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雪團滿月第一次社交亮相
翌日,雪團滿月。
小公主的行程被安排得滿滿當當。
林梔年和池樾一大早便帶雪團前往滿月活動第一站——打疫苗和滿月體檢。
安全座椅調成適合新生兒的躺姿,雪團小小圓圓一只,被五點式安全帶穩穩當當綁在安全座椅上。
小朋友全身的胖肉被安全座椅包裹著,一雙清澈透亮的圓眸呆萌懵懂,櫻花粉色的小嘴輕輕抿起,她好像很緊張,拘束地握住一對小粉拳。
雪團人生中第一次坐安全座椅,她感覺新奇,與之伴隨的是隱隱的害怕。
林梔年看出小團子的拘謹,用食指指節很輕地剮蹭她臉蛋上的小奶膘,笑道:“傻雪團,怎么那么老實?都不像你了。”
平日里只要是醒的時候,雪團的小腳丫都非常不安分,不是在翹腳,就是在轉動腳趾,從來沒有見過她像現在這樣,胖腳丫規規矩矩放在安全座椅上,一對小圓手一動不動垂在小奶肚旁,肥嘟嘟的淡粉色小臉寫滿“乖巧”、“安靜”兩個詞。
林梔年被乖巧的雪團逗的發笑。
胖崽今天穿著一套天使袖白色毛衣內襯外搭蜜桃粉背帶裙,下面搭配一雙棉白襪。她肚子有點大,把原本很淑女的背帶裙撐成一顆圓滾滾的球。
雖然頭發細軟又短,但林梔年還是給她別了兩個體積小巧、精致可愛、跟背帶裙同色系的方格蝴蝶結。
這一套打扮時髦大方,將雪團的皮膚映襯得更加瓷白細膩,小臉蛋氤氳著淡淡薄粉,更加像一顆“在逃水蜜桃”。
林梔年當時買這套衣服只是順手一挑,但沒想到雪團竟然能穿的這么好看。
她給自己的崽瘋狂拍照,自從崽崽出生后,林梔年的手機經歷了一場存儲危機,因為里面存有上千張連拍模式下的虛焦照片。
池樾在前面開車,他戴著墨鏡,手握方向盤,勾唇瞥了后視鏡一眼,嗤笑:“雪團,爸爸媽媽帶你出去玩?開心嗎?”
雪團眨眨眼。
她感受到一種“出去玩”
、“現在不是在家也不是在房間”諸如此類充滿新鮮感的快樂,再加上坐車終于感到習慣了,小團子試探性伸出小圓手在空中揮了揮,胖豬蹄很輕地左右微晃。
對于大人來說,坐車只是一件小事,但對于雪團這么小的崽崽而言,坐車就像去星際旅行一樣。
得到雪團的回應,池樾輕笑夸獎:“乖。”
雪團好開心,發出奶乎乎的音調。
林梔年皺眉,她壓低聲音,面色不滿地跟池樾強調:“我們哪里是帶她出去玩?分明就是,就是……”就是去打疫苗啊。
池樾正色說:“這是每個孩子的必經之路,打完疫苗就帶她出去玩。”
看到雪團開心乖巧的樣子,林梔年心底竟然劃過一絲忐忑和愧疚。
這種復雜交織的心情直到下車的時候達到頂峰。
這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團子真的以為爸爸媽媽是帶她出去玩耍的。
她從車載安全座椅被轉移到嬰兒推車上。
小團子已經全無剛出門時的不適應,她一雙大眼睛撲閃著,肥美豬蹄四處亂蹬,而后又翹成直角,最后還快活地將肉腳丫“”一聲重重放在推車把手上。
雪團覺得跟爸爸媽媽出門很好玩,她雖然還不會笑,但整個團子肉眼可見沐浴在快樂的情緒中。
直到雪團被林梔年從嬰兒車里抱起,聽到了周圍有小朋友在哭,撕心裂肺那種哭。
雪團淺淺的小眉毛皺了皺,那個小朋友肯定是餓了或者拉了臭臭所以才哭的吧。
雪團乖乖依偎在媽媽懷里,嗅著媽媽的香味。
無論如何,她才不哭,她可是個乖寶寶。
她感受到媽媽輕輕拍她的肉屁屁,語氣很溫柔:“雪團,我們現在準備打疫苗。打疫苗是為了增強身體的免疫力,是一件很好的事。雪團很勇敢很堅強的對不對?”
雪團用全然信賴的目光望向媽媽。
這個叫“打疫苗”的游戲究竟是什么哇?她開心地蹭蹭媽媽軟軟的胸口。
雪團還沒跟媽媽貼貼夠呢,突然之間,她被轉了個手。
爸爸把她從媽媽懷里搶走了!
雪團哼哼唧唧,扭動著肉丸子般的胖身板,爸爸的手臂力氣很大,她根本掙脫不開,她還聽到爸爸對媽媽說話的聲音:“我來抱,我怕她待會掙扎你按不住。”
林梔年沒有說話,她很輕地皺了皺眉,眸中閃過一絲不忍。
池樾抱著雪團坐到疫苗接種臺前,跟雪團說:“池雪,接種疫苗是防止疾病的重要手段,是你成長中最重要的保護盾。所以你今天務必要堅強,知道嗎?”
接種護士正在準備疫苗針劑,她囑咐道:“麻煩將孩子的右上臂露出來。”
林梔年略一抿唇,低頭給雪團解開小肩膀上的幾顆扣子,又將她寬大的衣領往下拉,露出肉肉滑滑的小香肩和一段白嫩的蓮藕胳膊。
小團子以為這是媽媽在跟自己玩“打疫苗”游戲呢,這個游戲是不是像黑白卡一樣好玩呀?
她大眼睛閃閃發著光,肉乎乎的小胳膊想抬起回應媽媽的“游戲”,卻被爸爸緊緊按住。
林梔年抬手摸了摸她圓滾滾的腦瓜,忍著心疼道:“雪團別怕,很快的,一下就好。”
雪團乖巧眨眼,等待媽媽跟她玩耍。
接種護士拿著一截尖銳的針管,眉毛微不可見地挑了挑。這崽崽的胳膊又軟又胖,像米其林輪胎似的。
護士難得嘆息幾秒,然后毫不猶豫,讓不銹鋼枕頭和米奇胳膊產生史詩級對決,尖銳的針管一把扎進胖肉里。
雪團正在開心時,突然感到手臂傳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覺,小團子愣了愣,那股酥酥麻麻的感覺驟然變了,變成尖銳的刺痛感!
她那么小一只崽,連最輕柔的撫摸對她來說都是巨浪,更別說是扎針了,雪團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在地震一樣。
雪團不敢置信瞪圓眼睛,“哇”一聲放聲大哭。
哇、哇~~
一時間,整個接種室哭聲震天。
這只崽的哭聲經過一個月的進化,從小奶貓似的哭泣,變成非常有震撼力和威懾力的嬰兒哭聲。
林梔年心疼壞了:“我的雪團受委屈了,別動啊,媽媽幫你按壓一下。”
林梔年給雪團按壓接種的位置,池樾抱住雪團,難得夸獎了一句:“雪團小朋友今天表現不錯。”
雪團氣壞了,今天無論誰夸她都哄不好了!
她說什么都不給爸爸抱,小圓爪舉起,肉乎乎的胖胳膊奶兇奶兇在空中四處捶打,粉糯小臉由于生氣而漲成緋紅色。
雪團一張小嘴高高翹起,她抽泣兩聲,又兇巴巴地嗷嗷叫喚。
池樾戲謔勾唇:“小家伙脾氣還挺大。”
直到做滿月體檢時,雪團還是氣鼓鼓的。
她扭過生氣的小臉,一雙大眼睛蓄著倔強的淚花,她捏緊一對粉拳,挺著圓滾滾的小奶肚,再也不想搭理爸爸媽媽和會給她扎針、全世界最壞的醫生阿姨。
醫生一邊幫雪團做滿月體檢一邊忍不住被她生動的小表情給逗笑。
“寶寶,看這邊。”
醫生把雪團擺成趴姿,拿出一個大紅色的圓球放在她眼前,緩慢移動位置。
雪團雖然正在生氣,但瞬間又被紅色圓球吸引注意,她轉動脖子,閃亮亮的大眼睛追著那只紅球看。
醫生:“寶寶會趴,抬頭角度有九十度,可以尋找聲源,還能用眼睛追視。”
雪團哼唧一聲,傲嬌地抿起嘴,兜兜的小下巴微微揚起。
醫生挑眉,繼續說:“好聰明的寶寶,聽到大人說話,她還能發出簡單的聲音回應呢。”
雪團小眉毛皺了皺,她一點都不想用簡單的聲音回應,更加不想搭理所有大人~
醫生笑著把這只很有個性的胖崽翻回躺姿,她坐在電腦面前敲敲打打,例行詢問:“寶寶是吃母乳、奶粉還是混合喂養?親喂還是瓶喂?”
林梔年看著那只還在鬧小情緒的崽,無奈說:“純母乳,是瓶喂的。”
醫生指著電腦屏幕顯示的一張圖,跟林梔年還有池樾講解:“生長曲線很陡峭,寶寶發育的非常不錯,可以說超過百分之九十的同齡孩子,繼續采用現如今的喂養模式即可。純母乳的寶寶每天需要補充維AD,媽媽也需要補鈣……”
聊完喂養問題,林梔年把雪團蓮藕手臂的肉肉扒開,其中一截**隙中有一片淺粉色的紅點點,林梔年憂聲問:“寶寶這里好像起了一些濕疹。要怎么處理?”
池樾彎腰俯身查看,微不可見皺了皺眉。
醫生安撫兩位過于緊張的新手爸媽:“不用著急,濕疹是新生兒常見的過敏性皮膚病,一般不嚴重的話無需治療,但需要定期給寶寶修剪指甲防止抓撓,并且做好日常保濕的工作。”
林梔年松口氣,她打開手機備忘錄,將醫生說的幾項重點都記下來。
雪團發現大人聚在一起聊天,沒人理會她,她更加委屈生氣,肉乎乎的大腿往下砸,發出“哐當”一聲異常響亮的聲音。
醫生轉過臉,挑了挑眉,跟大家悠悠解釋:“這是寶寶想吸引大家的注意了。”
林梔年彎眸:“雪團你等會兒,爸爸媽媽跟醫生阿姨在聊天呢。”
池樾勾唇:“等下再陪你玩,現在有正事。”
亂說!她才沒有想吸引任何人的注意。
雪團急壞了,她捏緊小粉拳,小嘴咿咿呀呀的,想罵人又無奈詞匯量為零,連罵都罵不出口。
醫生看到雪團傲嬌的小模樣,覺得可愛極了,繼續笑著說:“你們看,寶寶她聽懂了。小嬰兒雖然無法準確理解大人說話的具體內容,但是能從大人的表情、語氣和行為里理解大人的意思,所以家長別以為寶寶還小就不跟她互動,要多陪她玩耍,她會用動作或嬰語回應你的。”
林梔年柔聲道:“原來她聽得懂啊,那以后媽媽多點陪你說話。”
池樾雙臂環胸,語氣閑散:“小朋友還
挺聰明啊。”
雪團小嘴翹起,肉包子臉鼓成一顆圓球,默默在心里抗議。
大人們能不能不要老是臆測她的行為和想法?
他們根本就不能理解真正的她~
哼~-
雪團生氣了整整一分鐘,她傲嬌地將小臉一扭,不想搭理任何人。直到安撫奶嘴塞進嘴里,她才消了氣。
從兒保科出來后,正好是雪團的喝奶時間。
為了兌現“出去玩”的承諾,池樾直接推著嬰兒車來到醫院附近的公園,林梔年則用電熱溫奶器加熱好一瓶母乳。
池樾將雪團從嬰兒車里抱出來,挑了個可以曬到太陽的長椅,坐下給雪團喂奶。
天空湛藍,幾縷薄云悠悠飄過,像被曬化的棉花糖拖曳著糖絲,陽光灑下,給大地蒙上一層金黃色的網紗。長椅對面就是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坪,幾個小孩子在草坪上嬉戲玩耍、踢球追逐。
而窩在爸爸懷里的小團子吸到溫熱香甜的奶,頓時什么脾氣都沒有了。她裹著白色棉襪的米其林輪胎肉腿乖乖放著,一動不動,全身心都投入到喝奶這件大事上。
嘬嘬~咕嚕咕嚕~喝奶太累了喘口氣。
再繼續嘬嘬嘬~咕嚕咕嚕……
兩邊肉臉蛋由于用力嘬變得圓鼓鼓,肌膚也從淡粉色染成緋紅色,大眼睛半瞇著,滿是陶醉。
林梔年一邊給小團子擦拭從嘴角流出來的奶漬,一邊無奈感慨:“雪團,你可以喝慢點的,沒人會跟你搶。”每次只要涉及到喝奶這件事,雪團就變得特別著急,看她喝奶的陣勢,好像恨不得把整瓶奶一口氣塞進去,怕被誰搶了吃似的。
池樾淺淺勾唇:“那么貪吃。”
池樾雖然換紙尿褲還不太行,但在喂奶方面已經初見成效。
男人充滿力量感的寬大手掌握住體積小巧的奶瓶,讓奶瓶和奶液呈水平位置。
雪團吃奶吃的開心,便沒有跟爸爸計較他手表表盤反光到她眼睛,并且說她貪吃的事。
她一雙小圓爪乖乖放在身側,小短腿也一動不動。有奶吃的雪團決定原諒全世界~
雪團在三分鐘內喝完一百二十毫升的奶,小奶肚鼓鼓囊囊,整只崽無比愜意。
她滿足地閉上眼,二話不說睡著了。
睡著后,池樾和林梔年面面相覷,夫妻倆壓低聲討論。
林梔年問:“不是說每次喂完奶要拍嗝嗎?”
池樾有些猶豫:“但她已經睡著了,還能拍嗎?”
林梔年聳肩表示不知道,并且有點后悔這次出門由于太自信,沒有把阿姨也帶出來。
林梔年思索了一陣,便肯定地說:“要的。我之前看到雪團睡著后,趙阿姨還是給她拍了嗝。”
林梔年將一條淺藍色小方巾鋪在自己肩頭,跟池樾說:“讓我試試,把她放到我肩膀上豎拍吧。”
池樾看著林梔年躍躍欲試的期待模樣,應了一聲“嗯”。
兩位新手爸媽都很手生,動作十分生澀。
池樾一手握住雪團的后脖頸,一手托住雪團的屁股,準備把雪團往林梔年身上放。
林梔年趕忙湊近,伸手去接。
沒想到原本睡得香沉、被包在包巾里的胖崽驚跳了一下,四肢微微抽動,小嘴一扁差點要哭。
林梔年和池樾立刻停止動作,保持著剛才的姿勢一動不敢動,大氣都不敢出。
就這樣過了一分鐘,兩人確認雪團是真的睡得很沉,便繼續剛才的交手動作。
池樾把雪團的腦袋托起朝豎放,與此同時,林梔年攤開雙手將雪團接過,兩人合力,將雪團的小臉枕到了林梔年肩膀處的小方巾上。
雪團的胖腳丫動了動,但沒有再次驚跳也沒有醒,她乖乖窩在媽媽懷里,粉嫩小臉斜靠在媽媽肩頭。
冬日暖陽下,雪團闔起的眼皮好像打了一層天然的高光眼影。
夫妻倆對視一眼,同時松了口氣。
接過肥肥暖暖的小煤氣罐罐,林梔年感覺自己的心好像也在那一瞬間被填的滿滿當當。
這么小一團,軟軟依靠著她,肉乎乎的小身板甚至還掛在她身上依戀地蹭了蹭。
小團子渾身散發著奶香味,像剛出爐的黃油小面包。
微風帶著暖陽的氣息拂過,林梔年甚至感覺到雪團細軟的發絲極輕極柔掠過她脖頸。
崽崽軟嘟嘟的小奶肚正好緊貼她胸口,那也是她心臟搏動的位置。
林梔年不由自主彎起嘴角。
一顆心都浸泡在蜜糖里。
林梔年雖然心神陶醉,但沒有忘記自己要做的事。
她手掌凹成空心掌,自下而上、極盡溫柔地拍打崽崽的背。
池樾站在原地沒有動,目光緊鎖在母女倆身上。
陽光下,天地間似乎都搖曳著溫柔的光暈。
崽崽的肉圓臉被擠壓成一顆軟嘟嘟的水蜜桃,上面還覆著一層淺淡的、細細的絨毛。
林梔年烏黑眼眸里盛滿溫柔笑意,鼻尖淺淺發亮,柔順的長發光澤流轉。
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著香甜的味道。
其中最明顯的,便是林梔年愛用的洗發水香味。
池樾一時間晃了神。
他不由得想起高二那年,十六歲的林梔年。
她那時也是留著一頭黑長直,只不過每天都扎成高高的馬尾辮。
某天早晨排隊下樓去做廣播體操時,樓梯間學生擁擠,林梔年用來綁頭發的發圈不知道被誰擠掉了。
女生披著一頭長發,焦急地低頭找發圈,待會兒廣播體操會有老師專門檢查學生儀容儀表,披頭散發是明令禁止的。
人潮擁擠間,池樾正好走在林梔年斜后方的樓梯走道上。
他在空氣中捕捉到了女生頭發的香味,洗發水的味道是梔子花香和琥珀,里面似乎還混雜著一絲半縷純凈甜美的少女體香。
池樾不由自主輕嗅著,想要把第三種獨特的味道聞得更清楚些。
他聽到林梔年焦急緊張的顫音:“奇怪了,橡皮筋明明落在這里?怎么不見了?”
她急得鼻尖泛紅,眼眶也濕潤了,看起來好可憐。
蕭夢琪走在前頭,回頭大喊:“梔子,別掉隊!我這兒有多的皮筋!”
池樾聽到林梔年重重松口氣,蒼白的臉重新回血,朝蕭夢琪的方向跑去,邊跑邊說嚇死我了,如果不扎頭發被蔣主任抓到就完蛋了。
池樾最終還是沒有聞到第三種味道,那股獨特又撩人的少女馨香隨著林梔年的離開瞬間遠離。
隊伍后排的李銘州嘻嘻哈哈跟池樾勾肩搭背,說著青春期男生間不堪入耳的葷笑話。
池樾一句話都沒聽到。
他表情冷淡,單手插在褲兜里。
誰也不知道,他的手指正在褲兜里纏著一條女生的發圈,他用食指纏住,收緊,繞圈,再繼續樂此不疲繼續纏在指尖上玩。
一條火石藍色的桑蠶絲發圈。
是林梔年哭著都找不到的那條。
一聲響亮的打嗝聲把池樾從往事一瞬間拉回現實。
雪團靠在媽媽肩膀上,蠕動著胖身板,打了個小奶嗝。
林梔年成就感滿滿,笑著對池樾眨了眨眼睛,眼底閃著碎光,用口型對他說“我厲害吧”,第一次拍嗝就成功了。
池樾單手插兜,薄唇微揚,漆黑狹眸中帶著說不出的意味。
十六歲的池樾和二十四歲的池樾在這一刻合二為一。
他現在不僅聞到了,甚至吃到了第三種味道。
還跟這個女人有了更深的羈絆。
哪怕這份擁有是偷來的、是搶來的,他也甘之如飴-
林梔年和池樾推著雪團在公園散步時,池家老宅的電話驟然追來。
張文麗著急道:“不是說打完預防針就過來嗎?滿月宴已經準備好,朋友們都來了,就等
你們了。”
池樾聲線平淡:“我們現在回去。”
張文麗催促:“快點帶我的孫女過來。”
一家三口正在愜意曬太陽,池樾單手推著嬰兒車,朝那邊應了聲好。
雪團的滿月宴在池家老宅舉辦,由于雪團年齡太小,晚上睡眠時間很早,所以今天的滿月宴放在白天中午。
半小時后,池樾駕車,載著林梔年和雪團抵達池家。
池家老宅坐落在云棲山半山腰處,云棲山地理位置優越,身處市中心卻鬧中取靜,能俯瞰A市繁華的CBD區域,是A市價值最高的富人區。
而池家宅子更是這片富人區里奢華與排場的象征之一。
鈦合金門禁泛著冷光,黑鐵圍欄上纏繞著藍花楹,保安亭的防彈玻璃光亮照人。意大利石灰巖筑就的外墻雅致奢華,精心維護的草坪、花園、雕塑和泳池,處處彰顯著池家屹立百年、不容小覷的顯赫實力。
黑色庫利南停在池家大門口,安全座椅上那個小煤氣罐罐像會審時度勢似的,在這一刻悠悠轉醒。
車門外,池家的老管家打開車后座門。
此刻,陽光正好透過打開的車門,曬在雪團臉上。
肉包子雪團剛睜開眼,又被陽光刺到,她急忙閉上眼,小胖臉扭過一邊,整只崽變身一只紅撲撲的水蜜桃精。
老管家好多年沒見過這么小的崽崽,差點被雪團可愛死了。老管家是看著池樾長大的,不過他已經忘記了池樾小時候長什么樣。
總歸沒有這位池雪小小姐這么可愛。
不過池雪小小姐的脾氣貌似不那么好。
她被陽光曬醒后,由于沒有睡夠的原因,生氣了。
小團子嚶嚶叫喚,奶兇奶兇地蹬著自己那雙胖乎乎的肉腿,她在安全座椅上掙扎,無奈安全帶綁太緊,她掙脫不開,整張小臉氣成一顆大號的水蜜桃。
林梔年俯身給胖崽解安全帶,溫聲哄:“雪團是不是沒睡夠啊?我們今天睡少一點,因為今天是你的滿月宴,不要哭鬧好不好?”
雪團才不聽呢,她的眼睛都要被太陽曬痛啦!小團子轉動著圓滾滾的腦袋,嗷嗷哭鬧。
池樾墨鏡底下的眉眼微皺,回頭瞥向安全座椅:“脾氣這么臭,不知道像誰。”
張文麗和李素華都迎了出來,張文麗立馬將剛解開安全帶的小團子從車里抱出來,還瞪了池樾一眼:“我們雪團脾氣比你好多了,你才是家里脾氣最臭的。”
李素華上前兩步,面上劃過一抹暗戳戳的期待。她也很想抱一抱雪團,由于池樾不近人情,不讓人打擾林梔年坐月子,所以大家見雪團的次數屈指可數。
但是張文麗像沒看到她的臉色似的,將雪團往懷里塞更緊,跟李素華笑笑:“親家母,我們進去吧。”
李素華只好忿忿不平跟在后面,目光跟隨著多日沒見的雪團。
雪團被奶奶抱著后立刻不哭了,小團子的圓眸清澈透亮,大眼睛里像蓄著一汪泉水。她剛才哭鬧,挺翹小鼻尖沾上一點柔和的粉色,肉乎乎的圓臉蛋由于在車上睡覺,壓出了一片淡淡的“華夫餅痕”。
小團子這個角度正好能跟李素華四目相對,她朝外婆很輕地眨了眨眼,大眼睛像會說話似的閃閃發著光,軟嘟嘟的肉臉蛋像甜糯的小蛋糕。
李素華欣喜不已,朝雪團回了一個熱情的笑容,連帶張文麗都看順眼了幾分。
張文麗聽到笑聲,扭過臉狐疑問她:“怎么了?”
李素華一臉驕傲,抿了抿唇,語氣神秘:“沒什么。”只不過雪團剛才對我眨眼互動,你這個奶奶雖然抱著她,但她理都沒有理你。
看著奶奶、外婆、管家還有兩位阿姨一起簇擁著雪團進門的背影,池樾揚起唇角,慢條斯理戲謔道:“看來今天我們如果要抱她,還得預約排隊。”
林梔年扶了扶額,無奈地說:“想不到小家伙這么受歡迎。”
但林梔年和池樾顯然低估了雪團的受歡迎程度。
別說預約排隊抱她了,兩位爸媽差點連雪團的一面都見不到。
小團子進入老宅后,首先被帶入嬰兒室里打扮,打扮好后便直接被帶入會客廳。
池家產業雖然龐大,但人丁不算興旺,池父兩兄弟,池尋和池嘯,池尋只有池樾一個兒子。池嘯有一兒一女雙胞胎,池云和池容,兩人今年剛滿十九歲,在國外讀大學,他們在堂哥池樾結婚時回來過一次,現在雪團滿月時雙胞胎姐弟又回國一次。
池家許久未舉辦活動,奢華漂亮的會客廳也閑置了很久。雪團這次的滿月宴使得池家老宅好像重新煥發生命力。高挑的天花板、漂亮奢華的水晶燈,角落里有一架施坦威三角鋼琴,專門請了演奏家彈奏,優美的鋼琴音在大廳里流淌著。
滿月宴只邀請了關系比較親近的親朋好友,池父、林父還有幾個親戚正在一旁聊著天。
林父林松元是一名學者,是大學里微生物研究院的研究員,他戴著銀框眼鏡,為人沉悶嚴肅不愛說話,跟池父等一眾商人站在一起顯得格格不入。
兩位親家雖然沒有共同語言,但都克制有禮,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由于長輩們氛圍正兒八經,所以在場的年輕人們也非常拘謹。
大家壓低聲音交談著,一時間,整個會客廳只回蕩著音樂聲還有清脆的碰杯聲。
直到雪團出現,整個屋子似乎在一瞬間熱鬧起來。小團子穿著一套新中式針織小套裝,白色小毛衣搭配紅色棉質背帶裙,裙子上刺繡著漂亮精致的蝴蝶紋,小腦袋別著兩個紅色蝴蝶結珍珠小發夾,兩只胖乎乎的小腳丫套著紅白格棉襪。
小團子第一次盛裝打扮,明艷的大紅色把雪團的小臉映襯得更加粉嫩,整只崽就像一顆甜甜的紅蘋果。
雪團首先被帶到爺爺、外公和叔公面前。
三位五十多歲的男人身著筆挺西裝,表情嚴肅,他們并不熱絡,只是端莊有禮地說了幾句滿月祝福的吉祥話。
張文麗給小團子介紹:“雪團,這是爺爺、外公和叔公。”
他們不想搭理她,雪團更加不理他們。
個性十足的小團子躺在奶奶的懷抱里,她伸出胖乎乎的小圓爪子,看著自己的手。
哇,雪團才發現她原來是有手的,她以前怎么沒有發現呢?
小團子揮揮小圓手,自己被自己逗樂。
雪團不理人的小模樣讓池尋瞇了瞇眼,他還記得池樾在青春期種種的叛逆行徑,這只崽該不會一出生就學會叛逆了?
而林松元面無異色看著這只奶團子,他對所有的小嬰兒都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而他也早就忘記了林梔年小時候的樣子。
池嘯是三個男人中臉色最好的,自從自己那對麻煩的兒女出國后,他感到自由的同時偶爾也會覺得生活有些無趣,此刻看著小嬰兒,心情似乎有些不一樣。
雪團才不搭理幾個板著臭臉的老男人,自顧自玩小圓手。
張文麗和李素華便把雪團抱到年輕人的堆里。
林梔年的閨蜜、池樾的幾個兄弟還有池樾的堂弟妹都在。
看到胖團子在眾人簇擁下露面,最激動的當屬林梔年的閨蜜團。
雪團雖然還不怎么會認人,但小團子天生對人的善意特別敏感,所以來到姨姨們面前,整只崽都肉眼可見變得開心起來。
小團子扭了扭肉乎乎的小奶肚,軟嘟嘟的水蜜桃小臉泛著粉,胖豬蹄快樂地踢了又踢。
楊霜性格直爽,她直接上前問抱著雪團的李素華:“阿姨,能不能給我抱一抱?”
李素華也是剛抱到手,但她不好意思跟年輕人爭,便教楊霜擺出正確的手勢,最后將雪團小心翼翼放到楊霜懷里。
一團沉甸甸的溫熱入懷,楊霜被觸感震驚到了。
喬青青激動問:“什么感覺?”
楊霜很緊張,指尖甚至有點發抖,她不敢
松懈,緊緊擁住懷里的團子,很難說清楚具體的手感,楊霜便簡單解釋一句:“很暖,軟綿綿的。”
幾位女閨蜜還有池容都湊上前看著楊霜懷里的雪團。雪團一點都不嫌吵,她喜歡被漂亮姨姨們圍繞,肥美鮮嫩的小臉努力揚起,玻璃種似的大眼睛熠熠生輝,想看清每一個喜歡她的姨姨。
女生們天生對可愛的小東西沒有一點抵抗力,何況雪團對她們實在太熱情,大家立刻化身狂熱雪粉。
“嗚嗚嗚,好胖啊,林梔年這么瘦的人究竟是怎么生出那么胖的崽的?”
“人家雪團才不是胖,是可愛到膨脹了。”
“哎呀,誰蹭掉了雪團的襪子?怎么掉了一只襪子?”
“先別穿上,給我拍個腳照!”
“我也要拍,你拍完到我。”
“大家別擠啦,把她另一只襪子脫下來拍就好了,就一分鐘,反正有暖氣,待會再穿上。”
下一秒,雪團兩只腳的襪子都被脫了。
雪團:??
雪團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被脫了襪子,但她更喜歡光著腳丫子,沒有厚厚襪子的束縛,兩只白嫩肥美的小腳丫快樂甩動,所到之處甚至拂過一絲獨屬于雪團小腳丫的、酸酸甜甜奶香話梅味。
女生們一邊拍一邊狂笑。
“救命,我見過雙下巴,但是從來沒見過這種雙腳后跟。”
“哈哈哈,你形容的太精準了,真的是雙腳后跟,怎么能胖成兩個腳后跟啊?”
“你們看,這條金腳鏈竟然卡在肉//縫里了。”
“我去,真的好好笑啊,金鏈子卡的地方正好是腳脖子的肉肉。”
“哪有腳脖子,這個崽崽不僅沒有腳踝,也沒有脖子,哈哈哈哈哈……”
林梔年換完裝后進入會客廳,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她的幾個好朋友還有小姑子圍著她沒有穿襪子的女兒,笑得前仰后合,而被簇擁在正中央的胖崽似乎很享受,她快樂地蹬蹬腿,向眾姨姨們展示自己肥美的小腳丫。
林梔年:……你們真是夠了啊。
幸好幾個閨蜜們礙于今天人多,所以并沒有當著林梔年的面提出兌現“親一口”的承諾。
雪團的胖腳丫雖然被看被拍了,但至少沒有被親。
池樾跟李銘洲、安駱文還有池云站在外圍看著一眾女生圍繞著雪團。
池樾穿著西裝,寬闊的肩膀和勁窄的腰身形成鮮明對比,灰色西裝褲勾勒出修長筆直的雙腿。
他領帶松垮,白襯衫扣子解開兩顆,囂張的紋身從袖口蜿蜒而出,他一手磨挲著香檳上冷凝的水珠,表情閑散又淡,美式前刺使得他五官更顯硬朗深邃,看起來跟往日里那個絕世大拽哥沒什么不同。
剛滿十九歲的池云對自己堂哥崇拜得五體投地。堂哥桀驁不馴,連威嚴冷酷的大伯都敢頂撞。大伯讓他往東,他偏往西,全然不顧大伯的威嚴。他滿世界跑,騎車、滑雪、潛水,什么運動都會。但更讓池云感動的是,池樾左小臂上有一處紋身,那是小時候為了保護他而留下的傷疤轉換。
堂哥就是真正的硬漢型男!
這么酷的堂哥,即使結婚當了爹,但肯定如以前一般瀟灑,絕不會因為女人和孩子影響自己的生活半分。
“堂哥!”
池云話還未說完,便聽到林梔年喚池樾:“池樾,快點過來,雪團要準備拍滿月照了。”
池樾沒空搭理池云,快步朝林梔年走去。
池云那句“待會去哪里玩車”便咽了下去,他眼睜睜看著自己那個囂張的堂哥在老婆面前點頭哈腰的卑微樣子,又看到池樾姿勢熟練地抱起自己的崽,滿臉震驚。
新晉寶爸池樾很忙,正在跟林梔年一起把雪團放到一張毛茸茸、專供滿月嬰兒躺的小椅子上,躺椅四周塞滿了紅包金飾、昂貴珠寶、各色氣球還有很多毛茸茸公仔。
這是雪團第一次對外社交亮相。
攝影師已經就位,扛起相機準備給雪團拍照。
“寶寶表現的很好!”
雪團睜著亮晶晶的靈動大眼睛,一張粉糯小臉比洋娃娃更加漂亮。
嚓卡、嚓卡——
攝影師瘋狂給崽抓拍,他實在沒想到,這么小的寶寶在鏡頭面前的表現力和感染力竟然這么強!
眾人圍觀雪團,都被這只崽的模樣給逗笑了。
營業起來的雪團就像個行走的表情包。
一會兒吐舌頭,一會兒拋媚眼,一會兒小臉蛋鼓鼓,可愛的不得了。
雪團拍著拍著才發現有很多大人正在圍觀她,并且還在竊竊私語討論她。
小團子一雙淺淡的小眉毛微微蹙起,她捏緊小粉拳,嘟起小嘴,內心十分不滿!
這些奇怪的大人究竟怎么回事哇?
他們是從沒見過女明星嗎?
第18章 忽略的細節最后那個眼神有些受傷
自己的崽崽特別愛出風頭怎么辦?
輕微社恐林梔年羞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
但萬眾矚目的那只崽沒有感到絲毫不妥。
小團子小嘴嘟嘟,模樣傲嬌得很,不過從她那比平時更加粉嫩的肉臉蛋,以及愈發靈動的大眼睛都能瞧出:她很享受被眾人關注的感覺!
池樾修長手臂攬住林梔年的肩,帶著她往前走,低笑著說:“走吧,我們一家三口也合照一張。”
男人垂眸看向林梔年,她到老宅后換上了一條粉晶花仙禮服裙,精致的粉晶法繡、細膩質感和柔和配色,把她的膚色襯得白里透紅。
她這個月子休養的不錯,臉頰長了一點肉,氣色也肉眼可見比孕期時要好的多。
林梔年原本就是肉包骨的嬌小身形,骨架小,全身都很軟。
池樾的掌心從她肩膀處往下,以一種占有欲極強的姿勢,握住她的腰肢。
林梔年最后只好紅著臉、半推半就跟池樾一起來到雪團身后。
兩個大人站在后側,雪團躺在他們正前方的毛絨嬰兒躺椅上,攝影師給一家三口拍照留念。
池樾一米九的身高,輕而易舉將林梔年摟入懷中,男人英俊深邃的臉隱隱帶著些霸道。林梔年依偎在池樾懷里,她笑容溫軟,彎彎的眉毛如春日纖細的柳葉。
但最有表現力的還屬最前面那只胖崽,雪團知道媽媽就在她身邊,她更開心了,大眼睛像水洗過的黑葡萄,又圓又亮,包裹著紅白格子蝴蝶結棉襪的胖豬蹄蹬個不停。
眾人忍不住竊竊私語討論。
蕭夢琪:“他們站在一起才知道好般配,以前我們上學那會兒怎么沒發現?池樾好man,梔子又特別軟妹。而且他們體型差好明顯,膚色差對比也很強烈!”
楊霜想起手機里存的女性向口糧,扶額:“救命,我想到不該想的東西……”
喬青青:“誰不是呢。我敢打賭一塊錢,高中時他們肯定已經眉來眼去了。”
同是高中同學的李銘洲眉頭挑了挑。
大家都是同一個班的,李銘洲直到現在都對池樾和林梔年在一起有種不真實感,他朝女生們靠近一步,壓低聲音問:“不是吧?咱們高中時,林梔年難道不是跟陳嘉澍是一對……”
話音未落,喬青青用尖銳的高跟鞋跟踩了李銘洲一腳,瞪他:“別亂造謠好不好,當時就是因為被你們造謠搞得梔子很煩!我敢肯定,他們從來沒有談過!”
蕭夢琪也叉著腰:“今天是大好日子,你說話前能不能先過腦子?萬一被有心人聽到這些謠言,影響真的很不好。”
李銘洲齜牙咧嘴忍著腳痛,他知道現在這個場合不方便再聊這個話題。
但是他忍不住在心里暗戳戳反駁,明明他當年親眼見過林梔年和陳嘉澍在一塊,池樾也親眼見過。
李銘洲現在回想起高中歲月,一些曾經被他忽略的細節突然在他腦海中閃現。
比如某天放學后雨很大,李銘洲目睹池樾從學校對面的藥店里走出來,少年身上被雨水淋的濕透,卻用校服外套包裹著一袋藥朝體育館方向快步疾行。
李銘洲原本都要回家了,但還是有點放心不下
自己的兄弟,又回學校找他。
可當他在體育館找到池樾時,卻發現池樾站在垃圾桶旁抽煙,濕透的額發滴著水,淌過高聳眉骨,再劃過筆直的鼻梁。少年姿勢嫻熟吐著煙霧,眉目漆黑清冷,臉上沒什么表情。
李銘洲發現垃圾桶里躺著藥店的袋子,他驚訝問:“你不是去買藥嗎?怎么把藥丟了?”
不知道是不是李銘洲的錯覺,他貌似看到池樾嘴角嘲弄地勾了勾,黑冷的眸散發出一種拒人千里的氣息,少年嗓音被煙霧熏的有點啞:“不需要,所以丟了。”
他沒有再解釋,掐滅煙頭,撈起自己的校服外套,朝李銘洲說了句“走了”,便徑自離開。
十六歲的少年,雖然背脊挺得筆直,但身形比現在單薄許多,李銘洲莫名覺得他最后那個眼神有些受傷。
李銘洲一直屬于那種大大咧咧、心思很粗的男生,這個小插曲很快被他拋到腦后,所以第二天,當他聽到班級女生傳開的八卦時,并沒有把這兩件事聯想起來。
但站在池家宴會廳的李銘洲突然想起了那天班里同學津津樂道的八卦。
“真是磕死我了!你們知道嗎?梔子昨天下午體能測試時手肘擦傷了!然后陳嘉澍在眾目睽睽下幫她上藥。”
“我去,他們真是男才女貌,好配好配!我好磕這一對,高嶺之花學霸和漂亮溫柔甜妹。”
“嘖嘖,他們百分百偷偷早戀了。”
……
想到此處,李銘洲很深地皺了下眉,但還來不及深想下去,他身側突然傳出一聲清脆的小男孩聲音:“媽媽,那個小寶寶長得好胖。胖子寶寶一點都不好看!”
雪團雖然看不清,但她聽到聲音后,皺著一張小臉朝小男孩方向轉動。
已經拍完滿月合照、正抱住雪團的林梔年也朝小男孩方向望過去。
小男孩約莫四歲左右,他穿著小西裝,五官精致,說起話來口齒伶俐,身旁站著一個穿深藍色禮服的年輕女人。
女人一臉尷尬,忙跟小男孩說:“誰說胖寶寶不好看的,胖寶寶非常可愛。”
小男孩嘟嘴,揚起臉反駁:“我只是在說實話而已,媽媽你不是說不能騙人嗎?你看那個小寶寶,她連脖子都沒有,肚子也好圓啊。”
藍色禮服的女人忙上前跟林梔年打招呼:“池太太,孩子不懂事亂說話,讓你見笑了。”她頷首,做自我介紹:“我是孫含諾,這是我的兒子何知佑。”
林梔年立刻知道面前女人和孩子的身份,是池家世交好友何家的兒媳婦和何小公子。今天來滿月宴的小朋友屈指可數,這位何家的小少爺就是其中一位。
林梔年輕拍懷里氣鼓鼓變成一只河豚的雪團,彎眸笑笑:“何太太,沒關系的,小孩子說話不忌諱。”
孫含諾還是覺得很尷尬,她牽著何知佑,想讓兒子服軟:“佑佑,你看小妹妹多么可愛,你要不要跟小妹妹做個朋友?”
從小養尊處優的何小公子裝出一副大人樣子,把小手背在身后,奶聲奶氣道:“不要。她連說話都不會,我才不跟她做朋友呢。”
許是因為小朋友的表情和語氣太過好玩,林梔年不由得笑了笑。
懷里那只崽卻氣炸了。
她躺在媽媽懷里,把小粉拳捏的很緊,開始展示自己最有力的“物理攻擊武器”。
面包腿輪流踢踢,朝壞哥哥的方向踢過去。
她小嘴也閑不住,奶兇奶兇嗷嗷叫,嬰語系統在沖突中逐漸建構。
胖什么胖?吃你家奶奶了嗎?
哼,什么叫你不想跟窩做朋友?
窩才不要跟你做朋友呢!
討、厭、鬼。
雪團由于用力,將自己的小棉襪都踢飛了。
何知佑沒想到這個小不點脾氣那么大,他也不甘示弱:“真的很胖啊,你看她的腳,比饅頭還圓呢。”
雪團睜著滾圓的大眼睛,小奶肚氣到又挺又圓。
何知佑還好奇地湊近聞了一下雪團的腳,他雖然覺得不臭甚至有點奇異的香味,但是好勝心作祟,指著雪團的腳故意說:“酸酸臭臭的白饅頭。”
雪團氣哭了,嗚咽一聲,大眼睛濕漉漉的,小粉拳捏成兩顆球。
孫含諾一邊跟林梔年道歉,一邊繃著臉教育兒子:“何知佑,你小時候也很胖,你的腳更臭!”
懷里的雪團越哭越大聲,林梔年只好朝身邊幾位點了點頭,抱住生氣的胖妞離開會客廳,來到位于二樓的嬰兒室。
趙阿姨剛給雪團溫好奶,她驚訝道:“太太,雪團喝奶時間到了,她平時到這個鐘點也會小睡一會兒,我本身還想去找您的。雪團怎么哭了?是鬧覺了嗎?”
林梔年無奈道:“說來話長,她應該也餓了。”
胖寶貝被趙阿姨接過,她扭著小奶肚嗷嗷掙扎,看樣子是氣得不輕。
她的蝴蝶結棉襪還沒穿回去,此刻兩只面包腳來回相互擠壓,由于腳背的肉肉實在太多,兩只腳丫子都擠成圓滾滾的球狀。
別說,跟白面饅頭相似程度至少有九成。
直到雪團的小嘴被塞了奶嘴,溫熱香甜的奶流進口腔,雪團這才止住了哭聲,她倔強地睜著大眼睛,委委屈屈嘬奶。
林梔年在一旁笑著柔聲安慰:“雪團是香的,哪哪都是香的,剛才那個哥哥是在說大話。我們雪團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呀?”
小團子捏緊小拳頭,小臉紅撲撲的,雖然小胸膛里裝著事,但重重的眼皮已經快要闔上了。
等她會說話了,她也要罵那個哥哥很臭。
等她長大了,她要跟那個哥哥打架。
等她、等她……
雪團嘬著香甜的奶,大眼睛閉上,快要抵不住困意。
她睡著前一秒還在想,哼哼,等她先睡一覺吧。
睡醒后,再找那個壞哥哥……算、賬。
下一秒,瓶里的奶喝光,雪團也睡著了。
林梔年看著雪團的睡顏,心中似有暖流淌過。女兒的肉臉蛋軟嘟嘟、紅撲撲,細軟頭發上夾著可愛小發夾,包裹著精致小衣服的小奶肚隨意呼吸上下起伏著。
她真的好像一個小手辦。
林梔年手機突然震了震。
[雪團親ee群]涌出幾條未讀消息。
[梔子,不是說今天給我們親孩子的嗎?]
[不給親臉,總給親jio吧?]
[都V50了,你爽快點,我們現在去找你。]
林梔年目光劃過雪團還未穿上襪子的胖腳丫上,后悔了!
肥美鮮嫩、白白胖胖的奶香話梅味腳丫,她都舍不得親,怎么能讓別人先親。
林梔年想起雪團和何知佑的爭執,腦中靈光一閃。
她咬了咬唇,在閨蜜群里飛快打字。
林梔年:[親臉真的不行,但現在親腳可能也不太合適/捂臉/,過幾天我請你們去吃大餐吧。]
群里的姨姨們頓時不滿。
[為啥不給我們吸一吸孩子?腳丫子而已啊。今天看了半天還不能親真的難受死了。]
[你必須給個合理的解釋。/白眼/]
林梔年心一橫,說道:[別告訴別人聽,我也是剛發現的。]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
林梔年:[雪團她腳臭的事……]
第19章 雪團二月齡嚴重的可愛侵略癥
胖崽絲毫不知道媽媽跟別人說自己腳臭的事。
小團子安睡的模樣漂亮極了,小表情安靜甜美,修長眼尾微微上挑,圓潤挺翹的小鼻尖好像打了一層淺亮的珠色高光,肉臉蛋粉嘟嘟的,櫻花色小嘴邊還掛著一絲殘留的奶漬。
雖然用這借口暫時防住了那群如狼似虎的姨姨們,但林梔年心虛地抿了下唇,這只胖崽長成這樣,怎么可能有腳臭啊!?
為了驗證雪團是否有腳臭這個問題,林梔年當晚回到家就忍不住做了一個實驗。
她趁雪團熟睡時,握住雪團的胖腳丫,緩緩向上抬。
小團子今天參加
滿月宴,熬的太累了,雖然在老宅嬰兒室短暫小憩了一個小時,但其他時間都是在跟不同的大人們應酬,電量早已耗盡。所以當林梔年擺弄她平日里很怕癢的小腳丫時,雪團毫無動靜。
林梔年很輕地咽了咽口水,把臉湊近,鼻尖正好對著一段白嫩有肉的腳背。
她先用鼻子吸了吸。
首先聞到了一絲極淡的嬰兒沐浴露味道。
不確定,再看看。
她張嘴,在下口之前首先給自己做了十幾秒心理建設。
她不是變態,她只是為了做實驗,看看雪團究竟有沒有腳臭的問題。
下一秒,林梔年毫不留情吻(吸)住了雪團的胖腳丫。
霎那間,一股淡淡奶香夾雜著酸甜話梅味在口中化開,林梔年幸福得眼眶里都泛起了淚花。
嘴里的口感香滑綿密,肥而不膩,軟軟糯糯。吃過這只白胖美的小豬蹄,連唐僧肉都不香了!
林梔年覺得自己得了很嚴重的可愛侵略癥。
滿心只想猛嘬,想親死!
由于太過激動,林梔年不小心用力啃了一口,雪團被突如其來的打擾驚到,正叼在林梔年口中的胖腳丫微微一抽。
林梔年只好忍著不舍,將雪團的胖腳丫從嘴里拿出來,她頓時心虛又懊惱。
雪團的腳丫好像被她吸紅了!
此刻,她單獨跟雪團在主臥床上,阿姨不在,而池樾正在洗澡。但林梔年還是做賊心虛般左右環顧一圈,她趕緊下床抽了張消毒紙巾回到床上,小心翼翼給雪團仔細擦拭小腳。
林梔年懊惱地咬著唇,她清楚記得趙阿姨早就跟她科普過,小朋友再可愛也不能親,特別是不能親臉蛋不能親嘴,大人口中細菌多,貿然親吻孩子后果很嚴重,孩子可能會患上親吻病的!
不過親親腳丫應該沒問題吧。
由于心虛,林梔年的動作和表情都顯得鬼鬼祟祟,直到身后突然傳來男人慵懶的嗓音:“在干嘛?”
林梔年嚇一跳,忙把手中的消毒濕巾藏在手心里,給雪團蓋好被子。
她回頭,只見池樾從浴室里走出來,男人披著松松垮垮的黑色浴袍,全身揮發著沐浴后的濕潤水汽,結實緊繃的胸肌在低V領口間顯得特別有分量,他步姿懶散閑適,但偏偏望向她的眼神總帶著一股難以忽視的侵略感。
林梔年微微紅了臉,避開男人的目光。
池樾總覺得今天的林梔年很不一樣,她平時雖然經常害羞,但很少像今天這般躲閃,臉也紅的有點過分。
池樾突然很想逗逗她,他走近,用拇指鉗住她下巴往上一抬,低聲問:“你怎么了?”
林梔年眨了眨眼,不自覺將心里的事說了出來:“我發現,我好像有點變態……”
池樾饒有興致笑了笑:“變態?”
林梔年長睫微垂,臉漲得通紅,嗓音軟糯:“我發現、發現……我好像喜歡腳。”
池樾臉上的笑容僵住,他鉗住林梔年的拇指頓了頓,氣息似乎停了一瞬。
林梔年一把推開池樾,雙手捂臉,害羞地躲進被窩里:“哎呀,不說了!快點睡覺。”
池樾神色復雜,過了好一會兒,才緩慢應一句“嗯”。
池樾用智能管家系統喊阿姨過來接雪團去嬰兒室睡覺。
趙阿姨很快就位,將躺在大床上的小團子抱走。
林梔年忙碌了一天,早已疲憊不堪,她也躺到床上,閉上眼睡覺。
意識朦朧間,林梔年感受到男人從身后緊緊擁住了她。
林梔年顧著睡覺,自然沒發現男人臉上復雜難言的神情以及比平時更加急促興奮的心跳聲。
池樾睡不著,他腦海中思緒萬千。
現在林梔年才剛出月子,他必須再忍忍。
但是林梔年今天跟他坦白,她喜歡用腳。
池樾將臉埋在懷里熟睡女人纖薄的肩膀,用鼻尖頂//弄她柔軟的頸側,池樾深呼一口濁氣,汲取近在咫尺的香氣,額角繃出幾道難耐的青筋。
不愧是他老婆,連喜好都跟他一樣。
等過段時間,他也要找個機會跟她說清楚:他也喜歡腳,既然兩人有同樣癖好,那不如下次就試一試用腳吧-
養崽的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雪團一天天長大,轉眼間,小家伙已經滿七十多天。
小團子跟剛出月子時相比,愈發肥美迷人。
全身都是胖胖的、精致的“五花肉”,duangduang圓臉像一顆水分超標的水蜜桃。
她的眼神比之前明亮許多,可以大致看清爸爸媽媽的輪廓,開始有了保護性眨眼的反應,并且喜歡看會活動的物體。
她的胖身板也一天天硬朗起來,可以穩穩趴臥抬頭,偶爾還能趴臥抬胸。雪團兩只小圓爪緊緊抓住床單,小腦袋穩穩抬起九十度,那張由于用力而變得紅撲撲的小臉,滿是驕傲的表情。
林梔年拿著會發聲的小沙錘逗雪團玩,抬手很輕地揉了揉雪團臉蛋的軟奶膘:“小朋友,我懷疑你是紅富士成精了。”
趙阿姨、王阿姨:……
王阿姨:“太太,雪團的小面膜已經準備好,現在可以給她敷上。”
雪團的左右臉蛋各長了一小片濕疹,癥狀不嚴重,除了做好日常的保濕外,王阿姨還給雪團做了一片金銀花水面膜。
煮一鍋金銀花水,將嬰兒面膜紙放進去,讓它徹底浸透金銀花水,便可以給寶寶濕敷。
林梔年看著王阿姨把趴著的雪團翻過來,將溫潤、薄薄的面膜紙仔細敷到雪團臉上。
小團子第一次接觸面膜這種東西,她剛開始有些緊張地捏了捏小拳頭,胖豬蹄放在床上一動不動,仔細感受著臉上新奇的觸感。
絲滑的桑蠶絲面膜,溫度恰到好處,上面散發著清香淡雅的草木香味。
雪團小小聲:“嗷~”
林梔年柔聲說:“崽崽,敷面膜可是美容皮膚管理哦,你想不想當小美女啊?”
雪團大聲回答:“噠~”
王阿姨已經仔細貼好了面膜,雪團小臉蛋舒舒服服的,她頓時不再害怕了,甚至還有些小開心,這個叫“敷面膜“的游戲真好玩。
林梔年笑笑:“想當美女的話就不要亂動,不準把面膜摘掉。”
雪團乖乖躺著敷面膜,只露出一雙閃亮亮的大眼睛,小手小腳都沒有動。她今天穿著一套奶牛花紋的連體衣,小奶肚把連體衣撐得鼓鼓的,細軟短發夾著一個白色蝴蝶結,看起來乖巧得不得了。
林梔年被雪團的小模樣逗得忍俊不禁,她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崽拍了幾張做美容的美照,傳送給還未歸家的池樾。
池樾正在公司加班,便回復一句:[看她悠閑的樣子就想送她去上班。]
林梔年輕哼:[那你每天帶你的崽上班,讓她進你公司啊。]
池樾回了兩個字:[不敢。]
他還多回了一句話:[如果帶她去上班,全公司的人都不用上班了。]
林梔年被池樾氣到了,這個男人怎么那么會陰陽怪氣。
林梔年同時又特別心疼她的胖妞,崽崽可愛又乖巧,池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總是有事沒事就說女兒調皮。
明明一點都不調皮啊!
林梔年隔著衣服吸了吸雪團的小奶肚,雪團大眼睛彎了彎,在面膜底下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表情。
她現在雖然還不能笑出聲,但是可以微笑。
吸完奶肚、又看到雪團笑容的林梔年一臉陶醉,整個人都處在一個甜味劑超標的狀態下。
所以當雪團敷完面膜,抹完厚厚的保濕霜后,林梔年沒舍得讓雪團跟著兩個阿姨回去,她笑著擺擺手:“今晚雪團就跟我睡吧。”
趙阿姨遲疑道:“太太,雪團半夜會夜起,擔心她會影響您睡眠。”
雪團自從邁入二月齡后,晚上夜起頻率變高,偶爾還會哭鬧不止。
雪團躺在媽媽身旁,扭過小臉望向媽媽,大眼睛濕漉漉的好像會說話,小嘴發出可憐巴巴的嚶嚶聲,就像一只被人欺負的小獸。
林梔年心疼壞了,朝兩個阿姨擺擺手:“沒事,你們回去吧,我可以搞定她。”
阿姨只好離開
主臥,林梔年便抱著雪團一起睡覺。
小團子香香胖胖的,渾身散發著淡淡奶香,軟軟嫩嫩的小手乖乖放在她的手心里,胖豬蹄也沒有亂蹬,老老實實放在床上。
一點都不頑皮,乖到爆炸了!
在昏暗柔和燈光下,雪團被媽媽輕輕拍著,感受著媽媽的體溫,大眼睛一閉,很快睡著了。
林梔年更加覺得將雪團留下來是正確的。
明明那么乖的崽,究竟是誰造謠她頑皮啊??
林梔年聞著雪團溫軟香甜的味道,很快也進入了夢鄉。
池樾回家便看到林梔年抱著雪團睡覺的畫面,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眉頭很輕地皺了皺。
池樾立刻脫下西裝、摘掉領帶,以最快的速度洗完澡,等他從浴室出來時,床上那只胖崽果然已經掐著點準時醒了。
在她即將放聲大哭之前,池樾趕緊把她抱起。
他咬了咬牙,低聲說:“池雪,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半夜醒?醒來喝奶可以,但千萬別哭鬧。”
雪團雖然沒有哭出聲,但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早已不復跟林梔年在一起的乖巧老實。
她狡黠極了,朝爸爸吐舌頭,露出一個挑釁又傲嬌的小表情。
嘻嘻!反正媽媽又不知道。
半夜才系窩的主場,你能拿窩怎么辦哇??
第20章 五爪擒鼻術懷疑她不是第一次做人……
時間已經將近凌晨,林梔年渾然不知原本躺在她身側乖巧安睡的胖崽已經醒了,并且還用示威的小眼神看著爸爸,好像在說:窩好厲害噠!
池樾把雪團抱近,與她四目相對,嗓音低沉嚴厲:“池雪,你快點睡覺,不然以后不許你跟媽媽一起睡。”
雪團才不怕爸爸威脅她呢,畢竟能不能跟媽媽睡,爸爸說了可不算~嘻嘻。
小團子囂張地蹬著胖腳丫,扭動小奶肚,小胳膊慢悠悠做了個伸展動作。
“啪嗒”一聲,那只正在伸展的白嫩小圓爪子,直直朝著池樾的臉中央招呼過去。
池樾猝不及防被雪團抓中鼻尖,瞳孔不由自主縮了縮。
雪團抓住爸爸的鼻子,她大眼睛亮晶晶的,感到新奇又興奮,這還是她第一次玩大人的臉呢。
雪團獨創了一招“五爪擒鼻術”,五根小爪子用力收攏,小指甲摳摳摳。
小手軟乎乎,連指甲也是軟的,柔嫩皮膚自帶一股淡淡香味,池樾竟然一時半刻忘記把自己的鼻子移開。
在小手指快要插進鼻孔的瞬間,池樾終于反應過來,他立刻將臉撇開,眸底染上無可奈何的慍意,壓低聲音呵斥:“池雪,不可以亂摸大人的臉,特別是鼻子。”
雪團雖然看不清,但好奇真摯的目光繼續朝爸爸鼻子一路往上探索,她看到爸爸的眼睛,眼睛上面還有頭發,既然不給玩鼻子,那么……
池樾一把將雪團抱遠,脫口而出:“不能摳人眼睛,更不能扯頭發。”
他自己也納悶,不知道為什么能讀懂這只胖崽的想法,但是他就是讀懂了。
雪團一雙細細的小眉毛蹙起,她覺得爸爸無趣極了。
這又不給玩,那又不給玩。
雪團還是覺得媽媽最好,她要把媽媽叫醒陪她玩。
眼看著懷中的團子小嘴一癟準備哭,池樾心一軟,無奈說:“就陪你玩五分鐘,待會你自己在嬰兒床睡,或者讓阿姨接你回去喝奶睡覺。”
雪團收起哭意,她濕漉漉的大眼睛立刻彎起,朝爸爸做了個微笑的表情。
她雖然還不懂笑出聲音,但眼角彎起一抹好看甜美的弧度,臉蛋因為微笑而擠壓成鼓鼓的肉包子形狀。
池樾挑眉,輕嗤一聲:“怪不得你媽媽被你迷成這樣,原來是學會笑了。”
池樾莫名想起林梔年孕中期有一段時間特別愛吃的甜品——草莓雪媚娘,林梔年那段時間幾乎吃上癮了,每天都要吃兩、三個。
他覺得微笑起來的雪團跟它很像。
池樾的目光不自覺在這只崽的臉上多停留幾秒,又發現這只崽不知道什么時候突然長出了纖長卷翹的睫毛。
她的眼型結合了林梔年和池樾眼睛里最抓人的部分,眼珠子像林梔年一樣又圓又大,而眼角卻像池樾一樣有微微上挑的漂亮弧度。
現在甚至長出了太陽花似的長睫毛,像個會“嚶嚶”叫喚的小睫毛精。
池樾胸腔震動,心情爽朗地笑了笑,連帶今天晚上跟難纏客戶應酬時的壞情緒都一掃而空。
池樾單手抱住雪團來到主臥的小隔間里,小隔間現在沒有人使用,只零零散散放置著一些林梔年孕晚期準備的待產物品。
池樾目測尺寸和位置,便將原本放置在外面的嬰兒床推了進來,沒想到空間運用竟然剛剛好。
放了粉色嬰兒床后,小隔間的整體格調都提升了。這里的燈光布置和主臥一樣,是無主燈的線性隱藏燈。池樾打開燈,整個小隔間都籠罩在一層柔和均勻的微黃光線下。
用來陪孩子玩或者哄孩子睡覺都非常完美。
池樾將雪團放到嬰兒床正中央,嬰兒床上掛著一個動物玩偶床鈴,池樾讓床鈴緩慢轉動著。
床鈴發出溫柔的輕音樂,上面掛著的小獅子、小蝴蝶、小斑馬還有小粉象都緩慢轉著圈圈。
雪團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她大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轉動著的小動物們,小手興奮抬起揮舞,想拍打垂掛下來的小動物。
雪團興奮叫喚,一張小臉由于開心興奮而漲成紅撲撲的:“嗷~噠噠~”
池樾坐在嬰兒床邊,瞥一眼床鈴,語調閑閑的:“你現在就喜歡這些丑東西是吧。”
雪團才不搭理陰陽怪氣的爸爸,她用一對蓮藕胖豬蹄快樂亂蹬,發出“嚶嚶誒誒”的小奶音。
池樾真受不了雪團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他又從外間搬運一個小箱子進來。
他彎腰打開箱子,從里面拿出十幾種不同顏色和不同形狀的沙錘、手搖鈴以及各色彩色布書放到雪團的床上。
他偏頭瞥一眼嬰兒床里那只被五顏六色玩具簇擁的奶團子。
果然,雪團開心到爆炸了,大眼睛比鉆石還明亮,四肢快樂舞動,軟乎乎的小奶肚由于用力而一上一下綿延起伏,櫻花色小嘴邊甚至流出一條透明的晶瑩口水。
池樾:……
池樾抽出嬰兒手口棉柔巾給雪團擦口水,輕嗤了聲:“又不是第一次玩,而且這些丑東西有這么好玩嗎?”
雪團興奮呼喊:“噠噠~”
切,這些才不是丑東西,爸爸不會欣賞!
就像她是爸爸媽媽的寶貝一樣,這些小玩具也是她的小寶貝呢。
池樾隨意挑選一個面包超人手搖鈴放到雪團面前,輕輕搖晃起來。
手搖鈴發出低頻柔和的鈴聲,訓練寶寶聽覺的同時不傷害耳膜。池樾學著阿姨逗雪團玩的方式,首先在雪團的左邊輕輕搖晃,然后緩慢轉移位置,一直輕輕搖晃到雪團右邊的位置。
雪團明亮閃閃的大眼睛一直追視著搖鈴方向,肉脖子也靈活地從左邊轉到右邊。
跟雪團又玩了兩遍“追聽追視”游戲,雪團雖然仍然興奮,但池樾覺得膩了。
他放下手搖鈴,拿起彩色布書。
這本小布書的主題是動物世界,池樾隨意翻閱了一下,布書上的各種材質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你還記得嗎?”池樾低聲說:“之前你還在媽媽肚子里時,爸爸經常跟你講故事。”
他把布書放到雪團的小手里,雪團一雙非常有勁的小爪子將布書緊緊抓住。
池樾繼續道:“不是跟你講過動物世界嗎?你現在能認出這些動物嗎?”
雪團:???
池樾指著布書封面,他記憶力原本就超群,這時更是憶起很多孕期的細節,嗓音冷沉道:“這是長頸鹿,你在媽媽肚子里二十九周零五天時,我給你講過一本關于長頸鹿去挖礦的故事。現在你看到長頸鹿這種動物應該不陌生吧。”
不雞道哇,應該不陌生吧?
吃吃看是什么味道就好了。
雪團大眼睛轉了轉,她抓著布書的封面,也就是長頸鹿的卡通畫用力啃啃啃,用小嘴在長頸鹿脖子上留下一個濕漉漉的“加密水印”。
池樾皺眉,他原本想阻止雪團啃布書,又記起雪團之前吃手時,阿姨說雪團現在正處于用嘴巴探索世界的口欲期,只要確保放進嘴里的物品安全干凈,就不要粗暴阻止。
這套布書原本就是可以放進嘴的材質,況且這箱玩具是消過毒的,所以池樾便控制住自己的潔癖心理,由她了。
他看著布書上的咬痕,還跟雪團開玩笑道:“你是在用口水在上面留下摩斯密碼嗎?”
雪團眨眨眼,啃的更加起勁。她啃完布書后,又啃了一會兒“會唱歌的兔子”。
池樾靜靜陪著女兒玩,他目光往墻上掃,這才發現墻上的時鐘竟然已經指到凌晨一點。
雪團卻絲毫沒有睡意,甚至越玩越興奮,小臉都笑成紅蘋果了。
池越眉心擰緊,暗覺不妙。這表現不正常,雪團雖然半夜會哭鬧,但還是第一次半夜醒來興奮玩耍,甚至越玩越激動。
他立刻通過管家系統將隔壁的阿姨喚過來。
兩位阿姨到來后驚呆了,她們面面相覷,臉上劃過一抹復雜難言之色。
平時雪團跟她們睡的時候,她們在半夜是絕對不會跟雪團玩的,更別說是開著大燈跟雪團玩,這樣不僅會讓寶寶更加興奮睡不著,還會養成不好的生活習慣。
平常如果雪團半夜醒了,兩位阿姨會在漆黑的環境下給她喂奶,然后拍著哄睡繼續接覺。
王阿姨把雪團從嬰兒床里抱出來:“乖雪團,我們回去睡了。”
下一秒,今晚一直沒哭的團子“哇”一聲大哭起來,哭聲火辣辣的,灼得人耳膜發疼。
小珍珠從小胖臉上滾落,變成一顆剛水洗過的紅蘋果。
趙阿姨從王阿姨手里接過,也試著哄,平時很喜歡趙阿姨的雪團這時說什么都不聽,她小手小腳掙扎,扭動著肉乎乎的小奶肚就想逃。
兩位阿姨雖然經驗豐富,但在此刻還是感到手足無措。
因為這個像是,像是……
池樾皺眉思索道:“是不是餓了?不如直接帶回去喂奶吧。”
雪團掙扎得更加厲害,霎那間,哭聲震天。
林梔年被雪團的哭聲吵醒了,她下床,看到自己的心肝胖妞竟然哭的撕心裂肺,頓時心疼不已。
林梔年忙從趙阿姨懷里接過哭得濕漉漉的小團子,將胖團子揉進自己胸口,柔聲哄:“乖雪團,別哭了,媽媽愛你。”
雪團被媽媽抱起后瞬間不再嚎了,她的大眼睛滑出兩滴滾燙淚珠,好像滴進林梔年心底。
櫻花粉小嘴癟癟的,小表情委委屈屈,發出可憐巴巴的“嚶嚶”聲,在跟媽媽控訴被人欺負了。
林梔年心疼不已,忙吩咐趙阿姨將母乳溫好,說待會由她來帶雪團喝奶睡覺。
雪團不再嚶嚶哭泣,她朝媽媽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只不過眼睛和臉蛋還掛著淺淺的淚。
林梔年很快拿到奶瓶,她把奶嘴塞進雪團櫻花色的小嘴里,柔聲安慰她:“乖寶,媽媽在這里,媽媽陪你睡。”
雪團用肥美鮮嫩的胖豬蹄軟軟蹭了蹭林梔年大腿,一雙大眼睛像會說話。
林梔年被胖妞哄的心花怒放:“乖崽崽,媽媽愛你。”
雪團深情凝望媽媽,她也愛媽媽~
她決定不搭理爸爸和阿姨了,他們都是破壞她跟媽媽貼貼的大壞蛋!
兩位阿姨面面相覷。
得了,雪團這是認人了,認人的寶寶可不好帶,以后雪團可能晚上非得來主臥睡覺,再也不肯跟她們回去。
而池樾雙臂環胸,倚靠墻站著,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容。
這只胖崽比他想象中厲害多了。
因為只有從他這個角度,才能看到雪團雖然在媽媽懷里乖到不行,但是右手正對著他豎起一根手指。
是一根很囂張的、胖乎乎的中指。
這只崽懂得太多了,池樾懷疑她不是第一次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