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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1章 當(dāng)面挑釁 還生氣呢

    “他回來了。”

    青玄宗休息地里, 一眾人齊齊看向從歸仙宗那邊回來的千松時,見他依然笑若春風(fēng),不禁有些好奇。

    “奇怪, 他沒被連慕罵?”元徊不解,“怎么還這么高興……”

    谷青于:“除了和聽舟爭首席輸?shù)裟谴危?他什么時候不笑著?別人罵他估計也當(dāng)作聽不見。”

    畢竟,驕傲到極點的人, 自己已經(jīng)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內(nèi)心屏障:別人夸,我天下第一, 別人罵,他有眼無珠。

    風(fēng)云奕:“我記得他以前也不這樣,估計是出去游歷一趟, 境界大大提升了。”

    太久沒見,連他們也不清楚千松時的真實力。他過得可比他們?yōu)t灑多了, 自從敗給應(yīng)游后,他便自請下山,去外面闖蕩。

    外面的環(huán)境遠比宗門內(nèi)復(fù)雜,他們不知道千松時這一去經(jīng)歷了什么,回來后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江越辰目光深沉:“他最好是。”

    “喂, 千松時,你去找連慕,她你了嗎?”谷青于大聲道。

    千松時:“當(dāng)然,一番交談后,我發(fā)現(xiàn)連次席果然如我所預(yù)想的那般特別。我提出想與她同行, 可惜她還看不上我,看來我還得再加把勁啊。”

    他無奈一笑,但眼中卻并沒有任何遺憾的情緒, 說完之后,徑直走到一邊。

    元徊:“……”

    連慕為什么不揍他?難道是打不過嗎?那也不應(yīng)該,至少也得讓他負(fù)點傷吧。

    江越辰已經(jīng)看透他了,他就是閑得無聊,沒事找事,雖然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去招惹連慕,但她感覺,這事和應(yīng)游有關(guān)。

    想著,江越辰走到了應(yīng)游身邊:“聽舟,你……”

    自從上一次驗?zāi)Y(jié)束后,應(yīng)游便沒再說過幾句話,換了從前,就算千松時再怎么惹他,他也從不會冷臉。

    江越辰不禁想起上回的事:“是連慕又傷了你?你昏迷那一次,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

    江越辰:“如果真是連慕傷了你,我們不會放過她。等下場幻境開始……”

    “不是她的錯。”應(yīng)游別過臉,半邊臉被白發(fā)遮住,略顯憂慮的雙眉微蹙。

    谷青于:“為什么你總是維護她,你和她……”

    他很想問清楚,但又不知如何開口。

    應(yīng)游如今的心情已經(jīng)十分低落,他要是再問到一些不該問的,或許會更讓他心煩意亂。

    江越辰正想讓他回去休息,畢竟他不用參加仙門大比,沒必要耗費心神來這喧鬧的比試場。

    “聽舟,不如你先回去吧,這里先由我來守著,你不用擔(dān)心。”江越辰道。

    “抱歉,讓你們擔(dān)心了。”應(yīng)游閉了閉眼,“我……”

    他話還未說完,便有一伙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了青玄宗休息地,大搖大擺,動靜極大。

    他們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下意識朝聲音來處看去。

    只見以連慕為首的歸仙宗幾人如山賊進村一般,橫著一排堵住了青玄宗休息地的入口,連慕旁邊那人拿著劍東張西望,最后指了指比試場上的青玄宗大陣隊弟子。

    連慕也順著他的指向看去。

    關(guān)時澤一眼鎖定了一個目標(biāo),悄悄對她說:“那個人,我不喜歡。他以前罵過我。”

    曲若天也指了幾個人:“還有那兩個。”

    被他倆指中的幾個青玄宗弟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被連慕掃了一眼,他們頓時渾身一顫。

    “……”

    連慕認(rèn)清那幾人的面容后,朝青玄宗首席隊走去。

    “應(yīng)領(lǐng)隊……哦,不好意思,忘記了。”連慕剛準(zhǔn)備對應(yīng)游說話,突然想起來他不在首席隊了,于是立馬拐了個彎,面向江越辰。

    “江領(lǐng)隊,好久不見。”連慕笑嘻嘻地說。

    江越辰臉色冷漠:“你是來找千松時的?”

    元徊嚇了一跳:還真讓那臭小子勾搭上連慕了?

    一旁的應(yīng)游見她完全沒有看自己,微微抿唇,一言不發(fā)。

    “我不是來找千松時的。”連慕笑道:“我們歸仙宗本著互相幫助共同進步的原則,想向貴宗表達一下我們的友好熱情。”

    江越辰:“?”

    江越辰:“我們不會考慮和歸仙宗合作。”

    聞昀:“誰要找你們合作,我們這次來,是想和你們的人交流切磋,江領(lǐng)隊,敢不敢把你們的人放出來?”

    青玄宗人一聽,心中驚訝:這是要準(zhǔn)備開戰(zhàn)的意思嗎?

    說實話,他們還挺想看首席之間的切磋,那場面肯定相當(dāng)精彩。不過,首席隊為了保留實力,通常不會在比試場上動手,就算要比,也是宗門內(nèi)部找人。

    歸仙宗這回抽了什么風(fēng)?

    果不其然,江越辰眉頭微蹙:“我們現(xiàn)在沒空,你們請回吧。”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千松時剛才過去招惹了歸仙宗人,才讓他們氣勢洶洶過來找麻煩。

    雖然心中不滿,但江越辰終究沒有當(dāng)著外人的面說自宗人,她朝千松時投了一個警告的眼神,千松時笑而不語。

    “不是我們幾個打。”聞昀說,“只是讓底下的弟子互相討教而已,江首席,你該不會是不敢吧?”

    他說完,把關(guān)時澤和曲若天往上一推,兩人對著江越辰微微一笑。

    江越辰并不認(rèn)識他們,看著面生,應(yīng)該都是大陣隊的人。如果是這一類弟子切磋,那就不那么重要了。

    拋開首席隊不談,青玄宗和歸仙宗大陣隊的弟子相差很遠,甚至可以說有壓倒性的優(yōu)勢。

    既然他們主動把大陣隊弟子送過來自取其辱,江越辰也不介意給他們一個下馬威。

    “不是首席隊,自然可以。”江越辰冷冷道,“不過我要提醒你們,若是實力不行,在場上受了重傷,可別耍賴告狀。”

    關(guān)時澤:“我們想挑人,江首席應(yīng)該不介意吧?”

    江越辰退后一步,讓他們?nèi)ッ麅陨宵c人,青玄宗其他首席也冷笑,等著看他們發(fā)宣戰(zhàn)令。

    人都點齊了,關(guān)時澤和曲若天站上比試場,對面是被他們挑中的青玄宗弟子。

    那青玄宗弟子極不耐煩:“你們兩個一起上,別浪費時間。”

    關(guān)時澤:“別急,我們還有一位沒來呢。”

    那青玄宗弟子說:“就算你們來三個人,也打不過……”

    他話還未說完,便看見站在首席隊中的連慕忽然朝這邊過來,她脫了礙事的外袍,走到兩人中間。

    青玄宗眾人:“?”

    江越辰這才發(fā)覺不對勁:“她上去干什么?”

    聞昀笑道:“連慕又不是首席隊的,她也想切磋,有問題嗎?”

    江越辰:“……”

    失算了。

    剛才連慕一直站著不動,那兩個大陣隊弟子在說話,她還以為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下意識把連慕也當(dāng)成首席隊的人了。

    此時,比試場上的青玄宗弟子表情有些扭曲:“你們耍我玩呢?”

    但眼下這情形,不戰(zhàn)而退,反而更招人笑話。既然上了比試場,哪怕對面是位尊長,也得沖上去過兩招。

    “你們?nèi)蛞唬还健!鼻嘈诘茏诱f,“我也要叫人。”

    連慕笑道:“好啊。”

    那青玄宗弟子掃一眼過去,首席隊臉色不太好看,于是他也拉了兩個次席上場。

    “我和你們拼了!”

    三個青玄宗弟子沖了過去,氣勢昂揚。

    半刻鐘后,三人連滾帶爬下了臺。

    青玄宗首席隊:“……”

    連慕笑瞇瞇道:“下一個。”

    她說完,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身后的曲若天和關(guān)時澤神清氣爽。

    幾輪交戰(zhàn)下了,青玄宗弟子完敗,有些人甚至都撐不過連慕三招,而關(guān)時澤和曲若天基本上沒動過手,靠邊劃水摸魚。

    一眾青玄宗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同門一個一個上去挨揍,被打得不成人樣,風(fēng)云奕在下面急忙塞藥,手快出殘影。

    打完名冊上的全部弟子后,關(guān)時澤將滴血未沾的劍收回鞘中,發(fā)出一聲感嘆:“咱們?nèi)齻真厲害。”

    青玄宗弟子怒了:“!”

    “他們是故意的吧。”谷青于咬了咬牙,看向靠在一邊若無其事的千松時,“都怪你,沒事干嘛去惹別人!”

    千松時:“你們這群傻子,也只能看出這點東西了。”

    他說完,便轉(zhuǎn)身離去。

    谷青于:“?”

    只有元徊緊盯著連慕的劍,喃喃道:“好像又和上次不一樣了……”

    此時,連慕也下了比試場,活動完筋骨,渾身舒暢。

    “青玄宗的人都挺不錯。”連慕笑著對江越辰說,“下次有空我會再來的。”

    江越辰藏在袖下的手緊了緊,面若冰霜:“……你們是刻意來挑釁青玄宗的?”

    誰都知道,連慕雖是次席,但她的實力遠在某些首席之上,她對大陣隊弟子下手,完全是隨手碾壓。

    偏偏他們無力反對,畢竟連慕出手,確實不算首席下場。

    “如果是,你們的目的達到了。”江越辰道,“下一場幻境,青玄宗會對你們額外‘關(guān)照’。”

    就像當(dāng)初青玄宗圍剿無念宗首席隊那樣。盡管宗門經(jīng)常教他們不要主動結(jié)仇,但身為天驕,他們也有不可侵犯的尊嚴(yán),當(dāng)著他們的面欺負(fù)同門,任誰都忍不了。

    聞昀毫不在意她的威脅:“那就謝謝你們了。”

    連慕收起劍,余光一瞥,看見了沉默不語的應(yīng)游,對方也察覺到她的視線,輕輕掠過一眼。

    他垂眸,不肯看她。

    連慕:“……”

    還在生氣呢?

    她頭一次知道,原來他生氣能生這么久。

    不過,這些天并沒有人來找她麻煩,他應(yīng)該沒把那件事告訴過別人。

    看在他嘴還算牢的份上,連慕給他一個機會,主動對他開口:“應(yīng)游,你沒有話要對我說嗎?”

    第282章 哄騙 他太好騙了

    聽見她的話, 青玄宗首席隊頓時警惕了起來。

    “連慕,你又想干什么?”

    谷青于率先擋在應(yīng)游面前,一臉怒意地看著她。

    連慕瞥見應(yīng)游張嘴要說話, 但被谷青于打斷,她不禁有些煩躁:每次都是他愛插嘴。

    連慕:“我想和他說話。”

    谷青于瞪大雙眼:“我們不會讓你繼續(xù)害他!”

    聞昀見狀, 沖上去攬住了谷青于的肩,手里掏出一顆留影石, 在他面前晃了晃:“谷青于,你應(yīng)該也不想讓大家知道……”

    谷青于無語了一瞬, 以歸仙宗的手段,他已經(jīng)猜到這里面是什么東西了,在這一刻, 他陷入沉默。

    聞昀乘機把他帶到一邊:“如果你再喜歡亂插嘴,下回見面, 可能四大宗門的人都看過這段留影了。”

    谷青于:“……聞昀,我和你沒仇吧。”

    聞昀笑了笑:“和我有仇的人多了去,加你一個也沒事。”

    谷青于:“……”

    連慕終于能看清應(yīng)游的正臉了,他面無表情地與她對視:“我沒有話要說,你請回吧。”

    連慕面露驚詫:“?”

    這回答倒是讓她很意外, 不過既然他都開口讓她離開了,看來是真的被氣得不行,再也不想搭她了。

    連慕自知虧,的確是她過河拆橋,于是她也不多狡辯, 只嘆了口氣:“好吧,隨便你,那我走了。”

    她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應(yīng)游眼中流露出一絲不滿,他冷聲道:“不送。”

    他聲音冷漠,但仔細(xì)聽就會發(fā)現(xiàn),他在極力壓制喉嚨中的顫抖,帶著一絲委屈和惱怒的意味。

    連慕像是料到他會這樣說,腳步一頓:“你還是有話想和我說,對吧?”

    應(yīng)游再次陷入沉默。

    連慕猜他可能是顧忌周圍人多,目光一轉(zhuǎn),看向不遠處一片無人之地,給他遞了一個眼神:“我在那邊等你。如果你不想來,那就算了。”

    百里闕攔住了剛要去阻攔的江越辰,幾人分別拖住了青玄宗首席隊的其他人,不讓他們過去搗亂。

    連慕的身影逐漸走遠,應(yīng)游望著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他才回過神。

    江越辰正想讓他別去,小心有詐,應(yīng)游卻頭也不回地跟了上去。

    ……

    比試場邊緣,安靜無聲。

    一棵枝繁葉茂的樹下,連慕抱著劍,駐足等待。

    她數(shù)著時間,如果超過一刻鐘不見人來,她就直接走了。

    然而應(yīng)游沒讓她多等,只在她剛到達這里后不久,便跟了過來。

    他隱匿在她身后不遠處,但陰影遮不住他的白發(fā),在周圍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突出。

    應(yīng)游沒有上前,保持著這個距離,兩人沉默許久。

    連慕?jīng)]有聽見腳步靠近的聲音,猜他現(xiàn)在還傻站著,主動說道:“上次的事,是我唐突了。我一時心急,才會……”

    她話未說完,應(yīng)游打斷了她,聲音悶沉:“我在你眼里,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人嗎?”

    連慕半晌沒有回答,至少在綠豆那件事情上,她對應(yīng)游是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

    “我敲痛你了?”連慕問,“不好意思,下手時沒注意。不過,后來我也給你處了。”

    應(yīng)游上前一步,道:“你知道,我在乎的不是這個。”

    連慕尷尬一笑:“其實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你沒有把那件事說出去,我現(xiàn)在信你了。雖然過程有些長,但結(jié)果都一樣。”

    “……”

    連慕:“你還在生氣嗎?”

    “……”

    連慕有些好奇,回頭一看,只見他站在不遠處,雙眉低垂,眼眶微紅,像是有淚光閃爍。

    連慕:“???”

    連慕:“你沒事吧,身體不舒服?”

    她實在沒想到,他居然這么輕易就哭了,和她印象中那個沉穩(wěn)堅定的應(yīng)游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連慕立馬走過去,看他蒼白的臉色,她都怕他當(dāng)場暈倒,然后引起某些不必要的誤會。

    畢竟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要是應(yīng)游出事,很難不讓人懷疑到她身上。

    “我不就是敲了你兩棍子嗎,我讓你敲回來還不行?”連慕隨手撿起地上一根棍子,遞給他。

    要是真的能讓他敲兩棍解決問題,連慕倒是不介意,反正他又敲不死她。

    眼下這場面,才是真的麻煩。

    她根本沒見過會哭的劍修,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以他們僵硬的關(guān)系,說什么好像都不太對勁。

    “連慕,你是在故意和我裝傻嗎?”應(yīng)游抓住她的手,他也意識到自己現(xiàn)在有些失態(tài),把眼淚壓回去,眼眶周圍更紅了。

    連慕反抓回去,按住了他的手指:“我不是在回答你的問題嗎?你證明了自己,我相信你,現(xiàn)在信,以后也信。拋開宗門立場不談,至少在私底下,我們是朋友。”

    “以前的事,不要再談了。我們就從現(xiàn)在開始,我會把你當(dāng)成朋友的。”連慕只能暫時說點軟話,先把他穩(wěn)住。

    她以為的場面是,他因為那件事生氣,來找她要補償,然后她給完補償,交易結(jié)束,美美完事。

    但他的關(guān)注點似乎歪了。

    連慕又一次繃不住了:正常人應(yīng)該是趁著這個機會大發(fā)雷霆,然后把對方罵到哭,怎么他自己反而先哭了。

    連慕嘴角微抽,見他臉上還有未干的淚,帶著安慰意味地抬起手,給他擦了擦:“別生氣了。”

    應(yīng)游低頭,目光直直地盯著她,雙眉卻仍蹙著。

    連慕小心翼翼地問:“我靈寵的事,你沒有告訴過別人吧?”

    應(yīng)游:“你還是不信我。”

    “我只是確認(rèn)一下。”連慕說,“上次你誤會了,它不是魔物,只是用了隱匿的術(shù)法而已,我怕你到處亂說,情急之下才對你動了手。若你不信,我可以把它送去驗?zāi)А!?br />
    “畢竟,不久之前,我才洗脫魔族人的嫌疑,我不想再和魔族扯上半點關(guān)系了。你知道,四大宗門里有很多嘴碎的人。”連慕與他對視,“你能解我嗎?”

    應(yīng)游得到她的解釋,沉思片刻后,眸光微動:“原來如此……是我考慮不周,差點又讓你陷入困境。”

    連慕微笑道:“沒關(guān)系,你也是為了大家的安危著想。因為這件事,我最近也寢食難安,一直在想你會不會怪我,我怕你看見我會煩,這些天都不敢出門。”

    “我沒有煩你,我只是……”

    過不了他自己心里的坎。

    應(yīng)游張了張唇,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來。

    “對不起。”應(yīng)游偏過臉,臉頰泛紅,“之前,是我態(tài)度不好,一心只想著自己,不知道你也在為此憂慮。”

    連慕看著他淡粉色的臉頰和耳根,有點想笑,但眼下這個氣氛,不太適合笑出聲。

    他太容易被哄騙了,讓連慕都有點于心不忍。

    “所以,現(xiàn)在不生氣了?”連慕問,“靈寵的事,你能替我保密最好,如果不行,我不介意證明自己的清白。”

    真要驗,她不慌,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能省去那一步自然更好。

    “我不會告訴別人。”應(yīng)游道,“以后有關(guān)你的事,我都會仔細(xì)考慮周全。”

    連慕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手感還是像上次一樣好,只不過現(xiàn)在白里透紅,像在捏一顆剛熟透的柿子。

    應(yīng)游整個人僵住了,星眸微瞪,呆在原地。

    連慕故作剛才反應(yīng)過來,迅速收回了手:“不好意思,我只是……我并非有意冒犯你,我們還是朋友吧?”

    應(yīng)游明顯變得局促許多,他只留了一邊蒼白的發(fā)給她看,一時沒法回頭正眼看她。

    連慕見他臉紅到這種程度,便主動收手了,再逗下去,估計會發(fā)生意外。

    憑他的情感經(jīng)驗,剛才那一下,少說也得在他腦子里占個四五天時間,他應(yīng)該沒空去找她其他方面的漏洞。

    “我們在這待得夠久了,再不回去,他們就要懷疑了。”連慕?jīng)_他笑了笑,“我記得你說過,你心里有一個比所有人都重要的人,你也不想讓大家誤會我和你的關(guān)系吧?”

    聞言,應(yīng)游頓了頓,隨后無奈沉默:“……”

    她果然還是看不出來嗎?

    算了,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也挺好,至少她不會再躲著他了。

    至于其他的,他可以慢慢等,反正他已經(jīng)等了許久,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應(yīng)游的眉頭終于舒展開,清麗容顏流露出幾分笑意:“我們一起走。”

    他并沒有說起連慕故意帶人挑釁青玄宗的事,因為在他看來,宗門之間的互相示威再正常不過,一碼歸一碼,在私底下,他們是朋友。

    當(dāng)然,更多是因為他現(xiàn)在腦子半懵著,還在想剛才的觸碰,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被連慕帶歪了。

    兩人并肩走出去,回到青玄宗休息地,眾人看見他們一起回來,氣氛似乎還不錯,紛紛面露疑惑。

    連慕整個人輕松了不少,腳步輕盈,回到歸仙宗隊伍。

    百里闕悄悄問她:“你們?nèi)ジ陕锪耍繎?yīng)游回來像變了個人一樣。”

    事實上,連慕早已做好了和應(yīng)游對峙一番的準(zhǔn)備,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應(yīng)游居然這么好糊弄,正好也省得她出錢出力了。

    連慕:“小事而已,已經(jīng)解決了,我們走吧。”

    第283章 鬼鬼祟祟 我舍不得你

    探索領(lǐng)域清場完畢那一天, 青玄宗宗主帶著一眾尊長和世家援手從里面出來。四大宗門里不乏消息靈通的千里眼順風(fēng)耳,在他們回來的當(dāng)天晚上,便有小道消息傳出, 華宗主帶人在其中抓到了一個負(fù)傷的魔族人。

    當(dāng)然,這只是傳言, 華宗主本人并未向外透露任何有關(guān)魔族的消息,正如她之前所說, 這些事情不應(yīng)該由他們那些新弟子關(guān)心。

    他們出來那天,也正好是下一場幻境開啟的前一天。

    四大宗門的弟子都在為下一場幻境作最后準(zhǔn)備, 青玄宗已經(jīng)放出消息,下場幻境不在盤古幻境內(nèi),眼下魔族之事尚未解決, 各宗門也不想再把弟子放進十方幽土,哪怕有幻境靈器保護。

    事關(guān)重大, 華宗主退讓了一步,臨時用她手中的絕世靈器之一“極天杯”搭建了一方虛幻天地,其中所有事物完全由靈器所造,和白虎西那場的二重天地有些相似。

    這下大家完全不怕出事了,哪怕死在極天圣域里, 出來后也毫發(fā)無傷。不像盤古幻境,只削四分傷勢,還得留一部分在場外療養(yǎng)。

    圣域幻境布局和提前發(fā)給各宗門的大地圖一模一樣,劃分為四個圈,每圈交界處有七座靈塔。

    圣域幻境的傳送結(jié)界不同, 因此在前一天晚上,四大宗門得比以往早一段時間,來抽簽決定入境順序。

    那天挑釁過青玄宗后, 連慕便覺得沒意思了,于是這些天都悶在屋里,終于趕在幻境開始之前,把劍核重鑄的材料準(zhǔn)備好了,萬事俱備,不過現(xiàn)在來不及重鑄,只能等這場幻境結(jié)束后,出來再解決這件事。

    畢竟是慕容邑的劍,她想一次性做到最好,也算是對她煉器技術(shù)的磨練。

    皓月高懸之時,宗門營地的弟子聚集在一起,準(zhǔn)備公開抽簽。華宗主還沒來,弟子們在各自的位置等待。

    “哎,聽說你們宗主在探索領(lǐng)域抓到了魔族人,這事是真是假?”

    “不知道。不過宗主他們出來時,有人看見宗主手里拿了縛魔鎖,應(yīng)該是綁了什么東西。我們宗主你也是知道的,她一人能御萬千魔獸,要是對付魔獸,肯定用不上縛魔鎖,那就很有可能是魔族,以宗主的實力,光是低階魔族可輪不到她出手。”

    “不愧是華宗主啊,居然能活捉魔族人,這下應(yīng)該能揪出背后搗亂的罪魁禍?zhǔn)琢税伞!?br />
    在華秋心尚未來時,不少人都在討論這件事。

    連慕所在的位置比較偏,剛好能聽見一個青玄宗人和另一個赤霄宗人交談。

    聽到一半,連慕不禁雙眉微皺:“……”

    華宗主居然抓到魔族人了?

    該不會是和玄澈打架的那一個吧……這可不妙,那個魔族人見過她。

    她默默退了回去,想著找個人再仔細(xì)打探一下,但在外面的弟子肯定不清楚,得問和華宗主一起進去清場的人。

    連慕目光一掃,落在了首席隊百里闕的身上。

    百里闕身邊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氣質(zhì)溫和儒雅,正在和百里闕說話。

    連慕雙眼一亮,立馬鉆進首席隊。

    許銜星見她過來,立馬給她空了一個位置。

    百里闕回過頭,見她直直盯著自己,問:“連慕,你有事找我?”

    連慕:“有。我想找你旁邊的人。”

    馮管家聞言,笑吟吟地看向她:“這位應(yīng)該就是連慕小友吧?看我家少主經(jīng)常和你走在一起,想必是位值得深交的強者。”

    連慕笑了笑:“前輩過獎了,比起真修為,我和前輩們還差得遠呢。”

    “既然是少主的朋友,不必見外,小友可以像少主那樣稱呼我。”馮管家道,“看小友的樣子,似乎有事要問我,關(guān)于探索領(lǐng)域內(nèi)的事?”

    連慕:“馮叔一眼便看出來了,實在厲害。實不相瞞,我確實對探索領(lǐng)域內(nèi)的事很好奇。剛才聽說華宗主在領(lǐng)域內(nèi)抓了一個魔族人,此事是真是假?”

    首席隊其他幾人也紛紛看過來,很顯然,他們也聽說了這個消息。

    馮管家停頓一息,臉上依然掛著溫和的笑:“這……怕是不方便透露。”

    百里闕立馬壓低了聲音:“馮叔,我也想知道。”

    事實上,他只是幫連慕問而已,具體的事他不太關(guān)心。

    馮管家搖了搖頭。

    百里闕:“馮叔,我們好不容易才見上一面,離家這些日子,我時常想家,想有你在的日子。”

    旁邊的許銜星有些繃不住,他頭一次聽百里闕說這種話,溫情的言語配上他面無表情的臉,顯得非常好笑。

    馮管家:“少主,你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

    百里闕:“馮叔,我知道你一向?qū)ξ易詈谩!?br />
    “……罷了,這是最后一次。”馮管家最終妥協(xié)了,“這件事并非絕密,只是華宗主不希望你們因此分心。”

    他手中亮起靈力光點,按在百里闕肩上,待光點暗下去時,收回了手。

    百里闕得到他無聲地傳訊,心中了然,回頭看了連慕一眼,示意她湊過來。

    馮管家見狀,笑著退后幾步,回到世家援手該站的位置。

    百里闕用只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是紅焦圈抓的,不是完整的魔族人,只是一半殘身,已經(jīng)快要死了。”

    連慕聞言,暗暗松了口氣,表面上惋惜:“原來如此,沒抓到活的,實在太可惜了。”

    許銜星:“你問這個干嘛?”

    連慕:“我們之前在血蝶肉池碰到了魔族人,我有點好奇,其他地方是不是也有。”

    “肯定還藏著不少,據(jù)說梅尊長也和魔族人交手了,昏迷到現(xiàn)在都沒醒。”許銜星道,“不敢想象,能傷到梅尊長的魔族人到底有多強。”

    連慕正要開口,腦袋忽然一重,一只手按住了她的頭。

    同樣的手出現(xiàn)在許銜星腦袋上,他瞪大了雙眼。

    “你們在講什么小話?”慕容邑的聲音出現(xiàn)在連慕頭頂,“幾位宗主馬上就要來了,你們幾個湊在一起鬼鬼祟祟的,像什么樣子?”

    連慕立馬站直身體:“尊長,我們在談下場幻境的事。”

    慕容邑松開了她:“不要在這種地方談,你們幾個也是心大,不怕被別宗人聽到?”

    連慕:“下次再也不敢了。”

    慕容邑怕她又到處亂竄,于是說:“你跟我來,站我旁邊,不要亂跑。”

    連慕只能老老實實跟他走,她一個弟子,站在尊長群里顯得十分突出,她左邊是慕容邑,右邊就是青玄宗的商柳,商柳側(cè)目瞥她一眼,目光冷漠。

    “讓你考慮的事,想得怎么樣?”慕容邑問。

    連慕:“……”

    所以您就不用擔(dān)心說話被別宗人聽到嗎?

    “和上次一樣。”連慕答道,“我不想拜宗主為師。”

    慕容邑皺眉:“你總是喜歡和宗門安排對著干,這次不一樣了,連慕。”

    連慕:“尊長,我舍不得你。”

    慕容邑頓了頓,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他沉默片刻,道:“……繼續(xù)考慮,你的時間還有很多。仙門大比的后一場在玄武北,到時候,歸仙宗正好有一場門祭,宗主會在門祭上宣布收徒,在此之前,你給我好好想清楚。”

    連慕:“尊長,你干脆直接說我非拜不可算了。俗話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尊長你這么著急拋棄我嗎?”

    慕容邑:“……你這孩子怎么一點兒也不聽勸。你長期跟著我,只會耽誤你的前途。”

    連慕:“但宗主常年閉關(guān),這次應(yīng)該也不會久留吧?裴師姐說,在宗主手底下基本等于沒有師父。”

    慕容邑微微啟唇,剛想說話,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法反駁:“……”

    連慕:“尊長,我真的不想離開你。”

    慕容邑:“你以后可別后悔。”

    “我不會后悔。”連慕道,“說起來,我在尊長手下這么久,一直沒有什么貢獻,反而讓你天天操心,實在是辛苦了。等這場幻境結(jié)束后,我想送你一份禮。”

    慕容邑一看她今天乖得反常,心中一咯噔:“你老老實實的,就算給我最好的回報了。這場幻境別搞太多事,專心拿名次。”

    連慕笑瞇瞇:“那是肯定的,我不會讓尊長失望。”

    慕容邑:“你最好是。”

    兩人交談之際,四大宗門的宗主來了。為首的是華宗主,她面色愉快,看著心情很不錯,旁邊的殷重陽和孟廷敬面無表情,而沈明陸則臉色蒼白,一言不發(fā)。

    “各位小友,好久不見。”華秋心微微一笑,只打了聲招呼,隨后便進入主題。

    她將一個藍玉杯器放在抽簽臺上,杯底的符文發(fā)光,與簽筒中的玉簽產(chǎn)生相連的淡光。

    青玄宗的場子,是各宗門首席器師上臺抽簽。

    許銜星搓了搓手,哈了口氣,有些忐忑地上臺去抽。

    他往首席器師里一站,氣質(zhì)顯得格格不入,別的首席器師一臉凝重,唯獨他看著鬼鬼祟祟的。

    四人抽完簽,將玉簽投入極天杯中,杯下的符文顯現(xiàn)出下場的入境順序,無念宗第一,歸仙宗第二,青玄宗第三,赤霄宗第四。

    華秋心掌心靈力釋放,極天杯倒扣在抽簽臺上,玉簽被收入杯中空間。

    “抽簽結(jié)果已出,極天幻境將在明天開啟,祝各位小友試煉順利。”

    第284章 堅金之力 開局打架

    圣域幻境開啟當(dāng)天, 各大宗門的尊長來為即將進入幻境的弟子送行。

    這一次進幻境的人數(shù)減少了許多,一是有許多在探索領(lǐng)域內(nèi)回不來的弟子,二是有些弟子對魔族產(chǎn)生了巨大的心陰影, 一時無法再次面對魔物,哪怕圣域幻境里的魔物都是假的。

    不過那些都是大陣隊里的人, 對總局的影響不大,而且圣域傳送機制不一樣, 連首席隊都不一定會綁定傳送,更別提大陣隊了, 分散的大陣隊失去了團體優(yōu)勢,人數(shù)多少已經(jīng)無所謂了。

    眾弟子在極天杯前聚集,黑月一事也并非全無好處, 至少讓這群新弟子看著比來時更加成熟了,許多人的心性也因此發(fā)生了改變。

    無念宗這回運氣最好, 抽中了第一批入幻境,多虧了唐無尋的絕佳手氣。

    作為第一批進去的人,他們并未表現(xiàn)出興奮,因為哪怕進去得再早,也沒有特別大的優(yōu)勢。

    青玄宗宣布啟動七系塔爭奪之戰(zhàn)后, 入境先后順序其實不那么重要了。

    無念宗身為目前實力最弱的宗門,在諸多事情上都需要額外考慮,好在唐無尋聰穎,他沒有選擇和其他宗門硬碰硬,反而打算另辟蹊徑, 在穩(wěn)中求安,安中求進。

    極天杯符文啟陣,無念宗眾人準(zhǔn)備入幻境, 在進去之前,唐無尋回頭囑咐首席隊其他人:“無論進去以后我們能不能匯合,都不要忘記事先計劃好的路線。”

    首席隊齊齊點頭,次席隊中的沈無邪不知道他們有什么計劃,當(dāng)他豎起耳朵聽時,唐無尋卻轉(zhuǎn)身走進了白光。

    沈無邪撇了撇嘴,嘟囔道:“嘁,我才不想知道你們的計劃,唐無尋想的,肯定爛死了……”

    首席隊沒有人他,百里渝一臉冷傲,帶著嘲諷的目光瞥他,輕笑一聲。

    沈無邪翻了個白眼,直接撞開他,反超首席隊,氣沖沖地走進傳送入口。

    排在他們后面不遠處的歸仙宗首席隊聽到了,許銜星悄悄說:“無念宗居然也有計劃?”

    姬明月:“廢話,這么特別的幻境,哪個宗門沒有計劃?”

    許銜星摸著下巴,思索片刻,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們覺得無念宗的計劃會是什么?”

    連慕隨口答道:“很容易猜。無念宗實力墊底,八成會求穩(wěn),最好的方法就是避開爭端多的地方。他們開局的目標(biāo),應(yīng)該是三大宗門最強首席靈根對應(yīng)的七系塔。”

    百里闕點了點頭:“差不多吧。最強首席一般都會留在內(nèi)圈搶塔,無念宗可以抓住這個機會,反其道而行。”

    如此一來,無念宗就能和其他三個最強首席完美錯開,避免過多的損失。

    許銜星:“說實話,如果不是我們必須彰顯宗門實力,我還挺喜歡無念宗的計劃,聽起來很安逸。”

    聞昀拍了拍他的肩:“仙門大比結(jié)束后,回家找塊地種吧,當(dāng)器師對你來說太血腥暴力了。”

    許銜星暗踢了他一腳:“少找我茬。”

    姬明月:“給你找座礦挖,一樣的。”

    許銜星:“……”

    幾人嘻嘻哈哈的松散樣子落到其他宗門的眼中,多少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青玄宗作為前不久才被歸仙宗整過的宗門,見此,大多數(shù)弟子臉上的表情并不好看,但這里不是發(fā)作的地方,貿(mào)然開口反而容易失了自家顏面。

    四大宗門的宗主都在,赤霄宗弟子也不敢隨便亂講話,他們個個用古怪的眼神盯著歸仙宗人。

    呵,不就是有張金核花地圖嗎?只要進了幻境,金核花地圖最后會到誰手里還不一定呢。

    無念宗首席隊進去以后,接下來便是大陣隊的人,在此期間,其他三個宗門都在后面等著。

    青玄宗那邊的尊長位又多了一道身影,是臨時起意過來看比試的解云山,和他一起來的,還有青玄宗的上任首席應(yīng)游。

    應(yīng)游只站在旁觀位,少年那一頭白發(fā)和清麗容顏在其中格外顯眼。

    千松時見狀,笑容淡了幾分,青玄宗首席隊的其他人都向他打招呼。

    應(yīng)游輕輕一笑,溫聲道:“青玄宗的榮譽,全靠你們來爭取了。望諸位凱旋。”

    連慕也看到了他,上下打量一圈,他看著比前些天更加光彩照人,氣色好了許多,一雙星眸中噙著淺笑,乍一眼看過去,十分驚艷。

    她不禁感慨:“青玄宗真有福啊,進場前還有大美人助威。”

    姬明月意味深長地拍了拍她,沒有說話。

    在連慕說完之后,應(yīng)游像是聽到了她的低語,眸光流轉(zhuǎn),看向她所在的方向。

    隔著很遠的距離,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視線。

    應(yīng)游對她抿唇一笑,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他并未開口,卻用眼神向她傳達了想說的話。

    連慕與他目光交匯,她也笑了笑。

    “輪到我們了。”姬明月低聲提醒她,說完便走進了傳送口。

    連慕收回視線,在首席隊進入圣域幻境后,緊隨其后。

    “各位小友注意,本場幻境不準(zhǔn)帶任何無關(guān)的東西,否則將無法進入幻境。”

    臺上的尊長在提醒剛過來的弟子,連慕?jīng)]怎么在意,抬腳跨入陣紋范圍,然而下一刻,陣紋卻將她彈開了。

    連慕:“?”

    其他人:“?”

    臺上的尊長也朝這邊望了過來:“歸仙宗次席,你身上帶了什么東西?”

    連慕停頓一瞬,有些疑惑。

    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觸發(fā)陣紋彈反,在此之前,她已經(jīng)把千機塔藏在屋里了,綠豆也沒有帶,從天回宮上拿下的所有東西都放在住處。

    她的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把劍,和一個裝靈植與魔獸材料的乾坤袋,前幾場也是這樣進去的。

    見她不語,三位宗主的目光也轉(zhuǎn)向這邊。

    華秋心:“陣法不會出錯,連慕,你身上到底有什么,可以拿出來。”

    連慕思索須臾,她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沒帶違規(guī)的東西,于是在乾坤袋里翻了翻,從一眾亂七八糟的靈植中翻出了一塊晶瑩剔透的晶體。

    她愣了愣,這是她在霧海崖底下扣的水鏡魔物碎片,居然不小心混進這里面了。

    華秋心注意到她手中的東西,縈繞著魔物殘余的魔氣,她了然:“原來是塊魔物碎片,難怪陣法會有反應(yīng)。不要怕,你從內(nèi)源圈回來,身上有魔物碎片也是常事,往屆許多弟子也會保留下斬殺的第一只魔物的碎片留作紀(jì)念。”

    “不過幻境里可不能帶這個,你若相信我,可以交由我來保管,等出了幻境再還給你。”華秋心道。

    她都開口了,連慕自然不能當(dāng)眾拒絕,反正也只是一塊低階魔物碎片,不能證明什么。

    連慕很干脆地把水鏡晶體交給了華秋心,其他尊長并未多說,華宗主說沒事,那就是沒事。

    當(dāng)她再次走進陣紋范圍時,傳送陣法正常運轉(zhuǎn),沒有再出現(xiàn)別的反應(yīng)。

    白光籠罩在連慕身上,她只覺得十分溫暖,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幻。

    再睜眼時,她已經(jīng)到了另一個地方,耳邊傳來鳥獸的鳴聲,風(fēng)中帶著一股奇特的花香。

    連慕感覺腳下軟軟的,睜開眼一看,是一塊墨綠色苔蘚地,這里前不久剛下過雨,濕濕軟軟,讓人半陷進去。

    她身處一處小峽谷中,四周是側(cè)斜向上的巖壁,峽谷底部生了許多奇花異草,連慕從來沒見過。

    不過吸引她的并不是這里的景色,而是下一刻靈玉令里傳來的消息:

    “一圈七系塔目前全部迷失,請各位小友抓緊時間,搶奪本圈靈塔。”

    “本場幻境所有宗門需點亮七座靈塔,方可獲得金核密鑰,已搶奪靈塔不會變動。”

    “本場所有金靈根修士獲得‘堅金之力’,其他修士不予提升。”

    連慕眨了眨眼:堅金之力?

    她也有金靈根,雖然尚在封印狀態(tài),但也算在金靈根修士范圍吧?

    想著,連慕試著催動所謂的“堅金之力”,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也有,這道堅金之力的強度很高,比她自己所能使出的靈力還要厲害,不過持續(xù)時間只有一息,十分短暫,最多只能用兩次。

    畢竟是幻境提升,不可能無限用,否則這場子直接被金靈根修士霸占了。

    連慕收回了這股力量,她現(xiàn)在還不急著用。

    正當(dāng)連慕以為自己又掉進了一個偏僻之地時,峽谷里傳來劍器相撞的回蕩聲,一股陌生的靈力波動朝這邊傳來。

    呼嘯的風(fēng)中夾雜著打鬧錚鳴,連慕看向那聲音來處,視線停在一處遠處的拐角前,便看不見了。

    看來,這場幻境的斗爭來得很快,距離無念宗和歸仙宗進入幻境才不到一刻鐘,便有人打起來了。

    聽著這聲音,不知為何,連慕忽然預(yù)感這是某種特殊的征兆。

    到底是已經(jīng)歷過黑潮的弟子,心性和從前不同了,或許從這一場起,所有人都要開始展現(xiàn)全力了。

    連慕駐足片刻,并未選擇去摻合峽谷另一處的爭斗,而是抬頭看向兩側(cè)的巖壁。

    下一刻,她手中符紙燃燒,御風(fēng)而起,直沖向山岳頂端。

    第285章 圍獵計劃 土靈根

    在峽谷兩側(cè)的山崖上, 可以將附近的動靜全部收入眼底,連慕飛上最頂端后,看見了峽谷里的幾個身影。

    一邊是無念宗弟子, 另一邊是歸仙宗的,兩方大陣隊劍修, 正打得激烈,而歸仙宗弟子處于上風(fēng)。

    這應(yīng)該就是她聽到的聲音來源了。

    見歸仙宗的人打贏了無念宗弟子, 連慕便不打算出手幫忙,見他們走遠后, 這才掏出傳訊符,與首席隊聯(lián)絡(luò)。

    符紙安靜地燃燒,在將近一半時, 里面?zhèn)鱽砹岁P(guān)懷林的聲音:“師妹?”

    連慕:“師兄,你們在哪兒?”

    關(guān)懷林那邊也有很大的風(fēng)聲, 他的聲音有些涼:“我在一圈外,按照圣域的傳送,四大宗門的起始點應(yīng)該都在一圈外。不過,我們首席隊被拆散了。”

    連慕:“你身邊都有誰?”

    關(guān)懷林道:“首席只有我,我附近還有洛師姐和幾個大陣隊弟子, 剛才匯合,還聯(lián)絡(luò)不上首席隊的其他人。”

    連慕一聽這幾人,心中明白了,這配隊和探索領(lǐng)域內(nèi)的差不多,一帶多配隊, 其他宗門估計也差不多。

    她應(yīng)該也有隊友。

    想到這里,連慕忽然意識到,剛才那幾個和無念宗交手的同門, 可能就是她的隊友。

    連慕沉默一瞬,看向峽谷,早已沒了人影:“……”

    好吧,隊友被她無意間放生了。

    這個傳送順序不是巧合,但依照現(xiàn)在的情況看,也不是一定要幾人組隊,只是將幾個同門放一塊,大多數(shù)人下意識會選擇和同門湊在一起。

    她的隊友在遠離她,但她這邊沒有任何幻境懲罰,單獨行動也算是一種可行的選擇。

    “師妹,你身邊有人嗎?”

    連慕:“沒有。”

    關(guān)懷林:“如果你需要幫忙的話,我現(xiàn)在可以去找你。或者你直接去三圈,我們在那里匯合。”

    連慕想了想,既然其他人都有團,她也不能一個人,萬一遇上其他宗門的首席帶隊,多打一,她沒有太大優(yōu)勢。

    “關(guān)師兄,你接下來的計劃是什么?”

    關(guān)懷林道:“目前我這一隊中有三個人,師妹如果加入的話,那就是四個。我們隊中有一個大陣隊土靈根器師,按照原先的奪塔計劃,我打算帶著這位土靈根師妹先去開土塔,正好我們離土塔比較近。至于計劃的另一座雷塔,可能要交給其他首席。”

    說起雷塔,連慕想起了首席隊中唯一的雷靈根許銜星,他身為首席,八成也被拆到一邊去了。

    連慕想象不到許銜星帶隊會是什么樣子,只希望和他傳到一塊兒的都是劍修或者體修,要是幾個器師扎堆,一圈雷塔的任務(wù)估計有點艱難。

    連慕打開地圖一看,她的位置離土塔有點遠,讓關(guān)懷林來找她,再返回去尋土塔,太浪費時間了,其他三大宗門里肯定也有想搶奪土塔的人,得趕在其他人占領(lǐng)前到達那里。

    按照幻境的機制,每一座靈塔被占領(lǐng)后無法更改,如果開局目標(biāo)沒有達成,會直接影響后面的計劃。

    連慕道:“關(guān)師兄,你先帶著人往土塔那邊去,我會盡快跟上你。”

    “好,我會在沿途留下符人指引,用宗門密令即可感召到,我們先走了。”

    他說完,傳訊便斷了,連慕將快要燒完的符紙掐滅,灰燼隨風(fēng)飄散。

    她目光一凝,看向遠處與藍天相連的綠林,轉(zhuǎn)身朝那邊飛去。

    ……

    ……

    一圈,風(fēng)鈴崖。

    赤霄宗傳送進來后,江越辰在四周探查一遍,只發(fā)現(xiàn)幾個大陣隊弟子,首席隊其他人不在這里。

    聰明如她,猜到了是怎么回事,身為四大宗門最強符修,她立刻便聯(lián)絡(luò)上了首席隊,四張通訊符飄在面前。

    隔空對話,青玄宗首席隊一點兒不驚訝,畢竟在這場幻境開始之前,華宗主就事先提醒了所有人,這一場有可能會拆首席隊。

    他們知道,宗主說可能,那就是絕對會拆,所以他們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

    江越辰被幾個大陣隊弟子環(huán)繞,她背手而立,白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千松時那邊的傳訊符有了動靜后,人都齊全了,她緩緩開口:“你們都在一圈?”

    三張傳訊符里齊齊應(yīng)道:“嗯。”

    千松時那一邊慢了一會兒,傳出了箭矢破空而出的聲音,他還沒開口,反而是江越辰身上的靈玉令先響了:

    “無念宗次席劍修出局,即將被送出幻境……”

    靈玉令響完之后,千松時的聲音才傳出來:“你有事?”

    看在他開局就解決掉一個次席的份上,江越辰不計較他的態(tài)度,道:“既然你們都在一圈,正好,我這邊有一個任務(wù)要交給你們。”

    千松時:“如果是搶塔任務(wù)的復(fù)述,我建議你不要說。雖然你是領(lǐng)隊,但我沒空陪你浪費時間。”

    江越辰停頓須臾,皺了皺眉,說:“這一場開局,我們沒有任何優(yōu)勢,反而落后了別人一截,這一切都是因為金核花地圖不在我們手上。”

    “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幫忙提醒附近的大陣隊同門,如遇歸仙宗人,一律淘汰,不要留下任何生路。”

    千松時:“你針對大陣隊有什么用,難道指望他們會把地圖交給某個大陣隊弟子保管?”

    “當(dāng)然不是。不過,我們暫時拿不到金核花地圖,可以從側(cè)面切斷他們的路。”江越辰道,“據(jù)我所知,他們首席隊中目前缺少土靈根修士,開局或許會選擇帶大陣隊弟子搶奪土塔,我宗大陣隊的任務(wù),則是圍剿歸仙宗所有土靈根,每個圈根據(jù)歸仙宗的計劃來變動圍剿目標(biāo)。”

    聽完,其他人都陷入了沉默,雖然這個開局計劃有點殘暴,但確實能削減歸仙宗率先奪塔的可能。

    他們沉默,只是因為頭一次接到這樣的任務(wù)要求,畢竟前幾場都是應(yīng)游領(lǐng)隊。應(yīng)游為人溫和,如果不去招惹他,他很少主動針對哪個宗門,就算要針對,也只會從首席隊下手,大陣隊整體偏弱,按他的性格,是不會去欺負(fù)這一類人的。

    相比之下,江越辰的手段更加狠辣,也更符合一個宗門領(lǐng)隊該有的作風(fēng),就算歸仙宗之前不來挑釁他們,她依然會這樣做。畢竟在這種競爭中,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所有首席去打一群大陣隊人,會不會太浪費了?”風(fēng)云奕道。

    江越辰道:“不是所有人,圍剿歸仙宗大陣隊只有風(fēng)云奕和元徊去。剩下的人,包括三位次席,另有安排。”

    “除了在每圈奪塔之外,我需要你們隨時注意歸仙宗的動靜,尤其是那個連慕。”她語氣微冷,“金核花地圖很有可能在她身上。”

    對于這個猜測,眾人沒有異議。在此之前,其他三個宗門都在猜歸仙宗會讓誰帶著金核花地圖,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連慕。

    在歸仙宗兩隊實力當(dāng)中,連慕和聞昀是最好的選擇,他們兩個最有能力保護金核花地圖。但聞昀生性好戰(zhàn),又結(jié)仇無數(shù),在哪里都會被盯上,有些時候,鋒芒畢露也不是一件好事。

    相比之下,連慕雖然也挺招人恨,但她比較獨,經(jīng)常不走尋常路,讓人難以捉摸,讓她保管金核花地圖最為合適。

    “一旦你們有誰發(fā)現(xiàn)連慕的蹤跡,不管她身邊有什么人,都要立馬聯(lián)絡(luò)其他首席和次席,然后想辦法拖住她。”江越辰說,“我們會立馬趕過來。”

    雖然不太想承認(rèn),但谷青于還是說了實話:“我們首席隊被拆了,要是單打獨斗,不一定能贏過她。”

    劍修榜第三名,連宮如梅都敗在連慕劍下,要是身為符修第一的江越辰去打,還有七成勝算,其他人單挑連慕,不是純純?nèi)G臉嗎?

    他們隊里唯一實力不詳?shù)那蓵r,他之前還說要找連慕合作,更不可能出手,千松時只關(guān)心自己,為宗門搶金核花地圖,不像他會主動干的事。

    江越辰:“你以為只有我們想對她下手嗎?先不說無念宗,赤霄宗的人肯定也在盯著她,這可不是單打獨斗。你們一找到她,便把她的位置傳遍整個幻境,到時候,三個宗門的人都會去圍攻她。”

    “你覺得她再厲害,能扛得住全境人對她的打壓嗎?而且,在進來之前有消息傳,陸非霜正對她格外關(guān)注,想必也是盯上了她的金核花地圖。”

    江越辰說完,四張傳訊符都安靜了一會兒,隨后,里面?zhèn)鱽碚J(rèn)可的聲音:“我們宗門失利了這么久,確實也該想點手段保住地位。”

    身為四大宗門之首,卻屢屢被原先倒數(shù)第一的宗門壓一頭,再這樣下去,他們就要成為青玄宗歷屆以來最丟人的一批首席,回去無顏面對往屆拿下大比第一的各位師兄師姐。

    其他兩人也默默贊同,唯有千松時笑了一聲:“你們玩吧,我現(xiàn)在可沒空。”

    千松時掐斷了傳訊符聯(lián)絡(luò)。

    江越辰對他的態(tài)度并不意外,從千松時被換上首席的那一刻起,在她眼里,青玄宗便沒有首席劍修了,所以這個計劃也是排除他之后才考慮的。

    “這一場,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重回首位。”

    第286章 吉祥物扎堆 全是器師

    “許首席, 許首席!你沒事吧……”

    “可別是摔暈過去了,剛才那么高的地方……”

    “我這兒有點丹藥,先試試……”

    耳邊傳入嘈雜的人聲, 嘴里被塞了一顆冰冰涼涼的東西,苦味擴散, 許銜星眼皮微動,終于有了一絲知覺。

    他感覺到體內(nèi)的骨頭正在拼合, 疼痛感傳遍全身,過了許久, 痛感消失時,他手指輕顫兩下,緩緩睜開眼。

    幾張陌生的面孔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臉上帶著擔(dān)憂的神色,他們都穿著歸仙宗的門服。

    許銜星眼前清明之后, 頓時嚇了一跳,看見他們的門服后,才放下心來。

    都是他的同門啊,那沒事了。

    許銜星感覺腦袋十分沉重,一時回想不起來發(fā)生了什么, 他躺在地上,問:“我這是怎么了?”

    他明明記得自己進了圣域幻境,怎么就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了。

    其中一個歸仙宗弟子說:“我們不久前才傳送進來,剛睜眼就在這片區(qū)域,然后我們便一起組了隊, 在附近探查時,看見你站在崖邊,我們還沒來得及說話, 你就掉下來了。”

    許銜星摸了摸腦袋,想起來了。他運氣不好,傳送進來時,剛好在懸崖旁邊,他一睜眼被嚇到了,一時沒站穩(wěn)掉了下去。

    幸好這懸崖不高,只是摔斷了幾根骨頭而已,吃完藥之后好多了。

    許銜星冷靜下來,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里只有他們幾個,首席隊不在。

    他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于是站起身,說:“你們?nèi)齻是大陣隊里的吧?正好,我是首席隊的,可以帶著你們一起走,放心,雖然我是器師,但我相信你們的實力不差,我們一定可以一路走到幻境結(jié)束。”

    許銜星立馬端起了領(lǐng)隊的范,這還是他頭一次領(lǐng)導(dǎo)別人,語氣有點生疏,強行裝出了一種沉穩(wěn)感。

    他輕咳兩聲:“我以前在宗門里都沒見過你們,你們是干什么的?”

    第一個人回答:“我是器師。”

    許銜星:“……好。那你呢?”

    一個隊里兩個器師也沒什么。

    另一個弟子答道:“我也是器師。”

    許銜星:“?”

    最后一個弟子道:“我是丹修。”

    許銜星:“沒其他人了?”

    丹修弟子說:“這附近只有我們四個,沒別人了。”

    許銜星嘴角微抽:“……”

    完了。

    三個器師加一個丹修,這隊伍還怎么玩?

    其中一個器師弟子也察覺到了這種微妙感,四個人都十分尷尬。

    “哈哈,我覺得應(yīng)該給我們隊起個名字。”丹修弟子試圖緩和氣氛,“叫吉祥物隊怎么樣?”

    許銜星和另外兩個器師:“……”

    丹修弟子也笑不出來了。

    許銜星深吸一口氣,思索片刻,最后試圖聯(lián)絡(luò)其他人,傳訊符燃起后,沒過一會兒,傳來了連慕的聲音。

    “許銜星,什么事?”連慕那邊有呼嘯的風(fēng)聲,聽起來她正處于快速移動中。

    許銜星言簡意賅:“連慕,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吧?求保護。”

    連慕:“……”

    連慕:“我沒空,在去找關(guān)師兄的路上。你那邊都有誰?”

    許銜星:“三器師一丹修,你覺得呢?”

    連慕:“……堅強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能行。”

    說完,連慕便主動切斷了聯(lián)絡(luò),許銜星一陣沉默:“……”

    說好的朋友呢?

    許銜星嘆了口氣,無奈接受:“唉,沒辦法,就像話本里的主角一樣,總是會遇到各種難關(guān),終于輪到我親自出手的時候了。”

    其他三人:“?”

    許銜星:“都是我的主角氣運連累了你們,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其他三人:“???”

    不就是隊里缺個會打架的嗎,怎么還牽扯到‘連累’了,這也發(fā)散得太快了吧!

    許銜星大手一揮,將總局地圖展開,點中一圈雷塔的標(biāo)志:“整個首席隊只有我是雷靈根,如果連一座雷塔都拿不下,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附近雖然沒有能打的,但我們可以朝雷塔一路走,肯定會遇上其他同門。”許銜星說,“現(xiàn)在就出發(fā),我們走。”

    四人聞言,立馬收拾上路,跟著地圖指引的雷塔方向走去。

    ……

    然而走了半個時辰,遇見第十一個同門后,許銜星繃不住了。

    他回頭看身后多出來的十個人,全是他在路上遇見的。

    這十個人,全是器師。

    許銜星滿含期待地看向第十一個同門,握住了他的手:“兄弟,你是體修嗎?”

    那人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許首席你忘記我了嗎?在千靈峰咱倆還一起上過課,我就坐你后面。”

    許銜星笑容僵住了。

    第十一個器師了。

    許銜星忍不住拍了拍唯一的丹修弟子,道:“你說得對,我們這個隊確實應(yīng)該叫吉祥物隊。不過,一個吉祥物或許不行,但一群吉祥物卻不容小覷,我們器師也是有尊嚴(yán)的。”

    丹修弟子有些猶豫:“真的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在歷屆大比里,器師其實最沒存在感,因為仙門大比只能讓剛?cè)腴T不到五十年的新弟子參加,而器師則是最吃資歷的。

    這一類修士前期很難熬,沒個一兩百年修為起步,丟在修士群里就是人均可虐的菜雞,在會打架的修士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所以在器師眼中,仙門大比并不是他們表現(xiàn)的地方,像唐無尋那種能當(dāng)上領(lǐng)隊的器師,單純是因為他腦子聰明,擅長結(jié)交人脈,而且有宗主優(yōu)先提拔,要是這一屆沒有沈無邪搗亂,唐無尋早就把三大宗門的首席結(jié)交個遍了。

    唐無尋好歹還能作為領(lǐng)隊露個面,其他首席器師則是一個比一個沒存在感。

    “就算不能打,但我們還可以做點防身靈器。”許銜星說,“前幾場可是薅了不少靈材呢,正好能用上。”

    “光防護也沒用吧,要是一直被追著打,很難扛得住。”一個器師弟子說道,“況且,我們都是三靈根雙靈根,修為低,資質(zhì)不好,做出的防護靈器估計也強不到哪里去。”

    許銜星:“那我來做不就行了?既然跟了我的隊,無論如何,我都會盡力保護你們。”

    那器師弟子說道:“許首席,我之前聽百里首席說,你身體很虛,一次性做那么多靈器,真的撐得住嗎?”

    許銜星:“……不要聽那貨瞎說,我一點兒也不虛。”

    “不過考慮到防護靈器不耐用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可以在某些方面改一改。”許銜星說著,便開始在地上描畫起來,“以我們的修為境界,造出殺傷力巨大的靈器還有點勉強。既然我們沒有,可以借別人的。”

    “啊,這還能借?”

    許銜星想了想,說:“當(dāng)然,如果遇上對手,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防護靈器上加一塊反彈層,被攻擊后會原模原樣反彈回去,這樣也算是能攻能防了。”

    他轉(zhuǎn)頭看向那十幾個人:“你們當(dāng)中有水靈根嗎?”

    “有,我就是水土雙靈根!”

    許銜星:“你過來幫個忙,其他人注意四周。混了這么久,也該到我們器師展現(xiàn)實力的時候了,等做完防護靈器,我們就去雷塔那邊,再怎么樣,也得拿下一座塔。占領(lǐng)完雷塔之后,我們直接往內(nèi)圈走,找其他首席的隊伍匯合。”

    “好!”

    第287章 三風(fēng)小隊 啟動!

    在四大宗門的弟子全部進入幻境后, 場外的人也開始觀察圣域內(nèi)的情況。

    與前幾場不同,這一場不僅有各宗尊長在看,那些世家派來的援手也留了下來, 為了維持十方幽土后續(xù)穩(wěn)定,他們暫時還不能回去, 現(xiàn)在一時無事可做,便也來看弟子比試。

    事實上, 那些世家援助都是修為深厚的高手,對于初出茅廬的新弟子們菜雞互啄并不感興趣, 只是純粹看個熱鬧。

    相比之下,各宗門的尊長更重視弟子們的表現(xiàn),畢竟關(guān)乎到宗門未來, 沒人能不在意。

    從他們這一邊,可以看到兩隊的所有情況, 自然也知道眾弟子們在本場的計劃。

    “你們歸仙宗真的把金核花地圖交給連慕保管了?”赤霄宗的成凌問道,“看來這一場她要遭殃了。”

    雖然他不太喜歡成凌,但還有其他人看著,慕容邑也不得不回答:“不知道。這是他們憑本事拿到的地圖,他們自己安排。”

    成凌眼神古怪:“你身為尊長, 居然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他們自行處?”

    慕容邑:“不行嗎?”

    成凌一時無話可說,原本以為可以從他口中得知金核花地圖到底在誰手上,沒想到歸仙宗對待仙門大比的態(tài)度居然放松到這種地步,這下連場外尊長也不能確定了。

    要說猜測,自然是連慕最有可能, 但誰又能保證地圖絕對在她身上呢?

    赤霄宗宗主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在意,笑呵呵道:“那可說不準(zhǔn)了,萬一青玄宗圍錯人了, 直接白干一場。”

    對此,華秋心只是淡淡一笑:“難道赤霄宗首席的第一目標(biāo)不是她嗎?”

    殷重陽慢慢收斂了笑容。

    華秋心看向歸仙宗那邊的留影,道:“歸仙宗這屆首席器師不錯,很有想法,利用水靈根的凝結(jié)靈力為防護靈器加一層水流反甲,四兩撥千斤,實在巧妙。”

    殷重陽:“不過比起青玄宗的器師,恐怕他還差了一截吧?”

    華秋心:“不,我宗首席器師反而不如他這般靈活,雖然元徊前期看起來非常穩(wěn)健,但若要說誰將來更容易出名,還得是歸仙宗的首席器師,‘新意’永遠是器師所追求的東西。”

    “我聽說,他在白虎西那一場,還造出了尋珠儀的仿版?”華秋心問。

    商柳淡淡回答:“確實有這一回事。不知道這小子怎么學(xué)來的,難怪第二場待在我們宗門時,天天往主堂那邊鉆。”

    因為仿版尋珠儀會擾亂大比的正常秩序,在許銜星用完后的那一場,四大宗門臨時商量出了新規(guī)定,把這一類靈器列入了禁用名單。

    許銜星做的那一版尋珠儀,只能根據(jù)靈氣殘留來感應(yīng)七系核花的位置,相比真正號稱搜羅天下人才的尋珠儀還差了很遠,不過也遠遠甩掉同輩一大截了。

    “現(xiàn)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厲害了。”華秋心笑了笑。

    她身為青玄宗宗主,卻能對歸仙宗首席器師做出如此高的評價,說明他的確有很大的潛力。

    但這話卻聽得慕容邑心頭一驚,因為在往屆,被華宗主這么夸過的別宗器師,在仙門大比結(jié)束后都莫名其妙轉(zhuǎn)入了青玄宗。

    青玄宗一向愛收集各類天才,為了為宗門招攬厲害的弟子,可謂是不擇手段。

    慕容邑表面上沒說什么,卻默默開始在心里提防華秋心。

    雖說許銜星確實有幾分本事,但光靠他拿雷塔,風(fēng)險還是太大,慕容邑不由地看向另一邊留影。

    與此同時,留影中的人才剛剛醒來。

    圣域幻境,綠霧之森。

    一片草地上,剛剛爬起來的三個人看著對方的臉,陷入沉默。

    “百里師弟,怎么是你?”曲若天一臉疑惑,“我的次席隊呢?”

    關(guān)時澤更是一臉懵,按他在隊里的位置,完全不可能開局和這兩人傳送在一起。

    百里闕也愣了一下,道:“好奇怪……”

    疑惑的思緒只在他腦中停留了一瞬,隨后他便立馬聯(lián)想到了探索領(lǐng)域的隊伍配置。

    “有可能,這一場是要我們幾個搭在一起。”百里闕冷靜地說道,“其他首席估計也被拆了。”

    得到這個解釋后,其他兩人松了一口氣,對此接受得很快,立馬站起身,環(huán)顧四周。

    “咱們小隊好像只有三個人。”關(guān)時澤道。

    按探索領(lǐng)域的配隊人數(shù),應(yīng)該是四人一隊才對。

    百里闕:“我們?nèi)藬?shù)不夠,剛好少了一個。”

    歸仙宗還有不少負(fù)傷弟子不能來參加,剛好是單數(shù),所以總有一支隊伍缺個人,很顯然,他們就是這幾個幸運兒。

    百里闕:“三個人也行,我們幾個比較熟,待在一起也方便些。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計劃,我的任務(wù)是內(nèi)圈風(fēng)塔,你們都是什么靈根,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關(guān)時澤:“我是風(fēng)火土。”

    曲若天:“風(fēng)水。”

    關(guān)時澤眼睛一亮:“好巧啊,我們都有風(fēng)靈根,或許咱們的隊名可以叫‘三風(fēng)’小隊。”

    百里闕也有些意外:“都有風(fēng)靈根?那就好辦了,我們不要管一圈的事,直接朝內(nèi)圈出發(fā)。”

    關(guān)時澤:“內(nèi)圈離這里有些遠吧,要不要先聯(lián)絡(luò)其他人?”

    “沒時間了。”百里闕道,“一圈的任務(wù)自有人會完成,我們不能浪費每一個先到達內(nèi)圈的機會。”

    曲若天:“師弟,你是幽蘭榜第二名,應(yīng)該會去四圈奪塔吧?”

    百里闕沉默一瞬:“……不會,我去二圈。”

    關(guān)時澤驚訝:“為什么?百里首席你摔糊涂了嗎,二圈根本不能算內(nèi)圈吧。”

    百里闕面無表情,有些尷尬:“……”

    他承認(rèn)他剛才是小裝了一把,但他總不能說自己不去四圈是因為害怕在那里遇到江越辰,然后又被她全方位碾壓吧?

    雖然江越辰不是風(fēng)靈根,但她完全可以輕松進入決戰(zhàn)圈,然后干擾歸仙宗奪塔。

    他從小到大都被江越辰壓一頭,當(dāng)萬年老二已經(jīng)當(dāng)出心陰影了,不想在這種彰顯五修實力的時候又和她對上,要是輸了,就會挫自宗士氣。

    所以他選擇保險又安穩(wěn)的策略,在二圈直接完事,省得和她去決戰(zhàn)圈硬碰硬。歸仙宗有劍修前三的連慕和最強首席聞昀,他倆贏,他一個人輸,實在太難看了,他也是要面子的。

    至于二圈風(fēng)塔……四大宗門的風(fēng)靈根首席只有兩個,另一個是宮如梅,以宮如梅的性格,不會選擇二圈。

    所以他在二圈內(nèi)根本沒有對手。

    不得不說,和許銜星在一起混久了,他也沾染上了他的咸魚氣息,總是下意識考慮最穩(wěn)妥的路線。

    百里闕選擇把鍋推給關(guān)師兄:“這是領(lǐng)隊的安排,我只是聽領(lǐng)隊的。”

    關(guān)時澤掏出地圖:“原來如此,我看看從這里到二圈需要多久,如果隔得太遠,可能會慢一點。”

    百里闕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我們風(fēng)靈根,最忌諱說‘慢’這個字。”

    曲若天:“沒錯,風(fēng)靈根永不說‘慢’!從探索領(lǐng)域出來后,我又新學(xué)了一套高階符術(shù),可以化身為風(fēng),絕對能趕上第一批到達二圈。”

    百里闕:“這我也會,正好。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

    關(guān)時澤抿了抿唇,說:“兩位……呃,我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符修,只會御劍?”

    百里闕:“……不好意思,差點忘記了。”

    曲若天想到了一個辦法:“沒關(guān)系,你可以在劍上綁一根繩,我們帶著你走。”

    關(guān)時澤:“?”

    雖然聽起來很奇怪,但為了宗門任務(wù)著想,關(guān)時澤還是答應(yīng)了,當(dāng)他站在劍上,看著自己的劍柄被繩子牽住的那一刻,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了被連慕帶著騎掃帚的那一次。

    他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預(yù)感。

    百里闕和曲若天拽了拽繩子,確認(rèn)綁緊了之后,兩人齊齊掏出一張符,催動符紙,符文顯現(xiàn)出紅光。

    “馭風(fēng)術(shù),化!”

    下一刻,關(guān)時澤整個人直接飛了出去。

    ……

    ……

    綠霧之森南邊,另一個宗門的首席隊也在。

    樹蔭之下,百里渝和沈無邪對視,互相白了對方一眼。

    沈無邪:“真晦氣,怎么會是你?”

    百里渝冷哼:“呵,你以為我想遇見你?你最好給我認(rèn)清你自己的位置,現(xiàn)在我才是首席,要嫌棄也是我有這個資格。”

    沈無邪:“誰不知道你的首席之位是從我手上偷來的?學(xué)人精哪來的臉在我面前狗叫?”

    兩人從進幻境之后開始吵,已經(jīng)吵了許久,旁邊的風(fēng)喚音都看膩了,她道:“你們兩個吵夠沒有?再繼續(xù)下去,我們宗門就別拿名次了。”

    沈無邪:“有你們這群廢物,想拿也拿不了。”

    風(fēng)喚音面色一變:“你找死?”

    沈無邪:“風(fēng)家人可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叫囂,無念宗早就不姓風(fēng)了,我罵你又怎么樣呢?”

    風(fēng)喚音沉默片刻,隨后語氣冰涼:“百里渝,我們也該走了吧?沒必要和一個失敗的次席浪費時間。”

    無念宗人最早入幻境,他們?nèi)齻并非被傳送到一起,而是無意間遇見的,百里渝在路上碰到了風(fēng)喚音,兩人便一起走了,進入綠霧之森后,才遇見同樣帶隊的沈無邪。

    仇家狹路相逢,自然少不了一番爭執(zhí)。

    “時間不多了,我們的任務(wù)可不在一圈。”風(fēng)喚音道。

    然而百里渝卻拒絕了她:“我確實該走了,不過不是和你,我要去找一個人。”

    聽他突然反悔,風(fēng)喚音皺起了眉:“你又想去鬧什么事?讓你當(dāng)首席,可不是給你胡亂玩鬧的。”

    “這可不算玩鬧。”百里渝站在樹下,眼神冰冷,“我只是,想去替宗門搶一張金核花地圖而已。”

    第288章 失手哥 風(fēng)系靈根實在太快啦!

    聞言, 風(fēng)喚音頓時明白他想干什么了,她道:“你現(xiàn)在要去找連慕?你進來之前是怎么說的,自己忘記了嗎?”

    百里渝:“我沒忘, 我所做的一切,也是為宗門著想。我們不能一直跟在別人后面撿剩的, 不主動出擊,永遠只能當(dāng)別人腳下的雜草。”

    “你不會真的覺得, 唐無尋的計劃很有面子吧?”百里渝道,“撿別人剩下的靈塔, 等歸仙宗摘花之后再去找位置,大家都是天靈根,憑什么讓他們先走一步?不戰(zhàn)而退, 才是最丟人的。”

    風(fēng)喚音:“如果沒有你們這種不聽安排的隊友,無念宗又怎么會是倒數(shù)?”

    百里渝:“我可不會聽你們的, 除非你們拿出點像樣的計劃。”

    他說完,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風(fēng)喚音捏緊了拳頭:“百里渝,你別再自欺欺人了。我早就聽說過你,其實你一開始不想來無念宗,而是想跟著你堂哥一起去歸仙宗。”

    百里渝腳步一頓。

    “歸仙宗最缺天靈根, 可你為什么沒去成呢?”風(fēng)喚音緩緩靠近他,“歸仙宗那么多人里,你唯獨針對連慕。當(dāng)初是她淘汰了你,對嗎?身為天靈根,卻輸給了一個三靈根, 這讓你在別人抬不起頭。你根本不是想去找金核花地圖,而是去找你那點破爛自尊吧?”

    百里渝咬了咬牙,目光冷凝:“今時不同往日, 當(dāng)初是我一時大意,失了手。”

    “呵,失手?”風(fēng)喚音冷笑,“為了一次失手,這么著急證明自己?”

    百里渝面無表情:“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

    風(fēng)喚音:“轉(zhuǎn)過來。”

    百里渝遲疑了一瞬,最終還是轉(zhuǎn)過身,當(dāng)他的臉剛別過來時,一根木靈藤忽然朝他襲來,“啪”地一聲擊中他的臉。

    他一時沒防備,被拍飛出去,撞到一棵樹上,隨著一聲巨響,那棵樹直接從中間斷裂,倒向地面。

    風(fēng)喚音收回木靈藤,道:“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

    百里渝嘴角一抽,但也沒辦法,是他違背約定在先,這一擊就當(dāng)是還給他們的了。他要是和自己宗門的人動手,出去了肯定要遭人議論。

    他面無表情地站起身,手中符紙燃燒,下一刻,身影便消失在幾人面前。

    這回輪到沈無邪樂了:“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不如我們一起走?”

    風(fēng)喚音:“你也給我滾。”

    沈無邪:“不識抬舉。我的實力不比他差,而且我身上還有一個殺手锏,難道不比他百里渝好?”

    風(fēng)喚音:“你身上有什么?”

    沈無邪:“憑什么告訴你?正好我這里還缺個丹修,只要你愿意加入我的隊伍,我就告訴你。”

    這可是他前幾場從連慕身上搶來的好東西,自然不肯輕易拿出手。

    不過風(fēng)喚音身為丹修榜第一,她自然看不上沈無邪,正準(zhǔn)備讓他滾遠點時,腦子里忽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先不說沈無邪有多討人厭,光是他背后的沈家,幾百年前就是風(fēng)家眼中的仇敵,因為沈明陸占了無念宗宗主之位,才讓風(fēng)家一步步走向衰落。

    而風(fēng)喚音進入宗門以來,沈無邪沒少拿這件事來氣她。

    反正眼下首席隊其他人不在,她和這傻缺正好落單,不如借此機會,半路上教訓(xùn)他一頓。

    風(fēng)喚音忽然笑了笑:“你想跟著我也不是不行,不過你之前犯的事已經(jīng)夠多了,這一回你得按領(lǐng)隊的計劃來,跟著我去二圈,等出去以后,說不定領(lǐng)隊念你有功,又讓你重回首席之位。”

    沈無邪一聽,冷笑:“算你識相。”

    風(fēng)喚音心中暗暗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朝原來的方向走去。

    沈無邪并不想叫她,反而把她身邊帶的那些大陣隊弟子都叫了過來。

    “你想干什么?”

    沈無邪:“和他們說兩句話而已,關(guān)你屁事。”

    風(fēng)喚音有一瞬間無語,加快了腳步,試圖和他拉開距離。

    “如果半刻鐘之內(nèi)你跟不上我,我可以直接送你出局。”

    沈無邪見她走遠后,才湊過去,對六個大陣隊弟子說道:“你們幾個,想變強嗎?”

    無念宗弟子:“?”

    沈無邪從乾坤袋里掏出一瓶丹藥,低聲道:“吃了這丹藥,可以讓你們短時間內(nèi)實力大增。”

    其中一個無念宗弟子滿臉疑惑:“啊?這怎么可能……沈師兄,你不要忽悠我們了。”

    “真的,我試過。”沈無邪道,“這瓶丹藥是上一場時,我從連慕那里搶的,連慕就是靠著這種丹藥,才能斬殺一階炎獸。”

    一聽連慕這個名字,他們紛紛驚訝:“沈師兄,你都能打得過連慕了?”

    沈無邪停頓一下,破天荒地沒有計較他的措辭,繼續(xù)說:“這是我威脅她換來的,那時候她喜歡風(fēng)云奕,風(fēng)云奕又正好在我手上,不過她現(xiàn)在可能不喜歡……”

    等等,連慕喜歡誰關(guān)他什么事?

    沈無邪立馬回歸正題:“反正這丹藥是真的,我已經(jīng)吃過了,的確能短時間爆發(fā)出巨大的靈力。你們跟著我,我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

    有人質(zhì)疑道:“這種來路不明的丹藥,不先和風(fēng)首席說一說嗎?”

    沈無邪:“這種丹藥肯定是歸仙宗的秘方,她看了有什么用?難道你還指望她一個丹修保護你們?”

    “這……”

    沈無邪哼了一聲:“你們不信算了。”

    見他面露怒色,其他弟子一時有些畏懼,雖然沈無邪不是首席,但他可是沈家的人,得罪了他,以后在宗門里還怎么過?

    幾個無念宗弟子對視一眼,立馬說道:“我們試試。”

    沈無邪:“這還差不多。”

    他掏出丹藥,一人一顆分發(fā)下去,幾個無念宗弟子不敢猶豫,一口就吞了。

    “吃了這種丹藥之后,暫時會在丹田處凝聚靈氣團,到了關(guān)鍵時候再用。”沈無邪囑咐道,“這可不是讓你們用來對付那些阿貓阿狗的,都注意著點。”

    “謝謝沈師兄。”

    沈無邪:“還有,這件事情不準(zhǔn)告訴風(fēng)喚音,她不喜歡沈家人,肯定要在你們耳邊亂說,這丹藥我親身試過,沒有毒,你們別聽她瞎說。”

    見他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幾個無念宗弟子也沒法再質(zhì)疑他。

    正在此時,風(fēng)喚音的聲音從樹林里遠遠傳出,像是借助了某種靈木傳聲:“你們還待在原地,是想讓我過來請你們嗎?”

    “沈師兄,我們快走吧。”

    其余弟子說完,立馬朝聲音來處追去。

    沈無邪不著急動,反而慢悠悠地走,想故意氣風(fēng)喚音。在他即將踏進一片樹蔭中時,頭頂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他下意識抬頭一看,卻只看到一道眨眼閃過的影子,然后便消失了。

    沈無邪以為是什么鳥飛過去了,沒有在意,抬腳繼續(xù)走。

    與此同時,高空之上。

    關(guān)時澤兩只手拽著劍,吊在半空中,嗓子都快叫啞了。

    風(fēng)呼嘯而過,拍在他臉上,像被狠狠抽了幾個大嘴巴。

    他完全沒想到百里闕和曲若天的風(fēng)行術(shù)居然這么快,比連慕的帶火掃帚還嚇人。

    他像一只遇上暴風(fēng)的紙鳶,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關(guān)時澤想吐,一低頭,卻看見了樹林里穿梭的無念宗人。

    前方已經(jīng)化身為風(fēng)的兩人傳來聲音:“關(guān)師弟,你還好吧?”

    關(guān)時澤一回頭,又被狂風(fēng)抽了兩耳光,他十分凌亂,眼睛睜不開,一張嘴喉嚨里直灌風(fēng):“我……沒事……底下……有無……無念宗的人!”

    一瞬間,風(fēng)停了。

    關(guān)時澤猝不及防,差點往前飛出去。

    “底下有誰?”

    關(guān)時澤:“是無念宗的人,太快了,沒看清所有人,已經(jīng)過去了。其中一個長發(fā),好像是風(fēng)喚音。”

    “風(fēng)喚音……難道她的目標(biāo)也在二圈……”

    綠霧之森這個方向,就是直接通往二圈的,路上沒有任何靈塔。

    曲若天的風(fēng)團說:“我記得她好像是木靈根吧?”

    “嗯。”百里闕道。

    “姬明月也準(zhǔn)備奪二圈木塔,看來我們可以先提醒她一下。”

    第289章 雙劍對決 火種

    蒼苔凹地之上, 一塊巨大的綠巖宛如石碑般立在中央,以中心為起點,白綠相間的石苔蔓延, 爬滿了整個巖面,如同古老而神秘的符文, 給人一種歷盡滄桑的衰敗感。

    綠巖旁,四個青衣弟子正在休息, 匆忙趕路一個時辰,隊伍中已經(jīng)有人開始疲倦。

    這里距離土塔只剩兩刻鐘的路途, 馬上就能到了。等占領(lǐng)土塔后,他們這支隊伍算是暫時完成了一圈任務(wù)。

    關(guān)懷林身為帶隊首席,耐力比其他人好, 在三人休息時,還要幫忙維持結(jié)界, 提防別宗的突襲。

    但在這過程中,他得知的消息卻不太好。

    從他們趕往土塔那時起,靈玉令便不斷傳出新的消息,說歸仙宗大陣隊有人被淘汰,他們越靠近, 消息便越頻繁。

    這似乎不是巧合。

    “歸仙宗大陣隊十位丹修出局,即將被送出幻境……”

    又有新的消息傳來,靠在綠巖邊的關(guān)懷林不由地皺起了眉。

    加上這十個,出局的大陣隊丹修一共三十二個。

    他思索片刻,終于發(fā)現(xiàn)了端倪。

    關(guān)懷林對待大陣隊向來一視同仁, 平時有空也會去了解他們。因為身任領(lǐng)隊之職,哪怕在仙門大比之前沒有回過幾次宗門,他也依然盡力把大陣隊所有人的名字和靈根所系都記下了。

    據(jù)他所知, 大陣隊丹修一個有五十六個,而其中有三十二個丹修都有土靈根。

    關(guān)懷林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靈玉令再次響起時,這回被淘汰的人變成了符修。

    結(jié)合之前的猜測,他好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很顯然,有人在刻意圍剿歸仙宗人,或許他們的目標(biāo)是歸仙宗所有人,又或許,他們也推測出了歸仙宗的計劃,故意針對性打擊。

    畢竟剛開局,四大宗門的首圈計劃很容易被猜出來,首席隊缺什么靈根就先占什么塔,這是大家的共識,越到后面便越難猜。

    如果對面只是針對土靈根修士……

    關(guān)懷林的目光不由地落到了隊中唯一的土靈根師妹身上,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yù)感。

    他剛想開口,讓她在接下來的路途中多加提防,正在此時,蒼苔凹地周圍忽然有微風(fēng)吹過,其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花香。

    關(guān)懷林眼睫一顫,他剛站起身,便有一道劍氣從上而下劈來,勢如破竹。

    關(guān)懷林目光微凝,腳跟一轉(zhuǎn),幾乎在劍氣劈下的同一瞬,身影如輕燕般閃開,落到另一塊地方。

    劍氣直沖而下,生生將那塊巨大的綠巖從中斬開,斑駁的巖面破裂,劍氣所帶起的風(fēng)漩混著碎巖,將周圍幾個毫無防備的大陣隊弟子震開。

    洛千雪瞳孔一縮,劍往地中一插,兩手拽住了即將被吹跑的兩人。

    緊接著,一道明黃身影從天而降,落在被斬斷的綠巖之上,樹林中也走出幾個人,全是無念宗的。

    關(guān)懷林抬眸,認(rèn)出了那人:“宮如梅?我可不打算占一圈風(fēng)塔。”

    宮如梅渾身散發(fā)著強大的靈力,像是威懾一般,風(fēng)中的梅香味越來越濃。

    關(guān)懷林見狀,也拔劍而出,左右黑白雙劍在光下閃爍,劍身如同覆蓋了一層星點。

    “我也不是為靈塔而來。”宮如梅啟唇,聲如寒冰般涼薄。

    其余人見此情形,立刻趁機站到了關(guān)懷林那一邊。

    關(guān)懷林微微一笑:“哦?那看來,我們似乎沒有交手的必要。”

    宮如梅:“我是為了金核花地圖而來。”

    關(guān)懷林停頓了一會兒,笑得有些無奈:“你此行來,應(yīng)該沒有經(jīng)過領(lǐng)隊的同意吧?”

    宮如梅:“那又如何?如果你能老實交出金核花地圖,我只淘汰你,讓他們走。”

    聞言,洛千雪皺眉:“好大的口氣。我記得你今年才入無念宗兩個月,哪來的自信?”

    宮如梅面無表情,仿佛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天靈根修煉速度最快,難道你們尊長沒教過你?”

    關(guān)懷林:“金核花地圖不在我身上,恐怕你這次要空手而歸了。”

    “別藏了。”宮如梅道,“你以為我會像別人一樣,第一時間鎖定連慕和聞昀嗎?他們兩個人的實力都比你強,確實是保管金核花地圖的最佳人選,但也正因為強,所以才更人注目。如果我是你們尊長,就不會把地圖放在別人一猜就中的人身上。”

    這番話既說明了他來這兒的緣由,又直接嘲諷了關(guān)懷林。

    拋開千松時這個突然上位的首席不談,他們倆是四大宗門唯二的雙劍劍修,從名單公布起就一直被旁人比較,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關(guān)懷林也是首席,宮如梅認(rèn)為他根本不配和自己相提并論。

    天靈根就該和天靈根比,總是被拿去和單靈根比較,讓他心里很不愉快。

    每當(dāng)別人提起首席劍修時,應(yīng)游和陸非霜永遠被放在一起,而他只能和關(guān)懷林一個等次。

    而在蓬萊出來后的那一次,關(guān)懷林接下了他一劍,仿佛突然實力暴增了一樣,讓人不禁心生懷疑。

    宮如梅來找他,一來是為了金核花地圖,二來是為了驗證那次是不是他的錯覺。

    “你是歸仙宗領(lǐng)隊,哪怕沒有地圖,也一定看過。”宮如梅抬起梅花劍,淺紅色劍鋒指向他,“就算是硬撬,我也會從你嘴里撬出來。”

    洛千雪率先擋在了關(guān)懷林面前:“關(guān)師弟,不如讓我先上?”

    她意有所指,暗示關(guān)懷林讓她先去試試他的深淺,關(guān)懷林第一次和宮如梅正面對上,對他一點兒也不了解,直接動手,很有可能落下風(fēng)。

    宮如梅冷冷道:“你現(xiàn)在連親身上場也不敢嗎,還要一個次席來保護你?”

    關(guān)懷林抿了抿唇,隨后低聲道:“師姐,讓我來吧。”

    洛千雪愣了愣,卻也無法違抗,只能聽從領(lǐng)隊的命令。

    “畏畏縮縮。”

    宮如梅說完,身影當(dāng)即消失在眾人面前,化作紅梅飄散。

    下一刻,周圍狂風(fēng)驟起,吹得人睜不開眼。

    正在此時,宮如梅帶來的那一群無念宗弟子也動了手,他們想從側(cè)面協(xié)助,幸好洛千雪和其余兩個弟子反應(yīng)快,立馬攔住了他們。

    狂風(fēng)吹得樹林不停地?fù)u擺,綠葉簌簌抖落,最后混入風(fēng)漩中,將關(guān)懷林包圍。

    關(guān)懷林站在風(fēng)眼中,發(fā)絲微微凌亂,他頂著不停襲來的靈力風(fēng)漩,在一眾綠葉中尋找那一抹紅色。

    他握緊了手中的劍,左邊的明晝劍微光縈繞,抬手?jǐn)厝ィ_了風(fēng)漩。

    他也是風(fēng)靈根,同靈根之間,資質(zhì)就顯得無比重要。

    余光瞥見一片紅梅花瓣,關(guān)懷林當(dāng)機立斷,一劍揮出,劍氣破開風(fēng)屏障,兩股靈力相撞,那片紅梅花瓣猛然震顫。

    然而下一刻,黃色身影便出現(xiàn)在他的身后。

    “你錯了。”

    帶著寒意的劍鋒直直朝關(guān)懷林襲來,銀光乍閃,所經(jīng)之處,仿佛要將空間斬裂。

    “錚!”

    兩劍相撞,生生抵擋住了淡紅劍鋒的攻勢。

    兩人一觸即分,雙雙后退。

    關(guān)懷林退到風(fēng)眼邊緣,背后的狂風(fēng)愈發(fā)狂烈,每一縷風(fēng)宛若刀刃般鋒利,但凡踏入一步,便會被卷入其中,絞得粉碎。

    綠葉卷風(fēng)攔住了關(guān)懷林的退路,也阻止了旁人的干擾。

    第一劍已出,宮如梅也不再掩藏,雙劍齊震,紅梅劍上的雪紋白若皎月,白雪劍上的梅紋紅如鮮血。

    “接下我三招,我就讓你離開!”

    他整個人忽然暴起,踏風(fēng)而行,快得幾乎看不見。

    關(guān)懷林周身也形成風(fēng)漩,劍芒閃爍,接下了他側(cè)面襲來的利刃。

    一股梅香席卷而來,關(guān)懷林頓時頭腦一暈。

    緊接著,白雪劍砍中了他的肩,剎那間,他半條手臂覆蓋上一層冰霜,限制了他的行動。

    因為冰霜僵硬了他的手臂,他出劍慢了一息,被逼得連連后退,再次退至風(fēng)眼邊緣,他的發(fā)絲被風(fēng)刃切斷。

    看他一直躲避,宮如梅道:“你的另一把劍呢?你是在體驗單劍劍修的打法嗎?”

    他嘴上說話,手里愈發(fā)狠辣,接連兩劍劈過來,完全沒有留情。

    關(guān)懷林一邊用僵硬的手抵擋,一邊擦了擦嘴邊的血:“你現(xiàn)在展現(xiàn)的實力,只配我動這一把劍。”

    宮如梅遲疑了一瞬,被他這番話激得一聲冷笑:“你先看看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再對著我放大話,以前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狂。”

    “畢竟出門在外,做人越低調(diào)越好。”關(guān)懷林輕笑道。

    “好,那我便要看看,這第二招能不能逼出你另一把劍!”

    話音剛落,只見周圍狂風(fēng)瞬間停了下來,而被卷起的綠葉也懸停在了半空中,一片紅梅花瓣夾在其中,仿佛一顆核心。

    宮如梅退至遠處,紅梅劍高高揚起,原本懸停綠葉全部匯聚,從葉片的微微顫動中,可以看出來它們也正被風(fēng)操控著。

    綠葉讓風(fēng)顯現(xiàn)出了形,是一把巨劍的模樣,如同擎天之柱。

    關(guān)懷林眸光一暗,右手的玄夜劍隱隱散發(fā)出黑氣,鉆入了他的皮膚,兩劍共有的鶴紋開始共鳴。

    宮如梅揮動第二劍,綠葉風(fēng)劍也跟著他的動作斬下,剎那間,強大的天地靈氣也朝這邊壓迫而來,匯聚成風(fēng)劍的力量。

    夾雜著天地靈氣的一劍朝關(guān)懷林的方向劈去,正在與人對戰(zhàn)的洛千雪見狀,緊皺起眉。

    然而風(fēng)劍猛然落下之時,卻有一道青色身影閃過。

    一瞬之間,風(fēng)劍的劍氣被從中破開,綠葉被剎那點燃,爆出的靈力余波沖擊向四周的樹木,直接將方圓幾里的樹林摧毀,夷為平地。

    宮如梅轉(zhuǎn)頭,看見那燃燒的樹林,面色一沉:“哪來的火?”

    他剛說完,便聽見一道熟悉聲音,笑嘻嘻地說:

    “這里挺熱鬧啊,打架怎么能不叫我?”

    第290章 羞辱 喜歡捏臉

    眾人不禁看向聲音來處, 只見連慕站在關(guān)懷林面前,一手提著綠劍,一手掌心跳動著火苗, 笑吟吟地盯著宮如梅。

    她像是剛匆匆趕來,發(fā)絲還有些凌亂, 卻無端讓人看著心生畏懼。

    關(guān)懷林看見她,也愣了愣, 劍上黑氣淡了幾分:“師妹……”

    連慕回過頭,對他笑了笑:“師兄, 我應(yīng)該不算來晚吧?”

    關(guān)懷林:“來得正好。”

    連慕瞥了一眼他的劍,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關(guān)懷林的雙劍共鳴狀態(tài),看來宮如梅這些日子的確大有長進, 能把關(guān)懷林逼到雙劍共鳴。

    光是剛才那一道風(fēng)劍,也是她用了八成力才接下的。

    連慕轉(zhuǎn)向?qū)m如梅, 上下打量他:“宮首席,好久不見。這么巧,讓我在這里遇見你。”

    宮如梅望著她的臉,昔日當(dāng)手下敗將的回憶涌入腦中,他猶豫了。

    “剛才我好像聽到了, 接下三招就讓我們走。”連慕道,“這是第二招了吧。你的最后一招,是你的紅梅劍意?那就不用比了,你直接滾吧。”

    宮如梅咬了咬牙,他永遠忘不了這個人是怎么用下作手段破解他的紅梅劍意, 讓他這一招淪為劍修中的笑柄。

    自從輸給她后,他不止一次遇見同修,他們在他面前故意聊茅廁, 以此來嘲諷他。

    連慕見他不動:“怎么,還想和我再打一次?”

    宮如梅捏緊了劍柄,對關(guān)懷林說:“果然還是要靠別人,今天放過你,不過,我一輩子都瞧不起你這種人。”

    他轉(zhuǎn)身要走,肩膀卻忽然被抓住。

    宮如梅:“?!”

    轉(zhuǎn)頭一看,正是連慕,她不知何時閃到了自己身后,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宮如梅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連慕的劍便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現(xiàn)在我不想讓你走了。”連慕抬腳一踢,直接將他的劍踢落。

    宮如梅也料到了她會這么做,畢竟沒人會真的放走自己的對手,更何況是連慕這種人。

    當(dāng)初他輸給了她的奇招,她也摸清了他的底,如今再打,只不過是徒增敗績罷了。

    他本來想與關(guān)懷林一較高下,但遇上連慕,只能算他倒霉。

    宮如梅面無表情:“是我失算了,你動手吧。”

    連慕笑道:“咱們宮首席這么沒骨氣,剛才不是還挺威風(fēng)的嗎?”

    宮如梅沉默不語:“……”

    其實她剛才接下他第二招時,他便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了,那一招是他全力一擊,本來想著先重傷關(guān)懷林,然后再用第三招淘汰關(guān)懷林。

    連慕打散了他的風(fēng)劍,卻還能站得住,完全有能力贏過耗盡全力的他。

    她提升得實在太快了,但他幾乎從來沒見她去過比試場。

    宮如梅只能推斷,不是她本人提升,而是她吃的神秘丹藥提升了。

    和這種愛出奇招的人打,輸了只會給自己增添笑柄,他不希望自己參加一屆仙門大比回去,名聲全被毀了。

    “你殺了我,快點。”宮如梅閉上眼,催促道。

    連慕:“?”

    這人怎么比她還急?

    不過連慕并不打算直接淘汰他,而是交給關(guān)懷林處:“關(guān)師兄,這人怎么辦?”

    關(guān)懷林眨了眨眼,看著宮如梅,沉默許久,說:“你的第二招,的確可以逼我動雙劍……但打敗我,你還差一點。你若執(zhí)意,回去我們可以公開比一場。”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我尚有要事在身。”

    他伸出手,拍了拍宮如梅肩上的落葉:“我比你年長兩歲,我不喜歡為難比我小的人,這次就當(dāng)作是你年輕沖動。下次記得聽領(lǐng)隊的話,不要擅自行動。我記得你是無念宗最強首席,你的領(lǐng)隊一定也很信任你,你這樣會讓他失望。”

    宮如梅頓了頓,沒想到他居然沒有趁機反擊。

    關(guān)懷林淡淡道:“動手。”

    連慕扯了扯宮如梅的臉,道:“宮首席,先回去喝茶,無念宗的其他人,我們會替你好好關(guān)照。”

    宮如梅的臉頰被捏得扭曲了,他無語:“……”

    連慕對關(guān)懷林說:“我動手可能有些暴力,關(guān)師兄不要看。”

    關(guān)懷林:“?”

    連慕把宮如梅押到一邊,背對著關(guān)懷林,她踢了他一腳。

    宮如梅表情僵硬:“你想干什么?”

    連慕笑瞇瞇地說:“你剛才的話,我都聽到了,你是在故意挑撥我和關(guān)師兄吧?”

    “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連慕再一次捏住了他的臉頰,幾乎快要在他臉上捏出紅印,笑容帶著幾分威脅的意味:“我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如果下次再讓我聽到,我就把你的臉按進茅廁里。”

    “你應(yīng)該也不想再聞到那個味道吧?不然你以后要把絕招改名叫茅廁劍意了。”

    宮如梅瞪大了雙眼:“你敢……”

    連慕拍了拍他的臉:“看在關(guān)師兄的面子上,這次我不整你,你自己也給我注意點。都是劍修,要打直接打,別說那么多陰險的廢話。”

    宮如梅抿了抿唇:“……連慕,我也有一件事想問你。”

    “你到底有沒有吃過增強實力的丹藥?”他道,“如果那是你的真實力,輸給你,我心服口服。如果不是,我會一直盯著你,直到你露出馬腳。”

    他不是輸不起的人,但他不想輸給一個走歪門邪道的人,因為連慕的實力浮動太不合常,而歸仙宗和她本人也沒有給出任何的解釋,這才讓他心里一直埋著一根刺。

    一想到自己輸給一個不務(wù)正業(yè)、只靠吃特殊丹藥的人,他就渾身難受。

    若說關(guān)懷林之前能接他的劍,他還會認(rèn)為是他隱藏了實力,可連慕呢?

    三靈根,也沒修煉過多少年,卻能一劍斬高階魔獸,實在不合。

    連慕:“與其關(guān)心我,不如想想回去怎么挨關(guān)師兄打。”

    宮如梅冷哼一聲:“如果他能贏我,我自然不會輕看他。可是他從仙門大比開始到現(xiàn)在,完全沒有表現(xiàn)出一點兒劍修該有的樣子,甚至連出手的次數(shù)都屈指可數(shù),每次都故意避開沖突,難道不是實力不行嗎?”

    連慕:“……”

    這孩子沒救了,果然大少爺出身,多半都缺少外界的毒打。

    連慕默默拔劍,利落送他出局。

    她返回關(guān)懷林的隊伍,見他們正在收拾殘局,剛才那一劍把大半片林子都點燃了,如果不撲滅,接下來的路會很難走。

    好在他們隊里的洛千雪是水。雷雙靈根,她正在召集天地靈氣,用水靈力強行減小火勢。

    關(guān)懷林見她回來,問:“解決了嗎,你沒有放他走吧?”

    連慕:“關(guān)師兄,我看著像這么善良的人嗎?”

    說完,她發(fā)現(xiàn)這話好像有歧義,但來不及改口了。

    關(guān)懷林:“你把他單獨帶到一邊,我還以為你別有安排。”

    說因為處場面太過血腥,他根本不信,大家都是劍修,該見的也都見過了。

    而且,連慕剛才的動作也有點奇怪,以往她可不會……

    “和他說了幾句話而已。”連慕感受到了關(guān)懷林怪異的眼神,“為什么這么看我,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嗎?”

    關(guān)懷林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了口:“你剛才摸了他的臉,我從來沒見過你……嗯,你能聽懂嗎?”

    連慕看了看自己的手,這才反應(yīng)過來:“……”

    連慕面不改色:“我在羞辱他。”

    關(guān)懷林:“……你開心就好。”

    兩人對視一眼,隨后陷入沉默。

    連慕也不知道為什么,看見別人的臉,順手就捏上去了。

    可能是之前捏應(yīng)游捏出癮了。

    連慕回憶了一下,一番對比后,還是覺得應(yīng)游的手感更好。

    “關(guān)師兄,你在來的路上也得到消息了吧?我們宗門似乎被人針對了。”連慕立刻把話題拉回正軌。

    關(guān)懷林:“我已經(jīng)知道了,而且我猜測,他們是專門挑著我們宗門的土靈根圍攻,至于具體是哪個宗門,我還不確定。”

    歸仙宗手中有金核花地圖,無論哪一個宗門都有可能因此對他們出擊,而且被淘汰的都是大陣隊人,如果是首席隊出馬,其他三大宗門的首席隊都有這個實力,很難分辨到底是哪個宗門。

    最壞的預(yù)想,就是其他三個宗門聯(lián)手了,三支首席隊一起出手。

    “只針對土靈根?看來他們知道我們的一圈任務(wù)。”連慕道,“如果是這樣,那他們肯定不止挑大陣隊下手這么簡單,很有可能,他們就在土塔附近等著我們過去。”

    “既能保證自宗任務(wù)不被耽誤,又能騰出空來對付別人,青玄宗的可能性最大。”連慕道:“等到了土塔那邊,就能知道了。”

    聞言,關(guān)懷林的神色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如果土塔真的有人在守株待兔,那很有可能也是個首席。

    他不由地看了看剛收鞘不久的那把玄夜劍,眼眸低垂。

    洛千雪滅完了火,望向連慕,問:

    “連師妹,你的隊友呢?怎么就一個人過來?”

    連慕有些尷尬:“嗯……我的隊友,被我弄丟了。”

    洛千雪:“……人都能丟,厲害。”

    連慕:“沒關(guān)系,我是三靈根,一個頂三個。”

    洛千雪不禁笑了笑。

    關(guān)懷林見火勢撲滅了,燒出的空地正好通往土塔那一條路,于是說道:

    “時候差不多了,我們出發(fā)吧。”

    第291章 奪塔 她才不會騙我

    穿過燒焦的樹林, 兩刻鐘后,連慕一行人到達了土塔附近。

    一片裸露的土地上,凸起一方高地, 高地之上,高大的褐色靈塔矗立, 靈塔中間的明珠一片渾濁,尚處于迷失之中。

    他們是第一批到達這里的人……不, 應(yīng)該說,是第一批想占土塔的人。

    一踏進土塔的覆蓋范圍, 連慕便感覺到不對勁。

    華宗主說過,這場幻境是有魔物存在的,如果路上沒有, 那多半是守在各塔周圍。

    可是這里靜得沒有一絲靈力波動。

    連慕抬手示意后面的人停下:“等等,先別過去。”

    關(guān)懷林:“師妹,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連慕退后幾步,退到隊內(nèi)唯一的土靈根師妹身前,用身體擋住她,隨后看向那座土塔,大聲道:“還在藏?來都來了, 也該出來和我們見一面吧。”

    話音剛落,只見土塔背后走出幾個人,身穿一身白衣,居高臨下地看了過來,神情冷傲。

    那人身后也有幾個穿白衣的弟子。

    連慕認(rèn)清那人的臉, 有些驚訝:“這不是咱們江領(lǐng)隊嗎,以你的實力,只配搶一圈的塔嗎?”

    站在土塔之下的不是別人, 正是青玄宗現(xiàn)任領(lǐng)隊江越辰。

    江越辰也對她微微一笑:“連次席都能來,我為什么不能來?”

    連慕指了指塔上明珠:“可你也沒點塔啊,既然來得比我們早,完全可以搶占先機。還是說,江領(lǐng)隊大公無私,等所有人來齊了,憑借實力來決定這座塔的歸屬?”

    江越辰:“連慕,你我都是聰明人,這種時候就不必故意裝傻了。我想要什么,你心里清楚。”

    “至于這座土塔,我不需要,但不代表我不能要。”江越辰道,“你若老實把金核花地圖交出來,這座塔可以送給你。”

    連慕:“江領(lǐng)隊,這塔上沒寫青玄宗的名字。金核花地圖不在我手里,就算你想要,我也沒法給你。不過你要是實在執(zhí)著,我可以當(dāng)場給你畫一張,我記性可好了。”

    江越辰一眼看穿了她:“我只要原地圖。”

    連慕畫出來的地圖,她完全可以自己隨便亂標(biāo),根本不值得信任。

    連慕:“你這是故意為難我,不在我身上,我怎么給你?我們身上一張符紙也沒有,甚至聯(lián)絡(luò)不上其他首席,要找人也沒路啊。不如這樣,江領(lǐng)隊你送我?guī)讖埛垼胰ヂ?lián)絡(luò)帶金核花地圖的人,讓他們過來一趟。”

    江越辰:“……”

    這人臉皮也太厚了,這種時候了還想著怎么薅別人的東西!

    “既然你嘴硬,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江越辰冷聲道。

    連慕笑了:“上一個這么說的人,已經(jīng)出局了。”

    江越辰挑眉:“宮如梅是你淘汰的?”

    說罷,江越辰無意識地瞥了一眼關(guān)懷林。

    這個小動作被連慕看到,她道:“江領(lǐng)隊,我們關(guān)師兄的位置,該不會是你透露給宮如梅的吧?怎么這么巧,前腳送完他,后腳就遇上你了。”

    一個劍修想空手在整個幻境里找人并不容易,想精準(zhǔn)鎖定,通常需要符修的幫忙,但大范圍找人非常考驗符修的境界,光靠宮如梅帶的那幾個大陣隊弟子,根本做不到。

    而江越辰卻有這個能力,結(jié)合之前的情況來看,她應(yīng)該是想借宮如梅的手,除掉關(guān)懷林這支隊,因為關(guān)懷林隊里也有一個土靈根。

    江越辰:“是又如何?”

    “好。我還正愁找不到人打呢。”連慕拔劍而出,“之前沒揍成宮如梅,我心里憋了不少火,正好又來一個可以出氣的。”

    連慕笑道:“江領(lǐng)隊,我們比一場,如何?你贏了,我就把地圖給你。”

    江越辰:“地圖果然在你手上。不過,你真覺得你是我的對手?百里闕難道沒有和你談起過我嗎?”

    “他和我說過你。”連慕說,“不過再怎么說,我也是差點當(dāng)上劍修榜第一的人,你和我打,不會讓你掉等次的。”

    她話音剛落,江越辰便變了臉色:“聽舟那件事,青玄宗還沒找你算賬呢,一個靠偷看別人弱點僥幸獲勝的人,也好意思說這種話?”

    “我看了,怎么了?”連慕道,“應(yīng)游他自己都沒怪我,還和我成好朋友了呢。好朋友之間分享點秘密,這也很正常。江領(lǐng)隊,這可不能怪我。”

    江越辰:“你對青玄宗人所做的事,難道只有這一件嗎?”

    砍應(yīng)游只是其中一件,故意用蛇嚇谷青于、當(dāng)著她的面欺負(fù)青玄宗弟子……任何一樣拎出來,都是對青玄宗人赤裸裸的挑釁。

    連慕:“江領(lǐng)隊,咱們直接打吧,我們劍修只用劍說話,誰贏了才有資格命令別人。你是青玄宗首席,我也不覺得自己差到哪里去,和你拼一把,綽綽有余。”

    江越辰:“好一個綽綽有余,今日我便來看看你的真正實力。”

    連慕立刻回頭給了關(guān)懷林一個眼神,關(guān)懷林會意,帶著隊內(nèi)唯一的土靈根師妹后退。

    連慕看向江越辰:“江領(lǐng)隊,我覺得你們幾個可以一起上,不然就你一個,我打得不過癮。”

    “好大的口氣。”江越辰冷笑,“既然你一心討打,那我就成全你。”

    她說罷,另外三個青玄宗弟子一圍而上,四人包圍住她。

    江越辰袖中滑出一張符紙,上面的符文鮮紅如血,十分刺眼。

    她催動靈力,點燃符紙,剎那間,土地上凸起一個個圓塊,最后塑形成土人,個個手持長槍,怒目圓睜,威風(fēng)凜凜。

    連慕:“哇,又多了幾個,這下有的玩了。”

    她一臉不屑,仿佛在故意嘲諷江越辰。

    江越辰也不多說廢話,指尖一動,土人瞬間暴起,朝她襲去,其余幾個青玄宗弟子也紛紛亮劍。

    連慕毫不猶豫,當(dāng)即沖上去,和他們糾纏。

    而這一幕留影,也正好落在幻境外的各位尊長眼里。

    “真沒想到,這兩人竟然一進去就對上了。”成凌說道,“連慕這回也算是撞上硬山了,這江越辰可不是好對付的,至少比宮如梅高一個等次。”

    華秋心見此,笑道:“我倒是很好奇,這兩人之間到底誰更勝一籌。”

    符修榜第一和劍修榜第三,看似差距不大,實則處處都十分微妙,光看排名,江越辰壓了連慕一頭,但連慕是劍修,從自身戰(zhàn)力上來說,應(yīng)該比江越辰強。

    誰勝誰負(fù),還真不好說。

    在青玄宗眾尊長的角落里,解云山也正在看這一幕留影,他見連慕和青玄宗人開打,轉(zhuǎn)頭問旁邊的應(yīng)游:“小游,你覺得誰會贏?”

    應(yīng)游是被特許進來看留影的,因為他是前任首席,而下一場可能恢復(fù)首席位,不能錯過這一場幻境的任何情況。

    他感受到自己師父奇怪的目光,面不改色地說:“當(dāng)然是青玄宗。”

    解云山笑著拍了拍他的肩:“你真是長大了,都不肯和師父說真話了。你知道你撒謊的時候不敢看別人的眼睛嗎?”

    應(yīng)游:“……師父,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還故意問我?”

    解云山:“我只是想借此問一問,你和她進展到什么關(guān)系了?”

    應(yīng)游:“朋友。”

    “你也太沒出息了。”解云山道,“走出去別說你和你商尊長是同一個師父手底下的。”

    應(yīng)游臉頰微熱,壓低了聲音:“師父你別說了,這里還有歸仙宗的尊長。”

    解云山:“好好好,我不說這事了。所以,你為什么覺得她會贏?小辰的實力,你也是清楚的,若是四人一起上,未必不能贏她。”

    “確實如此。”應(yīng)游望向留影中的青色身影,江越辰已經(jīng)動手,而連慕自開口挑釁她之后,卻沒有表現(xiàn)出進攻的意圖,反而一直被逼得后退。

    江越辰和其余三個青玄宗弟子追著她打,毫不留情。

    應(yīng)游想了想,說:“不過,如果要認(rèn)真論輸贏,用這一場比試似乎不太合適。”

    解云山:“你有自己的見解?”

    “歸仙宗的目標(biāo)是土塔,而江越辰的目標(biāo)是金核花地圖,這兩方的目的不一樣。”應(yīng)游道,“所以,在某些方面,其實很容易鉆漏洞。”

    他的目光越過打斗的雙方,落在了背后不遠處偷偷挪動的關(guān)懷林幾人身上:“很顯然,歸仙宗先鉆了漏洞。只要他們得手,完全可以不顧其他,一擊脫離。”

    解云山也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如果不是他提出,他還沒注意到。隨后,他也笑了笑:“我以為這個連慕有多大的本事,在有一位榜首首席帶領(lǐng)的情況下,還敢一挑四,原來是聲東擊西。”

    連他剛開始也沒察覺到,畢竟這種時候,正常人都會下意識關(guān)注連慕和江越辰之間的情況。

    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恐怕此時的江越辰還沒有意識到她走進了別人的圈套。

    “這樣的人,實在狡猾。”解云山道,“你平時也注意著點,小心哪天被她騙了。”

    應(yīng)游反駁:“她才不會騙我。”

    解云山:“你怎么知道?”

    應(yīng)游:“她親口答應(yīng)我了。”

    解云山:“……”

    解云山沉默半晌,見他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樣,也舍不得打擊他,最后只能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他:“你和小辰都還得再多接觸接觸人世。”

    第292章 劍符雙修 掉馬時刻

    圣域幻境內(nèi), 兩方仍在糾纏。

    當(dāng)一個手持長槍的土人朝連慕擲去土槍時,連慕抬劍斬斷那土槍,原本緊實的泥土忽然散成細(xì)沙狀, 差點糊住她的眼睛。

    她抬手擋了擋,江越辰便趁此時機, 手中又是一張風(fēng)符打出,剎那間, 沙風(fēng)迷眼。

    連慕接連后退,只能閉上眼睛, 揮劍亂斬,但她此刻的招式在外人看來簡直隨手便可擊破。

    江越辰見狀,不禁笑了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 劍修榜第三,也不過如此。當(dāng)初你靠出其不意的方法擊敗宮如梅, 難道現(xiàn)在就只有這點實力?”

    她不信連慕能被這么輕易打敗,但對方卻始終不肯認(rèn)真起來,招惹了人,寧可被逼得東躲西逃,也不愿展現(xiàn)真實力。

    “還是說, 你看不起我?”江越辰說話間,剩下的幾個土人與其余弟子配合,立刻圍攻上去。

    但意外的是,在閉眼的情況下,連慕居然還能接下他們的招, 整個人像條泥鰍一樣滑。

    連別人閉著眼睛都打不過,這讓幾個青玄宗弟子心里難受,手中的劍更加狠辣。

    兩只手到底是落了下風(fēng), 就算躲得快,也不敵對面攻擊太頻繁。

    連慕躲開側(cè)向襲來的一劍后,土人忽然揮槍而下,作勢要將她的手臂生生劈斷。

    她擋槍之際,另一個青玄宗弟子的劍朝她心口處捅來,連慕不得不用奇怪的姿勢扭過腰,強行躲避。

    然后,她便被卡在了兩者中間。

    青玄宗弟子見狀,紛紛心中一喜,這正是好機會。誰都想淘汰連慕,如果能送她出局,那么她的名次將與動手那人交換,這個誘惑對于大陣隊劍修來說實在太大了。

    就算下局會被報復(fù),但能在玉蘭榜上當(dāng)一回前三,哪怕只是短短一局,也足夠了。

    幾乎是在同時,三個青玄宗弟子都動了手,搶著一劍刺穿她。

    江越辰知道他們的心思,她并未出手,因為淘汰連慕對她來說沒有太大好處,她已經(jīng)是符修榜第一,不需要靠這個來增進排名,讓給同門動手,也算是對歸仙宗的變相侮辱,是彰顯宗門實力的一環(huán)。

    她只需要等連慕出局后,接手她留下的金核花地圖便可。

    在她看來,連慕完全就是自己作的,明明可以開局拉到優(yōu)勢,偏偏喜歡試探對手,這下栽了,一招便被制住,連展現(xiàn)的機會也沒有。

    然而當(dāng)幾個青玄宗弟子的劍即將刺下之時,連慕卻手腕一轉(zhuǎn),強行用劍鋒擋下,一連震退了三把劍。

    但如此做的下場就是,她自己的劍也被震落,直接飛了出去,骨頭“咔”地一聲響,手腕扭錯位了。

    江越辰?jīng)]想到她居然主動棄劍,劍修失去劍,無異于直接淪為他人刀下魚肉。

    她毫不猶豫,用土符術(shù)鎖住了連慕的劍,將其困在地中。

    “連慕,你輸了。”江越辰道,“若你主動交出金核花地圖,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她說罷,土塔周圍的領(lǐng)域瞬間立起高高的土層,如同城墻一般,將整個土塔范圍的領(lǐng)域封死,形成一座四四方方的囚籠,遮住了天日。

    連慕微微一笑,手中滑出一張傳位符,只在剎那間,身影脫離了土人的控制,消失不見。

    江越辰對此并不驚訝,道:“這里已經(jīng)被我的地坤牢封鎖,就算你手上的符是百里闕給的,也沒法從這里逃出去。連慕,你這時候才想到用傳位符,太晚了。”

    她一轉(zhuǎn)身,便看到連慕傳到了土塔附近,而關(guān)懷林他們不知何時也溜到了那里,一時間,場位對換了過來。

    連慕身上沒受一點兒傷,她拍了拍身上的沙土,道:“江領(lǐng)隊,現(xiàn)在土塔歸我們了。”

    江越辰:“你以為你們這點小把戲能耍到誰?”

    關(guān)懷林身邊的土靈根師妹試圖用靈力點塔,但卻被一道陣法彈開,這熟悉的靈力波動,是江越辰在土塔之下設(shè)了限制。

    “沒有我解陣,你們占不了這座塔。”她道。

    歸仙宗的其他人一直在暗中移動,她一清二楚,只是懶得去搭而已。

    當(dāng)連慕提出一挑四的時候,她就猜到了她的意圖,不過,光把他們從土塔附近引開又怎么樣?連慕的隊里沒有一個厲害符修,根本解不了她的封鎖陣法。

    哪怕百里闕來了,也無可奈何。

    連慕看了看腳下的土地,有一圈紋路變成了深色,這正是江越辰留下的陣法痕跡。江越辰本人也是土靈根,若想在她的陣法范圍內(nèi)施展能夠點亮土塔的精土靈力,必須先破開此陣法。

    而他們隊中唯一的土靈根,卻不及江越辰的二十分之一。

    這道陣法結(jié)合土塔附近天地靈氣,在江越辰的原實力上又加強了幾層,用劍氣也不一定能強行破陣。

    更何況,她的劍還被江越辰鎖在地里。

    關(guān)懷林將玄夜劍拔出鞘:“師妹,你們退后。”

    連慕抬手:“師兄,這里是她的主場,而且有土塔的系力感應(yīng),以我們的修為沒法強行破開。”

    如果是他們兩人合力,倒未必不能破陣,而麻煩的是土塔感應(yīng),讓江越辰的陣法提升到了同修為無法企及的境界。

    不過……如果是以陣破陣,或許有幾分可能。

    連慕看了看自己的手,目光變得嚴(yán)肅起來:百里闕給的符沒用,看來只能她自己上了。

    江越辰可以借助靈塔增強陣法,她也有獨特的幻境提升。

    “實不相瞞,江領(lǐng)隊,一開始我的確打算把你當(dāng)傻子騙。”連慕笑道,“你沒中招,我也只能另尋出路了。”

    江越辰聞言,抿了抿唇,沉默一瞬,道:“還在嘴硬?”

    她手指微動,讓土塊繼續(xù)上升,完全覆蓋住連慕丟棄的綠劍,斷絕了她取回劍的一切可能。

    下一刻,卻聽見連慕說道:“江領(lǐng)隊這陣法,是高階土系術(shù)之下的第三分支第二十八道壓靈陣吧?”

    江越辰半瞇起眼:“你怎么知道?”

    這是高階符術(shù)的內(nèi)容,別說劍修,就連一般的資質(zhì)稍低的正經(jīng)符修都接觸不到。

    連慕居然能這么清楚地記住。

    連慕:“經(jīng)常和我們宗門首席符修一起玩,自然有所耳聞。據(jù)我所知,這陣法雖能壓制范圍內(nèi)的同系靈根者,但也能被旁系相同的陣法所沖破。”

    江越辰:“那又如何?就算是百里闕的風(fēng)系陣,也壓不過我,更何況,他根本不在這里。”

    “他確實不在。”連慕朝隊內(nèi)唯一的土靈根符修伸出手,“不過,我們歸仙宗可不止一個天靈根符修。”

    那符修立馬掏出了一大疊空符紙,江越辰心中一驚:“她?怎么可能……”

    這人分明是大陣隊的,只是普通的三靈根而已。

    江越辰話未說完,便見連慕親手接過了那疊符紙,隨后咬破手指。

    “不是她,是我。”

    話音剛落,只見那符紙飛起,懸空排在連慕身前,她指尖血珠彈出,飛中符紙,血紋混著一絲金光,在黃符上蔓延出符文。

    青玄宗幾人大驚失色,就連江越辰的表情也僵住了。

    不僅是他們,連歸仙宗這邊的人也齊齊愣住。

    江越辰陡然皺眉:“你居然會畫符?!”

    這一刻,情況已經(jīng)超出了江越辰的預(yù)料范圍,她原以為連慕身上的符都是百里闕給的,只是單純會用而已,沒想到她居然還會畫。

    一時之間,她竟不知如何應(yīng)付。

    隨后她立刻注意到,連慕注入符中的不是普通靈力,而是幻境賦予金靈根修士的特殊之力。

    她怎么會有金靈根……不對,她一直都是三靈根。

    因為連慕從來只用火靈力,讓江越辰一時沒想起來她還有兩個靈根。

    江越辰回過神,當(dāng)即催動靈力,準(zhǔn)備用陣法強行壓制她,然而在連慕身前的符紙燃起時,強大的堅金之力眨眼間將土系壓靈陣摧毀。

    幻境賦予的力量遠遠比土塔感應(yīng)要強大,但維持的時間卻不久。

    歸仙宗的土靈根符修見縫插針,當(dāng)即打出一道精土靈力,與土塔明珠共鳴。

    “一圈土塔已被占領(lǐng),各宗門請注意,一圈土塔已被占領(lǐng)……”

    靈玉令響起第一個字,那股堅金之力同時也貫穿了地坤牢的土墻,巨大的靈力波動將墻面沖擊出一個巨洞。

    洛千雪當(dāng)機立斷,幾劍斬過去,水靈力碰到土墻那一刻,在破洞邊緣凝結(jié)了一層厚冰,防止土墻自我修復(fù)。

    這一切發(fā)生得太快,等江越辰反應(yīng)過來時,歸仙宗人已經(jīng)飛出了地坤牢。

    土塔被歸仙宗占領(lǐng),不再無條件賦予江越辰力量,地坤牢逐漸松動,最后“轟”地一聲坍塌。

    江越辰拎起幾個劍修飛上天,躲避砸落的巖塊,等沖進安全范圍后,只能看到歸仙宗人遠去的身影。

    這時候再去追,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

    江越辰看著地上的土塔,和那殘留著的符紙,陷入沉思。

    在他們躲避之際,連慕已經(jīng)從破開的巖塊里取走了她的劍,速度快到連江越辰也無法察覺。

    “連慕,她……她也是符修?”一個青玄宗劍修問道。

    江越辰沉默許久,才道:“誰能想到呢……”

    是她小瞧連慕的本事了,這一戰(zhàn)的結(jié)果,還真是令人意外。

    如果連慕真是劍符雙修,后面的局勢,將對他們十分不利。

    “原地休整,趕快把這個消息傳給其他首席,讓他們提前防備!”

    第293章 兩面派 黑白雙劍

    從江越辰的地坤牢里逃出來后, 連慕和關(guān)懷林一眾人徑直朝南飛,躲過一群高空襲擊的低階魔物,在一片冰藍色樹林里停下。

    天已經(jīng)黑了, 晚上不適合趕路,因為這片樹林的葉子會散發(fā)出熒光, 如果從樹林上方穿過,遠處黑暗中的人將會看得一清二楚, 而他們則會陷入視線死區(qū)。

    再加上剛應(yīng)付過一個強敵,大家也有些疲倦, 想停下來歇一會兒。

    一圈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現(xiàn)在他們并不著急。

    他們選擇了一片平坦開闊的地方,周圍樹木呈圓狀將此地包圍, 附近還有一個清澈的小湖泊。

    連慕坐在湖邊休息,擦了擦劍上的塵土, 發(fā)財被埋了太久,渾身弄得臟兮兮的。

    在她洗劍這期間,她感覺有幾道目光一直在注視她。

    “師兄師姐,你們這是什么眼神?”連慕有些無奈。

    洛千雪上下打量她,道:“以前沒看出來, 你居然的本事還挺多。難怪很少在寒來峰見到你,平時都跑去別峰聽課了吧?什么時候開始修符的?”

    “師妹這一手,實在讓人意料不到呢。”關(guān)懷林笑道,“像我們這般年紀(jì),光是單修一道, 就足夠以后忙活大幾百年了,師妹居然還有空學(xué)符。”

    想要劍符雙修,不僅需要花費大把時間, 而且也要更高的悟性。每個修士初入仙門,會選擇自己最適合的一道,也是最契合自身悟性的一道,先將境界提升上去后,才會考慮另修其他的。

    大多數(shù)人一輩子只修一道,追求得是極致的純粹,學(xué)得太多,反而容易根基不穩(wěn),落下毛病。

    連慕剛才那一張符,能把江越辰的陣法破開,說明她在修符這一道不比修劍差。

    “其實我也沒學(xué)多久。”連慕說,“以前略有接觸,是從探索領(lǐng)域出來后,才開始認(rèn)真學(xué)。這一回運氣不錯,剛好有幻境提升的幫忙。”

    關(guān)懷林:“只學(xué)了這么點時間,就能接觸到高階符術(shù)了?師妹天賦實在驚人。”

    連慕:“挑著學(xué)的,再加上有百里闕的總結(jié)手冊,自然學(xué)得快。”

    盡管她話里話外都是謙虛,但幾人心中依然不平靜,紛紛感慨連慕這驚人的修煉速度。

    “看來以后我和你切磋,得更加小心了,以防你打著打著突然掏符。”洛千雪道。

    連慕:“……師姐,咱們可以和平一點。”

    “言歸正傳,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是什么?”連慕輕咳兩聲,把話題拉回重點。

    關(guān)懷林:“土塔已經(jīng)到手了,不知道雷塔那邊情況如何,我得先去聯(lián)絡(luò)其他首席,若雷塔的任務(wù)完成,后續(xù)只要繼續(xù)按原來的計劃進行,如果雷塔沒拿到……可能要臨時變更一下。”

    說完,關(guān)懷林站起身,走到了一邊,聯(lián)絡(luò)其他首席。

    連慕回過頭,繼續(xù)洗劍,劍鋒入水后,塵土盡數(shù)被蕩漾的湖水帶走,露出光亮的綠色。

    幾條黑魚游了過來,張嘴輕啄她的手。

    洛千雪見狀,說:“師妹很招鳥獸魚蟲喜歡啊。”

    她話音剛落,連慕在水中放出了靈力,直接將那魚擊暈,隨后撈出水面:“師姐,吃嗎?”

    洛千雪:“……”

    連慕:“這片幻境的所有東西都是用純靈力創(chuàng)造,這魚在我們眼中是魚,本質(zhì)上只是一個靈氣團,吃了能補充體內(nèi)靈氣。”

    “你怎么知道?”洛千雪問。

    連慕:“靈器創(chuàng)造的大多數(shù)幻境天地都是這么一回事,書上寫的。只有盤古幻境除外,它依托于真實天地而存在,和圣域幻境不一樣。”

    洛千雪半瞇起眼:“師妹懂得不少啊。”

    她怎么總感覺,連慕其實還藏著許多貨,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連慕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正在兩人交談之際,關(guān)懷林回來了。

    “情況如何?”連慕問。

    關(guān)懷林的表情說不上好看,但也不是特別難看:“許師弟說,雷塔交給他們。”

    連慕:“不錯,看來他遇到了很厲害的隊友,總算出息一回了。”

    關(guān)懷林無奈扶額:“隊友這一塊,也正是我擔(dān)心的。許師弟的運氣不好,一路上遇見的同門,全是器師。”

    洛千雪挑眉:“一個能打的也沒有?”

    關(guān)懷林:“我在考慮,要不要去雷塔那邊支援他們,如果你們都同意,我們等會兒就出發(fā)。”

    連慕:“許銜星既然攬下了這個任務(wù),關(guān)師兄可以信任他一回。他的為人我清楚,他主動開口,想必是有把握的。”

    關(guān)懷林愣了愣,他本以為連慕也會想去幫許銜星。

    “實在不行,我臨時帶個人去二圈占雷塔,補上漏掉的這一座。”連慕說。

    關(guān)懷林思索片刻,說:“好吧,這樣也行。那今晚我們就原地休息,明天繼續(xù)往內(nèi)圈走。”

    其實連慕、關(guān)懷林和洛千雪三人不需要休息,這點程度的勞累對他們來說是家常便飯,為了照顧幾個大陣隊弟子,才決定停留。

    況且,在圣域幻境內(nèi),夜晚是魔獸和魔物活動的時間,繼續(xù)趕路也不太安全。

    幾個大陣隊弟子得到命令后,立馬挑了個地方坐下調(diào)息,其間,連慕三人在附近守著。

    連慕和關(guān)懷林在湖泊這邊,兩人靜靜地站著,時刻注意周圍的動靜。

    很快,連慕便發(fā)現(xiàn),關(guān)懷林似乎心不在焉。

    連慕:“關(guān)師兄,你要是實在擔(dān)心許銜星,要不我過去一趟?”

    關(guān)懷林猛然回過神,他眨了眨眼:“什么?”

    連慕:“關(guān)師兄,你心里有事?”

    “沒什么。”關(guān)懷林微笑道,“師妹別擔(dān)心。”

    連慕:“還是說,你在想宮如梅的事?”

    見她猜中了,關(guān)懷林也不再掩藏:“在今天之前,我也沒想到,會和他結(jié)下梁子。從前總是刻意避著,如今也到萬不得己的時候了。”

    連慕:“關(guān)師兄應(yīng)該有把握能打敗他吧,用你的另一把劍。”

    “你都知道了?”

    連慕:“嗯。我出手之前,看見師兄的另一把劍已經(jīng)動了,不過看你的樣子,似乎還在猶豫,所以我就出手了。”

    “謝謝你,師妹。”關(guān)懷林說,“當(dāng)時我的確不想動手。因為……如果動用了這把劍,可能會讓你們看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連慕下意識問:“什么東西?”

    關(guān)懷林無奈一笑,看了看不遠處的幾人,他們都沒有注意到這邊。

    他這才回過頭,說:“我的這兩把劍,一明一暗,一黑一白,就像人的善惡兩面。自我執(zhí)此雙劍起,很少真正動用過黑的那一把。”

    “說出來怕你笑話,可我的大部分力量,都只能通過那一把劍施展出來。”關(guān)懷林說,“這把劍吸收并存放著我的惡念,一旦動用,意識也會受到影響。那樣的我,可能不是你們想見到的我。”

    聞言,連慕怔了怔,思索片刻后,說:“關(guān)師兄,你到底想說什么?”

    關(guān)懷林搖頭:“我和宮如梅已在場外約戰(zhàn),對付他,動用雙劍在所難免。所以我希望到時候,無論你們看見什么,都不要驚訝。如果可以,我希望師妹能幫我向其他人解釋。”

    連慕:“……”

    關(guān)懷林的劍……居然是化惡念為力量嗎?難怪他總是刻意隱藏自己,從來不和別人起沖突。

    所以他平時情緒這么穩(wěn)定,是因為有這把劍在替他吸收惡念情緒?

    這樣的劍,她倒是從來沒聽說過。

    “我會幫師兄解釋的。”連慕說,“師兄的劍好奇特,是從哪里來的?”

    關(guān)懷林:“一位將我養(yǎng)大的長輩送的,我剛開始也不懂,結(jié)契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劍的用處,不過現(xiàn)在也習(xí)慣了。”

    連慕:“有人送劍,已經(jīng)很不錯了。”

    人人都有隨手贈奇劍的親戚長輩朋友,只有她得自力更生,連慕一時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感慨。

    連慕:“原來師兄之前一直在擔(dān)心形象?這還不好辦,等你和宮如梅開打,我在下面幫你解釋。”

    佩劍影響身體,這在一眾劍中并不算少見,葉鳴鶴的華心劍也能請劍中意識上身,只不過關(guān)懷林這把有點特別而已。

    “那就好。”關(guān)懷林眼中終于流露出一絲輕松,“到時候就麻煩師妹了。”

    第294章 水鏡影 狐假虎威

    一圈, 雷鳴峽谷。

    一青一黃兩邊隊伍正在對峙,是歸仙宗和無念宗的人,歸仙宗這邊的人數(shù)很明顯要多于無念宗。

    但論起戰(zhàn)力, 卻是無念宗更勝一籌。

    不過,兩方的氣氛卻并不緊張, 比起連慕那邊的劍拔弩張,這一邊更為和平, 因為兩方帶隊首席都是器師。

    許銜星看著眼前面熟的人,說:“唐領(lǐng)隊, 好巧啊,沒想到居然能在這里與你見面。”

    許銜星身后站了十幾個人,看似人多, 實則都是器師。相反,唐無尋那邊除了他一個器師以外, 全是劍修體修。

    雙方各有忌憚,誰也沒有率先動手。

    在兩人的遠處,雷塔屹立在峽谷之中,周圍的空間被其靈力攪動,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雷塔范圍之內(nèi),土地焦黑,陰云籠罩在塔上方,時不時降下閃雷,每走一步都有被劈中的風(fēng)險。

    無念宗隊中的劍修已經(jīng)快站不住了, 提劍準(zhǔn)備過去宰了對面那群綿羊,卻被唐無尋抬手?jǐn)r下。

    唐無尋也回以溫和的微笑:“我也很意外。以許首席展現(xiàn)出的過人天資,我還以為會在決戰(zhàn)圈遇見你。如此看來, 許首席也打算出奇制勝,這倒是我失算了。”

    許銜星忍不住樂呵:“一般吧,排名上還是比不過你。”

    這唐無尋說話還挺好聽,既然對面沒有表現(xiàn)出攻擊意圖,他也不會主動去挑釁人家。

    “今日如果是遇見其他人,這一戰(zhàn)在所難免,是許首席的話,那就不必傷同修和氣了。”唐無尋笑道,“以往無念宗在仙門大比這事上,對歸仙宗多有得罪,眼下愛鬧事的那幾位不在,我們也可以正常交流一番。”

    許銜星:“你和我沒什么好談的,如果真是奉了你們宗主的命,想和歸仙宗人打好關(guān)系,你應(yīng)該去找我們關(guān)師兄,畢竟我一個普普通通的首席,也沒法主導(dǎo)整個首席隊。”

    他直入主題:“唐領(lǐng)隊,你就直說,這座雷塔,你們要還是不要?如果你們也想占,我們別談什么和氣,你身為領(lǐng)隊,應(yīng)該也清楚,這里可不是供你我互換人情的地方。”

    哪怕他們只是一群器師,而對面全是能打的。既然遇上了,再怎么樣也要比一場分出勝負(fù)才說得過去,否則這排名根本沒有一點兒含金量。

    聞言,唐無尋慢慢收斂了笑容,說:“其實我不明白,為什么一定要用這種粗暴的方式解決問題呢。我們之間本可以避免沖突,你我各退一步,我們可以好好聊聊彼此的計劃,然后從中尋找最好的解決方式。這座雷塔,可以屬于歸仙宗,也可以屬于無念宗,這取決于我們的商量結(jié)果。”

    許銜星:“……你是把我當(dāng)傻子騙嗎?”

    唐無尋:“許首席何出此言?”

    “論兩隊的勝算,你明顯更占優(yōu)勢,想動手,隨時都可以,我若真與你交流兩宗計劃,誰能保證你事后不會出爾反爾?”許銜星道,“我雖然不如其他首席聰明,但也不是任人蒙騙的蠢貨。唐領(lǐng)隊此舉,讓我感覺有些冒犯呢。”

    唐無尋的眼神也冷了下來,他眸光微動,閃過一絲不快:“……”

    敬酒不吃吃罰酒。

    許銜星:“還是說,唐領(lǐng)隊心有顧慮,害怕這附近有其他人?”

    他這番話一下戳穿了唐無尋努力求和的意圖,事實上,還真讓他猜中了。

    唐無尋遲遲不敢動手,就是在擔(dān)心附近有歸仙宗人埋伏,因為許銜星這支隊伍太詭異了,全是器師,這樣的隊走出來,就是活生生的魚餌,唐無尋也不敢確定,背后到底有沒有操桿的人。

    他們隊中雖然劍修和體修多,但都是大陣隊的,萬一對面還藏了個首席,貿(mào)然動手的下場會很慘。

    而且,他聽說連慕和許銜星關(guān)系最好,如果是她,搞不好還會被搶劫。

    所以他在等,等他聯(lián)絡(luò)的那位趕過來。

    唐無尋:“我們這些器師,還是不要正面起沖突為好,傷著了身子,對誰都沒好處。不如讓劍修來決定勝負(fù),讓你們隊的劍修出來,與我宗劍修堂堂正正地比一場。”

    許銜星笑了笑:“憑你們這隊的劍修,還沒有資格成為我們的對手。”

    唐無尋聽得心中一沉:“……”

    難道真是連慕?

    唐無尋猶豫了,一時沒法接他的話。

    然而就在下一刻,隊中符修悄悄對他說:“領(lǐng)隊,大事不妙。宮首席他……可能來不了了。”

    “什么?”

    那符修說:“宮首席出局了。”

    唐無尋頓時兩眼一黑,在他的計劃中,他給宮如梅的路線十分安全,基本上不可能半路遇見強敵,就算遇見了,全身而退應(yīng)該也是穩(wěn)妥的。

    除非他根本沒按自己給的路線走,而是自己去招惹了不該惹的人。

    唐無尋頓時怒氣就上來了,后援出局,再怎么等也來不及了。

    就在他思索對策之際,他身邊的劍修已經(jīng)忍不住了:“你們這些器師真是磨嘰,要打直接打,哪來這么多廢話。”

    他說罷,便提劍沖了出去。

    僵持的局面瞬間被打破,雙方都警惕了起來,顯然,兩隊都有些慌亂。

    許銜星立馬調(diào)整狀態(tài),大喊一聲:“出來!”

    話音剛落,幾道青色身影從天而降,無念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歸仙宗首席隊全員,除了關(guān)懷林外,百里闕、聞昀、姬明月都在,其中還有連慕。

    幾人齊齊擋在許銜星面前,率先砍來的無念宗劍修沒來得及收手,徑直撞上了連慕的劍,下一刻,一道靈力將他彈了回去。

    無念宗劍修陡然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奇怪……”

    連慕使出的靈力怎么剛好和他一模一樣……

    沒等他想出答案,唐無尋便慌了,他萬萬沒想到,對面竟然藏著一整支首席隊。

    關(guān)懷林不在……淘汰宮如梅的難道是他?

    只一招之間,兩邊地位顛倒過來,無念宗其他弟子也怔住了。

    “!!!”

    什么鬼啊,歸仙宗為了一座雷塔,竟然全隊出動!其他地方的靈塔都不要了嗎!?

    許銜星:“怎么樣?唐領(lǐng)隊,我們還打嗎?”

    他一笑,歸仙宗其他人也跟著笑。

    唐無尋莫名感覺有些不對勁,卻說不上來到底哪里有問題。

    “給你一個機會,自己滾。”許銜星道,“看在你有意與歸仙宗求和的份上,饒你一回,下次再見,可就不會這么輕易放過你了。”

    唐無尋正要開口,看見連慕手指動了,他深吸一口氣,面露微笑:“有話好好說,一座雷塔而已,不必如此大動干戈。既然歸仙宗先來一步,我們退出便是。”

    他立馬把所有劍修都召回來:“我們走。”

    唐無尋帶著人撤退后,此地只剩下許銜星的隊伍,他們終于松了一口氣。

    “果然被嚇住了,許首席這招實在巧妙。”一個器師說道。

    許銜星露出手中的水鏡方體,將幾道幻影收起來。

    這便是他們十幾人合力做出的防護靈器,利用水靈力形成的水鏡影,與光影結(jié)合,把靈力團擬出了人的模樣,這幾道幻影又有水影反射,可以原模原樣地將對面的攻擊反彈回去。

    只不過如此精密的靈器,需要消耗大量靈力。

    許銜星轉(zhuǎn)頭看向提供水靈力的那人,他與靈器的牽連尚在:“師弟,你沒事吧?”

    那器師微微一笑:“問題不大,多虧許首席發(fā)現(xiàn)以物轉(zhuǎn)靈的方法,不然我還真有些撐不住。”

    “沒事就好。”許銜星看了看周圍,“借著這個法子,或許能送我們到內(nèi)圈。”

    狐假虎威這一招,在其他宗門身上同樣適用,如今三大宗門都在忌憚連慕,光是她的幻影便能嚇退一大部分人。

    當(dāng)然,如果他們運氣不好,碰上五修榜前排的首席,那就不一定了。

    許銜星:“接下來的路,我們需要幻影全程掩護,各位做好準(zhǔn)備,如果遇上陸非霜、千松時或者江越辰,我們就繞道而行。”

    許銜星倒不是怕他們認(rèn)出來,如果以大陣隊弟子的靈力維護幻影,光憑唐無尋剛才就能發(fā)覺,他之所以察覺不出來,是因為目前維持幻影的是此幻境內(nèi)的天地靈氣。

    早在來的路上,許銜星便發(fā)現(xiàn),這幻境的事物皆是由靈氣所化,通過特殊的方法,可以以物轉(zhuǎn)靈,注入修士體內(nèi),提供源源不斷的豐沛靈氣來源。維持幻影的靈力便是由此而來。

    天資較高或天生敏銳的器師可以感應(yīng)到這股異常的靈力,但能不能分辨出來,全靠個人能力。

    若遇上強力對手,對方可能不受威懾,會直接開打,時間一長就會發(fā)現(xiàn),所以他們不能正面迎擊陸非霜這一類實力強勁的敵人。

    不過……在去往內(nèi)圈的路上,他們或許能傳播一些假消息,用來忽悠其他人。

    許銜星心中敲定了主意,當(dāng)即下令:“走,我們?nèi)フ祭姿!?br />
    第295章 天驕 風(fēng)家老祖的壽辰

    與此同時, 幻境外的一眾人內(nèi)心也不平靜。

    毫無疑問,所有人都看到了歸仙宗人在幻境里的表現(xiàn),一陣長時間的沉默后, 終于有人打破了寂靜。

    “所以說……連慕真的是劍符雙修?”赤霄宗一位劍修尊長問道。

    慕容邑也無法回答,此時此刻, 他心中也無比驚訝,在此之前, 他根本不知道連慕修符這事,連慕平時也不會主動告訴他關(guān)于她的修煉進程。

    不過, 看見她能憑一己之力讓江越辰敗下陣來,慕容邑心中更多的是高興,他的嘴角幾乎快要壓不住了:“這有什么大驚小怪?這世上修雙道的人可不少。”

    赤霄宗劍修尊長:“……”

    你就故意顯擺吧!

    殷重陽又特意回放了一遍連慕點符的留影, 觀察片刻,道:“確實是高階符術(shù)不錯, 不過她的氣息似乎不太穩(wěn),修雙道還是給她這般年紀(jì)的孩子帶來了很大的損傷。你們歸仙宗實在不把人的前途當(dāng)回事,她強行修雙道,萬一根基不穩(wěn),出現(xiàn)意外, 以后的路可就難走了。”

    慕容邑淡淡道:“歸仙宗一向是自由的,每個弟子都能選自己想要的路,這是她的選擇,她自己不后悔便行。”

    殷重陽忽然轉(zhuǎn)頭:“你們這個弟子之前就有不少古怪,說起來, 歸仙宗還沒向三大宗門交代,她的靈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慕容邑也看出來了連慕的氣息不穩(wěn),但他覺得, 這更有可能是因為她的靈根問題,畢竟重鑄的靈根不如天生的靈根穩(wěn)固,運用幻境之力點符,確實有點困難。

    慕容邑如今也不知道連慕的靈根情況到底如何,自從上次把她送回宗門后,她便說此事已有解決之法,但并未說出具體,他去問弈子非,弈子非也只是含糊不清地回答,叫他放心。

    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他沒主動問過連慕,連慕的脾氣他清楚,她想藏的事,沒人能從她嘴里撬出來,慕容邑干脆也不勉強她,讓她和弈子非去處。他只是一個劍修,對這方面不了解,就算問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今日忽然見連慕顯現(xiàn)修雙道的可能,驚喜過后,又忍不住開始擔(dān)心起來。

    但當(dāng)著外人的面,他不可能直接說出連慕的真正問題所在,于是便假裝不知道。

    慕容邑攤了攤手:“她身體的事,不歸我管。恐怕只有我宗峰主知道,各位想知道她的事,估計要去問那位峰主。不過認(rèn)真說起來,這事似乎與你們無關(guān),連慕到底是歸仙宗的人,她再怎么樣也輪不到外人質(zhì)問,我們歸仙宗只需證明她不是魔族人,這就足夠了。”

    殷重陽神情有些冷,沒再繼續(xù)問。

    誰都知道,歸仙宗丹修峰的峰主是風(fēng)天徹徒弟,風(fēng)天徹收的徒弟大多性情古怪,沒人會主動去得罪那位峰主,更何況,他們這些外人去問,人家不可能說。

    華秋心感慨道:“這位連慕小友,倒真是讓人出乎意料。我原以為她會召出靈刃,用斬殺炎獸的那般力量強行破陣,沒想到她還有更省力的方法。”

    “難怪沈前輩之前對她格外關(guān)注,難道是那時起便看出來了?”她問沈明陸。

    一直不說話的沈明陸終于抬眸,道:“在此之前,我也不知。”

    “她藏得挺深。”華秋心笑著說,“聽聞孟宗主有意收連慕為徒,這下可撿著寶貝了。”

    孟廷敬微微一笑,卻未達眼底:“華宗主消息靈通啊。青玄宗能對其他宗門的事了如指掌,想必少不了華宗主的功勞。”

    聽到他暗暗陰陽怪氣,華秋心反而十分坦然,并未回應(yīng)。

    孟廷敬重新將視線投向留影:“這孩子有幾分本事,不過有時候,學(xué)得太雜也未必是一件好事,慕容平時對她缺少管教,如果她是我的徒弟,我不會讓她走上歪路。”

    坐在角落里的解云山道:“孟宗主也不必如此擔(dān)憂,能學(xué)到高階符術(shù),說明這孩子悟性很高,要是真能繼續(xù)下去,歸仙宗又要出一位絕世天才了。”

    孟廷敬面不改色:“劍修就該有劍修的樣子,一心二用,只會平白消耗自己的天賦,她能把修符的時間花在練劍上,如今就不用屈居劍修榜第三。”

    殷重陽:“看來孟宗主對連慕的期望很高啊。”

    他似笑非笑,帶著幾分嘲諷意味。孟廷敬的話無疑是在挑釁赤霄宗,眼下劍修榜前二是陸非霜和應(yīng)游,應(yīng)游暫時下場養(yǎng)傷,可以變動的位置只剩下陸非霜這一個。

    他這話的意思,是覺得連慕可以超過陸非霜?

    殷重陽不禁冷笑:歸仙宗真是太久沒出過好苗子了,不過有了一個較為特殊的三靈根,便臆想到了這種地步。

    若在白虎西的那一劍是她的極限,光憑那短暫的一招,可沒法打敗陸非霜。畢竟,陸非霜是雷靈根,雷霆之力最為霸道,這段時間她也提升了不少,而連慕是火靈根,在防備充足的情況下,連慕的全力一擊不僅無法傷到陸非霜,反而可能反傷她自己。

    至于應(yīng)游,那就更不用說了,拋開劍骨不談,天生的水克制能讓她的靈刃大大削弱,續(xù)力不夠,甚至可能直接熄滅。

    憑借劍符雙修這一優(yōu)勢,連慕確實有資格與前兩位拼一把,但也僅僅止步于此,無法再往前了。

    以連慕目前的狀態(tài)來看,她似乎是用了某種方法,將三靈根中的火靈根提升到了極致,而另外兩個靈根的力量,卻很少見她用。

    想要徹徹底底贏過他們,除非她手里還藏著底牌,否則她現(xiàn)在展現(xiàn)出的實力,還差了一點兒。與其說她實力強,不如說她能進前三是因為出招奇。

    孟廷敬聽出了殷重陽的意思,語氣平靜:“那是當(dāng)然,她認(rèn)真對待比試,絕對能拿下劍修榜榜首,說不定有朝一日,還能超過在座的所有人。”

    聞言,眾人的表情都變得十分微妙,慕容邑剛送到嘴邊的茶差點沒拿穩(wěn):“……”

    這期望已經(jīng)遠遠不能用“高”來形容了,簡直是異想天開。難道他是覺得在座的人只會原地踏步,等一個比他們小了幾百歲的小孩追上來嗎?

    他的話不禁讓眾人懷疑,歸仙宗宗主是不是太久沒出來過,閉關(guān)幾百年,腦子修出問題了。

    殷重陽這回是真笑了:“好啊,正巧,我們霜兒也往內(nèi)圈那邊去了,看兩隊的方向,目標(biāo)應(yīng)該都是三圈火塔,不如先看看孟宗主眼中的絕世天才和我們霜兒比一場再說。”

    他說罷,眾人也注意到了留影的動靜,一直被人忽視的赤霄宗首席隊已經(jīng)在朝內(nèi)圈出發(fā),不過奇怪的是,他們前期似乎一直沒有占塔意圖,反而一路都在殺魔獸。

    陸非霜的隊伍則徑直往內(nèi)圈走,她隊中幾人都不一般,首席符修沈無桑在她隊里,還有次席體修南雪蝶,以及一個大陣隊丹修,這個配隊堪稱完美,對付連慕那支隊完全足夠。

    而與此同時,眾人還注意到,無念宗的百里渝也正在朝三圈火塔那條路走。

    如果趕得巧,這三方剛好撞上,場面可就精彩了。

    “看起來,這個連慕很招人惦記呢。”殷重陽道,“想必對于她來說,被三個天靈根首席圍攻,也能輕松化解吧?”

    華秋心認(rèn)真分析:“現(xiàn)在不好說,這兩隊都不知道連慕是劍符雙修,有可能像江越辰一樣,被打個措手不及。”

    三方都在趕路,暫時還沒遇上,于是眾人將目光轉(zhuǎn)向別處。

    幻境之內(nèi),其他首席的情況也十分緊張,最明顯的便是姬明月和風(fēng)喚音,而千松時則帶著五個大陣隊弟子,無視了路上所遇的人,直奔第四圈。

    唐無尋放棄一圈雷塔后,又把目標(biāo)放在了一圈水塔上。

    最引人注目的除了連慕這隊以外,其次便是風(fēng)喚音。

    成凌笑瞇瞇地說:“沈無邪把搶來的丹藥分給了其他人,這倒是讓我意外,真如他所說,那丹藥效果奇特,他居然舍得分給別人。”

    赤霄宗另一個丹修尊長說:“沒驗過的丹藥也敢吃,沈無邪未免太相信連慕了,那丹藥,我總感覺不對勁,連慕怎么可能這么好心。如果那丹藥真有奇效,她早就該搶回去了。”

    成凌:“沈無邪此般作為可以解,誰都不想錯過增強實力的奇藥,他和宗門內(nèi)的丹修關(guān)系很差,尤其是風(fēng)喚音,不給她看,估計是因為沈風(fēng)兩家的矛盾,首席隊互相猜疑,這是大忌。風(fēng)云奕當(dāng)初選擇青玄宗是對的,至少青玄宗沒有風(fēng)家的敵人。”

    “至于沈無邪拿到的是不是連慕吃的那版,這便不得而知了。”

    兩人不禁遠遠地瞥了一眼沈明陸,他并未發(fā)現(xiàn)他們。

    赤霄宗丹修尊長輕聲道:“說起來,風(fēng)家老祖的壽辰也快到了吧,再怎么樣,那位也是無念宗的開山祖師,肯定少不了邀請一眾仙門世家。據(jù)說風(fēng)老祖上一次辦壽宴,被風(fēng)云奕那小子攪得很難看,不知今年又會如何。”

    “他沒多少年了。”成凌說道,“只可惜了被他藏起來的煉丹秘籍,那可是風(fēng)天徹的手筆,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看到。”

    兩個丹修對視一眼,眼中都齊齊流露出了幾分遺憾。

    第296章 丹修第一 下蠱

    “一圈雷塔已被占領(lǐng), 各宗門請注意……”

    “一圈木塔已被占領(lǐng),各宗門請注意……”

    隨著時間的流逝,靈玉令中傳來接二連三的消息, 一圈七座靈塔已經(jīng)被有三座被劃定了宗門。

    地圖上顯現(xiàn)出了每座塔的歸屬宗門,在一圈范圍內(nèi), 雙塔毫不意外地被歸仙宗拿下了,火塔在無念宗手上, 不出所料,應(yīng)該是無念宗首席體修奪下的。

    剩下的金木水風(fēng), 暫時還處于迷失狀態(tài)。

    “領(lǐng)隊,我們在此圈的目標(biāo)還未有動靜,要不要去問問長孫離那邊?”

    一條清澈的小溪邊, 赤霄宗隊伍在此稍作休息,得到靈玉令的消息后, 才開始關(guān)注靈塔的情況。

    陸非霜這支隊不打算在一圈占塔,反而把一圈的任務(wù)交給了長孫離他們,自己一邊殺魔獸,一邊朝內(nèi)圈走。

    根據(jù)沈無桑的預(yù)感,這一場會是器師大展身手的好時機, 他們此舉是為了給宗門器師攢下更多的魔獸材料。

    陸非霜坐在一邊,手中拿著地圖,指尖輕點:“長孫離若是連一圈的靈塔都拿不下,下一場赤霄宗首席體修也該換人了。”

    南雪蝶立馬坐直了身體。

    沈無桑站在她身邊,替她拂去肩上的落葉, 無奈道:“長孫離的實力,在一圈占一座靈塔不難,但我總是擔(dān)心, 他又會半路去找聞昀私斗。這兩人的恩怨,恐怕在仙門大比結(jié)束之前解決不了。”

    陸非霜:“你多慮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自從長孫離從探索領(lǐng)域出來后,他對聞昀的態(tài)度似乎有所轉(zhuǎn)變。直到這場幻境開始前一晚,他都沒有在宗門比試場宣戰(zhàn)過聞昀,按以往,他可是見縫插針,有能去挑戰(zhàn)聞昀的機會,就絕不會落下。”

    “這我倒是沒注意。”沈無桑愣了愣。

    陸非霜:“你那時忙著應(yīng)付沈無邪,不清楚也情有可原。我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過聞昀對他,卻是一直不冷不熱,像從前一樣。”

    “有改變總歸是好的。”沈無桑道,“長孫離能冷靜下來看待他和聞昀的矛盾,對我們宗門來說也算好事,至少他不會脫離我們的計劃擅自行動了。”

    陸非霜不在乎他和聞昀的事,她只要確定長孫離能老老實實執(zhí)行任務(wù)便可。

    “等你到達二圈后,如果他那邊依然沒有動靜,到時候再去聯(lián)絡(luò)。”陸非霜道,“眼下當(dāng)務(wù)之急,是先解決內(nèi)圈的靈塔。小蝶,你跟我們?nèi)ト螅劝鸦鹚孟聛怼!?br />
    南雪蝶用力地點點頭:“好。”

    沈無桑忽然皺了皺眉:“三圈火塔嗎……我總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陸非霜:“怎么說?”

    沈無桑:“我感覺連慕應(yīng)該也會去三圈火塔。”

    “以她的實力,應(yīng)該在四圈才對。”陸非霜道。

    沈無桑:“不,我有預(yù)感,連慕一定會去三圈。”

    陸非霜挑眉:“看來是時候見上一面了。”

    他們的目標(biāo)是讓南雪蝶這個火靈根體修占三圈火塔,但南雪蝶的實力肯定不如連慕,到時候少不了他們出手。

    正在兩人商討之際,南雪蝶忽然瞪大了雙眼:“是歸仙宗的連慕嗎?她……”

    陸非霜:“她怎么了,你認(rèn)識?”

    南雪蝶點頭:“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陸非霜訝異:“這是怎么一回事?”

    南雪蝶:“黑潮爆發(fā)后,我被魔物困住,是她把我救出來的。她還幫我驅(qū)散了身上的魔氣,如果沒有她,我早就死了。陸姐姐,其實連慕也幫過你,你在十方幽土昏迷,是她用靈力結(jié)界護住了你。”

    陸非霜:“這我倒是不知道……但這里是幻境,無論如何,我們得先為宗門考慮。”

    她沉默片刻,說:“……先去火塔那邊看一看吧。”

    南雪蝶見她執(zhí)意,也不好反對,只能跟著她走。

    沈無桑看了看天上,北斗星閃爍,他思索須臾,說:“陸領(lǐng)隊,如果你真和連慕遇上,千萬要小心。”

    陸非霜拿著地圖的手一頓:“你覺得,我不是她的對手?”

    沈無桑:“不是。我只是覺得,連慕這個人太奇怪了,我有預(yù)感,她將會是赤霄宗這一屆最強的對手。”

    也是陸非霜的。

    后半句,沈無桑并未說出來,但陸非霜卻看透了:“她的確有幾分實力,在白虎西的那一劍,任誰來看都會忌憚。我達不到她那一劍的高度,但我自認(rèn)為不比她差。”

    “她的那一劍,太過短暫。”陸非霜語氣平靜,“就像煙火一樣,眨眼之間絢麗,但消逝之后,便是長期的寂靜。我做不到如此強悍的靈力聚集,可我接得下。”

    沈無桑愣了愣:“你已經(jīng)修成了《霆霓劍法》嗎?”

    陸非霜頷首:“嗯,從探索領(lǐng)域出來后,我頗有感悟,從前模糊不清的東西,如今也能摸索到了。不過,她目前還不值得我用出那一套劍法,這是我留著準(zhǔn)備揍應(yīng)游的。”

    看著她極具攻擊性的目光,沈無桑道:“……應(yīng)游到底和你什么仇。”

    “無仇無怨,只是我不甘心被他所謂的劍骨比下去而已。”陸非霜道,“遲早有一天,我會超越他。但拋開競爭不談,其實我和他的關(guān)系不算太差。”

    沈無桑:“我還是覺得,你先提防連慕為好,如今的她已經(jīng)進入劍修榜第三,隱隱快要逼近你的地位了。”

    而且,她之前還重傷了應(yīng)游,這個事實讓他越來越覺得,連慕才是劍修榜榜首最有可能的候選。

    當(dāng)然,如果應(yīng)游一直不回來,他的排名將失去比較的意義,在五修榜結(jié)榜的時候被主動除開。

    “我知道她不一般。”陸非霜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等下一場幻境,我會找機會與她單獨切磋。”

    沈無桑若有所思:“……”

    也對,下一場才是陸非霜的主場。

    陸非霜:“不妨猜一猜,我和她誰會贏?”

    沈無桑下意識想開口押陸非霜,但話到嘴邊,心中的預(yù)感告訴他,他不該如此武斷。

    沈無桑看了一眼陸非霜,最終是私心占了上風(fēng):“當(dāng)然是你。”

    ……

    ……

    二圈,三木之森。

    “許銜星真的拿下了一圈雷塔?他倒是沒讓人失望。”

    “我知道了,我這邊也會盡力的。”

    通訊符熄滅后,姬明月將灰燼撒落,穿過森林的風(fēng)吹動她耳邊的發(fā),銀飾叮當(dāng)作響。

    她凝目遠望,微微啟唇:“既然遇見了,為什么不出來?”

    話音剛落,一棵樹后走出幾個身穿黃色門服的人,為首那人正是風(fēng)喚音。

    兩位首席丹修相撞,看似平和的表面下,各自隱藏了心思。

    風(fēng)喚音身后跟著幾個大陣隊弟子,而與她同行的是沈無邪,光從人數(shù)上來看,風(fēng)喚音明顯更占優(yōu)勢。

    看見沈無邪,姬明月訝然,隨后又掃過他身邊的大陣隊弟子,只一眼,她便露出了微笑。

    “真巧,剛好讓我碰上了。”姬明月道,“你們可能走不了了。”

    風(fēng)喚音還沒開口說要搶木塔,姬明月便放話威脅,很明顯,她的目標(biāo)不僅僅是木塔,連帶著無念宗這兩隊,她都要。

    風(fēng)喚音淡淡道:“我聽說過你,你是霧嶺姬家的少主。不過,你一個野路子丹修,對著風(fēng)家人口出狂言,實在不知天高地厚。”

    “我是野路子丹修?”姬明月笑了笑,“你們風(fēng)家又好到哪里去?上歸仙宗搶走風(fēng)大師的煉丹秘籍,借他的名號成為仙門世家,你當(dāng)真以為誰會把你們風(fēng)家放在眼里。”

    風(fēng)喚音面露不快:“風(fēng)天徹大師雖然劣跡斑斑,但無論如何,也是我們老祖的胞弟,風(fēng)家?guī)ё咚倪z物所當(dāng)然。”

    姬明月:“借人家的名號起家,反倒詆毀別人,臉皮挺厚。”

    “你一個外人,不知實情,便閉上你的嘴。”風(fēng)喚音冷冷道,“說吧,這片森林的木塔,你要還是不要?若你主動退出,我可以放你一馬。光憑你隊伍里的人,可不是我們的對手。”

    姬明月:“人多有什么用,還得看這些人到底聽誰的。”

    風(fēng)喚音聽出了一絲不對勁,她回頭看,身后的同門十分安靜,連沈無邪剛才都沒說一句話。

    他們的雙目緊緊盯著姬明月,顯得十分空洞。

    風(fēng)喚音沒有猶豫,當(dāng)即召出木靈藤,襲向姬明月。

    姬明月不慌不忙,側(cè)身躲開,在木靈藤拍中地面的時候,忽然一道火符飛過,將那靈藤燒毀成灰。

    風(fēng)喚音雙眸微瞪,那道符飛出的方向是……沈無邪。

    她反手一根木靈藤打向沈無邪:“你瘋了?居然幫她!”

    然而當(dāng)她轉(zhuǎn)身時,卻發(fā)現(xiàn)沈無邪的雙眼一片血紅,拳頭不受控制地襲向她。

    風(fēng)喚音這才發(fā)現(xiàn)有異常,連忙退后,卻被身后的大陣隊弟子抓住雙手,按在地上。

    因為是同門,她此前并未防備,所以哪怕是大陣隊弟子,也一舉得手了。

    姬明月從腰間布袋里摸了摸,攤開手,掌心趴著一只肥胖的黑蟲,在她手中蠕動,黑蟲的眼睛血紅。

    “風(fēng)喚音,白梅榜第一的位置,該讓給我坐了。”

    第297章 遺憾 但愿人長久

    只見姬明月手指微動, 黑蟲蜷縮了起來,雙眼血紅的無念宗弟子瞬間暴起,將風(fēng)喚音打成重傷。

    她甚至來不及動手, 便錯失了最好的機會。

    風(fēng)喚音吐出一口血,不敢置信:“你給他們下了蠱?什么時候的事!”

    這些大陣隊弟子從未和姬明月有過交集, 更別提下蠱。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姬明月微微一笑:“多虧了你的好同門,我這才有機會得手。”

    早在很久之前, 她和連慕便警惕起無念宗的人,連慕吃丹藥變強的流言從他們宗門開始, 其中肯定有人想拿到這種丹藥,沈無邪便是其中之一。

    所以那時她便和連慕一起改造了一批丹藥,在其中混入了她的蠱蟲, 抓住機會把那批丹藥“送”了出去。

    本來只是試試會不會有人上鉤,結(jié)果沈無邪真的嘗試了那丹藥, 還把它分給了其他人。

    在別的丹修看來,那只是稍微改進了一點的補靈丹,只有姬明月能感受到蠱蟲的動靜,就算是風(fēng)喚音也驗不出來,因為霧嶺的毒蠱秘法從不外傳, 很少有人能探查出蠱蟲的存在。

    當(dāng)這幾分無念宗弟子靠近時,她袋中的母蟲就有了反應(yīng)。

    “我一向不喜歡和別人動手動腳,只能請人代勞了。”姬明月道,“被你自己的同門暗算,這可怪不了任何人。”

    風(fēng)喚音仍然想不出清楚到底是為什么, 她也不甘心,明明已經(jīng)做好了交手的準(zhǔn)備,結(jié)果輸?shù)萌绱艘馔猓?根本讓她來不及反應(yīng)。

    中了蠱的無念宗弟子沒有猶豫,其中的體修下了重手,直接將她打出了內(nèi)傷,但卻沒有讓她出局。

    姬明月走到她身邊,掏出一顆丹藥,塞進她嘴里:“吃了這個,一刻鐘之后,你就會毒發(fā)出局,慢慢等吧。”

    重傷她可以交給無念宗弟子來做,但淘汰她,得姬明月親自來,這樣才能推動她的排名。

    “你們霧嶺人……真是陰毒……”丹藥發(fā)作,風(fēng)喚音嘴里直吐血。

    姬明月反倒笑了:“就算不用他們,我也能讓你出局。當(dāng)然,剛好能用最方便的手段,誰都不會拒絕。放心,你死不了,一場比試而已,我不至于對你下死手。況且,我記得你們宗門也有一個姬家人,等你出去之后,他會幫你解毒。”

    “剩下的人……”姬明月看了看雙眼血紅的無念宗弟子,拇指輕輕按了按黑蟲,那幾人的眼睛逐漸恢復(fù)正常,看著與平常無異,但明顯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

    “我覺得你們其他首席會需要他們。”

    她話音剛落,那幾個無念宗弟子忽然動了,一齊朝四周散開,像是要去其他地方。

    風(fēng)喚音:“你……!”

    她想掏符聯(lián)絡(luò)隊友,可手指卻止不住地發(fā)抖,通訊符剛點燃的一瞬間,被姬明月?lián)屪吡恕?br />
    姬明月摸清了她身上的符在哪里,一把搶了個干凈。

    “沒空陪你玩了,先走一步。”

    姬明月抬腳往木塔的方向走去,她身后的歸仙宗弟子也跟著她離開。

    原地只剩下風(fēng)喚音一人,她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毒入經(jīng)脈,封住了她的靈力,她支撐不住身體,只能靠著樹滑坐下去。

    而高空之上,幾雙眼睛正在注視她。

    “不去救嗎?”元徊對身邊的人說,“她可是你姐姐。”

    一身白衣的風(fēng)云奕居高臨下地看著樹邊之人,眼中情緒復(fù)雜,他沉默須臾,眸光微暗:“我早已不是蕪陽風(fēng)家的人,她只是我血緣上的姐姐。”

    元徊:“當(dāng)年你被風(fēng)家拋棄的事,她也有份?我還以為只是你們家長輩心狠。”

    “……我不知道。”風(fēng)云奕垂下眼眸,“我幼時與她關(guān)系很好,但后來,她再也沒有主動聯(lián)絡(luò)過我……她應(yīng)該也是瞧不起我的。”

    他心中沉重,不由地回想起了從前的事,垂在身側(cè)的手碰了碰乾坤袋。

    這個寶藍色乾坤袋十分老舊,光是看著便有十幾個年頭,上面繡著成串的鈴蘭花,鈴蘭花下,有一個歪歪斜斜的字,仔細(xì)辨認(rèn)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音”字。

    元徊道:“從前你在風(fēng)家人眼里是個廢靈根,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指不定風(fēng)家也后悔當(dāng)年那般對你。”

    風(fēng)云奕淡淡一笑,卻未達眼底:“如果后悔,他們早就來接我回去了。不過這些年,我也看開了,青玄宗才是我唯一的家。”

    青玄宗的人,才是他的家人。

    元徊嘆氣:“仙門大比剛開始時,我看無念宗首席里有風(fēng)家人,就擔(dān)心你心里會難受。云奕,你還在恨他們嗎?”

    風(fēng)云奕:“說不上恨,從我被驗出廢靈根起,風(fēng)家人從沒用正眼看過我,我從沒把他們當(dāng)家人,自然也不會多恨他們。”

    他只是……有些遺憾。

    曾經(jīng)在風(fēng)家時,他總是被眾人無視的那一個,哪怕是他的親生母親,也未曾為他停留過片刻。

    但風(fēng)喚音不一樣,她雖然是早早便被定為風(fēng)家少主,而且是天靈根資質(zhì)的天之驕子,但她從來不會對他冷眼相待。

    小時候他住的地方偏遠寂寞,他害怕打雷,風(fēng)喚音就會偷偷跑出來陪他睡覺。他身子弱,吃藥怕苦,風(fēng)喚音會以她的名義去膳房帶許多蜜餞回來。他被同輩孩子欺負(fù)時,她也會站出來保護他。

    那時他想,姐姐就是世間最好的人。

    可是在他攪亂了老祖的壽宴后,一切都變了。

    風(fēng)家老祖風(fēng)九州壽宴那天,請了很多仙門世家的子女,他們個個都是天賦異稟的人中龍鳳。

    為了維持風(fēng)家顏面,風(fēng)老祖只讓風(fēng)喚音參加壽宴,而他只能待在小屋子里,從門縫中看端著菜肴的侍從走過,壽宴很忙,沒人有空閑管他,他在小屋子里餓了兩天。

    在壽宴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終于有人發(fā)現(xiàn)了他,給了他兩個續(xù)命的饅頭。

    當(dāng)時他還小,只覺得委屈,積攢的怨氣一瞬間爆發(fā),不知哪來的勇氣,直接闖到了前堂,當(dāng)著所有世家人的面一陣打砸,大哭大鬧。

    風(fēng)老祖發(fā)了怒,直接把他拖了出去,等壽宴結(jié)束后,長老們商量,要把他趕出風(fēng)家。

    當(dāng)時為他求情的,只有他的父親,然后風(fēng)老祖讓他連帶著他的父親一起滾出去,他自知無力回轉(zhuǎn),沒有反抗,老老實實和父親離開了風(fēng)家。

    臨走之前,他想去見一見姐姐,但她卻把他拒之門外,對他說:“出了風(fēng)家的門,我就不再是你姐姐,你好自為之吧。”

    他不怪她,他只是遺憾,分別之時,他給她留下了如此難看的印象。

    從那之后,他再也沒收到過任何關(guān)于她的聯(lián)絡(luò),直到仙門大比,才終于見上一面,但她看他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像個陌生人。

    風(fēng)云奕至今不敢和她正面說一句話,眼下這場景,他更是想要退縮。

    不出意外,她應(yīng)該也不想看見他。

    “霧嶺人的毒,我也解不了。”風(fēng)云奕嘆氣,“姬家人的毒本就偏門,再加上很少流傳出去,別說青玄宗,就算是四大宗門的丹修尊長,也沒有幾個會解。”

    元徊:“這個姬明月,手段真是陰毒。我們還是換一支圍剿隊伍吧,萬一給我們宗門的人染上什么東西,那就麻煩了。”

    風(fēng)云奕卻沉默了片刻:“……我想跟著她。”

    元徊疑惑:“為什么?”

    以他們隊中符修的能力,想跟蹤姬明月這支隊并不難,但他不明白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我想確認(rèn)一件事。”風(fēng)云奕認(rèn)真道,“這對我很重要。歸仙宗首席隊關(guān)系要好,他們可能會在內(nèi)圈匯合。我想跟著她,找到連慕。”

    元徊更加疑惑了,他忍不住觀察他的神色,發(fā)現(xiàn)他十分認(rèn)真,不像一時興起。

    但他想不出由,在元徊看來,風(fēng)云奕主動去找連慕,就是送上門的羔羊,他們之前被連慕打劫過,元徊對她的印象很差。

    元徊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你……該不會是因為她送你花的那件事吧?你可清醒一點,她根本不是真的喜歡你,說不定是一時無聊逗你玩而已。”

    風(fēng)云奕臉漲得通紅:“不是……是很正經(jīng)的事!”

    元徊:“好吧,不過我們得先和領(lǐng)隊說一聲。”

    他掏出一張通訊符,剛拿出來沒多久,符紙竟然自己發(fā)燙起來。

    元徊立刻接下了聯(lián)絡(luò),對面正是江越辰:“領(lǐng)隊,我們算是心有靈犀嗎,我正要……”

    “小心連慕。”江越辰冷淡的聲音從符中傳出,夾雜著呼嘯的風(fēng)聲。

    “她是劍符雙修,如果你們遇見,最好不要靠近她。”

    元徊和風(fēng)云奕都愣住了:“……什么?”

    他們倆一時都沒反應(yīng)過來。

    沒等他們說話,江越辰便匆匆掐斷了聯(lián)絡(luò)。

    元徊愣神許久,眼睛直直盯著前方:“真沒想到,那個連慕居然還藏了這么多本事……她太危險了,光憑我們兩個,根本掰不過她。云弈,我們還是不要去……”

    然而元徊話未說完,一回頭,發(fā)現(xiàn)風(fēng)云奕人已經(jīng)不見了。

    被拋下的元徊和青玄宗大陣隊弟子:“……”

    第298章 三方相遇 救命之恩

    經(jīng)過一天的路程后, 連慕和關(guān)懷林所在的隊伍終于抵達三圈,他們直接略過了二圈的靈塔,目標(biāo)十分明確。

    在他們趕路的途中, 得知了一圈其他靈塔的消息,許銜星如愿拿下了雷塔, 而其他靈塔也紛紛被占下。

    無念宗開局占了水火雙塔,這兩座靈塔對應(yīng)了兩大宗最強首席的靈根, 千松時的水火雙靈根,聞昀的水靈根, 到了內(nèi)圈之后,就不必再為此與最強首席起沖突。

    青玄宗占了一圈金塔和木塔,赤霄宗只占了一圈風(fēng)塔, 他們似乎一點兒也不急。

    自連慕破解江越辰的局后,青玄宗停止了對歸仙宗大陣隊的圍剿, 不過連慕猜測是因為土塔已被占領(lǐng)的原因,青玄宗暫時還找不到下一批打擊目標(biāo)。

    到達三圈邊緣時,路明顯變得復(fù)雜起來,地圖上的簡單路線已經(jīng)無法再直通往靈塔,而是在許多地方分出了岔路口, 無論哪一條都有可能通向靈塔。

    連慕和關(guān)懷林剛進來,就遇到了這樣的小道。

    “師妹,你選一條路吧。”關(guān)懷林道。

    連慕:“這種時候,不應(yīng)該是師兄選嗎?”

    “……我的運氣不太好,總是選中錯誤的路。”關(guān)懷林垂下眼眸, “上回在蓬萊島選錯了,害得全隊……”

    連慕想了想,說:“不如我們分兩路走, 先去探一探,哪一方先找到靈塔,立刻通知對方。”

    “如此一來,力量會被分散吧?”洛千雪說。

    連慕:“我一個人走這條路,師兄你們走那條。分開找更方便,我們?nèi)咭粭l,萬一選錯,就讓別人搶占了先機。打不過不要緊,先把人拖住。”

    “好。那師妹你多加小心。”關(guān)懷林道。

    連慕一個人去,關(guān)懷林是完全放心的。她之前也是經(jīng)常一人行動,從未出現(xiàn)過什么差錯,相比起來,這一場反倒是跟著他們,拖了她的后腿。

    連慕掏出兩張空符紙,畫上復(fù)雜的符文,隨后點靈入符:“這是一張雙子傳位符,其中一張生效后,就會傳送到另一張符的所在地,找到靈塔后,我們可以憑此快點匯合。”

    關(guān)懷林愣神,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接下那張符:“……麻煩師妹了。”

    他還是沒能完全接受連慕會畫符這件事,總感覺她一個劍修在符紙上畫來畫去很奇怪,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兩人定完各自的路線,立馬分道揚鑣。

    連慕順著右邊的路走,穿過一片樹林后,周圍的樹木越來越稀少,從底部開始往上,有被燒灼過的痕跡,根部焦黑,而她也感覺到了明顯的熱。

    如果沒有猜錯,她離火塔不遠了。

    越往熱源靠近,附近的樹木便愈發(fā)焦黑,像是剛經(jīng)歷了一場大火,空氣中彌漫著煙灰的氣味。

    她看到了火塔的輪廓,在一片焦土之上,而火塔附近環(huán)繞了一條河,被塔中火靈力燒得沸騰。

    “咔——!”

    連慕踩斷了一根枯枝,發(fā)出清脆的聲響,而正在同一時刻,微不可查的風(fēng)聲快速略過。

    她眼睫微動,手按住了劍柄。

    是魔獸的氣息。

    連慕轉(zhuǎn)過身,只見一頭炎獸低趴在她不遠處,皮膚裂隙中流淌著熾熱火液,雙目發(fā)黑,后爪刨地,作攻擊姿態(tài)。

    二階炎獸,黑目赤鬼虎。

    連慕面不改色,靜靜地看著它。

    很明顯,這只魔獸是火塔附近的守護者,之前他們奪土塔時沒有遇見,是因為江越辰先一步到達那里,替他們解決掉了守塔土獸。

    黒目赤鬼虎見她絲毫不慌,也謹(jǐn)慎地在她周圍打轉(zhuǎn),尾巴翹得十分高。

    連慕:“雖然現(xiàn)在我不缺魔獸內(nèi)丹了,但我勸你最好還是滾遠點。”

    說罷,她周身便散發(fā)出威脅意味的靈力波動,試圖強壓它。

    黑目赤鬼虎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威壓,但它不退反怒,因為它能聞出來,面前這個人不過是個修為不到一百年的小孩而已。

    身為二階魔獸,它自然不會畏懼。

    黒目赤鬼虎怒吼一聲,聲音中傳遞著撼動山林的力量,使周圍的地面震動了幾下。

    “不走嗎?”連慕無奈,只能緩緩拔劍而出,“也行。你這副身體不錯,適合我。”

    她話音剛落,忽然手腕發(fā)力,疾影閃過,劍氣破鞘而出。

    凌厲的劍氣眨眼間揮向黑目赤鬼虎,以破竹之勢,生生在空中斬出一道冷光痕跡。

    黑目赤鬼虎甚至沒反應(yīng)過來,便被劍氣削掉了前腿,頓時血流如注。

    連慕并沒有直接殺死它,而是從袖中飛出一張符,打在它背上,將它原地封住,動彈不得。

    若換在之前,她或許會對二階魔獸心有忌憚,但如今,她早就見識過比它更厲害的獸類,區(qū)區(qū)二階,不過是隨便一劍便可解決的小蟲。

    況且,圣域幻境內(nèi)的魔獸比外界弱了一大截,它看似強大,實際力量全部來自靈塔,本質(zhì)上是只紙老虎,只是華宗主安排在靈塔附近的練手靶子而已,充當(dāng)一眾器師的靈材庫。

    真正能阻礙奪塔的,只有他們的對手宗門。

    連慕走到黑目赤鬼虎身邊,抬腳對著它的尾巴踩了下,它當(dāng)即大怒,周身火液噴涌四濺。

    連慕抬手接住了幾滴火液,滾燙炙熱的液體在她手中如荷葉上的水珠一般,光滑地流了過去,卻并未造成任何傷害。

    她心中了然:果然,有紅蓮火種護體之后,普通的火和炎獸靈力已經(jīng)傷不到她了。

    火靈根雖然能抗火,但在修為受到壓制時,也會被高修為者燒傷,但有了紅蓮火種卻不一樣,她體內(nèi)的火種屬于至純火源,不僅不會被外界火所傷,反而能吸其光熱,化為己用。

    連慕徒手捏爆了那幾滴火液,隨后便感覺到了內(nèi)心的一陣躁動,丹田隱隱發(fā)熱。

    她不由摸了摸劍柄,眼前的黒目赤鬼虎正在狂怒之中,但因符壓制,它無法反抗,而它的這份憤怒,剛好給了連慕一個靈氣牽連的源頭。

    她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被炎獸暴躁的情緒所影響心智,同時又借著這份情緒牽連,手中凝聚靈力,傳輸?shù)絼Ρ?br />
    劍鞘逐漸變得滾燙了起來,里面藏著什么,連慕知道。

    此時此刻,她的感官也極為敏銳,在短暫的停頓后,看向焦林的某個方向。

    “還要繼續(xù)藏嗎?”

    一陣寂靜后,樹影中緩緩立起一個身影,從中走出來,琥珀瞳中充滿冷意。

    “終于還是讓我遇見你了。”

    連慕一眼便認(rèn)出了他——百里渝。

    連慕正要開口,西南邊又飛來了一群人,是赤霄宗陸非霜的那支隊。

    陸非霜帶著一群同門剛落地,便看見了正在對峙的兩人,她挑眉:“看來我來得很是時候。”

    百里渝見到她,眼中也露出幾分愉悅:“陸領(lǐng)隊是為了火塔而來?那正巧了,連慕也要。我自知比不過陸領(lǐng)隊,愿意主動放棄火塔,但陸領(lǐng)隊如果需要幫忙,我隨時都可以出手。”

    連慕:“……”

    二打一?

    這下有點棘手了。

    百里渝:“陸領(lǐng)隊,我覺得我們可以合作。”

    他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是想與陸非霜一起教訓(xùn)連慕,他的目標(biāo)不是火塔,而是連慕,所以他和這支赤霄宗隊伍并無利益沖突。

    然而陸非霜的話卻讓他出乎意料:“我來這邊轉(zhuǎn)轉(zhuǎn),至于三圈火塔,赤霄宗可要可不要。”

    百里渝:“陸領(lǐng)隊這是什么意思?”

    陸非霜沒有回答他,反而看向連慕:“連慕,我問你,在探索領(lǐng)域內(nèi),是你救了南雪蝶?你最好如實回答。”

    連慕:“是或不是,你應(yīng)該去問她,難道陸少主信我比信自己同門還多?”

    陸非霜:“聽說你有能消除魔氣的辦法?”

    連慕:“陸少主,要打直接打,不要套我話了。”

    這件事情跟陸非霜無關(guān),她懶得和她浪費時間。

    陸非霜身邊的南雪蝶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陸姐姐,這些都是真的,我沒騙你。”

    陸非霜抿了抿唇,道:“……這座火塔,本來在赤霄宗的計劃之內(nèi),現(xiàn)在我改主意了。”

    百里渝抬眼瞥她。

    “既然你已經(jīng)有了一個對手,我們便退出這場爭斗。”陸非霜道,“赤霄宗人不是忘恩負(fù)義的小人,也不喜歡欠人情。這座火塔,就當(dāng)是送你了。不過我不和你搶,不代表我會幫你解決這個人。”

    陸非霜:“如果連他都處不了,連慕,你會讓我很失望。”

    連慕微笑道:“陸少主愿意退出,已經(jīng)是給我省了一個大麻煩。要是一直能持續(xù)到大比結(jié)束就好了。”

    陸非霜冷哼一聲:“一碼歸一碼,你別得寸進尺,你和赤霄宗的仇,我還記著呢。這回看在小蝶的份上,才讓你一次。下次見面,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連慕:“其實,你想和他一起對付我也可以,在我的承受范圍之內(nèi),畢竟我也眼饞玉蘭榜前二很久了。”

    “是嗎?”陸非霜道,“可我不喜歡和別人共享名頭。不過既然你都開口了,下一場,我等著你單獨來找我。”

    言意之下,她看不上與百里渝合作,“打敗連慕”的必須是她,而不是她和誰。

    百里渝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他藏在袖下的拳頭攥緊,卻無法發(fā)泄出來。

    哪怕再不甘心,他也不能在此刻動手,對面是陸非霜,他惹不起的人。

    陸非霜真如她所說的那般,不參與也不幫忙,帶著身后弟子離開了。

    臨走前,南雪蝶偷偷轉(zhuǎn)過了頭,小聲說:“連慕,我看好你,你一定會贏!”

    當(dāng)赤霄宗的隊伍踏出火塔范圍時,幾乎在同一刻,百里渝便沖向了連慕。

    “去死!”

    第299章 七系殺陣 一陣難解

    他周身頓時迸發(fā)出磅礴渾厚的靈力, 幾道符懸空飛出,化作五六柄短刃,刀刃上附著烈焰。

    火刃如飛葉般劃過, 攜帶起一股撲面的熱浪。

    連慕并未退一步,直接徒手接下他的火刃, 正想捏碎,那飛刃卻自己在她手中爆開。

    四濺的火星落地, 剎那間將地面點燃,焰氣卷過她的衣擺。

    在被燒上之前, 連慕一劍斬過,劍上蛟珠閃起靈光,一層無形的水膜隔開了火焰。

    火勢蔓延得很快, 一下子便困住了她周圍的所有落腳地,想沖出火圈, 必須從天上出去。

    連慕抬頭望了望天空,卻沒有動,反倒朝火圈進了一步,意外的是,她并未如百里渝所料那般被吞噬, 而是完好無損地站著其中。

    連慕道:“就這?”

    百里渝早有心準(zhǔn)備,但他沒想到,連慕的抗火之體居然修到了這種地步,站在靈火里一點事也沒有。

    不過沒關(guān)系,他有備而來。

    百里渝:“低階符術(shù), 只是一道開胃小菜而已。連慕,這一次,你逃不掉了。”

    連慕笑瞇瞇:“你覺得, 你能打贏我?之前我能在入門初試淘汰你,現(xiàn)在照樣可以。”

    一提入門初試的恥辱,百里渝眼中閃過狠色。

    那一天,他一輩子都忘不掉。

    身為世家子弟,最看重的便是顏面,在親緣關(guān)系相當(dāng)緊密的百里家更是如此。百里家族中無論主系旁系,長輩之間的交流都十分密切,而他們時常談?wù)摰脑掝},十句里有八句離不開后輩。

    他和百里闕同為一輩,又都是天靈根,去歸仙宗本應(yīng)該成為最耀眼的存在,但誰能想到,結(jié)果只有他們其中之一進了歸仙宗。

    連歸仙宗一個倒數(shù)宗門的門檻都跨不過去,讓百里渝淪為了同輩好友的笑柄,從那天起,他心里一直憋著一口氣。

    哪怕他沒有通過入門初試,憑他的資質(zhì),也該事后被破例收走才對。

    但歸仙宗卻是如此死板,百里渝不服氣,干脆選擇了與歸仙宗多年敵對的無念宗,等著參加仙門大比,再去收拾那個害他丟臉的人。

    然而誰知事情又超出了他的預(yù)料,這一屆居然有個沈家人愿意留在無念宗,而沈無邪也確實僥幸打敗了他,搶走了原本屬于他的首席之位。

    如今,一切恢復(fù)正軌,也輪到他揚眉吐氣的時候了。

    百里渝:“你以為我還像從前那樣弱嗎?”

    說罷,他手腕周圍懸浮的符紙朝四面八方飛去。

    七張符形成一道屏障,動蕩的彩光如游蛇一般纏繞交織,在連慕腳下形成陣法。

    連慕被圍在中間,她嘗試著伸腳,被陣法的靈力波動震得后退。

    她眸光微聚:“……”

    好強的殺陣,看來這段時間,他的進步真不小。

    連慕定睛細(xì)看,憑借過人的眼力,才從復(fù)雜的符文中看出一絲門道。

    這并非一般的殺陣,而是七系殺陣的拼合版,每塊陣法領(lǐng)域?qū)?yīng)不同的系力,一共七個分陣,只要進入分陣,就會遭到對應(yīng)系力的攻擊。

    但這符術(shù)似乎被改過,連慕分辨不出哪一邊是什么系的分陣。

    “無念宗不愧是符修第一宗門,還有這么高端的符術(shù)。”連慕笑道,“你有點長進。”

    百里渝:“等會兒你可笑不出來了,只要你移動一步,就會被此陣追擊。不如我們來打個賭,你會敗在這其中的哪個陣?yán)铮俊?br />
    連慕:“移一步會挨打,那我不動,你不就打不到我了嗎?”

    百里渝嘴角一抽:“……這座火塔你不要了?”

    連慕故意逗他:“看在你哥的面子上,送你了。”

    百里渝怒上心頭:“今日你不打也得打!”

    他說罷,便催動一張符,隔空打過去,帶著殺氣的靈力波動使連慕下意識后退躲避,一腳踩進了分陣?yán)铩?br />
    連慕來不及收回去,下一刻,寒氣從背后侵襲而來,是水陣。

    就在她反應(yīng)過來的那一瞬間,她感覺頭頂一涼,抬首看,萬根冰刺懸于高空,尖銳的頂端在她眼中迅速放大。

    “砰——!”

    冰刺如暴雨般落下,所經(jīng)之處寒氣逼人,扎進土中時,生生刺出了密密麻麻的洞。

    好在連慕拔劍及時,焰刃出鞘,熱氣頓時融化了向她襲來的冰刺。

    劍尖垂地,跳動的火焰在水灘上映出橘黃色光芒。

    與此同時,被她封住的黒目赤鬼虎陷入狂躁,在魔獸力量的影響下,焰刃的火光愈發(fā)旺盛。

    百里渝見狀:“這么快就亮出你的絕招,為時過早了。”

    土洞中的冰刺融化,涌出靈水,水靈力逐漸開始填補此陣,連慕感覺到手中焰刃的力量被壓制。

    是水克制。

    連慕當(dāng)即催動蛟珠,避開彌漫的水靈力,趁著他還沒發(fā)現(xiàn)蛟珠,迅速退了幾步。

    七系陣緊密相連,她逃離水陣后,又進入了另一個分陣。

    只在眨眼間,連慕感覺身上好似背負(fù)了一座山岳,腳被壓得往地里陷了幾分,此時此刻,動一步都顯得極為艱難。

    “二階土系陣,重山術(shù)。”百里渝暴呵,“起!”

    剎那,巨大的重量壓在連慕的肩膀和膝蓋,比之前還要重上十倍,而且尤為刁鉆,像是故意要讓她跪下。

    在他落下第二招之前,連慕的腦子飛速運轉(zhuǎn)。

    這個陣,她解不開。因為此陣并不同于一般的七系陣,而是無念宗特有的改良版,像他們這種外宗人接觸不到,頭一次遇見,萬一解錯了,容易遭到反噬。

    如今看來,這分陣對應(yīng)七種系力,而她只要找到火陣,就能憑借抗火能力無視陣法傷害,然后再想辦法解決百里渝,直接從源頭上破陣。

    這個想法冒出來后,連慕立刻行動,盡管她現(xiàn)在被重山之力壓著,膝蓋仍沒有彎,焰刃入地,強撐著站起身,手臂青筋暴起。

    她咬著牙,挪動了一步:“你現(xiàn)在,讓我有點生氣了。”

    百里渝面露驚訝:“!”

    受到重山術(shù)的最大壓制,居然還能站得起來。

    一個三靈根,也能有如此強悍的實力?

    他加大了手中靈力的運轉(zhuǎn),試圖直接用這道符術(shù)將她壓死,重山術(shù)雖然無形,但其靈力效果卻可以真的讓一個人被壓到重傷出局。

    “千層重巒!”

    土系陣已經(jīng)到達了極限,這其中的力場足以將人壓得粉碎,連地面也隱隱有皸裂的跡象。

    當(dāng)最后一道陣力降下時,以連慕為中心的地面呈蛛網(wǎng)狀裂開,她半個人陷了進去。

    但她仍站著,焰刃支撐著地面,半截劍身已入土,將附近的土地?zé)媒购凇?br />
    百里渝開始意識到不對勁。

    連慕抬起頭,左眼中已是一片模糊,血紅色蓋住了她整只眼睛,順著臉頰緩緩?fù)铝鳌?br />
    既然對方動真格,那她也該認(rèn)真起來了。

    連慕握緊劍柄,將靈力匯聚至手臂,一股強大的力量涌入,將她的經(jīng)脈撐開,顯得雙臂都粗了一圈,部分皮膚被這股靈力沖擊得裂開。

    她手指微動,強撐著站直身體,隨后將劍從土中拔出,一揮向蒼穹。

    頃刻,劍氣與陣力相撞,發(fā)出爆鳴,火塔附近的整個空間都震蕩起來。

    百里渝被這尖銳有力的聲音刺得耳朵一痛,腦子里頓時嗡嗡作響,他被震退了幾步,隨后強行讓自己穩(wěn)定下來。

    “你……!”

    她到底是怎么站起來的!

    百里渝目光一凝,掃過她那把焰刃,感受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這把劍,似乎不僅受到連慕的操控……

    百里渝看向不遠處的那頭黑目赤鬼虎。

    是它。

    這把劍同時也受到了它的影響,連慕好像用了什么辦法,共鳴了那頭黒目赤鬼虎。

    正在百里渝思索之際,連慕已經(jīng)攪亂了土陣的陣序,整個七系殺陣頓時失去了平衡,驚得百里渝連忙續(xù)力維持。

    “……”

    不過,就算破了土陣又如何?

    她依然出不去。

    百里渝唇角微揚,眼睜睜地看著她踏入了木陣?yán)铩?br />
    這七系陣就像一個循環(huán)的套,無論踩到哪里,總會進入分陣的攻擊范圍。

    連慕踩入木陣的那一刻,眼睛都不眨一下,抬劍斬落朝她襲來的荊棘藤,隨后腳尖一轉(zhuǎn),試探進另一個陣中。

    她走到哪里,火便跟著她燒到哪里。

    踩中第四個分陣時,席卷而來的熱氣告訴她,她走對了。

    而與此同時,百里渝也笑了:“你果然在找火陣。”

    連慕停下腳步,在火陣中,陣中的任何攻擊都無法威脅到她。

    進入火陣后,連慕察覺到了異常的靈力波動,似乎是從火塔那邊傳過來的。

    百里渝終于亮出了手中的底牌,一張黑符從他袖中飛出,暗紅色符文閃爍,迅速與火塔附近的天地靈氣感應(yīng)。

    他眉心裂開一條細(xì)縫,其中血珠涌出,隨著靈力操控飛向黑符。

    連慕眉頭一挑:“?”

    這一招,有點眼熟。

    連慕正要回想自己在哪里見過類似的招數(shù),卻聽百里渝一聲怒喝:

    “一階火系陣,天火術(shù)!”

    連慕緩緩收斂了笑容,因為就在百里渝話音剛落之時,火塔周圍的天地靈氣在高空中匯聚成火球,宛如天星。

    而那火球,正好在她頭頂上。

    第300章 天火 你學(xué)得一點兒也不像

    巨大的火球高懸在她頭頂, 遮住了她視線中的天空,熊熊燃燒的焰氣中蘊含著足以焚毀整片山林的力量。

    連慕抿了抿唇,一時竟有些無語:“……”

    不就找個面子嗎, 至于下這么狠的手?

    見他執(zhí)意較勁,連慕也不多說廢話, 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對此火陣,百里渝似乎也共鳴了火塔周圍的天地靈氣, 但和江越辰的唯一不同是,他的陣太過復(fù)雜, 而且加入了特別的符文,在原術(shù)上做了改動。

    這么精密無誤的變境符術(shù),不像是百里渝自己摸索出來的, 或許他在無念宗有一個非常厲害的師父。

    “嘖,你這一招, 留著對付其他首席符修,說不定還能混個前三。”連慕指節(jié)發(fā)白,手臂力量以肉眼可見的形式展現(xiàn)出來,“可惜,你我都是火靈根。”

    百里渝顯然也有些吃力, 但他沒有放棄:“也正因如此,才必須一決高下。”

    這道天火,集天地靈氣而成,可不是普通的火,哪怕她有一劍斬炎獸的能力, 也無法破開此術(shù)。這道符術(shù)的強度遠遠超過了高階炎獸的一擊,而憑她共鳴的那頭黑目赤鬼虎,根本無法接下這一招。

    他不信她能僅憑同系的抗火之體承受住。

    百里渝心中下了決定, 在火球凝成的那一刻,發(fā)動千斤墜符,仿若耀日墜地。

    眼看著這道天火朝自己砸來,連慕微微皺起眉,但她此時無路可退,她連七系陣的范圍都逃不出,更別說天火的襲擊。

    百里渝見她的神色,和一動不動的模樣,就知道她這回沒招了,于是笑著等火球落下。

    不過兩息之間,這從天而降的龐然大物砸中了地面。

    瞬間,熾熱的火光照徹天際,熱風(fēng)以七系陣為中心爆開,沖向四周,直接將方圓十幾里的樹木頃刻被燒為粉末,一朵巨大的云升起,昭示著此符術(shù)的驚人威力。

    百里渝站在巨石上,發(fā)絲被熱浪打亂,額頭上細(xì)汗密布,他卻十分愉悅。

    他看向云煙中心,一片模糊,他腳邊有剛才飛濺過來的碎肉,也被炸得焦黑,他抬腳碾碎。

    這一術(shù),也算趕上連慕在白虎西幻境的那一劍了。

    只可惜,如果是黑夜,場面應(yīng)該更為壯觀,在幻境內(nèi)的所有人都能知道他的實力。

    百里渝開懷大笑,等待著靈玉令的判定消息。

    然而他等了許久,靈玉令遲遲沒有動靜。

    “……”

    百里渝疑惑,上前一步,準(zhǔn)備走過去看一看情況。

    然而就在下一刻,白霧中人影閃現(xiàn),等百里渝反應(yīng)過來時,劍刃已經(jīng)朝他襲來。

    百里渝瞳孔驟縮,慌亂了一瞬后,下意識用拳頭去擋。

    劍鋒撞上皮肉,劃開了一道淺淺的口子。

    不過……

    百里渝看著面前完好無損的連慕,心中泛起了不小的波瀾:為什么,她居然能扛得住天火?

    但如今他沒時間思考,只能迎戰(zhàn)。

    盡管七系陣已毀,他并不畏懼,就算連慕真的扛住了,她也依然身受重傷,從剛才那一劍可以看出,她已是強弩之末。

    百里渝仍有余力,周身符紙環(huán)繞,笑道:“我倒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他說話間,又是一股強大的靈力朝他匯聚。

    連慕也笑:“幸好,我從來沒高看過你。”

    剛才那一擊,殺掉了黑目赤鬼虎,失去魔獸共鳴,她手中焰刃已熄,恢復(fù)到原來的亮綠色,劍面反射出冷光。

    連慕腳跟一動,下一瞬飛沖出去,疾掠而過,直奔向百里渝。

    百里渝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正要接下她迎面一擊時,對方忽然轉(zhuǎn)了方向,與他擦肩而過。

    百里渝愣了愣,隨即便意識到:不好,火塔!

    他面生怒色,轉(zhuǎn)身迅速打出幾道水符,立馬追上去。

    火塔附近環(huán)繞了一條沸水河,只有穿過此河,才能靠近火塔。

    這條河攔住了連慕的腳步,百里渝便趁機緊追。

    “你跑不掉!”

    他越發(fā)相信,連慕無力反抗了,否則也不會如此匆忙地去占火塔。

    百里渝心中猛跳,即將勝利的興奮占據(jù)了他的頭腦,他二話不說,一拳揮過去。

    連慕抬劍抵擋,被他臂上的靈符之力震得手腕一麻,綠劍脫手,掉進了沸水河里。

    百里渝見狀,道:“你輸了。”

    “是嗎?”連慕退后一步,一下子閃到了安全地帶,“你先看看你手上的是什么。”

    百里渝滯了一瞬,下意識低頭,頓時大驚失色:“你……!”

    她在劍上下了毒!

    百里渝的手被一股綠色毒液沾染,濕濕黏黏,而他手上正好有傷口,毒液順著傷口鉆進了他皮肉之中。

    他半只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青黑,一股鉆心的疼痛席卷而來。

    百里渝繃不住了:“你這人怎么盡使些陰招!”

    連慕:“因為你還不值得我用全力對付。”

    連慕一邊說,一邊將手伸進沸水里,把劍撈了上來,煮過之后,發(fā)財變得干凈了許多。

    百里渝瞪大了雙眼:這樣也沒有一點兒事?!

    “你中的是綠爪蟾蜍的毒,兩刻鐘之內(nèi),毒遍及全身,你的皮肉都會潰爛融化。”連慕道,“如果不想用難看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別人面前,我勸你最好自己主動出局,起碼現(xiàn)在你還是個人樣。”

    她剛說完,百里渝的手指果然開始潰爛,皮開肉綻,里面的骨頭都被染得青黑,而這毒還在往上蔓延。

    百里渝開始慌了,他聽說過那種魔獸,屬于金獸的一種,其靈甲可以用來煉器,連慕的劍綠得發(fā)亮,八成就是用那種魔獸煉成的。

    而那毒,估計也是劍性的一部分。

    百里渝獨身一人,也沒有帶丹修,這下就算是不想走也得走。

    對方重新拿到劍,而他失去了攻擊手段,再硬撐下去,也無法翻盤。

    “你給我等著!”百里渝迫不得已,只能當(dāng)場捏碎了靈玉令,主動出局。

    靈玉令碎掉后,毒終于停止了蔓延,他的身體自下而上化作白霧。

    連慕懶得親自動手解決他,看著他的身影緩緩霧化。

    她想了想,突然說:“百里渝,你一點也不適合修符。選擇當(dāng)符修,是跟著百里闕選的吧?難怪連沈無邪都打不贏。”

    剛才那幾道符單拎出來看,的確很強,但他用著,還差了點意思。

    百里渝愣了愣:“你怎么知道那件事……”

    “沈無邪說的,他還罵你是學(xué)人精呢。”連慕道,“一開始我還不明白,現(xiàn)在知道了。百里渝,你平時那副裝樣也是學(xué)你哥吧?講真的,你學(xué)得一點兒也不像。”

    百里渝怒目:“你懂什么!”

    “你堂哥不喜歡你學(xué)他。”連慕說,“他一直想告訴你,不過礙于你們家族的關(guān)系,不方便開口。你連‘自己’都做不了,更別提打敗別人。我只是提一句,也懶得和你多說,下次再來,可就不是中毒這么簡單了。”

    百里渝沉默須臾,下一刻,連慕的手便摸上了他的身體。

    “你干什么!”百里渝驚得連連后退,被連慕一把按住。

    連慕搶走他身上剩下的符紙,隨后一腳踹開他:“幫你物盡其用,不用謝我。”

    百里渝咬了咬牙,正要開口罵,靈玉令卻讓他的身體徹底消散,被傳送出了幻境。

    連慕拍了拍符紙上的塵土,在其中翻了翻,發(fā)現(xiàn)里面還夾了一張黑符,上面的符文和百里渝之前用的一模一樣。

    她抽出那張黑符,端詳片刻,看見底下的小字,陷入沉默:“……”

    居然是那位送的……難怪有如此大的威力。

    這黑符上有使用限制,她沒法用。

    連慕指尖燃起火焰,五指一收,將那張黑符燒毀,灰燼隨風(fēng)飄散。

    不可否認(rèn),那道天火術(shù)確實很強,換作從前的她,還真不一定接得住。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在進步,她也并非停滯不前。

    有紅蓮火種護體,那一道天火術(shù)對她來說不過是小刮小撓,反而讓她恢復(fù)了火靈力,填補了使用焰刃后的空虛。

    連慕越過那條沸水河,徑直走向火塔。

    高崖之上,幾道藍色身影并沒有離去,而是全程圍觀了這一場戰(zhàn)斗。

    沈無桑神情嚴(yán)肅:“這個連慕,果然是我們最大敵手。居然能將抗火之體修到這般程度。”

    他說話間,袖下的手在微微顫抖,很顯然,觀戰(zhàn)也有觀戰(zhàn)的壞處,被誤傷在所難免。

    天火砸下時,沈無桑拼盡全力維持護身結(jié)界,結(jié)果還是讓其靈力波動沖破了,甚至連破他五道結(jié)界。

    而連慕卻能處于天火中心,反而毫發(fā)無損。

    “不過也多虧了她淘汰百里渝,若是百里渝用這一招對付其他首席符修,搞不好還真讓他篡位成功了。”

    陸非霜:“百里渝有如此大的進步,的確讓人意想不到。看他剛才的模樣,還以為他會成為第二個‘連慕’,結(jié)果還是差了一截。”

    南雪蝶露出甜美笑容:“我就知道連慕會贏,”

    陸非霜瞥了她一眼:“等我遇上她時,我希望你不要臨場叛變。”

    南雪蝶小臉一紅:“這還沒遇上呢,陸姐姐你不要編排我!”

    沈無桑:“我們要動手嗎?”

    “都結(jié)束了,還動什么手?”陸非霜道。

    沈無桑輕咳一聲:“領(lǐng)隊……金核花地圖,宗主交代過的。”

    陸非霜淡淡道:“既然答應(yīng)了別人,就得做到,出爾反爾,只會敗壞赤霄宗的名聲。金核花地圖,等拿下七座靈塔之后再說,現(xiàn)在我們該走了。”

    她轉(zhuǎn)身離開,藍色衣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

    這回輪到沈無桑沉默了,他思索了一下:“……”

    他們宗門什么時候有過好名聲?

    自仙門大比開辦以來,燒殺搶掠、到處攪渾水……好像都是赤霄宗先起的頭吧。

    沈無桑抿了抿唇,最終沒有說什么:“好吧,我都聽你的。”

    他立馬跟上她的腳步。

    南雪蝶往崖下望了一眼,火塔已經(jīng)被點亮了,只見連慕靠在火塔邊,也抬頭看向這里,似乎早就知道他們在這兒。

    連慕抱著劍,抬了抬手,對她微微一笑。

    南雪蝶也朝她招了招手,隨后滿臉笑容,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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