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以為再睜眼,我會是在奈何橋,準備投下一次胎了,沒想到,再睜眼,我卻是回到了道山,我的房間。
我頭痛欲裂的坐起身,腦袋里的記憶,立馬帶我回憶起那天在海浪之上。
陶姜的鬼魂,慘死的于以明,無孔不入的紫網(wǎng),詭異可怕的紫箭。
這一切一切即使是回憶,也讓我此刻渾身發(fā)抖。
我最后不是和蘇瑾一起死在船上了嗎,為什么我現(xiàn)在還活著?
我摸了摸我后背那被紫弓射中的地方,現(xiàn)在卻完好如初,甚至一點疤痕都沒留下,可是那天恐怖的記憶不可能是假的,我昏迷以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我站起身,推開門,就看到殿外上站了三個白發(fā)蒼蒼的老頭,分別是瞿叔叔,現(xiàn)在應該叫太正長老,還有另外兩個從未露面的長老在圍在我門前不知道在商議什么事情。
此刻已經(jīng)是太正的瞿叔叔,滿頭白發(fā),穿著長老道袍,眉眼依稀還看得出是那個精明的古董店店長。
見我醒來,另外兩位長老都面露驚色,只有太正長老面色平靜一些,關(guān)心地問我感覺如何?
我如實照說。
“瞿叔叔...不,太正長老,除了剛醒來頭有點疼以外,沒什么大礙。”
另外兩位長老聽罷都嘖嘖稱奇,直呼奇跡。
“這丫頭被大明會埋伏在海上的鬼神泣,射中要害,還能活過來,真真是奇跡。”
“確實,玩?zhèn)玩笑,說是神仙在世也不為過。”
我并沒理會兩位長老的震驚,現(xiàn)在我剛醒來,最關(guān)心的就是蘇瑾如何了,他為我失去一臂,也中了一箭,那我都能活過來,他一定也可以。
“蘇瑾的命,我們及時趕到桃里,已經(jīng)保住了,可......那毒箭射中了他四經(jīng)八脈,一身修為都廢了。”其中一個眉毛特別長的,都快拖到地了,看起來云淡風輕,萬事都不足以掛心,名叫太眉長老,說道。
另一個則看起來就有些兇神惡煞的,一看就很嚴厲,名字也十分的名副其實,名叫太炎長老。
“闖闖闖,就是你要他到處闖,現(xiàn)在好了,手闖沒了一個,一身修為也闖沒了,你滿意了吧?”太炎長老對太正長老罵道。
太正搖了搖頭:“太炎,我那孩子,都是命啊,時也命也,怪我沒早告訴他,但天機也不可泄露。”太正嘆息一聲,神情帶著滿滿的痛心,“算了,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了,命在就好了,快把蘇儀丫頭醒了的事情告訴他,他肯定會振作起來的。”
“既然蘇儀丫頭醒了,我們幾個老家伙也就散了吧。”太正看向我,擠出一個微笑,“蘇儀丫頭,你有事就問他吧,我想由他來告訴你更好。”
臨走前,太正吩咐了傳信的弟子給蘇瑾,隨后交代了照顧我的侍女一些事情后,便離去了。
我坐在殿外的臺階上,像以前一樣等著他。
太正長老只告訴了我,我已經(jīng)昏迷了三月有余,而蘇瑾從桃里回來,三天后就醒了,他日日守在我身邊,可是我卻一直沒醒,這么一直守著也不是事,但是他失去一臂,一身修為又沒了,在這道山又能如何?
果然沒過一會,我遠遠的就看到蘇瑾走了過來。
他的身影看起來果然頹喪了很多,沒有曾經(jīng)那樣滿身朝氣的感覺,走到我身邊,見到我,他眼睛這才亮了起來。
可是看著我,不知為何,很快又黯了下去。
我跑上前拉起蘇瑾的右手,對他笑道:“蘇瑾,我們活過來了,你不開心嗎?”
“我開心,可是...”蘇瑾無力的握起右手,看向左手空蕩蕩的袖管,眼里情緒復雜,有自責、有痛苦還有遺憾。
我拍了拍他的手:“蘇瑾,沒事的,我會永遠記得你這只手為了保護我而失去的。”
沒等蘇瑾回應,我主動抱住了蘇瑾,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這幾個月,我能感覺到他瘦了好多。
我們回到房間里。
“蘇瑾,你能告訴我,為何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我卻沒事?我昏迷以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蘇瑾眼里露出疑惑:“瞿叔叔沒跟你說嗎?”
“沒說。”
蘇瑾皺了皺眉,一言未發(fā),回憶那天對他來說一定是十分痛苦的事情。
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波瀾靜謐,過了片刻,蘇瑾垂眸道:“那天你昏迷后,并沒有像于以明一樣被吸干血肉變成肉皮,你的身上突然被一道白光包裹,這白光非常的耀眼,并且?guī)е薮蟮牧α浚也恢廊绾涡稳荩杏X...感覺就像是神光一樣,一下就把這紫網(wǎng)給撐破了,你被白光帶到半空之中,那光太耀眼,我看不清楚里面,過了一會,那白光帶你回到地面,你身上的傷全都好了......”
“只是你人不見醒,我見安全以后,我拼盡全力御劍帶你回到岸上,最后用盡最后一絲靈氣,施法聯(lián)系了瞿叔叔過來救我們。”
“等他們趕到以后,我也因為靈力耗盡昏迷了過去。”
“我醒來以后,就發(fā)現(xiàn)自己修為沒了。”
“長老們說把你帶回來以后,發(fā)現(xiàn)你毫發(fā)無傷...根本不需要找醫(yī)師...只是不知道什么才可以醒。”
“你整整昏迷了三個月,一個月之前,那個巫國的邪教大明會就已經(jīng)被我們鏟除了。放心吧,是二長老和瞿叔叔帶人去的。”
蘇瑾又告訴了我顧媛的事情。
“顧媛背靠大明會數(shù)年,最后整個教會被我們設(shè)法殺盡,除了領(lǐng)頭的兩個巫師有些麻煩以外,其他的都是些嘍啰,我們還拿到了鬼神泣的制作方法,只是這種害人的東西,我們不會讓他重見天日的。”
“最后顧媛見此想從密道逃走,被瞿叔叔親手殺死在密道里,也算為我、我媽,我們報仇了。”
“這畜生不如的東西,聽瞿叔叔說,死之前還在說要你償她女兒的命。”
蘇瑾一直在說我想知道的事情,對自己的靈根被廢,修為全毀的事情可以說只字不提。
我打住蘇瑾的話,關(guān)切地問他:“蘇瑾,那你呢,你的靈根,你的修為,就沒有辦法嗎?”
蘇瑾似乎很不愿意提這些,他苦澀一笑,還是說道:“瞿叔叔告訴我,不僅僅是因為鬼神泣那個毒箭,還因為我那天明明已經(jīng)力竭,還不要命的使用靈力,這才讓靈根枯萎。”
說這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身上多出了一種曾經(jīng)絕對沒有的氣息,那就是,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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