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困難本
競爭能激發潛能，應瓏本來都打算明天買了鍵盤再來爬墻，被北崖一激，困意消散得無影無蹤，注意力前所未有的集中。
她不再管他跳幾次，失敗了沒有，全神貫注地看著藥師玲瓏，重新開始自己的翻墻練習。
這一次，她不再默念到底成功了幾次，而是專注于眼下的每一次，只在體力耗盡時坐下休息恢復。
剛開始啃包子，就看見他又冒出個文字泡。
[當前]北崖：30次了，然后呢？
[當前]藥師玲瓏：你猜^_^
北崖：“……”
直覺告訴他，不要惹她為好，琢磨了下，也坐地板恢復，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藥師玲瓏回滿十分鐘，重新開始爬墻，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地攀上墻頭，然后直接掉下來，雖然會少一點血量，但她從來沒有直接跳下來，和之前下來的方式截然不同。
他是跳下來的，難道不能直接跳？
北崖想著，重新開始計數，也學她上墻就不再跳下，而是直接滑下來。
血量快沒時，立即吃食物原地回復，絕不再亂跳。
藥師玲瓏腳滑了，失敗了一次。
她沖到最近的小怪堆里，風箏了一只怪，把它一刀刀砍死。
北崖默默起身，到廚房煮了杯咖啡。如此殘忍的場景，太有代入感了，還是不看為妙。
喝完一杯咖啡回來，她又開始爬墻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鐘，地區和公會的頻道都安靜了，附近也沒有玩家，只有NPC在重復同樣的語段。
一次又一次，女醫生鍥而不舍地重復同樣的動作，漸漸的，無論是起跳還是蹬墻，抑或是翻滾，都標準得仿佛是電腦輸入的程序。要不是她頭頂是九州小有名氣的ID，也許路過的玩家看見，也只會把她當成一個酷愛翻墻的NPC。
北崖慢慢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專注地看著她出神。
她讓他想起自己過去生涯，也是這么枯燥無聊，一遍遍重復同樣的動作，外人看一會兒就覺厭倦，只有當事人知道，每一遍都是往前走一步，每一步都會有所收獲，因而并不覺無聊，只想做得更好。
游戲里也能有這樣的體驗嗎？
北崖是第一次玩游戲，本來不過隨便嘗試，沒怎么認真，這一刻卻想好好打了。
他捏捏鼻梁，把燈調到舒服的亮度，也開始學她上墻。
成功一次很容易，成功每一次很難，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失敗還是如期而至，一頭栽倒在后面的草堆。
慢吞吞地跑回原來的地方，藥師玲瓏又在面無表情地坐地板了。
血藍回得很慢，是沒有食物了嗎？
他想著，選中女醫生交易。
[當前]藥師玲瓏：？
[當前]北崖：我還有十個包子兩個燒雞三壇燒酒
她同意交易，他把身上的食物都給了她，自己召出商城買的馬符，跑去城里買食物。
一來一去十分鐘，她又在跳了。
這次，北崖沒有再打攪她，埋頭練習。
2點鐘了。
3點鐘了。
他忘記了時間，也忘記了身邊還有個號。
應瓏也一樣。
30次。
【咦，你心頭似乎閃過什么】
54次。
【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72次。
【你隱約抓住了一些靈感】
95次。
【那種感覺越來越清晰了，就差一點點……】
100次。
【靈光一閃！你忽然全身輕盈，奇經八脈暢通無比，再無滯澀，竟然自行領悟了絕世輕功！】
【系統】皇天不負苦心人！來自君臨天下的藥師玲瓏經過辛勤練習，竟自行領悟了蓋世輕功《壁虎游龍》，此后天大地大，何處不能去也？大家快來恭喜她吧！
又是一個全服公告，把游戲的熬夜黨和時差黨都炸了出來。
【世界】夜涼如水：這個自行領悟是什么意思？不是秘籍學的嗎？出不出攻略？可高價收，具體私聊（大佬快把陌生人私信打開），PS：午夜飛行招各大高手，價錢好說
這是一個價值20RMB的世界喇叭，本服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消息。
【地區】戰地記者：前排采訪，怎么又是藥師大佬？！
【地區】萬人杰：[瞪眼]還有輕功？
【門派】不是牧師：這個就是22首通的那個女醫生？
【勢力】八寶粥：哇塞，大佬半夜不睡覺偷偷領悟絕世武功？？
應瓏關掉了陌生人信件，但沒關私聊，聊天界面全是詢問的，有想白嫖問哪里掉落，也有說高價收秘籍，價錢隨便她開。
她一個都沒理，跳下墻頭，調整《壁虎游龍》的鍵位，W+空格+快捷鍵，一個竄身上墻，轉身吸附在了墻壁上，視野頓時變成從上而下的俯視。
北崖坐在地上，發出一個表情包：[驚訝]
【隊伍】北崖：原來如此
【隊伍】藥師玲瓏：^_^
【隊伍】北崖：我會保密的
【隊伍】藥師玲瓏：明天上線帶你做周末任務，早點睡吧
【隊伍】北崖：怕我偷偷悟出來？
【隊伍】藥師玲瓏：你缺錢嗎？
【隊伍】北崖：不怎么缺
【隊伍】藥師玲瓏：我缺
應瓏悟出了輕功，凌晨三四點心情也很好，耐著性子道：【輕功有很多，明天教你別的，絕對不讓你的學費白花，成交嗎？】
其實，北崖的好奇多過探究，沒有和她較勁的意思，聽說還能學別的技能，立馬答應了：【好】
【隊伍】藥師玲瓏：晚安？
他識趣地下線。
應瓏看他上路，吁口氣，也趕緊下了睡覺。
天斗要亮了，再不睡又是通宵，容易短命的-
連續幾個鐘頭高度集中注意力，消耗的精神太多了，應瓏這一覺睡得特別長，睜眼就是第二天下午2點多鐘。
她虛浮地爬起來，洗臉刷牙，不敢先游戲，到外頭買了兩盒便當回來，泡杯咖啡才緩過神。
有氣無力地爬上線，鐵馬秋風就讓她進公會的語音頻道。
他已經給龍戰新建了個YY頻道，瓜州把接待大廳、管理、下本、戰場之類的子頻道都建設完畢，公會成員的藍色馬甲齊齊掛在大廳，少說七八十人，還有很多綠色臨時馬甲，ID五花八門，全是九州的路人玩家，人氣足得不得了，半點不像個剛成立的新公會。
應瓏仔細瞅了瞅，哦，大廳在K歌模式，瓜州請了人唱歌，小姐姐聲音怪好聽的，怪不得這么多人來玩。
可惜，她沒聽兩分鐘就被套上管理的黃馬甲，鐵馬秋風拖她進管理的加鎖頻道。
“藥師，萬神殿的公會建好了，萬人敵好像找到了一個快速進爵的辦法。”鐵馬秋風語氣嚴肅，“今天周末，任務經驗很多，他們一大早刷完，剛開了25本。”
應瓏也吃驚：“這么快？我去論壇看看。”
她連忙進九州的論壇，君臨天下因為她的系統公告，比原先更為出名，各大勢力紛紛入駐，首頁不是招人的就是在討論各大公會，還有昨天藥師玲瓏半夜的領悟公告。
找到萬神殿的帖子瞅了瞅，下面有人爆料，萬人敵昨天軍爵還是3級簪裊，今天就到了7級公大夫，是不是有BUG，然后舉報了他。官方回復是不存在外掛或者BUG，屬于游戲合理范疇。
隨后，萬神殿的奸細說應該和22本有關，因為今天一大早他們改了原本的團隊配置，由萬人敵帶隊，公會的管理們一塊兒刷了三次22本。
都25了，不著急開荒，先下22，還不是帶小號，必有內情，要知道他們幾個號此前就把裝備都刷滿了。
應瓏“唔”了聲，心中有所猜測，但沒多說什么：“讓他們25好了，我們也能到，你周常做了嗎？”
“做了，我現在24.79，還差陣營的任務沒清。”鐵馬秋風道，“你快點啊。”
“我們也快的。”她說，“你別急，25困難好過，噩夢就不一定了。”
鐵馬秋風聽她這么說，也覺得自己有失沉穩，清清嗓子，轉移話題：“對了，你今天怎么上這么晚？”
“昨天熬夜了。”應瓏打個哈欠，按部就班地清日常任務，升到23.98，看到提示北崖上線，邀請他組隊。
鐵馬秋風也喊他上了YY，拖進子頻道說了同樣的話。
北崖沒什么感觸：“然后呢？”
“我們要抓緊啊抓緊。”他說，“你怎么有隊，你們倆組隊了？”
他的組隊申請提示失敗，對方已有隊伍。
“嗯，我帶他。”應瓏剛把題答完，和北崖簡單介紹周末任務的規則，“先做你畫我猜，這個兩人組隊，然后組滿5個人去打山賊，這個也簡單，西施城東南西北各有一個山寨，每個地方十波怪，全部打掉就行了。”
鐵馬秋風補充：“再帶個醫生，這個他們沒法自己做，哦，怪是根據平均等級來的，帶小號。”
“噢。”北崖應下，跟著應瓏去做你畫我猜。
兩人開著YY，隨便畫兩筆就完事，兩個號都升到了24，經驗飛漲。
應瓏又在公會喊了三個人，組齊五人隊伍開打山賊。
這個任務豐儉由人，打得慢的就一波波接，打得快的一口氣全接了，反正小怪是按照順序陸續來襲。
他們隊伍有一個22級的醫生，一個23級的陰陽家和23的兵家，小怪就是23級，應瓏和北崖打起來頗為輕松。
很快，一個寨子就打完了，轉戰下一個。
藥師玲瓏有小毛驢，北崖騎著商城100塊10天的馬符，其他三個只有腿，跑地圖反而花了點時間。
應瓏趁機扒兩口飯。
麥沒關，大家一邊打一邊閑聊。
鐵馬秋風已經跟著野團下起了25本，說是探探路：“第一個怪和第二個都和22本一樣，現在打第三個boss了，噢，這個水怪是個鯉魚精，草！”
他那邊鍵盤噼里啪啦一頓響。
應瓏和北崖說自己的。
“還是我接，你打。”她的技能都是遠程，本來道家法術也是遠程，但誰讓他加了力量呢，“對了，你當初干什么加力量？”
北崖：“打怪快。”
“法術打怪也快的啊。”
“要讀條。”
應瓏：“……也不是不行，但這個號要弄起來就不容易了。”
“比如說？”
“道家弟子的六維屬性偏向身法和元炁，你每升一級，在身法和元炁上的加成比力量多，首選加點智力最簡單，成本也比較低。不過，這個門派既然可以使用劍為武器，走物傷路線也不是不可以，但加力量就必須加命中，不然力量高沒有命中，打怪看不出來，打人你就會發現很多被閃避掉了。”
應瓏一邊接取任務，開打第二波山賊，一邊說，“劍客不需要太深厚的內力，可以不堆元炁，靠身法規避傷害，除了會心一擊，你知道這個是什么嗎？”
北崖想想：“無視防御的暴擊？”
“欸，做過功課了嘛。”應瓏笑笑，“對，物傷對物防，法傷對法防，命中對身法，會心對心防。”
北崖打開人物面板看了眼：“會心在哪里看？”
“沒有明確數值。”她說，“有的武器或裝備上會有會心加成，操作也可以人為增加會心率，比如十連擊什么的。會心暴擊無視雙防，優先于命中，只有心防屬性能抵抗。”
他又看了眼，這欄倒是有：“心防12.”
“證明你的抵抗率1.2%。”應瓏道，“道家應該是會心抵抗最高的門派了。”
北崖問：“你多少？”
“1.1%。”她說，“你現在明白了吧，道家閃避、抵抗和法防高，是一個純受的門派。”
估計在策劃心里，道家應該是不怎么出手的世外高人，別人打他毫發無損，他也不會無故出手傷人。
結果這人加力量了。
北崖聽出她的揶揄，沒放心上，反而問：“醫家呢？”
“醫家弟子天生智力高，元炁足，加智力醫、毒、武都好用，但因為武器限制，醫武更容易上手。”應瓏回答。
北崖看著踩中醉心花昏昏欲睡的山賊，上前一劍穿心：“你用的毒。”
“嗯。”她利索地掏出飛刀打怪，“毒囊有附毒效果的話，武技傷害也會有附傷，比一般純武技傷害高。”
北崖默默點頭：“打完了。”
“走，下一波。”
趕路五分鐘，打怪十分鐘，后續的兩處山賊也沒有任何意外地被解決掉。
藥師玲瓏升到24.86，還差一點25級。
“我去做陣營任務。”應瓏打了個招呼，退出隊伍，騎上毛驢跑了。
她先回城找到工匠，把之前剩的珠蚌開了，運氣還不錯，里面是一顆普通珍珠，隨后才跑去軍營駐地做任務。
戰前的任務是籌備木料、修繕弓箭、打獵制作干糧。
木料是砍伐樹木，固定100點血量的樹木，打光血條就好，修繕弓箭則需要耐心拼個圖，也都簡單，打獵亦然，殺死十頭軍營附近的野豬。
最后，拿著干肉條上交給副將，獲得一定聲望和經驗。
應瓏以前都是老實交肉條，今天聽到萬人敵的事，就把珍珠交上去試試。
【副將】：你小子，我可不是這樣的人……不過，你最近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若有機會，我必定向主帥美言幾句。
【藥師玲瓏】：將軍栽培之恩，在下銘感五內
【副將】：好說好說，但此事僅此一次，我也是看你表現不錯才給你這個機會
【藥師玲瓏】：將軍知人善任，能分到將軍麾下，是在下的榮幸
對話至此結束。
數秒后，她收到提示信息：【你收到了一封任命書】
點開郵件的信函，她被提拔成百將，這是秦朝軍制里的下級軍官，統帥一百人的隊伍。
……怎么說呢，游戲策劃肯定遭受過社會的毒打，不然寫不出這么社會的劇情，幸虧看副將的說辭，這事僅限一次，不然就太破壞平衡。
應瓏看了眼YY的管理頻道，只有她、北崖和鐵馬三人，便開麥道：“我知道萬人敵怎么升級的了。”
鐵馬秋風：“怎么搞的？真有BUG？”
“22本的珠蚌會出珍珠，交一個給軍營里收糧的副官就能升職。”
鐵馬秋風噴血：“賄賂NPC？”
“嗯。”
“這個策劃還真是狗……別出心裁。”鐵馬秋風吞回了吐槽，忙不迭道，“走走，我們也去刷。”
應瓏看經驗條已滿，愉快地點擊升級，邁入25的門檻：“25本不去嗎？”
《水潭驚魂（困難）》每天準入2次，鐵馬秋風還能刷一回呢。
“去個屁啊！”他大吐苦水，“前兩個boss好打，第三個就有點變態了，我們團滅了三次，裝備都快爛了。”
應瓏：“真不去嗎？那我去問問萬老板缺不缺人。”
“你25了？去。”他瞬間改口。
“你喊人？”
“行。”
龍戰作為全服第一個公會，加的高等級玩家不少，鐵馬秋風根據職業叫好了配置。
他、北崖、藥師玲瓏三個人肯定在，再帶上一個配合過的醫生暮雨，還有一個陰陽家云裳想你。
鐵馬秋風組好人手，將他們拖進副本子頻道，并讓其他人上Y：“25本我已經去過一次了，它有兩個模式，一個困難一個噩夢，噩夢的掉落率是百分之兩百，還有紫色武器。”
暮雨的聲音還是那么動聽：“那我們直接去噩夢嗎？”
“要通關困難才能開噩夢本。”鐵馬秋風說，“但困難不好過，邊打邊說吧。”
他不浪費時間，先開本打起來再說。
《水潭驚魂》困難本的前兩個boss和22的普通本一模一樣，大家這兩天都刷過不下十次，輕車駕熟，半小時就搞定。而水母怪放完狠話，整個島嶼便開始震顫陷落，玩家的視角旋轉顛倒，黑屏了好長一會兒。
再亮起來，就是在一個可怕的甬道之中了。
光線非常昏暗，連角色的ID都模糊不清，直到鐵馬秋風啟動墻邊的機關，才終于亮起光線，顯露出整個空間錯亂的布置。
暮雨不解地問：“這是什么情況？沒有小怪嗎？”
“有，注意地上。”鐵馬秋風說，“云裳，用火焰索。”
“好。”云裳想你話不多，聽聲音是個御姐。她手托羅盤，五行法術閃耀，一條火焰索就圍繞他們點燃，照亮地上密密麻麻的甲殼蟲。
它們被火焰燒過，才出現細線似的血條，無窮無盡。
暮雨：“……好惡心。”
誰說不是呢。應瓏想著，直接撒下大片毒粉，迷煙和醉心花兩重效果加持，傷害量的數字密密麻麻冒出來。
這種小怪不好瞄準，單體攻擊就算一擊必殺也打得累死，還是群攻技能最好使。
暮雨換了件武器，也跟著放毒，鐵馬秋風和北崖各自用群攻技能開路，終于邁過了蟲關。
緊隨其后的是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通道，水沒到角色胸口，有一半的屏幕晦暗難明。
鐵馬秋風道：“這下面是機關，踩到了就要把機關打掉，注意只打啟動的，打到別的就會觸發新的機關。”
他說晚了。
暮雨：“我掉血了！”
“沒事，你找一下是哪個機關。”鐵馬秋風安慰她，“你鎖定那個，我們才好打，注意不要用群攻，這里的機關很密集。”
暮雨的麥克風里傳來“咔咔咔”的鼠標點擊聲。
好一會兒，她才說：“看到了，是個夾子。”
眾人紛紛切換到她鎖定的目標，謹慎地打掉了捕獸夾的血量。
“大家小心，觸發的機關一多就容易團滅。”鐵馬秋風在這里團滅了三次，心有余悸，“盡量繞開，跟著我。”
“嗯。”
“知道了。”
大家小心翼翼地避開機關模樣的路障，但有的陷阱防不勝防，北崖踩到一根繩子，結果是一窩蛇，觸發戰斗就分散襲擊，一旦手忙腳亂打起來，難免波及到其他機關。
就如鐵馬秋風所說，有的機關相當厲害，噴火射箭，頓時就少了大半管血。
五個人在這二三十米的機關路上耗費了四十分鐘，才險之又險地通過。
偏偏這時，系統刷了公告。
【公告】來自午夜飛行的夜墨、夜妃、夜星星、夜涼如水、月華首次通關《水潭驚魂（困難）》，膽色過人，令天下側目！
鐵馬秋風“草”了一聲，語氣似有不甘，但沒過一會兒又樂了：“萬神殿還沒過，這下要氣死了吧。”
“午夜飛行是哪家公會啊？”暮雨好奇地問，“比萬神殿強嗎？”
“不好比，午夜是《封神》的霸服公會。”云裳想你說，“三個月前打散了雷動，徹底沒有了對手，這才過來九州找激情。”
暮雨不由道：“九州的人一天比一天多，我那天采藥路過大蟒蛇那邊，不小心被傳到8線了。”
“現在還有8線啊？”鐵馬秋風震驚。
剛開服的時候大家一起卡boss，被堵在蟒蛇不稀奇，這都開服幾天了，一個小boss居然還有八千人排隊，實在令人震驚。
“君臨不出意外，應該是以后第一大服。”云裳想你篤定道，“龍戰的競爭會很激烈。”
鐵馬秋風同意：“有的打才熱鬧。”
“對啊，熱鬧多好。”應瓏贊同，公會多，物價就好，物價好了，她才有足夠機會賺錢，當然，眼下還是要把副本通關再說，“鐵老板，機制你摸清楚沒有？”
鐵馬秋風道：“除了最后的大招，基本明白。”
他詳細講解機制，“boss是一只鯉魚，魔武雙修，90%、70%、30%的時候會出一個九個漩渦，它頭頂有黑色光我們就站白色漩渦，白色我們就黑色，80%、60%、40%的時候是隨機挑選四個人發射魚槍，必須朝四個方向跑開，各吃一波傷害，重疊必死，50%的時候是一次答題。”
“答題？”暮雨懵了，“什么題目啊？”
“數學題……”鐵馬秋風吐槽，“到時候出一個棋盤，站在答案的那一格才能幸免，不然就全滅，還有就是10%會爆發一個超級大招，具體是什么還不好說，我們打到這里就滅了。”
云裳想你：“怎么這個副本這么復雜？”
“除了數學題5秒心算，其他還是比較簡單的。”鐵馬秋風道，“先走一波？”
“開。”
水怪的本體是一只巨丑的藍灰色鯉魚精，左眼有一道疤，樣貌猙獰，血量驚人。
雖然鐵馬秋風提前講過機制，可它的高額傷害量還是讓玩家大為頭疼，暮雨一個醫生疲于奔命，加都加不過來，只能讓北崖間接開【道法沖盈】交替仇恨，給醫生加血的時間。
應瓏不敢全職當醫生，只能間隙幫忙加兩口，主要還是輸出，因為boss在二十分鐘內打不完就會狂暴，直接滅團。
他們隊伍的裝備還算不錯，基本都換成了綠裝和少量藍裝，傷害量緩慢但平穩地增加，躲過幾次機關后，boss的血條來到了51%。
“注意啊，數學題來了！”鐵馬秋風提醒。
幾乎下一刻，boss就開始冒出文字泡。
【鯉魚怪】：我在這洞穴已經待了上千年，見過無數不知死活的家伙，卻鮮少有人能突破禁制。一百個人里只有三個全身而退，只有五個能保住性命，剩下的人里有四分之一死于中毒，二分之一變成碎片，最后的四分之一里，又有八人溺斃，你猜猜看，還剩下多少人死在我這水狂鞭之下？
老實說，題不難，難的是boss一句句說話，腳下的數字又錯亂無章，要在5秒的時間內算出答案并且跑到站位，不僅考驗心算能力，更考驗眼力。
鐵馬秋風：“靠！多少？”
“15。”云裳想你和北崖異口同聲。
應瓏一個箭步沖了過去，站到了15的格子。
其他人趕緊跑過去，5秒剛剛好。
鐵馬秋風吁口氣，不吝贊美：“云裳妹子算得好快。”
“我學過心算。”云裳想你的聲音聽著成熟，情商也高，“幸虧北崖答案和我一樣，不然算錯就麻煩了。”
“過就行，這是最難的。”鐵馬秋風操作雖然拉跨，但團長當得有模有樣，及時提醒，“接下來的都好躲，還是老樣子，不點名的站boss腳下，點名的散開跑，別跑重方向就行。”
40%的機制說來就來，應瓏又被點名，認命地跑向離自己最近的角落，挨了一槍傷害。
30%血躲黑白漩渦，20%血，boss說話，無敵兩秒鐘，血量回升5%，再打掉就行了，只會觸發一次。
很快，10%的血量近在眼前。
鐵馬秋風快速道：“10%的機制我就看到過一次，是一道光柱，然后就死了，大家小心點，分散站。”
眾人調整站位，謹慎地等待新招式。
【鯉魚怪】：我修煉五百年，每十年吞吃一對童男童女，才有這點微末道行，你們偏要壞我清凈。既然如此，休怪我不客氣，大不了魚死網破！
話音剛落，屏幕中央突然爆發出一陣猛烈的強光，且直直沖著玩家飛射了過來，看不清究竟發生了什么。
但應瓏不是第一次打這個本了，后期大家等級裝備上去，壓根不躲，直接硬吃下傷害也無妨。
——這些光柱是激光。
魚怪的漩渦是九宮格，答題也是九宮格，最后的激光也一樣，是橫二豎二的四道激光，光柱粗且遍布整張地圖，幾乎沒有多少容身之地。就算站位好，幸運地躲過，激光還會旋轉收割，三百六十度無死角轉三圈。
所以，她的應對非常簡單。
壁虎游龍，直接爬上天花板。
視野調轉之后，激光柱就看得分外清楚了，它們正以相當快的速度順時針旋轉，幾乎頃刻收割掉了暮雨的性命。云裳想你的反應倒是很快，第一時間施展了陰陽家的浮空技能，躲過了第一波激光，可光柱旋轉的時候慢了步，隨即死亡。
鐵馬秋風有經驗，選擇模仿應瓏之前的操作，二級跳滯空一秒，隨后縱身連跑兩步，想順著激光跑。
這倒是為他爭取了點時間，然而，激光柱順時針一圈后開始逆時針轉，他反應不及也灰白了。
北崖完全沒搞懂發生了什么，但他看見藥師玲瓏爬墻，不假思索跟著照做。先前練習的操作此時派上用場，他雖然不能吸附在天花板上，但看清了激光的運作，也不跑，看準間隙滑落，再飛快爬墻，靠快速操作避過腳下的激光帶。
不得不說，辦法是笨了點，耐不住效果好，雖然被擦過三次，每次都是一截血條沒了，可激光過后，還剩一層血皮。
“運氣不錯。”應瓏說。
北崖：“救救我……”他感覺自己要掛了。
她給他上了一針刺穴，恢復大半血條，同時吸引boss仇恨。
鯉魚怪哐哐揍她。
醫生扛不住怪，只能繞背溜，好在北崖有過抗怪的經驗，不需要提醒就把仇恨拉了回去。
耳麥里傳來鐵馬秋風的吁氣聲：“這也太喪心病狂了，你們倆扛得住嗎？”
25級的醫生不會還陽術，沒法復活隊友，他們只能躺地板干著急。
應瓏道：“不知道，打打看吧。”
“不行就重來。”他說，“跳墻難不難？”
北崖：“不難。”
“真的假的？”鐵馬秋風很懷疑，“你說的不難我保留意見，藥師你說。”
應瓏道：“成功一次不難，連續幾次……不好說。”
云裳想你死得晚點，看得很清楚：“你為什么能翻到墻上？我看北崖一直往下掉。”
“是不是昨天你自己領悟的秘籍？”鐵馬秋風今天一直惦記著首通的事，差點把這個忘了，“我論壇看到有截圖，好多人問呢。”
應瓏簡簡單單“嗯”了聲，沒有多解釋，埋頭輸出。
北崖也埋頭打怪。
光靠他打，藥師玲瓏治療，顯然不可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推倒boss，應瓏改變策略：“你把沖盈留好，我先輸出，打完一波你再拉過去。”
“好。”
應瓏這兩天做主線也沒忘記刷師門資歷，加上爵位帶來的師門聲望，又學了一個毒系技能。
【鉤吻】：又名斷腸草，劇毒之物，大幅度降低敵人的氣血，有概率觸發負面狀態
這是毒系技能的大招，一下就是2-3%的血量，只是CD比較慢，她搭配武技破防，打了一套大連招：“好了。”
北崖立即開啟道法沖盈，留好的大技能連著上，藥師玲瓏先給自己回血，再給他回，同時等待技能CD。也幸虧她是個醫生，兩人還能回血，不然10%的血量足以死個三五次了。
鐵馬秋風一邊看手機秒表，一邊在心里捏把汗，偏偏不敢催，怕他們著急了犯錯，只能默默倒數。
18分26秒，boss還有4%的血。
19分15秒，還有3%。
19分30秒，還有2%。
可以可以，照這個速度應該沒問題。
19分45秒，1.5%。
鐵馬秋風急了：“輸出！全力！”
應瓏也開了秒表，知道時間所剩無幾，于是不再閃避boss的技能，貼臉開大，技能什么好了就上什么，全部都冷卻中就用普通攻擊。
藥師玲瓏的普攻也附毒傷，傷害量不算小。
10、9、8……隊伍里的五個人都在默默讀秒，boss的血量越來越低。
【鯉魚怪】：今天你們都要死在這里——
狂暴的同一時間，血條清零。
丑陋的怪物應聲倒地，尸體閃閃發光。
“靠！”鐵馬秋風頓時精神，“快摸，看看出什么？”
應瓏松口氣：“我不太紅，北崖平時抽卡怎么樣？”
他說：“不玩抽卡。”
“買刮刮樂中過獎嗎？”
“五塊。”
“那你走開，我中過二十塊的。”藥師玲瓏擠開他，上手摸尸。
一把紫色的劍。
一條藍色項鏈。
一個藍色羅盤。
一雙紫色鞋子。
“唉。”她嘆氣。
鐵馬秋風卻很高興：“兩個紫的，手氣不錯啊，你們要什么？”
應瓏在屏幕前笑了笑，鐵老板操作一般，當團長倒是真的很公平大方：“羅盤肯定給云裳。”
這是陰陽家獨有的武器，云裳想你也不推辭：“謝謝藥師幫我摸了武器。”
“不客氣。”應瓏說，“是你今天紅。”
“劍給北崖吧，只有他用這個。”鐵馬秋風開始分其他兩個，“鞋子我拿了啊，硬甲的，項鏈的話……”
暮雨忙說：“給藥師吧，我上一個拿了絲帶。”
“好咧。”鐵馬秋風把加身法和智力的項鏈分給了藥師玲瓏。
應瓏隨手戴上，看看時間：“才六點半，晚上試試下噩夢怎么樣？”
“行啊，這次我們拿首殺試試。”鐵馬秋風勁頭很足，“你們有問題嗎？現在開？”
“七點半開吧。”應瓏說，“我去吃個飯，再拿個快遞。”
“好，那就七點半集合。”鐵馬秋風說，“那誰，出來吃個晚飯？你在家不。”
北崖：“在北京。”
鐵馬秋風大吃一驚：“還沒回來？”
“嗯。”他說，“我叫外賣了。”
“墮落啊，那我吃飯去了。”鐵馬秋風沒再說話，關麥掛機。
應瓏把角色掛回門派，這里每隔10分鐘給1點門派聲望，蒼蠅肉也是肉，不能錯過。自己則提著便當下樓，在樓下微波爐排隊加熱，潦草地吃了晚飯。
扔掉飯盒，提壺打熱水，沒忘記在宿舍樓邊的驛站找出自己的快遞，滿滿當當地回來。
拆掉快遞盒，試用了下機械鍵盤的手感，還不錯。
離七點半還有會兒，趕緊端盆拿毛巾，到浴室洗頭洗澡。
收拾清爽再涂完臉坐回去，七點三十分剛剛好。
YY頻道里，其他人都已經回來了，暮雨在說話：“我找親友打聽了一下，萬神殿比我們早一點點通關，和午夜飛行相差不到10分鐘，結果被他們捷足先登，也決定晚上開噩夢拿首通。”
鐵馬秋風：“已經進了？”
“嗯。”暮雨道，“半小時前開的。”
云裳想你也回來了，帶來又一個緊迫的消息：“午夜飛行的人也開始打噩夢了。”
暮雨不由問：“云姐你是有親友在午夜？”
“嗯。”云裳想你聲音凝重，分析道，“龍戰和萬神殿雖然來得早，整體有些優勢，但午夜有七成的人放棄了封神的號，全部轉過來，里面還有不少高手，你們看，他們雖然落后兩天，可幾乎和我們同時上25。”
“高手到什么程度？”
“看你怎么定義高手了。”云裳想你說，“網游不是職業聯賽，競技只是一部分，對游戲的認識也很重要，午夜飛行有很多老鳥玩家，意識和操作都很強。”
暮雨不是傻瓜，云裳想你對午夜飛行那么了解，肯定有什么緣故，但大家才認識幾天，沒必要多問：“那我們今天晚上會很吃力誒。”
“何止。”云裳輕輕嘆氣，“龍戰是以第一公會的名頭建起來的，連丟兩個首通肯定會打擊士氣。”
但要贏，以她看來還真不容易，畢竟鐵馬秋風真的不怎么強，北崖不用說，純新人開荒，不犯錯就很好，暮雨和她都是成熟玩家，可遠算不上高手。
厲害的只有藥師一個，可她能帶著這個半新不舊的團隊，打贏兩家霸服公會的精英團嗎？
第18章 噩夢
YY里，暮雨和云裳想你在聊天，私底下，鐵馬秋風和北崖也在聊Q。
【鐵馬秋風】：
云裳指不定是午夜出來的，回頭我找人打聽打聽
聽她的語氣，估計是受了情傷
妹子長情，不是被渣男受傷被閨蜜背刺不會隨便退公會的
【北崖】：
你好八卦
【鐵馬秋風】：
我很正經，云裳操作不錯，也很會處理關系，我想把她留下來，以后可以當管理
江山那邊肯過來的人不多，我走了，有的是人想上位
無所謂，強扭的瓜不甜，都是老人也沒意思
【北崖】：
復雜
【鐵馬秋風】：
呵呵，搞公會不比搞個公司簡單，OK？
【北崖】：
那你怎么不搞公司？
【鐵馬秋風】：
搞公司是為了賺錢，我又不缺錢
再說了，游戲多好玩啊，要名氣有名氣，要妹子有妹子，還能裝X，不比創業強？
算了，和你說你也不懂，你個死現充
【北崖】：
……
【鐵馬秋風】：
時間久了你就知道，游戲好玩得很
【北崖】：
藥師來了，開本
【鐵馬秋風】：
你對她還挺關注的，這樣，你去籠絡這員大將，別讓萬神殿或者午夜把人拉走
必要時，允許你使用美男計
【北崖】：
神經
【鐵馬秋風】：
為兄弟的事業犧牲一下怎么了？
好的時候叫人家哥們兒，現在叫人家神經病，呸！
【北崖】：
……
兩人的對話告一段落，切回YY。
應瓏正在論壇翻看帖子，都是討論25本首通的事，午夜飛行算是大大漲了一回名氣。玩過《封神》的路人玩家免不了科普一二，宣揚一下該公會的霸氣和能耐，說什么午夜飛行兩大高手，“夜墨”被稱之為“夜皇”，“月華”被稱為“月神”，看得她懷疑自己穿進了什么網游小說，太尬了吧！
……但受眾還挺多，好大一票人跟帖回復，什么好帥操作好厲害阿巴阿巴。
也是，這年頭網游文正火，人人都喜歡看女主被渣男劈腿，轉身和大神結婚痛毆前夫的戲碼。
應瓏也愛看=。=
繼續往下翻，又說午夜有很多女生，夜星星就是個非常漂亮的妹子，爆過照，人美歌甜，經常在午夜的YY頻道唱歌，還有一個妹子才華橫溢，寫了劇本拍視頻，得過《封神》的獎，等等等等。
重點：妹子們都未婚。
“好歹毒的招人帖。”應瓏操作女醫生進酒樓買包子補充，和進頻道的鐵馬秋風說，“我們不能認輸，有機會招兩個聲音好聽的小哥哥，沒事兒給我們唱唱歌發福利。”
“唱歌？”鐵馬秋風沒抓住重點，爽快道，“行，我給大家來一首《冰雨》。”
應瓏：“……算了，還是先下本。”
“藥師想聽歌？YY有的是歌手，每周請一個過來唱，正好吸引點人氣。”云裳想你說，“你好了嗎？藥品我帶了，門□□易。”
應瓏剛買好食物：“等一下，我把勢力主讓給鐵老板，一會兒上電視好看。”
鐵馬秋風：“不急。”
“要的。”應瓏回到公會，辭官歸隱，把會長讓給鐵馬秋風。
【勢力主】鐵馬秋風：辛苦藥師了[可愛]
【勢力副官】北崖：[嘔吐]
【勢力】青絲如雪：鑒定完畢，北崖是剛玩游戲的直男
【勢力】秋月：勢力主就不一樣了，肯定有不少基友吧
【勢力】芋泥波波：瓜州和北崖誰才是官配？
【勢力副官】瓜州：[吐煙圈]
【勢力】秋月：瓜瓜來捍衛主權了
【勢力】芋泥波波：左膀右臂，哪個都很難割舍啊
【勢力主】鐵馬秋風：[瀑布汗]
【勢力主鐵馬秋風罷免了副官北崖】
【勢力主鐵馬秋風任命藥師玲瓏為副官】
【勢力】青絲如雪：[吃驚]
【勢力】芋泥波波：這……瓜瓜正宮無疑
【勢力主】鐵馬秋風：[流汗]管理只有兩個，總得給藥師一個
【勢力副官】藥師玲瓏：大丈夫，你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么都強
【勢力】北崖：= =算了不要了
【勢力副官】瓜州：[瞪眼]有JQ！
鐵馬秋風本來想開開玩笑，轉念一想還是閉嘴，公會里適當攪基有益于吸引妹子，但會長還是要保持威嚴，不能太八卦，至少公會頻道不能太嘴碎。
當務之急還是開本。
他跑到老地方，開啟25噩夢本。
團隊眾人集合，確認就位。
屏幕頓時一片漆黑，中間浮現一行白字：【你進入了水怪的巢穴】
【游戲提示：噩夢副本采用沉浸式場景模式，請保證耳麥通暢，以免影響體驗】
耳機里傳來清晰的水滴聲。
應瓏說：“把YY關了，這里好像可以直接語音。”
她說的是好像，實際一清二楚，《九州》之所以能享譽全球，與它獨特的噩夢本設定不無關系。在噩夢本中，玩家會與外界失聯，聊天界面被屏蔽，郵件無法收取，只能與隊友在當前頻道交流或直接語音。
“我靠。”鐵馬秋風的聲音從左邊的耳機傳來，“第一人稱啊？”
是的，在微弱的光線下，玩家可以看清自己的處境，漆黑的洞穴，滴水的鐘乳石，地面的圈圈漣漪，以及近在咫尺的隊友模型，唯獨看不見自己。
這種第一人稱視角的游戲在射擊游戲里多見，網游中極少。
云裳想你也很意外：“這么大膽。”
“沒有隊伍和團隊列表。”暮雨嘗試操作，只能看見自己的手和隊友的后背，“只能鼠標手動選中。”
鐵馬秋風嘖嘖有聲：“這代入感絕了，怪不得一直宣傳沉浸式場景呢。”
應瓏說：“這場景應該是打完第二個boss的甬道，看來噩夢本只要打最后一個，先開燈吧。”
“嗯。”鐵馬秋風摸索上前，想開啟旁邊的機關燈，結果點擊木塊能動，但需要玩一個華容道，“靠，誰會玩這個？”
云裳想你：“我來。”
她先釋放了一個火焰索，讓視野明亮一些后才著手破解機關。
暮雨旋轉鼠標，視野來回轉動：“做得好逼真，水聲還有遠有近。”她忽然想起什么，驀然變色，“等等，你們記不記得剛剛第一波小怪是什么？”
“記得。”應瓏幽幽道，“是蟲。”
她看向水滴扭曲的黑色陰影，密密麻麻的小蟲正朝他們涌來：“快打。”
眾人齊齊放起了技能，將蜂擁而來的水蟲消滅，留下一地蟲蛻。
應瓏彎腰一個個撿起來塞進包裹。
“這個有用嗎？”云裳問。
“練習生活技能的材料。”應瓏回答，“你們要嗎？”
“要的。”暮雨也彎腰撿箱子，“這個誰都能撿？”
“對，但是可交易的。”應瓏撿了兩個就停手，繼續往前，不出意外是一條暗流。困難本的時候，玩家是第三視角，只是找機關麻煩了一點兒，可變成第一人稱，水不僅沒過了胸口，視野也變得極其昏暗扭曲，道路似乎也是上上下下起伏不斷，不像普通本就是一條平坦的河流。
耳機里傳來潺潺的流水聲。
鐵馬秋風道：“我先去趟趟水？”
“我來吧。”應瓏說著已經涉水而下，“很黑，看不見有沒有機關——我碰到了，小心！”
機關看不見，卻聽得見，她聽見明顯的一聲“咔噠”，隨后視野就不斷下沉，竟然被直接拽進了水里，隱隱約約的有什么東西在轉動。
“沒死。”應瓏開口，耳麥里的回音卻是一串咕嚕咕嚕的氣泡。
她不再多話，朝著聲音方向連續點幾下釋放武技，擲出飛刀。
不知道哪個打中了，下沉的速度頓時停滯。
她調整視角，往那邊丟擲飛刀，三下后，輕微的破裂聲響起，身形再度微微浮動。她往上游，剛把頭探出水面，耳麥一清，就看見一個東西砸下來，又把她打回水里了。
觸發了別的機關？應瓏連忙游開一點，定睛細看。
一個面無表情的建模。
耳邊傳來鐵馬秋風的聲音：“英雄救美失敗，還把藥師砸傷了……噗——對不起，我忍一下，哈哈哈哈，對不起，噗嗤。”
應瓏：“……”
“我按錯鍵盤了。”北崖費力地爬上來，還有點困惑剛才按了什么鍵，怎么一下就沖出去了。
鐵馬秋風哪肯放過他，嘲笑半天才問：“藥師，下面什么情況？”
應瓏道：“有機關，光線太暗基本繞不開，和困難本的位置也不一樣。”
“那怎么打？”云裳想你問。
“笨辦法，淌過去唄。”應瓏道，“鐵老板，你身先士卒的時候到了。”
“一家人，別老板不老板的，寒磣我呢。”鐵馬秋風琢磨了下，“我這個名字，呃，叫鐵馬，算了，鐵風吧，媽蛋四個字還挺拗口。”
他嘟囔兩句，正色道：“那我去了？”
“靠墻走，觸發機關就拿盾擋，問題應該不大。”應瓏道，“水下不能說話，我在你后面三步保護你。”
“這多不好意思，替死鬼我看還是北崖比較合適。”鐵馬秋風點名，“是不是，兄弟？”
北崖問應瓏：“我要怎么樣才能把他踢下去？”
“又不是全息你想什么。”鐵馬秋風冷哼一聲，自覺下水。
他貼靠著河流的一邊，小心翼翼往前挪，不出意外，觸發了旁邊的水草，黑色的深綠影子瞬間侵占屏幕，他的視野一片漆黑，耳麥倒是暫時不受影響，趕緊求援：“救我！”
不用他說，岸邊的隊友們已經選中他釋放技能。
北崖的劍刃，云裳的火焰，暮雨的針，藥師玲瓏的飛刀……全部朝著他扔過來，鐵馬秋風的耳麥里傳來逼真的聲效，聽得他頭皮發麻，又爽又肝顫。
沒一會兒，水草陷阱就被打敗，視野重現。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藥師玲瓏謹慎地跟在他后面，果然沒有再觸發同樣的陷阱。
笨辦法有效，眾人精神大振，用同樣的辦法解決了第三個機關。
鐵馬秋風走兩步，徹底沒入水下，似乎是一段下坡。
暮雨道：“我看不見鐵風了。”
應瓏沉吟道：“云裳，你先別下水了，這邊視野很差，在岸上放火焰幫我們照明。”
“好。”云裳退回岸邊，選中方向釋放技能。
有了火焰的微光，暮雨總算能勉強分辨出陰影下的鐵馬秋風，他在當前打了個“1”就迅速釋放技能。
技能都打中了，一只螃蟹浮出了水面，綠油油的眼睛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與此同時，鐵馬秋風不見了。
應瓏顧不得他，和井蓋大小的螃蟹來了個臉貼臉。好在她怕的甲殼動物是蟑螂，帝王蟹不包括在內，利索地掏刀子擲出，同時拉遠距離，側身讓北崖上去：“小心前面有……坑……”
北崖：“……”
他就看著屏幕的視野下墜再下墜，最后定格成鐵馬秋風的建模臉。
“咕嚕咕嚕”，耳麥里傳來朋友含混的聲音。
體力條緩慢地下降。
他稍加思索，立馬退開兩步，嘗試讓北崖上墻翻出。
坑不深，也就三四米，第一次失敗滾落，第二次稍稍靠近再起跳，角色沿著坑沿翻身，險之又險地立回了原地。
體力已經降為三分之一。
“上來了？”藥師玲瓏在問。
他“嗯”了聲，角色劍刃翻轉，鼠標精準地擊中了飛撲過來的巨型螃蟹。
道法沖盈，仇恨輕松接過。
只是一個精英怪，雖然出了少許意外，但還是很快被消滅。
[當前]鐵馬秋風：我怎么辦？
[當前]鐵馬秋風：你怎么上去的？
[當前]藥師玲瓏：你在戰斗狀態嗎？
[當前]鐵馬秋風：在掉血掉體力，不能吃東西
[當前]藥師玲瓏：還剩多少？
[當前]鐵馬秋風：50
兵家的體力值比其他門派多一點，但每秒這么掉下去也剩不了多少了。
云裳想你問：“能不能掛掉在副本門口復活？”
“這是陷阱，應該會給你剩一口氣，除非把怪引過來。”應瓏想想，決定場外作弊，“北崖。”
“在。”
她給他發密語。
你悄悄對北崖說：【你上鐵老板的號，幫他跳出來吧。】
北崖悄悄對你說：【噢】
他拿過手機，關麥，給鐵馬秋風撥電話：“號給我，我幫你跳。”
鐵馬秋風還想挽尊：“怎么跳我自己來。”
“我跳了幾十次才學會，你還有多少體力？”他說，“拿來，我關麥了她們聽不見，少磨嘰。”
鐵馬秋風大怒：“你什么時候背著我學會的？”
“賬號密碼。”
鐵馬秋風相當不爽，但知道大局為重，把賬號密碼和密令報給他。
北崖登上他的號，如法炮制，用最后的20點體力翻出深坑。
“哇，鐵風你上來了？”暮雨驚喜道，“我們還在說怎么辦呢。”
北崖很想呵呵，但忍住了，下線換人。
鐵馬秋風又重新上來，面不改色：“好險。”
“繼續吧。”應瓏說，“我走前面探探，繞過這個坑。”
鐵馬秋風：“這個設計真缺德。”
北崖：“是你菜。”
“你有什么資格……算了是我菜。”鐵馬秋風心虛改口，“前面不會還有吧？”
“那難度也太大了，這畢竟是第一個噩夢本。”應瓏小心翼翼地繞過深坑的邊緣，三分之二的路程就過了，“前面有亮光。”
“應該到頭了。”云裳判斷，“我下來了？”
“慢點，小心。”
“好。”
五個人重新集合，烏龜似的往前挪，半分鐘后，走最前面的鐵馬秋風再次觸動陷阱，這次是頭頂掉落大量箭矢，他舉盾全部抵擋住，有驚無險。而排后面的應瓏和北崖受到波及，全靠鼠標飛快選中箭矢斬斷，和打地鼠差不多。
但因為光線太暗，還是中了兩三支流矢，血條少了一半，被后面離得稍遠的暮雨逐一補充。
“沒了。”鐵馬秋風終艱難上岸，移動速度驟然上升，竄上岸的兩步輕快得不可思議，坐電腦前的人都渾身一輕，不由自主地活動了下肩頸。
藥師玲瓏和北崖陸續出水，坐地板恢復。
接著是暮雨和云裳想你，無傷通過。
暮雨清晰地舒口氣：“還好，我還以為會很難呢。”
“我看《九州》是想推廣噩夢本。”云裳想你觀察周圍的環境，濕潤的墻壁，綠瑩瑩的青苔，做得相當精細，不是純粹的貼圖，“第一個如果太難就沒意思了，會打擊玩家自信。”
暮雨卻說：“不難當然是好事，可對別人來說也是，其他公會比我們先進本呢。”
云裳想你遲疑了下，似有預感：“你說得對，如果真的很簡單，午夜肯定已經過了，我有沒有和你們說過，月華的操作很不錯。”
鐵馬秋風：“沒有。”
“我們還是抓緊。”她語氣凝重，“這個首通可不好拿。”
“我同意。”應瓏笑道，“我們抓緊時間，但也不用太焦慮，每個游戲都不一樣，在九州大家都是新手。”
云裳想你嘆氣：“希望如此吧。”
空氣稍稍安靜了兩秒。
鐵馬秋風站起來：“我剛問了瓜州，他說萬神殿和午夜飛行都還沒拿到首通，我們還有機會，那就抓緊時間，開始吧。”
“好。”
眾人回滿狀態，清點藥品，邁入下一關。
這是一個巨大的藍白色洞穴，和普通本的boss地圖很像，只在東南西北角多了四個魚怪的雕像。
而他們一踏入地圖，boss自動喚醒：【可惡的人類，你們不得好死！】
竟然瞬間觸發戰斗狀態。
鐵馬秋風“草”了聲，迅速上前頂怪。
作為一個坦克，他抗怪的次數多不勝數，兵家弟子的技能也很熟悉了。但一聲號角沖鋒，第三人稱只會看到角色飛快沖向boss，自己的視距不變，現在變成第三人稱，屏幕場景瞬間拉近，和電梯猛地下沉時一樣，帶來微微的眩暈。
一個盾擊擋住boss的技能，三分之二的屏幕被擋住，反手一刀，角色在空中一個側翻，屏幕也隨之翻轉一次。
“……”不習慣，好想吐。
血條下去一半，他等暮雨給自己加血，可好一會兒血條都沒滿：“暮雨？”
“啊，對不起。”噩夢本的boss機制和困難本相仿，暮雨剛剛躲了個90%的白色漩渦，第三人稱時角色被水花包圍毫無感覺，現在好了，大半個屏幕都是水珠特效，人有點暈，隊友也看不見，“稍微等下，馬上來。”
“沒事。”鐵馬秋風安慰她，“頂得住，別慌。”
暮雨心生感激：“嗯。”
水花散去，她立即尋覓隊友的位置，跑過去給他加血。
“快80%了。”云裳想你是遠程，看得最清楚，及時提醒隊友，“如果是魚槍，準備好跑。”
“這么快？”鐵馬秋風有點詫異，下意識覺得不對，但沒有時間給他分析，80%的機制出現，他、暮雨、藥師玲瓏和云裳想你被點名，各朝一個方向狂奔。
跑兩步察覺到不對，視野里出現了暮雨的影子。
他們倆跑在了同一個方向。
兵家弟子身穿重甲，移動速度較慢，再次改換方向后，跑到一半就中招，區域覆蓋到中間，帶掉北崖一半血。
北崖：“方向感真差。”
“滾。”他惱羞成怒。
“對不起，是我跑錯了。”暮雨連忙道歉，“我搶了鐵風的方向。”
“和你沒關系。”鐵馬秋風當然不會讓妹子背鍋，“我沒做好準備。”
他適時轉移話題，“你們有沒有覺得，這boss打得有點快？”
“是有點。”云裳想你看看表，“才三分多鐘。”
“小心出新機制。”鐵馬秋風道，“我們稍微慢點打。”
“好。”
很快又是70%，漩渦如期而至，60%又是一波魚槍，和此前一模一樣。
50%的時候是答題嗎？
是的。
【鯉魚怪】：很久以前，我只是一條普通的魚，每日待在洞內清修，從不濫殺無辜。可修行百年后，無論我怎么努力，修為再不得寸進，萬不得已之下，我只能開始吞吃同類。我每月朔望吃三條，上弦月的兩天吃八條，下弦月的兩天吃六條，剩余的日子每天吃一條——你知道我每個月要吃多少同胞嗎？
答案是五十八。
“五十八。”云裳想你算得快，視野又開闊，算好后馬上報出位置，“左上角！”
所有人飛快往那一格跑。
按照普通本的經驗，只要站對地方就不會吃到來自地下的噴泉傷害，這次也不例外，血條沒有變化，暮雨和應瓏還能趁機幫大家回滿生命值。
但下一刻，意外出現了。
正中央的boss在棋盤噴涌水花中消失了。
“boss呢？”鐵馬秋風調轉視角，愣是沒瞅見它的蹤跡。
應瓏道：“看雕像，它們的眼睛亮了。”
四個角落的魚怪雕像全都亮起眼睛，幽幽地閃著藍光。嘩啦啦的流水背景音中，東邊的雕像忽然開口說話：【潭中的族群已盡數被我吞吃，鯉魚一族只剩我一個人！結果你們不但毀了我的身軀，連元神也不愿意放過。也罷，你們也來嘗嘗我的痛苦吧！】
雕像口中亮起了白光。
“散開！”應瓏喊了一聲，飛快竄上最近的雕像。
北崖有樣學樣，竄身跟著她跑。
其他三個人還沒學會怎么爬，只能抱頭鼠竄，先跑再說。
好在激光是筆直射出，散開就躲過。
鐵馬秋風正要罵人，忽然聽見應瓏道：“又亮了。”
“往哪？”
“到中間看看。”
地圖還是3X3的九宮格，剛才站在左上角，就是左下的雕像噴射激光，如果只能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射出，中間就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北崖本想下去，看藥師玲瓏沒動，也就沒有貿然離開。
“亮光了。”應瓏說，“散開。”
暮雨懵了：“往哪？”
“隨便。”
幾乎在跑開的剎那，左上角和右下角的雕像同時噴出兩道激光，對角線直射，把往下走的鐵馬秋風黑白了。
云裳想你不解：“這是什么意思，沒有一個格子是安全的？還是說有別的機制？”
“不，元神變虛弱了。”應瓏對這個最簡單的噩夢本記憶不深，邊打邊觀察，再加上印象總結，“元神發射激光時是附身狀態，可以攻擊，每次激光也會消耗boss的法力，等到它藍條消耗干凈應該就能打了。”
她默數了幾下時間，“差不多5秒一次，你們倆誰能跳上雕像，可以先躲一下節省體力，留一個人溜怪。”
第19章 通關
應瓏的計劃理論上行得通，但隊友們的執行有點難度。
大家畢竟是第一次來噩夢本，不習慣第一人稱視角，有心照辦，無奈意外頻發，最終還是倒地不起。
應瓏也不再掙扎，直接送死團滅，重新開過。
眾人被傳送回副本門口，再度小心涉水，在岸邊集合恢復狀態。
角色掛在這，應瓏往YY頻道里扔了一張數字編號圖。
“九宮格我按照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編了號。”她講解打法，“boss在激光時才能被攻擊到元神，不然一直躲在雕像里，什么招式都只減1點血，所以，必須有人去溜怪，方便其他人輸出。”
“我來。”鐵馬秋風沒二話。
“好的，我觀察過激光的順序，站5是19、37兩選一，必死，2、4、6、8都是單向激光，所以到時候我站在1的雕像上面，北崖站到9的雕像上面，云裳站2，暮雨站8，鐵風在4、6格來回跑，boss的激光依次是1或7，3或9，打不到我們4個。”
她道，“來回跑動會不斷消耗體力，沒有辦法回復，到時候鐵風不能輸出，boss的仇恨肯定會亂，一旦亂仇恨，就必須馬上換人溜。暮雨不用太擔心，主要是云裳，我記得陰陽家有浮空技能，到時候你看能不能馬上浮空，北崖下來拉一下仇恨。”
云裳想你道：“沒問題，不過我有點好奇，如果我們都能爬上雕像，是不是就能無痛過了？”
“估計行不通。”應瓏道，“我們一踏進地圖就會觸發戰斗，我猜boss機制判定和位置有關系，全部上雕像可能就零仇恨脫離了。”
“有道理。”
“所以先由鐵風拉怪，如果體力耗盡，你提前說一聲，北崖下來接仇恨，你到暮雨那邊恢復。理想狀態是你們倆能接力溜，其他人能原地輸出，如果不行，咱們再隨機應變。”
“行。”
“可以。”
“開。”
五人陸續起身，再度踏進boss的巢穴。
打過一次有了底，知道前面50%都是幻象，大家不再留手，抓緊時間打傷害，云裳想你及時提醒血量，方便隊友提前看好方向閃避。
雖然還有些暈視野，依舊在散開的環節跑重復了，但有兩個醫生及時回血，順利地過掉了前50%。
答題結束，應瓏一個竄身爬上1號格子角落的雕像，鐵馬秋風則奔向了6號格——答案剛巧在4號，就從6號開始。
“打9號。”她提示。
北崖就在9號位，盡管大膽輸出，暮雨也不慌不忙地放起了毒，云裳離得遠，只能用火焰球稍稍輸出。
5秒結束，鐵馬秋風跑回4號，這次是1號的雕像噴激光，應瓏開開心心地打起了怪，把積攢的技能一股腦釋放出來，別提多爽。
倒是要提醒云裳：“云裳稍微慢點，別拉仇恨。”
“知道。”
鐵馬秋風已經跑向6號位，這次出激光的是3，毒系招式攻擊不到，藥師玲瓏扔起了飛刀。北崖換成拂塵，朝對面丟出一團團風刃，只有云裳如舊輸出。
陰陽家的輸出原本就高，鐵馬秋風有一段時間沒有拉仇恨，兩次后不出意外OT了。
“北崖。”應瓏叫他。
“來了。”他跳下雕像，換心法拉仇恨。
云裳同一時間使用陰陽家的浮空，雙腳離地懸空。
這是陰陽家的獨門輕功，能夠減少仇恨，boss很快轉移目標，鎖定北崖的位置。
鐵馬秋風趁機和暮雨站到8號格，緩慢恢復體力。
北崖繼續4、6來回溜怪，給隊友制造機會輸出。
等到體力條即將告罄，boss的血量下降到28%又換成鐵馬秋風。
boss的生命穩步下降，血量到達25%的時候，它又吱聲了：【雕蟲小技，不值一提！】
隨后，四個雕像同時張開口，左上角射到右上角，右上角到右下，右下到左下，左下回到左上，順時針依次發射一道激光，打掉云裳想你和暮雨三分之二的血量。
鐵馬秋風就沒那么好運了，激光有減速效果，雖然硬吃一波也活著，卻因為移動速度太慢，被下一次普通激光擊中，哀嚎黑白。
北崖跳下來，接替他溜。
“小心，可能15%的時候還有一次。”應瓏道。
云裳想你猜測：“剛剛是順時針，下次可能是逆時針，看準了跑。”
“哦。”
之后boss沒有再出動靜，只是少了個輸出，打得慢了很多，七八分鐘才打到15.5%。
“注意。”應瓏道，“15%了。”
北崖：“沒有體力了。”
“那你站到暮雨旁邊。”她道，“我來溜。”
“好。”
藥師玲瓏輕盈地躍下雕像，馬上用飛葉破體和鉤吻兩個傷害最高的技能，拼命拉走輸出。
15%，雕像果然再次開口：【不知死活，自尋死路！】
又是一圈逆時針激光。
應瓏反應飛快，迅速上雕像躲避，無傷閃過，其他人僅剩一層血皮，搖搖欲墜。暮雨壓力巨大，拼命給眾人加血，唯恐一不小心隊友就死了。
好不容易恢復三分之二，boss的血量來到了10%。
四個雕像同時發出耀眼的光芒，一個半透明的丑陋魚怪出現在地圖中央。
困難本的boss滿身藍黑色的鱗片，只是長得丑，現在的boss身上卻是一塊塊斑禿，鱗片掉了七七八八，露出膿包和血肉，蒼老而腥臭，一副氣息奄奄的樣子。
【鯉魚怪元神】：在鯉魚一族，一直都有燒尾化龍的傳說。我以為只要繼續修煉下去，總有一天能變成騰云駕霧的真龍，可這一切都是謊言！人皇不許天地相通，命人投碑鎮壓，我好恨！好恨啊！
地上顯露出復雜的符文，似乎是一行行上古文字。
暮雨試著點了一下，出現了[灌注內力]的操作提示。
這個操作并不陌生，很多主線任務遇到機關密室，找對地方就會出現這個操作槽，點擊就能讀條。
“中間有機關。”
“快，boss現在是無敵狀態，要把這個狀態消掉。”
四個人拼命點擊鼠標，灌注內力進石碑，石碑上的文字越來越亮。
半分鐘的讀條后，boss身上白光黯淡，頭像下方的“無敵”圖標也隨之消失，進入虛弱狀態。
但……“沒藍了。”北崖說，“怎么打？”
云裳想你：“我也是。”
暮雨：“一樣。”
剛才灌注內力的操作抽空了他們的藍條。
應瓏沒有吱聲，藥師玲瓏的藍條也一樣是空的，這是劇情殺，無論此前有多少藍都會被抽空。
但沒關系，副本沒有必死的關卡：“可以用普攻打吧。”
北崖靠近萎靡的boss，試著直接平砍。
好消息：掉血。
壞消息：掉的不多。
暮雨懵逼：“我們就這么平砍嗎？”
“我看看能不能恢復狀態。”云裳想你是富婆，買了商場100塊的藥品，可以在戰斗中瞬間回滿狀態，但她想吃藥，系統卻冷冰冰地提示。
[該地圖無法使用藥品]
“不行。”她又試圖讓陰陽家打坐恢復，卻被告知在戰斗狀態，無法打坐，遂無奈道，“就這么打吧——藥師你發現了什么？”
“看到個有趣的東西。”應瓏說著打開錄屏，操作女醫生退到墻邊，用【壁虎游龍】攀墻爬上洞穴的頂部，調整位置朝boss的坐標靠近。
左邊，往前，稍稍后退一點，嗯，差不多了，影子正好投在boss的上方。
確保武器在手，取消輕功狀態，自然墜落。
鼠標點中boss頸后淡紅色的逆鱗，飛刀出手。
偏了一點。
她穿過虛無的元神，重重摔倒在地，少了點血。
“這是在干什么？”暮雨好奇。
應瓏道：“boss身上有逆鱗，扎這個應該會出要害，我在嘗試。”
云裳想你調整視距，辨認許久才道：“真有。”
北崖也看見了，想直接跳上boss背后，結果無從借力，直接掉下來：“這個不能爬。”
“元神不是實體，當然不行。”應瓏一次沒成也不灰心，再度上墻游走于洞頂，調整位置。
北崖一邊平砍著怪一邊問：“只能這么打嗎？”
她回答：“不啊，如果是墨家可以用弩箭，會戰矛投擲也可以試試，盜賊有合適的技能也很方便。”
《水潭驚魂》這個噩夢本最難的就是“致命一擊”，往后十年，玩家逐漸總結出了幾個打法：
最方便的就是學會弩箭的墨家弟子，只要能跳到雕像上，操作好一點的都能完成，但弩箭是墨家的高級技能，迄今為止應該沒人學會。
兵家弟子走輕騎路線，比如萬人杰那樣用戰矛的，有一個【擲矛穿心】技能，這倒是個普通的中級技能，可對玩家的要求非常高，因為地圖大小限制，需要算準角度，先把戰矛投到墻上，反彈到boss身上才行，非頂端玩家做不出這么精細的操作。
盜賊則是有個【梁上君子】的特殊輕功，跳得比一般輕功更高，可以在空中辨認位置，當然，也需要較好的操作水平。
除卻這三個職業，其他職業的玩家想完成致命一擊，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學會【壁虎游墻】，爬到天花板找準坐標，掉下來的一剎完成擊殺。
噢，以上要求僅限于低等級，高等級可以直接在boss無敵前把它干掉，直接元神俱滅，不會觸發該機制。
以《九州》目前的進度，應瓏覺得己方團隊拿個首殺沒有問題。
她又試了一次。
差一點點。
再調整一下，不能直接對準，人體下落時會有偏移。
她習慣往左跳，那就往右邊1個身位。
第三次。
藥師玲瓏爬上洞頂，翻身落下，擲出飛刀。
【普通的飛刀】沒入boss的逆鱗。
你對鯉魚怪元神造成致命一擊，傷害9999。
【鯉魚怪】：我終于解脫了……
【系統】來自龍戰的鐵馬秋風、藥師玲瓏、北崖、云裳想你、暮雨首次通關《水潭驚魂（噩夢）》，一時名聲大噪，還九州一方凈土！
第20章 各家反應
你獲得了1000點俠義聲望。
你獲得了500點醫家聲望。
應瓏一周目沒拿過首通，上次通關簡單本的時候以為是巧合，這次居然又有大量聲望，看來，首通副本除了掉落，的確還有額外的聲望。
聲望這種東西，她以前不太在意，只要學技能夠就行，但見識過奇遇任務的奧妙，就對這個非常上心了。
有的隱藏任務只會發布給“大俠”，誰知道一億的線索是不是就在其中。
她心情愉悅，笑瞇瞇地問摸箱子的暮雨：“出好東西了沒有？”
“出了，有醫生的武器。”暮雨道，“還有一些材料。”
“我看看。”
暮雨的手也很紅，摸出了一件紫色的雙防魚鱗甲，一條藍色加智力的魚鱗項鏈，一件藍色加防御的珊瑚手鐲，一枚紫色珍珠戒指，一副紫色的魚線骨針。
紫色的衣服加法防物防，是最實用的一件，不過是硬甲，無需商量肯定歸鐵馬秋風。項鏈和手鐲都不錯，首飾比護具珍貴，只有困難本少量掉落，屬性也不算很好，當然也很實用，但紫色戒指加元炁，且有一條【心防+5】的詞條，心防是唯一能抵抗會心的屬性，普通裝備根本見不到，其珍貴程度可想而知。
最稀有的莫過于魚線骨針。
這是一套組合武器，同時具備【針】和【絲帶】的屬性，只在噩夢本掉落，比前面兩件紫色裝備更加難得。
但暮雨思考了會兒就說：“針給藥師吧，我們能過全虧了她，而且我是純治療，對我的提升不大。”
好的裝備人人想要，可暮雨不是剛玩游戲的萌新，知道自己算是個不錯的治療輔助，卻不是無可替代的人選，操作也不能算一流，相比之下，藥師玲瓏不管是操作還是玩游戲的本事都比她好，交好她比爭一個低階的武器劃算多了。
應瓏笑瞇瞇道：“謝謝小雨。”
“沒事啦，這個本又不是只能下一次。”暮雨說，“其他三個都是首飾，我們投骰子可以嗎？”
云裳想你心中一寬，隊友沒有事逼可太幸運了，笑道：“可以啊，這個最公平。”
北崖更無所謂：“隨便。”
他們三個陸續扔點，按照大小把戒指給了云裳想你，項鏈給了暮雨，手鐲給北崖，倒是人人都有用，皆大歡喜。
剩下的材料是【魚骨】【魚鱗片】【水草】【珊瑚】，一看就是生活技能所需。
應瓏問：“魚骨有人要嗎？”
“不用，你要？”鐵馬秋風可不笨，馬上想到普通本掉落的珠蚌，“這有什么用不？”
“刷生活技能的材料啊。”她說，“我打算學鑄煉。”
目前的生活技能有以下幾種：紡織、鍛造、銀匠、鑄煉、草藥、烹飪。
紡織編造軟甲類防具，鍛造為硬甲類，銀匠做首飾，鑄煉做武器，草藥可制作恢復生命的藥品，烹飪制作食物，可增加狀態或恢復內力和體力。
暮雨說：“我學了紡織。”
“那我去學銀匠好了。”云裳想你說。
鐵馬秋風才沒這個興趣學生活技能，按照屬性把材料都分給了她們，就迫不及待道：“我去論壇發個帖。”
應瓏：“你錄屏了？”
“當然錄了，萬一過了呢。”鐵馬秋風興奮道，“東西都拿了吧，我放本了。”
“放吧。”
【團長已放棄副本】
角色被傳出地圖，下一刻，密密麻麻的信息充斥了應瓏的聊天界面。
【勢力】戰地記者：哇塞鐵老板牛B！我們首通[撒花]
【勢力】八寶粥：現在三個本，萬神殿、午夜和龍戰各拿一個首通[給力]
【勢力】月牙彎彎：我們是噩夢本欸，含金量肯定我們高，鐵老板好厲害[飛吻]
【勢力】魚小小：求帶求帶，我們剛才25普通開荒都失敗了[大哭]
【勢力副官】瓜州：明天安排，我和鐵風商量下
【勢力主】鐵馬秋風：主要是藥師給力@藥師玲瓏 [摸馬屁股]
【勢力副官】藥師玲瓏：^_^是龍戰給力
……
勢力里都是互相吹捧和恭喜，應瓏稍微寒暄兩句就擱置一邊。
郵箱的鴿子已經快造成交通堵塞了，都是問賣不賣攻略的，包括之前下過一次本的公子離恨和萬神殿的萬人杰。
【密信】藥師玲瓏：小杰老板沒去開荒嗎？
【密信】萬人杰：今天我不去
【密信】藥師玲瓏：太可惜了，有你會好過很多[摸頭]
【密信】萬人杰：？
【密信】藥師玲瓏：一會兒你問問萬老板就知道了，有個機關很難的，投矛可以過
【密信】萬人杰：我相信他們
應瓏微笑，沒有與他爭辯。
【密信】藥師玲瓏：祝你們順利^_^
她縮小游戲界面，瞄了眼論壇，鐵馬秋風的攻略帖還沒有發，但播報君臨首通動態的帖子已經有了。樓主貼了22本，25普通本和25噩夢本的三個首通公告，分析三家公會目前的競爭。
每個游戲都有熱服，公會越大，打得越激烈，越有玩家想要入駐，而對游戲方來說，爆服能提供大量討論和撕X，天降熱度，版主馬上把帖子飄紅。
而作為三個截圖中出現了兩次的人，藥師玲瓏在《九州》當然有了點知名度。
各路玩家說“推崇”，那不至于，大部分人都沒下過25本，完全不知道含金量，所以什么驚呼為“大神”的事，那是沒有滴，甚至沒人直接喊她大佬，而是將通關的人統一叫做“大佬們”。
但看過帖子的人，腦海中肯定有個印象：藥師玲瓏的游戲水平應該不錯。
午夜飛行的YY頻道。
“會長，龍戰過了25噩夢。”管理員頻道里，負責外聯的成員簡單匯報了一聲。
“這么快？”一個溫潤的男聲問，“我記得他們七點多才進的。”
午夜飛行是一家專業公會，開服大部隊沒來，建號看看情況的人不少，龍戰成立后，順理成章地進了公會，既是掌握一手信息，也是當間諜，這很正常，誰家公會沒幾個眼線呢。
“是的，他們好像是七點半開的本。”外聯說，“兩小時通關。”
“這么快？”有個甜美的女聲略帶疑惑，“他們什么配置？”
外聯匯報：“會長鐵馬秋風是兵家，藥師玲瓏是醫家，北崖是道家，云裳想你是陰陽家，暮雨是醫家。”
“鐵馬秋風的信息打聽出來沒有？”一個懶洋洋的男聲開口，正是午夜飛行的會長夜墨。
眾所周知，大神和大佬是不一樣的，大佬可以是老板、是土豪，也可以是操作犀利的職業選手，但大神最好年輕長得帥操作好還得聲音好聽。
夜墨從ID到身份，再到錢包都很符合“大神”的定義，所以，他的聲音被傳為“有磁性迷死女玩家”，而不是“淡淡的裝逼感”。
濾鏡的魔力，不外乎如是。
言歸正傳。
外聯道：“打聽過了，他以前是《刀劍》江山如畫的幫主，我們問了圈，信息基本一致：比較有錢，操作中上，朋友很多，喜歡自己玩，很少用操作手。”
“藥師玲瓏呢？”溫潤的男聲是午夜飛行的另一尊大神，月華，他更關心出現過兩次的名字，“她之前幫萬神殿通了22本，龍戰也是她建的吧？”
“是的，她剛開服就上過電視了，看她玩游戲的思路應該是個老玩家，但以前在哪里玩的我們不清楚，她從來沒和人提過。”外聯回答。
月華問：“不是江山如畫的？”
“不是，她和鐵馬秋風也是剛認識，看公告的意思，是她把龍戰賣給鐵馬秋風了。”外聯把幾天前的公告截圖發到YY的框。
月華頷首：“這個女醫生操作應該不錯，我們有機會可以拉攏一下。”
“可以。”夜墨說，“誰去？”
“月華去吧，他給我們公會勾搭過多少妹子了。”夜妃輕笑，“這次肯定也能手到擒來。”
“我可沒這么大的魅力。”月華笑笑，建議道，“要不星星去，都是女生好說話。”
夜星星問：“確定是女生啊？”
“YY說過話，是女的。”外聯及時道，“聽起來也不像變聲器。”
“那也要有合適的話題呀，現在硬湊上去聊，人家還以為我們買攻略呢。”夜星星遲疑道，“或者，我們真的買一份？”
“就一個25噩夢本，和別人買攻略，說出去也太難聽。”夜妃否決，“她畢竟是龍戰的人。”
夜星星不吱聲了，繼續敲擊鍵盤。
月華察覺到個中微妙，看夜墨沒有說話的意思，輕輕嘆口氣：“好吧，我一會兒去，先把本打完。”
“不打了。”夜墨卻說，“藍一直不回，是劇情殺，我們肯定錯過了什么，明天再打過吧。”
夜妃卻微微不甘：“就這么算了？”
“一個本而已，讓小水帶二團去試試吧。”夜墨道，“晚點看萬神殿過了沒有，要是他們也沒過，明天月華就去買攻略。我有事，下了。”
其他人的耳麥里傳來耳機撂桌的響動，隨后便再無聲息。
以上種種，應瓏暫時無從知曉，她被鐵馬秋風拖進YY管理頻道，共謀“大事”。
“瓜瓜說我們最好別發攻略，保持幾天優勢。”鐵馬秋風說，“我覺得沒有這必要，我們不發，人家過了發了，顯得我們小家子氣，什么好東西還藏著掖著。”
應瓏笑道：“瓜瓜是為了龍戰考慮，噩夢本出好東西，要是有我們用不上的，放國庫也能吸引別人加公會。”
瓜州補充道：“主要是裝備可交易。”
“那就不發？”
“發吧。”應瓏卻道，“瓜瓜沒去所以不知道，最后一關有個劇情殺，一般玩家看了攻略也過不了，能過的本來就是高手，沒有攻略也能過。”
瓜州一聽，覺得有道理，就沒再勸：“那你發吧，要發就趁早。論壇都在吹午夜和萬神殿，各種招人，我們也得抓緊時間。”
“好漢不提當年勇，虧他們好意思吹，你看我吹嗎？”鐵馬秋風嗤笑一聲，志得意滿地發帖去了。
應瓏唇角微揚，切回游戲想把之前的任務做了，誰想一回去就看到穿著葛布袍子的小道士對她不停搖手。
【隊伍】北崖：喂
【隊伍】北崖：人呢？
【隊伍】北崖：回來沒有？
她打字：【？】
【隊伍】北崖：說好的教我呢
應瓏：“……”
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