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 112 章
這一年, 肯特家的小喬納森剛剛成年。
炎熱的夏季里，肯特一家熱情地邀請了艾尼前往農(nóng)場和他們一起避暑。
夏夜，篝火升起, 長長的餐桌擺放在帶著麥香味的土地上，幾盤剛出爐的軟面包和蘋果派端了上來，裝滿了啤酒的木桶杯擠在一起，整整占據(jù)了一個桌面。
長桌前面，燃燒的炭火把鐵架上的魚肉和牛肉烤得嗞嗞作響, 房檐下布置好的小燈泡在黑夜中閃爍著, 將從肉塊里溢出的油照得一清二楚，撲鼻而來的香味惹得每個路過的人都紛紛駐足。
閑暇時刻, 相聚在這里的人們歡聲笑語著, 彼此握著酒杯互相詢問各自的近況。
小喬納森看著正和隔壁蘇珊阿姨有說有笑的艾尼, 躊躇著向前走了幾步。
“呃，不好意思，蘇珊阿姨, 我有事要找艾尼。”
身高出落得卓越的小喬穿過人群, 來到艾尼的身邊, 露出了一絲靦腆的笑。
“哦，哦當(dāng)然了，接下來應(yīng)該是你們年輕人的時間了。”
蘇珊阿姨在艾尼和小喬身上來回掃視著, 止不住地笑著。
她看著這兩個害羞起來的人, 催促道：“你們的蘇珊阿姨一個人就可以, 現(xiàn)在趕緊給我去享受你們的獨處時光吧！”
熱情的蘇珊阿姨揮動著胳膊, 像是驅(qū)趕羊羔一樣, 把他們倆趕到了柵欄外。
艾尼和小喬看著連背影都洋溢著快樂的她，面面相覷。
“所以, 你找我有什么事？”無言的對視中，艾尼問道。
“其實沒事，就像蘇珊阿姨說的那樣，我只是想和你聊會天。”小喬微微低頭，從上至下地看著艾尼，神色莫名地認(rèn)真。
“是嗎？那我們在原來的位置也能聊啊。”存心要逗他的艾尼眼里閃過一絲笑意。
“不，不一樣，我的意思是只有我們兩個。”即使知道艾尼在開玩笑，小喬依然作出了更詳細(xì)的解釋。
他不想給艾尼留有任何的一絲誤會。
見此，艾尼忍不住踮起腳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好吧，棉花糖，你要帶我去哪里？”
小喬彎腰等她摸完后，牽起她的手，狀似神秘地說道：“一個只有我和你知道的地方。”
艾尼聞言，撇了撇嘴：“親愛的小喬，你直接說去你的秘密基地就好了。”
小喬瞥了她一眼，糾正道：“是我們的秘密基地。”
幼稚且嚴(yán)謹(jǐn)?shù)挠迷~戳中了艾尼的笑點，讓她差點笑倒在旁邊的小水溝里。
幸好，小喬眼疾手快地?fù)屏怂话选?br />
繁星點點下，他們二人在濕潤的小路上留下了深深淺淺的腳印
高高的麥田里，那個東倒西歪的稻草人依然佇立在中間。
艾尼若有所思道：“也許下次我們再來的時候，可以給他帶件新的衣服。”
小喬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贊同道：“我可以把前幾年在手工課上做的雨衣送給他。”
艾尼一聽，扭頭問道：“是你那個原本要縫薩摩耶，后來被達(dá)米安不小心燒了個大洞的外套嗎？”
小喬一頓，嘆了口氣道：“我原本是想送給你的。”
結(jié)果卻被達(dá)米安給發(fā)現(xiàn)了。
得益于此，他這次的邀約都是瞞著那幫人做的。
想到這，小喬看向艾尼，語氣異常的誠懇：“艾尼，雖然這么說不對，但你沒有告訴他們實在是太好了。”
艾尼聽到這話，嘴角勾了勾，然后狀似無奈道：“哎，誰讓我沒辦法抵抗你的魅力呢。”
小喬的耳朵紅了起來。
見狀，艾尼又說道：“能讓我們現(xiàn)在最偉大最厲害也是最帥氣的超人和我走在一起，我真是激動壞了。”
小喬牽著她的手的溫度熱了起來。
涼風(fēng)一吹，一些細(xì)小的變化更是明顯。
艾尼縮短了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彎下腰探頭調(diào)笑道：“你說是不是啊？”
“嗯。”
看著視野里突然冒出的腦袋，在她眉眼彎彎的注視中，小喬的喉結(jié)不由地滾動了一下，此時此刻，蜷縮成一團(tuán)，藏在他心臟處的麻雀扇動了下毛絨絨的翅膀。
無數(shù)想說的話仿佛春天里的種子一樣，從心底升起。
小喬已經(jīng)不知道她在說什么了，他現(xiàn)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和她躺在稻草堆里，仰望星空，并許下永遠(yuǎn)在一起的心愿。
為此，小喬拉著艾尼在麥田里奔跑了起來。
隨著陣陣的晚風(fēng)吹過，田野中清新的麥草味飄蕩到了艾尼這里。
她看著前面健壯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絲恍惚。
好像他們剛認(rèn)識的時候，也在小路上放肆地奔跑過。
一瞬間，艾尼看向小喬的眼神發(fā)生了變化。
曾經(jīng)一直跟在她身后的小男孩已經(jīng)變得比她還要高了。
艾尼又惆悵了起來。
一直留意她的小喬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他和艾尼再次回到了那個稻草堆起來的木棚下。
小喬有意轉(zhuǎn)移話題，試圖讓她變得開心起來，于是他說道：“艾尼，你還記得我們之前在這里睡過午覺嗎？”
艾尼一聽，思緒從她的世界里拔了出來，她看著雙眼亮晶晶的小喬，無語道：“你不會是想在這里過夜吧？”
小喬撓了撓后腦勺，笑道：“如果艾尼你想的話，我現(xiàn)在就去拿驅(qū)蚊液。”
艾尼雙手畫叉，神色堅毅道：“NO。”
小喬聞言，有些失落地低下了頭。
艾尼撇頭，假裝沒有注意到那雙濕漉漉的藍(lán)眼睛。
她已經(jīng)不再是以前那么好說話的她了，現(xiàn)在的她心更狠，手段更老練，所以她是絕對不會屈服于沖她撒嬌的小喬的。
自認(rèn)為心如鋼鐵般堅硬的艾尼走向稻草堆，坐了下來，并朝她面前還傻站著的小喬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艾尼看著乖巧坐下來的小喬，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道：“咳，其實在這里睡一晚也不錯。”
霎那間，小喬使勁地捏住了腿上的肉。
“主要是今天晚上的天氣不錯，蚊子也比較少。”
小喬把頭埋在了膝蓋上。
“還有，呃，明天還能早起。”
艾尼越說越干巴，最后她忍不住扭頭看向渾身顫抖的小喬，露出雙死魚眼道：“小喬納森·肯特，請容許我問你一句。”
“你是在為我蹩腳的理由哭泣，還是在嘲笑我？”
小喬猛然抬起他那張笑得通紅的臉，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淚花，呼出口氣說道：“我只是覺得姐姐你太——可愛了。”
艾尼呵呵一笑：“確定了，你就是在嘲笑我。”
小喬急忙解釋道：“不是不是，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笑的。”
只是他每次看到這樣的艾尼，總是忍不住嘛。
越想越委屈的小喬挪了挪屁股，和艾尼貼得更近了點。
而眼看她沒有露出排斥的神色，小喬又得寸進(jìn)尺地湊近，直到他能一手把艾尼抱在他的懷里。
他和艾尼就這樣靜靜地待著。
對曾經(jīng)的他來說，這個親手搭建的稻草棚很大，大到他和艾尼睡午覺的時候，中間還能留下一道寬闊的縫隙。
現(xiàn)在卻很小，小到他只能彎下腰，和艾尼緊緊地貼在一起，讓他能輕易地聞到她頭發(fā)上淡淡的花香味，和看到她臉上細(xì)小的絨毛。
小喬不禁將艾尼抱得更緊。
這也讓艾尼的耳朵貼到了他的胸膛。
聽著身后人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艾尼緩緩打了個哈欠。
“你現(xiàn)在想睡覺嗎？”小喬總是第一時間注意到她的狀態(tài)。
“不是很想，”艾尼的臉頰蹭了蹭他的衣服，說道：“因為我還沒和你聊完天。”
“沒關(guān)系的，”小喬失笑道：“你和我待在一起，想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艾尼冷不丁地抬頭，看著那雙純良的藍(lán)眼睛說道：“我餓了，我想吃熱乎的飯。”
“我現(xiàn)在就去給你拿。”
說完，小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愛你的視線中。
艾尼：“嘁，可惡的外星人。”
小喬：“我聽到了艾尼！”
他還沒走遠(yuǎn)呢！
果然不是他的錯覺，隨著他的長大，艾尼對他的態(tài)度和對布魯斯叔叔他們變得一樣了。
失去了少年時期的特權(quán)的小喬在周圍人或是八卦或是鼓勵的眼神中，訕笑著拿起裝滿食物的籃子，跑了出去。
“青春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哪個老家伙感慨道
“我回來啦！”
風(fēng)一般的小喬提著剛出鍋沒多久的晚餐站在稻草堆前。
艾尼從里面探出頭，向他手里的編織籃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這是瑪莎奶奶剛做的蘋果派，還有兩只烤魚，兩杯果汁。”小喬一邊拿食物，一邊說道。
“沒有啤酒嗎？”艾尼對那兩杯西瓜汁露出了嫌棄的眼神。
“沒有。”小喬的手一頓，然后說道：“啤酒早就被喬納森爺爺他們喝光了。”
“好吧。”絲毫沒有懷疑的艾尼遺憾過后，接過了他遞過來的果汁。
見此，小喬悄悄地松了口氣。
雖然喝醉酒的姐姐也很可愛，但他更想和清醒的她說話。
特別是
小喬看著埋頭苦吃的艾尼，趕在自己憋不住話之前，拿起甜膩膩的蘋果派堵住了他的嘴。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再耐心地等一會吧。
小喬一邊警告自己，一邊盯著艾尼。
吃飽喝足后，艾尼躺在小喬的身上，和他一起看向星空。
“這么多的星星里，我只認(rèn)識北斗星。”
艾尼突然開口，將小喬的思緒拉了回來。
“那里，你看到了嗎？”小喬指了指獵戶座的位置，說道：“最亮的幾顆星組在一起，就是獵戶座。”
“是這里嗎？”艾尼學(xué)著他的樣子，比劃了一番。
“是的，看起來就像有獵人在拿著一把弓箭。”小喬牽起她的手指，以漫天星空為畫布，慢慢地移動著，“它的旁邊還有金牛座。”
“看起來像把鉗子。”艾尼眨了眨眼，仰頭看著他笑道。
小喬聞言，也笑了起來。
“我本來還想說那像小牛的角來。”
“那也太沒意思了。”
稻草棚下，他們笑成一團(tuán)。
過了一會，小喬看著身下捂著肚子悶笑的艾尼，湊近了一點。
等艾尼回過神來，便看到小喬的那張臉占據(jù)了她的全部視野。
呼吸之間，艾尼歪了歪頭，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說道：“你現(xiàn)在看起來好兇。”
小喬聞言，他綿長的睫毛輕輕地顫動了一下，抿嘴道：“我沒有。”
明明是姐姐看起來很好欺負(fù)。
絲毫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的艾尼摸著他后腦勺的碎發(fā)，敷衍地哄著他。
小喬則感受著脖子處的溫度，忍不住把頭埋在了她的鎖骨處。
艾尼：“你現(xiàn)在變得好大，我都抱不住你了。”
小喬：“沒關(guān)系，以后換我來抱姐姐。”
艾尼：“聽你的話，你好像要承包了我下半輩子一樣。”
小喬：“對啊，我要跟姐姐一輩子，就算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
聽到這話，艾尼輕輕地捧起他的臉，仔細(xì)地端詳著。
小喬一臉坦然道：“不管姐姐再怎么看，我都是認(rèn)真的。”
艾尼：“你這家伙還真是不死心啊。”
小喬：“當(dāng)然了，我早就說過我很喜歡姐姐，是想要結(jié)婚的那種。可惜，你一直都把我當(dāng)小孩子，我不想這樣，我想讓你意識到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了，我想親吻你，擁抱你，每天起床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你。”
說完，小喬頓了頓，試探性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臉頰。
“所以，姐姐，不管過去了多少年，我還是喜歡你，真的真的很喜歡。”
說著，他在艾尼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這時，艾尼從他的頭發(fā)絲里拿出根稻草的碎屑。
見此，小喬的臉又變得像蘋果一樣紅。
艾尼把手中的碎屑吹走，然后看向一臉忐忑的他。
艾尼：“即使我比你先老去，你還會喜歡我嗎？”
小喬：“我會，而且如果在以后的相處中，我依然讓你感受到了這種不安，那你隨時可以把我踹掉。”
在他那里，主動權(quán)永遠(yuǎn)在艾尼身上。
聽到這話，艾尼嘆了口氣，無奈道：“真是敗給你了，那就之后的日子里我們再說吧。”
小喬眼睛一亮，趴在她身上就問：“姐姐的意思是同意？”
一瞬間，幻視了薩摩耶趴在她身上的艾尼揪了揪他的臉，挑眉道：“你要這么想也可以。”
話音剛落，小喬把她整個人都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他們躺在被太陽曬過的稻草堆里，小喬俯身親吻了上去。
艾尼被他的身軀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這讓意識到這一點的小喬減少了些不安。
姐姐不會再從他的懷中離去。
當(dāng)然，以后也不可能
回到哥譚后，剛逃掉達(dá)米安追殺的小喬對著滿臉震驚的提姆和斯蒂芬妮伸出手，靦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