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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宇文棲玥抬手敲了下柯蘭月的腦袋:“乖, 不會說是可以不說的。”

    柯蘭月對她做了鬼臉,然后跑開了。

    等休息好了,司云琴和沈言心起的時候只有宇文棲玥已經起來了, 奚風雨和長離都還在休息, 柯蘭月更是睡得香。

    宇文棲玥竟然在和程宛在喝茶聊天。

    司云琴也不知道這兩人怎么能聊到一塊去了,還相談甚歡的樣子。

    “娘親, 棲玥姐姐你們聊什么呢?”司云琴問道。

    “沒什么, 聽殿下說些你們路上遇到的趣事。”程宛對宇文棲玥還保持著該有的尊重, 即便是朝堂上其實沒有幾個人會尊重宇文棲玥這個長公主。

    畢竟她手上既沒有實權, 也沒有依靠。

    “我不是與您說過嗎?”司云琴坐下撐著下巴笑著道。

    “你說和別人說是不一樣的。”程宛輕輕搖頭。

    司云琴拉著沈言心一起坐下, 程宛心里嘆了口氣, 還是有些拘謹,只不過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罷了,女兒喜歡誰不好, 喜歡這么一尊大佛。

    沈言心坐下之后也話不多,多是聽著她們聊,程宛也不怎么敢和她搭話,即便是此刻的沈言心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架子。

    但她是進過宮的,見過沈言心那威嚴又不容任何人質疑的樣子, 心里還是沒辦法真的像司云琴一樣對她親近。

    聊了會奚風雨和長離也起了, 兩人穿戴整齊手牽著手過來了, 程宛看著奚風雨也感慨,這位曾經可是先帝的妃子,如今也成了她女兒的好友, 甚至順利的金蟬脫殼離開了那座皇宮。

    有時候程宛都覺得女兒是不是太過于聰慧, 總擔心慧極必傷。

    “好了,你們下午不是要出去玩, 我也就不打擾你們小年輕的一起玩了,去吧去吧。”程宛對司云琴笑了笑,神色到底還是寵溺地,畢竟是自己從小捧在心尖的女兒。

    司云琴乖乖點頭,隨后就去敲了柯蘭月的房門,將她從床上拉了起來。

    柯蘭月還睡得一臉的迷糊,臉上帶著睡痕,不滿地嘟囔:“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叫我起來?”

    司云琴嫌棄地看了她一眼:“溫柔?我怕我溫柔起來你害怕。”

    柯蘭月洗了把臉才清醒了些,醒了就有精神百倍了。

    沈言心包下了一艘畫舫,就在天照城的護城河上,天照城地處北地,這護城河也是城內唯一的河流。

    能游船的也是非富即貴,何況能包下如此豪華的畫舫的,一看更是身份不凡。

    岸上有不少百姓在議論,還有不少在圍觀的。

    天照城沒有多少異域商人,但沈言心記得司云琴喜歡看一些異域表演,故而從隔壁的城池之中高價雇了不少異域的人過來表演,當然還有天照城內各個拔尖的雜耍行家。

    司云琴看得開心,柯蘭月更是覺得長眼了。

    表演是在甲板上進行的,離得近的百姓也看得到,能看到這些人都是表演雜耍的佼佼者,其中很多人即便是有錢都請不動。

    “不愧是司空府啊,能請來這么多的大師。”有人感慨道。

    “你說要是能娶了這位司空府的小小姐,該有多快活。”

    “你就想想吧,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么樣,這天照城想嫁給司小姐的可比想娶她的還多。”

    “一個女人家天天想著娶妻,有傷天和。”

    “天和又不是你定的,人家愛嫁誰嫁誰,愛娶就娶,只要你情我愿關你屁事。”一名女孩子不滿地反駁。

    大昭剛剛從一個極其混亂的時代走了過來,不說大一統,起碼統一了中原地區,各地風俗不一樣,規矩也沒有那么嚴格。

    而且在前朝盛行男風,即便是在那極其混亂的一百多年這好男風的習俗也沒有完全消散,甚至也是到了本朝開國之后才稍有收斂。

    但有時候在男人的世界就是如此的不講道理,男人可以好男風,女子若是好女色便是有傷天和。

    有人懟了之后旁邊也有別的女子附和,大昭的女子相比起前朝地位還是高了許多。

    司云琴可不在乎這些人說了些什么,她反正是在快快樂樂地欣賞她的表演。

    沈言心真的挺用心的,完全把握住了她的喜好,司云琴第一次感受到了談戀愛原來這么快樂的,和她上輩子談過的那一場青澀的毫無感覺地戀愛完全不一樣,或許這次是真正的喜歡吧。

    畫舫上面有廚子,晚飯也在上面解決了,剛剛吃完飯,司云琴說出去吹吹風,在甲板上才躺了一會,就看到整個天照城上方開始綻放煙花。

    好看的煙花沒有誰會不喜歡的。

    柯蘭月和宇文棲玥站在一塊,也忍不住驚嘆:“真好看。”

    沈言心牽著司云琴一起坐在甲板上,司云琴轉過頭看向沈言心,靠過去親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很早就開始準備了?”

    “嗯。”沈言心輕輕點頭:“可還喜歡?”

    司云琴被她摟著腰站在她身前,轉過身仰頭看著沈言心:“很喜歡,謝謝。”

    沈言心低頭親了下她的唇瓣:“那就好,明日南下的隊伍就要回京了。”

    “我知道,沒事我可以進宮找你。”司云琴反手握住沈言心的左手,她很喜歡這樣十指相扣的感覺,令人覺得很安心。

    司云琴繼續抬頭看煙花,沈言心對她的心意,講真的沒話說。

    “沈言心。”

    “嗯。”

    “我喜歡你。”

    司云琴直白而熱烈的告白讓沈言心的心好像瞬間被什么包裹住了一樣,暖洋洋的感覺蔓延至全身。

    沈言心稍稍低頭將下巴放在她的肩上,輕聲道:“我也是。”

    司云琴臉上揚起笑容而后放開沈言心,張開雙手仰頭看著天上的煙火。

    等煙花散了,也該回去了。

    宇文棲玥和奚風雨等人先離開了,司云琴和沈言心回了司空府。

    晚上一如既往地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早沈言心就穿戴整齊了,她也該離開了。

    這幾日毫無顧忌地陪伴著司云琴,也是她最后的悠閑時光,等回了皇宮,還有一大堆事務等著她去處理。

    溫樂游這些日子在朝堂進行改革,司云琴給了沈言心一份削減官員的草案,沈言心給了溫樂游,想要削減官員自然要從改革行政區域劃分開始。

    朝堂之上一片動蕩,溫樂游如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刀闊斧地進行改革,士族和宇文皇室的人都對他極其不滿。

    但溫樂游這人處事周到圓滑,這么短的時間內竟然也有了一個以他為中心的官員團體,這些官員出身都不高,要么是寒門出身,要么是小世家在朝廷也沒什么根基。

    而且他很聰明,會拉攏武將,所以即便是他大刀闊斧的要推行新政反對的人也一堆,但還是慢慢地執行了下去。

    只不過有些人心急,眼看著溫樂游慢慢地進行改革了,而這些改革真的能觸及自己的利益,形勢愈演愈烈,已經開始各自站隊了,沈言心再不回去,給那些搖擺不定的人一顆定心丸,溫樂游恐怕就真的壓不住了。

    而且出來一趟該做的該了解的都知道了,目前還只是重新劃分各個行政區域,這些人反應都這么大,要真到了賦稅改革和削減官員的時候恐怕只會有更大的反應。

    沈言心對這些都清楚得很,不過即便是回宮了,她也不打算自己親自去做這些事。

    南下這幾個月,最主要開始考驗溫樂游的能力,這個人到底能不能為她所用。

    目前看來確實是個不錯的人,對她也確實忠誠。

    司云琴聽完沈言心的想法,直吐槽她腹黑。

    沈言心輕笑了聲:“沒事這些事就讓溫樂游先去做,士族和宇文皇室的人肯定按捺不住,如果沒猜錯的話,最多一年半,榮王必反。”

    “這么確定?不過我確實從安禾哪里知道榮王還沒有那么快想要反,至少得一年后。”司云琴坐在床上懶洋洋地說道。

    “因為沒有那么時間給他了,等到一年半后新的行政區域規劃完成,官員裁減都結束了,我暫時不會觸及士族的根本利益,士族不會奮力反撲只會稍作退讓,然后接受我開出的其他的好處,守著自己的大頭的利益,屆時朝堂內外都是我的人,他再想要謀反就是逆天而行,可一年內起兵,我想榮王好像還沒準備好,把握不足。”沈言心溫聲解釋。

    司云琴打了個哈欠:“你也是個黑心肝的,逼著人家造反。”

    “這可不算是我逼他,他若是安分,自然可以繼續做他的榮王,人心不足,想要的太多了,又沒有那個能力,就只能被人當槍使了。”沈言心可不覺得自己這么做有什么問題,她要是不逼其他人,自己就只能做他人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沈言心不愿意。

    “好吧,我還困,你先回去吧,十天后大殿上再見,記得給我開后門,我要前三甲!”司云琴對沈言心揚起下巴。

    沈言心俯身親了她一下:“睡吧,至于前三甲,能者得之,這后門我可不給你開,是你自己說的,科舉必須公平公正。”

    司云琴哼了聲,擺了擺手讓她走。

    沈言心給她掖好被角,才轉身出去了。

    剛剛出了司空府,外面就有人牽著馬過來給她了。

    沈言心回頭看了一眼司空府的牌匾,翻身上馬往城外的方向去了。

    第122章

    今日太后帶著陛下回朝, 宰相溫樂游帶著滿朝文武都在城門口迎接。

    司云琴就沒有去湊熱鬧了,一覺睡到了大天亮吃了個早飯就去找奚風雨她們了。

    早上程宛問司云琴:“君聞呢?”

    “走了。”司云琴慢悠悠地喝著湯,反正她娘親估計也猜出來了, 司云琴也沒想著再繼續做戲什么的了。

    倒是司元駒好奇地問了一句:“走了?什么時候?怎么也不說一聲。”

    “跟你說啥啊, 和我說了不就行了,本來也就是來給我過生辰, 她忙著呢。”司云琴淡淡地說道。

    程宛輕輕嘆了口氣, 司云琴喝完湯, 抬頭看向程宛, 給了她一個笑容:“娘親, 你就別擔心的, 淡定點。”

    “好啦我吃好了,有事找棲玥姐姐,我先出去了。”司云琴過去抱了一下程宛:“放心了。”

    “又忙什么?”程宛沒好氣地問道。

    “這可不能說。”司云琴低頭親了下她的側臉:“女兒有分寸, 娘親不用這么擔心,父親在軍中比我危險。”

    司云琴走了之后,程宛又嘆了口氣,然后又有些嫌棄地看向司元駒:“就知道吃。”

    司元駒表示很無辜:“娘,我昨晚值夜, 一晚上沒吃什么, 這還不能餓了?”

    “我知道您擔心妹妹, 但妹妹做事會和父親說,父親會和您說,咱們一家總還是在相扶相持的, 她需要幫忙也自然會和我說, 我再蠢也感覺得到如今朝堂上局勢動蕩,父親是為太后辦事, 妹妹也是,我沒有妹妹的頭腦,但我能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

    司元駒也對程宛笑了笑:“所以您也不用那么擔心,真的。”

    太后回朝整個天照城都人心浮動,司云琴坐在長公主府中躲個清閑。

    但安禾可沒有她清閑,城內的一處茶樓之中安禾坐在里面,從窗戶正好能看到沈言心的馬車即將經過的車道。

    御林軍開道,將整個街道守護的一只蒼蠅都沒法進行造次。

    華麗的駕輦從城門口一路駛來,沈言心和宇文洛坐在上面,沈言心一身黑金色的衣袍,頭戴鳳冠,小皇帝坐在她身邊一身明黃同樣繃著臉,倒真有那么幾分母子的樣子。

    “確認了?這幾日在云琴身邊的當真不是太后?”安禾冷聲問道。

    “回郡主,不是,太后一直在南下的隊伍之中,每日會與朝臣會面,并無異常。”安禾身邊的影衛躬身回答。

    “既然如此那么那位沈君聞到底是什么人?”安禾再次蹙眉問道。

    影衛猶豫了一下,但安禾冷冽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她還是低著頭說了:“確實有這個人,也是沈家人,只不過是沈家旁系,和太后血緣并不算近。”

    “沈君聞如今人呢?”

    影衛再次低下頭:“屬下無能。”

    安禾頓時惱怒了起來,手中的茶杯毫不猶豫地丟向了影衛,還格外燙手的茶在影衛手上燙出一道通紅的印記。

    “找,一定要將這人給我殺了。”安禾陰沉著說道。

    “是。”

    “景淵呢?找到沒有?”安禾再次問道。

    “找到了,景淵在陳國境內,已經和陳王商量好了,屆時王爺起兵,陳國會呼應王爺同時發兵。”

    安禾點了點頭:“對于本郡主的提議,景淵做何回應?”

    “他說郡主之才當世罕見,待他回來,望能與郡主當面一談。”

    難得有一件令人覺得舒坦的事,安禾的神色終于緩和了一些。

    “云琴在哪?”安禾問道,同時目光投向街道之上,那浩浩蕩蕩的隊伍已經離開了這條街,進入了皇宮朱雀門。

    “在長公主府,郡主要去嗎?”

    聽見司云琴又在長公主府,不悅地皺起眉頭。

    “晚上讓她來找我一下。”安禾交代道。

    “是。”

    而此時司云琴在長公主府拆開了一封信,是她阿姊的來信,說的是他們和涅達的人已經有聯系上了。

    里面還提到了涅達王朝最近的一些動向。

    “追殺你的人是誰,那邊也沒有給出什么信息,說是不知道。”

    司云琴至今覺得很奇怪,到底是誰會派人追殺她,畢竟她再怎么說也只是司空府的一個小姐,一個被廢然后逐出皇宮的前皇后,怎么會有人追殺她啊?

    可是那些人確實都是漠北的人,用的也是漠北的武功和武器。

    “有沒有可能是認錯人了?”奚風雨提出一個意見。

    “啊?殺人還能認錯人?這也太不專業了吧?”司云琴撓了撓頭:“但是好像也有可能?”

    “算了先不想這個,我阿姊和姐夫已經和涅達的人搭上線了,現在要讓他們真的相信,我們有合作的意向。”

    “怎么合作?”奚風雨問道。

    “我本來想說讓涅達的人相信我父親想取代宇文家,但現在想了想覺得這也不能總讓我爹做這個大冤種背鍋俠啊,不能這么坑爹。”司云琴很認真地分析。

    奚風雨輕笑了聲:“然后呢?”

    “我覺得不如就直接說沈言心想登基,想要跟他們合作,至于合作的條件,我還需要和沈言心去商量一下,畢竟漢王給他們開出的條件是什么我們還不清楚,不知道沈言心知不知道。”

    “晚點去問問她,安禾那邊搭上的是桑達王,這位桑達王也是野心勃勃,大概想將現在的這位涅達可汗取而代之,正好,這也是我們給涅達可汗的一個問路石。”司云琴捻著指尖眼神堅定。

    “確實也可以。”奚風雨想了想這樣未必不可行。

    “但安禾那邊,你就這么將她賣了?”奚風雨八卦地問道。

    司云琴嘆了口氣:“你知道她的人在做什么嗎?”

    “沈言心剛剛離開,她的人就去追了,派了很多殺手,看起來是勢必要將‘沈君聞’趕盡殺絕,這樣的喜歡我可真的承受不起。”

    “怎么有點病嬌。”奚風雨吐槽道。

    “病嬌這個東西呢,如果是我自己看小說,我覺得沒問題,但要是現實遇到了呢,還是有多遠躲多遠吧,我害怕。”司云琴抖了抖。

    長離也過來了輕笑了聲:“這恐怕由不得你。”

    司云琴嘆了口氣:“行吧,算了現在還得應付她。”

    奚風雨繼續看她的書,其實后世很多的知識也是從古代流傳下去的。

    將后世的一些知識稍稍簡化一下也沒有那么難以理解。

    “長離姐姐來了。”司云琴看到長離手中的糕點,伸手去拿,長離也直接給了她一塊。

    “嗯,和你說說過幾天的宴會的事啊,我可沒辦過,當然協辦的人也是長公主府的人。”

    幾人聊著天,過了會宇文棲玥也來了,聊著聊著宇文棲玥忽然說道:“那些此次科舉落榜的人,但是又確實有一些才能到,你們覺得要不要以我的名義招募到長公主府來做幕僚?”

    司云琴吃著小零食,聽到宇文棲玥這么說,忽然眼睛亮了起來:“我覺得可以。”

    “我想好了,我呢確實對朝堂事沒什么興趣,但以長公主的名義若是能幫到你們也不錯,而且這些文人如果聚集在一起也是一股力量,我想和祝靜安小姐一樣,若是能在太學謀個職位也不錯,如今的太學也沒有女子做老師的先例吧,我倒是想去試試。”宇文棲玥溫聲說道。

    “也不錯,我覺得可以。”司云琴點頭,有想做的事,做什么都可以。

    “我回頭和沈言心說說去。”司云琴笑盈盈地說道。

    “那就麻煩云琴了。”

    “棲玥姐姐,我們就不用這么客氣了。”司云琴擺了擺手。

    晚上司云琴剛準備回家,人都還沒到家門口呢,安禾的人就過來請她,說是安禾想見見她。

    司云琴打著哈欠是真不想去,但還是不情不愿地跟了過去。

    安禾請她去的是榮王府,也真是夠明目張膽的。

    一進去就看到一群穿著紗衣的舞姬在跳舞,還有專門的舞姬給她倒酒,簡直奢靡至極。

    司云琴坦然地走了進去,對那些舞姬也沒有多大的興趣。

    “郡主深夜有請,有什么事嗎?”司云琴自己尋了個位置坐下。

    安禾搖了搖頭:“沒什么事,就是來邀請你欣賞一下這些舞姬的容貌,怎么樣還可以吧?”

    司云琴目光落在領舞的那位身上,身姿妙曼容貌也是一絕的美人,眼波流轉之間都是勾人心魂的感覺。

    但司云琴不喜歡這種故作媚態的感覺,她低頭喝了口茶,對這些美人沒什么感覺。

    “今日挺有雅興啊。”司云琴輕聲說道。

    安禾喝了口酒,擺了擺手讓舞姬們都下去只留下了一個彈琴的女子,她懶洋洋地看向司云琴:“我只是在挑選即將送出去的禮物。”

    “禮物?”司云琴轉頭看向安禾:“你想做什么?”

    “度支司的嚴大人喜歡美人、庫部司的邢大人也是一樣,你說我想做什么?朝中那些人明面上都自詡清高,背地里都一個樣。”安禾淡淡地說道。

    司云琴嗤笑了聲:“你以為這樣就能收買他們?這些人都是人精。”

    “不不不,這只是錦上添花,畢竟他們手里還有其他把柄在我們手里。”安禾搖了搖頭。

    司云琴難得認真地看向安禾:“你覺得這樣的人即便是你父親得了天下,這種人你們敢用?今日他們會因為有把柄在你們手里而背叛如今侍奉的君主,明日也能為他人所用。”

    安禾少有看到司云琴這樣認真的樣子,好像回到了小時候,司云琴總會很認真地和她講一些東西。

    “安禾,我不喜歡這樣的禮物,如果你想拉攏他們,我可以幫你出別的辦法,這些人放了她們吧。”司云琴輕聲道。

    “你為何如此在乎這些人?”安禾不能理解。

    司云琴輕輕嘆了口氣:“少時因為你是庶出,皇家子弟多看不起你,欺凌于你,如今因為她們不過是平民百姓,就連選擇自己生存方式的資格都沒有,她們眼中的不愿你當真看不見?她們是人,不是禮物,如果你執意如此,我只能說我選錯了人。”

    安禾抿著唇沉默了許久:“好,我答應你。”

    “你有什么好辦法?”安禾問道。

    司云琴喝了口茶,給她說起了正事。

    聊完了之后還特意叮囑安禾,將那些人給她送到指定的地方去。

    出了榮王府,司云琴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真的累。

    第123章

    司云琴今日就沒有去宮中了, 回了家洗洗就睡了,只是讓人送了封信給沈言心,簡單說了下今天的事。

    沈言心收到信的時候剛送走了溫樂游, 老頭子大晚上的也來匯報工作, 剛回來就不給沈言心休息的時間。

    看到司云琴給的信,沈言心看完之后還有些煩躁, 但后面一張又是司云琴畫的小人畫:“早點睡, 不許熬夜, 明天還要早朝呢。”

    沈言心輕笑了聲, 瞬間什么煩惱都散了。

    將信件放在一個盒子里面, 伸了個懶腰將起身離開御書房準備回奉寧宮了。

    之后的幾天司云琴也沒有進宮, 有事就只是直接送個信進來,就連前幾日說的直接以沈言心的名義去和涅達可汗談合作的事也只是送了封信進來。

    沈言心對此格外的不滿,有些人在自己沒回宮之前說她可以隨時進宮, 等她真回宮了,人影都沒看到。

    但她現在也不可能出宮去找司云琴。

    司云琴這幾天可也沒有閑著,跟著長離一起去參加了寒門學子的相聚,跟著他們吟詩作對相談甚歡。

    之后她又無聊地去和之前一起參加武考認識的那些人一起出城去狩獵。

    總之各種收買人心,說好玩也好玩, 說累也累。

    就這樣到了殿試那天, 司云琴特意穿上了沈言心送的一套紅黑相配的勁裝去參加的殿試。

    進入大殿是不允許帶武器的, 司云琴和榮問夏還有一位寒門考生是前兩次考試的三甲,寒門考生叫吳歧路,這名字也是挺有意思的, 是個二十二歲的青年。

    司云琴對此人還是頗有幾分好感, 和他聊天能感覺到他似乎沒讀過多少兵書,但有時候行軍打仗是需要點天賦的。

    儒生和武生一同進入大殿, 殿內已經有了不少大臣。

    武生這邊前十的人員,寒門和世家算是對半,而儒生那邊則嚴重得多,十人之中不過三人出身寒門,這三人之中還包括奚風雨,還有另外一男一女兩名考生。

    世家子弟都有著一副清高和自詡遺世獨立的高傲,看不起寒門也看不起武生。

    宇文洛坐在龍椅之上,小小的人兒顯得龍椅都格外的寬大,沈言心一身玄色鳳袍坐在她旁邊,神色冷峻。

    那些沒出息的武生進門之前就一個個都說自己害怕,非讓司云琴站在首位,榮問夏不得已跟著她站在了她后面。

    司云琴抬眸看了一眼沈言心,那樣的沈言心就像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一樣,高高在上遙不可及。

    一雙鳳眸之中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可司云琴就是喜歡這樣的她,總有一日她要助她坐在那龍椅之上,成為大昭真正的女皇。

    旁邊的儒生率先跪下,司云琴也只能跟著跪下。

    “吾皇萬歲,太后千歲。”

    沈言心清冷的聲音傳入司云琴耳中:“平身。”

    坐在上面的沈言心瞧著那人跪是跪的不情不愿,起倒是起得最快。

    壓著心底的笑意,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冷峻。

    而后就開始了正式的殿試。

    原本殿試也是照常在進行著,可偏生有世家考生要捧高踩低,非要說儒生比武生更重要。

    這話司云琴就不愛聽了,畢竟治國以文,安天下可還得用武。

    且話里話外的都是世家子弟高于寒門子弟。

    司云琴實在忍不住開口:“這位仁兄,宰相所問,乃是依時局變換,文武官員孰輕孰重,而兄臺卻只言文官之重,豈非有失偏頗。”

    “若無武官鎮守邊疆,文官如何能在內安治?本是相輔相成之事,兄臺卻非要兩者對立不和,不可取也,私以為文臣治世,武將攘外無輕重之分。”

    奚風雨也向前一步:“雖說宰相所問與世家寒門無關,但兄臺既然偏題提到了,草民亦有一言。”

    沈言心抬手:“講。”

    “吾輩讀書之人,所求無非是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而非囿于身份地位從而自視甚高,世家有風骨在下欽佩之,可我泱泱大昭并非僅有世家。”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知兄臺可能懂?”司云琴接過話:“你的風骨,也是建立在我大昭無數百姓之上的風骨,瞧不起平民百姓,你以為你是誰。”

    奚風雨的話還是有禮貌得多,司云琴倒是直白許多。

    “好,不愧是司空之女。”司云琴一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可不就是她爹的冤種兄弟之一么。

    溫樂游看向奚風雨的眼神也亮了許多:“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說得好啊。”

    奚風雨對溫樂游微微躬身:“學生亦不過從老師那里學來的,師長名張載,如今已經離世。”

    “如此之人吾等竟從未聽過,可惜了可惜了。”溫樂游感慨道。

    奚風雨回到自己的位置,不曾有半分逾越。

    另一名世家子弟也出列應和了奚風雨的話,司云琴在旁邊聽著,抬眸看向那人,一身淺藍色儒袍,氣質溫和,此人在她眼里才談得上世家子弟。

    世家的風骨不可丟,但風骨不是高傲,清高不是傲慢。

    傳承幾百年的世家自有他們的長處,司云琴也敬佩那些真正的世家子弟,但如方才那位那樣,只會狐假虎威的家伙,她可就沒有半分客氣了。

    之后的那幾個世家子弟倒是會說話許多重新將好感拉回來了。

    今日這殿試還是挺精彩的,沈言心就出了幾道題,讓考生挨個回答,考儒生的時候司云琴聽不過去忍不住插嘴,導致后面的考核都成了辯論。

    原本還緊張的武生們都沒有那么緊張了。

    后面司云琴不插嘴了,儒生自己辯論了起來,之后武生考核也成了這樣。

    反正原本應該很嚴肅的殿試,變成了現場辯論賽,差一點就成了頭腦風暴了,司云琴閑下來的時候又忍不住胡思亂想。

    沈言心看著司云琴好像在放松自己,很好奇這家伙又在想什么。

    司云琴可不知道沈言心在看自己,她就是單純的偶爾放空。

    沈言心一邊聽著辯論,一邊觀察小狐貍,倒還挺忙的。

    好不容易等殿試結束了,考生退出考場,之后就要宣布排名了。

    考生都在殿外候著,原本應該是在偏殿站著等的,但有些人心疼小狐貍站得累,就讓所有人都坐著邊喝茶邊等。

    司云琴和奚風雨還有榮問夏坐在一起,另一名女儒生也小心地靠了過來。

    女孩叫季白,生于九月故取名季白,祖上都是務農的,只不過小時候村子里有個教書先生過去了,會教村里的一些小孩簡單地讀書識字,季白是唯一真的好讀書的,那位先生也愿意教她,一來二去的,就學了那么多年。

    后來另外幾個女孩也圍了過來,女孩子之間其實很容易聊到一塊去,司云琴和奚風雨甚至榮問夏都是沒什么架子的,榮問夏對各地的風俗還挺好奇的,畢竟她也沒見過天照城外面的世界。

    一起過來聊天的還有兩名世家的女子,司云琴查過她們,知道她們爭取這一次的機會也是不容易,畢竟世家子弟男女之分更加嚴重。

    那些男人見女孩子們相談甚歡,倒是挺尷尬的,寒門武生倒是還能聊到一塊,世家的男弟子之中有一人放下身段去和他們搭話,氣氛終于沒有那么緊張了。

    等了約莫一個時辰,才看到一名太監端著圣旨過來了。

    一行人立刻整理儀容跪下恭迎。

    這次殿試的結果,儒生和武生共有三甲,武生狀元是司云琴,儒生狀元倒是出乎意料的竟然是奚風雨。

    司云琴原本以為奚風雨就算是再怎么出彩也得不到狀元,卻不知奚風雨所說的那一句觸動了太多文臣的心,溫樂游對她更是贊賞有加極力推薦。

    太傅就不用說了,要不是司云琴執意參加了武考,他肯定力薦自己的弟子,但奚風雨在他眼里也是不錯的,才華不輸于司云琴。

    武生二甲則是另一個叫安承言的青年,溪南安家,也是將門之后。

    三甲是那個叫莫遠的少女,年紀和司云琴差不多,不愛說話,但確實是個奇才,司云琴記得那天考完也有不少人夸贊他,比吳歧路在行軍打仗上更有天賦,但真的不愛說話,司云琴和她都搭不上兩句話。

    吳歧路倒是排到了第五去了,榮問夏第六。

    儒生二甲不出意外還是世家子弟的,三甲也是。沈言心如今還是不能不給世家面子。

    不過剩下的人她自然有她的安排,排名靠后日后安排的官職不一定就是無關緊要的。

    這中間可操作的空間還是很大的。

    終于出了成績,之后就是授花游街,司云琴想著自己要帶著大紅花去游街,又開始頭疼了,她還不能拒絕,畢竟游街只有狀元有這個資格。

    要是直接說她拒絕去多少顯得有點不知好歹了,但司云琴真的不想胸前戴著大紅花去游街啊!

    當然她不想也沒什么用,已經有宮里的宦官過來領著他們去換官袍了,那狀元郎的官袍也是一身紅艷艷的,也不知道是沈言心早有預謀還是如何,總之給司云琴那一身官袍格外的貼身,穿上好既有身為狀元的意氣風發也不失女子的美感。

    總之就是一句話,還挺喜歡。

    第124章

    司云琴騎著高頭大馬胸前戴著大紅花, 從玄武門而出,身后是舉著牌匾的侍衛。

    奚風雨和她差不多,兩人苦笑了聲, 只能繼續策馬前行, 奚風雨的官袍和司云琴的還是有些不一樣,但也大差不差的。

    宇文棲玥帶著其他人在主街的茶樓上尋了個好位置, 這兩位狀元是誰的消息在剛剛出來的時候就傳遍了整個天照城了。

    長離手中拿著一束捧花, 看到下面途經的奚風雨和司云琴, 在柯蘭月的推搡下將花丟了下去。

    奚風雨抬頭看向她, 而后對她展顏一笑, 伸手接住了花寶貝似的捧在手上。

    長離和她四目相對, 兩人眼中都是溫柔的笑意。

    司云琴在旁邊調侃道:“可惜了,我就沒有人送花。”

    話音剛落司云琴就聽到有人喚了她一聲:“云琴小姐!”

    司云琴都沒反應過來,就見一束花從天而降, 她不得不伸手接住,抬頭看去,只見一名不是很眼熟的富家千金扶著欄桿站在另一側的酒樓上。

    “這不就有了?”奚風雨調侃道。

    司云琴頓時滿頭黑線,無話可說了,這還不如沒有。

    而后她就看到了安禾, 司云琴深深地嘆了口氣:“造孽。”

    沈言心回頭不會揍她或者秋后算賬吧?

    司云琴已經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了, 她覺得沈言心的醋性似乎還是挺大的。

    安禾的花丟下來的時候司云琴在發呆, 只是出于本能接住了,良久才猛然轉頭對安禾稍稍頷首。

    坐在上面的安禾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倒也沒有惱怒, 只是好奇這樣的場面司云琴都能走神, 是在思考什么。

    游街結束,兩人又回宮去拜見了沈言心, 受了些封賞也就結束了今日的行程。

    沈言心明日會在宮中宴請此次被錄取的學子,而后一個月的時間內會陸續封官,這一個月的時間想必整個天照城也會格外熱鬧。

    畢竟官職有限,合適的官職更少。

    世家子弟沒有幾個愿意去那些個窮鄉僻壤之地的,真正的寒門學子倒是愿意,畢竟入仕不易。

    等司云琴回了家,司家上下張燈結彩,也是一片喜氣洋洋之景,她娘這么半天的功夫,都開始籌備宴席了。

    司云琴也不管他們,隨著他們去折騰。

    宴席再快也要到了明天去了,司云琴回去之后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娘你們忙,我去睡一覺,起太早了困死了。”

    程宛沒好氣地看向她:“你也睡得著。”

    司云琴輕笑了聲:“老實講,皇后我都做過了,不過是個武狀元,有什么睡不著的。”

    她伸了個懶腰再次打了個哈欠,眼角泛出淚光:“起那么早真的困嘞娘親。”

    程宛聽她那么一說一時都覺得無法反駁,確實皇后都做過了,甚至和當朝太后牽扯不清,有什么是她這女兒做不出來的。

    “行了,睡去吧。”程宛都不想和她說話了,說多了容易澆滅她對生活的熱情。

    等司云琴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起來,天都黑了,醒來才知道不少人來登門拜訪過,其中安禾就是一個。

    不過程宛都直說了司云琴在睡覺,不便待客,那些人送了禮物也就走了。

    宇文棲玥她們沒來,司云琴和奚風雨分開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她是回家補覺的,別來。

    換上衣服重新梳洗了一下,司茵過來敲門問她要不要吃晚飯。

    “不了,我出門一趟,別跟其他人說。”司云琴穿戴齊整準備進宮去了,再不進宮一趟,有些人怕是要出宮來找她了。

    司云琴熟門熟路地摸到了奉寧宮,奉寧宮果然還燈火通明,沈言心坐在自己的寢殿之中,似乎已經洗漱完畢了,手邊擺著一摞奏折。

    “大忙人還在忙呢?”司云琴問答。

    沈言心聽到她的聲音,稍稍抬眸看向她:“舍得進宮了?”

    司云琴走到她身邊,微微彎下腰側頭看著她:“嗯哼,讓我想想,我聞到了一股濃濃的怨念。”

    沈言心抬手將人拉進自己懷里,司云琴順勢坐在了她腿上,揚起頭親了一下她的唇瓣:“我這不是也忙么。”

    指尖輕輕撓了下她的下巴,沈言心垂眸看著她:“就這樣?”

    司云琴低咳了聲,再次靠過去咬了下她的下唇,而后又故意逗她一樣的吮吸了一下:“不許生氣。”

    “我真的在忙,不是給你匯報過嗎?領導。”司云琴親完又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

    沈言心摟著她的腰肢:“好了,那今日怎么舍得來了?”

    司云琴的手臂圈著她的脖子:“想你了。”

    沈言心輕輕嘆了口氣:“信了你的鬼話。”

    “說真的!”司云琴不滿,怎么還不信她呢?

    “不休息了?”沈言心的手臂搭在她的腰肢上,司云琴伸手握住她的手,低頭看著沈言心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

    “下午睡夠了,拒絕待客,直接睡覺。”司云琴說完轉頭看向沈言心:“餓了,醒了就來了,都沒吃飯。”

    沈言心瞧著她那委屈兮兮的樣子,真心覺得這家伙確實很能拿捏人。

    “好了,我讓人準備吃的送進來,想吃什么?”

    司云琴掰著手指說了幾樣吃的,沈言心隔著門讓人去準備。

    小小的膩歪了一會,司云琴的目光落在沈言心手中的奏折上。

    “溫樂游還挺強啊,這就已經執行下去了。”重新劃分行政區域可不是容易做到的,但溫樂游還當真一步步地實行下去了。

    沈言心放下這本,展開了另一本:“以天照為中心一步步推行下去的,由于通商限制的放開,南方的經濟起來了不少,新的劃分方式會比之前的更利于通商,當地的官員反對情緒沒有那么高。”

    反對情緒最高的倒是早就已經完成利益劃分的中原地區,但沈言心手段比較強硬,恩威并施,還是能推行下去。

    “這樣一來,這一批科舉上來的學子也有了更合適的地方安排,世家希望寒門學子不要搶他們的位置,那就不搶,居高位不一定重要,居低位不一定無關緊要。”沈言心溫聲說道。

    司云琴對她比了個大拇指:“優秀。”

    “還是你給的提議更優秀。”要沒有司云琴給出來的第一版的方案,沈言心也沒那么快行動。

    “至于賦稅改革依舊是在天瑯湖流域率先推行,我并不急著推行至整個大昭,我要他們求著我推行至全國。”沈言心輕聲道。

    司云琴倒是懂了:“新賦稅辦法不僅對平民更好,對經商的和世家也會更好,長眼睛的都看得到,到時候有人得利他們就會眼紅,嘖,明白了。”

    “對了,有個事想和你說說。”司云琴抬眸對上沈言心的眼睛。

    “什么?”沈言心抓著她亂動的右手,認真地詢問。

    “你讓棲玥進太學唄,當個教書先生也挺好的。”

    沈言心聽完想了想:“嗯,她自己想?”

    “是啊。”司云琴點頭。

    “這個容易,她自己愿意就好。”沈言心輕聲道。

    司云琴有一點還挺好奇的:“你對棲玥和對洛兒有什么不一樣嗎?”

    “嗯?”沈言心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問,但思索了一下還是回答了她的問題:“有,洛兒必定是作為帝王培養的,至于棲玥,阿姊希望她一聲無憂,我便護她無憂,沒有旁的要求,而且洛兒終究和我有血親。”

    司云琴放開她,將下一本奏折展開:“私錢?”

    “嗯,還在調查。”之前遂安郡軍餉出現私錢的事,還是很嚴重的問題,而且這件事越往下調查發現水越深。

    “還好私錢還只是在遂安郡內流行,沒有通行至全國,否則只會更加的嚴重。”沈言心嘆了口氣,回宮之后事情真的太多了。

    “我倒是有一人推薦,你看要不要用。”司云琴心里有了些計較。

    “何人?”沈言心詢問道。

    司云琴提筆寫了個名字:“晏無憂,金陵晏家真毀在了那晏盛手中也是可惜,若你能得金陵晏家的支持,日后你登基會少很多的阻力。”

    “扶持一個晏無憂應該不難吧?”司云琴問道。

    “她有能力勘破私錢一案?”沈言心沒接觸過此人,不清楚她的能力。

    司云琴放下奏折:“我倒是接觸過,別的不好說,這偵查斷案她行。”

    “之前天照城有個懸案,就是幾年前那個連殺三人的案子,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她就有偷偷幫忙,那時候她也才十二歲的樣子?雖說偵破不完全是她幫忙,但也幫忙找到了關鍵的證據,我跟著瞎混幫她給大理寺的人傳了幾次消息,現在也沒人知道是我倆在其中幫忙了。”

    “看起來這天照城還真是藏龍臥虎。”沈言心輕聲道。

    “這天照城聚集天下的能人異士,本就藏龍臥虎,只不過一般人你們不會接觸到,有點本事也都傳出去了,而這些藏在閨閣的女子,即便是有能力也無人關注,只是我恰好接觸到了。”司云琴慢聲解釋。

    “也對,既然如此,就讓她協同查辦吧,只不過主事者定然還是那位大理寺少卿。”沈言心想了想說道。

    “那是自然,當然現在也用不著給她官職,你就說給大理寺少卿派一名助手就行,據我所知那位少卿應該也不是個專斷獨行的人吧?”

    “他若是,我也不會讓他坐在那個位置了,大理寺掌天下司法案件,豈能專斷獨行。”沈言心很嚴肅地說道。

    “也對,那是你的人。”

    兩人聊著天,藍汐敲門說膳食好了,司云琴聞著從門口飄來的香味也確實餓了。

    第125章

    “先吃飯。”沈言心聽到司云琴咕咕叫的肚子, 勾起嘴角說道。

    司云琴從她懷里起身,一會藍汐進來看到這樣子可不合適。

    她不介意秀恩愛,但這不是還沒習慣么。

    沈言心倒是大大方方地牽著她的手到了屏風外。

    藍汐擺好膳食, 轉頭看到沈言心牽著司云琴, 心中詫異,但還是謹守本分沒有多問。

    “藍汐姑姑, 好久不見。”司云琴和藍汐打招呼。

    “司小姐, 好久不見。”藍汐溫和地對她頷首。

    “不是餓了。”沈言心給司云琴夾了菜。

    司云琴看著她那氣定神閑的樣子, 眼中劃過一絲狡黠, 張嘴對著沈言心:“你喂我啊。”

    藍汐就看著沈言心好脾氣地夾了塊肉喂給了她。

    “都不肯進宮, 還讓我喂你。”沈言心沒好氣地說道。

    “哪有, 這不是來了嘛,沈言心你講不講道理,再說我真不來了, 你一個人過去吧。”司云琴嘟囔了一句。

    沈言心又給她夾了一塊:“行,不說了,快吃。”

    司云琴自己拿起筷子,一邊問藍汐:“藍汐姑姑吃過了嗎?”

    “回司小姐,吃過了。”藍汐在宮里這么多年, 多少看得出司云琴和沈言心之間的不一樣。

    司云琴自己吃到不錯的, 也要夾給沈言心:“大晚上的不能我自己一個人長胖, 你也得長胖。”

    “傷好了就可以多動動了,不會胖。”沈言心安慰她。

    司云琴吃了一塊肉輕輕點頭:“有道理的。”

    藍汐見這情況也識趣地出去了。

    司云琴眼巴巴地看著沈言心:“有酒嗎?”

    “不準,傷沒全好。”沈言心瞪了她一眼。

    司云琴老實了下來:“好吧好吧, 那我傷好了能請我喝秋露白嗎?”

    “好。”沈言心應下了, 她已經放棄了司云琴戒酒這回事了。

    司云琴是真餓了,迅速地吃完了桌上的食物。

    沈言心讓宮女進來收拾了, 司云琴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一副飯后犯困的樣子。

    緩步走到了她身邊,沈言心彎下腰:“還回去嗎?”

    司云琴閉著眼睛搖椅一晃一晃的:“你想我回去嗎?”

    沈言心低下頭親了下她:“不想。”

    司云琴睜開眼睛對上沈言心的眼眸,談戀愛的沈言心有點黏人,這是司云琴以前完全想不到的。

    不過她很喜歡,畢竟老實講司云琴覺得自己也黏人,不然也不會大半夜地跑進宮了。

    “那就不走。”司云琴蔥白的指尖抓住她的發絲,又用沈言心的發絲掃了下她的臉頰。

    “我去哪洗澡?”司云琴問道。

    沈言心彎下腰將她抱了起來,司云琴本能地勾著她的脖子,看著沈言心抱著她去了一處隔間,推開門,里面是水汽氤氳的浴池。

    司云琴被沈言心放在浴池旁邊,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地方:“沈言心你覺不覺得你有點奢侈?”

    “我就這點泡個澡的樂趣了,總不能這也委屈自己吧?”沈言心笑著回答她。

    司云琴想了想:“也對,畢竟堂堂太后不能什么都享受不到。”

    “你要看我洗澡?”司云琴揶揄地問她。

    沈言心臉頰再次泛起紅意:“我等你出來。”

    司云琴卻拉著她的手不讓她走:“真不想看?”

    沈言心感覺到她的指尖在自己手心不安分地撓了兩下,癢癢的。

    也不知道是浴池的氣溫太高還是怎樣,沈言心抿了下唇感覺有些口渴。

    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落在司云琴的唇上,小狐貍的唇瓣確實很好看,一雙桃花眼此刻有些許的迷離之感,沈言心從未覺得自己是會耽于美色的人,如今卻懷疑起了自己。

    沈言心緩緩地傾身,纖細的指尖抬起司云琴的下巴,眼神專注地看著她的唇:“云琴想讓我看嗎?”

    司云琴心臟忍不住加速跳動,沈言心的眸光太過炙熱,平日的清冷散去,仿佛透著濃濃的占有欲。

    “我錯了~”司云琴小聲道歉。

    她覺得自己再撩下去,沈言心就真的能將她吃干凈了。

    主要是還沒做好準備,加上她總覺得這具身體都還沒成年,雖說小人畫看了不少,但司云琴確實沒有正經談過戀愛,接吻都是才學的!

    要不是沈言心也是個菜鳥,她其實也不會的事情就暴露了。

    沈言心捏了下她的鼻尖:“好了,我等你出來。”

    等沈言心出去了,司云琴才捂著心臟,深深地呼了口氣,而沈言心也并未好到哪里去。

    替司云琴關上門之后,沈言心也靠在門上長舒了一口氣,自從說開了,小狐貍總喜歡撩撥她,但凡定力差一點沈言心都忍不住了。

    司云琴洗好出來,身上只穿著中衣,整個人懶散得像只犯困的貓兒。

    剛剛在里面泡了會就有困了。

    沈言心看著她瞇著眼睛走過來,一副犯困的樣子。

    司云琴走到沈言心身邊,看她還在批閱奏折,在她身邊坐下,整個人賴在她身上:“沒日沒夜地工作只會讓你猝死。”

    沈言心反手摟著她的腰肢:“你先去床上,我整理一下就來。”

    司云琴又打了個哈欠:“好吧。”

    她還是第一次睡沈言心的床,躺下之后只有一個想法,好像確實挺舒服的。

    司云琴裹著被子在床上打了個滾,床上也有股冷香,和沈言心平日里衣服上的冷香是一樣的。

    她在床上轉了兩圈,隨后聽到了沈言心的聲音:“不是困了?”

    沈言心上了床,司云琴立馬滾過去摟著她:“這不是等你嗎?我先睡了,你還在工作,多不禮貌。”

    忍不住輕笑了聲,溫柔地親了下她的額頭:“好了,睡吧。”

    司云琴靠在她的懷里,貼著沈言心的心口,有種歲月靜好的安逸感。

    本來很困,但這會司云琴又好像沒有那么的困了。

    她抓過沈言心的手親了下指尖:“沈言心。”

    “嗯?”

    “你好像也只比棲玥大一點點。”司云琴還是說了,不在一起的時候欽慕沈言心那一份強大,在一起了,終究是誰的女朋友誰心疼。

    沈言心的心弦好像被撥弄了一下,司云琴沒說透,但她懂她的意思。

    從先皇迫不得已讓她執掌朝政開始,沈言心就不得不一點點將自己包裹得越來越無堅不摧,她也漸漸地成了朝堂內外令人聞風喪膽的惡人。

    也只有懷里的小狐貍才會在乎她的年歲,在乎她也會累不是無所不能了吧。

    “嗯。”沈言心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不自覺地抓住了司云琴的手,十指相扣,生怕自己會弄丟了一樣。

    “我不知道別人,但你以后有什么都可以和我說,開心得不開心的,都可以。”司云琴輕聲承諾。

    沈言心的下巴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好。”

    司云琴也沒什么說的了,靠在沈言心懷中,聞著她身上的冷香,慢慢的困意又來了。

    睡著前司云琴還在想她明明下午睡了那么久怎么還困。

    不過身后的沈言心比她睡著得更快,或許是因為安心,想來睡眠不太好的沈言心在司云琴身邊倒是睡得安穩。

    第二天早朝沈言心又要早起,平日里也不覺得多難受,但今日醒來沈言心只覺得半點都不想起。

    摟著懷中的人兒,整個人都懶散了起來。

    但早朝還是要去的,藍汐過來服侍她更衣,沈言心從床上起來,剛剛松開司云琴,司云琴就抱著被子小聲問她:“上班去了?”

    沈言心又俯下身親了下她的額頭:“嗯,你睡。”

    “嗷,這么早,這個作息一點都不合理,你改改。”司云琴嫌棄道。

    沈言心輕笑了聲:“好,以后看看改改。”

    藍汐在屏風外聽著兩人的對話,心尖一跳,昨日覺得太后對云琴有些寵溺,但沒想到兩人居然真的是這種關系。

    可在宮中的時候太后對云琴雖說不一樣,但也沒有什么喜歡的苗頭啊。

    出宮了一趟怎么就不一樣了。

    藍汐開始想是不是這一路兩人其實都在一塊。

    想著這些沈言心已經起來了,藍汐過去幫沈言心更衣,鳳袍繁復并不容易穿戴。

    沈言心穿戴整齊,洗漱完人也清醒了。

    調整了情緒,臉上的溫柔和笑意散于無形,她依舊是那個遙不可及的大昭皇太后。

    早朝上沈言心批復了昨日的一些事,又談到了重新劃分行政區域的事。

    反對的人還是不少,溫樂游一派和反對者一派,反對的是以御史臺、諸曹寺以及司天臺那一伙人為主。

    沈言心聽得煩,但依舊態度強硬地讓溫樂游繼續推行新政。

    又提到了私錢一事,私錢事關重大,說到這個這些人倒是都沉默了,屁都不放一個,沈言心又追問大理寺少卿進度。

    早朝之后沈言心將大理寺少卿和大理寺卿,以及刑部尚書都留了下來。

    而后說了一些事又把大理寺少卿留下,問他缺不缺一個幫手。

    大理寺少卿一開始還沒明白沈言心的意思,直到沈言心提到了晏無憂才明白過來。

    “太后想讓晏小姐來學習?”大理寺少卿倒是個上道的。

    “是,秦大人多帶帶她,是個可塑之才。”沈言心也直說了。

    秦大人思索了片刻:“可以是可以,但臣先說好,若是晏小姐受不了這份苦,臣還是請晏小姐在家好好休息。”

    “自然,那就這么定了,只作為你的助手,沒有其他官職。”沈言心輕聲道。

    秦大人想了想:“那臣不用給工錢吧?”

    沈言心頓時有被無語到了,她記得大理寺少卿的月奉也不低吧?

    第126章

    晏無憂還在晏府之中裝病養病, 忽然聽聞新科武狀元登門拜訪。

    她和司云琴的交情不算很差,小時候也一起廝混過,不過后來因為侯府之中的一些事, 她不得不稱病養病, 后來才見得少了。

    聽說司云琴入宮做了皇后的時候她也曾惋惜過,但那個從不按常理做事的女孩依舊如初, 后來又聽聞她被太后廢除皇后之位, 放出宮了, 當時整個天照城都傳言她命不久矣, 晏無憂總還是保留了幾分懷疑。

    再后來聽說她治病回來了, 不管當初的命不久矣是真是假, 總之晏無憂也松了口氣。

    如今聽聞司云琴登門拜訪,她還有些意外。

    司云琴提著一些補品來見的晏無憂,雖然她知道晏無憂的病不過是無中生有, 但該帶的東西還是要帶的。

    侯府上下看到司云琴登門都很意外,之前晏盛上門提親畢竟被拒絕了,一般人還是會避嫌的,但司云琴倒是落落大方。

    而且她如今是新科武狀元的身份登門,晏府沒有什么理由拒客。

    不論是她背后靠的是司空府還是太后, 晏府都不能輕易得罪。

    有些人經過這么多事, 似乎也回過味來了, 太后和司空府的關系,根本就沒有因為一個司云琴而有所破裂。

    太后如此倚重司空,甚至愿意讓司云琴成為新科狀元, 可見即便是經歷過前面的廢后之事, 司空府的權勢已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甚至看起來司云琴也是太后的新寵。

    司云琴遞上的拜帖上寫的是拜訪晏無憂,晏府其他人簡單地寒暄過后就帶著她去找晏無憂了。

    今日晏盛不在家, 畢竟被丟去修繕皇家族譜了,想到這司云琴都替他覺得慘,所以說人啊不能亂說話。

    司云琴雖說自己去找晏無憂,但晏無憂還是收拾了一下自己,在自己的小院中等著司云琴。

    “無憂姐姐,好久不見。”司云琴剛剛踏進院落之中就看到那裹著一件小褂看起來比尋常人更怕冷幾分的晏無憂,也不知道是真病還是這么多年裝習慣了,眼前的美人臉色比一般人蒼白些,看起來多了幾分病弱易碎的感覺。

    晏無憂看到司云琴倒是不自覺地揚起嘴角:“云琴怎么想起來找我了?”

    司云琴將提過來的補身體的東西還有一些糕點給了她:“無憂姐姐此前常年在外養病,云琴沒機會去看望,這不是好不容易回來了,不得來看看。”

    晏無憂輕笑了聲:“你如今可是天照城的紅人,難得還記得我。”

    司云琴打開一盒糕點:“記得的,無憂姐姐那般優秀的人,云琴怎會不記得,若非王公貴族不允許參加此次科考,這文狀元花落誰家還未可知呢。”

    吹捧人司云琴可向來是手到擒來,整個天照城忽悠人的本事,司云琴說第二都沒人敢說第一。

    “這可不敢,新科文狀元我可是聽說過的,不是還是你的好友,她的才華我真心佩服,再說此次科考給出的官位也并非京官,若是再讓王公貴族的子弟參加,豈非又占去平民百姓們的一些機會。”晏無憂搖了搖頭。

    司云琴遞給她一塊糕點:“無憂姐姐果然還是和少時一樣。”

    向沈言心推薦晏無憂可真不是她瞎搞,而是晏無憂確實有能力有才華,且心系百姓。

    這樣的人她才想去扶持,如果沒能力她也不想去幫。

    “所以云琴今日來到底是為了什么?”晏無憂可不信司云琴真的是來看望她的。

    司云琴吃了塊糕點:“果然還是瞞不過無憂姐姐。”

    “今日來,是給無憂姐姐報喜的。”司云琴吃完笑著說道。

    “嗯?喜從何來?”晏無憂不解。

    司云琴將一封信拿了出來,這信是大理寺少卿秦大人親筆所書。

    “大理寺少卿秦大人如今負責調查遂安郡私鑄銅錢一事,此事牽涉甚廣,少卿一人分身乏術,需要有人幫忙分擔一些事務,無憂姐姐可有興趣?”司云琴將信遞給她。

    晏無憂展開信件,上面寫了所要承擔的事務,以及工錢和工作時間地點,還有秦大人的一些要求。

    “秦大人這人吧,做事比較苛刻,可能又覺得不好當面和你說,所以在這上面都寫清楚了,姐姐要是覺得能接受,下午我們便一起去拜見秦大人,三日后秦大人就要啟程前往遂安郡了,時間不多。”司云琴直截了當地給晏無憂說道。

    晏無憂仔仔細細地看過上面的內容,然后有些不可思議地抬眸看向司云琴:“這,我沒看錯吧?”

    “沒看錯,云琴只是覺得姐姐的才能,屈居小小晏府,委身嫁與那河陽王家的小公子可惜了。”

    侯府將晏無憂從養病的地方叫回來,無非也就是因為給她訂下了一門婚約。

    說到這里晏無憂的眼眸也黯淡了許多。

    “姐姐真的就想這么簡單地聽從父母之言嫁給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然后看著侯府從此沒落?”司云琴再次問道。

    晏無憂被她一語驚醒:“你什么意思?”

    司云琴輕笑了聲:“沒什么,只是想問姐姐有沒有興趣接下這份工作。”

    問完司云琴也沒有繼續多說了,晏無憂沉默了良久之后,抬眸看向司云琴非常堅定地說道:“愿意。”

    她稱病這么多年,只因為母親在侯府不受寵,父親也不喜愛她,夫人和她那個弟弟更是厭惡她,所以晏無憂將計就計離開了侯府。

    但如今侯府有需要了,又將她的婚姻作為籌碼換取跟河陽王氏的合作。

    甚至沒有一個多年不見的少時玩伴對她更了解,更考慮她的喜好。

    司云琴又吃了一塊糕點,嘴里塞得滿滿的,像只小倉鼠一樣,晏無憂看著她忍不住笑了笑:“還是和以前一樣貪吃。”

    對此司云琴只是眼眸微彎:“人生在世無非圖個吃喝玩樂,吃飽喝好睡好玩好,心情愉悅就是生活的極致。”

    “確實如此,但世上有幾人能做到。”晏無憂苦笑了聲。

    司云琴伸了個懶腰:“想太多的人反正做不到。”

    “難得和姐姐聚一聚,一起出去走走?我叫上那位你所欣賞的文狀元怎么樣?”司云琴提議道。

    “恭敬不如從命。”晏無憂也沒有再推辭,將那封秦大人親筆所書的信收了起來。

    “那我去換身衣裳。”晏無憂輕聲道。

    司云琴也不急就等著她,而后兩人一起出去了。

    晏府的人也不可能攔著司云琴帶晏無憂出門,畢竟司空府權勢在整個天照城都僅次于太后了,宇文家的人如今在天照城都得避著司空府的人。

    也有人覺得很奇怪,沈言心掌權,但從未有沈家人破格升遷,沈家的權勢也不曾涉及天照城,甚至依舊守在那漠北苦寒之地。

    “你說太后如此倚仗司空卻不扶持沈家人,是為了什么?”

    幾人去的茶樓,今日茶樓有說書人,柯蘭月非要來,一群人之中她年紀最小,眾人也是將她當妹妹看待。

    聽到樓下有人這么問,柯蘭月也有些好奇。

    “云琴,風雨姐姐,你們說為什么啊?”柯蘭月撓了撓頭,她是想不明白。

    司云琴倒是沒有直說,只是看向了晏無憂:“無憂姐姐以為呢?”

    “沈家手握兵權已經是最大的權勢了,漠北守軍分三,其一為顧東流顧大將軍,但顧大將軍主西北,鎮守西域一方,如今大昭開放與西域的通商,商道的通行,西域諸國與大昭的往來都是顧大將軍在負責,北方游牧除了涅達,還有其他游牧,其中西北以烏孫部族最強,常欺負西域小國,而東部則是東胡,云老將軍鎮守,涅達霸占的是北部最大的草原,實力也最為強大,都是沈家軍在抵御。”

    “大昭北方的安寧如今靠的就是這三股兵力,所以只要沈家軍尚在,就永遠是太后的后盾,先帝一定要選兩位沈家的皇后也是有原因的。”

    奚風雨倒是意外,晏無憂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竟然這么敢說。

    柯蘭月在旁邊聽著大概是聽懂了,就是沈家如今已經不能再給什么了。

    能給的太|祖和先帝都已經給過了,再多給,怕是這天下都要姓沈。

    上午一群人還是相談甚歡,晏無憂和奚風雨也算是交上了朋友,只是她沒想到這如今滿朝文武都關注的新科狀元竟然有心儀之人,還是個女子。

    這是晏無憂第一次接觸到喜好女子的女人,并不覺得怪異,但到底還是有幾分新奇。

    下午司云琴帶著晏無憂去大理寺拜見了大理寺少卿。

    不過第一天見面,晏無憂立馬就上崗了,當場派活。

    司云琴聽到都覺得恐怖,這簡直就是工作狂,她看了看晏無憂瘦弱的身體,非常擔心她能不能堅持住。

    但看晏無憂似乎還挺樂意的,她也就沒什么話說了。

    司云琴和晏無憂告別之后就溜進了皇宮去找沈言心,誰知道沈言心在會見溫樂游沒空。

    但她沒想到會被沈言心抓過去和溫樂游一同討論推行新區域劃分的事。

    不滿地瞪了沈言心一眼,但面對溫樂游司云琴還是維持著自己的正經。

    溫樂游也實在沒有想到,這些想法竟然都是司云琴提出來的,和司云琴談論下來他才發現,太后對司云琴的重視,根本就和司空毫無關系。

    這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少女,有著超乎常人的謀略和遠見。

    第127章

    送走了溫樂游, 司云琴目送溫樂游走遠了,才轉過身瞪了沈言心一眼:“你討嫌,就知道壓榨我。”

    沈言心勾唇笑了笑:“誰讓你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聽不到里面有人?”

    司云琴撓了撓頭:“在想別的。”

    沈言心對她招了招手, 藍汐有眼力見地讓其他人都出去了,順便將門帶上了。

    司云琴走過去看到沈言心的新辦公桌椅:“怎么樣是不是比你跪坐要舒服?”

    “是。”

    “其實這些民間已經有了, 只是王公貴族們覺得掉身份而已。”司云琴吐槽道。

    “但老實講一樣東西的價值都是慢慢演變的, 今天你用了, 一旦流傳出去了, 明天天照城就有人賣是不是。”司云琴懶洋洋地在沈言心腿上坐下。

    她伸手勾著沈言心的脖子:“累了, 要補償。”

    沈言心放下筆, 一手圈著她的腰肢:“要什么?”

    司云琴微微撅起嘴,沈言心輕笑了聲,低頭親了她一下:“上午不是去玩了嗎?還累?”

    “累, 拜訪侯府不得起個大早,還得和侯府的夫人聊一聊,很累的。”司云琴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滿。

    “人是你推薦的。”沈言心忍不住捏了下她的鼻尖。

    “那我是為了誰?”司云琴一副看白眼狼的樣子看著她。

    沈言心稍稍靠在她身上:“辛苦了。”

    司云琴感覺她放松下來的身體,又覺得自己這話也不對她也不全是為了沈言心,甚至沈言心也是承載著她的一個夢。

    “為了我們倆共同的夢想。”司云琴改口說道。

    沈言心忍不住再次摟緊了點她, 小狐貍總是會照顧她的情緒, 這讓沈言心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被呵護的感覺。

    “你還要批奏折嗎?”司云琴問道。

    “批完了, 今天事不多。”

    “那我困了,陪我睡會。”司云琴握著她的手輕聲道。

    沈言心靠在她身邊就覺得整個人都懶散了,很容易放松下來, 不會一直緊繃著精神。

    司云琴把玩著沈言心的手, 甚至打了個哈欠。

    “好。”沈言心溫聲應下,司云琴從她懷里起身伸手遞給沈言心, 沈言心抓著她的手站起來,司云琴卻又將她拉進懷里。

    順著她的動作將人摟在自己懷中,沈言心聽到司云琴輕聲問她:“你是不是早朝醒了之后都還沒休息過?”

    “還沒時間睡。”沈言心如實回答。

    “晚上不睡,白天不睡,等你禿頭了我就不要你了。”司云琴半開玩笑道。

    沈言心嘴角微彎:“那我可得好好保護我的頭發。”

    “嗯哼,知道就好。”

    被司云琴拉著一起休息了半個時辰,而后兩人一同起來,又有了些奏章遞了過來。

    司云琴跟著看了一下,是此次科舉被錄取的一百二十名考生,文武考生各六十名的官職分配。

    只剩下前十名都沒有分配了。

    司云琴在看著吏部給出的官職,官職都不大,也都不是京官,世家子弟大多被分配去了目前看起來富庶的地方,寒門子弟都被分去了其他地方,比如天瑯湖流域一片,景澤郡,遂安郡甚至西北等官職空缺大的地方。

    看起來寒門不和士族爭他們的利益,但這些地方都是沈言心急需人的地方。

    “分配的看起來還不錯,你想讓我去哪?”司云琴將名單還給了沈言心。

    沈言心已經寫好了其他人的去處,奚風雨被她放到了工部水部司,也是之前奚風雨自己要求的。

    武生更是好安排,根據他們之前考核更擅長的安排去了對應的軍營。

    唯獨司云琴的去處沈言心還沒寫,她放下筆看向司云琴,輕輕嘆了口氣。

    司云琴卻拿過她的筆提筆寫下了漢川總管殄寇將軍麾下曹行參軍。

    正九品的官職,官職很低,但身為曹行參軍知道的事不少。

    “天柱山腳下,北接敦煌郡,南臨河池郡,這地方也不錯。”司云琴放下筆。

    沈言心卻咬了咬唇輕輕搖頭:“不好,太過危險,,不是說不上戰場?”

    “也不見得就要上戰場吧,主要是漢王如今在西南的兵力你我至今不太清楚我們所知道的那些是不是就是全部了,沈言心你給我兩年時間,兩年內漢王必不會反,兩年內我若不能摸清漢王的兵力,我就回來可好?”司云琴溫聲細語地哄著沈言心。

    可沈言心依舊緊鎖著眉頭不愿松口,本來讓司云琴離開天照已是不愿,如今還要讓她自己深入敵腹,沈言心更是不愿。

    “西南除了漢王還有古迦國,那群自詡侍奉佛祖的人,野心可不小,除了堤防漢王和涅達合謀,還要堤防古迦國,西南才是我們最薄弱的地方,西南的眾多將軍是先帝的部將不是你的,如今會忠于漢王,不見得忠于你。”司云琴繼續給沈言心分析利弊。

    “我知道我不一定能做到,但不試試怎么知道呢?”司云琴撓了撓沈言心的下巴。

    可沈言心依舊抿著唇,不愿意答應她。

    道理她都明白,她甚至愿意相信司云琴能夠幫她建立一道強大的西南防線,但懷里的人兒不僅僅是她的謀士,還是心上人,哪有明知危險還讓心上人去犯險的。

    “你說的都沒問題,但西南的這枚棋子,我有其他人可選,不只是你。”沈言心輕嘆了聲,給司云琴說道。

    司云琴很認真地想了想:“所以你有別的狗子了?”

    沈言心無奈地捏了下她的鼻尖:“別鬧。”

    “我認真的,你是有別的人選,但我自己想去,西南的問題又不止這些,你坐朝堂穩住大局,我替你去看看這天下在朝堂上看不到的一面,不好嗎?”

    “不好,太危險,一旦漢王謀反,你在其中難以脫身。”沈言心冷聲拒絕。

    “西南之地易形成割據,漢王就算是謀反成功,也容易再出另一個漢王,你登基這地方最容易亂,沈言心我要你順順利利地登基,不允許有任何差池,如今這天下不算真正的大一統,太|祖沒做到的,先帝沒做到的你這個未來女帝一定要能,否則你這皇位便算不得正統。”司云琴靠在她懷中語氣不重,但沈言心聽得出她的決心。

    “罷了,依你,兩年為期,不許耍賴。”沈言心勾起她的下巴,眼神之中透著不容反駁的氣勢。

    司云琴索性跨坐在她身上:“那這兩年你若是有了別人,怎么辦?”

    沈言心無奈地任由她反守為攻捏著自己的下頜,稍稍抬起頭,低垂眼眸。

    “這不該我擔心你?”

    “我才不會,我喜歡誰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你正面回答我,不許轉移話題。”司云琴瞪了她一眼。

    沈言心輕笑:“我也是,乖,不會有別人,此一生只有你。”

    司云琴這才滿意地放手:“什么時候頒布詔令?”

    “明日。”

    “那我豈不是只剩下十天的時間在天照了?”司云琴問道。

    “嗯。”沈言心的聲音又沉悶了下來。

    司云琴逗她:“沈言心你現在像什么你知道嗎?”

    “什么?”沈言心輕聲問道。

    “留守兒童。”說完司云琴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來。

    字面意思不難理解,沈言心稍稍有些不好意思,右手將司云琴的腰肢往自己這里攬了下,而后左手輕輕抬起司云琴的下巴。

    司云琴一時被她的動作卡住了思緒,等她反應過來,沈言心的唇已經落下了。

    不是如往常一樣一處既離地親吻,這一次沈言心學著她輕輕吮吸司云琴的下唇。

    沒有什么防備的司云琴不自覺地張開了嘴,沈言心的舌尖無師自通地溜了進去。

    司云琴感覺到沈言心的舌尖在逗弄自己,耳尖還是不可抑制的紅了。

    但隨后伸手勾著沈言心的脖頸開始慢慢地回應她。

    唇舌相接,兩人都格外的生澀,沈言心不是很會,但感覺得到平日里理論知識豐富的司云琴也同樣生澀。

    心尖升起一股濃濃的滿足感和喜悅。

    好像證實了小狐貍從來都只屬于她一樣,沈言心的占有欲比她自己想象的更強烈。

    一吻結束兩人分開,司云琴看著沈言心微腫的唇瓣,忍不住伸手摸了下,然后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的唇也腫了?”

    “嗯。”沈言心頗為不好意思的應聲。

    司云琴還是忍不住抿了下唇:“算了,都是第一次,好奇點怎么了。”

    沈言心眼眸微彎,嘴角泛起溫柔的笑意:“不怎么。”

    說完還認真端詳起來司云琴的唇瓣:“我下次小心點。”

    司云琴發現沈言心還能這么一本正經的耍流氓,實在是小看她了。

    “那你可得把握好機會。”司云琴親昵地親了她一下。

    沈言心又不說話了,想到要分離那么久根本不會開心。

    司云琴忽然覺得在她和沈言心的這段關系之中,或許沈言心才是更黏人的那一個。

    這樣想倒不是討厭,只是覺得有點反差感罷了。

    和沈言心一起吃了晚飯,司云琴也沒有回去,依舊賴在奉寧宮,這幾天她也沒什么事,不回家和她娘親說一聲就好了。

    晚上藍汐看到司云琴跟著沈言心進了寢宮,也沒覺得意外。

    第二天沈言心頒布封賞的詔令,朝堂內外這一日都格外的熱鬧。

    大部分考生受封的官職都是在情理之中,唯獨司云琴被封了一個小小的曹行參軍實在是沒有人想到。

    正九品的官職在這些學子之中都排不上號,何況還是漢川郡那偏遠的地方。

    所有人都猜不透太后的心思,連程宛也猜不透,司云琴歡歡喜喜地回去,司空府倒是一片沉寂。

    甚至奚風雨都沒有想到,還是司云琴解釋了才明白過來。

    但再不解這詔令已經下來,也不能再更改了,若是司空在天照可能還可以幫司云琴求求情,司空不在程宛和司元駒不可能去御前懇求。

    更重要的是司云琴不會讓她們去。

    剩下的幾天司云琴都安排好了,也不去別的地方,就在奉寧宮陪著沈言心就好了。

    說完全不在意也是假的,她這輩子在天照城生活了這么多年,無憂無慮的,如今卻要去那鬼地方,有時候司云琴自己都想不通。

    而且才和沈言心確定關系都沒有怎么好好談談戀愛!

    可決定是自己做的,司云琴又不能反悔,只能裝作欣然接受。

    第128章

    走之前的那天晚上, 司云琴安撫好程宛之后,準備偷偷進宮,結果她還沒什么動作, 沈言心倒是偷偷來了。

    司云琴聽到有人敲窗戶的聲音, 打開窗看到站在窗邊的沈言心,沒來由地笑了下。

    “堂堂大昭皇太后, 怎么做起了小賊?君子不立窗下。”司云琴好整以暇地看著沈言心。

    沈言心輕輕嘆了口氣:“那你倒是給我開門啊。”

    司云琴身上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 聽到沈言心的話之后連忙搖頭:“不, 我要睡了, 冷, 你翻窗進來吧。”

    沈言心聞言最終還是嘆了口氣翻窗進去了。

    司云琴本來是準備換衣服了, 既然沈言心來了,她就不用換了。

    沈言心看到司云琴坐在床邊,晃悠著腳丫子, 笑盈盈地看著她:“今晚不加班了?這么閑?”

    很自覺地解下腰帶,脫了外衣,沈言心走到司云琴身邊,微微彎下腰,指尖勾起司云琴的下巴:“今晚陪我未來的皇后。”

    司云琴被她撓了下下巴, 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微微歪著頭, 笑盈盈地看著沈言心:“嗯,那還是在處理公務。”

    沈言心低頭親了下她的嘴角:“你就是最重要的公務。”

    司云琴往床上躺去:“沈言心你這話很土味情話。”

    沈言心如今倒是聽得懂她說的土味情話是什么意思了,畢竟司云琴閑來無事真對她說過。

    跟著她一起躺在床上, 沈言心伸手將司云琴摟在懷里, 下巴輕輕蹭了下她的肩膀:“跟你學的。”

    司云琴轉過身面對沈言心,一雙好看的桃花眼看著沈言心, 手臂同樣搭在她的腰上:“那記得多學學,等我回來我想聽的。”

    沈言心輕笑了聲:“好。”

    司云琴仰頭親了她一口,熱戀中的人果然怎么膩歪都不夠。

    以前司云琴覺得自己就算是談戀愛,肯定也是很獨立的,但實際上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記得想我,定時給我寫信,不許勾搭其他的妹妹,不然你就完了。”司云琴碎碎念著。

    沈言心都應著她,見司云琴還要說,沈言心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懷中的人兒,唇瓣一張一合,顯得格外的誘人。

    在司云琴還在說的時候,沈言心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而后稍稍撐起身子,又側頭將司云琴的唇瓣含住了。

    司云琴猝不及防地被吻住,眨巴了一下眼睛,而后又乖乖閉上了眼,承接著沈言心的吻。

    唇齒交纏,司云琴乖乖躺著,當然舌尖可一點都不老實。

    沈言心放開司云琴之后,目光溫柔打開看著司云琴。

    對上她專注的眼神,司云琴感覺自己心跳得很快。

    平日里清冷的人,此刻唇瓣有些異樣的紅腫,向來清澈犀利的眼眸仿佛盛滿了溫柔和深情,無比的專注。

    甚至沈言心的臉上還有幾分羞澀。

    司云琴忽然口干舌燥,往日里只從故事里話本上,小人書上感受到的難以自持的情緒,原來是這樣的。

    沈言心在她上方,司云琴稍稍垂眸就能看到松散的里衣下的風光。

    紅著臉偏開頭,自詡看文不少的司云琴,在面對真實的心上人之時到底還是害羞的。

    “不會有其他人,會定時給你去信,但云琴也要保證不許以身犯險,任何情況下都不行,兩年為期,時間到了不管結果如何,都要回來,我們可以一起謀劃一起成事,不一定需要分開。”沈言心清潤的聲音傳入司云琴的耳中。

    司云琴輕輕咬了下唇,然后忽然翻身調轉了兩人的上下位置,壓著沈言心的一只手,半個身子都壓在她身上。

    沈言心卻只是輕笑了聲,手臂搭在她的腰上,柔聲問她:“怎么了?”

    司云琴沒有回答她,只是俯身吻住了沈言心的唇瓣。

    兩人今日總是格外地投入,明明只是接吻罷了,卻好像上了癮。

    最后還是沈言心壓著司云琴:“該睡了,明日還要趕路。”

    司云琴哪里有什么睡意,拉著沈言心瞎聊天。

    一開始說的是如今的時局,可沈言心今日不想聽這些。

    “云琴一定要說,給我說說,你曾經的故事吧,沒來這里之前的。”沈言心笑著問道,

    她想聽,司云琴也沒有拒絕,緩緩給她說了起來。

    那在司云琴的記憶中已經缺少了許多片段,甚至有些模糊的平平淡淡的二十年的人生,當真說起來,竟也覺得一個晚上太少了。

    不知不覺地就聊到了凌晨,沈言心從司云琴的口中聽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司云琴。

    也大致描繪出了一個完全沒法想象的世界。

    司云琴說著說著睡著了,沈言心卻沒什么睡意,她摟著司云琴,想著司云琴和她說的那些過往。

    其實她覺得不論是司云琴還是奚風雨都是難能可貴的。

    她從一個比這里平等太多的時代而來,從一個普通的人搖身一變成為在這個世界處于頂尖身份的一群人。

    但身份的轉變沒有改變她們的心性,沒有被同化從而變得趾高氣揚高高在上。

    這很難得,至少沈言心覺得如此。

    等司云琴醒來,沈言心還沒走,此時外面晨光熹微,司云琴睡了沒多久,熬夜一晚上,此刻兩人看著彼此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血絲。

    妥妥的熬夜眼。

    但司云琴看到沈言心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今天不早朝嗎?”司云琴賴在她懷里懶洋洋地問道。

    “今日休朝一天,天天早朝也沒那么多問的,再說溫樂游在改革,他忙就好了,我還省得聽他們吵架。”沈言心閉著眼,語氣中帶著慵懶。

    大概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司云琴覺得還挺好聽的。

    過了會司茵過來敲門,叫司云琴起床。

    司云琴這才不情不愿地起來,沈言心穿戴好之后,司云琴也不想給她裝扮什么了,從她的箱子里面翻出一個金色的面具,戴在沈言心的臉上,面具沒有遮住全臉,但也看不出是誰。

    “你要送我嗎?”司云琴問道。

    “好。”沈言心點頭。

    “那可能要和我娘親一起吃飯哦,你有沒有壓力?”司云琴笑盈盈地問她。

    沈言心緩緩搖頭:“司空夫人既然已經認出我了,我只擔心她有壓力。”

    司云琴踮起腳尖親了她一下:“沒事問題不大,我娘承受能力比較強,你看她現在都沒問過我和你到底什么關系。”

    沈言心輕笑了聲:“也是,你娘親很厲害。”

    司云琴給她系上玉佩,而后牽著沈言心一起出去了。

    在外面守著的司茵看到沈言心出來著實愣了一下。

    昨晚沒看見這位來啊?什么時候來的?昨晚小姐睡的時候挺晚了吧?

    “早,去吃早餐吧。”司云琴心情不錯地和司茵打招呼。

    司茵說是她的貼身侍女也跟著進宮伺候過。

    但兩人之間還是更像朋友,平日里司茵也頂多就是負責叫司云琴起床,順便給她將洗漱的水提過來,其他基本都是司云琴自己做的。

    當司云琴的侍女基本都很輕松。

    “那我去和他們說一聲添雙碗筷。”司茵對沈言心微微福身見禮。

    “好,說一聲你們也早點吃飯吧。”司云琴牽著沈言心往前廳走去。

    還沒進門,程宛就看到了司云琴牽著沈言心,原本還有些憂傷的程宛頓時打起來精神,人都不自覺地坐直了。

    司元駒已經開始吃了,司家沒有什么太多的規矩,加上司元駒也是值夜班回來,所以就邊等邊吃了起來。

    “吃什么吃,放開筷子,你妹妹都還沒過來,來客人了,沒點規矩。”程宛瞪了司元駒一眼。

    看著自己碗里都吃了一半的米飯,司元駒愣了下,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不是向來這樣嗎?

    “客人?什么客人?”司元駒不解地問道。

    問完順著程宛的目光看過去,就看到司云琴牽著沈言心來了。

    “哦,君聞啊。”司元駒看到兩人進來,甚至熱情和沈言心打招呼:“大妹夫,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早點來,今天云琴都要走了。”

    程宛聽到司元駒的問話,實在是覺得無奈,她怎么生出這么個不帶腦子的兒子。

    沈言心對他微微頷首:“司小將軍早。”

    司元駒也算是個小將軍,平日也不少人這么叫。

    “見外了,和云琴一樣叫我二哥就行。”

    程宛不自覺地抿了下唇,擔心沈言心冷臉。

    但令她意外的是,沈言心雖然沒有多熱切,但還是順著叫了聲二哥。

    雖然語氣平淡,但確實很尊重他們。

    那一刻程宛忽然覺得沈言心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一個整個大昭最有權勢的人,愿意為了她的女兒給予他們尊重,在她看來確實很不容易了。

    司云琴倒是嫌棄地看了一眼司元駒:“二哥,你這不是占人家便宜,她和你同歲,你怎么好意思當哥哥。”

    “再說了,哥哥都叫了,不給改口費?”司云琴不要臉地向司元駒伸出手討要紅包。

    沈言心在她身后,嘴角不自覺地揚起,她喜歡小狐貍護著她的樣子,也喜歡她的小狐貍和家人這樣輕松愉快地相處

    第129章

    對于自家妹妹的耍無賴, 司元駒只是沒有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沒有,你哥我才值班回來,你也不關心關心。”

    司云琴攤手:“你妹妹我就要去軍營了, 你都不給點補貼嗎?以后你在家里吃香喝辣的, 我只能去受苦了。”

    提到這個,程宛的神色又有些難過了。

    好在柳姨娘這會也過來了, 都是來給司云琴送行的。

    “說真的, 你要是不想去, 我請父親幫忙給太后寫封求情信, 其他人都去的好地方, 你好歹是堂堂新科狀元, 怎么發配去那窮山惡水的鬼地方,還在漢王的地盤上。”司元駒不滿地說道。

    “我們司家對朝堂也算是鞠躬盡瘁了,怎么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去那種地方。”司元駒不滿的碎碎念。

    柳姨娘也在旁邊附和, 只有程宛可不敢說什么。

    沈言心在這里,那就說明去漢川郡鐵定是司云琴自己的主意。

    吃完早飯,司云琴還在打包東西,宇文棲玥奚風雨她們就都來了,都是來給她送行的。

    奚風雨入了工部, 暫時還不著急離開天照, 宇文棲玥亦然。

    自從和奚風雨相認之后, 兩人幾乎都是在一塊玩樂,少有分開,說來也是不舍的。

    柯柯更是抱著司云琴忍不住哭了起來。

    “沒事啊, 等著我回去了, 我肯定能去找你玩的,天府郡和漢川郡又不遠。”柯柯抱著司云琴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

    司云琴嫌棄地推開她:“行了行了, 你回去再說吧你,而且我是去軍營,你去做什么,應征入伍啊?這個我覺得行。”

    “那不去,駱小將軍說了軍營生活很苦,我不要去。”

    “說好地想要馳騁沙場呢?”司云琴嫌棄地問道。

    柯柯撓了撓頭:“還是不了,我覺得我去也是拖人家后腿,我爹就我一個女兒,我要是出事了,沒人給他養老送終。”

    “打住打住,知道了,也沒讓你去,好好玩你的吧。”司云琴知道柯蘭月志不在此,她這人笨,不涉朝堂也挺好的,免得被吃得渣都不剩,到時候她也沒法向天府郡守交代。

    “漢川苦寒,有什么事就給家里來信。”程宛到底還是忍不住流下眼淚。

    司云琴過去抱了抱她:“娘親,我不會有事的,等著女兒回來,說不定就和阿姊一樣,是個小將軍了。”

    程宛哪里要去她建功立業什么的,她從來都只圖司云琴一生平安順遂。

    “娘親別送了,我自己走就好了,不然女兒都舍不得走出城門了。”司云琴對程宛笑著說道。

    “好。”程宛淚眼婆娑地應下。

    而后司云琴又去抱了下柳姨娘:“姨娘,阿姊在漠北,你要是擔心就時不時地給她送封信過去,不麻煩的。”

    “不用擔心姨娘,你自己出門在外才應該照顧好自己,別讓你娘親擔心。”

    “嗯,知道的。”

    至于和司元駒,司云琴就沒有那么煽情了。

    挨個道完別,司云琴騎上沈言心送她的那一匹汗血寶馬,收到這馬之后她可是花了好幾天時間才馴服,如今也是真喜歡。

    司元駒不能去護送司云琴,但還是給足了司空府的牌面,派了一隊護衛保護司云琴。

    坐在馬上的司云琴一身勁裝,英姿颯爽。

    沈言心看著她向自己伸出手,也順著她的心意握住她的手翻身上馬,手臂圈住了司云琴的腰肢:“不怕讓大家都知道?”

    司云琴轉頭親了她一下:“我就是要大家都知道。”

    沈言心低笑了聲,在她而后落下一吻:“好。”

    “娘親,琴兒先走啦,不用擔心。”司云琴對程宛擺擺手,隨后驅馬走上了大道。

    沈言心在她耳邊輕聲問道:“這么干脆?”

    司云琴輕笑了聲:“出去玩的時候不也是一去一年,就當是出去玩兩年。”

    “這可不一樣。”沈言心低聲說道:“出去玩沒有這么危險。”

    “那能怎么辦,和我娘親繼續抱頭痛哭啊,那還走不走了?”司云琴嘆了口氣,不舍也要走的啊。

    “也是。”沈言心輕聲說道。

    兩人穿過主干道去往城門口,沈言心擁著司云琴的樣子也傳遍了整個天照。

    司家小小姐心有所屬的消息也迅速傳遍了。

    快到城門口的時候司云琴意外地看到了安禾,安禾的馬車在路邊等著她。

    看到她來了,安禾掀開車簾,從車里面探出頭。

    司云琴沒有下馬的計劃,安禾也沒有走出馬車的想法。

    “當真要去漢川?”安禾蹙眉問司云琴。

    “詔令已下難不成還有假?”司云琴淡淡地說道。

    “若你不想”安禾話沒說完,司云琴已經擺了擺手:“我想。”

    她對安禾輕佻地笑了下:“不然郡主陪我一起去啊。”

    安禾怎么可能跟著她去漢川那種地方,她可是要在天照籌謀的。

    “難道她會陪你去?”安禾沒好氣地看向她身后的沈言心。

    司云琴轉頭親了沈言心一口:“她不陪我去,我可舍不得。”

    安禾看著司云琴對沈言心如此親昵,眼中又浮現出了一絲陰鷙。

    “既然沒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司云琴淡淡地說道。

    安禾見她真的走的毫不猶豫,原本準備送給她的東西也沒有送出去。

    等她想好了,司云琴已經縱馬離開了:“郡主保重,再會。”

    汗血寶馬奔騰著從城門口離開,安禾看著司云琴離去的背影,她的馬車不可能追得上司云琴的馬,就好像她永遠也不可能將那人禁錮在身側。

    安禾的眼底一片陰翳,總有一天她能折了司云琴的羽翼。

    某種程度來說她和司云琴也挺像的,得不到那就毀了。

    若是司云琴知道她怎么想的,肯定要反駁的,她只是瞎編故事,安禾是真敢這么做啊。

    策馬出城十里之后,司云琴才停了下來。

    身后的護衛也跟著停下了,司云琴轉頭看著沈言心:“你的人不來接你?真要跟著我去軍營?”

    沈言心安安靜靜地抱著她,有些舍不得分開:“他們就在附近。”

    “我真的要走了。”司云琴輕聲說道。

    “嗯。”沈言心依舊抱著她,司云琴也沒有再說話了,兩人靜靜地坐在馬上,沈言心抱了好一會才松開司云琴,翻身下馬。

    “去吧,我等著小將軍歸來。”沈言心目光堅定地對司云琴說道。

    “好,等我回來。”司云琴彎下腰,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沈言心親了她一下,但隨后又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注意安全。”

    “好。”司云琴起身,而后縱馬離開了。

    縱馬離開一段距離之后,司云琴的情緒才稍稍冷淡了些。

    果然談戀愛耽誤搞事業,一點都不灑脫了。

    沈言心在司云琴離開后,也轉過身準備回去了。

    暗衛牽著一匹馬過來了,沈言心接過韁繩,翻身上馬:“辛苦了。”

    “屬下不敢。”暗衛連忙躬身,有些惶恐。

    “過些日子會比較忙,最近能安排休息的就輪流休息吧,回頭讓晏可來找我一下。”沈言心說完策馬回宮。

    兩名暗衛互相對視了一眼:“感覺主子變了許多。”

    “可能是因為司小姐的。”另一人說道。

    “好了,跟上去,主子的安危出什么差錯你我擔待不起。”

    說完兩人也策馬跟了上去。

    沈言心回到宮中,聽說溫樂游那老頭又來找她了,沈言心取下面具,也懶得換衣衫了,直接去了御書房。

    找她其實也還是關于改革的事,最近也不會有什么比改革更重要的事了。

    而這邊司云琴從天照城去往漢川郡就算是一路策馬疾行,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

    “小姐,三日后就能到漢川郡了。”隨行的護衛對司云琴說道。

    “嗯,好。”司云琴一邊烤著肉,一邊點頭,一路上倒也沒什么意外,眼看著過了這座山就能抵達軍營的位置了。

    “還是要警惕起來,聽說這一帶山匪頗多。”司云琴將旁邊烤好的一只兔子給了護衛隊的領隊。

    “是,多謝小姐。”

    “客氣。”司云琴這一路和他們關系處得也不錯。

    等那領隊走了,另一名女護衛坐在司云琴旁邊,他們幾個會輪流換班守在司云琴身邊,生怕她出什么意外。

    司云琴也很無奈,反正她也說不動。

    估計是出發前她二哥千叮嚀萬囑咐的。

    司云琴將另一只兔子的兔腿給了旁邊的一只:“二哥怎么安排你們的?將我送到了就回去?”

    “二公子說我們直接編入漢川軍名下。”

    “這樣不合適吧?”司云琴蹙眉說道,她哥哥是不是太離譜了。

    隨行的護衛是司家自己供養的守衛,這樣直接編入漢川軍確實不太好。

    “二公子說是司空的意思,還說您到了就知道了。”護衛邊啃著兔腿邊說道。

    司云琴沉吟了一會,也沒有再說什么了。

    她從行囊之中取出一壺酒,給身側的護衛倒了一半:“喝點?晚上冷,喝點酒暖和。”

    快到漢川了,這邊的氣溫也低許多,入夜了還是很冷的。

    “多謝小姐。”

    “都是朋友不用這么客氣。”

    這一路來,隨行的護衛也確實了解了司云琴的脾氣秉性,她這人確實挺隨和的,平日里在府上大家也都知道司云琴很好相處,但作為護衛到底沒有太多和司云琴接觸的機會。

    吃飽喝足,司云琴卻沒什么睡意,一半護衛去休息了,還有幾個在守夜,司云琴躺在地上,身上蓋著毛毯,這毛毯還是沈言心準備的。

    抬眸看著天空,滿天繁星,這樣的情景下司云琴能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宇宙的浩瀚。

    不過沒給她太多感慨的時間,就在她昏昏欲睡的時候,守夜的護衛忽然警惕了起來。

    第130章

    原本就還沒有完全入眠的司云琴聽到動靜, 頓時清醒了過來,極其迅速地套上外衣,拿過她的劍。

    “怎么回事?”司云琴小聲地問道。

    “小姐, 可能有匪寇偷襲。”護衛也低聲對司云琴說道:“方才前方哨崗的人看見遠處有火光, 這會又沒有了,不清楚對方的人數。”

    司云琴想了下:“通知其他人, 都躲起來, 有人去查探了嗎?”

    “去了。”

    “好, 去把人都叫起來, 按我說的做。”司云琴系好腰帶, 剛剛爬起來匆忙, 都沒來得及系上。

    不過一會的工夫,營地里面的就在此恢復了寧靜,只留下幾個值夜的人, 坐在火堆旁邊,看起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司云琴躺在樹上打了個哈欠,怎么還不來,再不來她又要困了。

    就在司云琴眼皮打架的時候,樹林之中傳來了動靜, 一名護衛匆匆跑了回來。

    司云琴從樹上倒掛下來:“多少人, 怎么回事?”

    “人不多, 二十多個人,都是烏合之眾,剛剛一直沒動靜, 應該是想等我們睡熟了。”護衛連忙回答她的問題。

    “行。”司云琴再次翻了上去。

    知道了對方的情況, 就胸有成竹地多了。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終于聽到了樹林中再次傳來動靜。

    司云琴握住劍柄, 在那群人剛剛到達營地的時候,打了個哈欠。

    “諸位深夜來訪有什么要緊事嗎?”說完忽然有一張網從天而降,將打頭陣的那一半的匪寇罩在了網中。

    同時十多支箭矢射出,原本準備偷襲來往商旅的人,變成了被偷襲的人。

    司空府的護衛都是按照軍隊的標準訓練的,完全就是一支私家軍。

    但這些匪寇在這里打劫這么多年,反應迅速的人還是有。

    為首的那人看出來司云琴應該是指揮,加上覺得司云琴不過是個小女娃,取下腰間的鉤子向司云琴揮去。

    司云琴輕巧地躲開,嘴角微微上揚:“嘖,身法還有待提高。”

    拔出劍從樹上落下,司云琴對上那匪首。

    對方似乎沒有想到司云琴的身手居然這么好,一直被司云琴壓著打。

    這群匪寇在這一帶也算是有點名聲,但在司空府訓練有素的護衛面前還是不太夠看。

    沒用多少時間這些人就都被捆了起來。

    司云琴看著面前被五花大綁的小頭頭,蹲下去笑吟吟的問他:“你是你們寨子里的老大還是只是個小嘍啰?”

    “呸!要殺要剮隨你便。”

    還好司云琴躲得快,不然還真要被他弄一臉口水。

    因為心里嫌棄,司云琴的神色瞬間冷了下來,眼神之中都透著冷厲。

    “殺你做什么?折磨人的辦法多得是,司饒你說呢?”司云琴轉頭問身側的女子。

    “小姐想問什么?屬下來問便是。”司饒在司云琴身邊垂著頭詢問她想問些什么。

    “行。”

    司云琴給她讓了地方,事實證明司饒確實比她更會審訊。

    這家伙確實不是他們寨子里的老大,只是一個小頭目,他們整個寨子應該有百來號人,只是打探到他們這一行人看起來挺富有。

    而且人數不是很多,所以派了這些人過來,但沒想到遇到了鐵板。

    “好,知道了。”

    “小姐,百來號人的話,我們這些人可能不夠,而且這附近還有一伙山賊。”只有他們這些人肯定不行。

    司云琴忍不住笑了聲:“你瞅著你家小姐我像個傻子嗎?”

    “了解一下,之后再算賬,現在我需要和他重新再聊一聊。”司云琴對司饒笑了笑:“司饒姐姐休息吧,一會天亮了還要趕路。”

    “小姐,你自己?”司饒還是不放心。

    司云琴蹲在那人面前:“安心,去休息吧,我一會也要睡的。”

    第二天早上司饒等人醒過來發現那群匪寇少了好幾個人,從值夜的人口中得知是司云琴放走的。

    “小姐,為什么放他們走啊?”司饒不是很明白。

    司云琴坐在馬上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自然是有用,以后你就知道了。”

    被他們抓捕的那些匪寇被迫跟在后面,司云琴可半點不同情他們,這些人在這里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鮮血。

    而且附近的百姓也被這些人騷擾欺負。

    路過一座小城的時候,司云琴讓人將這些家伙送去了官府,自己去補了個覺,昨晚折騰到挺晚。

    三天后到了軍營,司云琴雖然只是一個小官,但負責此處駐地的將軍也過來了迎接她了。

    新科狀元的身份就給她加了太多的分量,更何況還是司空之女。

    司云琴看著那對她點頭哈腰的鄭將軍,頓時開始覺得頭疼了,好歹是駐地守軍,怎么這么沒有骨氣。

    她已經開始感受到了以后的日子確實不太好過了。

    北部是敦煌郡的虎狼之師,南部是漢王野心勃勃的西南軍,這夾在中間的漢川郡怎么這個鬼樣子。

    來之前司云琴知道這支軍隊不怎么有士氣,但想不到還沒骨氣。

    “鄭將軍,父親說與我隨行這些人,就此編入漢川軍籍,您看?”司云琴在接風宴上問道。

    這接風宴倒是豐盛,司云琴能感覺到這是這位鄭將軍能給出的最好的宴席了。

    “好說好說,這個簡單。”鄭將軍立刻應到了。

    司云琴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后提起酒壺猛喝了一半,半壺酒下肚,司云琴臉上立刻泛起了紅暈,說話聲音都大了。

    隨行的司饒倒是滴酒未沾,司云琴叮囑了讓她看著她點自己,她就怕自己喝真喝多了。

    喝了點酒的司云琴更放開了,拉著那些人稱兄道弟,哄著他們一杯一杯地灌下去,自己倒是沒喝幾杯。

    司饒在她身后看得目瞪口呆,還能這么勸酒的?

    事實證明確實能,等其他人都趴下了,司云琴也還保留著幾分清醒。

    “還好喝酒之前喝了解酒藥。”司云琴輕輕地呼了口氣,晃晃悠悠地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鄭將軍說要給她單獨的營帳,說是軍營第一次有女子,不方便與男兵同住。

    司云琴點出隨行的護衛之中的三名女子,主動提出她們共用一個營帳就好了。

    鄭將軍簡直就是她說什么就是什么。

    回去之后司云琴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就躺下睡了。

    軍營的日子到底比天照苦得多,但來都來了,司云琴也不是那種只會嬌滴滴的抱怨的人。

    適應了這里的生活之后,司云琴就開始琢磨了起來搞事情了。

    她決定就從那位鄭將軍下手,堂堂將軍,看起也不過剛剛年過三十,怎么就這么沒有志氣呢。

    司云琴想振興漢川軍,那肯定也得上面的頭頭有點志氣才行。

    忽悠人的事,司云琴那肯定是拿手啊-

    天照城,皇宮內,沈言心聽完溫樂游的匯報,如今新的行政制度已經完全落實下去,朝廷內外的官員體系同樣進行了小部分的調整,整合官員職能,削減了部分官員。

    如此實行了一年的時間,國庫開支明顯減少,沈言心感到很欣慰。

    不過讓沈言心意外的是榮王居然也按捺得住,直到她的改革結束都沒有什么動作,看起來是有高人指點。

    但下一步沈言心就不相信他還按捺得住,賦稅改革和興修水利這兩項都可以是榮王的把柄。

    甚至話柄沈言心都給他想好了,賦稅改革就不說了,話柄多得是,興修水利也是可以大做文章,就說她是為了自己一己私利,方便她下江南區玩大興土木,勞民傷財。

    既出師有名,也能得到士族和一些大地主的支持。

    沈言心將一份折子給溫樂游看,溫樂游看完之后直呼不錯。

    “這賦稅制度若是能推行下去,對百姓而言定然是好事,于朝廷亦然,各項賦稅的收取更清晰明了,這是太后想到的?”溫樂游看向沈言心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恭敬。

    “這是司參軍給出來的初版,后續是本宮命人去民間調查整合百姓的意愿,而后是戶部、工部的人一同調整出來的最終的結果,宰相以為如何?”沈言心問道。

    溫樂游繼續看了看,越看越覺得可行。

    “只是此次可能真的要觸及士族利益了,士族之人定然會反對。”

    “但開放商賈,扶持耕農這些對商人耕農有益,也等于我們會有另一批的支持者。”沈言心溫聲說道。

    溫樂游沉吟了一會,而后伏的跪下:“老臣定不辜負太后所托,有太后乃是我大昭之福氣。”

    沈言心輕笑了聲:“宰相以為,本宮如今與帝王有何不同?”

    溫樂游聽到沈言心的話,心頭一驚,跪伏在地良久,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太后居然真的想女主天下,更沒想到,太后會問得如此直白。

    溫樂游跪在地上,沈言心也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溫樂游感覺到無比的折磨,太后比先帝更懂人心。

    “老臣誓死輔佐太后。”溫樂游鏗鏘有力的聲音在大殿之中響起,看起來是想明白了。

    沈言心對此很滿意:“溫大人請起。”

    “那就勞煩溫大人回去好好琢磨一下這份改革之策,有什么建議可與本宮直說。”沈言心語氣平淡地翻開了一本奏折。

    “諾,那老臣先行告退。”

    等出了大殿,溫樂游才擦了擦額頭的汗,抬眸看向天空,看來這天又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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