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的榮幸
顧北言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鐘, 蘇棠正陪著奶奶在書房書籍。
男人穿一件淺灰色高領毛衣,襯的脖頸修長,身形挺拔。
他跟顧奶奶打了聲招呼, 走到蘇棠身邊,順手幫她把書籍放回書架高處。
蘇棠踩著一個幾十公分的凳子, 剛好和顧北言的視線平齊, 她饒有興致的在顧北言的頭上拍了一下:“現在我跟你一樣高啦。”
顧北言笑:“嗯。”
看著咫尺之間一張俏皮的紅唇,顧北言想的是, 這個高度接吻應該也剛剛好。
兩人沒聊幾句,顧父顧旗州過來叫人:“阿言,跟我上趟書房, 有點事情跟你聊。”
顧北言點了頭, 臨走之前握了握蘇棠的手, 等男人高大的身影離開,蘇棠攤開掌心,上面放著一顆巧克力。
她牽了下唇:“幼稚。”
顧奶奶回過頭來:“怎么了?”
“沒事。”蘇棠把那顆糖放進兜里:“奶奶, 顧北言小時候的照片有嗎?我想看看。”
“有, 我找找啊。”顧奶奶的視線在書架上掃了兩圈, 又打開了下面的柜子, 從柜子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相冊。
“這里面都是阿言小時候的照片。”顧奶奶遞給蘇棠:“阿言小時候白白胖胖的, 特別可愛。”
蘇棠頓時來了興致,拿濕巾擦了擦手, 接過相冊開始翻看。
照片都是根據年齡階段保存的, 相冊首頁就是顧北言的滿月照,果然是個可愛的小胖子。
隨著年齡的增長,顧北言身上的嬰兒感逐漸褪去,開始有了小小少年的影子, 清俊的五官也跟著現了雛形。
與此同時他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減少,逐漸面容冷峻,不茍言笑。
“阿言16歲開始去國外讀書,那之后就沒怎么拍過照片了,也就逢年過節拍個全家福。”
顧奶奶摘掉了老花鏡:“全家福都在另外一個相冊里,那個相冊在樓上,你要想看的話,回頭我拿給你。”
蘇棠點頭,摩挲著相冊問:“奶奶,我能挑幾張照片拿回去嗎?”
“當然可以。”顧奶奶笑:“看上哪張拿哪張,拿多少都可以。”
秦管家敲門進來,喊顧奶奶去廚房試菜,顧奶奶便起了身:“下面的柜子里還有不少阿言小時候的物件,你可以隨便看。”
“好的奶奶。”
目送顧奶奶和秦阿姨離開,蘇棠挑了幾張照片,隨后又把相冊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左右無事可做,她從柜子下面拉出一個藤條箱,搬了個凳子坐下,開始翻看里面的東西。
箱子里果然都是顧北言小時候的物件,有幼兒園的全勤寶寶獎狀,小學時期的三好學生獎狀,還有一些折紙和益智小玩具。
蘇棠饒有興致的翻了一會兒,從下面拽出一個藍色封皮的本子,巴掌大,可愛又袖珍。
她翻開一頁,上面的字體很稚嫩,有些還是拼音:“今天爸媽pei我去動wu園看xiong貓,開心。”
蘇棠往后翻了翻,意識到這是顧北言的日記本,這屬于他的個人隱私范疇,謹慎起見她把日記本重新放回箱子里。
指尖在藤條箱上點了點,蘇棠拿過手機拍了張照片發給了顧北言。
“書房有一箱你的舊物,我可以看嗎?”
片刻顧北言回了消息:“隨便看。”
蘇棠揚了下眉梢,這算是得到了當事人的許可,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她重新拿上那本日記,仔細翻看起來。
日記基本就是流水賬的形式,前期大部分都摻雜著拼音,字體也稚嫩可愛。
把日記本里的場景和顧北言的照片相結合,蘇棠似乎隔著時空看到了那個可愛的小人。
他把爺爺養在大魚缸的錦鯉偷偷撈出來放進池塘,晚上做夢也會夢到天上下了糖果雨……
那個時候的顧北言無憂無慮,似乎和其他孩子沒什么兩樣。
直到后來爸爸媽媽開始吵架,他搬到了大宅,蘇棠看到他寫:“爸爸媽媽總是吵架,我聽到他們爭執我的歸屬,那我去奶奶家,他們之間就不存在爭執了吧?”
所以那個時候的顧北言以為,爸爸媽媽之間的爭吵是因為他,所以他才選擇離開的是嗎?
蘇棠微擰了眉心,又往下翻了幾頁。
接下來的記錄變不在那么頻繁,幾個月才有一次,有的甚至跨了年,就好像顧北言已經忘記了這本日記的存在……
直到突然有一頁,白色的紙張上有被水漬打濕的痕跡,某些字體被水漬暈染,但依舊清晰可見。
“媽媽說我是她痛苦的根源,如果不是因為我,她們早就分開了。她說,我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是啊,那我干脆死了算了。”
這一張也是顧北言的最后一篇日記。
短短幾行字寫滿了九歲男孩的傷心和絕望。
所以她之前的猜測是對的,九歲那年的溺水事故不是意外,而從那以后顧北言也徹底變了一個人。
蘇棠似乎能夠看到那個站在水池邊決絕的背影,她突然很想抱抱他。
顧北言進來的時候,瞧見的就是落日余暉中的蘇棠,她穿著一件暖米色的毛衣,垂眸翻看著什么,眉眼低垂,晚霞鋪陳在她的周身,給她鍍上一層橘黃。
像是照進他生命的一束光。
顧北言沒忍心打擾她,她似乎也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完全沒有注意到立在門口的人。
直到顧北言曲指扣了扣門。
蘇棠抬了頭,她站起身朝顧北言張開了雙臂:“顧北言,過來抱抱。”
男人稍怔,旋即不疾不徐的走了過去,伸手把人攬進懷里。
蘇棠的雙臂緊緊抱著他,力道很大,大到他都感覺到了她的用力。
他的下巴抵在蘇棠的頭上,低聲問了一句:“怎么了。”
蘇棠稍松了力道,沉默片刻說:“今天媽媽找我聊天了。”
顧北言神情微頓:“說了什么?”
他垂眸看著蘇棠,觀察她的神情:“如果說了什么讓你不開心的話,不要放在心上,我會去找她談。”
蘇棠搖了下頭:“媽媽說了些你小時候的事情,還有她和爸爸的感情。”
顧北言頷首:“嗯,然后呢?”
蘇棠的表情告訴他,事情應該不是這么簡單。
她的眼圈微微發紅,像是哭過。
蘇棠淺淺呼出一口氣:“媽媽還說在你九歲那年,她對你說過一句很重,很過分的話,你還記得嗎?”
“不記得了。”男人答的很快。
蘇棠抬眸看著顧北言,試圖從他的表情里分辨出他的情緒。
然而男人的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寡淡,那雙幽邃的雙眸里也依舊是她看不懂的深邃。
關于他的情緒波動,她無從分辨,但她還是從他的回答里察覺出了異樣。
顧北言是個沉默寡言的人,但同時他也是個事事有回應的人,只要是她提出的,男人沒有一次會讓話題落在地上。
但這一次他的回答是“不記得了”,而不是“不記得了,說了什么”。
蘇棠盯著他,視線直白而坦誠。
顧北言重新把她按進懷里,嗓音低低的:“不重要,已經過去了。”
蘇棠的耳朵緊緊貼著顧北言的胸膛,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問道:“九歲那年的溺水事故,不是意外對嗎?”
顧北言的視線掃過蘇棠剛剛坐著的小沙發,在茶幾上看到一個藍色封皮的手札本。
原來她都看到了。
“嗯。”顧北言說:“不是意外。”
察覺到蘇棠箍著他腰身的手臂緊了緊,顧北言補充:“不過那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會了。”
真的聽到他承認,蘇棠心里還是跟著滾上澀意。
“顧北言。”她說:“你很好,從前很好,現在也很好。”
“是嗎?”
蘇棠仰頭看著他,眉眼認真的點頭:“嗯。”
顧北言笑,曲指在她臉上輕捏了一下:“我這么好,每周可以多做一次嗎。”
蘇棠:“……”
真是破壞氣氛小能手。
深呼吸,她從男人懷里撤出來:“不行,想都不要想!”
顧北言并沒有堅持,似乎這個話題只是為了岔開剛剛那略有幾分傷感的氣氛。
蘇棠折身去收拾她之前翻亂的藤條箱,顧北言則躬身把那本手札本握在了掌心。
猶豫片刻翻開來,他看到那頁有新添的淚痕,他的長指輕撫上去,溫涼的觸感卻灼到了他的心底。
炙熱而滾燙。
……
晚飯后蘇棠陪著顧奶奶去書房抄經,吳楠喊住了顧北言:“阿言,陪我出去散散步好嗎?”
顧北言點了頭:“好。”
他拿上大衣披上,陪著吳楠出了門,一路進了花園。
“阿言。”沉默良久,吳楠先開了口:“今天下午我和棠棠聊了會天,說起了之前的事情,我想就你九歲那年我的口不擇言,向你鄭重的道個歉。”
她看著顧北言:“對不起,媽媽錯了。”
她說:“我不奢求你的原諒,棠棠說得對,傷害已經造成了,但道歉永遠都不會晚。”
“媽。”顧北言站定:“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您也不用一直放在心上。陪伴您時間最長的人是我爸,我只希望你們之間能少一些互相折磨。”
吳楠點頭:“我會認真考慮你的建議,也希望你和棠棠不要走我們的路。”
“不會。”顧北言語氣篤定。
吳楠笑了笑:“你的脾氣和我和你爸都不一樣,未免有些太過沉默寡言了,喜歡一個人是一定要表達出來的,時時刻刻的表達,在這方面,我和你爸做的比你好。”
顧北言頷首:“嗯。”
兩人沒有聊太多,正事說完又聊了兩句年后的安排,就回了宅子。
顧北言看到蘇棠的身影上了樓,他快步跟了上去,在距離樓梯拐角兩級臺階的時候,打橫把人抱了起來。
蘇棠驚了一瞬,下意識抱住他的脖子:“你干嘛!”
顧北言沒應聲,抱著人進了房間,又小心的放下,躬身在她唇上啄了啄:“時間不早了,要去洗澡嗎?”
“……”
嗯?
急吼吼的把她抱上來,就這?
蘇棠打了個哈欠:“我先去吧。”
等她洗完澡出來,迎面就看到顧北言正立在浴室門口,她側了側身子:“輪到你了,唔……”
顧北言又一次躬身在她唇上啄了啄,依舊是像剛才一樣淺嘗輒止,似是一種問候。
蘇棠一臉莫名的躺到大床上,拿著手機跟閨蜜們聊了會天。
半小時后顧北言從浴室出來,關掉大燈,小心的躺進被子里,沉默幾秒,男人撐著手臂起來,再次俯身在蘇棠唇上啄了啄。
四目相對,蘇棠問他:“顧北言,你到底要干嘛?”
“沒什么。”顧北言一臉淡定:“表達一種情緒。”
蘇棠弱弱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明天要早起,今天不可以!”
顧北言:“……嗯。”
他幫她把被子了一下:“睡吧,晚安。”
蘇棠:“……晚安。”
奇奇怪怪的。
好在這一晚并沒有發生其他的事情,唯一意外的是,早晨醒來的時候,蘇棠發現她自己正窩在男人懷里。
她回想了一下,實在想不起來什么時候滾到男人這邊的。
但顧北言顯然毫不意外,嗓音依舊寡淡若水:“早上好。”
蘇棠:“……早上好。”
她悄無聲息的從男人身旁滾回自己那側,男人竟也沒攔,就那么安靜的看著她的小動作。
微不可查的牽了牽唇。
今年沒有臘月二十九,今天就是大年三十,兩人早早起了床。
蘇棠把兩人的紅毛衣拿了出來,雖然顧北言表情有些不情愿,但身體還是很誠實的把毛衣穿上了。
吃過早飯,二叔一家也到了,堂妹第一時間發出了驚呼:“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大哥穿紅色的衣服,之前從來沒見過。”
她由衷的感慨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
蘇棠被她的大驚小怪搞得有點不好意思,倒是顧北言一臉坦然的握著蘇棠的手,一副“對,我們就是恩愛有加”的架勢。
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這一天過得格外快,晚上的年夜飯是專門的廚師團隊準備的,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
吃過晚飯全家一起看電視守歲,商量著初二的港城之行。
顧北言的姑姑嫁在港城,他們每年都會在春節的時候過去一趟,大家聚個餐,逛個街,一起過個年。
今年定的是初二晚上出發。
說是守歲,其實大家也沒怎么熬,顧奶奶九點多鐘就去睡了,四位家長是十點多鐘各自回房的,只剩下四個年輕人又多熱鬧了會兒。
老宅這邊屬于禁煙花的市區,秦管家給她們準備了點煙花棒,算是意思意思。
蘇棠和堂弟堂妹三個人玩得都挺不亦樂乎,只顧北言老神在在的站著,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架勢。
蘇棠拿著煙花棒去逗他,男人也不躲,只微笑著看她。
蘇棠知道,這人肯定覺得她幼稚,但堂妹卻一副磕到了的表情,還拍照發了朋友圈。
“我大哥看大嫂的眼神快要溺死人啦!”
蘇棠是在睡覺前刷手機的時候才看到了這條朋友圈,照片上里蘇棠背對著鏡頭揮舞煙花棒,顧北言則垂眸望著她,唇角淺勾,眸色深沉。
蘇棠有些不服,她拿著照片懟到了顧北言的臉上:“顧北言,這張照片里你當時在想什么?是不是覺得我特幼稚?”
顧北言看了一眼,眉梢輕揚。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看蘇棠的眼神竟然這么的深沉,是一種他自己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情愫。
顧北言的沉默顯然讓蘇棠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她癟了癟嘴:“我就知道!”
她哼了一聲:“你成熟,你成熟,就你成熟!全世界你最成熟!”
她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繼續翻手機,突然手心一空,她的手機被男人抽走放到一邊,緊接著她整個人被顧北言撈進懷里。
男人的薄唇吻上她的耳垂,嗓音低啞:“太太,在我這里,幼稚是褒義詞。”
蘇棠的身子一抖,下意識往旁邊躲:“別,別親那兒……”
顧北言把人重新撈回懷里,薄唇沿著耳垂往前,一路從臉頰吻到紅唇。
今晚的顧北言溫柔的不像話,幾乎全程都在照顧蘇棠的情緒,仿佛要把最極致的體驗用在她身上。
蘇棠抱著他的脖子,被他擁在身前,那種溫柔而緩慢的律動蝕骨銷魂一般,讓蘇棠的吟吶聲都跟著變了調。
時間走到零點,顧北言結束今日份的溫存,他把蘇棠擁進懷里,嗓音沉啞動聽。
“蘇小姐,陪你守歲,是我的榮幸。”
第42章 失控的占有欲
翌日清晨, 天才蒙蒙亮,宅子里已經熱鬧起來。
蘇棠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抬手戳了戳顧北言的胸膛:“幾點了。”
男人看了一眼時間, 把她往懷里按了按:“六點,再睡會兒。”
蘇棠看著男人流暢好看的下頜線, 抬手在他的胡茬上刮了刮, 觸感有些硬,但莫名很上癮。
她正玩得起勁, 男人按住了她的手,嗓音低低的:“蘇小姐,很好玩?”
蘇棠仰頭瞪他:“現在連太太都不喊了?顧先生!”
顧北言眸光深深的看她:“不喜歡?想讓我喊太太?”
蘇棠哼一聲:“我才無所謂, 顧先生隨意。”
塑料夫妻而已, 什么稱呼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她從床上坐起來, 伸了個懶腰催促顧北言:“快起床,我要去收拜年紅包。”
顧北言倒是很聽話的起了床,兩人一前一后的進了洗手間。
等蘇棠洗漱完畢, 顧北言正在刮胡子, 白色的須后水染在下巴上, 莫名有點喜感。
她饒有興致的多看了兩眼, 被男人捉住了視線。
他長臂一伸把蘇棠拉到身前, 躬身吻上她的唇,須后水也跟著染到了她的臉上。
男人似乎是故意的,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唇畔輕捻, 慢條斯的擦掉蹭上的泡沫,動作卻裹著那么點刻意為之的撩撥。
蘇棠瞪他,男人卻笑得一臉純良:“蘇小姐,新年快樂。”
蘇棠:“……不快樂!”
顧北言終于把她唇上的泡沫清潔干凈, 又不疾不徐的開始刮胡子,嗓音溫潤清雅:“我很快樂。”
蘇棠:“……”
一大早就被假酒荼毒的顧先生一枚呀。
洗漱完兩人下了樓,依次給各位長輩拜了年,蘇棠也收到了五個壓歲紅包。
看她眉眼彎彎的模樣,顧北言問她:“很開心?”
“收紅包當然開心。”
顧北言把自己的也塞到她手里:“都給你。”
蘇棠揚著眉梢把紅包妥妥的收進口袋里,拍了拍:“回頭給你買好吃的。”
“不用。”顧北言躬身看她:“親我一下就好。”
四目相對,蘇棠在男人眼里瞧見溫柔瀲滟的光,她抿了下唇轉身就走:“那是另外的價錢。”
顧北言低低笑了一身跟上她的腳步,把她的手撈進自己掌心捏了捏。
……
吃過早飯,家里開始陸續有客人上門拜年,齊坤和齊嘉悅也來了。
父女兩人在客廳落了座,顧奶奶笑著打量齊嘉悅:“幾年不見,嘉悅都長這么大了。”
“這幾年沒回國,也沒過來給您拜年。”齊嘉悅笑容禮貌:“以后我一定年年來。”
“這是打算留在國內了?”楚嫻問了一句。
“是的。”齊嘉悅道:“我開了一間珠寶設計工作室,以后會在國內發展。”
“那敢情好,現在珠寶的行情不錯。”楚嫻感慨了一句:“你說說你這孩子,你要是早回來半年,我們興許還能……”
說到這她突然停了話頭,下意識看了蘇棠一眼。
蘇棠沒什么反應,正眉眼安靜的聽眾人聊天,倒是老太太不輕不重的睨了她一眼,楚嫻表情訕訕的低了頭。
齊坤迅速切換了話題:“今年還去港城過年?”
“是的。”顧旗州頷首:“定的初二出發。”
“巧了,我們也打算去港城。”齊坤笑著說:“我這邊有點事,要初三才能過去,要不讓嘉悅跟你們結個伴?正好你們年輕人也有共同話題。”
堂妹顧淼反應最快:“好呀好呀,我正好有點珠寶的事兒想問問嘉悅姐姐。”
她的話音落下,發現眾人的表情都不是那么熱情,大伯母甚至眸光涼涼的瞪了她一眼。
顧淼撓了撓頭,感覺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眾人沉默中,顧北言放下手里的茶杯,嗓音平和的回了一句:“不太方便。”
齊坤反應很快:“也對,是我唐突了,你們過去是訪友,帶著嘉悅確實不太方便,那我們到了港城再約。”
齊嘉悅也笑了笑,轉頭看向顧淼:“回頭我們加個微信,你有什么想咨詢的,隨時給我發消息。”
顧淼回了個“好的姐”,但她也沒立刻拿出手機,她不想得罪顧北言和蘇棠。
眾人很快聊到了其他話題,場面重新恢復熱絡。
蘇棠察覺到她的手指被顧北言捏了捏,轉頭看過去,男人依舊那副云淡風輕的架勢,正目不斜視的跟堂弟對話。
她牽了下唇,淺淺撓了撓顧北言的手心。
……
初二吃過早飯,蘇棠和顧北言趕往翠湖天地。
臨出發前顧奶奶安排人往他們后備箱里裝滿了禮物,各種名貴的煙酒糖茶、新鮮的水果禮盒,滿滿登登的裝了一后備箱。
路上蘇棠接到了一通來自陳薇的電話,對方開門見山還是上次見面那套說辭。
“流產的最佳時期是35-50天,如果我是你的話,我這趟回去一定好好勸你媽,哪怕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也不該留下這個孩子。”
“我記得我之前說過了,這是我媽媽和陳叔叔要做的決定,我無權干涉。”蘇棠強調:“如果還是同樣的事情,你以后不要打給我了,我的答案是統一的。”
陳薇沉默幾秒,聲音微冷:“蘇棠,不妨告訴你,我懷孕了。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話畢陳薇掛斷了電話,蘇棠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顧北言問她:“怎么了?誰的電話?”
“陳薇。”蘇棠把上次陳薇找她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表示:“我以前覺得她是陳叔叔三個孩子里最懂事的,沒想到也這么難纏。”
顧北言捏了捏她的手:“不勞而獲是所有收益里最吸引人的一項。”
蘇棠靠回椅背:“感覺我媽無論怎么選,好像都不對。”
“遵從本心就好了。”顧北言說:“人最終還是要對得起自己。”
蘇棠沒太跟顧北言聊過這么深入的話題,聽他這么說倒也覺得很有道。
“所以你昨天拒絕齊嘉悅同行是遵從本心嗎?”蘇棠問了一句。
顧北言頷首:“嗯,跟她不熟。”
“只是因為不熟?”
“不是,不想讓太太不開心。”
“我才沒有不開心。”
“嗯。”顧北言重新措辭,慢條斯的說:“那就是想讓太太更開心。”
蘇棠認真盯著顧北言,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被奪舍了,怎么突然間開竅了似得,會講情話了。
“再說幾句好聽的來聽聽。”她饒有興致的歪著頭看他。
顧北言清雋的臉上染上一抹沉思,片刻道:“沒有了。”
蘇棠:“……”
呵,奪舍的情話小人這么快就出離了?
……
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駛入翠湖天地。
蘇棠把一應禮品交給傭人,她和顧北言先去了客廳,家里只有沈秋月和陳銘在。
互相打過招呼之后,陳銘主動解釋了一句:“孩子們都去她媽媽那邊了,今天家里只有我和阿月。”
他倒了茶:“也不知道你們喜歡喝什么,就泡了點龍井。”
顧北言雖然素來沉默寡言,但眼下的場景,他還是很快轉換了身份,和陳銘有來有往的聊了起來。
沈秋月聽了一會兒,起身招呼蘇棠一起去廚房點菜。
“我看小顧確實還不錯,沒什么架子,人也有耐心。”沈秋月由衷的說:“這樣媽媽就放心了。”
蘇棠把點好的菜單交給廚師,說起陳薇找她的事情。
沈秋月嘆了口氣:“你陳叔叔跟她談過了,但那孩子一根筋,死活不想讓我們把孩子生下來,我也能解,她年紀最大,可能怕以后養孩子的擔子落在她身上。”
“財產協議的事情呢?你和陳叔叔提了嗎?”
“你陳叔叔主動提了,我覺得沒必要。”
蘇棠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勸,只問:“孩子決定留下了?”
沈秋月點頭:“嗯,我咨詢過醫生,也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查,各方面多注意的話應該沒問題的。”
“陳薇說她懷孕了,你和陳叔叔知道嗎?”
“知道的,她前幾天說了。”
蘇棠想了想還是提醒了一句:“感覺陳薇還是沒有放棄,衣食住行方面,注意安全。”
沈秋月應下:“好,知道了。”
四個人一起吃過午飯,蘇棠和顧北言告辭離開,返回簡園收拾行李箱。
……
下午五點鐘全家人在機場集合,晚八點飛機準時落地港城。
小姑已經早早安排好了接機服務,一眾人又熱熱鬧鬧的吃了個接風宵夜,十點多才回到酒店房間。
蘇棠在飛機上睡了兩個小時,眼下沒什么困意,坐在落地窗邊欣賞港城的夜景。
入目繁華,燈火瑰麗。
顧北言給蘇棠倒了杯溫水端過去,坐在了她身邊:“以前來港城都玩什么?”
午飯的時候,顧北言聽沈秋月提起,蘇棠爸爸還在的時候,她們一家也經常來港城過年。
“逛街,購物,吃美食,我爸特喜歡給我和我媽買東西。”
回憶起往事,蘇棠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
“每次過來之前我都會先帶他去我的衣帽間,讓他看看我存了多少珠寶首飾,但他總是開玩笑說這些都是留給我的嫁妝,多多益善。”
顧北言安靜的聽著,聽蘇棠饒有興致的講起曾經的細節,哪怕是非常小的事情,他都覺得很有意思。
他沒有介入她從前的生活,但他很有興趣了解她的所有。
蘇棠一口氣說了很多,末了微垂了眉眼:“爸爸走了以后我們就沒來過了,他給我存的嫁妝也在這兩年里都被我變賣掉了,幾乎都沒了。”
顧北言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一臉認真的說:“那就把那些全部重新買一遍。”
蘇棠被他逗笑了,眼眶里還蓄著眼淚,笑容澄澈明亮:“全部嗎?”
顧北言頷首:“嗯。”
“那要花很多時間的顧先生!”
“我還以為你要說會花很多錢。”
“你又不缺錢。”蘇棠微聳了聳肩:“你缺的是時間。”
她相信以兩人的關系,她可以讓顧北言為她花很多錢,但卻沒有信心可以讓他為她花很多時間。
顧北言只是垂眸在蘇棠的眼皮上親了親,輕描淡寫的一句:“現在不缺。”
蘇棠被他親的一個激靈,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襟。
男人的吻隨之往下,覆上她的紅唇,輕柔吮過,又和緩的深入,一寸寸攻城略地。
他像是一個耐心的狩獵者,徐徐圖之的把蘇棠誘入他的陷阱。
到蘇棠終于主動的探出一步,男人似是得到鼓勵,手掌箍住蘇棠的腰身,用力把人托起抱到了自己身前。
蘇棠跨坐在男人身上,抱著他的脖子,看著他棱角分明的俊臉,閉眼吻上他的唇。
之后的一切順成章,港城的第一夜,蘇棠是在顧北言的低柔輕哄中睡著的。
一夜好夢。
……
翌日醒來,天色大亮,顧北言已經洗漱完畢,正安靜的坐在床頭的書桌旁處工作。
看蘇棠醒來,男人合上筆記本電腦:“醒了?要不要去餐廳吃早飯?”
“嗯。”蘇棠坐起來:“幾點了。”
顧北言抬腕看表:“不到八點。”
“今天什么安排?”
“上午去姑姑家,估計要一直待到晚上,明天開始就是自由行,我陪你逛街。”
蘇棠起床,踩著拖鞋去了洗手間,洗漱完畢簡單畫了個淡妝,和顧北言一起去了酒店的自助餐廳。
意料之外,她們居然在餐廳碰到了齊嘉悅,她和顧淼坐在一桌,看上去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吃過早飯,顧淼還專門跑過來跟蘇棠解釋,說是偶爾碰到了齊嘉悅,聊了幾句而已,讓她不要誤會。
蘇棠站定看她:“我沒有誤會,你也不用因為我的緣故故意和她拉開距離,你們交朋友跟我沒關系的。”
顧淼抿抿唇:“嫂子,你真的不介意嗎?”
“不介意。”
“可我覺得嘉悅姐好像還喜歡大哥,這樣你也不介意嗎?”
蘇棠有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所以你希望我怎么介意?跟齊嘉悅針鋒相對還是牢牢的把顧北言拴在我身邊?”
顧淼張了張嘴,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就覺得如果有人喜歡我男朋友,我肯定是要不開心的。”
“所以你談戀愛了?”
顧淼臉色一變,抬手來捂蘇棠的嘴巴:“噓,我媽不讓我談戀愛……”
蘇棠笑:“那你還是專心保護你的小秘密吧,我的事兒你就不要操心了。”
打發走了顧淼,蘇棠聳了聳肩推門進了房間,下一秒她被顧北言按在了門上。
男人單手撐著門板,垂眸望著她:“蘇小姐真的不介意嗎?”
蘇棠看著男人那雙幽邃好看的眸子,踮腳在他唇上啄了啄:“顧先生,別太自信。”
她的本意是讓他不要腦補齊嘉悅喜歡他,但聽在顧北言耳朵里,這話卻完全變了味道。
他以為她說的是,她根本不在乎有沒有其他人喜歡他,她對他毫不在意。
肉眼可見,顧北言眸底的墨色深了幾分,喉結輕滾,他抬手把蘇棠擁進懷里,俯身吻了上來。
他的吻充滿攻擊性和占有欲,手臂箍在蘇棠的腰間,幾乎要把她揉碎了按進身體里。
蘇棠被他吻得呼吸不暢,抬手推他,男人把她的手推到頭頂,緊緊壓制。
這是一種極具侵略性的姿勢,宣誓著此刻顧北言胸腔里起伏不定的占有欲。
他從未想過他也會有如此失控的時候。
直吻到蘇棠幾乎要暈厥,男人才堪堪停住,撤出唇齒,給了她喘息的機會。
蘇棠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臉頰和耳朵紅成一片,卻只能攀著男人的手臂借力,她的腳軟的好似沒了著力點。
顧北言的長指碾過她的紅唇,深眸望進她的眼睛,嗓音沉啞的問。
“蘇小姐會愛上我嗎?像你要求我的那樣。”
他一字一字的說:“至死不渝。”
第43章 愛意瘋長
半小時后蘇棠和顧北言下了樓, 顧淼挽住蘇棠的胳膊,帶著她上了一臺商務車,顧北言則上了另一臺越野車。
路上顧淼望著窗外路過的街區碎碎念, 蘇棠沉默的聽著,腦海里卻在不自覺回放之前的畫面。
在她措辭回答顧北言的問題之前, 吳楠打來了電話, 說是車子已經等在樓下,讓他們盡快下樓。
顧北言似乎在蘇棠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 他松開了她的腰,示意她去化妝。
兩人沒再就剛才的問題展開交流,以至于直到此刻, 蘇棠都沒有搞懂顧北言情緒變化的緣由。
但接下來的這一天, 她從顧北言細枝末梢的表現中, 感覺到他是帶著情緒的。
一直到結束一天的行程,返回酒店的路上蘇棠終于有空閑思考這個問題。
顧北言就坐在她身邊,穿著居家的藍色襯衫, 轉頭看著窗外, 側臉線條流暢優越, 姿態雅貴紳士。
只表情疏冷寡淡, 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
蘇棠想直接問他, 張了張嘴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該問什么,到底還是摸出手機弱弱的去閨蜜群求助。
蘇棠:“好像惹顧北言生氣了, 怎么辦?急!”
沈伊:“呦呵, 顧總那樣的人機工作狂也會生氣?還是我們棠寶有本事。”
鹿凝:“怎么惹得?愛聽,多說!”
蘇棠:“……別問原因,問就是我也不知道。”
蘇棠:“求支招。”
鹿凝:“哄!男人一哄一個準。”
蘇棠:“怎么哄?”
沈伊:“床頭吵架床尾和,狠狠do一頓就老實了。”
蘇棠:“……”
她默默的收起了手機, 思考半天還是決定采納群里的建議。
不就是do嗎?又不是沒do過。
回到房間以后
蘇棠第一時間去了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穿了一件開到大腿根的吊帶真絲開衩睡裙。
睡裙是打眼的紅色,收腰款,能完美的襯托出蘇棠窈窕有致的身形。
遺憾的是,她穿著睡裙在顧北言跟前晃了兩圈,男人都沒什么反應。
他就坐在客廳的吧臺旁處工作,頭也不抬,一副清心寡欲的架勢,語氣無波無瀾。
“早點睡,我還有工作要處,晚安。”
蘇棠氣鼓鼓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回了房間。
臥室的門嘭的被關上,顧北言淺淺呼出一口氣,腦海中滾動播放蘇棠那雙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的大長腿。
喉結輕滾,他抬手解開兩粒紐扣,起身去接了杯冰水。
在姑姑家的這一天說不上輕松,聊天,聚餐,爬山,打麻將……蘇棠已經好久沒有說過這么多話,是以眼下屬實有些累,躺下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顧北言回房的時候,蘇棠已經是熟睡狀態。
大概同居一室已經成了習慣,蘇棠的睡姿也沒之前那么乖。
室內開著空調,溫度偏高,她踢了被子,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開到大腿根的紅色睡裙無意識卷起,露出一條纖細瑩白的長腿。
顧北言看的耳熱,輕手輕腳的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腕,幫她把被子重新好。
蘇棠被吵醒,咕噥著翻了個身:“別動,困。”
她微嘟著嘴巴,似是十分不悅,但這一幕落在顧北言眼里,卻讓他眸底染上一抹暗色。
不得不承認,蘇棠對他的吸引力是天然而致命的。
哪怕只是均勻細微的呼吸聲,好似都裹著輕易讓他淪陷的情絲,不動聲色的纏繞,讓他的心跳都跟著亂了節奏。
喉結滾動,他站直身子,迅速離開了床側。
接下來的幾天,顧北言像之前說的那樣,盡職盡責的陪著她們逛街,購物,任勞任怨的提購物袋,是一個合格的人形ATM機。
顧淼大為震撼:“往常過年也是差不多的流程,但大哥從來不陪我們一起逛街,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酒店處工作,或者是約合作伙伴談生意,這還是第一次,大哥這么有耐心。”
她挽著蘇棠的胳膊感慨:“大哥對你是真愛,我真羨慕你們。”
蘇棠笑笑,讓這個話題不至于尷尬收尾。
她當然不認為這是顧北言愛她的表現,他不過是一個言出必行的成熟男人罷了。
由于白天陪她們逛街,顧北言的工作也一并積壓到了晚上,每天都忙到半夜。
以至于蘇棠大do特do的哄人計劃并沒有順利實施。
兩人之間的關系重新回到最初那種要熟不熟的狀態。
事實上顧北言也不知道自己再鬧什么別扭,他就是不太舒服。
他好像已經不再滿足于和蘇棠做塑料夫妻,他對他的太太有了新的要求。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希望她愛他,在乎他,把他放在心上。
結婚之初他的設想很簡單,細水長流的感情和婚姻生活,他們未來終有一天會愛上彼此。
但眼下才過去了半年,他發現他對這段感情的期待值已經到了更高的層面。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在拔苗助長,但他好像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和情緒。
這是他的問題,他試圖用冷靜思考的方式來解決。
冷靜思考的后果就是,他和蘇棠之間的距離好像一下子又被拉的很遠。
正月初六,一行人結束港城的旅行返回了海城,當天下午落地國際機場。
顧北言落地的第一時間就被陳知衍的車接走了,蘇棠也沒回家,告別長輩之后去了陶藝館,閨蜜三人年后重聚。
拆禮物的間隙,她們聊起年后的規劃和安排。
“我在朱老師那邊的課三月底結束,朱老師年前還跟我商量,讓我考慮考慮要不要留在景鎮發展。”鹿凝有些猶豫:“你們給我個建議。”
“景鎮那邊的發展前景怎么樣?”蘇棠問。
“肯定比海城好,我這個陶藝館在海城算是勉強支撐,壓力還挺大的。”
“那就留在景鎮試試唄,正好你爸媽也支持。”
沈伊喝了口咖啡,問起另一個問題:“你們朱老師那個兒子,什么陶藝主人,叫什么來著?”
“朱明儀。”
“對,朱明儀。”沈伊問:“他在哪里發展?”
“景鎮。”鹿凝答:“他的大本營就在景鎮,目前正在嘗試做城市分店,還在規劃中。”
“那我也建議你考慮景鎮。”沈伊笑的曖昧:“朱明儀這小伙兒挺不錯的。”
鹿凝臉紅:“我可不是因為他才考慮留在景鎮。”
蘇棠聽得一臉茫然:“這是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嗎?跟朱明儀有什么關系?”
沈伊笑:“那得聽我給你娓娓道來。”
蘇棠頓時來了興致:“快說快說。”
“鹿凝原本定的臘月二十八的機票回來,但她當時手里有個活,就把機票取消了,打算臘月二十九回來,臨到日子才發現今年沒有二十九。”
“然后呢?”
“然后就是大年三十那天,朱明儀一大早開車把人送回了海城,連杯茶都沒喝又趕回去了。”
蘇棠掐指一算:“從景鎮到海城開車得六七個小時吧?一來一回得十幾個小時。 ”
“對啊,你說這小伙兒是不是靠譜?”沈伊笑問。
蘇棠點頭:“靠譜!”
鹿凝臉紅:“哎呀,我覺得他也沒有別的意思啦,主要是朱老師讓他送的,他當兒子的能不送嗎?”
沈伊和蘇棠對視一眼:“我們也沒說他有別的意思啊。”
鹿凝:“……你們倆真是壞死了!”
沈伊笑了一陣,胳膊肘戳了戳鹿凝:“所以朱明儀表白了沒有?”
“沒有。”鹿凝解釋:“他就是表達了一下希望我能留在景鎮,我覺得我們之間是純潔的革命友誼。”
沈伊和蘇棠又追問了一下鹿凝和朱明儀相處的細節,得出一個真實可靠的結論。
朱明儀陷進去了。
“咱們凝寶聰明伶俐乖巧可愛,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朱明儀愛上她簡直輕而易舉。”
鹿凝被兩人調侃的臉紅,抓準時機把話題引到了蘇棠身上:“你和你家老公怎么樣了?哄好沒有?”
蘇棠聳肩:“沒機會啊,白天逛街晚上加班,我都不知道他幾點睡的。”
沈伊盤腿坐在沙發上,面向蘇棠:“那你給我講講他到底為什么生氣?”
蘇棠按照自己的解把當天的事情講了一遍,沈伊一臉高深莫測狀。
“他這明顯是愛上你了啊,覺得你不在乎就是不愛他,所以生氣了。”
鹿凝點頭附和:“我也是這個觀點。”
蘇棠當即否認:“不可能,顧北言那個人就不可能愛上任何人!”
他就像一個設定好程序的完美老公,遵循著一個丈夫該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最重要的……
“他從來沒表達過。”蘇棠確定:“所以不可能。”
三個人又就這個話題深入討論了一會兒,最終也沒得出準確的結論。
顧北言這邊參加的是朋友局,除了陳知衍、周予衡以外,還有幾個圈子里的好友。
得知顧北言結婚,眾人都驚掉了下巴,紛紛打聽對方是哪家的千金。
顧北言沒說,他不希望他的婚姻和他的太太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
眾人當然不會不識趣的追問,一場熱鬧的聚會照常開始。
時間走到晚上九點多鐘,有人提議玩個游戲。
“在座的各位每人給自己的女朋友或者太太發消息,說喝醉了需要來接,第一個收到回復的人贏,最后一個收到回復的人買單。”
顧北言覺得這游戲很無聊,第一個提出異議:“不玩。”
他的手機就放在茶幾上,陳知衍眼疾手快的拿到手里,迅速編輯好了信息,在預定的時間點發了出去。
之后他才拿過自己的手機也迅速編輯了一條,找到“18號相親對象冷醫生”的微信點擊發送。
所有手機被攤開來放在茶幾臺面上,眾人屏息靜氣的等著。
顧北言嘴上說著無聊,視線卻一直落在自己的手機上。
十秒鐘后叮咚一聲,有一臺手機進了消息,眾人紛紛探頭望過去。
“誰的手機?”
“這么快?肯定不是我的,秒回的待遇哥們從來沒有過。”
“肯定是我的,我老婆每天都說愛我。”
“應該是每天刷卡的時候都說愛你吧?”
“那怎么了?哥們賺錢不就是為了給老婆花?”
眾目睽睽中,顧北言長臂一伸拿起手機,慢條斯的劃開消息界面,轉頭看向陳知衍。
語氣云淡風輕:“這是哪兒,我老婆要來接我回家。”
陳知衍:“……”
他曲指敲了敲茶幾,臺面上sleep酒吧的字樣清晰可見。
顧北言漫不經心的牽了牽唇,快速給蘇棠回了個定位,輕描淡寫的說:“我太太一會兒過來,你們繼續。”
眾人:“……秀兒!”
收到顧北言消息的時候,蘇棠也準備結束閨蜜之約,沈伊明早的飛機出發,鹿凝明天下午也要趕回景鎮,三個人都沒喝酒。
蘇棠直接導航到了目的地,半個多小時后車子停在了酒吧門口。
今晚和閨蜜們聊過以后,蘇棠覺得她和顧北言之間沒有原則性的問題。
如果一定要有一個人往前走一步,她愿意邁出這一步,就當回饋圣誕那天,顧北言頂風冒雪的五公里之行。
所以她毫不猶豫的回了顧北言的消息,開車過來接他。
顧北言很快就下了樓,只不過腳步看上去不像喝醉,一如既往的穩健。
寬肩窄腰的身形套著一件黑色大衣,挺闊矜貴。
蘇棠情不自禁的牽起唇角,旋即想起來她們之間似乎還處在微妙的“冷戰”狀態。
于是她的唇又快速壓下,淺淺咳了一聲。
顧北言拉開副駕駛坐進車里,蘇棠提醒他扣上安全帶,啟動車子駛離原地。
一直等到車子駛入簡園停車場,兩人都沒說話。
又一路沉默著乘坐電梯進了門,換好拖鞋,蘇棠推著司機送上來的行李箱準備上樓,突然聽到顧北言開了口。
“抱歉。”
蘇棠回頭:“怎么了?”
顧北言低垂著眉眼脫外套,白色襯衫束在黑色長褲里,身形是一如既往的挺拔。
“我沒喝醉,是他們非要玩游戲,給各自的老婆發消息,看誰先回。”
蘇棠聽懂了:“誰贏了?”
顧北言微揚了下巴,表情里隱著那么點傲嬌:“我贏了。”
他補充:“謝謝。”
“那很好。”
蘇棠被顧北言表情里的竊喜和傲嬌取悅,決定寵他一次。
“顧北言,以后這樣的游戲,我永遠都會讓你贏。”
顧北言神情微怔,這一刻,積蓄在胸口許久的郁郁之氣仿佛一瞬間消散干凈。
他默認成年人會對自己說的話負責,他決定原諒一切。
他可以放慢腳步,按照蘇棠的節奏發展,或者,他不清楚,他只是突然心情很好。
他想親她。
緊走兩步,他把蘇棠擁進懷里。
四目相對,有些情緒不需要醞釀,蘇棠給出主動的信號,顧北言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的唇很軟,仿佛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軟。
顧北言貪心的汲取養分,讓內心的愛意發芽,抽枝,瘋長,蜿蜒而上。
說不清是誰先動的手,顧北言的襯衫紐扣被暴力扯開,親吻逐漸染上情欲,徹底變了味道。
蘇棠的手指穿過白色的襯衫,觸摸他背后的肌群,感受寬肩窄腰下積蓄的力量感。
她的每一次撫摸仿佛都能帶給顧北言難耐的沉吟。
壓抑的聲音變成粗重的呼吸,炙熱的氣息落在蘇棠頸間,引導她溺的更深。
最終蘇棠被放倒在沙發上,尚存的智讓她按住男人的長指:“這里沒有避孕套。”
“有。”男人的唇再度吻上來,輕柔咬上她的耳尖:“行李箱里有。”
他幽邃的雙眸隱著晦暗的情緒,一字一字:“之前在港城欠的,今晚一并補上。”
第44章 不知饜足
顧北言的狠話不是隨便說說, 蘇棠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不知饜足的一面。
沙發,浴室,大床, 長指,輕捻, 研磨……
男人像是蓄滿力量的永動機, 一次次把她帶入云端,她的指痕落滿男人的后背, 又劃過手臂,最后被他吮入口中。
濕潤的觸感讓蘇棠身形微顫,男人幽邃的眸子看著她, 力道不輕不重的吮著她的手指, 身下的動作未停。
蘇棠發現, 顧北言總是會出其不意的觸到她某個敏感的開關,他依舊很會觀察她的反應,并根據她的反應進行反復的實驗和調整。
在這件事上, 他老成持重又富有探索欲, 會在固定的姿勢上讓她體驗出不同的沖擊和感覺。
他刻板守舊但偏偏是個實踐高手。
她根本無力招架, 只能一次次咬著唇被帶上頂峰。
顧北言總會在這個時候湊近她的唇畔, 溫柔的啄吻, 嗓音沉沉的低喃。
“蘇小姐,欠的債總要還的。”
一次不知從何而起的爭執完美化解, 兩人都沒有再提那天的事情, 顧北言覺得不重要了,蘇棠則覺得顧北言不生氣了,多問無益。
年后蘇棠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了錦棠,開始為五月份的服裝發布會做準備。
元宵節過后就是情人節, 這也是蘇棠和顧北言的第一個情人節。
雖然兩人的關系是比較單純的塑料夫妻,但她覺得也要在這樣的節日里準備點小禮物。
她抽空去了一趟香薰店,給顧北言調了一款香熏。
2月14號的下午,店里派人把東西送到了錦棠,蘇棠拍了照片打算發到閨蜜群,結果手一抖發給了顧北言。
她發現之后迅速點了撤回,片刻顧北言的電話打了過來:“撤回了什么?”
蘇棠慶幸他沒看到:“問你什么時候下班。”
男人的聲音是慣常的寡淡:“不是七點在餐廳見面嗎?需要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過去。”
“你不用著急。”顧北言說:“我要先去拿禮物和鮮花,你七點到就可以。”
“好。”蘇棠忙道:“到時候見,先掛了。”
她怕在聊下去顧北言會告訴她禮物是什么,那真是一點驚喜都沒有了。
男人應了一聲,還沒忘囑咐一句:“開車注意安全。”
蘇棠似乎都能看到西裝革履的男人說這話時候的樣子,絕對是眉目嚴肅、一本正經的。
她絲毫不覺得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是敷衍,他是真的在提醒她開車注意安全。
“知道了。”她應了一聲:“去忙吧,拜拜。”
掛斷電話,蘇棠情不自禁的牽了牽唇,她發現不知不覺間,她好像已經找到了和顧北言相處的節奏,也摸清了他的脾氣。
她們之間正在朝著更健康的方向發展。
顧北言這邊,他剛把手機放下,林硯就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顧總,店里把您定的對戒送過來了。”
顧北言合上鋼筆:“進來吧。”
林硯帶著人進了門,店員打開手提箱取出一個錦盒,小心翼翼的放到顧北言手邊。
“顧先生,這是您定的對戒。”
盒子里是兩枚金質對戒,男戒是簡約的光面,女戒是鑲鉆的莫比烏斯環。
顧北言沒怎么研究過珠寶首飾,他之前的東西基本都是助打,這還是第一次他親自去店里精挑細選出來的款式。
價值沒有多么昂貴,他圖的是莫比烏斯環的寓意,他覺得蘇棠應該會喜歡這種精巧的小玩意兒。
等首飾店的工作人員離開,林硯好奇的問了一個問題:“顧總是要跟太太表白嗎?”
顧北言抬眸看他:“表白?”
“對啊。”林硯笑:“您不表白太太怎么知道你的心意。”
“我們已經結婚了,不需要那些。”
“當然需要!”林硯認真科普:“女生都喜歡儀式感,您買了對戒和鮮花,順便表個白,太太一準兒高興。”
顧北言的長指捻出那玫女戒捏在指尖,沉思良久:“去忙吧。”
林硯點了頭,麻溜的撤了。
需要表白嗎?
顧北言也在思考,他的答案是否定的。
貿然表白大概和在港城時候會是一樣的結果,他不希望蘇棠有壓力。
他應該適應她的節奏,慢慢培養感情。
顧北言把女戒重新放回盒子里,蓋上蓋子,慢條斯的裝入了禮物袋。
“待會兒見。”他說。
五點半鐘,蘇棠關掉電腦,拿上包包和禮物袋出了辦公室,乘電梯下到負二層的地下停車場。
這個時間不是下班高峰期,地下停車場的人不多,燈光黯淡,偌大的停車場便顯得格外空曠。
這個停車場算是半商用,車子多且有些雜亂,蘇棠早上隨便停的,繞了兩圈才終于找到。
她現在開的是顧北言的一輛黑色賓利,沒辦法,顧北言車庫里就是黑色的賓利多。
走到近前她余光注意到,旁邊一輛灰色商務車里的人似乎正在盯著她。
她下意識抬了頭看過去,男人卻已經移開了視線。
心里緩慢染上點緊張,蘇棠迅速拉開了車門想要坐進車里,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灰色商務轎車的后排車門被打開,一支混著迷藥的手帕伸了過來……
……
六點四十,顧北言提前二十分鐘到達了餐廳,結果一直等到七點十五,蘇棠還沒有出現。
雖然兩人沒怎么在外面約過會,但在顧北言的印象中,蘇棠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不至于遲到這么久。
他拿過手機給蘇棠打了通電話,意料之外,無人接聽,微信消息也沒有回復。
正在這時候,他的手機進了一通來自陳銘的電話,聽筒里傳出沈秋月帶著哭腔的聲音。
“小顧,棠棠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怎么了?”顧北言的心里升起不詳的預感。
“剛才有人給我打電話,說棠棠在他們手里,讓我不要報警。”
顧北言心頭突的一跳:“誰打的電話?還說了什么?對方是想要錢嗎?”
“他們還沒說要什么,聽口音不是本地人。”沈秋月已經有些語無倫次:“我們怎么辦?對方不讓報警,棠棠沒跟你在一起,那她在哪里啊?”
深呼吸,顧北言迅速冷靜下來:“您先保持鎮定,等著對方再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問清楚他們想要什么,我馬上過去。”
“好好。”沈秋月說:“無論對方要什么,我都會給他們,我只要棠棠安全回來。”
顧北言掛斷了電話,他第一時間打給了宋雅,宋雅暫時跟著蘇棠一起去了錦棠,依舊是她的助。
“姐夫,棠姐五點半就下班了,你們不是有約會嗎?”
沉思片刻,顧北言問她:“你知道蘇棠今天開的是哪輛車嗎?”
“車牌里有三個7的那輛黑色賓利。”
“好,你現在去找商場物業查看監控,找一下這輛車有沒有開出停車場,什么時間開出去的,馬上告訴我。”
宋雅聽得出顧北言語氣里的嚴肅,她立馬應下:“好,我現在就去。”
掛斷宋雅的電話,顧北言第一時間登陸行車app,錄入車牌號,車輛行車軌跡在刷新后顯示了出來。
不光如此,app還同步了此刻車輛所在的位置,軌跡顯示車子依舊在行駛中。
行駛方向是城郊。
很快宋雅那邊也打來了電話:“姐夫,監控顯示棠姐的車5點45分駛出了停車場,但從畫面上看,開車的人不是棠姐。”
“能看清楚嗎?”
“不太清楚,但能看到是個男人。”
“好,我知道了,你在現場等著。”
顧北言又給沈秋月打了通電話,得知對方還沒聯系,掛斷電話以后他直接報了警。
……
蘇棠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鼻息間滿是消毒水的味道,眼皮很重,重到完全睜不開。
腦海中的記憶像是斷了片,只隱約記得她好像被人迷暈了。
她不知道現在幾點,顧北言沒有等到她會不會著急。
她努力動了動手指,指尖觸到一抹溫熱,下一秒她的手指被握住,耳邊響起熟悉的嗓音。
“棠棠。”
是顧北言的聲音。
蘇棠松了一口氣,努力睜開了眼睛,目之所及就是醫院白色的墻壁,顧北言那張清雋溫和的俊臉出現在眼前:“棠棠,你醒了。”
他握著她手的力道微重,讓她的手指有了細微的痛感。
這也證實了她現在不是在做夢。
當男人的五官逐漸清晰,蘇棠也分辨出了他眸子里隱著的焦急。
難得,居然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顧北言臉上,瞧見了這種稀缺的情緒。
她牽了牽唇:“顧北言……”
出口的聲音微啞,是一種晦澀難聽的音色。
顧北言抬手按了鈴,長指把她腮邊的碎發順:“先不要說話,讓醫生過來看看。”
在醫生過來看診的間隙,蘇棠的視線望了一眼窗外,這才發現外面是黑沉的夜幕。
顧北言耐心詢問了幾個問題,醫生一一回答,蘇棠大概聽了聽,總之就是問題不大,需要繼續住院觀察。
等醫生離開,蘇棠拽了拽顧北言的手指,點了點他腕上的手表。
“凌晨三點半,你在醫院睡了五個小時。”
顧北言從柜子上取了溫水,扶著蘇棠坐起來喝了一些。
等她重新躺下以后,顧北言在旁邊的椅子上落了座。
“繼續睡吧,天還沒亮。”他嗓音溫沉的說。
蘇棠確實依舊是困得,她不知道是因為輸液的緣故,還是因為迷藥的緣故,總之她的大腦依舊是暈暈乎乎的狀態。
但是:“是誰?”
她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是誰綁走了她。
“警方還在調查中。”顧北言解釋道:“綁匪有兩個人,開著一輛商務轎車,把你綁到車上以后,其中一個開走了那輛賓利,警方就是通過賓利的定位系統鎖定了那個綁匪的位置,進而找到了另一個綁匪。”
他幫蘇棠掖了掖被子:“載著你的那輛商務車一直在市區轉悠,似乎在等待進一步的指示,警方推測還有其他人參與了這件事。”
蘇棠點頭,視線落在顧北言的身上,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領帶和領針隨意的擱在床頭柜上,領口的扣子也解開了兩顆。
難得狼狽的狀態。
與他素來的矜貴優雅的形象不太符合。
但她實在是太困了,完全沒有余力思考這些問題,強撐著的眼睛再度閉上,她重新陷入睡眠。
她當然不會知道,在她失蹤和昏迷的這幾個小時里,顧北言經歷了怎樣的心路歷程。
自從九歲那次自殺未遂,顧北言對生命就沒了熱忱。
而在這段時間里,他懷著對生命的敬畏,祈求了一次又一次。
他希望蘇棠安然無恙,他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他甚至懷疑,是因為他曾經對生命的無視和踐踏,才會給蘇棠招來禍患。
從來不信因果報應的他,第一次祈求上蒼。
他愿意承擔一切因果。
迷迷糊糊間,蘇棠感受到顧北言在觸碰她的嘴唇。
不是接吻。
是微涼的指尖。
在她唇上描摹,一寸一寸,頗有耐心。
顧北言的手指輕柔的撫在蘇棠的唇上,除了描摹唇形,還在感受她均勻溫熱的呼吸。
似乎只有這樣,才會讓他狂跳不止的心臟,獲得短暫的安寧。
第45章 蘇小姐喜歡就好
“棠姐, 姐夫真是吾輩楷模,昨天那么驚險刺激的情況下,他都能保持鎮定, 我真的太佩服他了!”
翌日上午,宋雅早早來了醫院, 娓娓道來的給蘇棠講述了昨天的經過。
“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集團總裁, 希望未來我也能擁有情緒如此穩定的男朋友。”
蘇棠耐心的聽著,腦海中回憶起半夜醒來時顧北言那略顯狼狽的模樣。
鎮定和狼狽之間似乎隱約有了那么點偏差。
宋雅離開以后陳知衍也到了, 他抱了一大束向日葵,視線在病房轉了一圈:“嫂子,言哥呢?”
“出去打電話了。”蘇棠招呼他:“麻煩你大老遠過來看我, 快坐。”
“那我肯定是要來的。”陳知衍把花束放到床頭柜上, 關切了幾句:“感覺怎么樣了?”
“沒什么事, 在醫院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陳知衍似是松了一口氣,碎碎念道:“說起來我跟言哥認識二十幾年了,就從來沒見他像昨天那么緊張過。”
兩個完全不同的描述出現, 蘇棠難免有些疑惑:“是嗎?”
陳知衍點頭, 事無巨細的回憶昨天的情況:“言哥打電話讓我去追蹤車輛的時候, 聲音都不穩了, 找到你的時候, 你還是昏迷狀態,他的臉色瞬間煞白。”
“毫不夸張, 真的是瞬間變了臉。認識這么多年, 我第一次見言哥失態,之前就連公司出事,他都是一副穩如泰山的架勢。”
“今天公司不忙?”顧北言沉啞的嗓音從門口傳來,打斷了陳知衍的喋喋不休。
陳知衍站起身:“忙, 忙我也得來看看嫂子啊。”
“看過了就回去吧。”顧北言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我太太需要休息。”
陳知衍:“行行行,我這就走,不打擾你們夫妻二人世界。”
他跟蘇棠說了一聲,麻溜的離開了。
蘇棠的視線移向顧北言,男人又恢復了從前的狀態,大長腿裹在熨帖規整的西裝褲里,白色襯衫纖塵不染,領針領帶一絲不茍。
不像是陪床,倒像是來開會。
男人來到近前觀察她的神色:“累不累?要不要躺下休息會兒。”
“還好。”蘇棠說:“你幫我把靠背往上調調吧,我坐一會兒。”
“好。”顧北言依言調整了床鋪靠背,又給她塞了個枕頭,讓她靠的更舒服。
他在旁邊的椅子上落了座,大長腿隨意的曲著,長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蘇棠的手,在她無名指的位置摩挲。
蘇棠還在考慮剛才的問題,在宋雅和陳知衍兩廂矛盾的陳述中,她無法分辨哪個是真實的顧北言。
她估計兩人的陳述都有夸張的成分。
而即便穩如泰山的顧北言,在她遭遇狀況后產生緊張情緒也屬正常。
畢竟她是他法律意義上的妻子,他對她的安全在一定程度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警局來電話了嗎?”
蘇棠想知道昨天到底是什么情況,在她的印象中,她并沒有得罪什么人,以至于對方要做出這樣的事情。
顧北言沉思兩秒:“是陳薇。”
“陳薇?”震驚過后,蘇棠很快得出結論:“難道她想通過綁架我,讓我媽放棄肚子里的孩子?”
顧北言頷首:“嗯。”
他又給蘇棠簡單講述了一下過程,大概就是陳薇的男朋友雇了兩個人實施綁架。
結果其中一個突然想試試開賓利的感覺,就把蘇棠的賓利開走了,他的這一舉動也打亂了整個計劃,讓警方更快的追蹤到了綁匪。
“抓到綁匪的時候,車子還沒開到預定的地點,所以陳薇的威脅電話還沒打出去。”顧北言說:“不過媽媽那邊應該也知道了。”
蘇棠實在想不到:“沒想到陳薇竟然會這么做。”
顧北言捏了捏她的手指:“以后上下班都讓司機接送,你不要自己開車了。”
“倒也不用因噎廢食。”
“用的。”顧北言態度堅定:“這件事沒有商量的余地。”
蘇棠癟嘴,男人的長指伸過來戳了戳她的臉頰:“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可以用條件交換。”
男人補充:“減次數不可以。”
蘇棠:“……誠意呢?”
顧北言笑:“乖。”
他在哄她。
蘇棠輕易陷入他溫柔的眼神和嗓音中,仿佛被蠱惑一般點了頭:“好吧。”
她突然又想到另一個問題:“我給你準備的情人節禮物是不是找不到了?”
“嗯。”顧北言頷首:“宋雅專門去找過,估計被打掃衛生的保潔人員清了。”
蘇棠有些遺憾:“好可惜。”
“是什么?”
“香熏。”蘇棠說:“我專門去店里調配的,是獨一無二的味道。”
“嗯。”男人唇角彎起:“周末的時候我再陪你去做一款,爭取也是獨一無二的。”
“好。”蘇棠饒有興致的問:“那你呢?你送我的禮物在哪里?”
顧北言從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個錦盒,從里面取出一個和田玉的平安扣:“這是爺爺送我的十歲生日禮物,我隨身帶了很多年。”
他小心翼翼的把吊墜戴到了蘇棠的脖子上,又在她唇上啄了啄。
“它會祝你平安順遂。”男人的語氣一本正經。
蘇棠笑:“你什么時候這么迷信了?”
“不是迷信。”顧北言幽邃的眸子望著她:“是美好的祈愿。”
此刻真實而鮮活的蘇棠對他而言,珍貴到讓他用一切去換,他都愿意且毫不猶豫。
至于他提前準備好的戒指,他想,應該有更合適的機會把它戴到蘇棠的無名指上。
……
下午,沈秋月和陳銘來了趟醫院。
幾天沒見,陳銘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疲憊,可見陳薇的事情對他的打擊有多大。
沈秋月宣布了一件事,她約了人流手術,打算這兩天就去流產。
“我考慮清楚了,我和你陳叔叔都這么大年紀了,沒必要折騰了,我們兩個人過得好是最重要的。等過幾年你陳叔叔退了休,我們就去旅旅游,過過屬于我們的日子。”
蘇棠尊重她的任何選擇:“只要你們考慮清楚就好。”
陳銘也表了態:“我已經找了律師開始起草財產協議,盡快把這件事落實下來……真的很對不起你棠棠,都怪我沒有教育好她們,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
關于這件事,蘇棠也不能全部怪到他頭上,只能說是一場金錢引發的無妄之災。
接下來蘇棠又謹遵醫囑在醫院住了三天,顧北言一直沒有離開,也沒有安排很多工作。
視頻會議控制在3個以內,其他時間電腦辦公偶爾接打電話,林硯經常過來匯報工作或者讓顧北言簽署重要文件。
他把鮮花城堡從簡園運了過來,蘇棠拼樂高的時候他會耐心的陪著。
這讓蘇棠大為震驚。
出院回到家的當天,蘇棠看到顧北言依舊沒有出去上班的意圖,終于忍不住問他:“顧北言,瑞達集團不會要破產了吧?”
顧北言正把蘇棠隨意脫掉的外套好掛在衣架上,聞言抬眸看她:“為什么這么說?”
“你都多久沒去公司了?”
顧北言似是開玩笑的一句:“如果我破產,你愿意養我嗎?”
蘇棠眨眨眼睛:“沒問題啊。”
她扒拉著手指頭開始算:“我現在有蘇氏集團的股權,有兩個伯伯給的嫁妝,還有錦棠那邊的營收,霜滿天的游戲也快上線了……”
她看著顧北言笑的眉眼彎彎:“我努力工作,還是能養得起你的。”
“倒也用不了這么多錢。”顧北言把人帶進懷里,溫聲細語:“我只要吃飽穿暖就可以了。”
“那不行。”蘇棠一本正經的強調:“我一定要給你穿最好看的衣服,用最漂亮的袖扣、領針和胸針。”
“為什么?”
蘇棠的手指覆上男人的側腰,淺淺捏了一下,又一路往上從他的腹肌、胸肌,繞到后背感受蓬勃的肌群。
她的手指柔若無骨似得,輕柔的在顧北言的身上繚繞,引得男人眸色漸深。
“身材這么好的老公,當然要好好打扮。”蘇棠總結道:“賞心悅目也是好的呀。”
顧北言已經在她輕柔的撫摸中微揚了下巴,壓住嗓子里的悶哼,喉結不受控的滾了滾。
“蘇小姐。”他啞著嗓子問:“那我要付出什么回報?”
蘇棠松開他的腰:“我還沒想好。”
沒等她走出一步,顧北言已經打橫把人抱了起來:“沒關系,我替你想好了。”
蘇棠抱著他的脖子笑:“你別鬧,我待會兒還要去公司。”
“來得及。”顧北言抱著人往樓上的房間走:“結束以后我送你。”
不過這天蘇棠到底沒能去公司,結束以后已經到了中午,男人下樓把飯菜端到了主臥,蘇棠吃完以后又躺下了。
這一覺一直睡到日薄西山。
睜開眼睛,目之所及就是被金色夕陽籠罩的身影,男人坐在吧臺的椅子上,正借著窗外的余暉處文件。
背光,蘇棠只能瞧見他棱角分明的輪廓,籠在一片溫柔的橙光里,像是一幅瑰麗的油畫。
蘇棠摸出手機拍照,男人似是有所察覺,抬眸看過來。
鏡頭里定格的是他深邃溫柔的目光和唇畔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蘇棠心頭倏地一軟,莫名覺得時光溫柔,歲月靜好。
……
之后蘇棠再也沒有一個人開車上下班,顧北言專門給她安排了一個司機,時間合適的話,他也會親自負責接送。
以至于錦棠的人給顧北言的評價相當積極,“溫柔耐心細致”的形象也一度深入人心。
所有人都羨慕他們的愛情,到后來蘇棠自己都恍惚了,她發現顧北言好像確實有哪里不一樣了。
但也沒有那么明顯。
他依舊沉默寡言,就是假酒喝的有點多,經常看著她笑,笑完就把她拉過去親。
嗯,他好像變得更喜歡接吻了。
蘇棠覺得可能是春天快到了,男人開始進入發/情期。
兩人挑了個時間充足的周末,一起去了趟香薰店。
選味道的時候,顧北言第一時間鎖定了小蒼蘭,蘇棠建議道:“你可以選你自己喜歡的味道。”
顧北言堅持拿了小蒼蘭:“你喜歡最重要。”
蘇棠:“……是送你的禮物,當然是你喜歡最重要。”
男人笑了笑,什么都沒說,把小蒼蘭放到了臺面上,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
不過當天晚上蘇棠就明白了他的用意。
洗完澡以后蘇棠慣例下樓拼鮮花城堡,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城堡的搭建已經接近尾聲。
這讓蘇棠感覺成就感滿滿:“剛開始覺得8500粒好像是個天文數字,沒想到我真的能拼完。”
她總結道:“還真是應了那句話,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顧北言慢條斯的合上正在翻閱的文件,抬手捏了捏蘇棠的耳垂:“嗯,蘇小姐說得對。”
蘇棠:“……”
好像從過年開始,這人就喜歡上了喊她蘇小姐,有病似的。
不光如此,最近顧北言的工作量不小,但他依舊每天堅持坐在沙發上陪蘇棠拼樂高,哪怕有工作要處,他也不回書房,而是拿到沙發這邊。
這就有點顛覆蘇棠對顧北言這個人機工作狂的認知了。
蘇棠勸過他,這人倒是有有據:“沙發舒服,工作效率高。”
蘇棠根本不信,他工作的時候并不專注,不是幫她找零件就是看著她拼,時不時的還要捏捏她,親親她。
吻到深處還要動手動腳。
工作效率絕對大打折扣。
“要試試今天新做的香薰嗎?”顧北言把文件放到茶幾上,垂眸詢問蘇棠的意見。
蘇棠伸了個懶腰:“好啊,正好也想睡覺了,困。”
顧北言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拉著人上了樓。
香薰蠟燭被點燃以后,小蒼蘭的味道開始在空氣中渲染,這是一種很溫柔的甜香,屬于幸福的味道。
“喜歡嗎?”蘇棠蹲在主臥的小茶幾旁,眼睛亮亮的看向顧北言。
男人就隨意的坐在地毯上,大長腿微曲,一種很放松的姿態。
四目相對,蘇棠在他的眼睛里逐漸瞧出幾分深沉的危險。
“喜歡。”男人嗓音微啞,抬手把她擁進懷里,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在小蒼蘭溫柔的甜香中,蘇棠很快淪陷在男人的溫柔繾綣里,嗓子里溢出不成調的低吟,那是一種來自身體里的原始本能在作祟。
顧北言的長指順著她的睡裙探入,蘇棠一抖,紅著臉咬唇。
男人一雙幽邃含笑的眸子望著她,嗓音低低的:“濕了。”
蘇棠不想他,微仰了頭給出主動的信號,男人的吻瞬間染上侵略性,從唇齒一路往下蜿蜒。
蘇棠抱著他的脖子,力道逐漸被泄盡。
一場情事在小蒼蘭溫柔的甜香包裹中完成的酣暢淋漓,顧北言擁著蘇棠在她耳邊低喃。
“關于送我的香薰,蘇小姐喜歡就好。”
他慢條斯的撥著她的耳垂:“是給你助眠用的。”
蘇棠:“……”
早知道是這個助眠,她就不送了!
第46章 隨你喜歡
四月初, 在啟星投資的大力支持下,霜滿天的游戲正式上線。
上線當天就突破了200萬的同時在線,創下了歷史上買斷制單機游戲的最高紀錄, 后續更是持續走高,連續刷新記錄。
霜滿天官博和陸嵩工作室同步更新了陸嵩的代言物料, “陸嵩代言霜滿天”、“霜滿天神話游戲”、“十年磨一劍”等話題同步登陸熱搜。
一段時間內, 霜滿天的神話游戲仿佛成了一種現象級的熱議題材,在各大社交媒體火出了圈。
蘇棠每天都會緊張的關注公司實況, 直到確認霜滿天出色的完成了最初設定的目標。
雙周捷報出來以后,蘇棠和葉琛去了趟墓園,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蘇明毅。
蘇棠把一束小雛菊放在墓碑前:“爸, 霜滿天未來會越來越好, 您可以放心了。”
葉琛把捷報數據詳細的匯報了一遍:“蘇總, 我沒有辜負您的囑托,未來我也會一直堅守在霜滿天,創造出更多優秀的游戲。”
陰沉的天空開始落雨, 蘇棠和葉琛都沒有帶傘, 兩人沒有多呆。
下山的路上, 葉琛問了一句:“顧北言怎么沒跟著過來?”
“出差了。”蘇棠說:“況且今天主要是給我爸匯報霜滿天的事情, 他來不來的也無所謂。”
“那你待會是去錦棠還是直接去機場?”
“機場。”蘇棠今天也要出差:“我下午五點前要趕到北城, 還要參加一個發布會。”
葉琛從兜里掏出一張便簽遞給蘇棠:“后天是你生日,不確定當天你能不能趕回來, 所以這張便簽提前給你。”
便簽上是霜滿天游戲的賬號和密碼, 蘇棠疑惑:“這是?”
“這是蘇總在游戲設計之初就預留好的,送給你的生日禮物,生日當天零點以后你隨時登陸游戲,都可以看到他留給你的生日驚喜。”
葉琛說:“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蘇棠揣著那玫便簽上了車, 心里滿是對爸爸的懷念,值得慶幸的是,她終于在生日前完成了他留下的答卷,并交出了完美的答案。
北城這邊是一個服裝行業的發布會,蘇棠只是作為嘉賓參與,發布會結束之后她和合伙人程錦一起去了酒吧。
程錦是北城本地人,因為男朋友在海城,她才選擇了去海城發展。
這兩年蘇棠的大部分精力都在霜滿天,錦棠的日常工作都是程錦在負責,蘇棠對她感激頗深。
程錦又叫了幾個朋友,順便給蘇棠慶祝生日。
“我堂妹結婚,我要在北城這邊多留幾天,不然我也不著急給你過生日。”
“27歲的生日,眼看要奔三了。”蘇棠嘖了一聲:“可我明明記得我剛過完十八歲生日。”
“你長得像18。”程錦錘她:“你這個不老童顏,真讓人嫉妒。”
兩人說笑著進了包廂,朋友們也陸續到了場,大部分人蘇棠之前都見過,包廂里的氛圍說得上熱鬧。
期間蘇棠去了趟衛生間,好巧不巧竟然碰到了陸嵩,他在北城有個通告,今晚也來跟朋友聚餐。
兩人在走廊聊了兩句,后來陸嵩還專門去蘇棠的包廂跟程錦打了聲招呼,剛好看到蘇棠在切生日蛋糕。
“不知道你過生日,沒來得及準備禮物。”陸嵩說:“后天補給你。”
蘇棠笑:“不用的,你給我幾張簽名照就好,我們工作室有好幾個你的粉絲。”
陸嵩點頭:“好。”
后來陸嵩的助專門往包廂來了一趟,給蘇棠帶了束花和幾張簽名照。
蘇棠也有來有往的往陸嵩的包廂送了個小蛋糕。
熱鬧到十點來鐘眾人才散了場,蘇棠的酒店離得最近,她先把眾人依次送走才準備打車。
結果就發現這個時間打車的人很多,大概因為她的距離近,反而沒有人接單,排隊也排在50+。
她在門外等了大概十幾分鐘,陸嵩一行人也散了場,打過招呼以后陸嵩表示剛好順路,可以捎她一程。
“從這兒到你酒店也就十分鐘,你光等車都得等半個多小時,這么晚了,就別浪費時間了。”陸嵩的建議有有據。
蘇棠到底上了他的車:“真是謝謝你了,回頭請你吃飯。”
陸嵩笑:“加上這頓,你都欠我兩頓飯了。”
“主要是你太忙,上次葉琛他們請你,你都沒抽出空來。”
“下部戲我和沈伊在一個組,到時候你可以來探班,咱們一起吃頓飯。”
“好啊。”蘇棠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們演cp?”
陸嵩笑著搖頭:“一部獻禮劇,我們在一個單元,她演我妹妹。”
“好,到時候我一定去。”
十幾分鐘的車程,車子很快停在了酒店門口,蘇棠推門下了車,再次道謝:“謝了啊。”
陸嵩點頭:“快回去吧,外面冷。”
蘇棠沒在多停留,擺了擺手快步進了酒店。
回到房間沒多久,她的手機進了一通視頻通話,來自顧北言,這也是兩人最近才養成的習慣。
顧北言大概也是剛回到酒店,衣服還沒來得及換,西裝革履,眉眼疏淡。
“晚上好,蘇小姐。”他嗓音溫雅的打了聲招呼。
“晚上好。”蘇棠倒了杯溫水,撐著下巴看他。
男人就坐在沙發上,正抬手解開領針、領帶,骨節分明的長指慢條斯,動作間是一貫的矜貴溫雅。
好像無論處在什么環境,顧北言永遠這么的端方自持。
但蘇棠又清楚的知道,男人這端方自持的骨相下,是一副如何不知饜足的虎狼模樣。
“剛回來?”顧北言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時間很晚了,還不準備睡覺?”
“我晚上跟程錦她們聚了個餐,卸完妝就準備洗澡睡覺。”
蘇棠靠在沙發上,嗓音裹著那么點疲憊:“你不也沒睡嗎?”
顧北言的視線突然定在某處,幽邃的視線閃過一抹計較:“鏡頭往后轉。”
蘇棠依言轉了轉鏡頭:“怎么了?”
“我好像看到一束花。”
“哦,朋友送的百合。”蘇棠把鏡頭對準那束花:“好看嗎?”
“嗯。”顧北言點了頭,片刻道:“看來不是程錦送的。”
“你怎么知道?”蘇棠很意外。
顧北言坐直身子,不疾不徐道:“熟悉你的朋友應該都知道,你喜歡小雛菊。”
蘇棠笑:“陸嵩送的,他剛好也在同一個酒吧聚餐,知道我過生日,就讓助送了束花。”
顧北言的表情沒什么變化,云淡風輕的點了下頭:“嗯,去洗澡吧,很晚了。”
蘇棠打了個哈欠:“好啊,晚安。”
“晚安。”
掛斷視頻通話,蘇棠撥了撥那束百合,腦海中閃過方才男人臉上的表情,試圖分析那表情里的不同尋常。
他會不會吃醋了?
這個念頭起來的一瞬,蘇棠拍了一下腦門,覺得自己可能是被酒精麻痹了才會產生這么不切實際的想法。
她聳了聳肩去洗手間卸妝、敷面膜、洗澡……穿著睡衣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差不多一個小時以后。
她剛喝完一杯溫水,房間的門鈴就響了,來人是酒店的工作人員,她們送來了一束鮮花。
“是一位姓顧的先生給您訂的跑腿,花剛送過來。”
蘇棠道過謝把花接到手里,那是一束藍白色調的小雛菊,搭配粉色調的包裝紙,精致好看。
心頭驀地一軟,她拍了張照片發給顧北言:“謝謝某位姓顧的先生送的花。”
顧北言:“某位姓顧的先生問,你是喜歡這一束還是喜歡另外一束?”
蘇棠:“某位姓顧的先生絕對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顧北言:“為什么?”
為什么?
蘇棠的手指在那束小雛菊上點了點,在她的認知里,顧北言做不出這么幼稚的事情。
她回:“因為太幼稚了。”
事實上從前的顧北言確實做不出這樣的事情,就像圣誕那天他追問誰的禮物更討蘇棠的歡心,卻又放棄得到問題的答案。
因為他意識到當時的占有欲越了界。
但現在顧北言卻并不認為這些占有欲是負面的。
他已經可以坦然承認并面對自己的情緒,對他來說這是一種情趣。
一種不需要壓抑的感情。
唇角淺淺一勾,他拿過手機繼續敲字:“在我這里,幼稚是褒義詞。”
蘇棠:“那就算是吧。”
顧北言:“蘇小姐好像還沒回答剛才的問題。”
蘇棠眉梢輕揚:“蘇小姐說她不想回答。”
兩人你來我往的聊了幾句,蘇棠不經意抬頭就看到了,落地窗上正映出她一張唇角彎彎的臉。
她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原來和顧北言聊天的時候,她竟然笑的這么開心。
她并沒有回答顧北言的問題,但好像這個笑容已經給出了答案。
至少她心里清楚的知道。
……
翌日忙完工作蘇棠坐上了返程的飛機,當天晚上十點半,她的車子駛入了簡園地下停車場。
她拖著行李箱上了樓,打開門就是一室暖光。
原本應該在外地出差的顧北言,正眉眼溫潤的坐在沙發上,他面前的茶幾上還擺著偌大的瀑布一般的紅玫瑰花束。
“你怎么也回來了?”蘇棠意外:“下午不是還在南城嗎?”
“從南城回來只需要2個小時48分鐘。”顧北言云淡風輕的說:“似乎不是什么難以跨越的障礙。”
蘇棠不想糾結他趕回來的原因,但此刻他在家里這個事實,讓她很開心。
在不知不覺中,她早已習慣了顧北言的存在,這是一種潛移默化的需求。
她并不排斥。
“這么多玫瑰,999朵嗎?”蘇棠俯身嗅了嗅:“怎么突然這么浪漫了。”
顧北言抬眸看著她,似是漫不經意的問:“這束紅玫瑰可以比過昨天那束百合嗎?”
蘇棠笑:“你怎么還記著這茬呢?”
顧北言沒說話,只眸光深深的看著她,蘇棠背著手立在他身前。
4月份的初春,溫度不高,她穿一件紅色針織長裙,長發梳了個麻花辮,垂在耳側。
明明是清麗溫婉的打扮,眉眼卻染著俏皮。
說不上許久未見,出差期間兩人每天都會視頻。
但真切的看到她站在眼前,顧北言還是壓不住心底的沖動。
他的沉默在蘇棠看來是非要個答案的意思。
她轉身把行李箱上掛著的大號酒店收納袋遞過去:“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袋子里是顧北言昨天送的那束小雛菊,蘇棠從北城帶回來了。
1200公里的路程,2個小時的飛機航程,她把一束花完好無損的帶了回來。
似乎不需要什么答案。
顧北言長臂一伸把人拉到自己懷里,薄唇輕柔覆上她的紅唇。
她的唇很軟,軟到讓他欲罷不能,這種單純的接吻仿佛比深吻更能讓他心癢難耐。
相比而言,蘇棠今天的欲望比顧北言要深。
原始沖動很快戰勝智,她的手開始在男人身上游離。
這不是她第一次去解顧北言的領針和領帶,但卻是第一次手忙腳亂。
顧北言剛開始還幫她一起,后來干脆往沙發上一靠,就那么眉眼含笑的看著。
表情里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溫柔寵溺。
今天顧北言的領針和從前的款式有些不同,蘇棠拆了半天也沒拆開,成功把自己惹惱了。
她噘著嘴看向顧北言:“不做了!”
男人伸手攬住她的腰,單手按開領針,扯掉領帶,又解開了三粒紐扣。
鎮定的表情,幽邃的眉眼,一氣呵成的動作,卻是另外一種形式上的撩人。
顧北言往沙發上一靠,鋒利的喉結輕滾,他一副任君采擷的模樣:“蘇小姐,隨你喜歡。”
大燈已經關閉,只有一盞落地燈散發著盈盈的黃光,把兩人的身影投到墻壁上。
浮浮沉沉。
第47章 是我的蘇小姐
零點的鬧鐘響起時, 蘇棠還窩在顧北言的懷里,眼睛都不想睜。
顧北言伸手從茶幾上取過手機,關掉鬧鐘, 在她唇上啄了啄:“生日快樂,蘇小姐。”
他倒是把蘇棠吻清醒了:“對了, 我爸爸還給我準備了生日禮物。”
蘇棠一骨碌爬起來套上了衣服, 拿過筆記本電腦打開霜滿天的游戲界面,輸入賬號密碼。
過程中顧北言也慢條斯的套上了長褲和襯衫, 紐扣一絲不茍的系到了最上面一顆。
點擊確認登陸前,蘇棠瞥了他一眼,腦海中飄過四個字“斯文敗類”。
顧北言從旁邊取了個抱枕塞到她身后, 隨后才落了座, 垂眸看向屏幕。
登陸成功以后, 游戲界面中出現了一棟古色古香的宅院和一個穿著粉色襦裙的小姑娘。
蘇棠的視線一怔:“這房子……”
她的語氣有些不可置信:“這是我小時候畫的畫。”
她移動鼠標跟隨小姑娘的視角轉了一圈。
籬笆院墻,兩層小樓,百年古樹垂下一道秋千, 池塘菜園, 屋后有一大片種滿小雛菊的草地……”
廊下掛著的一串捕夢網風鈴, 還有在水缸中游泳的金魚和小烏龜。
蘇棠給顧北言講解:“這只烏龜叫糖果, 是我小時候的好朋友, 在我10歲那年死掉了。”
“金魚呢?”
“金魚叫大金,我爸爸養了很多年。其實后來的大金已經不是爸爸養的大金了。”
“怎么說?”
“七八歲的時候我把大金撈出來帶去池塘玩, 不小心摔死了, 后來管家阿姨帶我去集市買了一條長得差不多的放回去了。”
“爸爸發現了嗎?”顧北言頗有耐心的問。
蘇棠笑了笑:“現在想想應該是發現了,大金的腮上有一點深色的印記,我后來買的那條沒有,但游戲里的這條有。”
“對爸爸來說, 你買的就是他的大金。”
蘇棠繼續移動鼠標上了二樓,拐角第一間就是公主房。
房間里有兩扇大窗,面向院子的一側入目就是高大的百年古木,另一面的窗外是盛放的小雛菊花海。
這些全都是蘇棠小時候的畫作里出現的場景,都逼真的呈現在了眼前。
“梳妝臺上有個卷軸在發光。”顧北言提醒她。
蘇棠走過去打開了卷軸,里面是一封來自爸爸的書信。
“我的寶貝棠棠,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說明爸爸的霜滿天已經成功上線了,這也說明爸爸給你攢下了更豐厚的嫁妝,不,確切的說,這是一份未來的保障。”
“我的寶貝可以不結婚,她只要負責快樂的,無憂無慮的長大,盡情的享受生活,爸爸會為你提供你想要的一切。”
“當然,如果我的寶貝遇到了那個真心相愛的人,爸爸也鼓勵你大膽的去享受愛情。”
“愛情本身是美好的,一份健康的愛情可以讓你變成更好的你。但如果這份愛情一直在不停的消耗你,請毫不猶豫的離開。爸爸會為你提供從頭開始的底氣。”
“一口氣寫了太多,但最重要的爸爸還沒說,祝我的寶貝棠棠,生日快樂。”
“今天所有登錄游戲的用戶,只要發送“生日快樂”四個字,就會獲得霜滿天贈送的大禮包,今天全世界的人都會為我的寶貝送上祝福。”
“一封長信就到這里收尾吧,未來爸爸還會陪你過很多很多個生日,送很多很多的驚喜。最后祝我的寶貝:且以喜樂,且以永日。歲歲年年,萬喜萬般宜。”
一封信看到末尾,蘇棠吸了吸鼻子,眼淚倏然滾落。
顧北言把她攬進懷里,抽了紙巾幫她擦眼淚,一直等她的情緒穩定下來,才低聲說:“怎么辦呢?”
“什么?”蘇棠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顧北言牽了牽唇:“爸爸搞了這么大的陣仗,讓我感覺自己的禮物有些拿不出手。”
“你永遠都比不上我爸的,他是我爸爸啊。”蘇棠驕傲的說。
顧北言點頭,嗓音溫沉:“那我不跟爸爸比,我跟自己比,希望每一年都能有進步。”
男人眉眼認真,似是在承諾未來。
蘇棠心頭一軟:“那你準備了什么。”
顧北言這個人素來都是寡淡若水的性子,很難想象他會為了給她準備生日禮物大費周章。
然而男人還真是頗費了些心思,眼前一大捧的玫瑰花瀑布被挪開,下面赫然是已經拼好的鮮花城堡。
單膝跪地的騎士手里舉著一枚戒指,他面前是驕傲立著的公主。
顧北言從騎士手里取出戒指,拉過蘇棠的左手,鄭重其事的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
男人表情寡淡,眉眼卻認真,拇指在那玫莫比烏斯環上輕柔摩挲:“蘇棠,生日快樂。”
蘇棠微揚了眉梢:“那你為什么沒有像騎士一樣單膝跪地?”
顧北言那雙素來幽邃深沉的眸子染著笑:“剛才不是跪過了么?在沙發上。”
蘇棠癟嘴:“不算,那又不是單膝跪地。”
顧北言把她按進懷里,嗓音低低的敲在她的耳膜上:“蘇小姐,你想要的任何姿勢,我都可以滿足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完全沒有給她說不的機會,薄唇溫柔吮住她的耳垂:“還有兩次。”
蘇棠身形一顫,嗓子里的低吟再度摧枯拉朽一般撩起了顧北言的欲望。
他躬身把人抱起,大踏步的上了樓。
浴室里的水聲響過許久,顧北言抱著蘇棠出來,小心的把人放到了大床上。
他單膝跪地,長指按住她瑩白的肌膚,薄唇觸上的那一刻,蘇棠身子一抖:“顧,北,言……”
在男人溫柔耐心的動作中,她的聲音幾乎不成調,只能無力又徒勞的抓著他的頭發。
顧北言抬起頭,嗓音沉啞:“棠棠,這是你要的,單膝跪地。”
蘇棠想說不是,可她根本發不出一絲聲音,出口便是輕顫,她只能仰面躺著,微咬著唇抵抗那抹奇異的感覺。
到后面,她甚至分不清到底是她臣服與他的溫柔細致,還是他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心甘情愿為她單膝跪地。
夜幕深沉,星光點點,人影交疊,良久方休。
蘇棠像以往一樣沉沉睡去,顧北言耐心的做完清,換下床單折疊整齊,又去洗手間刷了個牙。
把小夜燈的光線調到最暗,他重新回到大床上,摩挲著蘇棠無名指上的戒指,唇角輕輕揚起。
手機微信界面有陳知衍發來的消息。
“言哥,嫂子今天生日對不對?祝嫂子生日快樂。”
“我的霜滿天游戲界面剛剛刷新出一封郵件,只要今天在公屏發出“生日快樂”,就能獲得官方贈送的大禮包,我上網看了下,霜滿天的官博也發出了通知。”
“這一波操作很牛,我以后也要給我老婆搞這樣的浪漫告白。”
顧北言耐心的敲字給他回復:“與我無關,這是霜滿天的創始人提前準備好的驚喜。”
陳知衍:“所以是你岳父做的?那我以后也要為我的寶貝女兒做一款游戲!”
顧北言:“請問你結婚了嗎?有女朋友了嗎?相親對象回你的消息了嗎?”
陳知衍:“……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我不就輸了次游戲么?酒吧那天是我買的單沒錯,那是因為冷凝在手術!”
顧北言:“是嗎?”
陳知衍:“而且過后第二天人家還給我回了消息的。”
顧北言:“回了什么?”
陳知衍:“這個不重要。”
顧北言:“什么時間回的?”
陳知衍:“……這個也不重要。”
顧北言:“哦。”
陳知衍覺得好像被這個哦字陰陽了:“好好好,第二天半夜回的,讓我不要再騷擾她,你滿意了嗎?”
顧北言:“哦,不跟你說了,我要陪我老婆睡覺了。”
陳知衍:“……”
尖叫扭曲陰暗爬行。
一分鐘后,陳知衍終于找到了報復的機會,給顧北言怒甩了幾個鏈接。
“陸嵩零點送祝福,神秘女友疑似曝光”。
“陸影帝的女友竟是她!”
“霜滿天小公主vs溫柔影帝,這個cp我先磕為敬。”
“起底陸影帝和神秘女友的戀愛細節,酒吧歡聚,深夜送花。”
顧北言依次點進鏈接掃了幾眼,得出一個結論:網友都瘋了。
事件起因是陸嵩在零點的時候發出的一條微博:“生日快樂蘇小姐。”
與此同時霜滿天的官博也發出了游戲大禮包贈送事宜,公開說明是霜滿天的創始人定下的活動細則,今天過生日的正是創始人的女兒。
有人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了一起,在評論區詢問陸嵩,他生日祝福中的蘇小姐是不是霜滿天創始人的女兒,并得到了陸嵩肯定的答復。
緊接著有娛樂營銷號出動,發布一條視頻,視頻里正是抱著一束鮮花的蘇棠和陸嵩從酒吧出來,共同上了一臺車。
網友很快又扒出了陸嵩不久前的一段采訪視頻,主持人問他心目中的完美女友形象。
陸嵩的描述是,“笑起來眉眼彎彎,眼睛像小鹿一樣明亮,有自己的事業和愛好的女孩”。
當時評論區就有人猜測:“感覺哥是真的談了,不然不會描述的這么詳細。”
再加上從來不為游戲代言的陸嵩,破天荒代言了霜滿天。
所有的細節被一一扒出,事情變得有趣起來,網友們蜂擁而至。
“據說霜滿天的創始人意外去世以后,都是他女兒在支撐,也算是事業型女霸總一枚了吧。”
“哇,萬萬沒想到影帝的CP居然是霜滿天的總裁,這個組合我喜歡!”
“只有我很羨慕蘇小姐嗎?爸爸給她準備了這么大的生日驚喜,還有影帝男朋友的生日祝福和游戲代言,好幸福啊。”
“我看過兩人的照片,真的超級般配,蘇小姐很美很颯很漂亮,確實笑起來眉眼彎彎,眼睛像小鹿一樣。”
“所以陸影帝這兩年一直在默默支持他的蘇小姐吧,嗚嗚嗚,陸影帝家的蘇小姐,好感動。”
“……”
顧北言把網上夸兩人般配的評論全部踩了一遍,隨后平靜的切換到了自己的個人界面,發出了一條微博。
睡夢中的蘇棠突然抽泣了兩聲,嗓音嗚咽:“爸爸。”
顧北言收起手機關掉臺燈,把蘇棠擁進懷里,垂眸吻掉了她的眼淚。
這一夜,蘇棠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里她們一家三口,還有她的小烏龜糖果,金魚大金,幸福的生活在那棟游戲世界的房子里。
她們在古樹下蕩秋千,躺在后院的花海里看日落。
日子平靜而溫馨。
爸爸的音容笑貌似乎就在眼前,她抱著他的胳膊久久不愿撒手:“爸爸,我好想你啊。”
爸爸看著她笑:“乖乖,爸爸永遠愛你。”
蘇棠睜開了眼睛,目之所及是顧北言那張眉目寡淡的俊臉。
男人微嘆了口氣:“夢到什么了?哭了一晚上。”
蘇棠吸吸鼻子:“我爸爸。”
顧北言在她唇上啄了啄:“我該說點什么才能讓你高興起來?嗯?”
蘇棠抿了抿唇:“最后一次不要了。”
顧北言:“……你不是挺舒服的嗎?為什么這么抵觸?”
蘇棠弱弱的拉起被子蒙住了臉,是挺舒服的,但就是太刺激了,真的承受不住。
顧北言又把她的被子拉下去,眉眼認真:“我說認真的,如果你真的不想,我們以后可以減少頻率。”
男人的那張俊臉近在咫尺,眉清目朗,清冷雅貴,也格外認真。
他是真的在考慮這件事,也是真的在征求她的意見。
蘇棠咬唇:“就是……以后能不能輕一點。”
顧北言點了頭,沉默片刻確認道:“所以你還是很喜歡的,對嗎?”
蘇棠重新拉過被子:“我要吃餛飩!”
顧北言低低笑了一聲,起身下床:“今早吃長壽面。中午去大宅那邊,奶奶給你慶祝生日。”
一直等顧北言洗漱完下了樓,蘇棠才弱弱的從被子里探出頭,摸出手機看時間。
意外發現閨蜜群里竟然有99+的消息,她以為沈伊又分享了什么明星八卦,興致勃勃的點進去,結果竟然吃到了自己和陸嵩的瓜。
匆匆把消息翻完,她看到最新的一條,來自鹿凝:“顧總宣誓主權也這么的威武霸氣,嘖嘖。”
蘇棠不明所以的點開了鹿凝發的截圖。
顧北言的微博賬號凌晨發了條微博,配圖是一雙戴著對戒的手,文案@錦棠服裝工作室-蘇棠,內容只有六個字。
顧北言:“是我的蘇小姐。”
第48章 單!膝!跪!地!
蘇棠揚起手指, 溫柔的晨光中,那玫莫比烏斯環戒指閃閃發亮。
閨蜜小群里還在因為微博事件刷屏,鹿凝和沈伊大概正閑著無聊, 消息一條接著一條。
鹿凝:“瞧瞧這宣示主權的架勢,“是我的蘇小姐”, 真真是多一個字少一個字都沒有顧總這份霸氣。”
沈伊:“我還隱約嗅到了那么點酸溜溜的味道。”
鹿凝:“絕對醋了, 我剛才特意看過,顧北言的賬號一年更不了三五條, 只在重大節日偶爾詐尸,這還是第一次發私人微博。”
沈伊:“半夜發微博,感覺咱們棠寶被折騰的不輕。”
鹿凝:“棠寶的新婚生活很xing福啊。”
蘇棠怕兩人繼續口出狂言, 一連發了27個紅包, 兩人搶的不亦樂乎, 小群里終于安靜了。
洗漱完她換好衣服下了樓,顧北言已經做好了早餐,正把打鹵面端上桌。
碧綠的小油菜鋪在噴香的肉鹵上, 看上去倒是色香味俱全, 輕易勾起了蘇棠的食欲。
男人遞了筷子過來, 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清晰可見。
蘇棠舉起自己的手湊過去比了一下:“這是對戒嗎?”
男人頷首:“嗯。”
“你選的?”
“對。”
“以后都要戴著嗎?”
“隨你。”顧北言倒是很好說話:“戒指存在的意義比戴著它更重要。”
對于顧北言偶爾的嚴肅和他的行事風格, 蘇棠已經有所了解。
所以兩人的對戒和結婚證起到的是差不多的作用, 證明了兩人的塑料夫妻關系,僅此而已。
但莫比烏斯環的寓意還不錯, 她本人很喜歡。
吃過早飯, 顧北言負責收拾餐具,蘇棠則去了客廳,她坐在了沙發上,垂眸觀察眼前的鮮花城堡。
顧北言端了兩杯水過來, 遞給她一杯。
蘇棠問他:“你什么時間拼完的?我出差的時候還有很多鮮花組件沒有完成。”
“昨天下午,拼了兩個多小時。”
顧北言的視線也落在城堡上,發現蘇棠已經把公主人偶放進了城堡的二樓,外面的草地上只有騎士孤零零站著。
嗯,起碼她把單膝跪地的騎士扶起來了。
顧北言沉默著喝了一杯水,還是沒能把心頭的情緒摁下去,轉頭看向蘇棠:“天氣預報顯示,這兩天可能要下雨。”
蘇棠:“……”
這人掌握的聊天技巧少的可憐,只有天氣。
今天心情好,她大發慈悲的回應道:“是的,可能還要降溫,出門記得帶傘。”
沉默片刻,顧北言選擇更加直白的說法:“我是想說,這種情況下讓他站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安全?”
他指了指那個騎士人偶。
蘇棠反應兩秒:“哦,城堡的世界也下雨?”
顧北言一本正經的點頭:“暴雨。”
蘇棠:“……那他愿意進屋的話就進去唄。”
顧北言:“他一直都愿意。”
四目相對,蘇棠瞧見了顧北言眉眼間的一抹認真,那表情讓她有些恍惚,看上去他好像還有別的意思。
“那……”蘇棠捻著那只人偶放到了室內:“這樣可以嗎?”
顧北言長指一伸又把騎士放到了二樓:“他可能更想跟公主待在一起。”
蘇棠:“……”
好好好,她還成不解風情的惡毒后媽了。
……
上午十一點兩人出發趕往老宅,蘇棠刷了會手機,這才發現微博上竟然還因為她生日的事情熱鬧著。
八點的時候沈伊發了條生日祝福,表示要公開蹭熱度。
“@錦棠服裝工作室-蘇棠,生日快樂,這熱度不蹭白不蹭。”
隨后陸嵩也對之前的微博進行了二次編輯:“@錦棠服裝工作室-蘇棠,生日快樂。大家別誤會,我們是朋友。”
蘇棠登陸自己的賬號分別回復陸嵩和沈伊。
與此同時,顧北言的身份也已經被扒了出來,瑞達集團也跟著上了個熱搜。
但顧北言公開場合的照片不多,有些網友從某些經濟論壇搜到幾張,但基本都是高糊照。
“吃了一早上的瓜,正主的面都還沒見過,顧北言該不會是中年油膩男霸總的形象吧?”
“反正無論如何肯定沒有陸嵩陸影帝帥,可惜了,我還挺吃陸影帝和蘇棠的顏呢。”
“清雋帥氣的霸總只存在于小說和影視劇中,現實中的霸總……enmmm,上過班的都知道,大家自己品吧。”
“……”
蘇棠轉頭看了一眼顧北言,男人西裝革履,纖塵不染,五官棱角分明,側臉更是線條優越,配合寬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無論怎么品都是極品。
這片刻她的手機進了一通沈秋月的電話,她調低車載音響的聲音,點了接聽。
“棠棠。”沈秋月的聲音透著疲憊:“綁架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主謀是陳薇的男朋友,陳薇算是從犯,有主動坦白情節,加上懷了孕,判了兩年。”
關于這件事,一直都是顧北言跟進,他沒怎么在蘇棠面前提過。
“知道了媽。”蘇棠說:“你和陳叔叔注意身體。”
“我沒事,就是你陳叔叔病了。”沈秋月微嘆了口氣:“年紀大了,受不了這么大的刺激,這兩天一直強撐著,昨天半夜突然發燒了。”
“住院了嗎?要不要我去看看?”
“不用不用。”沈秋月說:“沒什么大事,換季感冒,你忙你的不用過來。”
“你的身體怎么樣?”
“我沒事。”沈秋月沉默片刻:“就是陳薇說想見見你,想當面跟你道個歉。”
“不必了媽。”蘇棠直接拒絕了:“我跟她沒什么好聊的。”
“你就當為了我和你陳叔叔呢?”
“媽,您找我只有這一件事嗎?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沈秋月說:“你要實在不想去就算了,沒關系的。”
“嗯,媽媽再見。”蘇棠掛斷了電話,胸腔里情緒起伏。
經過綁架這件事,她并不否認沈秋月也是愛她的,只是她的生活中還有很多更重要的東西。
還好,她也不缺那份愛意。
顧北言敏銳的感受到了她的情緒,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嗓音慣常寡淡:“你還有我。”
他慢條斯的說:“論上來說,我才是陪你時間最長的那個人。”
男人的語氣平淡尋常,但卻闡述了一個客觀事實,雖然這種安慰人的方式非常科學,但蘇棠還是覺得心底軟軟的。
好像日子過得久了,她已經漸漸習慣了這種塑料夫妻的相處模式,很多時候會恍惚覺得,兩人已經認識很久。
她的視線移向窗外,天幕湛藍,枯木抽枝發芽,春天已經到了。
……
雖然只有他們三個人吃飯,但顧奶奶卻準備了比以往都豐盛的午餐。
“奶奶,幾天不見,又偏心了。”顧北言打趣了一句。
男人這種比較幼稚的狀態不是很常見,但也展示了他不同的性格層次,讓他看上去更像個人了。
蘇棠抱住顧奶奶的胳膊:“當然啦,我是奶奶的貼心小棉襖,奶奶不偏心我偏心誰啊?”
顧奶奶笑容滿面:“就是的,這些孩子里面,我最喜歡棠棠了。”
男人牽了牽唇在位子上落了座,氣定神閑的把袖子往上挽了挽,開始慢條斯的剝蝦,剝完就送到了蘇棠的碟子里。
“我自己可以的。”蘇棠說:“你不用給我剝,你給奶奶剝。”
“吃吧。”顧北言的嗓音裹著那么點揶揄:“奶奶最喜歡的孩子。”
蘇棠被他逗笑了,顧奶奶也嗔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我要是知道你敢欺負棠棠,我一準揍你。”
“您放心。”顧北言說:“在我們家里,只有我被欺負的份兒。”
蘇棠不服:“我什么時候欺負你了?”
顧北言抬眸看她:“也不知道是誰昨天讓我單膝跪地。”
“咳咳咳……”蘇棠被蝦仁的醬汁嗆了一下,臉色瞬間爆紅。
再回想起昨晚的畫面,她起腳踹在了顧北言的腿上。
男人結結實實的挨了一腳,但表情未變,還貼心的給蘇棠遞了紙巾和杯子。
一本正經的給顧奶奶解釋:“昨天送了她一枚戒指,非讓我單膝跪地,奶奶您給評個兒。”
“棠棠讓你跪你就跪。”
“男兒膝下有黃金。”
“那你跪沒跪?”
“跪了。”
顧奶奶笑:“這不就是了,管他膝下有黃金還是有白銀,聽老婆的話才最重要。”
蘇棠聽著兩人你來我往的對話,抬眼看向顧北言,剛好捕捉到男人眉眼溫柔看向她的樣子。
他的唇畔還噙著笑,嗓音溫沉:“嗯,以后都聽老婆的話。”
蘇棠:“……”
她不信!
每次讓他減次數的時候,他可一次都沒聽過。
……
一直陪著奶奶吃過晚飯,兩人才回了簡園。
奶奶給蘇棠的生日禮物是一套玻璃種的翡翠珠寶,蘇棠捧著那個盒子有些茫然。
過年期間,顧北言在港城給蘇棠買了很多珠寶,加上最近陸陸續續收到的,次臥的衣帽間已經要裝不下了。
顧北言把她的鞋子妥善放進鞋柜:“怎么了?發什么呆?”
“最近珠寶買的有些多,衣帽間都裝不下了。”蘇棠說:“我在想我是不是需要再買個保險柜。”
“那就把衣帽間重新裝修一下吧,我找人過來出設計圖。”顧北言的建議說得上合。
“行。”蘇棠倒是沒有什么意見:“不過我接下來應該挺忙的,5月下旬有個服裝發布會。”
“我負責,你忙你的。”
蘇棠朝他笑的眉眼彎彎:“那就謝謝顧先生啦。”
她抱著首飾盒高高興興的回了次臥,洗完澡慣例下了樓,到客廳才想起來鮮花城堡已經拼完了。
顧北言在書房工作,偌大的宅子又安靜下來。
蘇棠把回來路上顧北言買的花插了個瓶,拍了張照片發給他:“要嗎?”
顧北言:“要。”
顧北言:“可以麻煩蘇小姐送進來嗎?”
蘇棠抱上花去了書房,顧北言正坐在寬大的書桌后處文件,眉眼認真,坐姿挺拔。
得益與男人出色的五官和氣度,蘇棠發現他無時無刻不在散發魅力。
察覺到蘇棠盯著他,男人抬了眼:“怎么了?”
蘇棠聳肩,拉開椅子坐在了他對面,雙手撐著下巴:“沒事啊,看看網友口中的中年油膩男霸總。”
顧北言:“……”
男人垂眸繼續工作。
蘇棠扣了扣桌面:“你的律師團會出動嗎?”
“做什么?”
“告誹謗啊。”
顧北言牽唇:“如果某位蘇小姐可以回復一下我的生日祝福,我相信這種誹謗可能會有所改觀。”
蘇棠這才想起來,她好像還沒回復顧北言的微博。
她抿了抿唇,心虛道:“別人我也沒回啊。”
“是嗎?”顧北言抬眸看她,嗓音溫沉,一字一頓:“友-誼-萬-歲……”
蘇棠:“……”
沒錯,那是她回復陸嵩的。
“愛-你-呦。”
是的,這是她回復沈伊的。
蘇棠弱弱的拿出手機:“我現在回,你想聽什么?”
顧北言眸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看你誠意。”
蘇棠直接發了條微博,配圖是元宵節時候拍的顧北言的一張背影照。
裁減合體的黑色大衣包裹著男人挺拔的身形,整個人融進溫柔的月色里,氛圍感幾乎能隔著屏幕溢出來。
文案:“@顧北言,我家的青年油膩男霸總。”
微博發出去的五分鐘后,蘇棠的評論區就熱鬧了起來。
“好消息:蹲了一天終于官宣了;壞消息:沒有正臉。”
“好消息:顧總不是油膩男,身材還不錯;壞消息:大概率挺丑。”
“哈哈哈,眾所周知氛圍照只講究環境和角度,這個角度,這棟豪宅,這個視角,誰拍都好看。”
“所以中年油膩男霸總爆改蝦系男友青年丑霸總?”
蘇棠:“……”
怎么說呢,她感覺網友在玩抽象。
她正思考要不要發個正臉辟個謠,手機就被男人抽走了。
顧北言掃了兩眼評論區,抬手按了按額角。
蘇棠覺得顧北言應該不會在意這些,她背著手走過去:“這個不會影響你們公司的市值吧?”
“不會。”顧北言把手機扣在桌面上,順手把人攬進懷里:“但我想知道我在蘇小姐心里是什么形象。”
蘇棠的手指劃過他的眉鋒,鼻梁,繞到薄唇,又抬起了他的下巴,作勢仔細觀察:“也就……還好。”
“還好?”
顧北言眉梢微揚,把蘇棠的手指握在掌心,深眸望進她的眼睛里。
慢條斯的問:“比友誼萬歲怎么樣?”
蘇棠:“……”
蘇棠:“顧北言,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顧北言完全沒有被戳破心事的窘迫,反而一臉平靜:“不應該嗎?”
他承認的很坦然:“你是我太太。”
第49章 想我了?
其實剛才那個問題說得上脫口而出。
在謹慎思考的前提下, 蘇棠根本不會問出那么無腦的問題。
在她看來,吃醋就意味著喜歡和占有欲,她和顧北言之間好像還沒到探討這個問題的時候。
然而顧北言的答案卻讓她發現自己好像想多了。
哪怕只是塑料夫妻的關系, 作為丈夫的顧北言也有吃醋的選擇和權利。
這只是基于兩人之間的關系而產生的情緒,可以與愛情無關。
明明顧北言的回答算是標準答案, 可蘇棠心底卻莫名漫上點失落的情緒。
這種情緒有些不知所起, 卻讓她內心染上點恐慌。
她好像對她的塑料老公有了不同尋常的期待,她不想承認那與愛情有關, 但好像確實是這樣。
顧北言自然不知道蘇棠在想什么,他只看到她眸光復雜的看著他,似是在懷疑, 又似乎在確認。
她的手還握在他的掌心, 柔若無骨似得, 一雙嫣然紅唇更是近在咫尺,散發著引誘他深入探索的魅力。
顧北言垂眸靠過來,薄唇傾覆而上, 溫柔又珍惜的在她唇上啄吻。
極富耐心。
蘇棠腦海里的問題很快消失殆盡, 她抓著顧北言的胳膊, 整個人像是失了思考的余力。
不得不承認, 顧北言的吻技逐步進化, 已經能輕而易舉的挑動她敏感的神經。
讓她在他的世界,愈陷愈深。
……
不得不說, 顧北言的效率是真的很高。
翌日下午蘇棠回到簡園的時候, 次臥的裝修已經在進行中了,房間里大部分東西都被轉移到了主臥。
蘇棠剛開始還在懷疑顧北言的用心,直到發現這人很守規矩。
每周兩次,每次一個小時左右, 當然,很多時候為了補齊次數,頻率一般在每周三次。
雖然很多時候,蘇棠早晨醒來的時候會發現自己窩在顧北言的懷里,但除此之外她對兩人同居一室的生活適應良好。
層出不窮的社會新熱點很快覆蓋了因她生日而起的討論,她的生活回歸正常。
時間進入五月份,隨著服裝發布會的臨近,蘇棠的工作量呈倍數增長,基本每天都會加班到很晚。
相比而言,工作狂顧北言反而成了那個相對規律的人,每天都會準時到錦棠報道,接蘇棠下班。
如果蘇棠還在忙,他也會到她辦公室安靜的等著。
蘇棠發現手機對于顧北言而言好像只是通訊工具,即便很無聊的坐著,男人也是隨手拿過她辦公室的雜志翻閱。
后來蘇棠看不下去,給他推薦了兩部甜甜的小短劇,男人皺著眉頭看了半小時,還是放下了手機。
回家路上蘇棠問他:“給你推薦的劇不好看嗎?”
“很讓人嫉妒。”顧北言一本正經的說:“里面的霸總擁有事業和愛情都太容易了。”
蘇棠:“……”
萬萬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后來蘇棠又給他推薦了一個離婚綜藝,顧北言這次倒是認真的看到了下班。
路上蘇棠又問:“你好像很喜歡看這個離婚綜藝?”
“還好。”顧北言解釋:“很有價值。”
蘇棠所當然的想:“投資價值嗎?你是想讓瑞達進軍娛樂行業?”
“倒是沒想那么多。”顧北言看著蘇棠:“我只是從離婚綜藝里反思了一些事情。”
“比如?”
男人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捏了捏:“要和太太多一些親密接觸的時間,要擅長溝通,要有一致的作息,要培養共同的愛好,或者制造一些親密互動的機會。”
蘇棠:“……”
難道看綜藝不就是圖個樂嗎?
這人是怎么做到總結出這么多條經驗的?
她嚴重懷疑她們看的不是同一個綜藝?
翌日蘇棠又加了個班,顧北言慣例接她下班,回到家以后顧北言提議:“要泡個腳嗎?”
蘇棠:“……要。”
顧北言把她帶到沙發上落了座,自己去了一趟洗手間,很快提著兩個泡腳桶回來。
蘇棠很詫異:“你什么時候買的?”
“今天上午下的單。”
顧北言蹲下身子握住蘇棠的腳踝,蘇棠躲了一下:“我自己可以的。”
男人抬眸看她,表情里寫著六個字“我哪里沒摸過”。
蘇棠:“……”
好吧,她妥協了,反正她也懶得動。
顧北言就蹲在她身邊,骨節分明的長指把她的長褲挽到腿彎,他的動作說得上慢條斯,無論做什么都給人一種斯文儒雅的感覺。
哪怕是情事,他大部分時間似乎也是這種不疾不徐的狀態。
從蘇棠的視角,剛好看到男人白襯衫下線條流暢的脊背,蓄著蓬勃的力量感,再往下是崩的筆直的褲縫和長腿。
即便是曲腿蹲在地上,也是溫雅的紳士。
一直把蘇棠的兩條腿放進浴桶,顧北言才慢條斯的站起身,拿毛巾擦了擦手。
“你先泡著,我上樓換個衣服。”顧北言拿過遙控器塞到她手里,嗓音慣常寡淡:“可以看會兒電視。”
目送男人的身影上了樓,蘇棠握著遙控器有些恍惚。
最近顧北言確實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好像更像個人了,無論言行舉止還是對她的態度。
這讓她偶爾會產生一種恍惚的感覺,好像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進展到了你儂我儂的階段。
但事實上,她們互相之間好像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或者“愛”。
微微聳了聳肩她打開了電視,隨意點開了一個視頻app,選了一部看過很多遍的電影《傲慢與偏見》。
顧北言下樓的時候電影里的舞會剛開始,他在蘇棠身邊坐下,把腳放進浴桶之前,他又把浴桶往蘇棠身邊挪了挪。
蘇棠安靜的靠在沙發上,視線望著電視屏幕,腦海中時不時的放空。
這部電影沒什么門檻,蘇棠無聊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已經看過很多遍,大部分情節都記得很清楚。
等到賓利離開,簡一個人去了倫敦,顧北言開口問了一句:“她們后面在一起了嗎?”
蘇棠看他:“要劇透嗎?”
“嗯。”
“在一起了。”
顧北言沉默片刻:“所以是誰主動表白的?”
“肯定是賓利啊,簡的性格就不是那種會主動表白的人。”蘇棠說:“她比較內斂。”
“該怎么分辨內斂的人是不是喜歡另外一個人呢?”顧北言說出自己的看法:“賓利是沒有看到簡堅定的愛意才選擇放棄的。”
“這個……”蘇棠想了想:“看言行舉止?”
“或者應該看眼神。”顧北言看向蘇棠:“愛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在男人幽邃的雙眸中,蘇棠隱約感受到一抹炙熱的情愫。
至少對比曾經寡淡清冷的神情,眼前的顧北言在用一種很溫柔的視線望著她。
這眼神似乎說不上清白。
就在視線焦灼對視的時候,蘇棠突兀的打了個哈欠,困意鋪天蓋地的襲來。
顧北言淺淺勾了勾唇,抬手把她攬到自己的肩膀上:“睡吧。”
男人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氣似乎也沒有從前那么清冷,裹著他的體溫緩慢縈繞而來,是一種很溫柔的感覺。
蘇棠閉上了眼睛:“我就休息五分鐘。”
然而事實是,等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顧北言正在脫她的衣服。
她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臉上,力道挺重,啪的一聲。
“困死了顧北言,你是混蛋嗎?”她翻了個身試圖繼續睡。
顧北言解扣子的動作被迫頓住,反應了幾秒鐘,他重新把蘇棠的身子掰正。
蘇棠的脾氣上來,掙扎著不讓他動,顧北言按住她的雙手,俯身吻上她的唇。
呼吸被掠奪,蘇棠的動作停住,神志也跟著清醒了幾分,她側了側頭:“顧北言。”
她的聲音是半夢半醒間的低柔,裹著那么點不悅,更多的是一種類似于撒嬌的情緒。
顧北言身形一頓,喉結跟著滾了滾。
蘇棠微蹙著眉心看他:“我想睡覺。”
“好。”顧北言深呼了一口氣:“我幫你把睡衣換上,乖。”
蘇棠這才想起來,她好像是泡腳的時候睡著的,那么確實還沒換衣服。
她安靜的躺好,任由顧北言幫她把外衣和長褲脫掉,換上了睡裙,又妥善幫她蓋好被子。
蘇棠彎了彎唇,神志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嗓音軟糯:“老公,你真好。”
顧北言頗無奈的看著她,手指在她唇上碾了碾:“睡吧。”
他把蘇棠的拖鞋擺在床頭的地毯上,起身去了浴室。
……
這一夜蘇棠睡得很不錯,清晨醒來神清氣爽。
顧北言晨跑回來的時候她剛洗漱完,一抬頭就看到了男人臉頰一側有一道不太明顯的紅痕。
“顧北言。”蘇棠喊住他:“你臉上是怎么回事?”
顧北言也是今早才看到這道抓痕,他安靜的看著蘇棠:“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蘇棠撓頭:“我弄得?可是我們昨晚不是沒有……”
電光石火間,她想起來了:“那個……抱歉啊,我特別困的情況下是有點起床氣的。”
昨晚的情況她姑且算作起床氣。
男人頷首,眉眼間一派云淡風輕:“下次注意力道。”
蘇棠點頭:“嗯。”
然后:“你的意思,還可以有下次?”
顧北言頷首,慢條斯道:“有句話叫打是親罵是愛。”
蘇棠:“……”
顧北言眉梢微揚,意有所指的一句:“對了,太太昨晚好像還罵了我混蛋。”
蘇棠:“……”
假裝聽不懂。
她轉身去了洗手間。
……
5月20日的服裝發布會是在杭城舉行,蘇棠提前一周就趕了過去。
剛好這段時間顧北言也在外地出差,兩人每天一個視頻通話的習慣保持了下來。
不過蘇棠工作很忙,基本處于披星戴月的狀態,一天只能睡四五個小時,經常在視頻的過程中就睡著了。
顧北言會安靜的道聲晚安,掛斷視頻。
這段時間蘇棠也發現,顧北言這人空前耐心,看她的眼神也是那種很容易讓人溺進去的溫柔。
簡單來說就是,喝假酒的感覺非常強烈。
而且他是每天三斤五斤的喝。
轉眼到了20號,發布會是下午四點開始,完成前期準備工作以后,蘇棠有了半小時的休息時間。
她定了個鬧鐘在休息室閉目養神,一不小心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她感覺有人在捏她的手指,她倏然睜開了眼睛,目之所及就是顧北言那張沉靜非常的俊臉。
他就斜斜的靠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大長腿隨意的曲著一條,長指漫不經意的轉著那玫戒指。
蘇棠愣了一愣:“你怎么來了?”
“過來看看。”顧北言垂眸看著她的臉:“瘦了。”
蘇棠又往椅背上靠了靠:“最近太忙了,飯都沒好好吃。”
“嗯。”顧北言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握了握:“幾點開始?”
“三點過去做準備。”
顧北言抬腕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十五分鐘。”
“嗯。”
四目相對,蘇棠看到顧北言那張好像許久沒見的臉,感受到現實中和視頻里看到的他還是不一樣的。
眼前的他五官更加立體,風塵仆仆也沒遮住他周身清雅卓然的氣質。
西裝革履,纖塵不染。
莫名其妙的,她很想抱一抱他,或者親一下也好。
看上去他的唇好像和中午團隊里的小朋友們分享的果凍差不多。
冰冰涼涼,溫軟可口。
“要親一下嗎?”顧北言像是聽到她的心聲一樣,唇角還噙著那么點蠱惑人心的笑。
蘇棠抿了下唇,男人已經用力把她拉了起來,慣性使然她整個人跌進男人懷里。
顧北言的薄唇壓下來,輕柔的吮住她的唇瓣,像是在品嘗美味的甜品。
這是一種沒有情欲的吻,一種單純的像是表達情緒或者抒發感情的吻。
干凈,溫柔,淺嘗輒止。
但蘇棠卻發現她內心渴望的,遠比顧北言這種溫柔的吮舐更加深沉。
她摟住男人的腰身,微微用力往前壓,舌/尖剛剛探出就被男人捕捉到了訊息。
他嗓子里溢出一絲低笑,蘇棠撤回兩寸,語氣不悅:“笑什么?”
顧北言就那么安靜的看著她,雙手撐著身后的桌子,微揚了眉梢:“想我了?”
他問的直白,不加掩飾,幽邃的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
第50章 狗糧暴擊
“我沒有。”蘇棠下意識否認, 還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的借口:“送上門的,不親白不親。”
“嗯,有道。”顧北言安靜立著:“那繼續吧, 蘇小姐。”
他提醒道:“還有七分鐘。”
蘇棠很想轉身就走,可男人那張俊臉和那副笑意溫柔的模樣實在惑人。
男人長臂一伸攬住她的腰, 把人重新按進了自己懷里, 低下了頭。
呼吸交纏間,他幽邃的雙眸盯過來, 像是等待獵物上鉤。
蘇棠往前湊了半寸,男人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不同于方才的溫柔, 這一次他的吻裹著攻城略地的架勢。
強勢、掃蕩、欲念叢生。
一直到蘇棠的鬧鐘響起, 男人才堪堪停了動作, 他的手指輕柔撫上她的唇瓣,嗓音低啞。
“抱歉,口紅親花了。”
這人說著抱歉, 眉眼間卻一點歉意都沒有, 反而怡然自得。
蘇棠嗔了他一眼, 關掉鬧鐘, 剛把口紅補好宋雅就進來了。
蘇棠讓她帶顧北言去現場, 給他安排個位置,宋雅應下:“保證完成任務。”
男人了衣服, 系上外套的一粒紐扣, 慢條斯的動作間滿是雅貴紳士,和剛才把她親到氣息紊亂的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妥妥的斯文敗類。
……
蘇棠去了發布會后臺和程錦匯合,忙碌的過程中收到宋雅發來的消息,還附帶了一張照片。
照片里的顧北言安靜的坐在位子上, 坐姿隨意,眉眼冷肅。
暗色調的光線中,他有一種獨樹一幟的冷寂感,似乎和周圍的熱鬧完全的割裂了開來。
四點整,發布會準時開始,蘇棠投入到工作中,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顧北言很少參加這種場合,現場的氛圍與他而言略顯喧囂,但想到蘇棠正在后臺為了這場秀而忙碌,他空前有了耐心。
本次發布會是秋冬女裝發布會,共有五個品牌參加,主題是“落葉知秋”,錦棠作為小眾品牌是第三位出場,一共展示了20套衣服。
過程中顧北言發現錦棠的風格偏運動,但又很好的融合了都市女性各方面的需求,主打舒適簡約又兼具了美觀。
而且每件衣服都選用了珍珠作為配飾,有的只是簡單的裝飾了紐扣,袖口或者衣領,有的則大膽的成為長裙中的腰鏈或者肩帶。
其中一件網紗材質的長裙,綴滿了珍珠和鉆石,行走間流光溢彩,搭配暗夜流星的背景,給人一種置身浩瀚宇宙的感覺。
而這件長裙也毫無例外的獲得了全場經久不息的掌聲。
全部的走秀結束,五位設計師帶領模特出場。
顧北言的視線一眼就被蘇棠吸引住了,她穿了一件黑絲絨珍珠長裙。
這件長裙仿佛就是專門為了她設計的,完美的襯托出了她纖細的腰身,和修長的天鵝頸,氣質卓爾不群,眉眼明媚肆意。
她面帶微笑的和模特一起繞場一周,那瀟灑利落的姿態仿佛天生就應該在這樣的舞臺,受眾人的頂禮膜拜。
顧北言的唇角不自覺牽起,眸底溫軟,他對蘇棠的了解又增加了一塊拼圖。
她的錦棠目前未必是最優秀的,但她有自己的堅持和念,這是一個有靈魂的品牌,因為它的設計師是鮮活而自由的。
蘇棠并沒有特意去留意顧北言,場上的燈光明亮,這讓臺下的人看上去不太清楚。
再加上她已經好久沒有登上這樣的舞臺,一上去才發現,她在這舞臺上有多么的自如。
她果然還是喜歡這種掌控人生的感覺。
服裝秀還包括交流、采訪和訂購環節,等這一切結束,她來到了發布會門口,這里還有最后一輪直播采訪。
相比室內專業度比較高的雜志和專訪,最后一輪采訪大部分都是各種自媒體賬號的博主,問題明顯更加輕松自由。
大概回答完秋冬新品的設計念和上市時間之后,有人問起是否還有新款面世,蘇棠也給出了下半年的品牌規劃。
之后突然有人把問題拐到了私事上,笑著問了一句:“前段時間蘇總生日當天上過熱搜,我們都很好奇您先生的長相,您能給我們描述一下嗎?”
“覺得他很丑是嗎?”蘇棠直言。
記者撓頭,很有技巧的說:“您給辟個謠。”
“如果要用具體詞匯形容的話,有點難度。”蘇棠解釋:“每個人的審美都是不一樣的,不能一概而論。”
眾人面面相覷,大概已經明白蘇棠的意思了。
這話翻譯過來可以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算是側面證實了顧北言長得并不帥這個事實。
直播間的彈幕也跟著熱鬧起來。
“哈哈哈,蘇小姐好會說話,關于長相這個問題,確實不能一概而論。”
“所以簡單來說還是丑唄。”
“有錢人,身材好,還那么愛老婆,丑點就丑點唄。”
“所以顧總該不會真的是蝦系男友吧?有點幻滅怎么辦?”
“哈哈哈,蝦系男友,這個形容瞬間真實了。”
“看蘇總曬得那個背影,如果真人長得丑,確實挺蝦系的。”
有位主播看到了彈幕的熱烈討論,追問道:“所以,我們可不可以解為,顧總在您心中是很完美的,即便他可能不那么符合大眾審美。”
彈幕:
“哈哈哈,問得好,不愧是我們家嘴毒小辣椒。”
“小辣椒今天很溫柔了啊,說話都拐著彎的說,要擱在其他時候,直接貼臉開大。”
“主要是錦棠的作品太出彩了,蘇棠本人有才,小辣椒一直都尊重有想法的人。”
就連蘇棠也忍不住多看了小辣椒兩眼:“不得不說,你很有講話的藝術,把我先生長得丑說的這么清麗脫俗。”
小辣椒笑著問:“所以是這樣嗎?”
蘇棠謙虛的答:“他在大眾審美里應該也擔得起一個帥字。”
彈幕瞬間認了真。
“大眾審美算得上帥?那就是不丑咯。”
“聽這意思,不是蝦系男友?”
“哈哈哈,蘇總你別太愛。”
“我勝負欲上來了,想知道到底長什么樣。”
“小辣椒,你屏幕左上角有個帥哥,你讓蘇棠把她老公跟那個帥哥比較一下。”
“哇!左上角穿黑色西裝的那個嗎?剛才內場直播鏡頭掃過他,我直呼仙品啊。”
“是不是什么名不見經傳的小明星啊?怎么之前沒見過。”
“感覺他好像一直在注視著鏡頭這邊,笑的還賊溫柔。”
“小辣椒小辣椒!問問蘇棠,她老公和那個帥哥誰帥?”
小辣椒顯然注意到了刷屏的問題,視線搜尋片刻,指向男人的方向:“請問蘇總,您先生和那位男士比,誰更帥一些?”
蘇棠順著眾人的視線望過去,對上一雙幽邃好看的眸子。
男人單手插兜立著,清雋的五官自帶冷感,身形挺闊,天然一副生人勿進的氣場,優越的外形足以讓人一眼驚艷。
蘇棠微歪了下頭,稍作思考:“不相上下。”
彈幕:
“哈哈哈哈,我不信。”
“如果這么帥為什么不公開正臉?如果我老公這么帥,我把他做成立牌隨身攜帶。”
“如果真這么帥,我倒立洗頭。”
“哈哈哈蘇棠這么說也沒錯,就像我老公雖然不帥,但在我心里全世界第一帥。”
小辣椒把蘇棠的話翻譯了一下:“蘇總的意思是,您先生和那位先生的顏值不相上下?”
蘇棠頷首:“是的。采訪結束的話我要走咯,我先生還在等我。”
眾人眼睛一亮:“這么說您先生來了?他在哪里?可以讓他出來跟大家打個招呼嗎?”
蘇棠不確定顧北言愿不愿意在大庭廣眾之下秀恩愛,猶豫間就看到男人正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
“啊啊啊,那位男士過來了!”
“快快快,鏡頭給到他,讓我近距離看看他的顏值。”
“所以他過來干嘛?”
“哇,好帥!”
“啊啊啊啊,眼神好寵好溫柔,他在看誰?”
“好像是沖蘇棠來的。”
“我有一個預感……”
直播鏡頭里,男人已經走到蘇棠身邊,牽起了她的手,眉眼溫沉:“采訪結束了嗎?”
在場眾人和直播間的觀眾都陷入了短暫的安靜,下一秒直播間被“啊啊啊”刷屏。
小辣椒試探著問了一個已經有明顯答案的問題:“所以這位是……”
蘇棠的手被男人握在掌心,四目相對,男人眉眼沉靜,似是在等待她給出答案。
蘇棠反手和他十指相扣,坦蕩真誠道:“我先生顧北言。”
顧北言的視線轉向鏡頭,唇角微揚:“感謝大家對我太太的關注和喜歡。”
彈幕:
“啊啊啊啊,狗糧暴擊。”
“這哪里是大眾意義上的帥啊,這簡直是帥炸了好嗎?”
“仙品。”
“一對璧人。”
“郎才女貌。”
“啊啊啊,陸總您還有兄弟嗎?我想談。”
在直播間瘋狂的彩虹屁中,兩人朝鏡頭點頭示意,手牽手并肩離開了現場。
顧北言的車子正等在酒店門口,在直播鏡頭的追蹤中緩慢駛離原地。
蘇棠拿出手機想跟程錦說一聲,結果發現閨蜜小群正在瘋狂刷屏。
因為今天是蘇棠重新登上T臺的日子,兩閨蜜也抽時間看了現場直播。
除了對今日展出的服裝進行全方位的彩虹屁以外,大部分時間都在就剛才的采訪直播進行八卦和探討。
蘇棠簡單翻了翻,出現頻率最高的兩個詞是“寵溺”和“深情”。
“以我最近幾年的偶像劇演藝經驗來看,這眼神最好的演員都演不出來了,飽含深情。”
“我就說顧北言陷進去了吧,而且陷得賊深,那眼神都能拉絲。”
“我也是磕到了現實中的情侶,就在我身邊。”
“就是不知道我們棠寶是怎么想的,棠寶,你喜歡顧北言嗎?”
蘇棠有些心虛的把手機屏幕往她的方向偏了偏。
綜合最近一段時間顧北言的表現,她終于沒有下意識否認兩人關于顧北言心意的猜測。
看上去他好像確實不一樣了。
這種變化不是翻天覆地的,所以沒有那么明顯。
就因為顧北言本來就是一個端方自持的君子,行事素來周全,所以很多事情她都沒有往深里想過。
但當“他對她動了心思”這個前提加諸到他的異常上,一切似乎就更加說得通了。
她轉頭看了男人一眼,眼下燈火璀璨,斑斕的光線透過車窗落進來,襯得他側臉清雋挺拔,線條明晰。
察覺到蘇棠的注視,男人轉頭看過來,眸光沉靜幽邃。
“你的作品都很優秀。”他誠懇的給出了自己的評價:“你身上這條裙子也很美。”
蘇棠頷首,淺淺應了一聲,態度說得上敷衍。
她還在觀察,觀察男人的神色,觀察他的舉止動作。
在她專注的視線中,顧北言抬手拆掉領針,松了松領結,骨節修長的手指捏著那玫珍珠領針。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怎么一直在看我?”顧北言似是不解。
“顧北言。”蘇棠抿了下唇,心情莫名有點緊張:“你為什么大老遠專門來看我的發布會?”
這是她能想到,最溫和最不至于尷尬的問題,但她不確定能否收到想要的答案。
“想你了。”顧北言沒什么猶豫,嗓音沉靜的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他那張俊臉還是從前那副寡淡清雅的模樣,似是再說一件非常尋常的小事。
但這話卻讓蘇棠心頭倏地一動。
她聽到心底有湖面被風吹動的聲音,溫柔乍起,水波蕩漾。
發布會現場距離她的酒店很近,車子行駛了十幾分鐘就到了。
顧北言跟著蘇棠上樓回房,換好拖鞋,脫掉西裝外套,慢條斯的好。
蘇棠依舊坐在換鞋凳上,正在脫那雙花樣繁復的白色高跟鞋。
為了搭配今天的這條黑色絲絨珍珠長裙,她的高跟鞋上有一條珍珠鏈裝飾,在她腳踝上繞了好幾圈。
行走間確實光彩熠熠,只是拆起來有些麻煩。
加上今天這件長裙是完全按照她的尺寸量體裁衣做的,躬下身子解珍珠的動作對她來說有些強人所難。
氣惱間,她的眼前出現一雙骨節分明的手,男人慢條斯的找到暗扣,又仔細的把珠鏈從她腳上繞開。
單手握住她的腳踝,動作輕柔的把鞋子脫了下來。
男人單膝跪地,熨帖規整的白襯衫下隱約能看到挺闊有力的背肌,還有崩的筆直的褲縫和流暢的腰背線條。
這是一個讓人心猿意馬的視角。
蘇棠匆忙移開視線,淺淺咳了一聲:“怎么過來也不給我報備一聲。”
話一出口蘇棠才意識到這個問題有多蠢,且不說兩人下午就見過,剛剛在車上男人還說過是因為“想她了”才來看秀。
她這個問題好像在再次確認男人那句“想她了”,是不是真實的。
兩只鞋子都被脫掉,蘇棠的腳踝和腳面上被勒出的痕跡也變得清晰。
顧北言的長指在她腳踝的紅痕上輕柔擦過,引得蘇棠一個激靈。
男人抬眸看她,手指輕柔的揉捏著她的腳踝:“嗯,下次注意。”
然后他慢條斯的繼續說道:“那喜歡你這件事需要報備嗎?”
男人的唇角蓄著一抹笑,溫沉的眉眼里滿是認真,他似乎是在真誠的發問,而不是單純的表白。
酸脹的腳踝在男人長指的按摩下舒緩很多,蘇棠抿了下唇:“需要。”
“嗯。”顧北言面色平靜的點頭:“蘇小姐,報備一下,我喜歡你。”
這一次他是在表白。
蘇棠牽了下唇,新地方仿佛填滿了棉花糖。
很甜,很滿足。
這種情緒仿佛在她的預料之外,但似乎又在情之中。
她早就在日復一日的相處中習慣了顧北言的存在,從前她不知道這習慣意味著什么。
現在才明白,那種見到他時心底升起的泡泡叫做歡喜。
那種情不自禁揚起的唇角叫做期待,那種想要吻他的沖動叫做思念。
蘇棠的腳不自覺晃了晃:“顧北言,那你要追我的。”
顧北言微揚了頭,四目相對間有一種溫柔的情愫緩慢流淌,蘇棠微微傾身,男人仰頭吻上去。
這是一個極克制又極溫柔的吻。
男人的唇在她唇上吮了吮,嗓音微啞:“好,我來追你。”
蘇棠正感慨著男人的紳士周全,下一秒她的腰身被托起,男人已經把她抱了起來。
“不過那之前,我要先跟太太算一下賬。”他嗓音低低的說:“這個周加上之前欠下的,太太今晚可能要辛苦一下。”
“顧北言你混蛋!”蘇棠錘他:“還沒談戀愛就要拐我上床。”
男人把她溫柔的放到大床上,俯身吻上她的唇,還沒忘嗓音溫雅的解釋。
“太太誤會了,現在親你的,是你的先生顧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