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生生世世兩不疑(正文完)
蘇棠并沒有余力思考顧北言的意思。
她的唇瓣被男人輕柔的碾在唇間, 一寸一寸吮吸,這種程度的接吻更像是在撩撥她的欲念。
蘇棠的手不自覺拽緊男人的襯衫,臉頰很快染上緋紅, 胸腔里的心跳嘈雜喧囂。
男人身上清淡的雪松味道裹著口腔里的薄荷香氣溢開,逐漸讓車廂里的溫度攀升。
這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更像是一種煎熬。
直到她聽到儲物格打開的聲音, 顧北言取出濕巾, 慢條斯的擦著手指。
他的薄唇開始往蘇棠的耳側游離,引得她身形輕顫, 軟軟的靠進男人懷里。
蘇棠今天穿的是一件紅色長裙,裙擺很長,散開像一朵盛放的玫瑰。
顧北言的長指順著她的小腿往上, 唇齒依舊在她耳后磋磨, 嗓音低啞的蠱惑:“棠棠, 放松。”
凌晨的停車場光線昏暗,車廂里是一個安全的密閉空間,蘇棠只能瞧見男人輪廓分明的線條和那雙幽邃深沉的瞳仁。
那瞳仁似是遠遁森林的深潭, 盛著溺人沉淪的月光。
清冷, 皎潔, 卻又寸寸灼熱。
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那句“親到什么程度”究竟是什么意思。
顧北言依舊頗有技巧的在她的腿/間打轉, 剛剛清潔的長指微涼, 觸到肌膚上卻是滾燙。
蘇棠感覺整個人懸在空中,迫切的需要抓住著力點。她微揚了頭咬上男人的喉結, 顧北言的長指順勢探入。
隨著顧北言時快時慢的動作, 蘇棠臉頰的紅暈逐漸加深,心跳聲和散落在車廂里的月光交融,卻像是對顧北言的獎勵。
他垂眸含住蘇棠的紅唇,讓這個吻隨著手指的動作加深。
胸腔和腦海中的煙花同步炸開, 蘇棠整個人軟成一團,心跳幾乎要脫膛而出。
余韻散盡前,她仰頭瞧見一輪圓月。
……
翌日下午,蘇棠和程錦終于在監控視頻中鎖定了公司內鬼。
就在兩人打算叫人過來談話的時候,小呂先行一步敲開了辦公室的門。
“棠總,程總,我……我是來辭職的。”
蘇棠和程錦對視一眼,蘇棠示意她坐:“你也是店里的老員工了,怎么突然想辭職?”
小呂坐在椅子上,絞著手指,一副如坐針氈的模樣,最后在蘇棠和程錦鎮定自若的注視中,騰地站了起來。
“棠總,程總,對不起,抄襲的事件跟我有關。”小呂深鞠躬:“對不起,我弟弟病了,我急需用錢……”
“可這不能成為你做錯事的由。”程錦嘆氣:“你是錦棠的老員工了,我和棠總又不是那種不講情面的人,你但凡跟我們開口,我們還能不管?為什么非要走上歪路?”
小呂咬著唇,只重復的說著三個字“對不起”。
“你把事情的經過解釋清楚,配合公司進行澄清,這件事就算過了。”蘇棠看向程錦:“我和程總商議過,給你改過自新的機會,這件事也不會對外提起,只要你愿意,你依舊可以在錦棠工作。”
小呂的表情很是不可置信:“真的嗎?”
程錦點頭:“棠總說的沒錯,但前提是你能把事情經過一字不落的講清楚,配合我們找到幕后的那個人。”
小呂吸吸鼻子:“我說,我全都說。”
十五分鐘后小呂離開了辦公室,蘇棠長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小呂背后的人居然是她。”
程錦擰眉:“……她怎么會這么狠又這么蠢!”
這片刻蘇棠的手機也進了一通電話,來自林硯。
電話接通,林硯開門見山:“蘇總,我現在人在歐洲,剛剛見過L品牌的創始人,我手里搜集到了一些有關抄襲事件的證據,顧總讓我直接跟您聯系。”
蘇棠顯然有些意外:“你在歐洲?”
“對,抄襲事件爆出以后顧總就讓我馬不停蹄的過來了,經過兩天的搜集,我現在已經拿到了確切的證據,L品牌這邊也隨時可以根據您的安排公開道歉。”
“那你先把證據發給我吧。”蘇棠誠摯道謝:“謝謝你啊林硯,真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林硯一本正經的強調:“出國的差旅費很高。”
蘇棠:“……”
果然什么樣的領導帶出來的就是什么樣的員工。
十分鐘后蘇棠的手機進了林硯發來的資料,進一步確認了她和程錦搜集到的信息。
兩人沉默的在窗邊站了一會兒,各自拿上包包,出發前往星海酒店,尋找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
……
星海酒店3101門前,蘇棠站定叩響了門,一分鐘后房門被打開。
程錦皮笑肉不笑的打了聲招呼:“路娜,好久不見。”
路娜一愣,臉上的笑容僵住,下意識想要關門,蘇棠已經先一步擋開了她的手,兩人一前一后進了門。
路娜后退兩步:“你們這算不算是私闖民宅?我是不是可以報警?”
“我們的來意你很清楚,要不要報警你自己考慮。”蘇棠睨著她:“給你十秒鐘時間。”
“你們到底什么意思?”
“小呂已經把事情講清楚了,L品牌的創始人也已經給我們打過電話,你覺得你還有狡辯的空間嗎?”
程錦不咸不淡的看著她:“看在同學一場的份上,我們給你留了體面,你若想報警,我們也奉陪到底。”
路娜頹然的松開了握著的雙手,半晌只說了一句話:“我不甘心。”
兩人再次從3101出來已經是半小時以后,緊接著網絡上開始曝光真相。
L品牌公開發出道歉聲明,承認抄襲。路娜公開發出道歉聲明,承認自己是始作俑者。
爆料霸凌和插足的營銷號火速刪帖,滑跪道歉,但依舊沒有躲過被封的結局。
抄襲事件轟轟烈烈的開始,又轟轟烈烈的結束。
錦棠品牌和蘇棠本人都等到了公平公正的結果,之前被退貨的商品又被重新下單,連直播間都多了很多憐愛路人粉。
事情圓滿解決,蘇棠和程錦坐在辦公室里,沉默的喝著咖啡。
“沒想到紀師兄居然那么狠心,路娜跟了他那么多年,鞍前馬后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說分手就分手了,就連公司的股份和職位都收回了。”
程錦看向蘇棠:“幸虧你沒跟他在一起。”
蘇棠聳了聳肩,路娜痛哭流涕的畫面還在她眼前不停閃現。
“我只是想證明我比你強,我只是想讓紀沉愛我!可為什么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她歇斯底里的訴說著自己這么多年的苦楚,字字句句都發人深思。
原來愛錯了人,人生真的會變得不幸。
晚上回到簡園以后,蘇棠把今天的心得跟顧北言分享了一下。
男人的手指長久的在她的無名指上摩挲,半晌慢條斯的問了一句:“如果發現愛錯了呢?”
“認栽,買單,迅速離場啊。”蘇棠說:“在這方面,鹿凝已經給出了完美的答案。”
“怎么判斷是不是愛錯了人?”顧北言又問。
蘇棠其實也不太懂:“大概就是當你發現你越來越不像自己,越來越不開心的時候吧。”
顧北言點了點頭,沉默著起身去了書房。
蘇棠一個人在客廳看了會兒電視,很快男人拿著兩張A4紙走了過來,他把紙張遞給蘇棠:“簽字。”
蘇棠疑惑的看向A4紙,第一眼就愣住了,她簡單掃過所有文字,抬頭看向顧北言。
“什么意思?為什么要起草離婚協議?你不是說我們之間絕對不會離婚嗎?”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突然發現自己越來越不像自己,越來越不開心。”
顧北言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請你務必毫不猶豫的離開。”
他一本正經的說:“這張協議會保證你能合法拿走我一半的財產,這些財產可以讓你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蘇棠的心頭驀地一動。
顧北言從來都是一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他很少表達自己的感情,也沒有太多的甜言蜜語。
兩人結婚之初他最大的訴求便是不離婚,可現在他卻愿意違背當初的意愿,給她自由選擇的余地。
她望著男人那雙幽邃好看的眸子,在他冷靜的注視中,撕掉了手里的協議。
她拉住顧北言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顧北言,我相信我的眼光。”她說:“我不會愛錯人。”
……
抄襲事件成功解決,錦棠的口碑回升的同時,又吸引了一批新的路人粉。
程錦和蘇棠商量過后,特意把店慶提前,搞了一波粉絲福利,銷量大漲。
蘇棠依舊專注在服裝設計上,并精心為十月份的春夏服裝發布會做著準備。
期間鹿凝回來了一趟,做陶藝館的交接工作,她的工作重心正式轉移到了景鎮,海城的陶藝館轉給了店里的一名員工。
新店開張,蘇棠特意選了個周末過去了一趟,送了一尊招財貓。
剛好店里不忙,蘇棠詢問顧北言的意見:“要不要做點什么?”
顧北言饒有興致的點了頭:“好。”
兩人各自選了個拉胚機,店員準備好了一應的材料,又過來簡單教了一遍。
顧北言學習能力強,很快就上了手,蘇棠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
男人戴著白色的圍裙,眉眼認真,窗外的陽光落在他身上,給他線條流暢的五官鍍上暖色,驅散了那抹與生俱來的冷感。
再回想初見那日男人臉上的清冷肅殺,和周身生人勿進的氣場,蘇棠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怎么了?”男人沉悅好聽的嗓音打斷了蘇棠的思緒。
蘇棠笑了笑:“再想要做什么。”
“花瓶。”顧北言說:“我想要個花瓶。”
蘇棠:“……家里的花瓶還不夠多嗎?”
“想要個你做的。”顧北言不疾不徐的解釋:“用來放你送的那束玫瑰。”
蘇棠揚了下眉梢:“我可做不來完美的軸對稱花瓶。”
顧北言沉默兩秒:“不需要完美。”
蘇棠笑:“行。”
花瓶和普通的小東西不一樣,需要一定的技巧,好在蘇棠之前跟鹿凝學過,花瓶對她來說也不算太難。
蘇棠好圍裙,準備好需要的陶土,投入到了自己的塑形工作中。
她做的很認真,速度也很快,等她把花瓶的雛形完成,一轉頭就看到顧北言也完成了自己的作品。
他做的是杯子,和她之前送給他的那個差不多的模樣。
此刻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泥胚,似乎在做最后的調整。
蘇棠注意到他盯著自己的拇指,好像在猶豫著什么,眉眼平靜,眸光幽邃。
腦海中靈光一閃,蘇棠突然知道了顧北言糾結的點,她往他的方向靠了靠,抬手按住了他的拇指。
顧北言垂眸看她,瞧見蘇棠晶亮澄澈的眸子里帶著笑,似是勘破了他的心事。
她在鼓勵他做出勇敢的嘗試。
顧北言微不可查的牽了牽唇,拇指按上杯口,一枚凹痕跟著出現,和家里那個杯子一樣的凹痕。
蘇棠笑:“顧北言,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無論你是什么樣的人,我都喜歡。”
哪怕你有強迫癥也沒有關系。
哪怕你沉默寡言也沒有關系。
哪怕你沒有儀式感不懂得浪漫也沒有關系。
我喜歡的是你這個人,僅此而已。
后面的話蘇棠沒有說出口,但顧北言卻是已經讀懂了。
他的心底發軟,眸底也跟著染上暖色:“嗯。”
男人垂眸在蘇棠唇上吻了吻,虔誠的像是在吻世間珍寶。
珍而重之。
……
十月份,錦棠的春夏裝發布會大獲成功,與此同時,霜滿天的業績也攀上新的高峰。
一切向好。
兩人之前在陶藝館做的水杯和花瓶也完成上色燒制成功,店員專門送到了簡園,蘇棠把兩只水杯放到一起,造型完美統一。
而那支花瓶則被顧北言放到了書房,用來插那束積木玫瑰。
日子流水一般,過完元旦就迎來了顧北言的生日。
今年姑姑在圣誕節的時候就把顧奶奶接去了港城,要過年才能回來,所以今年顧北言的生日是蘇棠給他慶祝。
1月16號的生日,15號當天顧北言還在外地出差,蘇棠買的生日禮物已經準時送到了簡園。
回家的路上蘇棠又買了一束玫瑰,到簡園的第一時間她把禮物包裝好,放到了臥室的床頭柜上。
吃過晚飯她給顧北言發了條消息,詢問他的航班幾點落地。
顧北言回了個定位,赫然就在簡園。
這片刻男人已經指紋解鎖進了玄關,蘇棠快步跑過去跳到了男人身上。
顧北言眼疾手快的接住她,嗓音溫沉:“涼不涼。”
他的大衣上還裹著室外的冷意,但懷抱是暖的,蘇棠在他唇上啄了啄:“提前回來怎么不說一聲。”
男人換好拖鞋,抱著她往室內走:“驚喜。”
蘇棠被小心的放到了吧臺上,下一秒男人的唇裹著欲念傾覆而下,溫柔卻又強勢的攻城略地。
男人眸光沉沉,薄唇從她的紅唇蔓延到頸間又一路吻到耳后,嗓音敲著她的耳膜:“蘇小姐,我很想你。”
蘇棠的智逐漸被男人繾綣的吻卸掉,整個人沒有著力點似得被他打橫抱起,一路送進了主臥。
把人安穩的放置到大床上,顧北言撐著她身側的床鋪起身:“我去洗澡,乖乖等著。”
男人大踏步的進了浴室,蘇棠望著床頭柜上的生日禮物,雙頰很快染上緋紅,拉開被子蒙住了臉。
片刻,一雙手悄悄從被子下面伸出來,拿走了那個禮物盒。
沖澡完畢,顧北言裹著一件黑色的浴袍從浴室走了出來,視線落在大床上,怔愣一瞬。
床上已然沒了蘇棠的身影,只有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盒。
他抬手系上浴袍袋子,長指揭開禮物盒,里面是一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部分花枝含苞待放。
這片刻衣帽間的門被打開,穿著白色浴袍的蘇棠探出頭來。
顧北言抱著那束玫瑰朝她笑:“謝謝太太的生日禮物。”
蘇棠朝他眨了眨眼睛,蔥白手指撩開了浴袍帶子:“你的生日禮物在這里。”
顧北言的視線被浴袍下那抹紅吸引,眸光逐漸轉了幽深。
他快步過去把人打橫抱起,浴袍滑落在地,露出蘇棠瑩潤潔白的肌膚和令人欲念乍起的布料線條。
顧北言把人放到大床上,長指捏住蘇棠身前的紅色蝴蝶結,解開那兩片禁錮。
蘇棠臉頰的緋紅映著床頭橙色的光暈,那是一種讓人心動怦然的美好。
顧北言躬身吻上她的唇,舌/尖勾纏,長指游離,他緩慢的打開了蘇棠身上各處被纖薄布料覆蓋的敏/感點。
蘇棠任由男人在她身上作亂,去年生日沒有得到的禮物,今年她給他補齊了。
而補齊的禮物也仿佛把她同步送入了虎口,今天顧北言的欲望沉的不像話,唇齒像是最得力的武器,一路往下。
蘇棠的腳趾蜷起又放松,手指不自覺劃過男人的脊背,又抓住他的頭發。
男人的胡茬微硬,在她瑩白的肌膚上落下深淺不一的痕跡,連帶著勾起了蘇棠心底的欲望,撩起泛濫的水痕。
長夜漫漫,燈光昏沉,室內光影晃動,婉轉鶯啼的聲調繾綣了夜色。
良久方休。
一切結束,顧北言抱著軟成一團的蘇棠去浴室,放進溫暖的浴缸,他返回臥室床鋪。
除了深淺不一的水漬,床單上還散落著零碎的布料,有一些是被他親手撕碎,有些是被他的唇齒咬開,每一片似乎都是他失控的證據。
耳尖不自覺泛上紅暈,顧北言為方才那段情事里不知饜足的自己感到羞愧。
他迅速好床鋪,把那些布料小心的收進禮物盒,隨后回到浴室把蘇棠重新抱回了大床上。
等他也躺進被子里,時間也已經到了16號的凌晨。
他的長臂探入蘇棠頸下,把人撈進自己懷里,俯身在她唇上啄了啄:“晚安。”
蘇棠安靜的閉了會兒眼,重新睜開:“顧北言,送你的生日禮物喜歡嗎?”
顧北言的心跳再次嘈雜沉悶,萬幸燈光昏沉,他得以隱藏自己的情緒。
他沒說話,只是把蘇棠擁的更緊了。
蘇棠知道他悶騷的性子,低低笑了兩聲,抬手戳了戳他的下巴:“顧北言,你去年的生日愿望是什么?”
“祝你萬事順意。”
“那今年呢?”
“祝你長命百歲。”
男人嗓音溫沉,呢喃一般。
蘇棠被他逗笑:“為什么你生日要祝我長命百歲?”
“我很自私,希望你能長長久久的陪著我。”
他好像再說,他的生命里不能沒有她。
“你愿意嗎?”顧北言眉眼認真的問。
“愿意啊……”蘇棠問他:“要有來生嗎?”
“嗯。”顧北言一字一字慢條斯的給出承諾。
“生生世世兩不疑。”
何其有幸,他能遇見蘇小姐這樣可愛又真實的人。
何其有幸,他的蘇小姐會喜歡他這樣無趣又寡淡的人。
何其有幸,蘇小姐愿意與他生生世世兩不疑。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