。”
說完,何醒又回去了。
陳千:……老板沒吃我也不敢吃啊。
又過了兩個小時,何醒還是沒有一點要出來的跡象。陳千終于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顫顫巍巍的給許玉書發消息。
[陳千萬:許哥救命!老板已經在里面待了6個小時了!我叫他他不出來!QAQ]
[許玉書:我一直以為他那音樂狂是人設呢?沒想到是真的啊?]
[許玉書:等他自己餓了會出來,別打擾他創作]
陳千想想也有道理,說不定何醒現在正靈感爆棚,不能打擾他。
想著,餓極了的陳千自己偷偷出去找東西吃了。
直到晚上九點,何醒依舊沒出來,陳千才真的有點慌了。
[陳千萬:怎么辦怎么辦?老板他好像還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陳千萬:許哥我怕老板暈倒在里面了。]
正在開車的許玉書看見這條消息,眉心一跳。
不會吧,這么刻苦?
頓了頓,許玉書一邊回消息一邊拔通了電話。
[許玉書:我找個人,你等等。]
9點半,陳千坐在錄音棚里,時刻關注著何醒的狀態,有什么不對立馬報警。
門突然被敲響,應該是許玉書搖的人到了,陳千急忙去開門。
一個身形欣長的陌生男人走了進來,他的五官清雋端正,那雙桃花眼更顯冷漠。
沈續晝敲了敲門,何醒抬頭一看是沈續晝,連忙放下手中的譜子,艱難的跨過滿地的稿子,給沈續晝開了門。
“你怎么……”來了
何醒還沒說完,沈續晝拽著他手腕就往外走,“我不來你準備餓死自己?”
何醒扒住門框,只顧著自己的還沒寫完的部分:“等、等等,我的稿子……”
沈續晝扶著他的肩膀,直接把他帶走,還一本正經的講道理:“沒有身體,寫得再好也是廢稿。”
陳千望著他倆離開的背影,突然意識到自己略顯多余。
那、那我走?
第28章 矛盾
何醒一路被沈續晝強硬的帶下樓,直徑走進旁邊的一家人少的飯店包廂。
剛坐下,何醒頭暈目眩的還沒反應過來,就有服務員端著菜上桌了。
沈續晝:“我剛剛來的時候路過順便定的。”
何醒還惦記著自己的沒寫完的譜,揉了揉微酸的眼睛,“我沒寫完呀,我真不餓…”
沈續晝給他添了一碗飯,放到他面前,語氣不容置喙:“你先吃完這一碗飯再和我講話。”
何醒撿起筷子,忍不住小聲吐槽:“你怎么和個老父親似的?”
沈續晝抱臂,大有一種“我就守著你”的意思。
何醒認命的低頭吃飯,他吃飯時格外專注,仿佛世界末日也要等他吃完這頓飯。
大概是感覺到餓了,何醒沒一會兒就吃完了,又哼哧哼哧的添了一碗。
沈續晝見他食欲不錯才放下心來,“11點鐘必須回去睡覺。”
何醒手一抖,把菜抖掉了。他驚訝的望著沈續晝,滿臉震驚:“這你也管?”
沈續晝鄭重的點頭,繼續說:“而且以后你的一日三餐我都會帶給你,以防你還沒復出娛樂圈就先餓倒了。”?!
何醒沉默了好一會,才一臉嚴肅的看向沈續晝,試圖勸說:
“沈老師,找個班上吧。”——
但勸說沒有用,沈續晝還是負責了他的一日三餐,而且是自己做的飯菜。
每天何醒都在煩惱,快樂,又煩惱的兩種情緒來回跳動。
但沈續晝偶爾也會教他一些東西,讓他的進展快了不少。
不過有時候沈續晝似乎也還忙,經常監督他吃完飯就走,有時候隔著隔音玻璃,何醒都能看見沈續晝打電話時緊皺的眉頭。
何醒有時候又挺不好意思的,讓他每天帶飯給自己吃,還偶爾附贈一對一輔導。
還有一周,何醒提前上微博發了線上音樂會的通知。
[有新歌嗎?]
[感覺沒有,每次何醒新歌都要挺久的。]
[好誒!我要包下一個大屏!]
[過這么久,不會自己歌都不會唱了吧?]
但何醒連這些評論都沒來得急看,就被沈續晝從錄音棚里帶走了。
后面那一個星期也不用待在錄音棚里,要給何醒養嗓子。
陳千非常淡定且熟練的收拾戰場。
十月初,天氣已經開始變冷,樹葉也隨著秋天的到來,綠黃漸變在一顆樹上呈現。
何醒只穿了一件大衣,和他一同走在江邊的路上,沈續晝不說話,何醒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特別是在他表白之后,何醒生怕說錯什么話,引起什么社死現場。
沈續晝突然說:“我好像不該那么早和你表白的。”
怎么、怎么又提這個事啊?
何醒像只受驚的兔子,抬眼瞥了一眼沈續晝,干巴巴的解釋道:“我、我感覺你應該還沒有太了解我,有點突然。”
“如果讓你感到煩惱的話,”沈續晝頓了頓,側頭看向她,忽而揚起一個笑,“你可以隨時終止這段關系。”
聽見這話,何醒沒來由的感到一點失落,小聲嘟囔:“那你也沒那么喜歡我……”
沈續晝聽見他的自言自語,自然地接道:“因為對比起我的喜歡,還是更希望你能每天睡個好覺。”
明月清風,萬里空寂。微涼的光如霜,堪堪落在肩頭。
何醒停下腳步,望向他,眸光微動,語氣肯定:“所以你也不會一直喜歡我。”
沈續晝笑了笑,月光柔和了他輪廓,似是眉目含情,“花開就會落,它都是有期限的。”
何醒眼框微潤,偏過頭。
沈續晝微愣,扶著他的下巴,低頭替他拭去眼角的淚,輕聲問:“怎么哭了?”
何醒突然有點無法接受自己的難堪,他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時全然沒有方才的慌亂,語氣平靜:“算了,”
“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一段時間,先不聯系了。”
他掙開沈續晝的手,看都沒看他就往回走,只留一個孤孤單單的背影。
他還沒有那么多的勇氣讓另一個人走進自己的生活,即使那個人是沈續晝。
好像也不行。
何醒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躺著床上渾渾噩噩的睡著了,連手機滿屏的消息都沒注意。
第二天是被一陣急促的門鈴聲喊起來的。
何醒從夢魘中掙脫出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出了一身冷汗,眼前發黑,腦袋感覺像被四分五裂。
何醒下床還踉蹌了一下,隨便套了件外套就走了出去。門口是許玉書,不知道來了多久,何醒馬上給他開門。
許玉書一進來就把準備的問題問了出來:“你知道現在……”
看見何醒的樣子,許玉書的話卡在喉嚨里,問道:“你怎么了?眼睛腫這么大。”
何醒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嘶啞的不像話:“……沒事,做惡夢了。”
“別是分手了吧。”許玉書一邊進客廳一邊說。
何醒跟在他后面,聞言,眼睫輕顫,淡淡地回了一句:“嗯,我拒絕他了。”
許玉書凝噎了一秒,然后放緩了聲音:“你看微博了嗎?”
“沒有,出什么事了?”何醒問。
許玉書撐著下巴:“你以前欠過錢嗎?”
何醒揉了揉眼睛,聽見他的話愣了一秒,然后輕輕的“嗯”了聲。
何醒又立馬補充道:“不過我出道之后就還完了,怎么了?”
許玉書點點頭,站起身來,隨口說道:“那就是對家故意搞你,沒事,我就是想確認一下。”
何醒點了點頭,安靜地回到沙發上坐著。
許玉書見他這樣,拒絕個人感覺比失戀還低落,做為他的經紀人,也有義務關注藝人的心理健康。
于是他又坐了回來,大有一副“今天不開導你我就不走”的意思。
“說吧,為什么鬧矛盾了?”
何醒眼尾帶著紅,把昨晚事情的經過都給他講了一遍。
許玉書聽完,覺得疑惑:“所以就因為這事?”
何醒應了一聲。
許玉書頓了一下,猜到他可能是感情潔癖有點嚴重,耐心開導:“其實也很正常嘛,你也不可能會一輩子喜歡一個人的。”
“只要他能保證在戀愛關系里對你的唯一性和特殊性。”許玉書頓了一下,換了說法,“你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嗎?”
何醒艱難的抬眼看他。
“真心瞬息萬變,你只需要確認他對你足夠忠誠就好了。”許玉書摸了摸他的頭,想起自己的那破感情史還在這教育別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好了,那我先走了。”許玉書看著時間也不早了,走之前還特意叮囑他別哭壞嗓子。
何醒點頭答應,剩下的幾天都沒碰過手機,幾乎除了睡覺就是發呆。
這幾天的微博不太安寧,關于【何醒家庭曾是老賴】的傳聞越傳越離譜甚至已經開始人肉他的家人。
[嘖,我以前都沒注意過他的家庭。]
[聽說我們那邊的人說好像是離異家庭,被母親帶大的,父親后面再婚了。]
[啊,有點可憐但是這個傳聞也更加有說服力啊]
粉過何醒的都知道,這小孩雖然看著軟弱敏感又好欺負的樣子,實際上倔得狠,最討厭別人可憐。
于是黑粉大軍出動了。
[管好你自己愛豆吧,沒多少實績在這湊什么熱鬧?]
[笑死怎么離異就一定過得苦,那你還挺缺愛的(比心)]
[上次被我們屠場還沒怕呢,還敢來我們這叫囂。你看人影帝的粉絲來湊熱鬧了嗎?難怪人家是影帝呢]
[好不容易讓我覺得內娛不至于完蛋,你們要是給老子又嚇走了我就把你們愛豆罵到退圈哦~(比心)]
[獨生子還要擔心父母吵架,人家可是有媽媽全部的愛!]
[樓上…路、路人?!瞅你眼生啊?]
……
這下,還沒來得急用公關,廣場的已經被粉絲屠完并清理了戰場。
公關小王一臉震驚的看向許玉書,訥訥道:“……那我們還公關嗎?”
許玉書也是第一次見這種情況,“先發個澄清吧。”
下午,工作室的澄清就出來了。帶著強烈的許玉書風格。
【何醒工作室:經核實,最近的事都是扯淡,我們將依法起訴,不接受私了。大家期待一下三天后和何醒的見面吧~
誰愛搞我們家困困,大家心知肚明就好。】
[好好好,叫得這么親。]
[啊啊啊啊啊許叔你可好好照顧咱家孩子啊!]
[三天后,已請好假。]
……
這三天何醒渾渾沌沌的過完了,幾乎沒吃什么東西,餓了就喝點粥,食欲也不怎么好。
許玉書來接他的時候都震驚了,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何醒對自己的“狠”。
“雖然上鏡胖十斤,但是你這一周是減了二十斤嗎?”許玉書從后視鏡里,看著面露憔悴的何醒,輕嘆了口氣。
下午,何醒被帶到后臺化妝,許玉書才一一囑咐:“就是個視頻直播,別太緊張。到時候稍微注意一下表情管理,還有和觀眾的交流……”
工作中的何醒就稍微提起了一點勁,聽著許玉書的話,認真的點點頭。
“暫時就這些。”許玉書說完沒一會兒,陳千就從外面進來,還帶了一份外賣,放在何醒面前。
許玉書想起來:“今天晚上估計有點晚,我給你買了粥墊墊肚子。味太重怕你受不了,是清淡口的青菜粥。”
何醒頷首,道謝:“好,謝謝。”
“記得看手機隨時聯系!”
何醒拿出手機,他這幾天睡得昏天黑地,根本沒看手機。一開機,幾百條信息彈出來,嚇得差點脫手。
最晚的消息被頂到前面,何醒仿佛是被燙著一般,立馬把手機扔在一邊。
拆開了外賣袋,拿勺子開始喝粥。這粥并不好喝,寡淡無味,何醒本就幾近失靈的味覺更常不出什么味。
何醒,鍋糊了。
腦海里莫名浮現出這句話,何醒忍不住笑了一下,眼淚掉進碗里。
化妝師在一旁擺工具,聽見動靜,轉頭看見他,何醒掉珍珠的樣子太讓人憐愛了,鼻頭和臉頰紅紅的。
化妝師以為他是被這幾天的熱搜影響的,語氣溫柔的問:“怎么了?”
破眼淚越擦越多,何醒鼻間酸澀,心想。
“沒事,有點難過。”
第29章 音樂會
“沒事呀,許哥不是發澄清了嗎?”
化妝師一邊給他上妝一邊轉移話題,避免妝花,“對了,今天準備了多少首啊?可別把我們老板寶貴的嗓子唱壞了。”
何醒抿唇笑了笑:“不會的,放心吧。”
“好,你我肯定給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上臺!”
造型師給何醒搭配的深色系,咖色大衣配老頭背心,看起來隨意少年的同時又不失張力。
一直到傍晚,何醒拍完照便趕往直播場地。
直播場地布置的是灰色星際系,與何醒的上一首歌的概念符合。
不過因為原公司不愿意出錢,認為這首不會爆,所有的周邊物料都沒有,像直接空降的。
但何醒就是沒一首歌不爆,發歌第一天就沖上了第一,連破幾個記錄,帶著【破公司錢全靠何醒】的標簽,在熱搜第一上掛了兩天。
直播已經開啟,人數直線上升,開播2分鐘就直接飆到了30多萬。導演正在最后確認機位,朝何醒招了招手,和他確認。
何醒從旁邊路過,意外從鏡頭里閃了過去。
[看見了……老頭背心?!]
[有點男人的感覺了,以前總像個大學生似的。]
[快捂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露肉!]
[冷不冷啊?可別給凍壞了]
何醒確認好機位后,剛好8點,主持人上臺熱場。
都是之前確定好的流程,女主持人的聲音溫婉輕柔,直播間的粉絲也都安靜下來。
“剩下的時間就留給何醒和粉絲們,注意彈幕和諧哦~”
何醒調整好麥上臺,進入工作的何醒和平時就是兩個狀態。
何醒淡淡的笑,面對鏡頭打招呼:“各位,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經常在熱搜上見到算嗎?]
[好瘦…你這是去流浪了?]
現場的何醒已經隨著流程開始唱歌熱場,工作人員也十分配合的切鏡頭。
許玉書來這邊看了一眼,然后看了看手機,滿意的出了門。
夜里的風冷颼颼的,許玉書攏了攏衣服,往外面走,剛走到大樓門口就看到了一個身影佇立在車前。
許玉書內心暗罵,表面已經走到他面前,虛偽的寒暄:“沈教授怎么有空來我們這地方?”
他就說那天怎么看沈續晝那么眼熟,感情是家里合作伙伴的兒子。
沈續晝瞥了他一眼,直入主題:“何醒怎么樣?”
“好得很啊,”許玉書吊兒郎當的表情,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傷心了兩天之后,吃嘛嘛香,睡得可安穩了。”
沈續晝面無表情的看著他:“你未婚妻的行蹤在我手上。”
“他這幾天都沒怎么出門也不怎么吃東西人都瘦了一圈,眼下的烏青連散粉都差點蓋不住。”
許玉書斂了神色,鏡片后的眼睛仿佛要將人看透,“我倒是想知道你給我家藝人下了什么迷魂湯,一周瘦了十來斤。”
沈續晝沒回他的話,抬腳就往里面走。
許玉書:“你要是不怕何醒直播哭出來你就進去。”
沈續晝果然止住了腳步,許玉書嘲諷的笑了笑,但想到自己的把柄還在他手上,給了個意見:“估計還有一個小時,你就在這等他吧。反正他也是要出來的。”
他只能幫到這了,不過干不過沈家政商世家,看他吃癟還是挺爽的。
許玉書心情大好,一邊感嘆自己真是挖到寶了一邊越過他往回走,背對著他,抬手搖了搖手機。
“記得咱倆的交易。”
許玉書回到后臺,和陳千說了一些注意事項。直播現場的何醒已經進行到中場問答環節。
主持人坐在一旁:“休息一下,那我們接下來就抽一些微博常問的問題給何醒回答哦。”
主持人抽了個問題,對著念了出來:“為什么那么執著于買熱搜?”
何醒比了個手勢對鏡頭發誓:“天地良心,我真沒錢買熱搜。”
“哈哈哈哈哈發假誓,明天下雨哦。”女主持淡淡地揭過這個話題,問出了下一個問題:“如果未來發展感情的話,會考慮粉絲嗎?”
[這…什么鬼問題?]
[夢女能不能滾啊我家困困還這么小!]
[舞到蒸煮面前不好吧……]
“不考慮,”何醒拒絕得很果斷,對直播間的觀眾歉然一笑。
“我希望我們是朋友,是伙伴,是知己,但不應該是戀人。”
大概是他對感情的要求太極端,接受不了一點其他的感情摻雜其中。他太害怕會重蹈覆轍,會因為露出的獠牙而被拋下。
“對前公司有什么話說嗎?”
何醒神秘地笑了笑,賣關子:“在后面的歌里,自己猜。”
[?big膽!!!]
[竟敢忤逆朕,拖去我房間!]
[今晚來我被窩偷偷告訴我(暖床.jpg)]
[彈幕湊不出一條褲子。]
何醒在現場已經開始唱下半輪,以抒情翻唱為主。
伴隨著緩慢的曲調,評論區也開始安靜下來。
何醒坐在鋼琴面前,柔和的燈光落在他身上,下降的琴鍵拼湊出和弦,合奏出舒緩的音樂。
“Yes its really over now,
Youre so good at letting me down,
Why you even tryna fight,
Weve been here a million times”
這是首小眾歌曲,鋼琴伴著輕緩的聲音或許就如歌詞里寫的那樣:
恨你這一件事,毫無趣味可言。我要向自己舉杯,以你的名義。
敬我的所有痛苦。
何醒唱完所有的歌,和觀眾聊完天就準備下班。
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收場工作,何醒在現場用手機看著直播,挑幾個問題回答。
“新歌要等明年年初了。”
“可以說情話嗎?不可以。”
何醒抬起頭,朝他們笑了一下,說出早已準備好的結束語:“那今天就大概到這里了,下次見。”
導演關了直播:“下班了,大家都辛苦了!”
何醒走出門,準備回去找陳千他們。
剛出門沒多久,就被人拉住了手腕。
何醒頓住,身后人就開口道:“你也不希望你媽的瘋病被人知道吧?”——
陳千上了廁所回來,何醒人就不見了。回到化妝間,也不見人影。
許玉書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抬頭見她一個人,問:“怎么慌慌張張的,何醒呢?”
陳千滿臉問號:“他沒回來嗎?我剛剛去上了個廁所人就不見了,我以為……”
話還沒說完,許玉書就站了起來,神色凝重:“查監控!這么大個人怎么可能不見了!”
許玉書一邊找人調停車場出口的監控,一邊打電話,對面幾乎一秒就接通了。
目光緊盯著監控視頻,時間線上下浮動,直到一輛車開了出來。
許玉書放大,表情嚴肅對電話里的人說:“剛剛何醒被人劫走了,車牌尾號9772,五分鐘前,往南路方向。”
電話那頭傳來引擎聲,許玉書撥開人群快速往外走,“你先去追,我報個警隨后就到。”
何醒被他們帶進一家小酒吧,里面的音樂嘈雜燈光昏暗,人員雜亂。
他剛剛報了警,就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警察找過來。
何醒神色平靜地穿過前廳,進到一個包廂里。
何醒眼神在他們身上轉了一圈,都是熟人。
坐在最中間的人瘦的不正常,臉頰兩側凹陷,一臉兇狠像。他看見何醒,不由嗤笑一聲:“當年的你媽找我借錢給你學音樂的時候,你還那么小一只,一轉眼都這么大了。”
何醒目光落在臺上的幾大杯酒上,前所未有的鎮定:“欠你們的錢三年前就連本帶利的還完了。”
“我知道嘛!”那人長得奇怪,眼睛凸起老大,瞪著何醒的時候格外滑稽,“怎么說你也算我半個侄子吧,想請你出來坐坐真是難啊!”
何醒裝作聽不懂的樣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叔下次直接和我的經紀人聯系,他會安排檔期的。”說完就準備轉身離開。
“誒!好歹讓我等了這么久,意思意思不過分吧?”
何醒回頭,那張老奸巨猾的臉臉上浮現出笑意,對著臺子上的三杯酒抬了抬下巴,“看你小,喝三杯給我賠罪吧。”
那酒的濃度都不低,其他人似乎都是他的跟班,吵吵鬧鬧的笑著。
“他都在娛樂圈混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會喝酒啊!”
“周哥你就是對他太好心了!”
何醒走到臺前,垂眸看著那三杯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其他人都以為他不敢喝時,何醒突然動了。
他幾乎是一口氣喝完一杯,辛辣穿過喉嚨,像是要把胃灼傷。
他本來就沒吃什么東西,口腔里全是苦澀的氣味,壓下翻江倒海的嘔吐感,有伸手去拿下一杯。
包廂燈光昏暗,沒人看見,幾乎是第一口開始,他的皮膚就開始變紅。
心跳好快,胃也好痛,快點結束吧。何醒這樣想著,在咽下去最后一口烈酒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向后裁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還在想,如果警察沒有及時來怎么辦?這里的包廂沒有監控,那他只能希望外面有目擊證人。
不過他似乎沒有落到冰冷的地板上,而是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無所謂了,他好困,困得眼睛要睜不開了。
第30章 男朋友
“明明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想要我的家庭有什么錯?!是你變了!”
何醒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家里到處充斥著吵鬧和哭泣。他想過去勸架,卻摔在了花瓶的碎片里,混亂的閃過好些碎片,都是媽媽哭泣的樣子。
不過那次,媽媽沒有像以前一樣來哄他。
“哭什么哭!比女孩都能哭!”
媽媽用了各種方式,爸爸也不會像以前一樣按時回家,于是媽媽就會拉著角落里的我開始哭泣地自言自語。
“你說,怎么二十年的感情怎么就比不過兩個月的相處呢?”
家里亂糟糟的,后來空蕩蕩的。
與媽媽過的日子窮并不苦,只是他忽然明白,從情深走到兩厭,一年都不需要。
后來,爸爸帶我去見了我的新弟弟。
“來何醒,他是你的弟弟,打個招呼吧……”
我知道我不應該去恨一個無辜的孩子,可我的爸爸媽媽不見了。
那個時候我就想,要是有個人能在看穿我的卑劣之后,依然義無反顧的選擇我就好了。
不想被拋棄,不想重蹈覆轍。
何醒俯下身,想給小何醒擦擦眼淚,突然感覺到眼尾一涼,夢境變成一片漆黑。
何醒緩緩地睜開眼睛,白熾燈光照得有些刺眼,眼尾還泛著紅。
看到身旁的人,突然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酸澀涌上心頭,眼淚止不住的掉。
床的另一邊陷下去,一只手臂伸過來把他扶了起來,靠在自己的肩頭。
“一開始在我眼里,你就是個什么都不會的人。煮粥會燒鍋,吃個飯咸了甜了都不行,心大到處跑還路癡,睡覺還總不老實,但我還是喜歡。”
沈續晝說著,忽然笑了一聲,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也這么喜歡碎碎念了。
他望著潔白的墻壁,輕聲細語的哄道:“如果你手段惡劣,證明你心里有我,我才應該高興。”
“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追人,只會干巴巴的講道理,不會說情話。”沈續晝道歉。
他一根筋,知道自己不善言辭,只是想盡力去表達,并不知道這樣會產生誤會。
以后不會了。
他給懷里的人順氣,一邊說:“對于這份感情的期限,你可以用一輩子來試探我,不會變。”
何醒哭到失聲,一時分不清胃痛還是心臟痛,肩膀一抽一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何醒把沈續晝肩膀那塊的襯衣都哭濕了才逐漸停下來。
何醒緩過來,想起沈續晝剛剛說的話,羞愧想躲進被子里,結果被抓了個正著。
沈續晝又給他身后墊了個枕頭,拿起床頭柜上的水,提醒道:“別躺,腦袋會痛,喝點蜂蜜水再說話。”
何醒乖乖接過,一飲而盡。
感覺喉嚨好多了但開口聲音還是有點嘶啞:“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續晝給他掖了掖被角,回答:“我想來找你賠罪,你經紀人讓我等你下班,結果出了事,我連闖兩個紅燈。剛剛被交警扣了6分。”
何醒忍不住笑了笑,又聽沈續晝說:“那幾個人都被抓了,明天警察會給你來做個筆錄。這幾天都要留院觀察。”
何醒頓了頓,抬眼瞧他:“你不批評一下我?”
沈續晝看他一眼,沒好氣道:“這輩子你就想都不用想酒這東西了。”
送到醫院來幾近休克,送去搶救了好一會兒才救回來。
給許玉書都嚇個半死。
看了眼時間,6點半,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何醒有些餓了,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沈續晝:“…我有點餓了。”
沈續晝想起許玉書說他一周瘦十斤,昨天抱起來的時候也輕飄飄的,沒來由的有些心疼,于是應道:“好,我下去給你買。”
何醒看著他的身形,一夜未睡也不見疲憊,忽然意識到一些什么,把被子拉高,希望沈續晝不要聽到,小聲說:“謝謝……男朋友。”
看見他轉頭,何醒立馬被腦袋蓋住,聲音都打結:“給、給你個機會,表現不、不好的話,我我我我也不要!”
沈續晝回頭,都能想象到他熟得快燒開的樣子,他輕笑了一聲,回道:“好。”
直到關門聲響起,何醒才敢從被子里鉆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
何醒拍了拍自己正在發熱的臉,洗腦自己:硬、硬氣點何醒,可是沈續晝追的你。
吃完早餐,上午許玉書就過來了。
圍著何醒轉了好幾圈,仔細檢查了好一會才確定沒什么大礙,只是過敏引起的紅疹子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好。
看見他沒什么事才放心下來,一旁坐著的沈續晝正在削蘋果,聞言,抬頭看向許玉書:“你怎么還在?”
許玉書白他一眼,諒他是救了何醒的人才沒趕他走,“怎么?你想篡權奪位?”
何醒在一旁聽他倆說話,正在努力憋笑。
沈續晝正要開口,這時醫生從進來了,是一個年長的老年人,看起來不威自重。他翻著手中的病歷,戴著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何醒是吧?你以后可不能在亂喝酒了,昨晚這兩個人在搶救室門口哭得比你還慘。”
他一本正經的開玩笑:“我還以為要搶救三個了。”
何醒抿唇笑了笑,一時間氣氛也緩和了不少。醫生叮囑了何醒好些注意事項,告訴他擦藥的方法。
“等會記得去拿藥其他就沒什么事了。”
不過醫生離開的后一秒,倆人的氣氛又恢復了劍拔弩張。
許玉書和何醒講正事:“那些人,你準備私了嗎?”
兩人都看著他,何醒搖了搖頭。
他喝酒的時候,就決心不要私了,他不喜歡被人拿著把柄要挾,但……
何醒垂下眼,聲音沒什么起伏:“也不要故意難為他們,他們以前……對我們也不算太壞,該怎么判就怎么判。”
他不擅長演戲,幾乎是把情緒都寫在臉上。
許玉書一聽,一邊皺著眉發消息一邊沒心沒肺的樣子安慰他:“沒事,在這個圈子聰明是好事。特別是你這種看著呆呆的,我都擔心你糊里糊涂被人騙身騙心。”
莫名被cue的某人:……
許玉書似乎是被手機那頭的人氣到了,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對何醒說:“我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期間陳千會負責你的行程。”
何醒懵懵的點頭。
許玉書被氣狠了,直徑往外走,一個電話打過去。
“傻鳥,你到底要干嘛……”
門被關上,何醒有些傻眼。
他第一次見這么暴躁的許玉書。
沈續晝去給他拿藥,何醒就在病房里拿手機開始刷。
昨天晚上的事,已經斷層熱搜第一,掛了一夜。不知道是不是許玉書故意的,現在都沒下來。
點進去,已經轟轟烈烈的探論了幾萬樓。
鬧得很大,有些路人把晚上酒吧門口的景象拍了出來。何醒就完全昏迷不醒的被沈續晝抱出了來,周圍的警察已經拉警戒線,驅趕群眾,所以視頻照片都不是很清晰。
[按這個時間線,他一下直播就被劫走了?被抬出來,何醒剛回來,也沒擋誰的財路吧?]
[小道消息:何醒以前不喝酒是因為他酒精過敏很嚴重。你們還罵過他不給前輩面子呢。]
[氣炸了啊啊啊雖然他窩囊但是也只有我能欺負!]
[嗚嗚嗚那這不就是休克了嗎啊啊啊啊啊]
[活著活著活著!媽媽以后再也不罵你了嗚嗚嗚!]
[何醒上線了!]
何醒指間這屏幕上定格,他以前只看得見黑粉對他的惡評。但換種思維去想,當初的他確實窩囊軟弱,還要讓自己的粉絲保護自己。
何醒頓了頓,打開相機準備隨便怕個照報平安。結果差點沒被相機里的人嚇死。
這個滿臉紅疹子腫得和豬頭一樣的人是誰!
他難道就頂著一張這樣的臉和沈續晝講話嗎?!
何醒從以前的庫存中翻出一張照片,發了微博:
【何醒沒醒V:還活著,謝謝大家關心(圖片)】
[啊燕砸你嚇得我一夜沒睡(悲痛)!既然醒了就結一下精神損失費(伸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你該不會是不敢給我們看你的過敏臉才發庫存吧?]
[雖然但是,有點好笑哈哈哈哈哈]
何醒正低頭看手機,沈續晝拿完藥從外面回來了,還給他買了個外賣。
“這幾天只能吃清淡的,不準自己加餐。”沈續晝把床上小桌子架起來,把外賣放在桌子上。
何醒打開一看,番茄雞蛋面。
剛好吃了幾天清淡的,都要失去味覺了,何醒覺得這個面也不錯。
沈續晝守著他把整碗面都吃完了才放下心,拿著藥膏走過去,“頭發撩起來,我給你涂藥。”
何醒想起剛剛看見的相冊里的臉,密集恐懼癥要犯了。
沈續晝彎了一下腰,離他很近,近到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
沈續晝用棉簽上藥,藥膏微涼的觸感停留在臉上,何醒眼睛一動不動的看向沈續晝。
過了好一會兒,他聽見沈續晝嘆了一口氣,語氣中帶著點哄小孩的意味。
“這藥沒氣味,你可以試著呼吸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