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系統(tǒng)消失
【滴滴滴, 恭喜玩家達成he結局“與君為盟”,恭喜玩家順利完成主線任務:阻止陸青崖滅世,恭喜玩家獲得永久綁定技能:高級煉丹術(已滿級)!
系統(tǒng)沒有給晏之瑜更多的反應時間, 緊接著就再次在晏之瑜面前彈出了那個選擇對話框。
但這次,卻和以往有些不太一樣。
【請玩家選擇您的攻略目標!
【1、清傲淡漠的人魚王子, 已完成】
【2、嫵媚妖嬈的狐族半妖,已完成】
【3、白切黑鹿族半妖神醫(yī), 已完成】
【4、強大禁欲的清冷師尊, 難度:★★★★】
【5、建立一個足以庇護天下半妖的國度, 難度:★★★★★】
目光落在對話框上的最后一行字,晏之瑜瞬間被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只覺得眼前一黑。
什么?讓她建國?
不是, 系統(tǒng)哥, 你真的考慮過她的能力嗎。!
呵, 五星難度, 果然不同凡響。
晏之瑜都快氣笑了, 然而還沒等她質問系統(tǒng),系統(tǒng)的播報聲便再次響起。
【滴…滴……系統(tǒng)……遭受不明能量襲擊,正在……緊急調整——】
“系統(tǒng)!你又出什么事了!”
“我請問呢, 離上次的事才過了多久, 你家游戲系統(tǒng)能不能穩(wěn)定點!”
【滴…滴滴, 系統(tǒng)已……合并四、五兩條…個人線, 任務……變更為:攻略清冷師尊,并建立一個足以庇護天下半妖的國度!?
系統(tǒng)你過不過分, 就算要壓榨玩家也不能壓榨到這種地步吧!?
【滴滴滴, 系統(tǒng)已自動為宿主載入個人線!
不是,你等等!
【正在傳送中——】
【在此條個人線中, 系統(tǒng)將收回玩家的讀檔能力。生命只有一次,請玩家在游戲時謹慎做出選擇,祝玩家游戲愉快!】
系統(tǒng),詛咒你全家啊啊啊!
你怎么敢收回她唯一的金手指的!
晏之瑜抓狂中被傳離了系統(tǒng)空間。
但晏之瑜不知道的是,在她離開后,整片系統(tǒng)空間竟瞬間轟然倒塌,只剩下一片虛無,就連一粒塵埃都未曾留下。
…………
而此時的晏之瑜正站在問天宗山門處,在心中瘋狂呼叫著系統(tǒng)。
不僅是為了突如其來的合并個人線和收回金手指,還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關于共通線的記憶似乎被改動了。
其他好像都沒有變化,但在記憶的最后晏若蘭卻囑咐她來問天宗拜清虛尊者為師,尋求他的庇護。
可是、可是在她的記憶里,她之前幾條線分明都是直奔混天城的。
“喂,系統(tǒng),你在嗎?”
“你不許收了我的金手指還裝死啊,系統(tǒng)!”
“你是不是不敢出來了,廢物系統(tǒng)!”
“統(tǒng)子哥,你就冒個頭唄!
“系統(tǒng),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喂!”
然而無論晏之瑜在心中怎么呼喊,系統(tǒng)都始終沒有回應,仿佛全然消失了一般,急得晏之瑜直接去查看系統(tǒng)面板。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更是嚇一跳。
不僅存讀檔鍵徹底灰暗了下來,就連她之前獲得的所有綁定道具也都無法使用了,唯一亮著還能使用的只有幾個永久綁定技能。
系統(tǒng)是真的一點活路都不準備給她留了嗎!
雖然每次都罵你該死,但你不能真死了啊,統(tǒng)子哥。
晏之瑜絕望地閉上了雙眼,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的前路無比灰暗。
系統(tǒng)先前并沒有透露過她要攻略的“師尊”具體是誰,但現(xiàn)如今依照這段疑似被篡改的記憶看來,那位清虛尊者應該就是她本次的攻略目標了。
至于第二條主線任務……恕她這個小小的結丹修士暫時還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去思考這個問題。
而關于拜師的問題,她方才來到此地時便已找到了答案。
問天宗將于七日后舉行十年一度的比道大會,只有骨齡三十以下的修士才能參與,說白了就是獎勵豐厚的擂臺賽。而清虛尊者則會在比道大會的前三名中,挑選一人收為徒弟。
晏之瑜望著眼前問天宗的高大山門,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她早已不是那個初入游戲的愣頭青·晏之瑜了,哪怕是失去了讀檔能力,她也絕不會露怯。
千丈之高的山門由漢白玉筑成,正中巨大的牌匾上刻著“問天宗”三個大字。而其中的問天二字更是給人一種恢弘遼闊之感,似乎只是看一眼就能從中領悟到一絲天地之意。
山門后則聳立著九百九十九級石階,這就是問天宗的問天路,散修只有通過這問天路才有報名參加比道大會的資格。
此時山門下早已人滿為患,聚集了一大批修士。
一人只有兩次挑戰(zhàn)登路的機會,有人在階前躊躇,始終不敢向前。有人則不做任何猶豫,直接踏上石階。更有不少人未能通過問天路,被直接彈離隱于繚繞云霧間的長階,臉色蒼白。
階前右側立著塊一人高的石碑,上書“問道之路,不可回頭!
晏之瑜在石碑前駐足片刻,便毅然決然地舉足踏上了石階。在她立于長階之上的那一刻,一股強大的阻力瞬間出現(xiàn)在她的周身,推拒著她的前進。
巨大的壓力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朝晏之瑜用力擠壓而來,每上一個臺階,壓力就會再次增強一分。
晏之瑜這具身體鮮少煉體,在僅依靠肉/身的情況下,這攀登對她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不過——
周身靈力涌動間,大部分落在晏之瑜身上的壓力都被空間之力悄無聲息地包裹住,并在瞬間被轉移到它處。
但是長時間不間斷地使用這種小型的空間騰挪,對晏之瑜也是一種極大的負擔。
汗水順著她的臉頰漸漸滴落在石階上,留下來一個個水印。越來越多的壓力突破空間之力的封鎖,落在晏之瑜的身上。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面色早已通紅的晏之瑜不敢停下,艱難而緩慢地繼續(xù)攀爬,連骨骼都在重壓之下發(fā)出了“咯吱”的聲響。
終于,在晏之瑜的靈力即將耗盡時,她爬上了第一百九十九層。周身的壓力瞬間散去,令得到解放的晏之瑜差點跌倒在地。
晏之瑜站在原地深吸了一口氣調整氣息后,便再次向上攀爬而去,眸光也愈發(fā)堅定起來。
而此時,問天宗的玄華殿內,眾人正滿心訝然地向著突然出現(xiàn)的云衍見禮。
“見過清虛尊者!北娙她R齊面帶地恭敬拱手道,心中卻不免有些疑惑地犯起了嘀咕。
清虛尊者云衍,問天宗首座,此界少數(shù)幾個煉虛期大能之一,據(jù)說是最有可能突破至大乘期飛升成仙的人。他常年獨處于自己所掌管的主峰清云峰上,鮮少出現(xiàn)于眾人面前。
今日又怎會突然現(xiàn)身于此?
大殿中懸著許多水鏡,其上實時映著不少修士在問天路上的表現(xiàn)。
此次比道大會不僅是為了選出清虛尊者的徒弟,也是為了給宗門吸納一些新鮮血液。所以很多明知自己沒可能拿下前三的修士也愿意千里迢迢趕來參加,只希望自己表現(xiàn)亮眼,被三大宗門之一問天宗收入門下。
大殿中坐著的基本都是各主峰的管事大弟子,清云峰未收弟子,峰主親自來此倒也算合情合理。
但是,那可是清虛尊者啊!
饒是被云衍交代過不必太在意他,眾人還是忍不住時不時偷瞄一眼。
感受著落在身上的數(shù)道目光,云衍皺了皺眉,卻依舊沒有離開,而是將視線投向了大殿邊緣處的一塊水鏡。
而出現(xiàn)在那塊水鏡上的,是晏之瑜的身影。
第82章 清虛尊者
晏之瑜繼續(xù)向上攀登著, 卻發(fā)現(xiàn)前方的路意外變得平緩了起來。她悄悄松了口氣,心神也隨之放松了些。
可漸漸地路上又多了不少東西,或是鮮香四溢的靈食, 或是極為珍惜的天材地寶,又或是品相極佳的靈丹法器, 卻皆被晏之瑜一一無視。
笑話,這問天路上的東西哪是能碰!
似是發(fā)現(xiàn)晏之瑜不為所動, 這些放在外界會被無數(shù)人哄搶的寶物逐漸消失了, 轉而出現(xiàn)的是——
看著眼前突然出現(xiàn)的人魚, 晏之瑜整個人都不好了。
哪怕她知道這絕不是真的。
“瑜瑜,我很想你!绷枳渝1揪兔赖昧钊诵捏@, 此時望見晏之瑜更是眸光微亮, 耳后一對微透的鰭都如蝶翼般輕輕顫動了兩下, 叫人挪不開眼。
晏之瑜咽了咽口水, 還沒被男色完全迷惑的她決定假裝沒看見繼續(xù)向上, 卻在路過凌子澹時被他扯住了衣擺。
“瑜瑜, 你分明說過你永遠都會在的!
“你又為何這般對我。”凌子澹低聲說著,話音中似是藏著無盡的幽怨。
不是,你有點ooc了吧, 問天路。
晏之瑜心知凌子澹不會說出這種話, 更心知他指的是當下, 而不是那件事, 但晏之瑜依舊心頭發(fā)虛地停下了腳步。
咳咳咳,她確實違背了諾言。在攻略成功后就甩手離開, 還對每…每一個都這樣。
晏之瑜不敢回頭, 也始終謹記著問天路前那塊石碑上的“問道之路,不可回頭”八個字。她抿了抿唇, 狠狠心將衣擺從凌子澹手中扯回,卻始終有些不敢繼續(xù)前進。
不僅是因為身后的凌子澹,還是因為前路可能出現(xiàn)的其他人。
是了,既然問天路能捏一個出來,又怎么捏不出第二個、第三個呢?
事到如今,晏之瑜只能慶幸,還好他們只會在幻境中出現(xiàn),若是現(xiàn)實……
晏之瑜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繼續(xù)往下深想。
還是速戰(zhàn)速決吧。
身后的凌子澹似乎還在說些什么,晏之瑜卻沒再停留,而是步履堅定地繼續(xù)向上。
果然不出晏之瑜所料,第二個出現(xiàn)了。
“樓主大人~”
玉淮微微歪著頭站在晏之瑜面前,一雙桃花眼里波光流轉,似有萬千情愫欲說還休。見晏之瑜不動,又如弱柳扶風般走到她的面前。
晏之瑜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抬起自己纖細修長的玉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還湊到她的耳邊呵氣如蘭道:“樓主大人,真的不來檢查一下玉淮嗎?”
嗚……救命。
溫熱的氣息撲灑在耳畔,晏之瑜半邊身子都有些麻了?伤粗窕茨菑埬槪瑓s怎么也做不出把他狠狠推開的動作。
看著晏之瑜這副模樣,玉淮唇邊的笑愈發(fā)勾人起來,話語間帶著一絲嗔怪的意味:“樓主大人,您就這般狠心,怎的都不理睬玉淮。俊
說罷,他還眨了眨眼,眼角瞬間就掛起一滴似墜非墜的淚珠,胸口的衣襟也在此刻被蹭開,露出大片的雪白。
晏之瑜無奈地閉上了眼,一邊嘴里不停默念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邊狠心地繼續(xù)抬腳向前。
任由玉淮在她身側癡纏著也始終沒有停下。
終于,在又走了一段路后,玉淮消失了。
求求了,能、能不能別再安排咱城主大人出現(xiàn)。
晏之瑜在心中絕望地吶喊著,她現(xiàn)在寧愿再回去承受無盡的重壓,也不想再繼續(xù)體驗這種看上去甜蜜的折磨了。
然而,天不遂人愿,第三個出現(xiàn)了。
“阿瑜,留在我身邊不好嗎?”
陸青崖又帶著他那死亡微笑來了!
誰來救救她……
沒事的沒事的,幻境里的陸青崖不可能動不動就想把她變回白虎,也不可能毀天滅地。
沒事的,沒事的。
晏之瑜自我催眠著,卻始終沒敢睜開眼睛,繼續(xù)順著臺階向上。
“姐姐,我的眼睛好疼、好疼,真的好疼。姐、姐姐,你能救、救救我嗎……”
一道熟悉又稚嫩的聲音從晏之瑜身后傳來,叫她幾乎是瞬間就停住了腳步。
問!天!路!
你!別!太!過!分!
晏之瑜緊緊皺著眉,做了好幾個深呼吸,還沒完全調整好,那虛弱的聲音就繼續(xù)響起。
“姐姐…姐姐真的不要我了嗎?”
這聲音,那叫一個可憐,襯得她更像一個毫無人性的渣女了。
嘶,真該死啊。
無奈的晏之瑜抬手間封住了自己的五感。
啊,世界安靜了。
現(xiàn)在她不僅看不見,也不會聽見那些亂七八糟的了!
她現(xiàn)在就是晏·毫無人性·之瑜。
直到晏之瑜按照之前玉淮消失的時間計算,又走出一段路后,她才小心翼翼地重新打開了五感。
好在,并沒有第四個。
畢竟,第四個她還沒來得及招惹呢。
真好。
而在玄華殿內,云衍面無表情地看著晏之瑜一路“過關斬將”,周身的溫度逐漸下落。不少偷瞄云衍的管事大弟子們都嚇得眼觀鼻鼻觀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是自己犯了這位的忌諱。
但即便如此,云衍依舊沒將自己的目光從那塊水鏡挪開,似乎不愿錯過其中的任何一個畫面一般。
直到看見晏之瑜順利爬過九百九十九個臺階時,他才收回了視線,瞬間消失在了玄華殿中。
云衍離開后,安靜了許久的玄華殿才再次有了人聲。
“誒,你說清虛尊者怎么今日會突然來玄華殿。”一個看起來稍瘦弱些的男弟子小聲地說。
“你別說,我也奇怪著呢!弊谒韨鹊牧硪晃灰矐土艘痪。
“那就是清虛尊者啊,我還從未見過尊者,今日一見果然……尊者站在那就宛若一座無法逾越的山岳,叫人生不出半分僭越之一。”
這時,對面的一個高挑的女弟子突然神神秘秘地說道:“我瞧見尊者一直看向一個方向的水鏡,我還好奇去瞅了一眼,你們猜怎么著?”
八卦是人的天性,更何況這還是堂堂清虛尊者的八卦,不少人在此時都豎起了耳朵。
“哎,師姐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吧!
“我看見了……一片模糊。”
“……師姐你!
“這不才更可疑嗎!尊者為什么要施展靈力,特意在我們面前模糊掉一塊水鏡,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好像是有點誒,尊者不會就是為那塊水鏡而來的吧!
“我覺得是這樣沒錯了!說不定跟什么宗門大事有關呢,可惜我們是探聽不到了。”
“好了,不可妄議尊者,繼續(xù)看水鏡吧!贝蟮罾镄逓樽罡叩囊晃还苁碌茏映谅暤馈
“知道了,知道了!
第83章 人魚出場
當晏之瑜踏上第九百九十九級石階時, 她的眼前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由上好的青玉鋪成的寬闊平臺,青玉溫潤通透、內蘊清靈之氣,叫人剛一落腳便覺得神清氣朗。
問天宗共有六座主峰, 分別是靈霄峰、清云峰、碧波峰、青靈峰、皓月峰和紫陽峰。
靈霄峰位于宗門的中心位置,由每任掌門執(zhí)掌, 而掌門一般在突破化神期后便會自主卸任,去追求更高的境界。峰中設有藏經(jīng)閣、用于議事的靈霄殿、玄華殿等, 是整個宗門的核心所在, 就連即將到來的比道大會也會在靈霄峰上舉辦。
青靈峰善木系法術及陣法符箓。碧波峰注重自然之道, 最善水系法術及醫(yī)術。皓月峰追求銳利之氣,最善金系術法及劍道。紫陽峰上有天然的地火, 最善煉丹煉器。
除靈霄峰外, 每座主峰由一名修為至少為化神期的尊者執(zhí)掌。
而清云峰, 自設立起便由清虛尊者云衍一人執(zhí)掌, 是唯一一座沒有直系弟子的主峰, 峰上常年只有幾個少數(shù)的雜役弟子。但依舊沒有任何人敢質疑清云峰的地位, 畢竟那可是清虛尊者啊。
而眼前這個平臺正是位于靈霄峰之前。
比起方才山前的“壯觀”,平臺上的人并不算多,卻也絕對不能說少。好在報名比道大會不需要排隊, 只要將自身姓名以靈力的形式打入平臺正中的石碑上即可。
按照自己提前了解到的步驟做完后, 晏之瑜也不再此地久留, 轉身便下了山。
許是比道大會即將開始的緣故, 問天宗山腳下的靈霄城此時也人流如織。晏之瑜轉悠了一大圈才找到了個只剩一間空房的客棧,同時還有了些別的發(fā)現(xiàn)。
首先, 自然是大會的賽程。
預賽階段是團體混戰(zhàn), 所有參與報名的修士會被平均分到五個賽場。修士可以通過各種手段將對手擊下臺,每個賽場剩余的最后四十人將晉級正式的擂臺淘汰賽。
而那進入擂臺淘汰賽的兩百名修士中的散修在大會結束后, 幾乎都會被各大宗門招攬吸納。至于能夠上什么樣的勢力,就要看他們在擂臺淘汰賽上的表現(xiàn)了。
其次——
晏之瑜盯著自己手中那張紀錄了本次大會二十位種子選手的名單,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排在種子選手名單第一位、本屆問道大會唯一的一位元嬰期選手。
凌子澹。
不是,她請問呢,這合理嗎?
她走人魚線的時候,這個時間點人魚也沒跑來這什么問道大會!
冷靜,冷靜,不能生氣。
晏之瑜深吸了一口氣,拿著名單的手還是忍不住抖了抖。她每次換線時都秉承著“絕不與之前攻略對象接觸”的原則,沒想到這一次卻要被迫與凌子澹撞上。
沒事的,晏之瑜。
在這條線你們只是陌生人,小心一點就不會有事的。
晏之瑜一邊在心中默默安慰著自己,一邊又仔細看起了種子選手的名單。
無論如何,她目前的首要目標都是成為清虛尊者的徒弟,不能為別的事分心。
然而,晏之瑜越看心越?jīng)。且不說元嬰期的凌子澹,其他的種子選手也皆是各大家族、宗門中的天之驕子,要身份有身份,要修為有修為。
就算她拼到了前三,自己一個半妖又怎么才能入那清虛尊者的眼呢?
到時候折騰半天要是連攻略對象的面都沒見到就好笑了,哈、哈、哈。
且走且珍惜吧……
晏之瑜當即在客棧中修煉起來,畢竟在比道大會來臨之前能提升一點是一點。
七日的時間準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比道大會開始的日子。
一早,靈霄城中的人并不多,到了問天宗山門前人流才變得有些擁擠起來。
不少問天宗的弟子在山門前組織著秩序,有家族或宗門所屬的修士跟著自家的隊伍進入,而參加比道大會的散修們則依舊直接通過問天路進入。
只要成功通過一次問天路的考驗,日后就可以在其上暢通無阻地行走。
前提是在問天路對外開放的時候。
而到達問天路盡頭的平臺上后,則會有專人核對身份,并進行第一輪抽簽,決定預賽的賽場。
晏之瑜一路跟著人流,很順利地就拿到了她此次預賽所抽到的簽位。
看著手中刻著“甲”字的令牌,晏之瑜在心中默默祈禱著。
至少別讓她第一輪就撞見凌子澹吧!
至于在混戰(zhàn)中如何蒙混過關,晏之瑜早已有了一些想法。
所有人抽取好簽位后,便有弟子用仙舟將眾人送至對應的賽場。
仙舟一落地,眾人蜂擁而下,晏之瑜則遠遠地綴在最后小心觀察著這個賽場的所有人。而在望見長身立于角落里的一人后,她絕望地閉上了眼。
她是什么很賤的非酋嗎……
五分之一的概率也能被她抽到?
凌子澹似有所覺地望向晏之瑜的方向,嚇得晏之瑜忙收回了目光,打量起了這甲賽場的其他選手。
不知道是歐非守恒的緣故,還是骨齡三十以下的結丹修士實在不多,晏之瑜粗略探查了一番,發(fā)現(xiàn)這個足足有兩百多人的賽場中,結丹修士只有寥寥十余人。
見狀,晏之瑜也稍稍安心了些,在預賽開始前挑選了一處離凌子澹最遠的陰影里閉目養(yǎng)神。
其他修士此時也紛紛發(fā)現(xiàn)了凌子澹這個唯一的元嬰期,不少人都湊上前去想要拉攏他,與他聯(lián)手。
可凌子澹卻沒有分給他們半點目光,而是獨身穿過人群,在眾人的注視下,徑直朝著晏之瑜的方向走去。
第84章 察覺不對
不知是何緣由, 他竟帶著記憶重活一世,而他那疑似為上一世的記憶只延續(xù)到了他與她互通心意之際。
他揭露大長老水清瀾的反心,協(xié)助母親處置水家一脈, 甚至成功將上一世那些與水清瀾合作的勢力一網(wǎng)打盡。
與此同時,他也默默等待著與她再次相遇的時刻。
然而, 他等了很久,都沒能在那片海灘等到她。
一切都穩(wěn)定下來后, 他獨身離開了北冥海, 在陸地之上游歷, 找尋著她的蹤跡。
他此來比道大會,也是抱著這般心思。
在賽場看見晏之瑜的身影時, 凌子澹的呼吸幾乎是瞬間就停滯了下來, 如海般深邃的眸中翻涌著旁人看不懂的情愫。
他終于找到她了。
凌子澹指尖微顫, 努力壓制著自己想要立刻沖上前去將少女擁入懷中的沖動。
此時的她并不識他, 他不能嚇到她。
看著晏之瑜獨身一人立于陰影處時, 凌子澹終是忍不住穿過人群來到了她的面前。
“姑娘。”
少女像是被驚到一般, 猛地睜開了雙眼,望向他眸中盛滿了陌生和迷茫。
“接下來的預賽要聯(lián)手嗎?”凌子澹的音色一如既往的清冷,話音中卻帶著叫人難以察覺的輕顫。
殊不知此時的晏之瑜已經(jīng)徹底碎了。
不是, 她都躲到這么不起眼的地方了, 凌子澹怎么還能發(fā)現(xiàn)她, 還這么精準地找到她想跟她合作?
看著凌子澹微微顫動的眼睫以及不符合人設的種種舉動, 晏之瑜心中不由升起了一個可怕的猜測。
這破系統(tǒng)出bug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凌子澹該不會記得她吧?
不,一定是她多想了!
無論如何, 如今遠離他才是王道。
晏之瑜咽了咽口水, 努力維持著眼中的陌生,輕輕搖了搖頭, 冷聲拒絕道:“不必了,我更習慣一個人。”
周圍的修士看到凌子澹主動找晏之瑜合作時,眼里就已經(jīng)滿是訝然。而當他們聽見晏之瑜竟直截了當?shù)鼐芙^了凌子澹時,更是險些驚掉了下巴。
不少人還在心中暗暗猜測,這元嬰修士主動邀人聯(lián)手,卻被無情地落了面子,定不會再給眼前的少女什么好臉色,說不定還會在預賽中將她率先淘汰。
沒想到——
“抱歉,是我冒犯姑娘了。在下凌子澹,姑娘若不愿聯(lián)手,你我今日就當交個朋友,可好?”凌子澹像是完全不在意晏之瑜的冷言冷語一般,接著輕聲道。
晏之瑜卻依舊沒給凌子澹半點面子,看也不再看他一眼,徑直朝著賽場中央巨大的比試臺走去。
“比道大會可不是交朋友的地方,預賽要開始了,上場吧!
望著晏之瑜漸行漸遠的背影,凌子澹的眼神瞬間黯淡了幾分,向來清冷的面容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層陰霾。
他雙唇緊抿,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卻終究什么也沒說出口,跟著晏之瑜一同走上了上去。
就在此時,一道渾厚的鐘聲也適時響起。
這是預賽即將開始的標志。
眾人也顧不上再繼續(xù)看熱鬧,紛紛舉步踏上了比試臺。
感受到自己身后那道熾熱的目光,晏之瑜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看來,她好像真的猜對了。
這條線的凌子澹怕是真的記得點什么。
真是造孽啊……
這條線能不能別再作妖了,彼此放過不好嗎!
很快,第二道鐘聲也響起了。
預賽正式開始!
晏之瑜瞬間收斂心神,將所有雜念拋開,全神貫注于本場比試之上。
二百余人的戰(zhàn)場,甫一開始就如狂風暴雨般兇猛狂暴。各種絢麗的法術光芒相互交織碰撞,暗藏無盡兇險。
數(shù)個冰錐突然從晏之瑜的背后襲來,她幾乎是瞬間就察覺到了逼近的危險,本能地施展出空間騰挪。
只見晏之瑜周身泛起一層奇異的銀芒,身形剎那間變得虛幻起來,下一刻竟在對手的目光中消失在原地,那些冰錐也盡數(shù)落了空。
再次現(xiàn)身時,晏之瑜已然出現(xiàn)在了他的背后,并在他尚未反應過來之時,直接將他踢下了比試臺。
晏之瑜就這樣不斷借助著空間騰挪在臺上變換身位,身形猶如鬼魅般飄忽不定,不斷“收割”著對手。
或許是因為甲賽區(qū)有著凌子澹這個元嬰修士的存在,又或許是因為名額本就充足,十余名結丹修士竟默契地未對彼此動手,而是共同清理著臺上的筑基修士。
凌子澹更是氣定神閑地在比試臺上穿梭著,時不時丟幾個人下臺,目光始終不離飄忽不定的晏之瑜,甚至暗暗護在她的身側。
晏之瑜卻毫不領情,每次變換身位時總是刻意與凌子澹保持著明顯的距離。
終于,當最后一人被晏之瑜用空間鎖定牢牢束縛住,并將其干脆利落地打下臺后,比試臺上只剩下了二十人。
此時,渾厚的鐘聲也再次響起,宣告著預賽的結束。問天宗會為每個成功進入擂臺淘汰賽的修士提供住所,幾乎是在預賽結束的瞬間,一位結丹修為的問天宗弟子便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諸位請隨我來。”
依舊是晏之瑜來時所乘坐的那艘仙舟。
晏之瑜獨自一人立于仙舟的尾部,本想好好思索一番明日的淘汰賽,卻被始終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后的凌子澹惹得心煩。
“公子這又是何意?”晏之瑜有些無奈地轉過身去,眸中注滿了不解。
聞言,凌子澹躊躇了一番,最終卻還是頂著晏之瑜的死亡目光微微上前了兩步。
“姑娘手上的傷,涂些傷藥吧!绷枳渝5囊暰落在晏之瑜左臂處一道傷痕,攤開了自己的右手,其上赫然是一玉瓶傷藥。
經(jīng)凌子澹這么一提,精神始終高度集中的晏之瑜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臂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猩紅的口子。
晏之瑜后知后覺地感到了痛意,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凌子澹似是以為自己又惹了晏之瑜不悅,躬身彎腰將玉瓶放在了她身側的地上,低聲道:“抱歉,又冒犯到姑娘了!
言罷,便微垂著頭轉身欲走。
晏之瑜看著凌子澹笨拙又可憐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的同時不由心軟了一瞬。
搞什么嘛…他這是在用她當初“攻略”他的招式,來“攻略”她嗎?
罷了。
“多謝公子!标讨の⑽⒏┫律眢w撿起玉瓶,望著凌子澹緩慢移動的背影,聲音清亮地微微揚聲道。
凌子澹瞬間頓住了腳步,轉身看向晏之瑜,眼眸微亮。
“我叫晏之瑜,多謝公子所贈的傷藥!
第85章 青崖出場
翌日清晨, 昨日那位將他們帶此地休憩的結丹弟子便再次出現(xiàn)在了晏之瑜等人的面前,并將眾人帶到了今日舉行擂臺賽的場地。
他們到達時,高處的看臺上早已人滿為患, 顯得有些嘈雜。而眼前巨大比賽場地周圍則搭建了九根高達百米的石柱,每根石柱上都銘刻了十分強力的防御法陣, 用于防止打斗時的法術余波牽連到看臺。
“肅靜!闭崎T林殷沉穩(wěn)的聲音在靈力的作用下,響徹整個賽場。
沒錯, 這次的比道大會由問天宗掌門主持。
全場也在此刻瞬間安靜了下來, 齊齊望向站在賽場中央的林殷。
“比道大會乃是問天宗最大的盛事之一。一如往屆, 本宗此次同樣邀請了各方勢力參加或觀看本屆比道大會,最終的前十名將獲得本宗提供的重獎, 比賽中表現(xiàn)優(yōu)異者也有機會能獲得各大勢力的關注!
“而與往屆不同的是, 清虛尊者將會在本次大會的前三名中挑選一人收為徒弟。”
隨著林殷話音落下, 全場的氣氛也隨之熱烈起來。
沒有人不想復制清虛尊者的傳奇。
作為現(xiàn)世零星幾個煉虛期修士中最為年輕的存在, 他是絕對的天才與傳奇。
“接下來, 請諸位選手進場抽簽, 抽取到相同簽號的選手為一組,每組選手按照簽號順序進行第一輪淘汰賽!绷忠笠贿呎f著,一邊微微抬手, 揮袖間賽場上便出現(xiàn)了一百個木牌。
見狀, 眾人紛紛抓取了一個木牌, 晏之瑜也不例外。木牌入手的一瞬間才能看清其上雕刻的數(shù)字, 晏之瑜看著自己手中的“二十九”暗暗松了一口氣。
居中的簽位,還不算太差, 就是不知道她的對手會是誰。
晏之瑜左右張望了一番, 卻無意間瞥見了始終站在她身側不遠處的凌子澹手上的木牌。
其上赫然刻著“二”字。
嘖嘖嘖,也不知道哪個倒霉蛋會抽到二。
通過昨日的大混戰(zhàn), 晏之瑜在刻意與凌子澹保持距離時發(fā)現(xiàn),比起之前那條線的同一時間,凌子澹對水系法術的運用和理解都不只提升了一個臺階。
更何況他還是本次比道大會中唯一的元嬰修士,只要不出意外,他幾乎就是內定的前三名,甚至是第一名。
抽簽很快就結束了,眾人皆紛紛回到了待戰(zhàn)區(qū),場上的氛圍也變得愈發(fā)熾熱。
“請第一組選手入場!绷忠笤谛嫉耐瑫r,打開了賽場周圍的防御法陣。
兩道身影幾乎是瞬間就出現(xiàn)在了賽場上。林殷高聲宣布開始后,兩位同為結丹初期的修士便立刻碰撞在了一起。
兩位修士的差距不大,足足僵持了兩刻鐘才分出勝負。
而接下來——
晏之瑜偷瞄了一眼身側的凌子澹,卻和他望向自己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察覺到凌子澹眼底隱隱的期望,實在不好意思裝作無事發(fā)生的晏之瑜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注意安全,加油!
凌子澹眸光瞬間微微亮起,像一個極易滿足的孩子一般,嘴角也不由勾起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多謝晏姑娘。”
就在這時,林殷的聲音也再次響起:“請第二組選手入場。”
凌子澹最后看了晏之瑜一眼才緩步走上了比試臺,而他的對手也已經(jīng)站在了他的面前。
這是一個結丹中期修為的劍修。
“三,二,一,比試開始。”
劍修并沒有在察覺到凌子澹修為時就畏懼不前,他在林殷宣布開始的瞬間就提劍沖了上去,劍意鋒銳,沖天而起。
至少只學了半吊子玄天劍訣的晏之瑜自認為達不到這種程度。
面對劍修全力以赴的瞬間爆發(fā),凌子澹站在原地,面上的表情始終未變分毫。
緊接著,一條巨大的水龍憑空出現(xiàn)在了劍修的身后,整個比試臺都仿佛瞬間被水汽浸潤。
劍修幾乎是在察覺到水龍的剎那間便被沖擊下臺。
全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兩息。
凌子澹結束這場比試只用了兩息的功夫。
雖然兩者修為存在差異,但這種絕對的碾壓還是讓所有人都沉默了瞬間。
“第二次比試結束,凌子澹勝。”開場以來聲音從未發(fā)生變化的林殷此時話音中也不由帶來一分訝然。
人魚在陸地上還能發(fā)揮出這樣的實力,實在不容小覷。
而且,他的力道還控制得極好,恰好能將對手送下臺且不傷及分毫。
在臺下已經(jīng)重新站穩(wěn)的劍修也由衷抱著拳朝凌子澹躬身行了一禮,他能感覺到若不是眼前之人手下留情,那一條水龍就足以取他性命。
凌子澹卻并不在意那些落在他身上或驚訝或警惕或贊賞的視線,面無表情地朝劍修略一點頭后,就向著晏之瑜的方向徑直走下臺去。
凌子澹重新回到了晏之瑜身側,定定看向她。
分明還是那張清冷的臉,分明他并沒有什么表情變化,晏之瑜卻依舊從中隱約看出來“求表揚”三個字。
晏之瑜哽住。
不是,你人設有點崩了吧,凌子澹!
你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清傲無比的人魚嗎?
敢不敢跟第一條線一樣把她當空氣啊……
望著晏之瑜無動于衷的模樣,凌子澹微微垂下了眼眸,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頹廢下來,默默退回到了晏之瑜身后。
晏之瑜,不許再心軟了!說好要遠離他的!
假裝什么都看不見的晏之瑜瘋狂洗腦著自己,努力維持著她那“高冷”的模樣,殊不知身后凌子澹望向她的眼神卻愈發(fā)柔和起來。
他的瑜瑜還是這般心軟。
他從未討好過旁人,很多事做得著實笨拙。從她的視角,像他這種莫名出現(xiàn)的人本就該被防備,她做得很好。
他也早已做好了被她防備冷視的準備,卻還是忍不住尋求她的關注。
他們本該就是最親近的人。
看著她故作沉靜的姿態(tài),他期望落空的同時卻依舊覺得她可愛。
無論如何,對她,他絕不會放手。
……
“請第二十九組選手入場。”
很快,擂臺賽就來到了第二十九場。
“晏姑娘,注意安全!
晏之瑜準備走上臺的腳步一頓,頭也沒回,低聲說了一句“謝謝”后便飛身來到了比試臺的中央。
感受著面前對手的氣勢,晏之瑜的眉頭微微蹙起。
結丹后期巔峰修士,那個名單上記錄的種子選手之一,和問天宗并列為三大宗門的萬劍宗宗主之女白洛川。
她此來比道大會怕也是為了那前三之位。
沒想到第一輪就遇到了這樣的對手……果然就不能對她自己的運氣抱有任何期待啊。
晏之瑜在心中輕嘆了一口氣,神情卻瞬間專注了起來。
“三,二,一,比試開始!
隨著比試開始的聲音落下,白洛川率先發(fā)難。手中靈劍光芒大放,凌厲的劍氣瞬間就朝著晏之瑜呼嘯而去。
晏之瑜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并如同昨日的混戰(zhàn)便乍然出現(xiàn)在白洛川身后,手執(zhí)佩劍直刺白洛川的后背。
白洛川反應卻是極快,離開回身揮劍抵擋,利刃碰撞,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晏之瑜自知論劍之一道的造詣,自己絕對比不上白洛川,在兩劍碰撞的一瞬間便再次利用空間騰挪閃身離開。
幾番碰撞下來,雙方都未得建樹。
眼見自己居然同一個結丹中期的修士僵持不下,白洛川明顯有些急躁了起來。
“我看你還怎么躲!”白洛川嬌喝一聲,身上靈力如潮般洶涌翻滾,覆蓋了大半個賽場的十數(shù)道劍氣以鋪天蓋地之勢朝著晏之瑜席卷而去。
以晏之瑜空間騰挪距離的局限性,她現(xiàn)在確實無處可躲,不過——
晏之瑜將空間騰挪施加在部分劍氣上的同時,將自己也轉移到了那部分劍氣原先的位置。
而被轉移走的劍氣出現(xiàn)在了白洛川的身前。
做完這一切,晏之瑜也忍不住體內氣血的翻騰,嘴角溢出了一縷殷紅的鮮血。
白洛川不愧是奪冠的種子選手,劍氣之鋒銳哪怕是隔著空間之力的裹挾也能傷到她。
看著攻向自己的劍氣,已經(jīng)消耗了大部分靈力的白洛川眼神一凝,她奮力抵擋著,卻還是被其中幾道劍氣刺傷。
衣衫染血的白洛川有些脫力的半跪在地上,死死盯著不遠處的晏之瑜。
晏之瑜此時的狀態(tài)也并不比白洛川好多少,她修為本就不及白洛川,方才騰挪那部分劍氣所耗的靈力也相當驚人,更別提她還因劍氣的鋒銳而受了內傷。
白洛川咬著銀牙,強撐著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抹決然之色。她再次運轉靈力,靈劍之上光芒大作,一股更為強大的氣勢從她身上爆發(fā)而出。
“萬劍歸一!”
無數(shù)劍影化作一把巨劍,攜帶著恐怖威勢,狠狠朝晏之瑜劈砍而去。
晏之瑜剛想使用空間騰挪傳送離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動彈不得。
糟糕,她被鎖定了。
晏之瑜緊緊握住自己的佩劍。
只能硬抗了。
玄天劍訣第三式,瀚海式,根據(jù)使用者的承受上限吞噬對手的攻擊,并反哺使用者。
配合著空間之力,這是玄天劍訣中晏之瑜學的最好的一式。
晏之瑜將全身靈力瘋狂注入佩劍之中,劍身光芒瞬間大盛,與那劈來的巨劍悍然相抗。
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光芒四溢,巨大的沖擊讓整個比試臺都劇烈顫抖起來。煙霧彌漫中,晏之瑜和白洛川的身影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待煙霧漸漸散去,只見晏之瑜手中的佩劍早已斷裂,靈力所剩無幾的她臉色蒼白,口中鮮血不斷溢出,站在臺上的整個人搖搖欲墜。
而白洛川卻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而出,直接落在了比試臺外昏迷不醒。
“第二十九次比試結束,晏之瑜勝!
全場嘩然。
沒人能想到,一個名不經(jīng)傳的結丹中期修士居然打敗了萬劍宗宗主之女白洛川。
這才是淘汰賽的第一輪啊!
此時,晏之瑜的眼前也已經(jīng)有些模糊起來,她身形搖晃著,在聽到林殷宣布結果后下意識走下臺去。而后,她像是終于支撐不住了一般,整個人直直向前倒去。
就在晏之瑜即將倒地的時候,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的身體,并以一種極為溫柔憐惜的姿態(tài)將她輕輕抱起。
…………
高處看臺上的一個包廂中,對臺上比試并不感興趣的陸青崖正在閉目養(yǎng)神。
“第二十九次比試結束,晏之瑜勝!
陸青崖瞬間抬眸朝外望去。
只見,昏迷不醒的少女正被人小心地擁入懷中。正午的陽光照射在兩人身上,顯得格外刺眼。
第86章 非常介意
“晏姑娘?晏姑娘?能聽見我說話嗎?”
耳邊隱約傳來熟悉的呼喚聲, 疲憊的晏之瑜艱難地抬了抬眼皮,卻在看清眼前人時又瞬間閉上了雙眼。
她是誰,她在哪, 她在干什么,她沒魂穿回鹿線吧!
造孽啊, 誰來告訴她,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陸青崖是這么回事!?
一個比道大會哪來的這么多幺蛾子啊……
“晏姑娘?”
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xù)逃避下去的晏之瑜認命般地睜開了眼, 狀若疑惑地開口道:“你、你是誰?這里又是哪?”
剛經(jīng)歷過一場大戰(zhàn)的少女聲音干澀, 雙唇也毫無血色, 一雙碧落色的眼眸卻依舊如他記憶中那般鮮活。
唯一不同的是,此時此刻她的眼中充斥著戒備和迷茫之色。
“晏姑娘, 簡單介紹一下, 我是陸青崖!
“姑娘方才重傷昏迷, 青崖很敬佩姑娘越級敗敵的魄力, 這才擅自將你帶來此地醫(yī)治, 姑娘不會介意吧?”
陸青崖的嘴角依舊掛著晏之瑜熟悉的弧度, 音色清潤悅耳,在場卻沒有人愿意欣賞。
她!當!然!非!常!介!意!
哪怕心知正常人遇見傳說中的“回天圣手”定不會拒絕他的醫(yī)治,但實在有些心虛的晏之瑜還是準備現(xiàn)在、立刻、馬上跑路!
“多謝陸大人, 不過晚輩還需準備明日的比試, 只能先行離開, 來日再來報答大人的救治!
至于來日具體是哪個來日, 還會不會有這個所謂的來日,晏之瑜就不清楚了。
言罷, 晏之瑜便掙扎著起身想要離開。站在一旁面色冰冷的凌子澹見狀上前兩步欲攙扶晏之瑜, 卻被陸青崖不動聲色地擋在了身后。
陸青崖笑著看向晏之瑜,像是在看著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般:“晏姑娘如果還想以最好的狀態(tài)面對明日的比試, 最好還是留在此地。”
“白洛川姑娘的劍氣很霸道,被這樣的劍氣侵入體內并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化解的。”
聞言,晏之瑜幾乎是瞬間就停住了動作。
陸青崖滿意地勾了勾唇角,語氣間帶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誘哄:“晏姑娘若是不信,可以運起體內的靈力試試。”
嘶,好痛。
晏之瑜眉頭輕輕皺起,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正如陸青崖所言,她體內的經(jīng)脈中此時混雜了不少殘留的劍氣,致使她根本無法正常使用靈力。強行使用靈力只會對她的經(jīng)脈造成進一步傷害,更別提什么以最好的狀態(tài)面對明天的比試了。
她也不是不能自行化解這些殘留的劍氣,只不過耗費的時間必不會太短,定是無法順利趕上明日的擂臺賽了。
想到這里,晏之瑜微微仰起頭,望向了面色始終溫和淡然的陸青崖:“陸大人有辦法解決?”
“自然。”陸青崖不矜不盈地輕聲應道,“晏姑娘若是需要,青崖定能在明日之前為姑娘解決體內的劍氣殘留!
“只不過就要委屈晏姑娘在此地多呆一晚了。”
罷了,大女子能屈能伸,眼下還是比道大會最重要!
“那就有勞陸大人了!标讨の⑽宽,拱手謝道。
陸青崖的神色卻自始至終都沒發(fā)生過變化,像是早就猜到晏之瑜會選擇留下一般。
得到晏之瑜最終答案的他笑著轉過身去,對著剛想開口說些什么的凌子澹溫聲道:“這位公子若是無事就自行回去吧,青崖便不多留了!
凌子澹皺了皺眉,并沒有理睬陸青崖的逐客令,而是越過他看向了晏之瑜:“晏姑娘……”
“多謝公子方才在臺下接住了我,不過你我二人并不相熟,公子也不必繼續(xù)留在此地,還是回去好生歇息吧。”
晏之瑜果斷打斷了凌子澹,話雖說得委婉,卻句句透著疏離。
笑話,一個陸青崖她都要應付不過來了,哪還敢再多留一個凌子澹,自然是能撇多遠就撇多遠。
聞言,凌子澹眸光瞬間暗了下來,他艱難擠出一絲勉強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好!
待凌子澹離開后,晏之瑜才再次開口道:“陸大人要如何消除我體內的劍氣殘留?”
比起凌子澹,她更擔心的自然還是眼前這個有著滿滿前科的男人。
要知道,陸青崖可是曾經(jīng)笑著用一份靈藥將她送上黃泉路的男人啊。
現(xiàn)在她可沒有讀檔護體了,只有一條小命,可不能由著他隨意造作。
今天又是將她帶來這里醫(yī)治,又是提出要幫她消除體內殘留劍氣的。她可不覺得他是真的“敬佩姑娘越級敗敵的魄力”,鬼知道他又打著什么算盤。
在答應留下來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做好了見勢不妙隨時跑路的準備。
今日的“偕靈”她可還沒用呢。
像是看穿了晏之瑜眼底深藏的提防,陸青崖輕笑一聲:“晏姑娘莫要擔心,青崖沒有惡意!
“若是仍不放心,青崖告訴姑娘一個秘密,可好?”
晏之瑜頓時瞪大了雙眼,將身體微微后仰,忙不迭地搖了搖頭。
不不不,她可不想知道什么秘密!
特別是你陸青崖的秘密。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這個道理她還是懂的!
這時,陸青崖又仿佛看不懂晏之瑜眼中的抗拒一般。他微微湊近晏之瑜,在她耳畔輕聲道:“我和晏姑娘一樣,是個半妖呢。”
言罷,他便又與晏之瑜拉開了距離,觀察著她接下來的反應。
陸青崖的話音很輕,落在晏之瑜耳邊卻宛若一道足以震天動地的驚雷。
他這是什么意思……為什么要突然在她面前自爆身份?!
而后,晏之瑜幾乎是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這個多智近妖的男人該不會和凌子澹一樣記得她吧,他、他該不會是在試探她吧?她也沒露出什么破綻吧!
啊啊啊,她請問呢,為什么要這么搞人心態(tài)啊,破游戲!
覺得自己值得拿上一尊奧斯卡小金人的晏之瑜一邊放空,一邊努力維持著自己面上的迷茫和震驚。
什么都不要想,她是第一次知道這個消息。對,她是第一次知道。所以、所以她應該……
晏之瑜微微抬手抓住陸青崖的衣袖,眼中的震驚漸漸轉化為驚喜:“難怪、難怪我一直聽說混天城對半妖很友好,原來陸大人你也是半妖!
“可是,陸大人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種事情知道的人還是越少越好吧!
陸青崖靜靜地注視著晏之瑜,看得晏之瑜都有些坐立難安時他才再度笑開,溫聲道:“因為我覺得晏姑娘很害怕我啊,我不想讓你這么怕我!
晏之瑜這才宛若驚醒般松開了陸青崖的袖角,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對不起,陸大人。方才我是有些太過警惕了……畢竟我與大人非親非故,實在想不明白大人為何愿意出手助我,這才有些疑神疑鬼的。”
“現(xiàn)在明白了?”
當然明白了……
“似乎是有些明白了,大人果然如傳聞中一般仁厚呢!
“不怕了?”
“嗯,不怕了!”
這句話倒是真的。
經(jīng)此一役,她倒是不會再害怕他會莫名其妙地把她藥倒了,畢竟她上一條線的好感度可不是白刷的。
可是,這種捂馬甲的日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是個頭!
她都不敢想,若是被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有那些記憶還要去攻略清虛尊者會發(fā)生什么……
求求了,兩個已經(jīng)夠可怕了,乖乖小狐貍可不許再出現(xiàn)了!
“那么,就勞請晏姑娘先褪下外衣了。”?
看著晏之瑜眼中重又浮起的點點驚疑,陸青崖側眸含笑道:“是治療!
第87章 成功拜師
晏之瑜看著與自己只有咫尺之遙的陸青崖, 最終在他始終如春潭般清潤無波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不就是脫個外衣嘛!
然而,在陸青崖的注視下,晏之瑜卻還是有些莫名羞赧起來。
少女輕咬朱唇, 低垂著眼簾,抬手輕輕解開了自己外衣的系帶, 濃密的睫毛輕顫,在搖曳的燭光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碧色衣袍隨著少女的動作輕輕滑落, 露出她纖細的脖頸和精致的鎖骨, 如羊脂玉般細膩的肌膚白得晃眼。
“盤腿坐好, 凝神靜氣!标懬嘌挛⑽⑴查_視線,來到了晏之瑜身后。
晏之瑜忙如蒙大赦般按照陸青崖的指示坐好。
見狀, 陸青崖笑著搖了搖頭, 雙手運氣, 而后輕輕抵在了晏之瑜的后背, 一股醇厚溫和的靈力隨之涌入她的體內。
晏之瑜只覺得有一股暖流順著脊背蔓延開來, 逐漸遍布全身。
“摒除雜念, 氣沉丹田。”
晏之瑜依言而行,努力集中精神,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丹田之中。她體內的靈力在陸青崖的引導下不斷匯聚于丹田, 漸漸形成了一個靈力漩渦, 越轉越快。
她體內的氣息也變得越來越?jīng)坝? 仿佛即將要沖破某種桎梏。
這時, 陸青崖突然加大了靈力的輸送,晏之瑜只覺身體一震, 丹田處仿佛有一團火焰燃燒起來。疼痛與炙熱交織, 讓她險些叫出聲來。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丹田處的靈力漩渦瞬間爆發(fā)出一股強大的能量。眼前光芒一閃, 晏之瑜體內的氣息就已經(jīng)歸于平靜,甚至之前更加雄渾深厚。
“消除經(jīng)脈中殘留劍氣最好的方法,便是以大量的自身靈力進行沖刷。”
“我觀晏姑娘的氣息已然逼近結丹中期巔峰,這才出手引導姑娘突破,并借突破時翻騰的靈力沖刷劍氣殘留。”
“晏姑娘如今感覺如何?”
好的不能再好了。
無論是賽場上受到傷,還是那該死的劍氣殘留,此時都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她的狀態(tài)甚至比賽前還要好,經(jīng)脈也被拓寬了整整一倍有余。
這些都絕不是陸青崖一句輕描淡寫的“引導突破”能做到……“回天圣手”名不虛傳。
而且,有了這結丹后期的修為,她接下來的擂臺淘汰賽勢必會輕松許多。
真是一不小心就欠了個大人情啊。
晏之瑜緩緩站起身來,面向陸青崖盈盈一拜:“多謝陸大人,此番恩情晚輩定當銘記于心。大人日后若有需要,晚輩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哦NO,貌似有點口嗨上頭了。
“青崖不需要姑娘赴湯蹈火,”陸青崖輕輕搖了搖頭,“不過,比道大會后,姑娘可愿加入我混天城?”
當然不愿。
她跑還來不及呢,又怎么會主動送上門去。
“晚輩仰慕清虛尊者已久,此來比道大會也是為了拜清虛尊者為師,怕是不能應承大人的好意了!
需要攻略誰就仰慕誰,是她的人生信條。
“哦?仰慕嗎……”
陸青崖瞇了瞇眼,笑得愈發(fā)溫和起來。晏之瑜卻莫名從中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意味,下意識后退了一步。
好在陸青崖并沒有什么過激行為,反而開口提醒道:“既然如此,晏姑娘可要抓緊時間了,今日的淘汰賽已經(jīng)快要開始了。”
晏之瑜這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窗外早已天光大亮。她急急拜別陸青崖而去,卻不知身后人的眸中早已是一片晦暗之色。
…………
接下來幾日的擂臺賽竟意外的順利,哪怕再遇上種子選手,晏之瑜也總能有驚無險地大敗對手并全身而退,成為了此屆大會中一匹絕對的黑馬。
就這樣,晏之瑜直接挺進了本次比道大會的四強之列。
最后的兩場比試則不再是淘汰賽。
規(guī)則轉變?yōu)樗娜顺楹,兩兩為一組進行對決。勝者進入勝者組爭奪第一,敗者則進入敗者組爭奪第三的席位。
然而——
晏之瑜看著眼前和自己一樣抽到一號簽的凌子澹,不禁撇了撇嘴。
果然,她總是要被運氣玩弄的。
他來比道大會也是為了拜清虛尊者為師吧,看來怕是有一場硬仗要打了。
雖然晏之瑜打心里覺得不動用金手指的自己怕是打不過全力以赴的凌子澹,但還是眸光堅定地舉步走上了比試臺。
總要盡力一試嘛,大不了就去敗者組爭第三咯。
“林掌門,本場比試我認輸。”凌子澹站在原地未動,抬眼看向立于中央的林殷,清冽的聲音在整個賽場響起,令全場都為之一靜。
晏之瑜也停住了繼續(xù)向上的腳步,回身驚詫地望向長身立于臺下的凌子澹。
這是直接把她穩(wěn)穩(wěn)送上前三了?
“凌子澹,你確定嗎?即使前三都有被清虛尊者選擇的機會,位次也依舊是很重要的!绷忠蟊静辉撨@般多嘴一問,但晏之瑜半妖的身份還是促使他不由開口確認道。
這比道大會的第一若真被一個半妖拿下,人與妖兩族的臉面又該往哪擱。
“自然!
面對油鹽不進的凌子澹,林殷只得無奈宣布了晏之瑜的勝利。
晏之瑜這才躍下比試臺,并在這條線中第一次主動走向了凌子澹,微微抿唇道:“你又何必如此,你我本就……”
像是知道晏之瑜又要說出那些欲同他撇清關系的話,凌子澹打斷了晏之瑜的話:“是我自知不敵姑娘,這才主動認輸,晏姑娘不必在意!
如今的他做不到同她動手。
“我對姑娘從無惡意,現(xiàn)在你我也不再是比道大會上的對手,晏姑娘可否別再將我拒之于千里之外!
凌子澹這話說得極輕,似是擔心晏之瑜因此不悅,又急急補充了一句:“我并不是想以認輸之事相脅,我只是……”
看著凌子澹略帶慌亂的模樣,晏之瑜恍惚間又憶起了那日他在北冥海邊說著“不要厭棄我”的場景。
“好!
晏之瑜不自覺地應了一句,卻在下一刻懊悔地想咬掉自己的舌尖。但在瞥見凌子澹驟然微彎的眼眸后,她又忍不住釋然了。
只是做朋友,應該可以吧。
很快,另一組也分出了勝負。凌子澹的敗者組對手來自于三大宗門之一的琉璃宗,而晏之瑜勝者組對手則是問天宗新一代最為出色的弟子。
而隨著接下來的最后一場比試結束,本屆大會的前三名也終于塵埃落定。按照順序分別是,晏之瑜、問天宗弟子、凌子澹。
往屆問道大會的前三名基本都由三大宗門之人包攬,但這一屆由于晏之瑜、凌子澹二人的出現(xiàn),最終的前三名中竟只有一人來自于三大宗門。
這一結果出來時,在場的人都有了一瞬間的失神。畢竟沒有人能想到,最終奪魁的居然會是人人唾棄的半妖。
但也沒有人敢質疑晏之瑜這個第一的名次。
修仙界向來皆是以強者為尊。除了凌子澹認輸?shù)哪且粓,其他的每一場比試都是晏之瑜自己一步步打上來的,沒有參雜絲毫水分。
她就是這修仙界年輕一代中當之無愧的魁首。
“那么接下來,本宗將會為本次大會進入前十名的選手頒獎,請諸位選手入場。”林殷也足足沉默了三息才再次開口道。
待所有人來到比試臺上后,林殷才再次有了動作。只見他略一揮袖,一個青玉臺就從比試臺上慢慢升起,其上還擺放著十件靈器。
“以下便是本次比道大會的獎品,按照排名順序進行挑選。晏之瑜,你先來選吧!
晏之瑜輕掃了一眼青玉臺上的十件靈器,略一思索后便走向了中央的一柄靈劍。
她的隨身佩劍在此次比道大會中再次慘烈犧牲,當初玉淮所贈的秋水劍如今也只是系統(tǒng)頁面一個灰暗的圖標,根本無法使用。
選那把靈劍或許最符合她如今的情況。
然而就當晏之瑜準備拿起它時,整把劍卻突然嗡鳴著后撤了數(shù)尺。
這是什么意思?它討厭她?
就在晏之瑜迷糊之際,林殷開口解了她的困惑:“你已被更強大的靈劍認過主,它自然不敢接受你!
“……”
可她用不了!但凡那秋水劍能用她又何必選它!
有些抓狂的晏之瑜只得將目光無奈地投向了臺上的其他靈器,最終選擇了一個發(fā)簪形態(tài)的防御靈器。
直到所有人都選擇好靈器后,林殷才斂了斂神色道:“本次比道大會最重要的環(huán)節(jié),想必諸位也等待許久了吧。”
林殷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就憑空出現(xiàn)在了比試臺之上。
那人身著一襲如雪的白衣,清俊的容顏帶著與生俱來的疏離和超脫萬物的沉寂,只是出現(xiàn)的瞬間便遮掩了周遭的一切風華,宛若謫仙天降。
澄澈的陽光如水般傾落,將萬物都浸潤在一片熠熠光輝之中,包括晏之瑜眼中的云衍。
晏之瑜站在原地呆呆地望著眼前人,腦海中幾乎是一片空白。她整個人都好像被定住了身形一般,不由得下意識喃喃出聲。
“師父……”
她的聲音很輕很低,輕得連她自己都聽不分清。
直至云衍清冷的目光朝晏之瑜掃來,她才恍惚回過神來,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可愿拜我為師?”
一個刻著“清云峰”的玉佩隨之驟然出現(xiàn)在了晏之瑜面前。
晏之瑜先是一愣,而后像是難以置信般瞬間瞪大了雙眼,連忙跪倒在地:“弟子晏之瑜,拜見師父。”
“從今往后,你便是我座下的唯一弟子了。”
玉佩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湓诹岁讨さ难g。
第88章 玉淮出場
直到晏之瑜跟著云衍來到清云峰峰頂之上時, 她也依舊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就這么水靈靈地拜師成功了?
清云峰上生長著大片的青靈竹,微風從兩人身側拂過,引得翠竹搖曳生姿, 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與靈霄峰不同的是,清云峰上沒有飛檐斗拱的殿宇, 只有幾座沒有經(jīng)過過多雕琢的竹屋坐落其間。
“吾名云衍,道號清虛, 往后便是你的師尊了。”云衍靜靜地立于一片竹海前, 好似高踞云端的孤山云鶴般, 垂眸看著眼前這個尚且稚嫩的少女。
“師父……”
云衍輕輕頷首,面上依舊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聲音極淡:“小瑜, 把手伸出來!
聽著云衍對自己的稱呼, 晏之瑜微微一愣, 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驀地涌上心頭, 她依言伸出右手時甚至有些不敢抬頭望他。
而后, 一只骨節(jié)分明、宛若白玉的手輕輕落在了她的腕間。
微涼的觸感一落即離,似乎從未存在過一般。
“揠苗助長,根基不穩(wěn), 實在胡鬧!
云衍的語氣依舊很平靜, 幾乎沒有什么起伏, 晏之瑜卻還是莫名從中聽出了一絲似有如無的不悅。
嗯, 她有點心虛。
也不知云衍的那句“揠苗助長”是指的晏若蘭,還是陸青崖。
“你既學過劍法, 自今日起便去后山瀑布中練習基礎劍術。練習時封禁靈力, 直到你能瀑中完整揮出基礎劍術一百式的那一日再來尋吾!痹蒲苓f出一把小巧的木劍,淡淡道。
什么?
封禁靈力, 在瀑布中揮動一百式?
這幾個字分開她都看得懂,合起來她怎么就不太認識了……
晏之瑜乖巧的小表情瞬間就塌了下來,卻不敢表現(xiàn)出絲毫不滿,反而接過木劍,認真地對云衍點了點頭:“是,師父。”
“右側那間竹屋空著,日后你便住在那里吧。若是缺些什么,就吩咐山下的雜役去備!
“再往前走一段便是瀑布,你今日便去試上一試吧!
言罷,云衍便瞬間消失在了晏之瑜面前,徒留她一人在原地哀嚎。
不是,師父,這弟子你是管收不管養(yǎng)的嗎,怎么這就跑了!
晏之瑜重重嘆了一口氣,只得無奈提起木劍朝后山走去,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劍竟意外地合手。她站在原地的眨了眨眼,嘴角卻不由得微微翹起。
很快,晏之瑜便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了后山。眼前的瀑布如銀河倒懸,從高聳的山巔傾瀉而下,轟鳴聲震耳欲聾。白色的水流撞擊在下方的巨石之上,濺起萬千水珠。
看著眼前壯觀的瀑布,饒是明白師父的用意,晏之瑜的心中還是不由得生起了一絲怯意。
封禁靈力,僅憑肉身……她不會一走到瀑布下就被沖走吧。
晏之瑜咬咬牙,在封禁了自己的靈力后便鼓起勇氣鉆進了瀑布之中。冰寒刺骨的水流帶著巨大的力量砸在她的身上,沒有絲毫準備的晏之瑜瞬間便被瀑布從巨石上沖落下來。
嘶,好冰!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瀑布……
晏之瑜的小臉瞬間皺成了一團,她艱難地從瀑布下的水潭站起,深吸一口氣后再次沖進了瀑布,卻又一次狼狽地被沖倒在水潭之中。
沒有靈力護體的身軀顯得格外脆弱,只是短短幾息的功夫,晏之瑜細膩的肌膚上就已經(jīng)增添了不少淤青和傷痕。
但她依舊只是皺了皺眉就再次咬緊牙關,從水潭中掙扎起身,并毫不猶豫地奔向瀑布。
不知又跌落了多少次,晏之瑜大口喘著粗氣從水潭中爬起,眸光卻愈發(fā)明亮起來。
這一次,她撐住了五息。
晏之瑜義無反顧地再次沖進瀑布。
在強大的水流沖擊下,連呼吸都變得了一件極為困難的事。少女白皙的臉頰早已被水花擊打得通紅,一頭及腰的烏發(fā)濕漉漉地貼在瘦弱的脊背之上,顯得格外狼狽不堪。
但她的眼神中卻仍然透著叫人驚嘆的倔強。
又不知嘗試了多少次,晏之瑜終于腰桿筆挺地站在了瀑布之下,她努力睜開雙眼,眼前卻是一片模糊,只能憑借著感覺握緊手中的木劍,并艱難地抬起手臂。
手臂仿佛被千鈞之力束縛著,每抬起一寸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直至日影西沉,晏之瑜也才勉強揮出了兩式。她緊咬著雙唇,雙臂早已毫無知覺,心中卻滿是說不出的執(zhí)拗。
再多…多揮一式,一式也好……
晏之瑜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已經(jīng)達到極限的她終是眼前一黑,昏死過去,整個人瞬間朝著水潭栽去。
然而,就在她即將墜入寒潭中的剎那間,一道白影突然出現(xiàn)在了她的身前。
云衍伸出修長的雙臂,輕輕接住了少女綿軟的身體,月光灑在兩人身上,映出很長很長的影子。
少女的衣衫早已被水浸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纖細瘦弱的身形。原本柔順的發(fā)絲此時濕漉漉地貼在蒼白如紙的臉頰兩側,還有幾縷凌亂地粘在額頭處,水珠順著發(fā)梢不斷滴落,沾濕了云衍的長袍。
平日里靈動的雙眸緊閉著,長而卷翹的睫毛上掛著水珠,還在微微顫動著。
本該紅潤的雙唇也毫無血色,還被她自己咬出了深深的齒痕,顯得柔弱極了,任誰也看不出來她曾在那樣瀑布下堅持了數(shù)十息之久。
望著懷中昏迷不醒的少女,云衍的眉間微蹙。他伸手輕輕拂去晏之瑜額間凌亂的濕發(fā),眸光落在她咬破的下唇上,眼底閃過一絲幾近無法察覺的情緒。
他輕嘆了一口氣,揮袖間晏之瑜的衣袍和長發(fā)盡干,聲音低不可聞。
“還是這般倔強……”
云衍將晏之瑜穩(wěn)穩(wěn)抱入懷中,身形一閃便回到了給她安排竹屋內,并將她輕輕放在了床榻之上。
抬手再次按住她的手腕,一股溫和而強大的靈力便在云衍的控制下緩緩涌入晏之瑜的體內。
靈力如絲如縷地在晏之瑜體內游走,并滲入她的經(jīng)脈之中,修復并錘煉著她因瀑布沖擊而強行拓寬的經(jīng)脈和筋骨。
晏之瑜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蒼白的臉色卻漸漸恢復了些許血色。
做完這一切,云衍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晏之瑜,不知在想些什么。月光如水,灑在他的身上,顯得有些孤寂。
直至月落日升,他才起身獨自離開了竹屋,只留下一室靜謐。
天色漸曉,晏之瑜終于從昏睡中悠悠轉醒,渾身酸痛早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一種說不出的輕松之感。她緩緩睜開雙眼,入目是陌生而簡單的竹屋布置。
“是師父嗎……”
晏之瑜的意識還有些昏沉,她躺在床榻上努力回憶昨日之事,不由輕聲呢喃著。
她掙扎著起身下了床,腳步還有些虛浮。直到推開竹屋的門,清晨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帶來絲絲暖意,才微微振奮了些精神。
晨霧繚繞在竹林間,顯得青靈竹的葉片格外翠綠。輕風穿林,發(fā)出瀟瀟聲響的同時,送來了清幽的竹香。
晏之瑜深吸了一口氣,卻見一只靈蝶正翩翩朝她飛來。靈蝶在她的身側繞了兩圈后便向著庭院中央飛去,惹得晏之瑜一時好奇跟了上去,卻發(fā)現(xiàn)院中的石桌上竟放著一小碗熱氣騰騰的藥膳。
那藥膳色澤溫潤,湯汁濃稠,散發(fā)著濃郁的香氣,引得晏之瑜不禁咽了咽口水。
靈氣自藥膳中四溢而出,叫人一看便知是由不少上等的靈藥熬制而成。
看著眼前不知為何出現(xiàn)的藥膳,晏之瑜眨了眨眼,疑惑的同時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個荒謬的想法。
“這是吾為你準備的,喝下它便去修煉吧!
是云衍的聲音。
晏之瑜一驚,左顧右盼,卻并沒有瞧見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
心知云衍今日怕是不欲露面的晏之瑜頗有些迫不及待地坐到了石桌前,小心翼翼地端起藥膳輕抿一口。
唔,好喝!
暖意傳遍了四肢百骸,體內殘存的最后一點疲累也被一掃而空,讓晏之瑜瞬間覺得自己又能和那后山瀑布大戰(zhàn)上三百回合。
恰到好處的溫度,恰到好處的效用。
嘶,藥膳該不會是師父親自熬制的吧……這手藝真是該死的讓人心動啊。
就在晏之瑜用完藥膳,準備奔赴瀑布時,云衍淡然的聲音再次響起。
“今日的修煉莫再逞強!
“修煉之事,非一日之功。切不可急躁,欲速則不達!
昨日果然是師父。
似是見晏之瑜不語,云衍終是現(xiàn)身于她的面前,長身鶴立,墨色的眼眸微垂。
“小瑜,為師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這還是云衍第一次在晏之瑜面前自稱師父。
晏之瑜張了張嘴,最后還是朝著云衍微微頷首道:“弟子明白。”
就這樣,晏之瑜順利地在清云峰上安頓了下來。
…………
隱月樓中。
玉淮正在第八層中翻看處理近日樓中呈上來的諸多情報。
月華透過雕花窗欞,與屋內搖曳的燭光交融,灑在他身前的書案上,為案上的紙筆硯墨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
驀地,玉淮的目光凝滯在了一行字之上。他的瞳孔驟然緊縮,握著筆的手也不由自主地輕輕顫抖起來,筆尖都在紙上洇開了一大片濃重的墨跡。
【半妖晏之瑜奪得問道大會魁首,并被清虛尊者收為徒弟!
他目不轉睛地緊緊盯著這行字和其附帶的繪圖,一遍又一遍地反復確認著,生怕這只是一場稍縱即逝、如泡影般易碎的虛幻夢境。
“阿瑜……”
第89章 三人同框
夜涼如水, 清冷的月華毫不吝嗇地傾灑而下,照亮了晏之瑜離開后山的路。就在這時,她路過的一片草叢深處突然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聲響。
下意識停住腳步的晏之瑜猶豫了一下, 在攥緊了手中的木劍后,才小心翼翼地慢慢往聲源處靠近。
用木劍隨意撥開略顯雜亂的草叢, 一只渾身狼狽的狐貍瞬間出現(xiàn)在了晏之瑜面前。!
是玉淮。
他為什么會在這?
有了凌子澹和陸青崖這兩個前車之鑒,站在原地晏之瑜顯得有些躊躇。良久后, 她才上前兩步, 微微俯下身, 皺著眉查看小狐貍的情況。
只見狐貍半瞇著眼,鼻翼微微翕動, 呼吸卻極為微弱。在晏之瑜的注視下, 他的身子不時輕顫一下, 仿佛忍受著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她輕輕將手放在小狐貍的身上, 輸入靈力仔細探查, 卻發(fā)現(xiàn)他體內的氣息無比紊亂, 像是受了極重的內傷。
察覺到這件事后,晏之瑜的眉頭皺得更緊了,本想避免風險裝作沒看見的心也動搖了起來。
這么重的傷…若是將他一個人丟在這里怕是……
小狐貍似乎感受到了晏之瑜的猶豫不決, 可憐兮兮地對著她接連嗚咽了好幾聲, 聲音微弱又無助。
啊啊啊簡直犯規(guī), 他就是故意的!
實在受不了狐貍這般賣可憐的晏之瑜輕嘆了一口氣, 伸出雙手將小狐貍輕柔地抱入懷中。小狐貍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被晏之瑜抱起時似是找到了依靠般, 努力地又往她懷里鉆了鉆。
“真拿你沒辦法。”
很快, 晏之瑜就帶著狐貍回到了自己所居的竹屋中。她并不善醫(yī)術,更逞論狐貍受的還是內傷。
看著懷中氣息奄奄的狐貍, 晏之瑜著實冥思苦想了一番,最后也只是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來一顆上品回春丹,并就著靈泉水喂他喝下。
也不知這回春丹能不能起效,若是無用,就只能明日再去……
“乖,你可要快快好起來呀!
而后,晏之瑜又拿出了一塊軟墊,將狐貍小心地放了上去,還給他蓋上了一條柔軟的小毯子。
做完這一切,白日里在瀑布下習劍煉體的疲憊再次涌上心頭,晏之瑜幾乎只是一沾枕頭就睡熟了過去。
這時,原本安穩(wěn)躺在軟墊上的狐貍卻有了動靜。
只見狐貍周身泛起一層柔和的微光,光芒之中,他的身形逐漸拉長變大。不多時,一位身姿修長,面容俊美的男子出現(xiàn)在了晏之瑜的床榻旁。
他的面色蒼白,落地時還微微踉蹌了一下。
為了做到逼真,玉淮所受的傷都是實打實的,只不過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他緩緩蹲下身子,想要靠近卻又在即將觸碰到晏之瑜的那一刻停住了手,只是靜靜地望著她的睡顏。
恐稍有不慎擾了她的清夢,就連呼吸都幾近停滯。
阿瑜,終于找到你了……
玉淮極美的桃花眼中清晰地映著晏之瑜的面龐,還氤氳著叫人看不懂的霧氣。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他的眼神才從她的身上移開了半分。
感受著體內正被回春丹緩緩治愈的內傷,玉淮微微閉上雙眸,暗自逆行功法,竟使得原本稍有好轉的內傷再度加重。他不由得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一絲鮮血,額間也瞬間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他卻仿若不知疼痛一般,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最后看了晏之瑜一眼才重新化作狐貍形態(tài)回到了軟墊之上。
隨著天光漸亮,晏之瑜也從睡夢中醒來。睡眼惺忪間,她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軟墊中的小狐貍身上。然而,這一眼卻讓她瞬間睡意全無。
狐貍原本就微弱的氣息此時竟愈發(fā)紊亂起來。
晏之瑜急忙起身,快步走到狐貍身旁,眉頭緊蹙間,滿臉的不可置信。她抱起狐貍,再次輸入靈力探查,這才發(fā)現(xiàn)他的內傷非但沒有好轉,反而變得更加嚴重。
“怎么會這樣,這不對勁啊……”
回春丹再怎么無用也不可能起反作用吧!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晏之瑜臉上的表情一僵。
完了,是師父。
晏之瑜望著眼前的狐貍,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將他如何是好。
能讓師父知道他的存在嗎?她亂撿男狐貍回來師父會生氣嗎?讓她的“前前男友”和當前攻略對象在這種情況下見面真的好嗎?
晏之瑜的腦子一時之間慌成了一團漿糊,目光在房內掃視了一番,企圖尋找一個可以藏匿狐貍的地方。
而她懷中的狐貍此時卻不太安分,竟伸出粉嫩的小舌頭輕舔了一下晏之瑜的手指。
惹得晏之瑜不由輕斥了他一聲:“別胡鬧!”
“小瑜?”門外的云衍像是聽見了聲響,開口道。
啊啊啊完蛋了!
“師父,我不是……”
晏之瑜急得直接把狐貍團起來丟進了自己的被窩里,而后快步上前打開了房門。
看著手中端著一碗藥膳的師父,晏之瑜咽了咽口水,攔在了門前。
果然是她今天太磨嘰了,師父才找來的嗎……
小心接過云衍遞來的藥膳,晏之瑜悄悄松了一口氣,正準備關上門跟著他一起去院中時,云衍竟淡淡地看著她問道:“小瑜,你在害怕什么?”
“啊?我、我沒有害怕啊……”晏之瑜原還想狡辯,但望見云衍的雙眸又不由得渾身一顫,瞬間改了口,“……今日起晚了,耽擱了點時間,還累師父來尋我!
“我害怕師父生我的氣。”
晏之瑜一邊不自在地垂首攪著手指,一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地用余光打量著云衍的反應。
救命,師父的壓迫感也太強了吧……
云衍望著眼前這個看上去怯生生的少女,輕嘆了一口氣,轉身就離開了這個庭院。
只留下了一句話。
“無論你做了什么,為師都不會生氣。小瑜,你今日便休息一日吧,不必去后山瀑布了!
誒?
聞言,晏之瑜急忙抬起頭來,卻連云衍的背影都沒能看見。
師父這話的意思……她果然沒瞞過嗎?
驚恐臉.jpg
甚至連她要去碧波峰的醫(yī)堂都算進去了嗎,居然還給她放假。
晏之瑜三下五除二地喝完手中的藥膳后就趕忙回到了房中,將自己剛才團巴團巴就扔進被窩的狐貍重新薅了出來。
把狐貍薅出來時,晏之瑜甚至還隱約從那張狐貍臉上瞧出了一絲不情愿和不舍,但等她再仔細望過去時卻只看見了一臉虛弱。
算了,既然都撿回來了,就只能送狐貍送到西了。
晏之瑜抱著狐貍就往清云峰下趕去。
早前就聽說碧波峰善醫(yī),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愿意醫(yī)治半妖。
當然,初來這問天宗的她并不清楚碧波峰在何處。不過她師父說過,她可以去同山下的雜役求助的!
只是幾息的功夫,晏之瑜就來到了清云峰的山腳處,但當她看清眼前雜役的模樣時,卻不由愣了一瞬。
小羽?
這雜役竟跟混天城的小羽長得一般無二。
不是,這游戲制作人偷懶成這種地步了嗎!同一個建模還多次利用嗎?
那雜役此時也終于察覺到了晏之瑜的到來,連忙湊到她的身前:“晏師叔,找小雨有什么事嗎?”
短短一句話震驚了晏之瑜兩次。
“等等,什么小yu?”什么師叔?她個十八歲妙齡少女,輩分什么時候這么高了!
“雨天的雨。”小雨雖然不太明白眼前的師叔對她的名字有什么疑問,但還是乖巧地解釋道。
太像了,連這乖巧的勁都那么像……
你家游戲的導引NPC都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嗎?
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吐槽失蹤已久的系統(tǒng)的時候,晏之瑜定了定神,對小雨問道:“你可以帶我去碧波峰的醫(yī)堂嗎?我初入宗門,不太識得路。”
“自然,晏師叔請跟我來。”小雨朝晏之瑜點了點頭,便御劍在前面帶起了路。
雖然知道突然輩分變高是因為師父,但是她還是不太能接受一個和自己一樣大的女孩子喊她師叔啊喂!
晏之瑜板著一張臉默默跟在了小雨身后。
清云峰和碧波峰之間的距離并不遠,沒多久,小雨就帶著晏之瑜停了下來。
“晏師叔,從這條路上去就是碧波峰的醫(yī)堂了!
“只要繳納靈石,就會值班的弟子來為您診治。晏師叔,你是受傷了嗎?”天性善良的小雨眸中不由浮起了一絲擔憂。
晏之瑜搖了搖頭,而后有些躊躇地問道:“小雨,你知道這醫(yī)堂愿意給半妖診治嗎?”
小雨只當晏之瑜是指自己,畢竟當日清虛尊者收了一個半妖為徒這件事可是轟動了許久。
“晏師叔請放心,您是清虛尊者的首徒,再怎么樣碧波峰的弟子也不會對您不敬的。”
“而且,碧波峰注重自然之道,也是最為溫和的一峰,對半妖會比世人更包容些!
晏之瑜順手摸了摸懷里的狐貍,若有所思地對小雨點點頭:“好,今天就多謝你了,小雨。你不用等我,先回去吧。”
感恩所有小yu,感恩導引NPC。
“嗯,晏師叔有什么事隨時可以找小雨!
與小雨分別后,晏之瑜便按照她方才所說的方向而去。
不過五息的功夫,一個看上去有她二十個竹屋大的醫(yī)堂就出現(xiàn)在了晏之瑜面前。
然而,到達自己心心念念的目的地后,晏之瑜卻瞬間想跑路了。
到底誰能告訴她,陸青崖這個混天城城主不回去管理他的混天城,到現(xiàn)在還賴在問天宗干什么啊喂!
第90章 四人同框
看著不遠處立于堂前的陸青崖, 晏之瑜沒做絲毫猶豫,當機立斷轉身就走。
這藥堂她其實也不是非去不可啦!
然而——
“晏姑娘,是你嗎?”
那道溫潤又熟悉的聲音在晏之瑜身后適時響起。
不是我……
你眼睛要不要這么尖啊, 陸青崖。
晏之瑜滿心無奈地頓住了腳步,轉身的同時面上掛起了一抹無比虛偽的笑。
“好巧啊, 陸大人。大人還沒有返回混天城嗎?”
陸青崖仿佛沒有看出晏之瑜笑容中的勉強,又走近幾步含笑道:“碧波峰邀我與醫(yī)堂交流一段時日, 峰主盛情難卻, 青崖這才留了下來!
真的嗎, 她不太信誒。
“晏姑娘今日來醫(yī)堂是受傷了嗎?有什么需要青崖幫忙的嗎?”
“啊不是,那個……”
晏之瑜抱著狐貍的手緊了緊, 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隱月樓和混天城的關系極為緊密, 她不信陸青崖會不認得玉淮。
所以, 為什么又要讓她被迫面對“前男友”和“前前男友”相遇的情況啊!
這時, 晏之瑜懷中原本宛若裝死般一動不動的狐貍突然撲騰了一下, 還對著離晏之瑜只有兩步之遙的陸青崖齜了齜牙。
“哦, 這不是隱……”陸青崖像是才發(fā)現(xiàn)狐貍的存在一般,將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狐貍就從晏之瑜的懷中一躍而出, 跳到了陸青崖身上, 亮出了一雙蠢蠢欲動的小爪子。
望著眼前這個突然從虛弱無比變得有些生龍活虎的狐貍, 晏之瑜直接瞪大了眼。
不是, 這是鬧哪出?
“我昨夜在清云峰后山撿到了這只狐貍,他傷得很重, 療傷丹藥也對他無用, 我這才想著帶他來碧波峰的醫(yī)堂瞧瞧!
“沒想到,現(xiàn)在好像突然傷得……沒那么重了?”
隨著晏之瑜話音落下, 原本還亮著爪子企圖“威脅”陸青崖不要亂說話的狐貍,立刻放棄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權,任由其從陸青崖的身上跌落。
他就這樣躺在地上,像昨晚一樣可憐兮兮地盯著晏之瑜,身體還時不時顫抖兩下。
看得晏之瑜忍不住扶額嘆了一口氣。
裝的有點過了,玉淮……昨晚他果然是來欺騙她感情的嗎!
看來,玉淮也記得那些本不該記得的東西啊。
真是好樣的。
晏之瑜覺得自己的心態(tài)已經(jīng)被磨練得很強大了。
畢竟,三個“前任”一個不落地都帶著“前世記憶”來尋她,她都沒有就此瘋掉呢。
絕對、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她也記得那些事。
絕對不可以。
只能假裝什么都沒看出來的晏之瑜,俯身將在地上拼命裝可憐的狐貍撿了起來,假笑著對陸青崖道:“陸大人你看,他現(xiàn)在好像又不太行了。”
“晏姑娘既然如此擔心這只狐貍,不如就將他交給青崖來治療,青崖對于自己的醫(yī)術還是有信心的!表斨偟乃劳鲆暰,陸青崖一臉輕松地開口道。
聞言,晏之瑜微微垂眸看向狐貍。只見那狐貍軟綿綿地趴在她的懷里,眼睛半睜半閉,小小的鼻尖也一抽一抽的,喉嚨里還時不時發(fā)出低低的嗚咽聲。
察覺到晏之瑜投來的目光,狐貍“表演”得愈發(fā)起勁起來。他將身子又往她懷里縮了縮,毛絨絨的耳朵和尾巴瞬間耷拉下來,嘴里的嗚咽聲也愈發(fā)凄慘,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一般。
然而,晏之瑜只猶豫了不到半秒,就直接將這只八成又是在裝模作樣的狐貍遞了出去。
“那這狐貍就有勞陸大人了。”晏之瑜面上的假笑在此刻總算真情實意了幾分。
就讓他倆自己撕吧,她要跑路了!
狐貍見晏之瑜竟真的要將自己交給陸青崖,幾乎是瞬間就炸了毛。眼見陸青崖就要伸手去接自己,狐貍猛地扭過頭,沖著他呲牙咧嘴,喉間還發(fā)出了低沉的警告聲。
不要碰他,滾開啊。
“晏姑娘,他這模樣怕是不愿呢。”陸青崖狀若苦惱地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抬眸看向晏之瑜。
望著眼前死死扒拉著自己衣角的狐貍,晏之瑜抬手試圖將狐貍的爪子掰開?珊倕s越抓越緊,身子還一個勁地往她懷里鉆。
“小狐貍,你要是再不乖,我就要把你丟掉了。”晏之瑜沒好氣地說著,一把揪住了狐貍的后頸。
而狐貍在聽到“丟掉”兩個字后,立刻松開了爪子,整只狐瞬間萎靡得不像樣。
不要把他給他。
“嗷嗚……”狐貍仿佛在做最后的掙扎般,低低地沖她小聲叫著。
你再怎么撒嬌也不管用了!
晏之瑜假裝沒看見狐貍眼中的哀求,心一橫就將他直接丟給了陸青崖。
“就拜托陸大人費心了!
“自然。”陸青崖點了點頭,話音又一轉,“不過,若是治好了,青崖又該如何通知晏姑娘呢?”
晏之瑜一句“不用通知我”剛想脫口而出,就又咽了回去。
當著狐貍的面說這話好像還是有些不太好。
默默反思了一秒,晏之瑜只得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了一個玉簡,并遞給了眼前這個比狐貍還精的陸青崖。
“這是我的通訊玉簡,陸大人有什么事都可以用這個玉簡聯(lián)系我。”
“晏姑娘放心,青崖定會好好照料這狐貍的。”陸青崖笑著接過。
就在晏之瑜以為自己終于可以解放跑路時,身后傳來的一道聲音打碎了她的美夢。
“晏姑娘!”
“……”
你們是趕著來開會嗎,人到的這么齊,都能湊局麻將了。
晏之瑜轉身看向凌子澹,努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卻依舊有些咬牙切齒地問道:“公子怎么也還在問天宗?”
“師妹該喚我一句師兄了!
“那日晏師妹你被清虛尊者收為徒后,我也拜了碧波峰的玄淼尊者為師。師妹來這藥堂是哪里不舒服嗎?”
被迫解釋第二遍的晏之瑜指了指陸青崖手里的狐貍:“噥,帶這只狐貍來療傷。”
凌子澹這才將目光分給了一旁的陸青崖與狐貍:“師妹和這位陸大人關系很好啊,上次師妹受傷,這位大人也是急匆匆地就趕來了。”
“倒也……還行。”感受到陸青崖投來的目光,晏之瑜硬生生地把到了嘴邊的“沒有”二字吞回腹中,“師父還在等我回去,我就先告退了。”
讓她走,這碧波峰她是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
眼見晏之瑜準備轉身離開,凌子澹微微抿唇,又忙開口道:“師妹先前所答應的話可還算數(shù)?”
晏之瑜即將邁出去的腳又停了下來,微微偏過頭:“凌師兄指的是?”
“師妹那日答應不再拒我于千里之外,愿意多親近我一些!
晏之瑜眼睛都瞪圓了。
凌子澹,當著別人的面你可別瞎說昂。
她什么時候說過后面那句話,你別是自己腦補的!
見晏之瑜不語,凌子澹又瞥了一眼陸青崖手中的玉簡,也變換出了一枚玉簡:“我沒有想為難師妹的意思,只是想同師妹交換一下通訊玉簡!
你們一個個的……
為了盡快從這四人開大會的場景里脫身,晏之瑜只能“忍辱負重”地又交出了一枚玉簡,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之夭夭。
師父,清云峰外面的世界好可怕,她再也不要下山了嗚嗚。
待晏之瑜離開后,陸青崖意味深長地瞥了凌子澹一眼,這才帶著狐貍回到了自己暫住的廂房中。
廂房門剛一關上,玉淮就瞬間化作了人形,與陸青崖相對而立。
“陸大人,今日這般行事可不是你的風格啊!庇窕窗肟吭诜績鹊臅苌,也不看陸青崖,似笑非笑地垂首把玩著自己的長發(fā)。
“我不過是看晏姑娘著實可愛,這才出手相助。倒是玉淮公子你,從隱月樓千里迢迢來到這問天宗,還化作獸形去蒙騙一個小姑娘,到底是作何打算?”
面對玉淮的質詢,陸青崖也不惱,只是雙眸含笑地望著他,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如何打算又與你何干?”
“那青崖如何行事又與玉淮公子何干呢?”
“我不管你心里打了什么算盤,她不是你可以隨意玩弄的對象,陸、大、人!庇窕磶捉蛔忠活D地說著,一雙往常始終盛著媚意的桃花眼此時也變得異常凌厲起來。
“玉淮公子這就冤枉青崖了,青崖又怎會玩弄晏姑娘。我不過是仰慕晏姑娘的風姿,這才想親近于她罷了!
“反而是玉淮公子你看上去更奇怪些吧。又是隱藏身份接近,又是深夜化形出現(xiàn)。你這所謂的傷又有幾分真,幾分假?你說,晏姑娘若是知道了你的真實身份,又會怎么想呢?”
“玉淮公子現(xiàn)在難道不應該感謝青崖沒有揭穿你嗎?”
陸青崖的聲音如往常一般又輕又淡,卻宛若火星般點燃了兩人之間的氛圍。
看著眼前神色淡然的陸青崖,玉淮漸漸直起了身子,聲音也愈發(fā)冷硬起來,全無面對晏之瑜時那撒嬌賣乖的模樣。
“你不必拿這種話來威脅我,我自會自己去同阿瑜說清楚!
“陸大人,你最好真如你所言的那般!
“你若是敢傷她,我便是拼了這條命也會拉大人一起下地獄的!
“還有,我可是她的狐貍,這是她親口承認過的。而你,她是絕對看不上的。”她喜歡我這種的!
留下最后一句話后,玉淮便瞬間消失在了廂房之中,只留陸青崖一人勾著唇角立于原地。
呵,你是她的嗎……
阿瑜、姐姐,你還真是耀眼啊。
所見之人皆為你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