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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章

    沈言心跟著司云琴出了皇宮, 大晚上的也就沒有讓她喬裝打扮什么的了,只是司云琴自己給她戴上了面紗。

    今日司云琴穿著一身勁裝,沈言心一襲長裙跟在她身后倒是有種別樣的般配感。

    天照城的夜市已經初具雛形, 熱熱鬧鬧的, 司云琴牽著沈言心到處逛,許久沒有這么逛過街, 司云琴看著什么都覺得挺有意思的。

    沈言心跟著她, 在后面成了個付款的工具人。

    看到街邊的烤串, 司云琴又湊過去買了兩串, 她舉著其中一串看著沈言心的面紗, 笑著問道:“你敢吃嗎?”

    沈言心摘下面紗, 司云琴笑著給她喂了一口。

    有一個能上朝堂,能提劍上馬,也能陪著你逛夜市吃小吃的心上人, 還真是挺快樂的。

    沈言心吃完重新戴上了面紗,而后迎面遇上兩人,那二人看到司云琴眼睛都亮了起來。

    “司小將軍?”司云琴聽到那聲音之后頓住了,她循聲看了過去,只見兩名少女正歡快地和她打招呼, 司云琴看到那人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但面上還是笑著打了個招呼:“趙小姐, 晚上好啊。”

    “晚上好, 你也出來逛?怎么不叫上我呀~”

    沈言心聽著對方那撒嬌的聲音,轉頭看向司云琴,稍稍挑眉。

    司云琴對她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我可什么都沒做。”

    說完她將手伸向沈言心, 順勢十指相扣。

    “哈哈哈, 不過是突然想起來出來走走。”司云琴尷尬地笑了笑。

    那位趙小姐看到兩人交握的手,心里一緊笑著問道:“這位是?”

    “我妻子。”司云琴抬手大大方方地告訴了對方。

    沈言心在她身側, 側頭看著她,簡簡單單的三個字,讓沈言心瞬間有種被安撫了的感覺。

    小狐貍身邊的桃花確實不少,但似乎也沒什么關系,因為她的小狐貍總是很堅定地站在她身邊。

    無論是天下事還是兒女私事,從來都不會讓沈言心失望。

    “啊?”那位趙小姐聞言還有些不可置信。

    隨后莫名其妙地紅了眼眶,給司云琴整得一愣一愣的。

    “啊這”司云琴一時也不知道怎么辦了,這情況沒處理過啊。

    沈言心倒是有些看好戲的心態站在旁邊,司云琴一個頭兩個大,看著對方哭,她也覺得挺尷尬的,最后還是出聲去安慰了兩句。

    過了會那位趙小姐身邊的另一名女子,出聲道:“司小姐先走吧,你在這她只會更傷心。”

    司云琴想了想覺得也是,淺淺說了聲抱歉就牽著沈言心走了。

    這位女子司云琴并不認識,兩年時間這天照城的人足以換一批了。

    曾經和司云琴相識的許多人要么嫁人了,要么在和家人斗爭努力學習爭取參加明年的科考,沈言心定下科考為三年一次,目前朝廷正缺人,但又不能讓士族覺得太過著急想將他們擠下來。

    走出了一段距離,司云琴才嘆了口氣:“活了將近四十年,這次回來第一次覺得自己這么受歡迎,明明以前也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

    上輩子司云琴真的就是個普通人,普普通通地上學,讀書,考試,然后可能上了個還不錯的大學。

    但因為專業的原因畢業后的工作過分忙碌,然后不小心猝死了,當然也有個原因是她本來身體也不是很好。

    沈言心牽著她走到了河邊,兩人尋了個石頭坐下,沈言心伸手攬著她的腰肢:“我們都是普通人,但不妨礙如今的你很厲害,所以值得那么多人的喜歡。”

    司云琴腦袋靠在沈言心的肩膀上:“不過說起來,你居然會說這種話。”

    “很奇怪?”沈言心笑著問道。

    “挺奇怪的。”司云琴如實回答她。

    稍微坐了會,時辰也不早了,司云琴伸了個懶腰:“明日得上朝面圣,尊貴的太后覺得我是回家呢?還是跟你回去?”

    沈言心笑了聲:“你若是問我,我自然是想拐回去的。”

    “那就”司云琴坐直了身體,沈言心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如你所愿。”

    說完司云琴忽然看到兩人身后大包小包的東西,尷尬地撓了撓頭:“好像買得有點多。”

    沈言心挑出一部分袋子遞給了司云琴:“下次得帶著護衛來給你提東西了。”

    “有那么夸張嗎?”司云琴小聲嘟囔。

    沈言心將自己手里的東西給她看:“你說呢?”

    “好吧,好吧。”

    兩人往街道那邊走去,沈言心的馬車已經在道旁等著了。

    司云琴跟著她上了馬車:“你派人和我娘說一聲,我怕她擔心。”

    “好。”

    馬車一路駛回皇宮,中午睡了一覺,這會司云琴倒是真的不困。

    回去之后先是將買來的東西都拆了,一部分留在沈言心的寢宮,一部分給了奉寧宮的宮女們。

    等分配完了,司云琴伸了個懶腰:“早朝什么時辰來著?”

    “卯時。”沈言心輕聲說道。

    司云琴的笑容頓時凝固在了臉上:“你怎么還沒改!”

    “那么早起床上班,是人干的事嗎?”司云琴無比嫌棄地問道。

    “也不是每天都有,已經改成了七天一次大朝了,四天一次小朝,不多了。”沈言心很無辜地說道。

    “那也太早了。”司云琴小聲嘟囔,然后掰著手指算了算,還能睡三個時辰。

    算完就找沈言心要衣服:“洗澡,睡覺了。”

    沈言心讓宮女準備了衣服給司云琴,但司云琴拿到衣服之后又眼眸一轉看向沈言心:“為了節約時間,要不要一起?”

    聽到她這么問,沈言心原本清心寡欲的心,頓時被撩撥了一下。

    沈言心抬手勾著她的唇瓣,而后靠過去親了她一下:“云琴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這輩子加上輩子一共活了快四十歲的,年紀比你大,見識比你多,你憑什么質疑我不知道?”司云琴疑惑地反問。

    她語氣倒是挺平緩的,這樣子的司云琴,也很容易給人一種壓迫感。

    沈言心切身地感受到了心上人似乎已經徹底褪去了稚嫩。

    不再是那個單純的司空府的小姐,而是經歷過了戰場的廝殺,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小將軍。

    沈言心伸手將她抱入懷中:“上輩子的時間怎么能算。”

    她低笑了聲又接著道:“我去取衣服。”

    司云琴這才哼著小曲,先去了旁邊的浴池。

    沈言心取了衣服一進浴室,就看到司云琴正在寬衣解帶,此時司云琴剛好脫下中衣露出后背。

    原本好看的后背上好幾條傷疤縱橫交錯,沈言心看著不自覺的眼眸黯淡了些。

    但隨后司云琴又大大方方地解下腰帶,沈言心的心思又被帶到了別處。

    司云琴聽到了身后的聲音,原本挺自然的,但沈言心不說話,她就不自然了。

    只是澡還是要洗的,脫完了強裝鎮定地走向浴池。

    沈言心便看著她一步步走進去,常年習武的身體不像天照城那些貴女,好似弱不禁風一樣,但也并不是如壯漢那樣肌肉突出,而是另一種不一樣的美感。

    司云琴泡在水中只露出了個腦袋,她看著沈言心:“你不下來?”

    沈言心有少許的不自在,她將門關緊,而后緩步走向了更衣臺。

    司云琴自己脫完了,倒是大大方方地看著沈言心了。

    沈言心被她這樣盯著,還是不自在,最后無奈地對司云琴道:“轉過去,乖。”

    司云琴嘴角微微上揚:“我不,你都把我看完了,還不許我看看你了?”

    沈言心一時無言以對,最后硬著頭皮將衣服脫完了。

    司云琴原本還是很淡定地看著,直到沈言心將肚兜解下,她也不自覺地耳根發燙。

    平日里沈言心穿的衣服都是偏暗色的,姣好的身材也嚴絲合縫地藏在其中。

    司云琴雖說小人書看了不少,但老實講也沒有真正接觸過成年人如此直白的一面。

    不動聲色的往水中稍稍藏了下,但目光又不受控制地落在沈言心修長的雙腿上。

    司云琴頓時感覺口干舌燥的。

    她咬了下下唇,但事是她自己挑起來,總不能現在退縮,那也太丟人了。

    沈言心踏入水中,似乎是察覺到了司云琴的不自在,無聲地揚起嘴角,而后取過皂角開始清洗身體。

    見旁邊的司云琴還沒什么動作,沈言心嘴角微微上揚:“不是要抓緊時間去睡覺?還不洗?”

    司云琴這會內心火熱,哪里愿意去想明天的事:“你幫我。”

    她是硬著頭皮說的這句話,說完就有些后悔,可沈言心已經看過來了。

    司云琴強裝鎮定:“好不好嘛~”

    面對司云琴軟綿綿的撒嬌,沈言心也并不如面上表現出來的那么淡定。

    她總是習慣用面無表情來掩飾自己的慌亂,但那炙熱的眼神卻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

    沈言心手中握著皂角從背后靠過去,手臂圈住司云琴的腰肢:“這么懶。”

    司云琴感覺到沈言心的身體緊緊地貼著她的后背,那一瞬間好像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她開始承認自己是有點犯慫的了。

    第142章

    沈言心握著皂角, 掌心落在司云琴腹部,司云琴忍不住收縮了一下小腹。

    兩人忽然之間都沉默了下來,沈言心帶著皂角的手在司云琴身上游走, 灼熱的呼吸灑在她的耳旁。

    但她似乎還是不夠膽大, 往上之時又猝然轉了個方向去幫司云琴擦背。

    感覺到她的手再次回到身前,司云琴有些受不了地抓住了她的手, 隨后索性轉過身, 手扣著沈言心的手腕:“我懷疑你故意的。”

    沈言心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不自覺地舔了下自己的唇瓣。

    司云琴呼吸一沉, 沈言心知道不知道自己這樣的動作真的有些誘人。

    她低下頭索性吻了上去, 沈言心順勢摟著她的腰肢, 回應著她的吻。

    水池之中的二人格外投入地向彼此索吻,沈言心的手搭在司云琴的腰上,微微用力, 像是要將司云琴融入自己身體之中一樣。

    指尖掐著司云琴的腰身,司云琴的手摟在沈言心的脖子上。

    直到司云琴覺得膝蓋有些疼,才回過神推開了沈言心。

    兩人的呼吸都格外的沉重,沈言心抬眸看著身上的人兒,白皙的臉頰被熱氣熏得透著紅意, 往下的唇瓣還沾染著水澤。

    沈言心伸手將那銀絲抹去, 指尖又不自覺的搭在司云琴的唇邊。

    司云琴同樣幫她擦拭了一下嘴角, 隨后忍不住笑了聲:“洗不洗了?”

    “洗。”沈言心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剛剛差一點就忍不住再進一步。

    沈言心此刻的眼神就充滿了一種占有欲,□□的毫不掩飾。

    司云琴被她看得不自在, 伸手擋住了她的眼睛:“禮尚往來, 我幫你。”

    轉而看到自己落在浴池邊上的發帶,司云琴壞心眼地扯過來擋住沈言心的眼睛:“不許看。”

    殊不知被剝奪了視覺的人, 觸覺和聽覺都更加地敏感。

    沈言心甚至覺得自己能清晰地聽到司云琴的心跳聲,和平時相比頻率似乎高了些。

    司云琴的目光落在沈言心身前,臉頰越發地燙了,最后還是因為害羞而轉到了沈言心身后。

    匆匆給沈言心擦了背,司云琴解開沈言心眼睛上的發帶,而后自己稍微躲遠了些:“好了剩下的自己洗。”

    司云琴說完背過身去給自己清洗身體,沈言心沒忍住輕笑了聲:“嗯。”

    聽到沈言心的笑聲,司云琴有些無端的羞惱,但此刻她也不好意思轉過身去看沈言心。

    沈言心清洗完,直接上去了,取過毛巾擦干隨后彎下腰拿起了里衣,穿好之后沈言心轉過身,只見司云琴還在水中,對她眨了眨眼睛。

    司云琴對上沈言心審視的目光,又開始忍不住心虛了。

    “不上來?”沈言心坐在旁邊的坐墊上,笑盈盈地問司云琴。

    司云琴這才帶著幾分害羞地上了岸。

    沈言心看著她背對著自己去過放在旁邊的水淺淺抿了一口,而后放下茶杯,終究沒忍住再次起身,正彎腰要去取里衣的司云琴忽然被一只修長的手握住了手腕。

    司云琴轉過頭,還沒來得及問什么,便被沈言心封住了唇。

    沈言心將人壓在司云琴身后的軟榻上,手臂依舊摟著她的腰肢,滾燙的掌心貼著司云琴的腰側。

    司云琴從一開始的怔愣到順著她的動作,回應起了沈言心的吻。

    另一只手不知道何時落在了司云琴的身前,司云琴忍不住微微一顫,而后輕輕咬了下沈言心的唇瓣。

    沈言心放開她的唇瓣,而后指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似是不滿足一樣又親了兩下。

    司云琴眼眸中有些濕潤,像是桃花被落了露。

    “明天起不來。”司云琴小聲說道。

    沈言心抿了下唇,隨后真的放開了司云琴,而后低笑了聲:“如今算不算長大了?”

    司云琴咬了下唇,瞪了她一眼:“起開啦,明日上不上早朝了?”

    等沈言心起身了,司云琴迅速地穿上中衣,沈言心將手遞給她,司云琴牽住,跟著她回到了寢殿之中。

    沈言心先去滅了燈,司云琴在床上坐著乖乖地等著她。

    房間里只留了一盞昏黃的燭火,沈言心回到床邊,司云琴往里面挪了挪,沈言心上了床,司云琴也跟著躺下了。

    沈言心剛剛躺下,司云琴就靠過來摟住了她,沈言心稍稍側身,讓司云琴靠在了她懷中。

    能很明顯地感覺到懷里的人長大了不少,不再是像之前一樣整個地依偎在她的懷里了。

    司云琴乖乖閉上眼,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司云琴主要是覺得今晚但凡再多說一句都得擦槍走火。

    一夜好眠,直到卯時之前,有宮女過來叫她們起床,沈言心先起來了,司云琴還格外的不情愿。

    沈言心起來穿戴整齊之后彎下腰去哄司云琴起床:“今日早朝你可不能不去,你不去誰給你的那些戰友們撐腰?”

    司云琴用被子遮住臉:“沈言心你討嫌。”

    她閉著眼睛嘟囔,過了片刻又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起來了:“替本座更衣。”

    沈言心敲了下她的腦袋:“一天天地又亂說話。”

    司云琴從床上下來不理她,而是張開手等著人伺候。

    旁邊的宮女見狀要過來幫忙,沈言心從她手上拿過衣服:“下去吧。”

    沈言心還真幫司云琴好好地將衣服穿上,今日給司云琴穿的是朝服。

    別的不說大昭的朝服還是挺好看的。

    司云琴如今官職低,是綠色的官袍,但五官的官袍上是繡著一頭犀牛,司云琴倒是不喜歡這犀牛,對著鏡子照了照還是嫌棄:“總有一天我得穿麒麟。”

    沈言心將官帽給她拿過來,替她戴在頭上:“那你可得加油了。”

    司云琴轉過身忽然看著沈言心的唇親了她一口:“早安吻,一會大殿上見,我未來的皇帝陛下。”

    說完司云琴將官帽整理好,抬腿往寢宮外面走去了。

    出了沈言心的寢宮,司云琴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許多,變得冷冽了不少。

    此時外面還是被夜色籠罩著,司云琴趁著夜色繞到了進宮的宣武門前,此時還沒有多少大臣來,司云琴讓馬車停在邊上,隨后自己下了馬車。

    等了沒多久司云琴就看到宰相溫樂游的馬車慢慢地走了過來。

    宮門之外馬車停下,溫樂游從馬車上下來,司云琴看到他,抬手作揖對溫樂游見禮:“下官拜見宰相大人。”

    溫樂游看到司云琴還有些意外:“原是司空家的小將軍,這么早就來了?”

    “鄭將軍等人對宮門不熟,末將前來等著他們。”司云琴起身,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如此,小將軍有心了,那老夫就先進去了。”溫樂游對司云琴還是挺有好感的,尤其是沈言心給他看的幾篇改革策略都是出自司云琴之手,這讓溫樂游對司云琴的評價更高了。

    文能提筆安天下,武能馬上定乾坤,有如此人才也算是大昭之福了。

    在溫樂游眼里,司云琴可比她父兄都要強得多,甚至還多次在沈言心面前夸過司云琴,司云琴也聽沈言心說了。

    老實講那么高的評價讓司云琴還挺不好意思的,畢竟她自認只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算不得她的功勞。

    溫樂游和太傅這樣的人,才是值得欽佩的,生于這樣的時代,但思想卻并未被束縛,這才是真正的大家。

    司云琴和溫樂游聊了幾句也被隨后趕來的官員看到了,之后也有不少的官員來和司云琴打招呼,有些是看在溫樂游的面子上,有些是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

    在大多數人的眼里,司云琴依舊只是一個靠著父兄才有今日的人,這些人也不是少數,看司云琴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屑。

    司云琴倒是真不在乎,等鄭將軍等人終于到了,司云琴看著他們身上的甲胄再看了看沈言心給自己準備的官袍,只有四個字能形容了,格格不入。

    鄭將軍看到司云琴,又特別好奇地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這樣子不像個武官,像那些酸腐文官。”

    司云琴看了他一眼像看傻子一樣,她算是明白了鄭將軍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升官了,明明能力也不是墊底的,大概是真的很沒情商。

    “我說將軍,這里是宣武門外,來來往往的官員那么多,你在這里說這話,你不怕挨打,我還怕呢。”司云琴沒好氣地教訓他:“都和你們說了,慎言,記住沒啊大哥們。”

    鄭將軍被司云琴提醒了一句之后撓了撓頭:“對對,差點忘了,這不是太緊張了么,我還是第一次見皇帝。”

    “陛下年紀尚小不親政,你見不到。”司云琴說完就先走了:“跟上,別亂走,少說話。”

    司云琴帶著幾人到了大殿之外,跟著官員們排在了末尾,今日大朝來的官員也多,但即便是如此,司云琴等人還是只能排在末尾。

    隨著太監鳴鞭結束,沈言心身著一身玄袍走上來,直接坐在了龍椅上。

    鄭將軍很想問太后不是只是監國么,怎么能坐在龍椅上,但見其他朝臣都沒什么反應,在沈言心落座之后便跪下行禮,他們幾人也老老實實地跪下叩拜。

    “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沈言心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了司云琴,處在末尾的位置不太顯眼。

    看了一眼之后沈言心依舊繃著臉說道:“平身。”

    司云琴似乎也是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見到這樣的沈言心,好像她已經是那九五之尊了。

    第143章

    今日早朝的重頭戲在于封賞, 沈言心穩坐龍椅之上,司云琴在下面聽著她夸贊潞城一戰戰士們的英勇,她站在群臣之中看向那九重臺階之上的沈言心, 忽然不知道有什么戳中了她, 嘴角漫開一絲笑意。

    剛好轉頭看過來的沈言心猝不及防地撞上她的笑容,差點忍不住彎起眉眼回應她的笑容。

    “鄭碩將軍。”

    被沈言心叫到, 鄭將軍立刻出列, 司云琴等人也跟著他出列, 走上前單膝跪地。

    也沒什么特別的流程無非就是例行嘉獎, 再予以升官封賞。

    鄭碩官升兩級, 從一個小小守軍, 成了漢川府兵統領,其他人多多少少的也都升了一兩級的官職。

    司云琴也從殄寇將軍,升為蕩寇將軍, 從八品下,聽起來官職不算很高,但在她這個年紀已經是人中龍鳳,司空一門二女兒子如今均在軍中任職,包括司云琴的阿姊司蕭玉如今也是官居八品, 一時之間整個天照城怕是無人能蓋過司家的風頭。

    結束之后鄭將軍等人和司云琴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位置繼續站著了。

    司云琴已經在心里吐槽了好幾次這不合理了, 至少給根凳子坐著啊。

    沈言心在和朝臣討論其他事, 司云琴在想著怎么改這偌大的會議室。

    好不容易結束了,司云琴跟著群臣恭送沈言心離開,而后捶了捶自己的腰, 這早朝開得是真漫長。

    但老實講司云琴也沒想好有什么能代替早朝的制度, 畢竟君主□□的制度下,君王想要了解情況, 也不能只靠奏折,該開的會還是要開的。

    伸了個懶腰,還沒走出大殿呢,就有武將過來恭喜司云琴。

    司云琴身邊圍繞的人,比鄭碩身邊還要多,但司云琴有心將鄭碩等人介紹給朝臣,自然也帶著他們。

    升官了自然要慶祝一下,司云琴邀請幾個熟識的同輩中午赴宴,如今也在朝中任職的,這些人有世家有寒門有官二代,能和司云琴處好關系,自然也沒有那么在乎彼此的出身。

    沈言心原本還在宮中等著司云琴,結果等來的是司云琴傳信說晚點再來,中午約了人吃飯,早上得回去陪她母親吃飯,明早得去迎接他老爹凱旋,今日就不進宮了。

    聽到暗衛的傳信,沈言心看著滿桌子的菜一時無話可說,算了都是正當理由。

    只是這補償總還是要有的,沈言心已經開始思考讓司云琴怎么補償她了。

    思索的時候宇文洛倒是過來了,沈言心看著她,對她招了招手:“洛兒可有用過早膳?”

    宇文洛搖頭:“回母后,尚未。”

    “坐下一起吃吧。”沈言心輕聲說道。

    宇文洛眨巴了一下眼睛,沈言心看著她這樣就知道有事要問,這行徑還是學的司云琴的。

    “何事,講。”沈言心拿起筷子,示意宇文洛落座。

    “母后,兒臣聽人說,夫子升官了對不對?”宇文洛小聲地問道。

    “是,如今官居蕩寇將軍。”沈言心淡淡地回答道。

    宇文洛莫名地開心了起來:“夫子好厲害。”

    “想見她?”沈言心問道。

    宇文洛乖乖點頭,誰知沈言心話鋒一轉:“別想了,本宮也見不著。”

    藍汐在旁邊聽著,怎么聽這話都帶著一股濃濃的哀怨之氣。

    不自覺地抿唇收斂笑容,自從太后認識司云琴之后,確實變了許多,看著便覺得不再像個冰冷的執行者,多了許多人氣。

    “為什么?夫子不進宮嗎?”宇文洛不解地問道。

    沈言心倒是忽然眼眸一轉:“洛兒想不想出去玩?”

    宇文洛猶豫了一下,還是乖乖點頭,皇宮一點都不好玩,寧寧也不喜歡。

    “那就抓緊吃,吃完了中午去找你云琴夫子蹭飯。”沈言心淡淡地說道。

    宇文洛聞言立刻歡呼了起來,但想到這樣的舉動有些失禮又老老實實的坐端正了。

    司云琴今日在城內最大的酒樓宴請同僚好友,她是以私人名義宴請的,自然請的也都是她關系好的人。

    這些人可能如今都不是身居高位,但日后的事誰說得清。

    鄭將軍等人一開始還拘謹,但聊著聊著,被吹捧了幾句英勇,人就開始飄了。

    一行人剛剛到了雅間正準備開始吹噓,就聽見有人敲門,司云琴過去開的門,看到門口戴著面具的一大一小。

    “娘親~”宇文洛按照沈言心的吩咐開口就喊道。

    小姑娘穿著精致的裙子沈言心牽著她的手,乖乖地對司云琴笑著。

    這聲娘親瞬間讓雅間內的所有人都看了過來,而后就看到門口戴著面具的沈言心,還有換上了女裝的宇文洛。

    司云琴咬了咬牙,沈言心對她露出無辜的表情。

    但對上宇文洛那乖乖的樣子,司云琴又沒了脾氣,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們怎么來了?”

    “夫人今日官升一級,為妻自然要來恭賀的。”沈言心語氣溫柔地對司云琴說道。

    這給司云琴整的一整個人懵了,沈言心吃錯藥了吧!

    頂著滿屋子人的目光,司云琴深深嘆了口氣,隨后瞪了沈言心一眼,她能不能收斂一點啊!

    這女人真的肆無忌憚,這里都是她的臣子,真不怕被認出來啊!

    “娘親?”宇文洛再次歪頭看著她,司云琴無奈地向她伸出手:“進來吧。”

    “都是同僚,你們來可能無趣。”司云琴說著又同樣頭疼地看向沈言心。

    沈言心倒是大大方方地向眾人打招呼:“在下沈君聞。”

    “云琴心儀之人竟真是女子?”一名同僚驚奇地問道。

    司云琴牽著宇文洛坐下:“有何不可?”

    “女子與女子能生子?”另一人也不帶腦子地問道。

    司云琴牙都要咬碎了:“撿來的!”

    宇文洛在旁邊可不敢說話,母后說了,不能亂說話,不然一會她就不能去找寧寧玩了。

    “怎么以前從未見過沈小姐?”這群人看熱鬧不嫌事大,對沈言心和宇文洛好奇得很,一堆的問題。

    司云琴嘆了口氣:“諸位飯還吃不吃了?”

    “吃,什么時候辦酒席?”

    司云琴有句罵人的話差點脫口而出,但沈言心在她旁邊倒是冷靜得很。

    “娘親,這個是什么?”宇文洛指著桌上的一道菜問道。

    “蛇肉。”司云琴回答道,而后給她夾了另一道菜:“你不吃的,我們吃別的。”

    “好哦。”宇文洛倒是乖乖的,也不鬧騰。

    但這一口一個的娘親,司云琴還不反駁,可是讓在座的人都覺得挺像做夢的。

    昨日還是天照城男男女女的夢中情人,今日就娃都有了,還這么乖巧可愛。

    沈言心坐在司云琴旁邊,時不時地給她夾菜。

    忽然有人問道:“上次云琴生辰,畫舫上的是不是就是君聞?”

    司云琴想起這件事,而后點了點頭:“是。”

    “我就說嘛,云琴怎么會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一名女子笑著道。

    司云琴一時語噎,她怎么就不能朝三暮四了。

    吃完飯之后其他人都散了,鄭將軍等人也回到了驛站,司云琴將人都送走之后才轉過頭看向沈言心:“你怎么來了?”

    “來恭喜恭喜我家夫人啊。”沈言心揶揄地說道。

    “大忙人今天不忙了?”司云琴沒好氣地問道。

    “可沒有我們司小將軍忙。”沈言心回答道。

    司云琴一時語噎,而后看向宇文洛:“你還把洛兒帶出來,也不怕危險。”

    “洛兒想見你,你這做娘親,回來也不好好陪陪她。”沈言心揶揄地說道。

    司云琴聽到沈言心也一口一個娘親的,耳根不自覺有些紅:“干嘛教她這么叫。”

    沈言心拿過旁邊的一本雜書,漫不經心地翻開:“你不是嗎?”

    宇文洛后知后覺地撓了撓頭:“洛兒可以叫夫子娘親嗎?”

    司云琴對上她清亮的眼眸一時竟真覺得無法反駁。

    小家伙身邊自小也只有沈言心,沈言心能給予她的陪伴并不多,身邊的宮女太監又能給予多少陪伴?

    司云琴將宇文洛摟過來:“洛兒喜歡怎么叫都行,但在皇宮和朝臣面前不可以這么叫。”

    宇文洛乖乖點頭:“好,洛兒明白。”

    “真乖。”司云琴親了她一口,宇文洛也回親了她一下。

    而后司云琴又問沈言心:“你回宮還是隨我回府?”

    “回宮,司空明日凱旋,宮中需設宴迎接,滅南方五國,這等功績,便是封為柱國大將軍也不為過。”沈言心輕聲說道。

    “可別。”司云琴立刻拒絕了,這柱國大將軍的封號可太沉重了。

    宇文洛在旁邊聽著兩人討論,一時覺得無趣,她從車窗看向外面的街道,熱熱鬧鬧的,比皇宮好玩多了。

    “母后,兒臣還能去找寧寧嗎?”宇文洛忽然想到顧寧,便轉頭看向沈言心,眼神之中都閃著希冀。

    司云琴聽到她這么問,忽然明白了過來:“哦,所以想出宮不是為了見我啊,是為了見寧寧。”

    宇文洛小臉一紅:“不是的,也想見夫子的。”

    說完宇文洛還從袖兜里面拿出一塊小小的玉雕,上面雕刻著司云琴的小人:“送給夫子。”

    司云琴接過去,看了看,感覺還挺細致:“洛兒自己做的?”

    宇文洛連忙搖頭:“是洛兒請宮中的公公雕刻的。”

    司云琴拿過去反復看了看,確實挺精致的:“很喜歡,謝謝洛兒~”

    宇文洛害羞的搖頭,沈言心在旁邊看著兩人的互動,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不知不覺地便到了司空府門口,司云琴下了馬車,沈言心和宇文洛沒有下車,司云琴和她們告別。

    原本已經往家的方向走了幾步了,但司云琴突然又折返,對沈言心勾了勾手指,沈言心從窗口探出腦袋,司云琴靠過去快速地親了她一口,又快速地離開了。

    第144章

    沈言心離開之后, 司云琴也回了家,明日她父親要回來,府中都在準備迎接。

    司云琴還順便被她娘親訓斥了幾句一天天地不著家。

    第二天一大早的, 沈言心就率領百官前去城門口迎接了。

    司云琴和程宛一家人也一樣前去迎接, 司巖騎著高頭大馬從城門外進來,司元祐跟在司巖身邊, 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人群之中有人小聲感慨道這才是大將軍該有的樣子。

    沈言心親自前來迎接, 可見其功績。

    司巖在沈言心面前倒也謙遜, 絲毫沒有因為自己手握重兵而有所倨傲。

    而后司巖所帶的幾百兵馬跟著到了玄武門之外, 司巖帶著一眾將領入宮接受封賞, 司云琴也跟著混了過去。

    她三哥今日倒是風光得很, 官拜車騎將軍,金銀封賞更是不少。

    一時之間司家在天照城是真的風頭無兩,不少人前來結交巴結。

    而后沈言心在宮中設宴款待凱旋的將領們, 宮外同樣命人款待了那些隨行的士兵。

    天照城這些日子都洋溢在一片喜悅之中,而遠在南方的奚風雨和長離也給司云琴送來了一份禮物。

    司云琴回朝這些時日也聽了不少奚風雨和長離的事,聽聞二人跟隨水部司眾人,這兩年幫著疏通了不少河道,為南方避免了不少的水災。

    在南方百姓心中, 奚風雨似乎也建立起了自己的聲望。

    一切都在朝著一個特別好的方向進展, 司云琴看完奚風雨的來信伸了個懶腰, 回來的日子還是比軍營舒服多了。

    但想著過些日子又要回去了,司云琴便忍不住嘆了口氣。

    司巖如今回來了,程宛在家又多了個數落的對象。

    司元祐這些年總是在軍營, 對天照城的事不多, 一回來就聽說了許多關于她妹妹的傳奇事跡,整天的閑的沒事地跟在司云琴屁股后面問東問西。

    “琴兒, 你真有個六七歲的女兒了?”司元祐今日又聽到了新的傳言,聽完還不可置信地跑回家問司云琴。

    正在練劍的司云琴實在是覺得無語,抬手對著司元祐揮出一劍:“你好歹也是堂堂車騎將軍了,官職和二哥不相上下,怎么一天天的就這么八卦。”

    “他人在天照什么都清楚,我才回來,還不許我問問了?”司元祐不服氣地說道。

    司云琴覺得她是真的煩,嘆了口氣而后沒好氣地說道:“是,無痛當娘,以后老了有人養了,可以了?”

    “沈君聞是誰?叫回家看看。”

    司云琴反手再次對著他揮出一劍,司元祐迅速地躲開了:“這樣沒用,你哥我現在速度比以前更快了。”

    真的很想吐槽她三哥是不是有點什么返祖現象,不然怎么老覺得他像個猴一樣。

    除了那張臉和柳姨娘還有阿姊有些相像,其他到底哪里像了。

    她那個渣爹也不這樣啊,基因突變?

    “我敢叫回來,怕你不敢看。”司云琴收了劍沒好氣地說道。

    “那有什么不敢看的,不就是沈家人嗎?又不是沈言心。”司元祐沒覺得這有什么。

    司云琴笑著看向他,對他露出一個標準的笑容:“直呼太后名諱,你想死嗎?”

    “自家,沒人聽見。”司元祐倒是不覺得司空府會有人監聽。

    司云琴抬手踢了他一腳:“所以說翻車的都是你這樣的。”

    “尊重點。”司云琴嫌棄地說道。

    司元祐卻一本正經地看著司云琴:“你怎么變了!你以前可不會說這些的!”

    對此司云琴只是給了他一個無語的表情。

    下午司云琴帶著鄭將軍等人去狩獵,司元祐也要跟著一起去,還帶著他的那群兄弟們,和鄭將軍一行人稱兄道弟的。

    晚上司云琴準備進宮,司元祐也跟著她出門。

    司云琴實在受不了他,反手叫人將他丟回了府中。

    正好準備出去值守的司元駒看到了還笑話了他一通。

    司元祐指著將他丟回來又迅速地離開的暗衛離開的方向:“剛剛那些人是什么人?”

    “云琴做事,我怎么知道想知道自己去問父親,做好自己的本分,人家去見心上人,你也跟著去,要不要臉了。”司元駒毫不客氣地懟自家弟弟。

    “心上人?那我不是更得去看看了?”司元祐撓了撓頭:“長什么樣啊,好看嗎?厲害嗎?能保護云琴嗎?”

    對于司元祐的問題,司元駒只是覺得不想回答:“你覺得云琴需要誰保護嗎?”

    “好像是不需要。”

    “她如今也是蕩寇將軍,不比你差多少,潞城一戰你不會真以為是鄭將軍指揮的吧?鄭將軍此人我也接觸過,沒那個頭腦。”司元駒搖了搖頭,隨后拍了下司元祐的肩膀:“難怪你倆能稱兄道弟的。”

    “二哥你什么意思?”司元祐再怎么單純這會也品出來了司元駒在說他頭腦簡單。

    司元駒擺了擺手:“沒什么意思,我去值守了。”

    而這邊司云琴好不容易擺脫了司元祐,立刻往皇宮的方向去了。

    司云琴進宮的時候沈言心還在寫削藩之法,她是真的準備動漢王了。

    從門口看到沈言心在忙,似乎格外的專注,司云琴輕手輕腳地從屏風后繞到了她身后,伸手捂住了沈言心的眼睛。

    沈言心握著筆的手瞬間頓住:“今日怎么得空進宮了?”

    司云琴放開她,笑著問道:“怎么不歡迎?”

    “怎么會。”沈言心放下筆,順手攬過司云琴的腰肢將人帶到了懷中:“只是某人整日忙碌,我想見也得等。”

    司云琴抬手勾著她的脖子,主動獻上吻:“那我不是為了替你分憂?”

    沈言心沒有答話,只是輕輕抬起司云琴的下巴,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司云琴回應著她的吻,但沈言心最近索取的似乎越來越多了。

    被吻得氣喘吁吁的司云琴幾乎軟在沈言心懷中,沈言心看著她的眼眸始終夾雜著一絲濃濃的占有欲。

    沈言心的指尖落在她的唇上,輕輕地擦拭過,而后指尖緩緩下移,落在司云琴的喉嚨上。

    司云琴看著她的側臉,心跳得很快,蔥白的指尖解開了司云琴領口的第一顆扣子。

    另一只手抓住了沈言心的手腕,沈言心卻只是低笑了聲,而后低下頭,再次吻住了司云琴,被吮吸著唇瓣,舌尖被挑逗著,司云琴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好像都被沈言心掠奪了一樣。

    明明離開之前的沈言心還那么容易害羞,怎么再次回來就這么放開了,司云琴想不明白。

    再次放開司云琴,沈言心看著懷中衣衫有些凌亂的司云琴,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

    “你不是在忙?”司云琴問道。

    沈言心將她抱起來:“不忙了,只是反正無事,就想想怎么削藩。”

    司云琴摟著她:“我有些想法,要聽嗎?”

    “明日再聽。”沈言心抱著她往寢殿走去,入了寢殿又直接推開了浴室的門,將人放在軟榻之上,沈言心伸手去解司云琴身上的衣服。

    司云琴緊張地咽了下口水,她倒也不是抗拒親密,只是緊張,畢竟以前從未做過。

    目光不自覺地落在沈言心的手指上,沈言心的指甲被修剪得很干凈,指尖圓潤。

    不管是習武還是握筆,都不適合留長指甲,沈言心自小也沒有留過。

    司云琴的目光在自己手指上流連,沈言心還是能看到的。

    輕輕撓了下她的下巴,像是逗貓兒一樣:“看什么?”

    司云琴移開目光:“沒什么。”

    沈言心將身下的人兒剝得干干凈凈,但眼中的旖旎之色卻散了許多,看著司云琴身上的那些傷口,沈言心輕輕撫過,而后柔聲問她:“疼嗎?”

    司云琴沒有搖頭,而是如實點頭:“當時很疼。”

    “那不去邊疆了,好不好?”沈言心企圖哄著她。

    司云琴卻沒有受她蠱惑:“不好,我說了我要親手送你登上帝位,如今我做了這么多事,現在抽身,未免有些不甘心。”

    說著司云琴也抬手去解沈言心的衣衫。

    沈言心由著她替自己解衣,但躺著的動作終究沒有那么好動,司云琴索性坐了起來。

    看著司云琴那害羞又認真的樣子,沈言心忍不住笑了聲,小狐貍似乎總有一種奇怪的勝負欲。

    司云琴將沈言心也脫了個干凈才算是滿意了,但看到沈言心姣好的身材又忍不住臉紅。

    沈言心倒是大大方方地拿了東西走向了浴池。

    司云琴愣了下,她還以為沈言心要繼續,結果沈言心沒這么想嗎?

    一時之間司云琴被自己羞惱到了,臉頰瞬間變得通紅一片。

    強掩飾著心里的尷尬和羞惱,同樣踏入了浴池。

    因為遷怒沈言心,還故意離她遠了點。

    不過在浴池之中泡著,沒一會司云琴就又放松了下來,微微瞇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別的優點司云琴不知道,但有一點她向來很自豪,身邊很少有人比她睡眠更好了吧。

    但就在司云琴昏昏欲睡之際,一只手圈住了她,而后感覺耳垂被輕輕地咬了一下,司云琴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稍稍低頭就看到沈言心的指尖落在她的小腹上,一點點地往上挪動,頓時什么睡意都散了。

    第145章

    司云琴動了動喉嚨, 低頭看著沈言心的手指,像是兩個在雪原上趕路探索的小人一樣挪動,弄得她有些癢癢的。

    但司云琴并沒有什么阻止的想法, 她輕輕咬了下自己的唇瓣, 而后有些緊張地伸手抓住了沈言心的手腕,呼吸有些沉。

    沈言心在她的脖子上落下輕柔的吻, 而后順著鎖骨親吻了一下她肩膀。

    司云琴微微張了下嘴, 感覺她第一次上戰場都沒有這么緊張。

    沈言心的手最終還是有分寸地停留在了小腹上一點的位置, 蹭了蹭司云琴, 沈言心輕聲問她:“可以嗎?”

    不同于平日里的清冷, 沈言心的聲音有些壓抑低沉, 像是在隱忍著什么。

    司云琴抿了下唇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但隨后又轉過頭看著沈言心,沈言心索性換了個姿勢摟著她。

    在沈言心要低頭吻上來的時候, 司云琴伸手擋住了她。

    “你確定要在這嗎?雖然挺刺激的,但是好像水會挺澀的,我怕疼”

    沈言心看著司云琴忽然忍不住笑了聲,說懷里的人害羞吧,確實挺害羞的, 但說的又挺直白的。

    拿開司云琴的手低頭再次親了她一下, 沈言心咬了下她的唇瓣:“不在這。”

    說完將司云琴抱了起來, 緩步走上了上去,而后將司云琴放在軟榻上,溫柔地替她擦干身體。

    司云琴看著沈言心那專注的樣子, 隨后起身同樣去幫沈言心擦拭干凈。

    沈言心看著司云琴站起來對著自己比劃了一下身高, 而后忽然笑著道:“我和你差不多高了。”

    “所以呢?”沈言心對上她的眼眸笑盈盈地問道。

    司云琴一手搭在她的后頸,一手穿過她的腿彎:“所以將你抱起來應該也不滑稽了。”

    被抱起來的沈言心順勢將手搭在了司云琴的肩膀上, 第一次以這樣的角度看著司云琴。

    小狐貍真的生得精致,無論什么角度似乎都挑不出什么瑕疵。

    唇紅齒白眼如桃花,下頜線條也極為好看,沈言心伸手落在她的鎖骨上,更重要的是這世上大概也只有這么一個人,會心心念念著回饋她同等的溫柔和安全感,會想著來保護她。

    司云琴抱著沈言心回到寢宮,將她放在床上,但還未起身就被沈言心拉下去再次吻了上去。

    沈言心的吻帶著些霸道和強烈的占有欲,即便是司云琴在她上面,似乎還是被她主導著。

    而后不知不覺地被沈言心壓在了床笫之間,指尖像是在彈奏入陣曲一樣,而司云琴是她指尖上的琴弦,因為她的撥弄而發出音調。

    沈言心的唇是燙的,司云琴的肌膚也是燙的,兩箱接觸像是兩團火焰碰撞在一起,激起更炙熱的火焰。

    游走于肌膚之上的唇瓣,像是要將人煉化一樣。

    司云琴忍不住弓起身子,卻睜開眼望著沈言心,看著她才覺得安心,可對上沈言心的眼眸,卻又有種被灼傷的感覺,沈言心的眼眸之中藏著的情意太濃。

    那一刻司云琴有種無端的心疼,她緊緊抱著沈言心,又忍著身體的悸動,親了下她的嘴角:“沈言心,你屬于我。”

    沈言心眼底的瘋狂之色散了許多,而后溫柔地親吻她的嘴角:“好,我屬于你。”

    像是魚入水,鳥歸林一樣令人覺得安心。

    “乖,放松。”沈言心試探性地勾起一汪泉水,再次開始新的彈奏。

    司云琴因為她一句話當真稍微放松了些,但不過片刻,又忍不住連腳趾都蜷了起來。

    她像在風浪中漂浮的船只,搖擺不定。

    “沈言心~”司云琴感覺到她的存在,忍不住出聲喚她的名字,小狐貍聲音軟綿綿的,眼尾帶著一滴清淚,紅唇微張。

    沈言心往日只知她的小狐貍好看,卻不知道還能如此魅惑。

    這模樣無論是誰怕是都會被蠱惑了心神,甘愿做她最虔誠的信徒。

    曲終,司云琴像是那尚未完全停下的琴弦一樣顫抖著,稍后才復歸于平靜。

    沈言心側躺著摟著司云琴,司云琴抿了下唇,還有些羞澀。

    兩人四目相對,而后相視一笑。

    “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學習了?”司云琴戳了戳她,小聲地指控。

    沈言心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閃躲:“不過是看過風雨的幾本書。”

    司云琴嘖了聲:“太后挺勤奮好學啊。”

    沈言心捏了下她的鼻尖:“那不得謝謝你?若非你那日掉落的書,本宮,可還不知道世上有如此書籍。”

    說起這個司云琴就又尷尬的摳腳了,羞惱之下翻身壓在沈言心身上,沈言心也順著她的動作,老實躺下了。

    司云琴原本滿腔羞惱,在看到沈言心那傲人之處時,忍不住動了動喉嚨,不得不說沈言心的身材是真的好。

    俯下身在那峰頂落下一吻,輕柔的吻卻令沈言心連呼吸都亂了。

    雖說剛剛還說沈言心偷偷學習了,但司云琴的一舉一動卻也并不遜色于沈言心。

    彈琴之人與琴對調了位置,在軍營的生活讓司云琴的手不再如之前那樣的柔軟,指腹上多了許多繭子,落在細膩如絲綢的肌膚上,帶來的觸感越發的清晰。

    尤其是觸及那叢林深處之時。

    指尖觸及的溫泉讓司云琴有種異樣的滿足感,原來不只是她一個人會情動,這樣的回應對司云琴而言是一種無法言喻的歡喜。

    初嘗滋味,食髓知味,寢宮內的歡愉一場又一場,直至天色將明才恢復了風平浪靜。

    “你今日有早朝嗎?”司云琴忽然問道。

    “今日休朝。”沈言心摟著她,伸手拉過被子蓋好。

    司云琴打了個哈欠:“早有預謀。”

    對于司云琴的指控沈言心也并未反駁,只是用下巴靠著她的肩膀:“乖,睡吧。”

    兩人沉沉睡去,早上有宮女欲叫沈言心起床,敲了幾次門無人應答,去請示藍汐,藍汐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多問。

    等兩人再起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司云琴醒來看到沈言心還在睡著,迷迷糊糊地轉了個身又睡了會。

    等她再次醒過來沈言心已經醒了,司云琴在懷里蹭了蹭:“什么時辰了?”

    “未時剛過。”沈言心回答她道。

    “你怎么知道?”司云琴有種大家都在睡覺,怎么沈言心就什么都知道的感覺。

    沈言心輕笑了聲:“醒來的時候剛好遇上打更。”

    “好吧。”司云琴迷糊了一會才算徹底清醒了。

    “我餓了。”

    “起?”沈言心也難得有些懶怠,美人在懷,溫柔繾綣大概沒有什么人喜歡再去努力工作。

    “沒衣服~”司云琴又往被窩下縮了縮,瞪了沈言心一眼。

    沈言心低笑了聲:“喚人送進來吧。”

    “放屏風外面,不許進來。”司云琴可是真不好意思讓旁人看見什么,雖然蒙著被子也看不見什么。

    “好。”說完沈言心搖了搖床頭的鈴鐺,稍后有人推門而入,輕聲問道:“太后有何吩咐?”

    沈言心讓她準備兩套干凈的衣衫,宮女在門口應下,沒多久便有人帶著衣服進來了。

    司云琴起身去外面隔著屏風不讓沈言心再看,穿好才給沈言心將衣服拿了進來。

    沈言心當著她的面倒是坦蕩地穿戴整齊了。

    穿好后司云琴照鏡子的時候才發現脖子上有一道吻痕,她轉過身瞪了沈言心一眼。

    沈言心移開眼,抿了抿唇。

    司云琴忽然想到什么一樣:“沈言心,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會。”

    這話司云琴怎么都覺得可信度不高,但現在都成定局了,也只能找個東西遮擋一下了。

    可翻來翻去司云琴也只找到一條披帛勉強能搭這一身。

    陪著沈言心一起吃了午飯,沈言心要去處理政務,司云琴被迫留下來陪她一起干活。

    南方諸國歸順大昭,后續要處理的事宜還是不少。

    好在司云琴腦子里的知識儲備還有一些能用的,加上和沈言心一起討論一下,思想的碰撞大多時候也是有趣的。

    當然司云琴和沈言心也并不是什么事都能一拍即合,大多數時候還是需要討論加上磨合想法的。

    畢竟用沈言心的話說,司云琴有些設想步調會有點太快了,在這個時代很難去真正實現。

    所以才需要有沈言心這樣一個能接受又能幫忙調整的人存在,也算是互相磨合了。

    不知不覺地到了晚上,晚膳的時候宇文洛倒是找了過來,忙了一下午,司云琴也樂得陪她玩一會。

    今日來的不止宇文洛,還有那個叫顧寧的小姑娘。

    宇文洛牽著人家來的,顧寧比宇文洛要大兩歲,不過性子比宇文洛要活潑些。

    小皇帝還是被養的有點包袱和架子的,不過也不是什么壞事。

    司云琴沒怎么接觸過顧家人,但見過顧大將軍的畫像,看顧寧那模樣和她祖母還真挺像的。

    “長大之后指不定也是個小將軍。”司云琴彎下腰去逗兩個小朋友。

    顧寧對司云琴靦腆地笑了笑:“祖母說了,寧寧以后也要帶兵打仗的。”

    司云琴捏了捏她的小臉:“帶兵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不過四夷賓服,萬邦來朝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沈言心站在她身后,低頭看向宇文洛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夫子說的,記住了嗎?”

    宇文洛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記住了~”

    “你這么為難小孩做什么?”司云琴起身隨后問顧寧:“要一起吃飯嗎?”

    顧寧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沈言心,剛要搖頭,被司云琴擋住了視線:“別看她,她聽我的。”

    小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可母親說,如今天下人都要聽太后的。

    直到多年后顧寧才明白過來司云琴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第146章

    吃過晚飯宇文洛又牽著顧寧一起離開了, 宮門快要關閉了,顧寧得回將軍府了,司云琴看著兩個小不點手拉手走出奉寧宮。

    轉過頭對沈言心說道:“你家的小白菜, 這么小就要被另一棵白菜拐走了?”

    “小洛兒玩伴不少吧?可沒有對哪個這么親近。”小皇帝可是從小被她的母后教育得挺有帝王架子的, 不會那么容易親近其他人。

    沈言心轉頭看向司云琴:“洛兒還小,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你和你少時的玩伴不也這樣?比如安禾。”沈言心輕飄飄地說道。

    司云琴轉頭看向沈言心, 這家伙怎么還記著安禾啊。

    “我和安禾可不一樣, 我那是抱著一顆老母親的心覺得小時候的她確實挺可憐兮兮的, 所以希望她好好學習, 以后別做她父親的棋子, 后來養成那種性格, 只能說是她離開天照太早了,可憐的娃估計去了榮王府又沒有人在乎,于是性格越來越偏, 她小時候挺可愛的,真的。”

    說完對上沈言心有點危險的眼神,司云琴立刻打住了,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那什么,反正不一樣, 你的小白菜和她的寧寧這才算真的青梅竹馬, 我看安禾那是長輩看小朋友, 我比她大二十多歲呢!”

    對于司云琴的努力辯解,沈言心勉勉強強地接受了。

    “說你家小白菜呢,你干嘛總往我身上扯!”司云琴努力將話題拉回來。

    沈言心無奈地看向她:“洛兒如今小, 我總不能說不許她交友吧?再者就算日后真喜歡顧寧那也是以后她自己的事, 只要不禍及天下安危,我也管不著。”

    “也是, 不過老實講還挺好嗑的,溫柔小皇帝和活潑的未來大將軍。”司云琴已經開始自己腦補劇情了。

    沈言心搖了搖頭,這家伙一天天地盡想些亂七八糟的。

    “你應該學風雨,去寫話本。”

    “我寫過啊,你還看了,這不是沒時間嗎?等我退休了,我就去寫,皇帝起居實錄,怎么樣?”

    對于司云琴的玩笑話,沈言心只是對她勾了勾手指:“哪個皇帝?”

    “都行,你和洛兒都可以。”司云琴往沈言心腿上一坐:“你想我寫哪個?”

    她的指尖順著沈言心的喉嚨滑動,眼神逐漸的黏糊了起來。

    沈言心握住她的手而后在她脖子上的血管處印上紅唇:“看你喜歡,回寢宮?”

    司云琴微微揚起脖子:“難不成你想在這?”

    她語氣帶著曖昧的尾音。

    沈言心咬了下她的耳垂:“怕琴兒受不了。”

    司云琴哼唧了一聲:“那你還問。”

    對于沈言心的明知故問司云琴都不想回答她。

    又是一夜折騰,第二醒來后,司云琴感覺有些腰酸腿軟,沈言心昨晚肯定是自己瞎吃醋才那么折騰她!

    隨后她又開始思考這樣毫無節制真的合適嗎?

    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沈言心睜開眼,對上她的眼眸,外面一如既往的天光大亮了。

    “我今日要回家。”司云琴對沈言心說道。

    沈言心悶悶地應了聲:“嗯。”

    司云琴伸手捏她的臉頰:“你腰酸嗎?”

    沈言心眼神稍微清明了些,而后如實點頭:“嗯。”

    “活該。”司云琴忍不住又揉了下她的臉頰,看著沈言心那張清冷的臉頰變形,心里暢快了許多。

    沈言心抓著她的手腕:“明日再走可好?”

    過幾日司云琴就要隨鄭碩等人回駐地了,沈言心想到又要分離內心是不情愿的。

    老實講司云琴其實也不舍,鼓了下腮幫子,嘆了聲:“洛兒能不能快點長大,我想退休,嗚嗚嗚。”

    沈言心低笑了聲:“這可有些為難了。”

    “讓我算算,洛兒今年七歲?十八歲能監國,還有十年!”司云琴算著算著又開始哭嚎了起來。

    沈言心聽她說十八歲,挑了下眉:“十八歲,是不是過分了?”

    “你十八歲都能做太后了,她為什么不行?”司云琴倒是說得理所當然。

    沈言心輕笑了聲:“我舍得,我怕你到時候舍不得。”

    司云琴可比沈言心更疼宇文洛,小家伙可快被她寵上天了。

    不過某些人嘴上是不會承認的:“我有什么舍不得的,都不是我閨女,跟我沒半點關系。”

    今天起的時辰和昨日差不多,奉寧宮的宮女們看二人的眼神都充滿了曖昧對司云琴更是多了幾分敬重,藍汐都會開司云琴幾句玩笑,本來自認臉皮厚的司云琴還是遭不住調侃。

    一連三天都是日上三竿才起來,司云琴只覺得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被美色掏空了。

    第四日還是跑回了家,從皇宮回家的路上還遇到了鄭碩幾人,跟她三哥司元祐廝混在一塊。

    司元祐看到司云琴在馬車內,連忙叫停了馬車。

    跑過去就質問她:“三四天不著家,干嘛去了?私會你的情人?”

    “妻子,謝謝,尊重點。”司云琴沒好氣地回答道。

    “沒過三書六禮,沒拜堂沒過門的,不算。”司元祐立刻否認:“你不許再去找她,讓她來找你。”

    司云琴:

    她偏過頭不想搭理司元祐這個半智障,但司元祐卻正好看到她脖子上的吻痕。

    “你脖子怎么了?受傷了?”

    司云琴羞惱地放下車簾:“沒有,我回家了,好好招待鄭將軍。”

    司元祐卻不依不饒還坐上了馬車,就坐在車夫的位置。

    “她欺負你了?這么勇猛?沒被你打?厲害啊。”

    司云琴實在受不了他,司元祐就比她大半歲多一點,從小到大就討嫌,真的討嫌,司元駒大她好幾歲,還有點哥哥的包袱,司元祐可半點都沒有。

    抬腿將他踢了下去,終于覺得世界清靜了。

    她想阿姊了,還是阿姊好。

    司元祐這種豬腦子,怕不是要打一輩子光棍。

    當然回家之后司云琴也沒有清凈,家里還有個直男爹,不過好在程宛心如明鏡,將司巖拉走了。

    但晚上的時候程宛還是來找司云琴了,那會司云琴剛剛和司巖聊完一些事,回到自己房間洗完澡準備睡一覺,程宛就進來了。

    司云琴擦著頭發看向程宛:“娘,怎么了?”

    將程宛迎進房間,又拉開凳子請她坐下。

    程宛示意她關上門,司云琴也照做了。

    “找你爹聊什么呢?”程宛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問道。

    “沒什么,就是一些朝堂上的事。”司云琴對程宛如實說道:“讓爹小心一些人而已。”

    “算了,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想管。”程宛嘆了口氣:“保護好自己就好。”

    “娘,我所圖之事若是敗了牽連家人,您會怪我嗎?”司云琴想了想問道。

    程宛搖了搖頭:“說什么傻話。”

    “但我不想牽連你和柳姨娘還有府中一應侍從,他們無辜,過些日子您帶他們離開天照吧。”司云琴對程宛笑了笑:“父親知道我所圖,但他支持我,二哥說漢王多疑,若登基留不得司家,不如搏一搏,成則功成名就,敗也不會更壞,三哥就算了,他是個好將士,不會想那么多,至于阿姊,阿姊只回我若漢王登基,她怕是沒有機會上陣殺敵了。”

    程宛接過她手中的毛巾,在她身后替她擦拭頭發:“你們有志向,娘親明白,怕牽連其他人娘親也明白,過些日子等你們離開,我會帶著你柳姨娘回老家去,有你父親的那些護衛在,就算屆時落了個最不好的結果,護住其他人總是沒有問題的。”

    “娘過來不是問這些的,只是想問問你,和太后怎么樣了,她當真能是你的良人嗎?若你扶持她登基,帝王和太后是不一樣的,屆時你與她還能如現在這般嗎?”程宛的目光落在司云琴的脖子上,她不是司元祐,自然明白這是為何。

    司云琴聽到程宛的問話心中暖洋洋的:“娘,女兒明白的,你要相信女兒的眼光啊,放心了,若沈言心日后變心,女兒也不是那種愿意吃虧的人,她不仁我自然不義,以后的事俗話說得好,世事難料,但至少目前而言她對我還是極好的。”

    程宛的目光又落在了司云琴脖子上,就有種自己好不容易養大的閨女就這么拱手送人的不快。

    “再怎么說也該來家里坐坐,即便是帝王也不能讓我女兒這么沒名沒分的,她怎么打算的?總不能就這么一輩子吧?”程宛語氣逐漸不善了起來。

    司云琴哭笑不得原是為了這個。

    “那我讓她登基以后三書六禮十里紅妝迎我進宮如何?”司云琴笑道。

    程宛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司云琴笑著看著程宛:“您就不怕真被天下人指點?”

    程宛捏了下她的鼻尖:“你如今在外的傳言還少?和長公主,和安禾郡主,甚至風雨,鄭將軍等人。”

    司云琴咂巴了下嘴:“這可真是冤枉,你女兒可不是那等風流渣女,誰這么無聊,一天天的。”

    “天照城私底下流傳的書多了,我哪知道都是誰,要真在乎這些早就被你氣死了。”程宛戳了下她的額頭。

    司云琴撓了撓頭:“這些和我又沒關系,我和長公主還有安禾,那真只是好友,風雨就更冤枉了,她可是一顆癡心都在長離姐姐身上。”

    “至于長公主,不瞞您說,我從沈言心那里打聽到了,人家駱小將軍自小心悅于長公主,您可別和其他人說。”說起八卦司云琴又起勁了。

    程宛聽到這也是當真驚訝。

    母女倆推心置腹地聊了一個時辰,司云琴見天色真不早了才讓程宛去睡覺了。

    等程宛離開了,司云琴關上門之后臉上還是掛著笑容,這種被身邊人愛著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第147章

    眼看著司云琴又要離開天照了, 沈言心格外的不舍,司云琴不僅要陪她還得陪程宛,進宮的時間白天和宇文洛玩的, 晚上才屬于她。

    原本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但就在司云琴準備離開的前一晚,忽然整個天照城流出了一個傳言。

    “聽聞太后和司云琴有染。”

    大晚上的都準備睡了聽到這消息還真是無語。

    她靠著窗戶打了個哈欠, 懶洋洋地嘆了口氣, 而后看著面前的玉露閣的情報人員。

    “你說他們是不是閑的嗎?天天的還給你們增加工作量, 本來都該去打混了, 出這么個事。”司云琴無比嫌棄地說道。

    那名情報人員沉默了一會, 被老板當場戳穿打混的事, 可真不合適。

    “算了給沈言心說一聲,她去處理吧,我也管不著, 找人查一查是誰在散播流言。”司云琴伸了個懶腰,轉身將一袋小吃給了對方:“拿去吃吧,給夜班的朋友們分一分。”

    “謝謝老板。”司云琴向來只是自詡老板的身份,對方也習慣了將她當老板。

    “客氣,辛苦了, 對了和沈言心說一聲我睡了。”司云琴打了個哈欠, 早睡早起才能和那些人好好玩。

    “是。”當然該有的尊敬還是有的, 司云琴雖說好說話,但吩咐下去的事也是要求好好做好的。

    而此時在皇宮中的沈言心其實也已經收到了消息,看到暗衛遞上來的東西, 上面不僅說兩人關系不一樣, 甚至明確說了最近司云琴都是宿在宮中,說得很清楚。

    所以消息定然是從宮中傳播出去的。

    “手伸得還挺長。”沈言心淡淡地說道。

    她將那張紙燒了:“把人找出來。”

    “諾。”

    至于別的, 沈言心也不可能會有什么回應,至少現在不會。

    過了會司云琴派來的人也進宮傳信了,沈言心聽到司云琴睡了,還是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從晚上開始整個天照城就炸鍋了,為了避免有人總是來敲門,司云琴在門口貼了張紙:“什么都問只會害了你,打擾我睡覺你什么也問不出來。”

    跑到門口的司元祐和司元駒看到這張紙條,一同后退了兩步。

    兩兄弟面面相覷:“那還問不問了?”

    對于司元祐的詢問,司元駒只是懂事識趣地轉身回房間準備睡覺:“我是要睡了,你要問自己去吧。”

    司元祐撓了撓頭,思考了一會,還是老老實實離開了,畢竟司云琴那臭脾氣不是唬人的。

    而這是在主屋之中,司巖也得到了消息,本來吹胡子瞪眼的準備找司云琴問個明白,結果被程宛攔住了。

    “別問了,是真的。”程宛倒是淡定的鋪床準備上床了。

    “那前幾日帶去逛街的呢?”妻子女兒的事只有鄭碩幾人知道,司云琴還特意叮囑了他們保密,所以這事其他人不知曉,司巖要是知道這件事只怕更炸毛。

    “也是真的。”程宛打了個哈欠,要不是提問的是司巖,她都不想回答。

    “她也不怕太后知道她外面還有人?”司巖愣了下之后激動地問道,全然忘了剛剛是想去質問司云琴怎么和太后暗度陳倉的。

    “那就是太后,沈言心。”程宛無語地回答他。

    司巖簡單的腦子似乎停擺了一樣,頓了一下才轉過彎來:“你說太后出宮就為了陪她逛街?沒毛病吧?”

    “她還來你家住過,給你女兒過生辰了,你女兒夜不歸宿都是宿在宮里,不出意外應該是奉寧宮。”程宛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所以她這么支持沈言心,是因為這個?”司巖頓時開始發愁了,對著程宛又說道:“你說她喜歡誰不好,沈言心有什么好的。”

    程宛轉過身背對著他:“沒什么好的你不也是一開始就支持她?”

    “能不能用你的腦子想想,你女兒是這種拎不清的人嗎?”程宛有些不耐煩了起來。

    “那也是,唉,你說之前閨女突然被封為皇后,不是因為她們早就勾搭上了吧?”司巖開始忍不住亂猜測。

    “不是。”程宛用腳趾頭也想得出肯定不是。

    “那你說什么時候?總不能是進宮之后吧?”司巖坐在床上問題一堆。

    “這么多年,還是天天只會講廢話。”

    “夫人,你別總罵我,到底是不是?”司巖還覺得挺委屈的。

    “屁話,不是那時候能是什么時候?”程宛沒好氣地回答他。

    司巖思來想去的還是覺得:“不行,我不支持。”

    程宛也跟著坐了起來:“你不支持什么?”

    “沈言心這人野心大,圖謀的是帝位,雖說她登基必是良主,但做帝王的哪有真心,指不定都是為了獲得我們家的支持才這么對閨女。”司巖自認自己這次分析得很對。

    但程宛對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你睡不睡,不睡就出去,我要睡了,有本事你現在找琴兒說去,她估計都睡了,你看她發不發火。”

    “她還發火?我才是她老子!”司巖不自覺地提高了聲音。

    大半夜的吵吵嚷嚷的,給程宛的睡意都搞沒了,煩躁地踹了他一腳:“出去。”

    “夫人,別生氣別生氣,夫人說得對,大晚上的不宜興師動眾。”司巖見程宛真發火了,立刻收起了嘴硬。

    程宛沒好氣地扯過被子蓋著,跟司巖幾十年夫妻,還不知道司巖?

    對兩個女兒那是沒半點脾氣,也就敢背地里嚷嚷兩句。

    小時候要不是她和柳姨娘管著,家里的兩閨女真能被養得不學無術。

    司云琴一夜好眠,醒來就換上了戎裝,整裝待發。

    而司巖在她準備去吃飯的時候,帶著司元駒和司元祐在她院門口等著她。

    司云琴看到那爺三嘆了口氣,對三人說道:“別問了,都是真的,我愛她,她愛我至死不渝,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到位了,不可能分開,她沒有利用我,選擇她只是因為她的能力和野心。”

    說完也不管那三人的反應,直接去吃飯了。

    一進餐廳,程宛和柳姨娘已經落座了,司元祐跟著跑了進來:“不是,妹啊,牛啊,什么時候的事?快給哥說說。”

    司云琴夾了筷子菜:“食不言。”

    后知后覺的司元駒飯吃了幾口才想起來:“沈君聞?”

    “嗯。”

    司云琴火速吃完飯:“好了,以后有時間和你們細說,真的要走了,二哥三哥別忘了我交代你們的事,父親,你無論如何不可離京,請您務必相信我也相信她。”

    面對司云琴突如其來的嚴肅,父子三人也收起了八卦的心思,司元祐對著她點頭:“放心,哥哥肯定辦到。”

    “好了,我走了,等我再回來估計這天就變了。”司云琴擺了擺手隨后走了出去。

    司巖看著司云琴的背影,而后長長嘆了聲:“天,變就變了吧。”

    策馬到了城門口與鄭碩等人匯合,剛到城門口,司云琴就看到了一人一馬立于城門前,臉上的面具反射著清晨的陽光,隱隱有幾分肅殺之意。

    鄭碩等人看著沈言心身邊那些守衛軍,層層護衛,幾人也不敢靠近,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直到司云琴出現,坦然地策馬過去,護衛都自覺讓開了。

    沈言心在城門前等著司云琴一步步地靠近,直到兩匹馬并列而立。

    “怎么來了?流言蜚語昨日才傳過,不怕嗎?”司云琴笑著問她。

    沈言心抬手勾過她的下巴,靠過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平安歸來。”

    司云琴低笑了聲,回親了她一下,而后在她耳邊說道:“等我再回來,我希望是這天下的帝王來迎接我。”

    “必然。”沈言心篤定地回答她。

    說完沈言心稍稍抬手做了個手勢,護城軍立刻讓道,司云琴策馬出了城,鄭碩等人見狀立刻跟了上去。

    今日之事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沈言心,可所有人也都清楚那不是當朝太后。

    那那散播傳言之人,司云琴的人還沒怎么去查,就收到了一封信。

    看那字跡司云琴也看出來了,是誰給她的信。

    “我以為當事情鬧的這么大了,她會放棄你,或者回避你們之間的關系,如今看來,她對你的重視我是自愧不如,輸給她不算虧,我準備出海去看看了,你說大海之外還會有一些我們沒見過的地方和人,我想去看看,既然大昭沒了,安禾郡主也沒有了,天地之大我不信遇不到比你更在意我的人。”

    看完安禾的來信,司云琴輕笑了聲,這家伙的性格還真是夠糟糕的,不過如今能想開了也還好,出海啊,聽起來也挺有意思的。

    說不定能成為第一個發現新大陸的人,從而被載入史冊呢?這世上能做的事多了去了,何必拘泥于情愛呢。

    知道真相的司云琴將實情寫給了沈言心,雖然沈言心大概率已經查到了,但司云琴還是想說一下,然后順便聊表一下相思之情。

    司云琴剛剛回到了軍營,如今鄭碩乃是漢川駐軍統領,而司云琴雖說不是什么特別高的職位,但軍中人人都知道鄭將軍非常依仗她。

    故而司云琴在軍中的日子也沒那么難過,難過的是手底下的士兵,每天都是高強度的訓練,但效果也顯而易見。

    而沈言心在朝堂之上大刀闊斧地進行削藩,將兵權收歸中央,不允許封王私自屯兵。

    此詔令一下,朝野震撼,比沈言心和司云琴有染更令人震撼。

    所有的封王都對此表示不滿,世家同樣不滿。

    這不是之前的行政區域劃分,也不是此前的賦稅改革,那些事沈言心再怎么動,世家終究還是能獲得一些利益,計算下來他們不算是很虧。

    但這一次是真真實實地從他們手中搶,世家和封王沒有人會歡喜。

    沈言心拿了幾個異姓王和實力微弱的宇文皇室的封王開刀。

    令天下人都意識到了,這不是做做樣子,沈言心是在動真格的。

    一個月后,漢王聯合五位封王,打著清君側,回復宇文皇室正統的名號揮師北上。

    司云琴從震驚的鄭碩耳中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只是淡定地站在了沙盤前面,對鄭碩說道:“我們的任務是擋住進犯的古迦大軍,以及北方竄逃下來的游牧軍隊,讓最近的河陽守軍,能沒有后顧之憂地抵擋漢王反軍,其他不需要管太多。”

    鄭碩看向司云琴,而后應下了,意味著他以后只會站在沈言心這一邊。

    當然這一次所謂的進犯不過是司云琴向風無借兵,對付漢王的一個幌子,古迦的大軍對付的是漢王,而不是他們。

    第148章

    漢王聯合其他五位封王起兵, 這一次沈言心沒有像上次對榮王那樣,而是在漢王剛剛起兵之際就已經派了兵馬前去平叛。

    叛軍剛剛出西南,尚且只占據了三城, 就被河陽的守軍攔住了。

    與此同時, 古迦大軍再次壓境,但這一次不是大昭被困, 漢川守軍先發制人抵擋進犯大軍。

    漢王聽到消息之后勃然大怒:“古迦王到底在做什么, 不是說好的已經控制住了他王姐, 現在這又是怎么回事?一半軍隊尚且在他王姐手上, 廢物!”

    古迦若是只有一半的軍隊, 那大昭確實抵擋得住。

    “北方呢?”漢王再次問道。

    “父王放心, 北方可塔部族兒子這邊都安排好了,還有息蘭可助父王。”漢王世子宇文長恭對漢王自信地說道。

    “那就好,傳令下去, 明日攻城,她沈言心當真以為區區河陽守軍能擋住我十萬大軍。”漢王冷哼了聲。

    次日朝堂上再次傳來消息,息蘭對大昭出兵。

    沈言心倒是平靜得很,下令命云老將軍帶兵出征,云奕和司蕭玉自然隨軍跟隨。

    涅達出兵, 加上那些聽命于世家的將領按兵不動, 司巖手中的大部分是水軍, 陸戰能力欠缺,而西南除了意料之外的漢川守軍,其他都在漢王掌控之中, 漢王以為這一次沈言心不會有什么太多的可調動的兵馬。

    一連奪下兩郡之后意氣風發。

    河陽守軍節節敗退之后, 朝堂上觀望的一些人,風向也變了。

    開始威逼沈言心交出權力, 沈言心一早起來聽聞護城軍逼宮。

    她倒是并不著急,只是命人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玄色龍袍,穿戴整齊,隨后不緊不慢地前往大殿。

    朝堂上的所有官員看著沈言心龍袍加身,那雙丹鳳眼掃視群臣,那種不怒自威的帝王壓迫感瞬間籠罩了所有人。

    但人終究是利益至上,當一切觸及自己的利益,什么風險都會冒。

    沈言心坐在龍椅之上,立刻有人出列呵斥沈言心大逆不道,是為謀逆。

    “哦?謀逆?”沈言心淡淡地笑了聲:“是嗎?”

    “先皇立下遺詔,命孤監國,可見機行事,圣旨諸位大人應該看過吧?”沈言心平靜地問道。

    有沈言心的支持者出列:“確有此事。”

    “如今宇文氏后繼無人,榮王、漢王勾結外敵犯我國土,難道是良主?”沈言心冷聲問道。

    “后繼無人,此話將陛下置于何地!”另一人出列擲地有聲的反問沈言心。

    “洛兒。”沈言心對旁邊的宇文洛招了招手。

    今日的宇文洛換上了女裝,一身紅色襦裙穿在身上,襦裙之上繡著一只鳳凰。

    “兒臣拜見母皇。”宇文洛立于群臣之首,小小的人兒不急不緩地單膝朝拜。

    “陛下!不可!”有老臣出列,撕心裂肺地對著宇文洛喊道。

    宇文洛轉過身眼神堅定地看著那位老臣,稚嫩的聲音卻充滿了堅定:“朕自知年幼,能力不足,難以為百姓為天下謀福祉,今禪位母后,懇請母后登基。”

    “陛下如此,日后如何去面對宇文氏的列祖列宗!”

    面對群臣的質問,沈言心只是從臺階上走下來,而后牽著宇文洛走回龍椅旁邊。

    “孤有一問。”沈言心沒有搭理那些家伙,只是朗聲開口:“若洛兒是為女子之身,諸位可還承認她這帝王之位?”

    “荒唐!”

    “荒唐?太|祖開國立下規矩,立嫡不立長,如此說來先帝是否荒唐!”沈言心厲聲問道。

    “既如此孤還有一問,爾等說孤登基是謀逆,那敢問洛兒身上既有先皇血統,又為嫡長女,今日孤若是不登基,那洛兒這皇位可是名正言順?”

    “自然是!”有人為了不讓這皇位落入沈言心頭上,情急之下應聲道。

    沈言心忍不住笑了聲,而后在龍椅之上坐下:“也就是說諸位不覺得女子不可為帝,既如此孤今日不過是順應天命,爾等有何異議?”

    話音落下大殿之內鴉雀無聲,應聲的人也意識到了陷入了沈言心的圈套。

    而一直沉默不語的溫樂游上前一步:“臣無異議,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又有一批人跟著跪下了,沈言心穩坐龍椅子上,看著一部分人倨傲不跪,一部分人猶豫再三。

    隨后門口出現了一名將領,此人乃是護城軍統領:“臣有異議。”

    而后護城軍將整個大殿團團圍困。

    那位護城軍統領身后出現了另一人,此人沈言心倒是有些眼熟,乃是開國候宇文彥。

    “本將亦有異議。”

    沈言心起身對那位宇文彥躬身:“開國候能來,孤倒真是意外。”

    “我宇文家的天下也是汝一界婦人能竊取的?”開國候冷聲質問。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何時只姓宇文?”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眾人循聲望去,竟是一白發老者,手握長鞭步調去沒有半分蹣跚。

    金陵晏家,晏侯爺。

    晏無憂扶著他走上朝堂,她身上穿著的乃是大理寺所屬的官袍,身后是金陵晏家的金甲衛。

    今日這皇宮熱內的很。

    “都在呢?”司元祐的聲音忽然穿破眾人的低語。

    只見他手執顧字旗,橫刀立馬立于宮門前:“漠北不安分,顧大將軍無法親自前來,讓末將帶句話,恭賀新帝登基!”

    而后宮門之外另一人策馬而來,馬背上確實坐著二人。

    駱九微駐馬于司元祐身側:“云州府恭賀新帝登基!”

    隨著她話音落下宇文棲玥自馬背上下來,抬手奉上了一副刺繡:“景澤郡百姓請棲玥為陛下奉上此副刺繡,祝大昭千秋萬世。”

    她說的是大昭,不是沈言心此人。

    開國候宇文彥轉身看向宇文棲玥怒目而視:“旁人便罷了,你竟也擁立沈言心,豈非忘宗背祖之輩!”

    宇文棲玥轉過身面對宇文彥:“開國候息怒,今日之事,棲玥問心無愧,若日后宇文氏泉下責備亦無悔,棲玥不代表宇文氏,僅一人之愿爾。”

    她說得平靜,沒有半分怯懦心虛之意,眾人忽然意識到,那位只會躲在深宮之中的長公主殿下變了。

    “既如此,本候就替你父王清理門戶!”開國候拔出長劍對宇文棲玥揮去。

    而同時司元祐的長槍,駱九微的長劍同時擋住了他的劍。

    駱九微將宇文棲玥拉入懷中,對開國候怒目而視,雖未曾言語但誰都看得出這位少年將軍身上的怒氣。

    “好,看來今日想要肅清朝堂,少不了打一場了。”開國候也是個暴脾氣。

    “開國候別這么暴躁嘛,打架傷了和氣,這里有一份最新的戰報,開國候聽嗎?”奚風雨和長離亦從宮門之外進來,手中拿著一份玉露閣的人剛剛快馬加鞭送來的戰報。

    沈言心握著劍柄,從臺階上緩步走下來:“講。”

    “古迦王已被我軍擒獲,風無公主順應朝臣請求為古迦新王,欲與我朝修好,古迦大軍不再踏入我朝邊境。”奚風雨總結道。

    “哦,對了,古迦新王送了一批賀禮感謝大昭的相助。”奚風雨拍了拍手,這份賀禮竟然是那五王之一的南楚王。

    沈言心面露喜色:“好,漢川守軍此次立下大功,當賞。”

    隨著話音落下,只聽宮墻之外傳來了一聲聲的:“恭賀新帝登基。”

    駱九微上前一步:“開國候莫不是以為只有我云州府來了?”

    宇文彥面色一變,隨后迅速跑向宮墻,他看到了南方水軍的旗幟,也看到了其他府兵的旗幟,沈家的黑色旗尤為顯眼。

    一名少年從馬上下來,面容和沈言心有幾分相似。

    “沈沐陽奉家主令率兵三萬前來守衛天照。”

    分明沈家還在漠北守衛疆土,可許多人似乎忘了,沈言心姓沈,忘了沈家軍的驍勇并不輸于顧東流手下的雄兵,或許是漠北太遠,中原太安逸。

    晏無憂笑盈盈看到這些和開國候站在一起的文臣武將:“諸位當真還要打嗎?晏家的金甲衛不多,一萬爾爾,沈家軍也不是很多三萬罷了,云州府能抽出來的兵力也不是很多不過兩萬,司空水師陸戰可能弱點,兩萬水師打個折一萬五,哦,還有件事忘了南方諸郡,曾經為苦寒之地,這些年因為陛下治理有方,如今富庶不輸中原,兵不多,送了點糧去了西南,也不知道漢王能不能撐住。”

    她數一條開國候的臉色就陰沉一分,以他為首的擁護宇文皇室的或者世家的那群人同樣面色難看。

    說完晏無憂抬手作揖:“金陵晏家恭賀新皇登基。”

    溫樂游為首的寒門士子同樣俯首,司空府為首的南方將領也都俯首,而后本就是墻頭草的一群人俯首。

    沈言心握住劍柄,看著那些不屈的人,其實她還是敬佩的,只是終究立場不同。

    “開國候的氣節朕,欽佩。”

    “關閉殿門。”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宮墻之內終究還是免不了一場廝殺,開國候拔出劍對上沈言心,沈言心同樣出劍迎上,她沒有讓其他人來幫忙,身為開國候當初也確實為大昭立下汗馬功勞,即便是今日他反對,沈言心也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

    只是老將終究是老了,敗于沈言心之手,連手中的劍都落了。

    “送開國候回去頤養天年,非詔不得再入天照。”沈言心沒下殺手,她只要服眾,不是要血洗宮墻。

    不過半天這天下就從宇文改為了沈。

    但民間百姓的反應卻沒有漢王一黨想像得那么強烈。

    司云琴遠在古迦聽到沈言心登基的消息,欣慰地笑了聲,這一場謀劃終有了果。

    第149章

    “沈言心登基?”風無是當真沒想到這一場大亂會以這樣的結局收場。

    她直覺地看向司云琴:“其中也有你的手筆?”

    司云琴笑著給自己倒了杯酒:“嗯哼, 很難猜?”

    “我很好奇你為什么選擇她,畢竟司空家如今手握兵權,與沈家相對, 就不怕沈言心覺得司家功高震主, 如同現在削藩一樣,削弱司家的兵權?”風無問道。

    司云琴笑了笑:“過些年我父親也該去頤養天年了, 一把年紀了還得操心, 早點退休早點去陪我娘和姨娘。”

    “你倒是看得開。”風無笑著搖了搖頭。

    “權勢如浮云, 就算如今的大昭、古迦在幾千年的時光之中在后世看來也不過是眾多王朝之一。”司云琴是真的看得挺開的, 她又不追求萬人之上的快樂。

    風無聽到她的話, 輕笑了:“大昭不過剛剛立國, 說這些話不合適吧?不怕沈言心治你的罪?”

    司云琴抿了口酒:“你知道我為什么選沈言心嗎?”

    “為何?”風無從一開始就很好奇這一點。

    “因為我說帝王遲早會成為過往,家天下終將不復存在,她能坦然接受, 我說我想努力去建設一個等級不那么森嚴的社會,她也能接受,我說女子不應困于閨閣,亦能翱翔九天,她亦能與我一起為之努力, 我要她頒布詔令, 三代之內男子不可繼位, 后世帝王舉任賢能,而非以血統論之,這些我們未來的王上能嗎?”司云琴笑著問道。

    “其他都可, 但不以血統論之, 如何服眾?”風無好奇地問道。

    “有何不能。”司云琴笑著和風無討論了起來。

    兩人喝著酒高談闊論,風無最終竟也被司云琴忽悠瘸了。

    “此法可行, 孤也可在古迦施行。”風無也喝多了,醉醺醺地對司云琴說道。

    “有魄力!”司云琴伸手拍在桌上,她這已經醉得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要不然你別輔佐沈言心了,來輔佐孤,助孤殺殺那些臭和尚的銳氣。”風無再次對司云琴說道。

    司云琴擺了擺手:“那不行。”

    “為什么不行?”風無不解地問道。

    “你這人怎么不講先來后到呢?”司云琴指責她。

    風無坐在她對面,又開了一壇酒:“做帝王的,講什么先來后到,不都是用搶的?”

    “你之前還想讓你的大元帥將我困死在潞城,不能處,不講信用。”司云琴開始翻舊賬。

    “那可不是我下令的,是我那臭弟弟下令的,還是你們自家人唆使的,漢王給我那王弟許諾,他的人不會支援潞城,能奪幾城都是古迦自己的本事,我在國內奪回兵權才趕了過來。”

    “你那臭弟弟,就是笨,漢王要真登基了,潞城也不會給他,肯定會搶回來的,漢王野心那么大,怎么會這么輕易將邊塞城池送給你們,做夢呢?”司云琴嫌棄道。

    “瞧不起人,我古迦大軍如何守不住幾座小小的城?”風無不滿。

    司云琴醉醺醺地站起來:“來,你來,沙盤就在這呢,給你嘮嘮,還不信。”

    兩人又說到了戰事上,其實風無也知道她的蠢弟弟守不住的,只是喝醉了嘴硬罷了。

    “看不出來,司小將軍排兵布陣也如此在行,真想把你困在這里得了。”風無一本正經地說道。

    司云琴連忙搖頭:“那不行,你困住我,沈言心肯定會殺過來的。”

    “我不信,你不過一個小小臣子,難不成為了你真和我國開戰?”

    司云琴推開她,雄赳赳氣昂昂地指著自己:“你別不信,別人我不知道,如果是我,沈言心肯定會的。”

    “為什么?”風無好奇地問道。

    “因為她喜歡我!”司云琴笑著向風無宣揚道,臉上都是笑意。

    風無頓了下,喝醉的腦袋一時轉不過彎來:“她喜歡你?”

    “她是女子,你也是,她怎么會喜歡你?我看你喝多了胡說。”

    司云琴一條腿踩在凳子上:“她就是喜歡我,哼,女子為何不能互相喜歡,喜歡還分性別了?沒見識。”

    “我堂堂一國之王,你說我沒見識?”風無立馬不高興了。

    “沈言心,我女朋友,我畫給你看。”司云琴說著就去取紙筆給風無畫畫。

    畫的自然不是本人,只是小人畫而已。

    “這哪里看得出來,你會不會畫畫?”風無嫌棄地說道。

    “那你來,你來。”

    兩人喝多了鬧騰了一晚上,最后風無嫌棄司云琴畫得不好,讓人取來沈言心的畫像,后半夜司云琴又對著畫像吹噓了一晚上,反正她眼里沈言心哪里都好看,風無覺得沈言心還沒有自己妹妹好看,兩人一個拿著沈言心的畫像,一個拿著自家王妹的畫像,畫像不服氣。

    加起來智商可能也就三歲吧,不能再多了。

    古迦王的護衛和司云琴的護衛都在帳外守著,兩名護衛長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

    第二天二人醉醺醺地醒過來,兩人都頭疼欲裂,實在是喝得太多了。

    司云琴先醒過來,抬腿踢了踢同樣躺在旁邊的風無:“還睡呢?”

    “你不也沒起。”風無坐起來,看到自己懷里的畫像,有些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么事。

    司云琴揉了揉腦袋:“喝多了,忘了。”

    隨后又聞了下自己身上的滿身酒味,嫌棄地撇撇嘴:“咦,我先去洗洗。”

    等二人梳洗完畢,也從各自的護衛哪里知道了昨晚的事。

    司云琴捂著額頭,深深地嘆了口氣:“丟人。”

    “算了,這些也不重要,通知士兵們拔營,攻黎陽城。”

    “攻黎陽?”護衛不解地問道。

    “嗯,漢王不是意氣風發要自西南揮師北上么?那本將軍就拆了他老家,盟友變成了敵人的感覺,他也得嘗嘗不是么?”司云琴笑著說道。

    過了會風無也來找她了,司云琴穿戴好甲胄,問風無:“昨晚的事咱們就別提了,丟人,反正如今你弟弟手上的那一半兵權也到你手里了,你是回去廢了他稱王,還是先隨我去平亂?”

    風無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盔甲:“你看我像是回去稱王的樣子嗎?難得上一次戰場,機不可失。”

    司云琴苦笑了聲:“上戰場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知戰場兇險,如何治理國家?”風無笑道。

    司云琴聽著有點道理,便也與她一道出了營帳。

    原本應該在攻打漢川郡的古迦大軍突然調轉方向攻打天府郡,這讓留守在天府郡的漢王世子格外的驚慌,連忙派人去聯系古迦王,結果派去的人都是有去無回。

    天府郡留守的兵力并不多,古迦大軍壓境,令漢王的軍隊節節敗退,甚至許多地方都是不戰而降。

    這里面當然也有司云琴和沈言心的手筆,司云琴只知道自己當初在漢川整合的那些土匪軍都混在了漢王大軍之中,但是沒想到沈言心竟然還安插了將領。

    兩相配合之下,勢如破竹,不過十日便占領了整個天府郡。

    漢王的兵力想要回援,但已經調度過來的援軍根本沒給他機會,如今的漢王也只有破釜沉舟了,要么投降,要么繼續攻城。

    只是無論哪種選擇都成不了氣候了。

    協助司云琴攻占天府郡之后,風無便要回國了。

    司云琴親自去送的,而后還笑著問她:“等再見面,公主殿下是不是就是王上了?”

    風無倒是揶揄地看著她:“孤便是成了王上也并不稀奇,倒是將軍,再見面是不是要喚一聲皇后殿下了?”

    兩人身側沒有其他人,風無也說得直白,司云琴倒是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哪有那么快。”

    “那我就等著喝二位喜酒的那一天。”說完風無便帶著人離開了。

    司云琴也回了城,剛回城天府郡守就找了過來。

    “柯柯沒回來嗎?”司云琴笑著問道。

    “將軍說笑了,這節骨眼,哪敢讓她回來。”老父親苦笑了聲,之前柯蘭月離開,他還嫌棄女兒養大了留不住,皮猴子一樣到處跑,現在倒是慶幸了起來。

    “也是,郡守有什么事嗎?”司云琴知道這位郡守也不是什么堅定的反對漢王的人,不過是見機行事,但如此也夠了,此人治理能力還是不錯的,只不過漢王在天府郡,他也是受制于人。

    加上看在柯蘭月的面子上,司云琴也就沒有多做計較了。

    “受戰亂損傷的百姓已經安頓和統計好了,城內修復工作也在進行,只是那些叛軍如何處置?將軍還未交代。”

    司云琴想了想也覺得頭疼,這種事她還真沒經驗,最后決定做甩手掌柜丟給郡守去處理。

    “郡守按規矩處理就行,我與鄭將軍明日便要前往河陽支援。此處會留下一部分守軍守城,郡守不必擔心。”司云琴不想管這些事,實在是麻煩。

    老實講,做文臣要處理的事,確實比武將多一點。

    沈言心收到西南的戰報,不僅天府郡奪回來了,司云琴還說了古迦新王將會挑選時日來天照拜訪。

    沈言心看到那字跡一看就是小狐貍的,鄭碩可寫不出這種字。

    這一戰也讓沈言心的帝王之位穩當了不少。

    如今漢王一黨雖說還未剿滅,但在世人眼中,他已經落敗了。

    而三個月后漢王反軍也確實不負眾望的敗了。

    沈言心收到戰報的時候已是深夜,看到那戰報,沈言心披上披風,走到了窗邊,這幾日看起來像是要下雪了一樣,小狐貍也該回來了。

    第150章

    各地將領陸陸續續的班師回朝司云琴也隨軍一起回朝了, 她回去的那天沈言心特地去了城門口迎接,溫樂游、司巖等文武百官在她身后。

    昨日下了雪,整個天照城都被白雪覆蓋了, 沈言心裹著披風從鑾駕上來, 現在城門口等著司云琴一行人進城。

    司云琴和鄭碩還有那位漢川總管齊總管一同進城的時候也沒有想到這場面。

    齊總管和鄭碩連忙下馬參拜。

    司云琴見沈言心出現在這里,還有對她擠眉弄眼的司巖頓時明白了過來, 感情沈言心不是來接齊總管和鄭碩的。

    她在人群之中對沈言心微微挑眉, 指了下自己。

    沈言心無奈地笑了聲:“過來。”

    司云琴策馬過去在沈言心面前停下, 沈言心將手遞給她, 司云琴將她拉上馬, 沈言心在她身后坐下, 而后一手摟著司云琴的腰肢,又面對著齊總管等人:“起身吧,齊將軍與諸位將士此次奪下天府郡功不可沒, 朕于宮中設宴為諸位將軍接風洗塵。”

    “吾皇萬歲。”

    在文武百官的注視下沈言心調轉馬頭,一手摟著司云琴,一手牽著韁繩,帶著司云琴往宮中走去。

    司云琴側過頭問沈言心:“你這樣是不是太招搖了?”

    “朕來迎接朕的皇后,有何不可?”沈言心將下巴放在她的肩上。

    “你不怕被你的官員們反對?”司云琴伸手撓了下沈言心的下巴。

    沈言心低笑了聲:“你爹不反對就行。”

    司云琴往后靠在她身上:“也對。”

    各種意義上都是如此, 她爹不反對, 其他人就大概率不會反對。

    “你爹反不反對?”司云琴好奇地問道。

    “我爹也管不著我, 如今我為君他為臣。”沈言心語氣平淡地說道。

    司云琴聽到她的話似乎能感覺到沈家的親情關系是沒有她家那么濃的。

    不過這次沈言心登基沈家前來助陣,也算是表明了站在沈言心這邊。

    “沈老將軍與太|祖當年也算是結義兄弟,怎么會允許你篡位?”司云琴對這個還挺好奇的。

    “那你可知后來太|祖卸磨殺驢的事?若非我爺爺戰死沙場, 而阿姊又與當時的太子結為夫妻, 沈家交出大半軍權給彼時身為太子的先帝,這才保下沈家, 否則沈家早已亡了,我進宮亦是自愿,一為保住洛兒,二為查明阿姊的死因,父親為人雖說看起來冷淡,卻也不允許自家女兒死得不明不白,何況爺爺的死應當也并不簡單。”沈言心輕聲說道。

    司云琴算是明白了為什么沈家這么多年無人踏足天照城,因為心中有怨。

    鎮守一方是為了天下百姓,不起兵造反亦是如此。

    但如今沈言心能在不讓天下大亂的前提下改朝換代,沈老將軍自然默許。

    看起來老一輩們的故事也格外的精彩,司云琴還挺想回家找她爹問問的,但想了想她爹知道的估計也不多,畢竟這算是爺爺輩的事情了。

    “原是如此。”司云琴算是徹底明白了。

    “當年爺爺隨太|祖起事時,許下的諾言是一統天下,結束這一百多年的動蕩,避免國與國之間的互相爭斗,可太|祖一統中原之后就沒了那股雄心,所以你當時說太祖是為了休養生息,其實不是,只是為了自己享福所以停下了一統的步伐。”沈言心輕聲說道。

    司云琴想了想:“但就結果而言,休養幾年對百姓是最好的,當然這需要后世有明君,不然都是涼涼。”

    沈言心應下:“確實如此。”

    眼見著到了宮門前,守衛遠遠地看到司云琴,一開始沒注意到沈言心,老遠就開始喊話:“宮中禁止策馬,還請將軍速速下馬。”

    司云琴轉頭看向沈言心:“他們讓你下馬。”

    沈言心輕笑了聲:“往日不能在宮中縱馬,今日帶你體驗一下如何?”

    “好家伙,沈言心你還真是為所欲為。”司云琴笑道,當然她還是挺樂意這么干一回的。

    雖然皇宮縱馬可不自在,但那種打破規則的刺激也一樣令人挺想做一回。

    沈言心不減速反而縱馬前行,直到近了守門之人才看到是沈言心。

    “是陛下,快讓道,快!”

    司云琴聽著那些聲音,有些感慨做皇帝還真是可以為所欲為。

    但這是時代造就的,司云琴也并不能讓一個剛剛經歷過動亂的時代一下成為民主共和國不是,她只是一個擁有一點后世記憶的普通人,真讓她做皇帝司云琴都覺得自己做不來,遑論真的去改變整個世界。

    更主要的是,經濟、科技以及百姓的思維跟不上,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在皇宮之中繞了一圈,而后沈言心帶著司云琴到了永安宮門前:“以后還住這嗎?”

    “你住哪?”司云琴問她。

    “你住哪我住哪?”

    “那我回家住。”司云琴故意逗她。

    沈言心稍稍挑眉:“只要司空不介意,我也不介意。”

    “你放過我爹娘吧,他們哪敢啊,你如今可是堂堂皇帝。”司云琴戳了下她的臉頰。

    “不住你的奉寧宮了?”司云琴下了馬,推門進去了,如今的永安宮還沒有宮女侍奉,這會只有她們二人。

    “奉寧宮是太后居所,朕住在那里可不合適,洛兒都搬去東宮了。”沈言心笑著道。

    司云琴伸了個懶腰:“也是,那就住這吧。”

    “快開宴了,要不要換身衣服?”沈言心問道。

    司云琴搖了搖頭,握著腰間的劍:“今日回宮的是大昭的將軍,不是皇后。”

    “也許過些日子就不是大昭了。”沈言心給她理了下頭發。

    “想改國號?”

    “嗯,昭是宇文皇室之人的國號,留著便總有人急著宇文皇室,改個國號換個新氣象,云琴幫我好好想想?”沈言心溫聲說道。

    “你又壓榨我,你禮部那么多人,為難我一個武將?”司云琴沒好氣地看向沈言心。

    沈言心俯身親了她一下:“誰讓我的皇后文武雙全呢?”

    司云琴聽著她的彩虹屁,抬手擋著她:“不行,不干,你這叫得寸進尺你知不知道。”

    沈言心輕笑了聲:“好吧,先去赴宴?”

    “走唄。”

    沈言心指了指她腰間的佩劍:“這個還是得拿下來,不然那些文臣有微詞。”

    司云琴配合地取下佩劍,這個她倒是能理解,畢竟帶著利器上殿還是風險太大。

    沈言心和司云琴到了設宴的殿宇之中,兩人一同走進去的,滿朝文武看著司云琴和沈言心并肩而行,一個個頓時心如明鏡,陛下和司云琴的傳言必然是真的了。

    司云琴離開天照的時候沈言心親自去送,司云琴回來親自去接。

    進入大殿之后,司云琴掃視一圈,想了想還是問了下沈言心:“我回自己座位去了?”

    沈言心抿了下唇,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嗯。”

    畢竟如今還未封后,坐在皇后的位置也不合適。

    司云琴落座后,寂靜的大殿才有人反應過來山呼萬歲。

    在群臣之中看著沈言心在首位坐下,方才還有一絲笑意的面容再次變得冷峻。

    “平身。”沈言心聲音冷淡,如今她是那真正的九五之尊。

    之后沈言心對一眾將士進行了嘉獎,隨后才開始正式的宴席。

    宴席之上司云琴身側的人對她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司云琴有些無語,好在司元祐過來和她坐在了一塊。

    榮問夏也湊了過來,過了會以往和司云琴熟識的一些人照舊靠了過來,言談之間尷尬也散去了。

    今日高興,司云琴不小心又喝多了。

    眼見著小狐貍一張小臉通紅,沈言心就知道這家伙又喝多了。

    這么多年了酒量也沒怎么見長。

    司巖瞧著司元祐和司云琴兩兄妹勾肩搭背地跟一群年輕人一起走了出去。

    抬眸小心看了一眼沈言心,一眼就看到沈言心的目光追隨著司云琴出去了。

    別人家女兒若是和當今天子曖昧不清,都是擔心自家女兒,司巖倒是擔心沈言心,怕她被自家閨女氣到。

    畢竟自己女兒什么德行,司巖哪能不清楚。

    吃也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了不少,沈言心估摸著時間,自己也該走了,她不走群臣也不自在。

    簡單說了幾句讓其他人隨便吃喝,沈言心也起身離開了。

    司云琴、司元駒還有幾個年輕的武將,說是要一起去比劃比劃,一看就是喝多了。

    沈言心出了殿門詢問宮中守衛幾人去了何處:“回陛下,幾位小將軍一起去了練武場,屬下等攔不住”

    主要是有司云琴在攔不住,如今誰不知道陛下對司小將軍的寵愛,今日司小將軍一回來可就去接了,還一起縱馬回宮的。

    “嗯,派些人,一會送幾位小將軍回去。”沈言心說完往練武場的方向去了。

    護衛跟在她身后,連忙應聲。

    等到了練武場,沈言心就看到幾人在比試,都喝醉了還比。

    隨行來的宮女見無人注意到沈言心,連忙出聲:“陛下駕到。”

    “陛下?”

    醉了又沒完全醉的司元祐轉過身,果然看到沈言心。

    司云琴瞧著他們都跪下了,自己不跪好像有些格格不入,也跟著跪下了。

    “這陛下怎么和沈言心那么像?”司云琴小聲嘟囔。

    司元祐被剛剛一下,酒醒了三分,聽到司云琴的話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沈言心無奈地走過去:“都起來吧。”

    她將司云琴拉起來,笑著問她:“很像?”

    司云琴伸手捏了下她的臉:“像。”

    沈言心掃了一眼其他人,司元祐莫名地轉過身去了,其他人見狀也跟著轉了過去。

    “你喝多了。”

    “抱抱~”司云琴對沈言心撒嬌道。

    沈言心抱著她,過了會對司元祐說道:“和司空說一聲,云琴我帶走了,明日歸還。”

    司元祐訥訥地點頭:“啊,好。”

    等司云琴被沈言心哄走了,司元祐才撓了撓頭。

    “我妹妹真出息。”司元祐感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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